《穿越之田园嫡妃》作者：白色蒲公英 内容介绍： 　　前世，她是一个孤儿。 　　今生，她还是那个被抛弃的。 　　被抛弃如何，村姑又如何？她照样活得潇洒自在。 　　种果树，酿酒，开店……她带着家人甚至全村走向致富路。 　　只不过，总有人不希望她活着，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闯皇宫，斗权贵，然而真相揭开、恢复身份的那一刻，却是她踏上敌国的开始…… 　　只不过这位和亲的王爷怎么看着这么面熟？ 　　“娘子，我来接你回家了。”传说中冷酷无比却又性子暴虐的某人温柔的看着她，眼神几乎将她溺毙。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李香寒面无表情地问道，心里却很不爽。 　　“对，我早说过，你只能是我的！”某人再次霸道地宣告。 　　【场景一】 　　太子赏花宴上，几个大胆的重臣嫡女当面嘲讽她出身低微，配不上他，他二话不说立即将人杖毙，更放出狠话：“辱本王王妃者，便是欺辱本王，本王比必不饶之。” 　　【场景二】 　　看着腻在李香寒怀里的小包子，某人厚颜无耻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整日腻在娘亲的怀里呢，本王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单挑两人了。” 　　“真的吗？”小包子崇拜地看着男人，握着小拳头说道，“那宝儿也要像父王这么厉害！” 　　“那就先从你母妃怀里下来，想要成为男子汉，首先就要独立。” 　　于是小包子再次被他爹坑了。 　　PS：本文女强男强，无误会，1V1。 　　她淡然如水，笑看天下风云变幻，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牵扯其中。 　　他心冷如铁，冷眼旁观权谋争夺，却为了她甘心卷入其中执手为棋。 本书标签：种田 ============== 第一章 采草药的小姑娘 绵延不绝的大山里，李香寒背着小背篓在不断地穿梭，看似随意，实则目光犀利，不放过目光所及的一草一木而又小心翼翼地避开有毒之物。 但见她五六岁的模样，梳着一个包包头，粉嫩白皙的脸蛋，精致的五官，乌黑的眼睛清澈灵动，漂亮地仿佛观音娘娘坐下的仙童。虽然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但却掩盖不住她身上的风华。 不过此时她却是抿着唇，一脸严肃的模样。 李香寒用手中的木棍挑开一丛拦路的杂草，仔细地看着脚下的路。前一阵子下了好几天的雨，这里参天大树茂密繁盛，几乎不见天日，脚下满是枯枝腐叶和草丛的地面还很潮湿。 虽然上一世她不止一次地在比这更危险的雨林中训练过，但是现在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小了，才刚满六岁。要不是从昨天起家里断粮了她也不愿意冒险独自进入大山深处。 李家村坐落在大青山脚下，村民们的生活离不开大青山但却也不敢往深处去。传言很久以前村子里的一位胆大的猎户独自进入大青山深处之后就再也没出来，所以村子里的人一般都只在外围打打柴，找找野菜什么的，就是猎户也只是稍微进入外围一点点而已。 可是现在，李香寒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深处了。 一路行来，除了大型具有危险的野物，还有遍地的毒草毒虫。要不是她有经验，说不定早就在此送命了。现在李香寒才意识到了人们口中大青山的危险并非传言。 虽然已是深秋，可是一番行走下来，她却觉得有些热了。李香寒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看着那透过密林间隙洒下来星星点点的阳光。想来已过午时了，可是她却没什么收获。大青山遍地草药，但那些只是普通的草药而已，并不是她想要的。而那些有毒的，虽然有价值，但是一般的药店是不会收的。 一个月前，一场秋雨袭来，家里的茅草屋漏雨了，爹爹在修葺屋顶的过程中不甚摔下来，将左腿摔伤了。本来他的右腿就在战场上受伤不甚灵活，这下好了，两条腿都伤了，只能躺在床上度日。再加上一场伤寒，竟是引发了旧疾，连吃了一个月的药仍不见好转。 为了给爹爹治病治腿，家里仅存的那点儿钱财就快要花光了。所以李香寒才冒险进入大青山深处，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名贵的药材以换取银两。 她上一世是孤儿，四岁被组织看中培养为杀手，十三岁开始出任务，二十岁因为退出组织而被组织杀害。她已经厌倦了那样的生活，所以在死的时候没有什么遗憾，唯一的遗憾就是从没有享受过亲情的滋味。 这一世，她同样是一出生就被抛弃，但是这一世她碰到了李承武夫妇－－虽然不是他们亲生却待她如亲女的爹娘，即使是再贫穷，他二人仍旧将他们能给的最好的给她。 “采菊东篱下，悠然现南山”这种生活一直是她所向往的，所以她很珍惜现在这种悠然宁静的生活。虽然现在他们家穷了一点，但是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过上好生活。 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小康。 当然，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治好爹爹李承武的病，她可不想好不容易得到的温暖就这样离去。至于她那亲生的爹娘，她一点儿也不在乎，更不想回到他们身边。 她的医术并不算好，毕竟身为杀手的她不可能去学习怎么救人，所以她最厉害的一手针灸也是为了更好地杀人而学习的。所以这一世只要她一有空就去缠着村子里唯一的一位大夫－－苏大夫，让他教她医术。至于苏大夫每次看她的带着仇恨而又怜悯的复杂眼神，她也只当看不见。 苏大夫并不是李家村人，而是六年前跟随李承武夫妇一起回来的外乡人。平日里他除了进山采些草药和去镇上买些必需品之外，从不出家门，就是给村里人治病都是村民们自己上门的。他的行为在村里人看来很奇怪，但是他有一手还不错的医术，再加上李家村的村民大都很淳朴，所以也没人找他麻烦。 其实李香寒大约能猜出苏大夫的身份，甚至隐隐猜出他为什么会以那样的目光看着她，不过至今为止苏大夫一直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　反而还教导自己医术，所以她也就视而不见了。况且她觉得那是他们上一辈的恩怨，就算与他有仇的是她的亲生父母，那也与她无关。不过，随着她年纪渐长，苏大夫也避讳着很少露出那样的目光了。 李香寒在一颗大树下停下来，从背篓里拿出一个烙饼和装水的竹筒。这些都是她出门前娘亲郑氏准备的。说是烙饼，也不过是玉米粗面做的，但这现在已经是家里最好的吃食了。 享受着娘亲暖暖的关怀，李香寒决定再往里面走走，要还是没有什么大的收获的话就先回去了，要不然晚了家里的爹娘就该担心了。而且她今天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现在她的背篓里已经装着一些常见草药和两只野兔一只野鸡。 吃完手中的烙饼，李香寒将竹筒放入背篓，继续前进。 又行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忽然一抹红色闯入李香寒的眼中。那干枯的一人抱不过来的老树根部的暗红的植物在这满目绿色的树林里格外显眼。李香寒眼睛一亮，连忙走过去。 紫灵芝！她在苏大夫的医书中见过，很珍贵的一种药材。果然天不负她！有了今天的收获她就能买好些药材给爹爹治病了！ 就在李香寒快要走近灵芝的时候，旁边突然窜出来一条成人手臂粗的蛇向她袭来！李香寒迅速避开，快速地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与大蛇僵持着。 大蛇抬头直立，竟是比她还高，吐着长长的蛇信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目光仿佛再看一个渺小的蝼蚁。 一人一蛇对视半晌，李香寒先动了。只见她迅速上前，手中匕首直取大蛇七寸之处。那蛇也不笨，一甩头避开，但还是被匕首刺中，鲜血直流。 许是这一击激怒了它，它张着大口就想要咬住李香寒，长长的蛇尾也没闲着，直接缠上李香寒。这次李香寒没有避开，她左手随意拿起一支树枝阻止蛇口，右手的匕首再次袭击蛇身要害。 毕竟是小孩的身体，就算李香寒重拾前世身手，仍然与大蛇打得艰难。就在她再一次出其不意地攻击大蛇七寸的时候，自己也被蛇尾一扫，直直摔下山坡。 刚才她并没有注意到枯树的旁边竟是一个斜坡，而且还是一个寸草不生的斜坡！所以就算她想要抓住什么来稳住自己也抓不到，只能尽量护住自己的头部任由自己摔下去。 －－－－－－题外话－－－－－－ 英英开新文啦！希望各位朋友多多支持，谢谢！ 第二章 因祸得福 果然是福兮祸所伏！在这样茂密的山林里竟然还有这样的鬼地方，她该为自己的不幸感叹么？就在滚落的过程中，李香寒自嘲地感叹。 尽管李香寒已经尽可能地保护自己了，但仍不可避免地受了伤。李香寒忍着身上的伤痛站起身，打量着眼前的环境。 这是一个小山坳，面积大概五百多个平方。三面环山，只有她滚下来的这个斜坡比较平坦缓和。一条潺潺的山泉水从南面的山上直流而下，然后从山脚的缝隙不知流向何方。 李香寒只不过淡然一撇，就转头看向这个斜坡。如果她没有受伤，这样的高度对她来说毫无难度。可是刚才她与大蛇大战一场本就耗尽体力，从山坡滚下来又受了伤，加上山坡又毫无借力之处，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爬上去实在很有难度。 吼！ 就在李香寒思考着该怎样爬上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低吼。 老虎！ 不是吧？刚灭了一条蛇，又来了一只虎！饶是李香寒再淡定这会儿也想骂娘了！ 她僵硬地回过头，果然在离她不到百米的距离矗立着一只白虎！ 老虎浑身雪白，只在额头处有一些黑色的毛发组成一个“王”字。白虎约莫有两个李香寒大，估计还是只幼虎。 饶是如此，李香寒还是没有把握能够战胜它。况且刚才落在山坡上的那把匕首是她身上唯一的武器，现在手无寸铁的她该怎样从虎口逃脱？ 李香寒在打量着白虎的同时，白虎也在打量着她。估计是因为在山林深处，一直没有见过人类，所以白虎歪着毛茸茸的脑袋，专注而又好奇地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明明是危险时刻，可是李香寒看着白虎这样子竟然觉得萌萌哒！ 白虎没动，李香寒更是不敢动。 一人一虎对视半晌，白虎一声低吼，前爪在地上刨了几下，李香寒以为它要进攻自己，连忙摆出一个也要进攻的架势，准备拼死一搏。谁知白虎转身走了！ 走了？这什么情况？李香寒心里疑惑，面上却一片淡然，只不过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白虎走了几步，似是发现李香寒没跟上，停下来转头看着她，还眨巴着大眼睛。 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它这是要自己跟着它走吗？心下疑惑，李香寒竟也问出口了。话一出口她就有些懊恼，难道重活一世自己的脑子也坏掉了么，竟然向一只白虎问话，它能听得懂么？ 然而让李香寒惊讶的是，白虎竟然点头了！这下李香寒的淡然瞬间破裂。果然这个世界玄幻了么，一只白虎竟然听得懂人话！ 不过，看着白虎眼中没有恶意，李香寒决定跟它走一趟。 白虎带着她往那条山泉汇集成的小溪走去。沿着那山脚处的缝隙走了不到百步，一个山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小白虎，这是你的窝么？”李香寒问道。 白虎回头看着她，点点头，然后走进山洞，李香寒也跟着它走进去。 一进洞中，李香寒就发现了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山洞，至少不只是一个兽洞。那散落的小铁锅，那烧过柴火留下的痕迹，那山壁上刻着的文字甚至墙角处的一处遗骸，无不显示着这曾经有人在这里长住。 难道这是村里传言的那个猎户？可是他只是普通的猎户，并不识字，不可能在山壁上留下字迹的。 心下疑惑，李香寒不自觉地就走近墙壁，看着上面的文字。 这个时代的文字是繁体字，她在上一世就学过，而且她这一世的养母也是一个识字之人，从她三岁起，郑氏就开始教她识字，所以墙壁上刻着的文字她完全认识。 原来，这些文字是原先住在这个山洞的人，也就是这具遗骸的主人留下来的，算是遗言吧。 遗言中介绍，她本是三十年前轰动江湖的毒仙子朱彩蝶，因为亦正亦邪的行事作风被黑白两道的人追杀，不过她凭借着自己过人的制毒本领和绝妙的轻功，没人能够制服得了她。后来，她遇见了自己所爱之人江志平，而江志平也爱上了她。他们约好一起退出江湖隐居，可是没想到就在她满心以为自己就要过上幸福生活的时候，江志平给了她致命一击！ 那时候她才知道，江志平只不过是刻意接近她只为除去她而已。在她中了江志平一掌后他真正的爱人也出现了，他们二人合伙将她打成重伤，而她也是在给二人施毒的情况下才堪堪逃离。 深受重伤的她并不能逃离多远，因为害怕江湖上其他对她有敌意的人的攻击，她只好逃离到最近的大青山里。 大青山是一片绵延不绝的山脉，紧邻南疆，因为传言深山处到处都是毒虫毒草而使人却步。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她在这里也避免被人找到。 不过她本就深受重伤，而她因为好毒而只学了毒术，最终没能医治好自己只熬了两年便身亡了。 朱彩蝶遗言中除了记载自己的遭遇，还记录了大青山的部分状况，这是她从进山开始一路找到这个山洞而来的情况。 原来大青山深处到处是毒虫毒草的传言并非虚言，只不过那地方在靠近南疆那边，而李家村处于大青山北面，所以情况与南边大不相同。而李香寒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算是大青山深处，只能算是外围而已。难怪她一路行来并不见什么珍贵草药，毒物之类的也算比较少，就是大型动物也很少。 朱彩蝶遗言的最后介绍：她在这山洞留下了自己的一些物品，如果有人有缘到这里来便赠与他，只不过她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那个有缘人如果有机会要为她报仇。 短短几百个文字，李香寒很快便看完了，她将目光从墙壁上收回，看看四周，想要寻找毒仙子朱彩蝶留下的东西。 似乎是觉察到李香寒的意图，小白虎慢悠悠地走到遗骸旁边，低声嘶吼。李香寒走过去，掀开上面遮盖的草木，发现了一个小包裹。 第三章 收获归家 李香寒蹲下身，打开小包裹。里面的东西不多，只三样：一本毒经，一本轻功心法和三张银票，都是一百两一张的。 李香寒还从来没见过这时代的银票，不知道这些银票还能不能用，不过这毒经和轻功心法却是好东西。她来了这古代后，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使用轻功，不过她倒是听爹爹李承武说起过。但是爹爹一个农家汉子，虽然上过几年战场，却也没有机会学习轻功，至于武功，也是学了一些皮毛而已。 李香寒将东西放到背篓的底部，然后用草药遮掩。既然毒仙子朱彩蝶说过这些留给有缘人了，那么她就心安理得得收下了。现在的她极度缺钱，所以不管那银票能不能用她都带走了。 既拿了人家的东西，那么答应人家的要求也是应该的。李香寒向遗骸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说道：“师傅，既然我拿了你的东西，那么我便拜你为师吧。您放心，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为您报仇的。” 做了这一切后李香寒站起身，摸摸小白虎的脑袋，说道：“谢谢你了，小白虎，不过我要回家了，要不然爹娘该担心了。” 她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经将晚，不知还能不能再太阳落山前赶回家，至于毒仙子的遗骸，只能以后再找机会过来将她掩埋了吧。 对于李香寒的抚摸，小白虎并不排斥，反而很享受地眯着双眼在她手心蹭蹭。听到李香寒说要离开，它睁开眯着的双眼，巴巴地看着她，眼里全是不舍。 “好了，我也舍不得你，不过我真的要回家了。”李香寒再次摸摸小白虎的脑袋，然后转身离去，可是小白虎却咬着她的裤脚阻止了。 “怎么了？你不想我离开？”李香寒回过头问道，“但是我家里还有爹娘等着我呢，我不能不回去的，我下次再来看你好不好？” 李香寒打着商量，她也不是没想过要带着小白虎一起回家，不过她现在住的地方也只不过是三间茅草屋而已，况且她不想泯灭了小白虎的天性，它终究还是属于森林的。 这时小白虎突然匍匐下来，寒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李香。 “你是想让我骑着你出去？”李香寒猜测。 听到李香寒的疑问，小白虎点头。 “那好吧，谢谢你了。”现在她身上有伤，如果自己走出森林还不知道要多久呢，既然小白虎愿意带她出去，她自然乐意接受。 李香寒坐上虎背，小白虎起身往外走去。 小白虎驮着李香寒很快来到发现紫灵芝的地方，那条大蛇已经死了，原来她最后射出的匕首正中七寸。 李香寒让小白虎停下来，她从虎背上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采摘那紫灵芝。 紫灵芝一共有五株，两大三小。大的留着给爹爹补身子，小的可以卖掉。想着今天的收获，李香寒很高兴。 采摘好紫灵芝后，李香寒从大蛇的身上抽回自己的匕首，然后剖出蛇胆，找了一张树叶包好放到背篓里。至于蛇的身体，她就不要了，没有什么价值，更何况她要是拖着它回去炖汤，娘亲别说吃了，就是她想要再次进山娘亲一定不肯的。 做好这一切后她才复又爬上小白虎的背上，让它带着自己出山。有了小白虎的帮助，她很快就来到李家村人常来的大青山外围。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色已昏暗下来，这里已经没有村民了。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几声鸟鸣。 “寒儿，你在哪？” 远远的，传来一声急切而又饱含关心的呼喊。 那是娘亲的声音！李香寒立马就听出来了，可是她马上又转为疑惑，娘亲怎么找来了，难道家里出事了？ 就在李香寒想要回答的时候，又接着传来几声呼唤，那是隔壁的李大石李小石兄弟，李香寒称呼他们为李大叔李三叔。 想到自己还骑着小白虎，怕吓着几人，她并没有立即出声，而是先从虎背上下来。 “小白虎，我的家人找来了，我先回家了，你也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我还会再去找你的。” 小白虎听了李香寒的话，依依不舍地看了她几眼，才转身奔向森林。 “娘，我在这儿呢。”看到小白虎没了踪迹，李香寒才迈着步伐向郑氏的方向快步走去。 很快，三个人影便进入李香寒是视线中。为首的那个身材娇小的妇人便是她现在的养母郑氏，二十五岁，皮肤白净，一身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裳，有些营养不良的头发只用一支木簪挽着一个发髻。不过郑氏现在满脸的担忧和急切。 郑氏的身后是两个身穿粗布短衣的汉子，高个子的是李大石，个子稍微矮一些的是李小石。两人同样神色担忧。 “寒儿，你怎么这么晚不回家，都急死娘了。”看到李香寒，郑氏几步跑到她面前，抱着她哭诉，“要是你出了什么是你要爹和娘怎么办？你这孩子，娘不让你上山你就是不肯听，这山上是那么好进的吗，要是碰到野兽怎么办？” 郑氏一直叨叨不休，李大石在一旁劝道：“好了弟妹，现在寒丫头找回来了，你快别哭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想来寒丫头也饿了。” 听到李大石的话，李香寒连忙摸着自己的肚子作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说道：“对呀，娘，我饿了，咱们快回家吧？” 她性子一向淡然，要不是实在怕了郑氏的哭功，她委实不愿作出这样的表情的。而且郑氏待她如亲女，她也不愿意一直一脸冷漠地对着她让她伤心。 果然，她一说饿了，郑氏马上停止哭泣，放开她，说道：“那咱们快回家，娘马上给你做饭。哦，对了，快把背篓给娘，娘给你拿着。” “要不三叔帮你拿着吧？你也累了一天了。”这时李小石才出声。 “不用了三叔。”拒绝了李小石的好意，李香寒才安慰郑氏道，“娘，也就是一些草药而已，不重的，女儿能背的动。”想到背篓里的书和银票，李香寒拒绝了郑氏和李小石的帮忙。 第四章 当年往事 李香寒和李承武夫妇住在李家村的村尾，距离李家村有一刻钟的路程。这里靠近大青山，除了李香寒家外只有李大石兄弟以及苏大夫两家人。 当年，李承武夫妇带着还在襁褓中的李香寒回到李家村，得到的却是爷爷奶奶大伯小叔一家人的冷脸。娘亲郑氏因为不会做农活被嫌弃，她更是因为是个丫头被称为赔钱货，所以一家人就从李家分出来，来这里盖了三间茅草屋。 爹爹李承武是爷爷李铁柱和奶奶张氏的第二个儿子，因为当初张氏生他的时候难产疼了三天三夜，所以张氏一直不喜欢这个二儿子。 李承武十五岁那年，焱国大幅征兵，要求每一户有男丁的人家都要出一个人。那时李承武的大哥李承文十九岁，刚成亲一年。张氏舍不得大儿子去送死，小儿子李承平十一岁还不满足要求，所以李承武就被家里送去了战场。 因为不被家人疼爱重视，李承武秉着一去不复返的心情踏上了战场。 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李承武救了副将马玉成，后被马玉成提为近身侍卫。后来被派回京送礼，偶遇马玉成独女马小姐身边的大丫鬟郑翠萍，两人一见钟情。 马小姐自小身体不好，所有替她诊治的大夫都说她活不过十八岁，所以在她十七岁的时候做主将郑翠萍许配给李承武。 李承武郑翠萍刚成婚不到一个月，边关又起战火，郑氏只得含泪送别李承武远赴边关。不到三个月，郑氏得知李承武受伤的消息，不顾危险赶到边关照顾李承武，谁知路上不小心流产了，也是在那时，郑氏才知道自己已经怀有身孕，不过得知时已经晚了。大夫诊断后告知因为伤了身子以后再难有身孕。 得知这一消息的郑氏伤心不已，却有李承武的安慰，故仍旧打起精神照顾李承武。 李承武因为那场战役立了不小的功，却也伤了右腿，从此行动不便。伤兵是不能留下来的，所以他拿着上头赏下来的金银准备带着郑氏返回老家。 途径焱国皇城焱京时得知郑氏的主子马小姐已经逝世，两人前往马小姐的坟前祭拜。也正是在祭拜回程的途中，两人发现被丢弃在乱葬岗的李香寒。 刚经历丧子之痛不久的郑氏母爱爆发，和李承武决定收养她。也就是在那时，李香寒才从一个快要饿死的弃婴成为李承武夫妇的孩子。 当初李承武带着郑氏和李香寒回到李家时遭受了家里人不少的白眼，更过分的是有一天李承武的母亲张氏想要趁着李承武夫妇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想要饿死李香寒。李承武得知这一消息后发了一通脾气，带着妻女从李家净身出户，除了他们回家时剩下的一些银两和几件衣裳，他们什么也没要。 李承武当初得到的赏赐并不少，郑氏从马家出来的时候马小姐也给了不少的赏赐。不过两人都是好心人，他们回家途中江南刚好是洪灾过后，哀鸿遍野，两人遇到实在可怜的老人小孩便施以援手，所以两人回到李家村后手中的银两所剩无几。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李家人才没个好脸色。当然，这一点是李香寒自己的猜测。 李承武夫妇从李家分出来后，就用手中仅有的几两银子在这村尾的荒地盖了三间茅草屋。说是茅草屋，其实也只是屋顶部分用茅草盖着而已，四周的围墙还是用泥夯。 三间屋子的中间是堂屋，用于吃饭待客，左边是李香寒的卧室，右边是李承武夫妇的卧室，房子右边搭着棚子的是厨房和用于放杂物的地方。整个房屋只用一些篱笆围成一圈。好在这里没有野兽下山，否则这样的房屋实在是不安全。 李大石兄弟的房屋距离李香寒家不过百步，格局与她家差不多，只不过他们家的房间比较多，正房五间。 而两家后面不远处就是苏大夫的家。当初李家不愿收留苏大夫，他便自己找了村长买下这一块地建了三间房屋。这一住便是六年，期间从未离开过。 “李大叔，李三叔，这是我今天猎到的，你们拿回去今晚加个菜吧。”在李香寒家的篱笆门处，李香寒从身后的背篓里拿出一只野兔递给李大石，并向两人道谢。 这些年，李大石兄弟和他们的母亲刘氏一直对他们家多有照顾，所以李香寒对他们也抱着感恩的心。 “寒丫头你这是干啥呢，叔不能要，你爹现在还卧病在床呢，你们还是拿去换几个钱给他治病吧。”李大石拒绝道。 “大石兄弟，拿着吧，这只不过是孩子的一点心意，不值当什么的。”郑氏劝说道。 “就是啊，嫂子，寒丫头，你们也不容易，我们不能要。”李小石也在一旁帮腔。 “李大叔，你拿着吧，我这里还有呢，再说了这些东西也不值几个钱，而且我爹爹的病有苏大夫呢，现在我正在跟苏大夫学习辨认草药，所以我爹爹要吃的药并不需要用钱买，大青山就能采摘得到。” 说完李香寒也不等两兄弟反应，直接将兔子放到李大石手上然后走进院子内，郑氏也紧随其后。 “哎！寒丫头，这……这怎么说的？”郑氏母女坚决的模样，李大石拿着兔子有些犹豫要不要追进去。 “算了，大哥，咱们就接受了吧，寒丫头那性子你也知道的，说一不二，你就算追进去了她也不会收回去的。”李小石劝道。 “这……好吧，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回去吧。”李大石有些无奈，他们俩也算是看着寒丫头长大的，从小就一个表情，而且说要做什么便一定要做到，例如跟着承武兄弟学武打猎，跟着苏大夫学习辨认草药。即使再苦再累也咬牙坚持下来了，他们这些在一边看着的人都不忍心了，劝她放弃，可她硬是不为所动。 知道李香寒是决计不会收回兔子的，李大石兄弟提着已经死了的野兔走向另一边的篱笆院子。 第五章 家人 回到家，李香寒就在院子里放下背篓，打算趁着太阳最后的余光收拾着自己的草药。 “娘，我今天猎到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现在还剩下一只野兔一只野鸡，您将野鸡炖汤了吧，给爹爹补补身子，至于兔子可以腌好留到明天。”李香寒先将最上面的野物拿出来递给郑氏，“我先去看看爹爹，然后再来处理这些草药。” 其实她现在最想做的是处理身上的伤口，不过为了不让郑氏发现她只好忍了下来。况且现在天色已晚，她只要注意些，想来她是不会被发现的。 “好，你爹今天好多了，你去看看吧，娘先去做饭了。”郑氏果然没有注意到李香寒后腰处的伤口，提着兔子和野鸡就走进厨房了。 “爹爹，我回来了，您今天感觉怎么样了？”李香寒走进李承武夫妇的房间，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问道，然后拿起李承武的手就给他把脉。 这几年，她一直跟随苏大夫学习医术，也算小有所成，虽然还不能单独开方，但也会把脉了。不过她对外只说是学习辨别草药而已，毕竟她学习医术只为了李承武的旧疾，至于别人，对不起，她可没有心情诊治。 床上的李承武皮肤略黑，国字脸，因为病了一个月，有些清瘦。此时他看着坐在床边的女儿，慈爱中带着些担心：“好些了。你今天独自进山没出什么意外吧？你这孩子，一直主意大，我和你娘怎么劝都没用，不过你可一定不能往深山里去啊，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娘可怎么活啊！唉，也是爹爹没用，要是爹爹腿还好的话，你也不用吃这么多苦。” 想起当年还在襁褓中嗷嗷待脯的婴儿，到如今这粉雕玉琢的孩童，他和妻子是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疼着的，只要一想到她独自进山会出什么事，他的心就如刀割般疼，好在现在她安全无虞地回来了。 李香寒把了一会儿脉，发现情况确实如李承武所说的那般有所好转。她心下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显，淡然地将李承武的手放回被子里，说道：“爹您说什么呢，女儿不觉得苦。还有，您放心吧，我没往深处去，不会有事的，再说我也不是第一次去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看着李香寒眼中肯定的眼神，李承武也没有再劝说了。她知道自己这女儿是个主意大的，人又聪明，学什么都又快又好，想来是遗传自她亲爹娘的吧。他仍记得当初包着她的襁褓很是华丽，想来她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吧，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竟被遗弃在乱葬岗。 他真觉得遗弃她的人简直是眼瞎了，这么好的女儿竟然不要。不过他也要感激那人，要不然他怎么会有这么好这么贴心又玉雪聪明的女儿！只不过他没什么本事，倒是苦了这孩子了。 “对了爹，我今天猎到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我将一只兔子给了刘奶奶家，然后让娘今晚炖鸡汤，您要多喝点，这样身体才好得快。”就在李承武还在感慨的时候，李香寒的软糯而又带着些得意的声音打断了他。 “好，寒儿也多喝点，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可不能落下。” “嗯，那爹您先休息，我先去把那些草药收拾收拾。” “好，去吧。” 趁着郑氏在厨房忙活的功夫，李香寒将背篓底部的书本和银票拿到自己的房间收好，才复又出来整理药材。 李承武夫妇并不认识草药，而认识草药的苏大夫一般不会过来，所以她并不担心他们会从紫灵芝看出她进了深山。 李香寒并不是第一次处理草药，所以很是得心应手。当太阳最后一丝余辉落下时，她刚好将最后一点草药处理好。 这时郑氏也做好了饭菜，一声慈爱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寒儿，好了没？娘做好饭了，你过来帮忙将饭菜端出去，娘去给苏大夫送鸡汤，回来后便可开饭了。” “来了。”李香寒一边在厨房门口处洗手一边回答，然后进到厨房将那单独分出来的鸡汤拿起来，对着郑氏说道：“娘，还是我去吧，您先给爹爹盛碗鸡汤，爹爹也该饿了。”说话间李香寒已经走出去了。 “寒儿，”郑氏想要追出去，可是手上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放下，李香寒的身影已出了院子，“这孩子，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你一个丫头不安全哪！” 其实郑氏的担心是多余的，不说李香寒的身手，就是两家的距离，就算有个什么意外，只要大喊一声周围的三家都能听到了。 不过李香寒自己送去也是为了郑氏的安全着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一个弱女子，要是真有什么她来不及反抗怎么办？这天已经黑了她可不放心郑氏一个人出门。 李香寒到了苏大夫家的时候，苏大夫也正在吃饭。他的菜色很简单，不过是白米饭配上一样青菜，连片猪肉都没有。 不过李香寒在感叹苏大夫的苦日子的时候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家现在更苦，就连白米饭都吃不上了。 “苏爷爷，我给您送鸡汤了。”李香寒径自走进堂屋，将陶罐放在他的桌子上，“东西我放这了，我先回去了，陶罐我明日再过来拿。” 说完李香寒便要走，不过在门口处又转头说道：“对了，我爹的病有些起色了，看来这次的病方是对的，谢谢您了苏爷爷。” 按理说，李香寒跟着苏大夫学医，应该叫他“师父”的，不过苏大夫不许，只让她与别人一样叫他“苏大夫”。但是考虑到他年纪这么大了，她秉承着尊老的原则称呼他为“苏爷爷”，他竟也没反对。 整个过程中，苏大夫一句话也没说，李香寒也不在意，准确地说她已经习惯了。她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后就离开了。 待李香寒再次回到家的时候，郑氏已经在等着她吃饭了。 “娘，我爹吃饭了？”李香寒问道。 “已经给他盛好了，咱们也吃吧，你累了一天也饿坏了吧？”郑氏盛了满满的一碗鸡汤放在她面前，问道。 因为李承武不方便下床，所以这一个月以来都是在房间里吃的。 饭桌上的唯一的好菜便是那鸡汤了，除此之外，便是一盘青菜，一盆玉米糊糊。此时郑氏将鸡汤盛给李香寒后装鸡汤的盆里便只剩下鸡肉和一点鸡汤了。 第六章 劝说 “娘，我喝不了这么多，你总得让我留着肚子吃饭吧。”李香寒一边用勺子将那满满的鸡汤放入郑氏的碗中，一边说道。 郑氏的宠爱让她心里暖暖的，但她也不是不知感恩之人。况且这几天天气挺好，凭她的身手想要什么野物没有？不过是一些鸡汤而已。 再说，郑氏的身体也需要补补。这些年苏大夫一直在给郑氏调理身体，她还指望着有一天郑氏能给她生个弟弟玩玩呢。 “好了好了，够了，你多少也给自己留点儿。”看着女儿贴心的举动，郑氏觉得自己这辈子就算不能再有身孕也值了。只不过，就是对不起自己的相公。 李香寒不为所动，只将一半的鸡汤分到郑氏碗里才罢休。然后母女两个就着简单到极致的野鸡肉，青菜和玉米糊糊开始吃晚饭。 “娘，我明日想去一趟县城，将今日采到的药材和之前的一并卖了，顺便买些米面回来，再买一些给爹爹治病的药材。” 李家只是农家，并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李香寒想到那些灵芝便告诉郑氏她明日的计划。 去阳水县？可是相公一个人在家能行吗？想到这里，郑氏问道：“你平日里不都将药材卖给镇子上的药铺吗？怎么这回要到县城去？娘不太放心让你爹一个人在家。” 郑氏所说的镇子是李家村所属的青山镇，从李家村出发乘坐牛车也需要一个时辰。镇上不大，只有一家名为“平安堂”的药铺，她平日里采摘的都是一些寻常草药，所以拿去那里卖也没什么，可是这紫灵芝可是珍贵之物，恐怕在镇上卖不出高价，因此她才寻思着想要去阳水县。 “娘，您在家照顾爹爹吧，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再说我也不是没去过。”李香寒安慰道。 她并不是不想让郑氏和她一起去，她同样不放心李承武一个人在家，毕竟他现在行动不便，连床都下不来。而且这次她想看看这灵芝能卖多少钱，能不能买张轮椅回来。 郑氏有些迟疑，自己这女儿胆子也太大，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儿竟什么都不怕：不怕辛苦地学文学医学武，不怕危险地一个人进山，现在还想一个人进城！她实在是不放心，所以她商量道：“要不我让隔壁的大石兄弟帮忙照顾你爹一天，娘和你一起去，顺便将娘这些日子积攒的绣品拿去卖，娘委实不放心你一个人。” “不用了娘，我一个人可以的，再说了我跟爹爹学了武，一般的人我才不怕呢，您还是在家照顾爹爹吧。”李香寒婉拒了。 她也不是没去过县城，只不过以前都是李承武带着她一起去的。就那点地方，她早就熟悉地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地儿。再说这里的治安还是挺好的，她完全不用担心有宵小之徒。 知道自己执拗不过这个女儿，郑氏只得妥协，于是明日进城之事就这么被定下来了。 晚上，郑氏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对李承武说起这事，有些担心：“相公，你说这寒儿一个小丫头独自一个人进城会不会有什么事？这要是有人欺负她怎么办？我这还是放不下心来。” “别担心，这孩子是个有主意的，这些年她跟着我也学了些功夫，一般人还真奈何不了她。”看着妻子担心的模样，李承武柔声安慰道，又想起李香寒这几年坚持跟着他上山打猎时的表现，又说：“而且我冷眼瞧着，这孩子恐怕不是一般人，也不知她的亲爹娘会不会找来，到时候……哎，以后她想要做什么就让她做吧，咱们做父母的在背后支持着她便好！”李承武叹息，语气里尽是不舍。 听着李承武的话，郑氏很激动：“相，相公……你说寒儿还会回去？这……这可怎生是好？我……我是真把她当咱亲生女儿一般的，要是……我怎么舍得！”说到最后郑氏忍不住哽咽。 这些年她虽然一直在调理身体，可是仍然没有起色，说不定她今生只能有寒儿这么一个女儿，只要一想到有一日寒儿会离开他们回到自己家，她的心就一阵一阵地疼。 不止郑氏，就是李承武也心痛，不过他并不像郑氏那样可以哭出来，只能在心底默默承受。现在看着妻子这么伤心，他忍不住劝道：“好了，都是我不好，不该说起这些，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快别哭了，你这一哭我心疼。” 谁知李承武这话一出，郑氏哭得更伤心了：“相公，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这身子……” “说什么呢！当初说好了的，我要一辈子对你好的，就算咱们没有亲生的儿女，这不是还有寒儿吗？寒儿可不比亲生的差，又孝顺又聪明伶俐。以后别说这些话了，要是不小心让寒儿听到了可就不好了。”李承武打断了郑氏的话，语气中尽是疼惜。 他知道妻子心里对于不能为他生儿育女这一事耿耿于怀，但是他是真的不介意这一辈子能不能有自己的亲生儿女。当初他身受重伤，郑氏不顾危险道边关照顾他，知道他右腿落下残疾仍旧对自己不离不弃，即使这几年来跟着自己受尽苦楚仍然对自己一心一意。这些他怎能忘？他又怎能就因为不能有孩子这一点就伤害或是抛弃她呢！ 李承武好一番安慰劝说，郑氏才平复下心情，夫妇两个又说了一些琐事才渐渐入睡。 因为李承武夫妇可以压低了声音谈话，所以隔着堂屋的另一间房间内的李香寒完全不知道，此时她正在昏暗的油灯下给自己处理伤口呢。 在与大蛇战斗的过程中她并没有受伤，这些伤都是在摔下山坡的过程中磕到的，都是瘀伤，唯一一处见血的伤口只有后腰上的一道口子。自从她跟着苏大夫学医后，便自己学着制作药膏，现在直接把药膏涂在伤口上倒也方便。只是为了不让郑氏发现，她还得将衣服上的那道口子处理好才能入睡。 想着明日进城要早起，处理完这一切后倒是没有时间研究毒仙子留下来的那两本书了，好在她还有的是时间，这事倒也不急。 第七章 进城 李香寒的生物钟向来准时，第二日天才微亮，她便挣开了双眼。她本就没有赖床的习惯，所以一醒来就利落地起身穿衣洗漱。 要是在平日，她这时候最先做的便是练武。可是考虑到今日要去县城，那么练武的事便要推迟到晚上。 李香寒走进厨房，郑氏已经在做早饭了。 “娘，您怎么起这么早？” 郑氏正在做昨日腌制好的兔肉，顺便用家里最后一点粗玉米面烙了玉米饼，听到李香寒的问话，将看着灶火的目光收回，慈爱地说：“娘给你做了早饭，你吃过后再出发吧，娘还给你烙了饼子，你带着，要是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娘，饼子我就不带了，您留着和爹爹吃吧，晚上我会带粮食回来的。”李香寒知道，那是前日断粮后郑氏向隔壁刘奶奶家借的一点玉米面，现在用完了中午李承武夫妇可就得饿着肚子了。 刘奶奶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她是寡妇，在刚怀着小儿子李小石的时候丈夫就病死了。当时为了还给丈夫治病欠下的债，她把原来的租屋卖了，来到这大青山脚下盖了几间茅草屋。 十一年前，官府来李家村征兵，她的二儿子李二石也去服了兵役，不过李二石没有李承武这么幸运可以活着回来。不光李二石，整个李家村被征去的几乎都没能活着回来，除了李承武外也仅有族长家的小孙子而已，不过族长家的小孙子也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而是少了一条胳膊，还少了一只眼睛。 吃过早饭，李香寒收拾好自己的药材，将匕首和银针藏好，才启程出发。 “寒儿，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娘在家等你回来！”郑氏将李香寒送至篱笆门外，细心地嘱咐。 李香寒挥挥手与郑氏告别，才晃晃悠悠地朝村口走去。 整个李家村的生活并不富裕，只有村长家有牛车。每逢当墟，村长的大儿子李华生一大早便等在村口处，拉着村人去青山镇，大人收取两文钱，小孩子则是一文。只要不是特别贫穷的人家都不会不舍得花这几个铜板，所以李华生的拉车生意还算过得去。 “寒丫头，就你一个人去镇上啊？”李香寒到村口的时候，李华生的牛车上还没有什么人，只有两个她不熟悉的婶子。见到只有李香寒一人行来，李华生问道。 “是啊，华生叔，娘亲要照顾爹爹，离不开。”李香寒回答李华生后又向那两个不熟悉的妇人问好：“婶子们好。” 虽然不熟悉，但是秉承着礼貌原则，她还是打声招呼，毕竟是一个村子的，她不想让别人觉得李承武夫妇不会教孩子。 李香寒交了一个铜板，上了牛车。等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妇人到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自家产的一些农产品或是绣品。 待人齐全了，李华生甩着鞭子，牛车开始慢悠悠地启程。其实牛车并不快，跟走路的速度没多大差别，只不过乘坐牛车终究是省力些。 一个时辰后，牛车来到青山镇。李华生在一处专门停车的地方停下来，交代好返程的时间后村人各自离开了。而李香寒则是搭上去往阳水县的马车。 马车的速度本就比牛车快很多，加上阳水县的距离与青山镇不算太远，半个时辰后，李香寒终于看到那质朴的城墙。 下了车，李香寒动动有些僵硬的身体，这古代的交通工具就是不好，速度慢不说，还颠簸。看来以后挣钱了还是得自己配一辆马车，要不然总是从镇上转车还是很麻烦的。 李香寒熟门熟路地来到东大街，这是阳水县最繁华的路段，一般有档次的店铺都开在这里，整个阳水县最大的药铺回春堂也坐落在这里。 以前李香寒跟随李承武进城的时候也来过这里卖过几次药材，所以这里的药童和掌柜的也认识她。 不过这次李香寒还未进入药铺，就看到了门外那辆黑色质朴的马车。不过那制作马车的材料可不是一般木材，那可是玄铁木，还有拉车的马匹居然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马车前边赶车的位置一个黑衣人面无表情，好似一座雕塑，目视前方一动不动，看样子是个车夫。只一个车夫便是这般气势，看样子马车里坐着的可不是一般人！ 她们这小县城什么时候来了个大人物了？阳水县在焱国的最南边，与南疆只一条山脉之隔，算是偏僻的小地方了，她在这里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有这样的大人物，就连当官的人都很少！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那丝疑惑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而已，李香寒很快便放下，走进回春堂。 “寒丫头，你今天来是……”一进大堂，一名药童便出声问道。这是与李香寒接触最多的小药童王云，十五岁的年纪。 此时大堂里并没有病人，除李香寒、王云二人，只一个坐堂大夫在整理脉案，一个负责抓药的药童，柜台前还有一名身穿黑衣的十七八的少年。看少年的打扮应该是门外那辆马车主人的随从。 “王云哥哥，我今天是来卖药材的，能不能把掌柜的叫来，我这里有一些好药材。”李香寒说道。 “那好，你先等等，我去叫人。”王云说着便往内堂走去。 没过一会儿，便有一名中年男人跟着王云一起出来了，这便是回春堂的掌柜王鹏，是王云的堂叔。 “丫头，听说你有好药材，是什么？” 王鹏一出来便看到那个还不到他腰际高的小女娃。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粗布衣裳，梳着包包头，背上背着一个小背篓，身边放着一个布袋。明明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可是她脸上却是一脸平静，双眸清澈却不显一丝波澜。 王鹏知道有这么个小丫头回来自己这里卖药材，不过也只是知道而已，并没有与她交谈过，因为一般普通药材的收购他都会交给自己的堂侄子。这一次他是听说有好药材才出来的。 一个小丫头识得普通药材便已是稀奇，现在还说采到好药材，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对于王鹏的打量，李香寒并不怯场，而是淡淡地说道：“王掌柜您好，这是我在大青山采到的，不知您能给出什么价格？”边说边从背篓里拿出三株紫灵芝。这是她采到的五株中的较小的，至于大的她自己留着了。 第八章 惊鸿一瞥 看着李香寒手中的药材，王鹏有些激动：“这……这是……紫灵芝！”他接过灵芝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李香寒知道，在这物质缺乏的古代，好药材都是野生的，所以珍贵的药材更是可遇不可求，所以王鹏乍然见到这紫灵芝才会这么激动。 听到王鹏的惊呼，药柜前站着的少年回过头，朝李香寒几人走来，不过他并未开口说话。 “丫头啊，你这灵芝确实是好药，但是你这还未经过炮制，所以我也不能给出太高的加钱。”激动过后，王鹏又恢复了平静，出声道。 “您能给多少？”李香寒知道，王掌柜这是想要压价，她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样吧，每一株我出一百两。” “三百两。” 这年头，一户四口农家一年的用度才是十两银子，所以一百两一株算是高价了，但她也知道，这灵芝还能再提高些价格，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翻了两番，就是这样，她敢肯定药铺还有得赚。 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不带不眨地还价，王鹏只觉得嘴角抽抽，要不要还得这么狠？ “这……一百五十两，这是最高价了，丫头啊，你要知道，这灵芝可不比人参关键时刻可以保命，所以……” “我出五百两一株，小丫头，你把它们卖给我吧。”这时在一旁看着的少年开口了。 王鹏和李香寒一同转头看向少年，李香寒是想确认他是否是认真的，而王鹏则是暗恼这少年抢自己的生意。 “我出五百两，这三株我都要了。”面对两双灼灼的双眼，少年仍旧一张面瘫脸，再次出声。 五百两，确实很让人心动，不过……李香寒看着眼前正瞪着少年的王掌柜，有些犹豫要不要直接卖给少年。这阳水县可不止回春堂一家药铺，可是这一家给的价格是最公道的，而且口碑也好，说不定自己以后还会采到什么珍贵的药材呢…… 李香寒双眼一转，平静地说道：“这样吧，王掌柜，你给我三百两一株，我把它们卖给你，至于你再卖给谁……” “成交。”似乎是怕李香寒反悔，王鹏一口同意，然后吩咐身后的王云去拿银子，而他自己则与少年去一边谈这灵芝的买卖事宜了，他还不忘回头交代李香寒：“丫头，要是以后还有什么好药材可一定要来我这儿啊，我一定给你个好价钱”。 好药材是那么容易找的吗？况且现在她手握巨款，暂时不愁了，就算再找到什么好药材也是自己留着的，不过她心里百转千回面上不显，只应了一声“好”。 李香寒将自己之前保存的普通药材交给王云，让他一并算总价，最后李香寒今日卖药材的收获是九百零二两并五百文。 看来还是珍贵的药材才值钱！李香寒看着最后的总价感叹。 她让王云帮忙将五十两找开换成零碎银子和铜板，而另外的八百五十两则换成银票。 直到将银票拿在手中细细看过之后，她发现这与从毒仙子那里得来的银票没什么区别，看来那三百两还是能用的。 现在自己总共有一千多两银子了，算是有钱人了吧？李香寒在心里暗暗盘算，实在是之前的日子太苦了。上一世她虽然是个杀手，可是却从来没为钱愁过。 “王云哥哥，我走了，再见。”李香寒将钱收好，朝王云挥挥小手后走出回春堂。 李香寒刚走出回春堂，一阵秋风袭来，她紧了紧身上微薄的衣衫，考虑待会儿是不是该买些厚布料回去。抬头的瞬间，却看到旁边停着的马车的门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一张精致到毫无缺陷的脸：狭长的剑眉斜飞，黝黑地深不见底的冷眸，微抿的薄唇。那是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一身上好绸缎的黑色锦袍，如墨般的长发用一支白玉簪固定在头顶。 许是感觉到李香寒的注视，少年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只那一眼，李香寒便仿佛身处冰窖，冷得彻骨。她快速地收回目光，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危险的人物，现在她只是一个小村姑，可不想惹上这样的麻烦。 这会儿的她却不知，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得开的。 离开回春堂后，李香寒又去了锦绣布庄，这是阳水县最大的绣庄，除了售卖布匹外还专门承接衣服定做和各种绣品，而郑氏也是在这里接的活。郑氏的绣工在整个阳水县算是出挑的了，不过她平日里只做一些荷包帕子之类的小件东西，主要是李香寒和李承武怕她把眼睛熬坏，不允许她大件的绣品。 自从李承武从屋顶摔下来，郑氏要照顾李承武并没有多少时间做活，加上李承武出事前已经积攒了三个月的荷包帕子，最后还不到二两银子。 结算好银子后，李香寒并没有再接活了。她想着以今日的收获，足以支撑他们一家人的嚼用以及李承武痊愈的医药费。况且这期间她还可以陆续猎些野物换取银两。 考虑到即将进入冬季，李香寒又添了几两银子买了几匹厚实的布用来做冬衣，还给李承武和郑氏各添了一件皮毛衣服。 虽然这里地处南方，可是这里没有环境污染，没有温室效应，冬季还是很冷的。 从绣庄出来，李香寒便想买一辆轮椅，可是她在这时代六年，从未见过，也不知有没有。她一路上在杂货铺、木匠铺甚至铁匠铺打听，都没人听说过，于是只好回头到木匠铺，将自己的要求描述给木匠师傅听。 刘师傅听得不甚明白，于是她干脆借着铺子里的纸笔画下来。 前世，她刚开始出任务时，内心极度平静不下来，也只有读书练字能让她静心。后来，即使面对杀人这事已经麻木了，但是这些习惯仍然保留了下来。所以几年下来，她几乎是读尽了各种书籍，尤其是华夏的书籍。虽然培养她的组织位于欧洲，她也长在欧洲，但是她从来没有忘了自己的华夏子孙，骨子里对于华夏的文化就有一种痴迷。 加上她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这些知识自然都保存在她脑海里，现在倒可以直接拿来用。 刘师傅看过图纸后一边感叹轮椅的精妙一边保证十天后就能拿货。 看刘师傅很有信心的样子，李香寒也很痛快地交了三两银子的订金，而拿货的那天还要再交五两银子。 轮椅一事解决了，李香寒放下心来，接下来便开始了疯狂采购模式。 果然前世的女人爱逛街不是没有理由的，一路买买买下来，就算再糟糕的心情都会变好了。 李香寒先是去粮铺，买了一百斤的大米，五十斤的白面，几小袋的大豆花生红豆红枣等食物，零零总总下来就花了三两银子。 当然，这么多东西她就算再怎么习武也是拿不了的，只好先寄放在此处，待东西都买好后再雇车过来拉。 第九章 发现土豆 从粮店出来，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看着两边商铺林立，李香寒心情不错。 咕咕！李香寒摸了摸肚子，抬头望望天上的太阳，应该是下午一点多了吧。古代还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没有时间，一切都要靠自己看天色判断。这么多年了，虽然她早已学会看时辰，但还是觉得不方便。 李香寒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随意选了一个面店走了进去。 店铺不大，还不到五十平，不过客人倒是挺多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此时正在忙活。看到李香寒进来，妇人连忙山前招呼：“小姑娘，吃面啊？我们这里有素面，鸡蛋的和猪肉的，您要哪种？” 李香寒微微扫了四周一眼，嗯，收拾得倒是干净。又快速看了眼前这个妇人一眼，同样干净利落，李香寒微微颔首，平静地问道：“都是怎么个卖法？” 就三种面，样式还是太简单了，她也没期盼能有多美味，只不过能填饱肚子就行。以前她和爹爹来县城都是一个包子了事，这还是她第一次进这样的店铺吃面。 不过，下次倒是可以去酒楼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商机呢。但那些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如今爹爹还不能下床，家里也还有很多事。 妇人热情地介绍道：“素面十文钱，鸡蛋的十三文，猪肉的十五文。” 看来阳水县的消费水平还是挺高的，在青山镇，一斤猪肉也才二十文。听了妇人的介绍，李香寒只不过是暗衬了一瞬，便说道：“来一碗素面吧。” 不是她舍不得那五文钱，而是她之前看过旁边食客点的猪肉面，只不过是在面条里加几片煮熟的白色的猪肉而已，她看着就没有食欲。 素面很快就被端上来，李香寒吃到嘴里，觉得还没有郑氏做的好吃。不过她不挑食，面不改色地吃完碗里的面。 想到从阳水县乘坐马车直接回去需要差不多一个时辰，李香寒决定还是速战速决。先是去书店挑了两本农书和纸笔，既然决定要种地，总要有一个由头来掩饰她为什么会懂这些吧，更何况说不定她以前所了解的并不适合这个时代呢？ 接着去种子店购买一些适合秋冬季节种植的菜种子，要不然一入冬，就连野菜都没得吃了。 “掌柜的，您先前买回来的不知名的种子已经烂掉了，您看是不是要扔掉？”李香寒刚一进店铺，便听到一个伙计跟掌柜禀告。 掌柜的是一个模样方正的中年男子，他听到伙计的禀告有些懊恼地说道：“快拿来我看看！要是都烂了也只能扔掉了。唉，都怪我大意了，轻信别人，这种子根本没人认识，更别说买了！” 没人认识？李香寒心下好奇，面上却一片平静地对老板说道：“掌柜伯伯，我要买一些种子。” 中年男人刚才就看到这个小丫头了，不过他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孩子来这里玩耍的呢，没想到竟是来买种子的，当下只能分出心神应付她。 “哦？小丫头，你想要买些什么种子啊？”男人好奇地问道，眼里没有丝毫的轻视和商人的那种精明，想来是个厚道人。 李香寒报出自己想要买的菜种子，无非是白菜，小青菜，菠菜，大蒜，小葱等常见青菜种子。然后才好奇地问道：“掌柜伯伯，我刚才听到您说什么种子，我可以看看吗？” 说话间，刚才的伙计已经提着一个袋子回来了。 “可以。”男子一边回答一边接过来打开，李香寒也往前凑。 只见里面是一袋子土豆，已经烂了大部分了，而剩下没有烂的也已经长芽了。 “掌柜伯伯，这些都是什么种子啊？”李香寒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们这里还没有见过呢，所以也没人肯买，没想到现在都坏掉了，也只能扔掉了！唉，这真是……”男人有些惋惜和懊悔，当初他就不该轻易买进这些稀奇种子的。 “我看这些还没烂掉的应该还能要吧？掌柜伯伯，你把他们卖给我怎么样？”李香寒问道。 “这……”男人有些迟疑，种子都坏掉了还卖出去这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吗，想了一会儿，他说道：“反正都是要扔掉的，不如就送给你吧。” 李香寒从顺如流地答应下来，还顺便问问是否还有什么这里没见过的新奇种子，没想到也就只有这土豆罢了。有些小失望，李香寒却仍旧拜托掌柜以后碰到什么新奇的种子一定要给她留着，她一定会买下来的。 粮店与马车租赁处很相近，李香寒很快租好一辆马车，然后跟着马车去装好土豆、粮食和布匹。 李香寒人小，自然抬不起重物，只能在一边看着店里的伙计和车夫忙上忙下。然而在粮店门口处，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的货物上，李香寒自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个穿着蓝色布衣的因为见到她而很惊讶的妇人。 装好自己先前定下的东西，李香寒又给李承武买了一些大青山上找不到的药材，接着一路买了油盐酱醋等调料品和一些糖果糕点，猪肉、烤鸡，想到苏大夫喜欢喝酒，她又买了两坛子的米酒，才让车夫赶往李家村。 从阳水县租马车回去并不用经过青山镇，可以经过李家村隔壁的张家村直接去往李家村村尾，也就是李香寒一家现在的住处。在时间上也比从青山镇经过快得多，要不是附近村子都没有车子直接去往阳水县，她也就不用在青山镇转乘马车了。 李香寒对此很满意，她并不想从村头一路招摇过市地回去。 郑氏这一整天都心绪不宁地，在堂屋做绣活时总是不能集中精神，只时不时地看向院外，眼中全是担忧和期盼。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终于看到坐在马车上的李香寒，郑氏那颗提心吊胆的心终于放下了。她急匆匆地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院外。 “寒儿，你终于回来了。”郑氏急切地说道。 “娘，我回来了，让您担心了。”李香寒淡笑道，“我买了很多东西，咱们先把东西搬回去吧。” “这……怎么买这么多！这……”郑氏惊呼。 李香寒打断郑氏接下来想要说的话，说道：“娘，这些稍后再说，咱们先将东西搬回去吧，车夫还得赶回去呢。” 此时快是下午五点了，这时候天黑得早，车夫要赶回阳水县少不得要摸黑赶路了，所以车费高了一些。 在车夫的帮忙下，李香寒三人费了一些功夫才将东西全部搬到屋里。结算车费的时候，李香寒还特地了加五十文钱。 李香寒刚送走车夫，远远地便看到奶奶大张氏和大伯母刘氏匆匆往他们这里走来。 第十章 无理 当年李承武夫妇分家时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还要每年都孝敬五两银子给李铁柱二老。正因为如此，这些年他们家的日子也过得不怎么样。 一开始，李承武夫妇手中的积蓄全都用来买地盖房了，李承武只得拖着有些跛着的右脚在大青山打猎换取银两，郑氏也是一有空便在县里承接绣活，好不容易才积攒了几两银子买了一亩下等田。 虽是下等田，但是李承武很是用心伺候，渐渐地收成也有所提高，但他们的生活也没好到哪里去。 平日里，大张氏是从来不登门的，就是孝敬银子都是每年年末的时候李承武亲自送过去的。但是今天……不会是来要钱的吧？李香寒暗自揣摩。 李香寒正思绪飘飞，大张氏和刘氏已经来到她的跟前。 “奶奶，大伯母。”李香寒淡淡地叫人。 对于自己爹爹的母亲和大嫂，她名义上的奶奶和大伯母，李香寒是真的没有好感。她可没忘记当初就是这个奶奶想要饿死自己的事！要不是当初她还在襁褓中，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掉这个人的，那时候自己对李承武夫妇还没有什么亲情一说。 而现在，她能放过眼前这人并叫她一声“奶奶”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李香寒觉得，这些年的平静生活，让她都快要忘记了上一世的残酷拼杀，忘了自己曾经是一个杀手。这圣母情怀可要不得！李香寒在心里提醒自己，要是这妇人再次犯到自己手上，可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寒丫头，在这里做什么？你娘呢？还有，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一辆马车离开，这是怎么回事？”大张氏一上来就是一通责问。 “我娘在屋里呢，你和大伯母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李香寒既不让开，也不回答她后面的问话。 “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没事就不能过来了吗？”大张氏对自己这二儿子一家都不喜，尤其是这个孙女，小丫头片子一个，对着他们都是一个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 大张氏恨声骂道：“一边儿去，我进去找你娘。” 李香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微微侧身让出一条道。大张氏径直进去了，刘氏也紧随其后。从出现到现在，刘氏可是一句话都没说。但是李香寒知道，这个刘氏也是个爱撒泼的人。 大张氏一进堂屋便看到那桌子上的布匹和糖果糕点，眼睛都亮了。只见她目光贪婪地看着那些东西，嘴上却问道：“老二媳妇，你们怎么这么浪费银子，有钱也不知道孝敬我和你爹！我们两个辛辛苦苦地将老二拉扯大，现在你们有银子了就知道自己花，真是个不孝子！还有你，花那么多到头来却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刚才搬回来的东西里，猪肉米面等物都放到厨房里了，而这些布匹之类的还在堂屋，郑氏正想收拾，大张氏就进来了，她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娘”大张氏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责骂。 跟着进来的刘氏看到这么多东西眼里也闪过一丝亮光，然后也说道：“二弟妹，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了，有了什么好东西不说先孝敬爹娘竟自己享用，也太不孝了。” 虽然没有儿子是她的痛处，但是她也不是个软弱的人，她自认嫁到他们李家这么多年来对二老也算仁至义尽了，所以她在大张氏面前也没有什么理亏的地方，于是辩驳道：“娘，这不马上要过冬了嘛，家里也没什么衣物了，所以才添置了些，况且相公还病着，更是受不得寒。还有，这里面也有孝敬您和爹的。” 郑氏一边解释一边挑出黑灰色、深蓝色的布各一匹，还有几包糖果点心一并放到郑氏怀里，说道：“媳妇本来想着做成成衣再给您二老送过去的，现在既然您来了那就顺道拿回去吧，我记得大嫂绣活也挺好的，让大嫂替您二老做了吧，这也是大嫂的一些心意。还有啊，大嫂，你也别怪我做弟妹的小气，只给爹娘准备，实在是咱们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 你不是说我不孝么，既然你孝顺那就你来做呗。郑氏暗讽。她知道自己这大嫂有一些好吃懒做，但还是乐得给她找些事做。 李香寒跟在后边看着这一切，对于郑氏的表现很满意。她不在乎用一些银子打发老房那边以换取安宁，但却是不能软弱。该给的可以给，但不该给的却一点都不能让步。 被郑氏这么一睹，刘氏脸上很不好看，想要讨要一些吧，可是李承武一家已经被分出去了，而且还是什么都不给地被分出去，这事当时在村里还引来好一阵的议论，无非是说这家分得不公平，尽亏了老二一家。 但是她实在心有不甘，挑拨着道：“二弟妹，我可是听说了，这寒丫头呀，可是买了一车的东西回来的，怎么只给爹娘这么一点儿？打发要饭的呢！”言语尽是酸溜溜的。 “大伯母，你听谁说的我买了一车的东西？别是被人骗了吧！我只不过是买了一些粮食和种子而已，那些粮食可是我们一家人一个冬天的吃食，不过是些玉米面而已，可不像你们，天天有大米饭吃。况且，那些种子还是大部分都是坏的，也是那掌柜看着我可怜而且他又打算扔掉才送给我的。”李香寒在郑氏身边忍不住出声道。 “那你还能雇车子回来，你是从阳水县回来的没错吧？这车费都得好几十文钱呢！”刘氏说道。 那又怎样？与你有几文钱关系？我李香寒自己赚回来的钱想怎么花还用得着你置喙？李香寒上一世从来没有与这样的乡野村妇打过交道，实在有些腻味这一家子的贪婪无耻，要以她以往的行事作风，才懒得与她们争辩呢，直接一根银针解决了她们。 但是现在她们是李承武的亲人，就是看在李承武的面子上也不能杀了她们。于是只好说道：“大伯母，我娘要在家照顾我爹，我一个人小胳膊小腿的，不雇车回来难道要自己扛回来？再说了，咱们家已经分出来了。” 咱们已经分出来了，该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插嘴！ 第十一章 取闹 刘氏自然也听出了李香寒话语里的意思，她气得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只得转头看向婆婆大张氏求助：“这……这……娘！” 大张氏自然是向着刘氏的，只见她板着脸说道：“寒丫头，你这是怎么说话的，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 训完李香寒又转向郑氏责问：“还有你，老二媳妇，你就是这样教导寒丫头的？你看看你都教了些什么出来！都没个尊卑，完全是野丫头模样，以后还怎么说人家？你也没给她生出个哥哥弟弟来的，以后到了婆家还不得被赶出来！我们老李可丢不起这么个人！” 野丫头？这说的是她么？在大张氏的眼里，自己好像并不是她的孙女反而像是捡来似的，言语里尽是不满和嫌弃。 好吧，确实是捡来的，可是是吃你家的米了还是花了你家的银子了？李香寒心里不屑。 对于大张氏的话，郑氏自然也没有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自是千好万好的，至于那什么尊卑长辈的，也要你们有个长辈样才行啊！不过这些话她只在心里想想罢了，自家相公的面子还要给几分的，于是淡然地说道：“娘，您怎么能这么说我的寒儿呢！我没觉得寒儿哪里说错了，当年我们家可是净身出户的，现在还每年给孝敬银子呢，怎么就不孝了？” “咳咳，”这时李承武房间里传来了一声轻咳，紧接着李承武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娘，大嫂，寒儿和她娘没说错，这些年我们也够对得起你们二老了，你们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其实从大张氏和刘氏一进门他就知道了，只不过他不想面对自己的母亲。这些年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他对李家老房那些人是越来越寒心了，要不是他和大张氏长得像，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她亲生的了。 可是他却不忍大张氏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和郑氏一样，他早已把李香寒当成自己亲生的了，可能更甚。所以他容不得有人说自己的女儿一点儿不好的话，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娘！ 对于李承武和郑氏的维护，李香寒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她虽然不惧大张氏和刘氏二人，可是却欢喜李承武夫妇对自己的疼爱。 她一定会好好地对待他们的！李香寒在心里发誓。 可是大张氏却因为李承武的话而气血上涌，只见她快步走进李承武房间里，不过却没有放下怀里的东西。 李承武虽然不能下床，可是郑氏却将他和房间收拾得很干净，整个房间里没有一点儿异味。 大张氏径直来到李承武床边，厉声问道：“老二，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不能消停一会儿？哦，你发达了就不顾爹娘了吗？老娘真是白养你了！你说，是不是郑氏那个贱人让你这么做的？一只不下蛋的鸡，也好意思离间我们母子。” “娘，你说……咳咳……你怎么说话呢……咳咳……孩子她娘…。咳咳……”见大张氏言语如此恶毒，他激动不已。他没能让郑氏过上好日子已经很愧疚了，自己的亲娘还这么说她，他实在不能忍受。 见李承武咳得难受，李香寒快速倒了一杯温水上前，扶着李承武坐起来，给他喂了水后才劝道：“爹，您别激动，您现在病着呢，可不能激动。” 待李承武平静下来，李香寒才目光凌厉地转向大张氏，说道：“奶奶，请您放尊重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娘那里对不住你了你要这用这么恶毒的话骂她？你要在这么不知所谓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香寒那凌厉的目光，冷漠的语气，竟让大张氏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只不过一个刚满六岁的小丫头而已，她哪来的这样可怕的气势？ 不对，自己可是她奶奶，难道她还能对自己怎么样不成？收回那一丝害怕的念头，不过她到底没有勇气再对上李香寒那双充满杀气的眸子，只得恨声说道：“看看你们教得好女儿，竟然这样对自己的亲奶奶，也不怕天打雷劈！哼，我不管你们了！我回去了。” 说完大张氏抱紧怀里的东西走了出来。 “娘，咱们这……”刘氏自然不好进自己二叔的房间，所以刚才并每月跟着大张氏进去，但是李香寒所说的话她倒是听到了。虽然语气冷冽充满威胁，不过她并不以为然，一个小丫头而已，能有多大能耐。 现在看着大张氏要走，她又有些不甘心。她觉得自己今天算是白跑一趟了，什么都没捞到不说竟还揽下给二老做衣服的活计，实在是亏大发了！ “娘什么娘！还不走难道要等着吃饭啊！”大张氏心里有火气，对刘氏自然也就不那么客气。 大张氏说完便抱着东西走了，临走之前还恨恨地瞪着正在流眼泪的郑氏一眼。 刘氏无法，只得跟着大张氏离开。她的这位婆婆很是强势泼辣，况且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敢去触那个霉头。 大张氏两人走后，李香寒有些不安。当然，她并不是怕了大张氏，而是担心伤到李承武的心，毕竟那是他的亲娘。 李香寒有些蔫蔫地耷拉着脑袋，不安地解释道：“爹，我……我刚才……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我就是看不惯她这么说我娘亲，我娘这么好，怎么能被人这么骂呢！” 李香寒问话间，郑氏已经走了进来，不过她已经把脸上的泪水擦干了，但是眼睛还是有些红肿掩饰不住她曾经哭过的痕迹。 见李香寒刚才如此维护她，现在又如此不安，郑氏有些心疼，她满是不忍地看着李承武，显然是想要李承武不要责怪李香寒，但是怕他为难也不忍说出口。 “唉，”李承武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尽是心酸。他有些无奈地说道：“都是爹不好，要不是爹没用，你们娘儿俩也不会如此被人欺负。寒儿呀，你这么维护爹和你娘，爹很欣慰，只不过这女儿家的名声重要，要是没了好名声你今后怎么找婆家！” 第十二章 商量 李承武此话一出，显然就是不会责怪李香寒的意思。 “相公！”郑氏很是感动于丈夫的安慰和维护，已经擦干的泪水又忍不住涌了出来，“我从来没觉得你没用！你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啊，要是没了你，咱们娘俩怎么办！” “对呀，爹爹，您怎么会没用呢！您可不能再这样说了，要不然我和娘多伤心啊！”李香寒也跟着劝解，最后有些委屈地说道：“还有啊，爹，女儿可不嫁，女儿要一辈子孝敬你们二老呢！所以呀，您也别赶女儿走！” 看着女儿委屈的模样，李承武心疼了，赶忙说道：“好好，不嫁就不嫁，我这么漂亮聪明又贴心的女儿才不会便宜别家的野小子呢。” 一时间，一种淡淡的温馨充满整个房间。 天色渐暗，三人从温情中回神，郑氏连忙去厨房做饭，而李香寒先是提着一只烧鸡一坛子酒去了苏大夫家。 苏大夫就一个人，平日里也很少出去，自然做饭比较早。李香寒到的时候他已经在做饭了。 “苏爷爷，我今日去阳水县了，给您带了一只烧鸡一坛子酒，给您放这儿还是拿到堂屋？”李香寒提着东西走进苏大夫的厨房，问道。 苏大夫的厨房很小，也很简单，门口对面一大一小两口土坯围成的灶，再往里面是一小块放柴火的地方，门口处是两口存放米和水的粗瓷缸。 李香寒进去的时候，苏大夫刚盛好一盘青菜，而且看样子他今晚又是一个菜。 “拿去堂屋吧。”苏大夫开口道，声音中有些嘶哑暗沉。 相处六年，李香寒自然清楚苏大夫的性子，除了采药制药看病，他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所以也很少说话。 她还记得当初她第一次叫他“苏爷爷”的时候他眼里闪过的泪光，想来他是家中遭逢祸事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吧，要不然他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好。”李香寒将东西拿到堂屋的饭桌上，又帮忙将碗筷拿出来，才返回自己家中。 郑氏的饭菜还没有做好，李香寒便寻思着先将前个儿借的玉米面还上。 “娘，咱们先前借刘奶奶家的玉米面，就用白面还上了吧？这些年刘奶奶一家很照顾咱们，而且他们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就别讲究这些了，况且我没有买玉米面。”李香寒在厨房里跟郑氏商量着说道。 郑氏将柴火往灶里塞，头也没回地说道：“这有什么，就还白面。不过寒儿呀，你怎么尽买了这些好东西，这大米和白面可比玉米面贵多了，你爹这吃药还要花费好多银钱呢。” 不是她舍不得吃好的，而是现如今自家相公的药费又是一笔银钱，她怕最后他们家要背上债务，到时候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娘，您别担心，我这次卖药赚了好多银子，晚点儿再跟您和爹细说，我先去刘奶奶家了。” 李香寒已经将白面装好，还特地多出两斤，想要尽快送过去然后回来帮忙。 “刘奶奶。”李香寒在篱笆门口喊了一声，便看到一个正在院子的地里里忙活着的妇人抬起头，说道：“是寒丫头呀，进来吧，婆婆在厨房里做饭呢。” 这妇人便是李大石的娘子，姓王。这王氏并不是李家村附近村子出来的，而是更远一些的东塘村嫁过来的。 当年刘奶奶家穷，附近村子没人肯把闺女嫁给李大石，刘奶奶好不容易凑了三两银子给李大石从东塘村娶回了王氏。这王氏家里姐妹多而且穷，所以王家才收了那三两银子将王氏嫁过来。 不过这王氏确实是个性子好的，家里家外一把手，对于自家婆婆更是孝顺恭敬。两家比邻而居，郑氏也和王氏相处得极好，所以对于自家婆婆帮扶李香寒家，她也是一点异议都没有。 “王婶儿，你在种菜呀，我来还借你家的面粉了。”李香寒推开篱笆门，边走向厨房便回答。 “刘奶奶，我来还面粉了。我今天进城了，买了些糕点，一并拿了些过来，给您放这儿了。”厨房里，刘氏正在忙活着，李香寒将面粉和糕点往门口处的案板上一放，说道。 “是寒丫头呀，这面粉不急，奶奶这儿还有呢，你现在拿过来家里够吃吗？”刘氏抬头看着李香寒问道。 “够的，您放心吧，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能还呀您说是不？”李香寒回答，然后继续说道：“东西我放这儿了，我就先回去了。” “好啊，去吧。”刘氏没有起身查看那些东西，而是一边炒菜一边说道。 “王婶儿，我回去了。”李香寒出了厨房，与菜地里的王氏打了声招呼，向院外走去。 “哎，好，这么快回去呀寒丫头，怎么不进屋里坐坐？” “不了，娘亲在做饭，我还要回去帮忙呢。” “这孩子，还真是孝顺。”听了李香寒的话，王氏暗暗嘀咕。 李香寒从刘氏家回来不久，郑氏便把饭菜做好了：上好的白米饭，切好的烧鸡，自家院子里种出来的一盘炒青菜，还有一个青菜猪肉汤。 郑氏仍旧是将李承武的饭菜端到房间里给他放好，然后娘俩才在堂屋的饭桌上吃饭。 看着眼前这些菜，郑氏有些激动，自她跟着李承武回到李家以来，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白米饭。他们家只有一亩水田，缴了粮税后本就没剩下多少，而他们赚到的银钱除了孝敬李家二老所剩不多，所以李承武夫妇过得很是节俭，也就是对李香寒这个女儿才大方，有什么好的都是留给她。 “娘，快吃饭吧，要不然就凉了。您放心吧，女儿一定会让您和爹过上好日子的，以后咱们呀可以顿顿有白米饭，有肉吃。还有呀，吃完饭女儿有事和您与爹说。”李香寒劝慰道。 饭后，李香寒与郑氏一起坐在李承武的床前，郑氏和李承武好奇地看着自家女儿，想要知道她所说的是什么事。 只见李香寒面色平静地说道：“爹娘，女儿今日赚了钱，我想咱们家可以买地建房了。” 第十三章 商定 买地建房？李承武夫妇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李承武才开口说道：“寒儿啊，这……这买地建房可不是小事，而且……你今日才赚了多少钱啊，还是你留着吧。” “爹娘，你们放心吧，我前天运气好，无意间碰到几株好药，今日刚好有一位富商急用，就出高价买了下来，不信你们看。”说着李香寒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又打开身旁的包袱，露出里面的零散银子铜板，“原先是九百零二两，娘的绣品卖了不到二两，我今天花了差不多二十五两，剩下的都在这儿了。” 李承武接过女儿递过来的银票，双手有些颤抖。当初更多的银票和珠宝他都见过，但那时的风光已经过去，现如今他卧病在床，什么都不能做，反而连累了妻女跟着受苦。 而现在，女儿仅一天就能赚到这么多的银子，他不是不高兴，不过，高兴之余，他有些担心地问道：“寒儿，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进到深山了？我听村里的老人说，只有深山才有好药材，不过那里面毒蛇猛兽也多，所以大家都不敢进去，你可别进去啊，要是……我和你娘可怎么办？” “是啊，寒儿，虽然咱们缺银子使，但是也不能去冒险啊，我和你爹可就你这么一个女儿。”郑氏听丈夫这么一说，心里也满是担忧。 “爹娘，你们放心吧，寒儿是这么不懂分寸的人么？我这也是运气好罢了，在外围发现的，村里除了苏大夫也没人认识草药，所以才没有被人得了去。”李香寒连忙安慰二人。 要是她再长大一些的话，一座大青山她根本没放在眼里。当然，就是现在她也不怕。不过，这些话可不能让他们知道，否则只会让二人担忧罢了。 “不过，这运气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要不然这房子咱们就别建了吧，除了给你爹治病外，都给你攒着，留着以后当嫁妆？”郑氏柔声说道。 嫁妆？她可不想早早嫁了。再说了，这个时代的男人只要有一点本事的就想着纳妾，她可不愿意，而找一个乡野村夫，她又觉得没有共同语言。所以她这一辈子就没想过要嫁人，她只想着以后要是有机会可以出去周游世界，那多美好啊。 李香寒赶紧劝道：“别呀，娘，先前不是说了女儿要陪着你们一辈子吗？这嫁妆呀，不用攒，再说了，您不想住进大房子吗？咱们这可还是茅草房呢，冬天一来，对爹爹的身体可不好。” 也就他们荒地这边的三户是茅草屋，村里的人虽然生活也不算好，但也是盖得瓦片。 况且她可不想委屈了自己，既然有钱了那么盖房那是必须的。想起自己前世的独栋带花园和游泳池的别墅，她就觉得好怀念。 “而且呀，再有两个月，爹的腿也该好了，到时候爹爹也能赚钱了，咱们也不会有经济负担了。”李香寒继续劝说。 “可是……爹现在也不方便出面找人啊。要不，等爹的腿好了再开始？”李承武有些犹豫。 “还有一个，就是老房那边要是得知这事，会不会再来闹？”郑氏补充道。 “这个倒是不打紧，当初分家时就说好了的，各家过各家的。”李承武说道。 “娘，老房那边的人不足为惧，总不能因为怕他们来闹咱们就不用过日子了吧。”再说了，她还真没将老房那些人放在眼里，要真惹急了她，她可不会心慈手软，明的不行还不能来暗的么？ 李香寒继续说道：“还有啊，爹，我在县里给您定做了一张轮椅，到时候您就不用整日躺在床上了。联系人的事可以让李大叔帮忙，咱们出工钱，后面建房的时候您就坐着轮椅在一旁监工就行。再有一个就是，咱们买下周围的荒地，盖上院墙，到时候在里面种点什么新奇的东西也不怕被偷，也好打理。我已经让店里的掌柜帮我留意着新奇的种子了。” 其实她的计划是，能有新奇的水果就好了。到时候可以通过阳水县隔壁的沛水县销售出去，那里可是有一条运河直通北方。物以稀为贵，到时候那些有钱人还不得抢着买？ 再说，就算没有新奇的水果，就是平常的水果也是有销路的。 “再有，等爹的腿好后看看还有多少银子，能不能买些水田租出去，到时候咱们只要收租子就行，这样也不会累着爹和娘。” 经过李香寒的一番劝说，李承武和郑氏都同意建房的事。接下来三人又商量着买多少的地，建多大的房子，什么时候动工。 最后李承武翻了年历，决定于十月初二动工，估计一个月就能建成，说不定过年前就能搬进去了。 现如今是九月二十，倒还有一段时间来准备建房事宜。 李香寒一家人计划着美好的未来的时候，李家老房那边的人也没闲着。 李承武的大哥李承文的房间间里，李承文向刘氏问道：“今天你和娘去二弟家了？怎么样，二弟好些了吗？还有，你们怎么想着去二弟那边？平日里你不是挺嫌弃他们一家的吗？” “还说呢，都怪三弟妹，在我面前说什么见到寒丫头买了好多好东西，害得我以为他们家发财了呢，这才想着撺掇娘一起过去看看，顺便蹭些好东西回来，谁知道什么没捞着不说还得给爹娘做衣服！”说起这事，刘氏就是一肚子气，跟李承文抱怨道，“还有啊，娘在二弟那里受了气竟然忘我身上撒，你说我这照顾这一家大小的已经够委屈的了还要给我气受！你二弟一家也没将我这个嫂子看在眼里，就是李香寒那个贱丫头都敢给我脸色，你二弟和二弟妹还向着她！” 大张氏在李承武家受了气，回到老房这边气仍旧没消，于是直接把气撒在这个撺掇着她过去的大儿媳身上，于是刘氏被骂了不说还得承包接下来三天的家务。 李家老大和老三并没有分家，所以平常的家务活都是刘氏和小张氏轮着来的，现在她被惩罚，小张氏自然是那个受益之人，所以刘氏不但怨恨李香寒一家，更是把小张氏恨上了。 第十四章 暗中算计 “你以后多长个心眼吧，三弟妹这是拿你当靶子呢，你居然蠢得连这都没看出来。”李承文说道，语气里有些恨铁不成钢。他知道自己这婆娘性子有些冲动，但这次的做法确实有些欠考虑了。 “哼！三弟妹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居然给我来了这么一手，看我以后怎么收拾她！” “这就叫‘会咬人的狗不叫’，你以后别一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的不经思考就冲动行事。”李承文劝诫道。 想了想，李承文又道：“我觉得这事吧，应该不是真的吧。二弟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呢，他们家就算有些银子也该留着给二弟买药，那可是得花费一笔不少的银子呢！”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今天……”刘氏已经躺下了，听了李承文猜测的话后又激动地坐起身来，恨恨得说道，“一定是三弟妹！她就是想要害我被娘惩罚！你看现在，接下来三天的活计都让我干了，她可不是得了便宜了么？真是耍得好手段！” “行了，小点儿声。”李承文提醒道。 他们夫妇俩的房间可是与老三夫妇的房间隔得不远，要是让他们听到了可就不好。不过……“既然三弟妹这么说了，你以后留意些二弟一家，他们要真是发财了，咱们怎么着也得分一杯羹。” 说到这里，李承文心里就忍不住酸溜溜的。他从小被大张氏宠着，兄弟二人中他什么都是最好的，即便后来有了老三，他的那份宠爱也没有被分了去。 后来，官府来征兵，按理说该是他去的，但是他怕死并不想去。果然，娘也不会让他去，而是将老二的名额报了上去。他为此还暗暗高兴了很久。 没想到五年后老二竟然活着回来了，虽然伤了一条腿，可是却带回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他想着当初郑氏那宛若大家小姐的样貌和行事作风，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个只知道撒泼的黄脸婆，心中满是嫉妒。 从小被大张氏疼着宠着，他已经习惯了自己什么都是最好的，现在这么被比下去了，他到底咽不下那口气，只想把那份他没有的给抢过来。 这些年，老二一家每年要孝敬爹娘五两银子，自己就剩不下多少了，所以日子过得有些紧巴巴的，他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知有多高兴，看吧，你有个漂亮媳妇有什么用，还不是过得不好？ 当然，李承文的这些小心思从来都没有显露过，就连枕边人刘氏都不知道，还只当他是因为好吃懒做贪图享受而看不得兄弟过得好罢了。 刘氏自然也同意李承文想要分一杯羹的想法，她还想着要是有钱了还能将小儿送去学堂念书呢，要是儿子学得好做了官老爷的话，她还能混个夫人当当。 李承文和刘氏成婚十三年，育有二子一女：大儿子李茂才，十二岁；小儿子李茂全，七岁；女儿李香兰，十岁。 大儿子已经是半个劳力了刘氏自然不想，但是小儿子还小，她可是一直想要把他送入学堂，只不过手里没银子罢了。 不说李承文夫妇俩的这些小心思，就是李承平那边也不平静。 小张氏一想到当时看到李香寒坐着的马车上的东西，心里忍不住就直痒痒。 除了李承武一家被分出去，老房这边剩下的两兄弟并没有分家，家里什么东西都把持在大张氏手里，就连两个儿媳妇做绣活得来的银钱也要上交，而且大张氏也舍不得花费银钱，做个饭都要斤斤计较。 因此小张氏手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连衣裳也就那么几身。今日见到李香寒马车上那些布匹和一袋袋装着的东西怎么可能不眼红！她不过是似是而非的说了那么一句，大嫂刘氏便巴巴地哄着婆婆大张氏过去了，谁知道婆婆只不过是得了这么一点东西罢了。 真是没用！小张氏撇撇嘴。不过想到她接下来三天可以闲下来了又忍不住高兴，就大嫂那个脑子，真是蠢！ 不过她可不愿一直这么忍受下去，她想要分家已经很久了，只不过这话题不能由着她这么一个小儿媳妇提出来，看来还是得从大房那边入手。 小张氏一边暗自思量一边对身边的李承平说：“我今日在县里，见到寒丫头买了好多的东西，你说，这二哥一家是不是发财了？你看二哥一家分家后日子过得多自在啊！” 小张氏语气里全是羡慕，话里话外都是想着要分家。不过李承平关注的重点显然不在分家一事上，反而怒气冲冲地质问：“你是不是又撺掇着大嫂做了什么了？你看今晚大嫂看你的眼神，恨不能吃了你。我说你就不能消停一些，非要把这个家弄得鸡飞狗跳才高兴？”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把这家弄得鸡飞狗跳？李承平，你给我说清楚，否则今晚你别想睡觉！”小张氏腾地坐起身，双手扯着李承平的衣领，怒声问道。 “难道我……”李承平也很恼火，只见他顺势坐起身，想要责骂却在开口的一瞬间压低了声音说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寒丫头买些东西怎么碍着你了？你非得多嘴在大嫂面前提起这事？再说了，二哥现在还病着呢，你不说帮忙反而在背后给他们家添堵！你就是这样做人弟媳的？” 李承平对于自己这个二哥还是很有感情的。小时候李承武就很照顾他，后来他离家李承还难过了好久。再后来，李承武回家再被分出去，他还帮着说好话，不过那时候大张氏正在气头上，并没有听他的劝解，他对此很是歉疚。 现在自己这妻子不说帮着二嫂一些，反而还在算计着他们。算计着二哥一家不说，还引起了娘和大嫂不睦，他为此感到很寒心，要不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他都想着要休妻了呢。 “帮着他们？你拿什么帮？你有银子吗？你自己没本事还要怪我！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两个孩子，为了咱们这个家！咱们儿子过几年也到了上学的年纪，可是你看看你娘，她有想过把咱们升儿送到学堂吗？你看看大嫂家的两个儿子，哪个不是在地里刨食，难道你要咱们儿子也跟他们一样吗？她就只知道攥着银子在自己手里，从来没有为这几个孙子，为咱们李家考虑过！” 第十五章 买荒地 其实并不是大张氏不想送自己的儿子去学堂，而是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这个时代，读书还是很大的一笔费用，一个孩子一年的学费就是六两银子，还要自己准备笔墨纸砚。整个青山镇并不算富裕，其下属的几个村子包括李家村都都没有自己的私塾，只镇上有一家官家设立的书院。所以整个李家村能将孩子送进学堂的也只有那么几户人家。 而且李家老房这边的孙辈共有五个，老大家三个，老三家一个六岁的女儿李香云，一个三岁的儿子李茂升，只孙子就三个。要是送了老大家的就不能漏了老三家的吧？所以大张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况且在她的思想里，大家不都这么过来了，就算去念书也不能念出个前程来，看村里那几户送儿子去学堂的就知道。 小张氏娘家隔壁家就出了一个秀才，他家里的田地都被免了赋税不说，那秀才在镇上的官学里授课每个月还有一笔银子拿呢，所以她卯足了劲想要把自己的儿子也送去学堂。当然，她的理想更远大，她可是期盼着有朝一日让自己的儿子给挣一个诰命出来呢！ 虽然她不知道诰命是什么，但是她曾经看过大戏，戏里面演的诰命夫人可威风了，她做梦都想着自己也能有这么一天！ 说到送儿子入学堂，李承平也有些心动，不过……“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娘不会舍得出的……” “所以我才想着分家，到时候咱们辛苦一点，总能攒出那份银子出来的吧，况且还有几年时间呢。”见到丈夫有些意动，小张氏继续鼓动。 沉默了良久，李承平才再次出声：“再说吧，爹娘那关不好过，咱们总得慢慢来吧。” 刘氏是个知道见好就收的人，见丈夫也有这个意思了便也不再言语。只要丈夫也想着要分家，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夜渐深，古代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各家各户都早早入睡，整个李家村笼罩在一片宁静祥和中，只远远地传来几声狗叫声。 第二日早上，李香寒起得比往常迟了一些。她昨晚回到自己房间后先是研究了那本轻功功法，知道将它们记在脑海里才接着翻阅毒经。 相比于医术，她倒是对用毒更加感兴趣。遇到看不顺眼的人可以悄无声息地教训对方不说，还可以让一个武功高手功力大减，这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必备绝杀技啊！难怪当初毒仙子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还能从高手江志平手中逃脱。 看得入迷的李香寒已经忘记了时辰，导致她昨晚很晚才睡觉，所以早上不能早起。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郑氏和李承武都已经吃过早饭了。 “寒儿，早饭在厨房温着呢，娘去给你拿啊，你先去洗漱。” 郑氏正在裁剪李香寒昨日买回来的布料，打算先给女儿做两身衣裳。见李香寒出来便放下手中的布料，想要起身出去，李香寒阻止了她：“娘，您坐着吧，我自己可以的。我吃过早饭咱们便去村长家买地。” 郑氏没有坐回去，坚持跟着到厨房将剩下的早饭端出来。早饭和简单，不过是白粥和包子，但是李香寒却吃出了一种名为“幸福”的东西。 李香寒吃过早饭，和郑氏娘俩挎着一个篮子去了村长家。篮子装的是昨日买的特地分出来的一包糖果糕点，一块猪肉。郑氏怀里还揣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和几两零碎银子。 村长李兴的家位于村口处，六间青砖瓦房，两边还有东西厢房，是村里最好的房屋。 村长的年纪与李香寒的爷爷差不多，育有二子一女，大儿子李华生娶妻张氏，在家种地，当墟时拉着牛车赚些银钱；二儿子李华茂娶的是镇上杂货铺的女儿赵氏，一家子都在镇上生活；最小的女儿李玉梅也嫁到了镇上。所以他们家的生活也过得比较好。 村长家的院子也是青砖修葺的，李香寒和郑氏到的时候大门正开着，村长的妻子杨氏正在院子里晒黄豆。 “杨婶，村长在家吗？”郑氏在大门处问道。 听到郑氏的问话，杨氏抬起头，看向院门，说道：“是承武媳妇和寒丫头呀，在呢，快进来吧。”说着转头对着正房喊道：“老头子，承武媳妇找你呢。” “来了。”一声略显苍老又中气十足的男声从一个房间传出来，接着一个老人走了出来。 这人便是村长李兴，不过五十岁，脸上却因为早年劳作显得有些苍老。不过在李香寒看来，村长还是要比同样年纪的爷爷李铁柱显得年轻一些，想来是这些年儿女孝顺，日子过得很舒心的缘故吧。 “承武媳妇呀，快进来坐吧，有什么事坐下说。”村长和蔼地说着便向堂屋走去，李香寒和郑氏也跟着进去，杨氏则转身去了厨房。 “村长，是这样的，我们家想要买下现在房屋旁边的几亩荒地，您看着这价钱？”几人坐下后，郑氏开门见山地说出来意。 这时杨氏端着两碗水进来，听到郑氏的话，便问道：“承武媳妇，你家承武不是还病着吗，怎么现在就买地？而且那都是荒地，收成可不怎么样。” 杨氏语气里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反而满怀关心。 “来，承武媳妇，寒丫头，喝水。”杨氏将水分别放在郑氏和李香寒旁边，特地对李香寒说，“杨奶奶特地给你们放了糖，甜的。” “谢谢杨奶奶。”李香寒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道谢，然后接过碗喝水。对于这个和蔼的老人，李香寒不忍拂了她的好意。 “谢谢杨婶。” 郑氏同样接过碗喝了一口水，才开口道：“是这样的，寒儿这丫头不是一直跟着苏大夫学习采药嘛，前几天她得了几株好药，一个急用的富商给了个好价钱，相公便想着，买下咱们现在住的周围的荒地种些东西。水田太贵了，也买不了多少，而且即便相公好了也不太方便下田，而且荒地就在屋子旁边，我和寒儿也能帮帮手。” 第十六章 种土豆 李家村就这么大，他们家这又是买地又是建房的，要不了几天全村人都知道了，瞒也瞒不住。对于李承武家突然这么大的动静，人们自然会好奇地追根究底，所以郑氏也就大大方方地说出钱财的来源，况且这是她女儿光明正大赚回来的，自然用不着藏着掖着。 “寒丫头真是能干，承武媳妇，你们两口子真有福气。”杨氏夸赞道。 “确实。”作为母亲的，总是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儿女，郑氏也不例外，点头认同杨氏的话，并且脸上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呃……娘亲，谦虚，谦虚！李香寒没说话，在一旁看着郑氏脸上的笑容，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扶额，她没想到自己娘亲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既然如此，承武媳妇，这几年田地的价格在上涨，即便是荒地也不是原来的价格了，是三两银子一亩。”村长说道。 六年前，李承武夫妇买下那块荒地只用了一两银子。如今局势太平，价格上涨也在郑氏的意料之中。她点点头说道：“相公的意思是，要买下五十亩，您看哪天去丈量？” 五十亩？那就是一百五十两银子了。村长夫妇二人心里一震，看来承武媳妇刚才说的好价钱可是高价啊！不过两人都没有表现出来。 过了片刻，村长才说道：“今日下午便可以去丈量，然后明日去衙门上档。” “如此，那便多谢村长了。”郑氏说着，将银票和三两碎银子递上，“这是买地的银票，这二两银子是给您打点用的，还有这些糕点，留着给您和杨婶尝尝。” 自古有了银子才好办事，不管是找人丈量还是上档，都免不了上下一番打点，所以郑氏才多准备了三两银子。 “这即便打点也要不了这么多银子，承武媳妇，你还是拿回去吧。”村长推辞道。 郑氏却坚持：“村长您拿着吧，余下的给您喝酒，这事就拜托您了。”说话间郑氏已经拉着李香寒向外走去。 “村长爷爷，杨奶奶，再见。”李香寒回首与二人告别，然后才跟着离开。 看着两人离开后，杨氏才说道：“老头子，这寒丫头可不简单啊。” 村长点头同意，他没想到这丫头不过才跟苏大夫学了几年便已经有模有样的了，铁柱那两口子真是眼瞎了才看不上这个孙女。当年承武一家分家的起因他大约也了解一些，不过当事人没说什么他也不太好过多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从村长家回来，李香寒想起了自己拿回来的土豆，便央求郑氏帮忙将袋子搬到院子里。那掌柜总共进了五袋回来，最后全都直接送给了李香寒。 李香寒坐在一个木墩上，一个个将还没坏掉的已经长芽的土豆挑出来放在一边，郑氏也跟着帮忙，李香寒便让她把土豆切块，一块一个或两个芽苗。 “寒儿，这是什么？娘都没见过，这东西真能吃？”郑氏一边按照女儿的要求将土豆切开一边好奇地问道。她长在焱京，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吃过的好东西不少，但还从来没见过这种食物。 “这叫土豆，是从西域那边传过来的，咱们这边还没人见过呢，所以才卖不出去，掌柜的也将它们忘了才能留到现在，虽然很多都坏了，可是还有好些都能要的，咱们现在种下去，过年的时候应该可以收获了，清炒或炖肉都可以。到时候咱们留种多种些，说不定还能卖出大价钱呢，不都说物以稀为贵吗？” “这些都是掌柜的教给你的？”郑氏温柔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女儿，有些好笑地问道。 当然不是。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所以她说道：“是啊，不过咱们留种大面积地种是我自己想的。” “寒儿真聪明！”郑氏夸奖道。 五袋土豆最后筛选出来可以种下的不过两袋，剩余的都只能扔掉了。 从李家老房分出来后，因为家里只有一亩水田，李承武自己就把活干完了，从不让郑氏下田，家里种菜的活计也大都是李承武做的，郑氏只是时不时的在一旁打下手，而李香寒在李承武生病前更是没摸过锄头，所以娘俩都是种菜小白。 郑氏拿着一把锄头在空菜地上生涩地锄着地，李香寒在前边拔草，娘俩忙活了半天，才整理好一块菜地。 李香寒指挥郑氏将菜地开出一行行的沟垄，然后让郑氏接着整理下一块。她自己则拿着切好的土豆放到沟垄里，再用一把锄头小心翼翼地将土豆埋上。没办法，家里只有大人用的锄头，她的双手还太小，一个不小心则有可能把土豆的芽碰断。 “呀！娘，咱们忘了施肥！”就在李香寒种下两行土豆的时候突然惊呼道。 “现在就施肥？”郑氏疑惑，不都是等它们长出来再施肥么？ “对呀，娘，咱们家还有没有草木灰？用草木灰就行。”她记得应该是这么种的吧？据说用草木灰种出来的口感才好，当初她是把自己喜欢的书看遍了才无聊地翻翻农书，所以只是大致地浏览罢了。 “有呢，都堆积在茅房旁边，娘去给你拿来。”郑氏应声道。 “不用了娘，草木灰又不重，女儿可以的，您先把这块地整理出来吧，下午村长爷爷还要过来丈量土地呢，咱们尽快把这些种好。” 说完李香寒匆匆地将草木灰运过来，均匀地撒在沟垄里，才复又开始种土豆。 直到日上中天郑氏才堪堪整理出另外两块菜地，匆匆放下锄头去洗手做饭，而李香寒则继续土豆种植工作。 吃过午饭，郑氏和李香寒刚把最后的土豆种完，大约是下午两点左右，村长带着人过来了，看样子是官府的衙役，很年轻的样子。李香寒跟着郑氏一起接待了几人，给他们泡了李香寒从大青山采摘回来的花茶并往每个衙役的手里塞了个红包，每个荷包里面都是一个银锭子，不多，大概半两的样子。 其中一个衙役摸了摸荷包后笑眯眯地对着郑氏说道：“婶子放心吧，咱们几个一定给你丈量好来。” 几人喝过茶才围着房屋附近开始丈量。因为右边住着李大石一家，所以李香寒的计划是往靠近大青山那边扩展。要是收益好的话，还可以继续扩展，因为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离大青山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丈量的工作并不困难，很快几人便测出了五十亩的面积并做好记号，然后村长又带着人离开。 第十七章 图纸 想到明日便可拿到官府的红契，那么房子的事情也该开始准备了。李香寒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绘制房屋的图纸。 昨天晚上他们一家人已经对房子的建造讨论了一些想法，李承武提了几点后就让李香寒来绘制图纸。 李香寒找了根木炭，凝眉沉思，并不急于动笔。思考良久，李香寒才开始在纸上慢慢勾勒出一幅图。那是仿照现代四合院来设计的。因为李承武说不要太过打眼，她便只设计成一进的。不过饶是如此，总面积也占了超过一亩的土地。 正房五间，中间是待客的堂屋，左右两边各两间用来做卧室，现在他们家还没有这么多人，她打算抽出一间做为书房。东西厢房各三间，东边的厢房用于做客房，西边靠近正房的第一间是厨房，第二间是公共浴房和净房，第三间用于堆放杂物。倒座四间，她打算以后买了奴仆后用作下人房。另外，每间主卧还单独设计了现代化的浴室。家里所有的浴室净房都通过底下排污管道通到屋外远处的排污池。 大门设在倒座的正中间。李香寒打算在中间的空地上也铺上青石路，在厨房门口附近打一口水井，青石板路两旁留一些空白种上防蚊虫的花草，既美观又有驱虫的功效。 这么一来，需要定制管子，需要铺地板，看来需要花费的银子还是挺多的，李香寒在心中盘算。不过，房屋就要住着舒心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银子没了再赚就是了。 再有，房子建好后配置的家具是自己打造还是定制？上一次在县城的木匠铺子她并没有见到有现成的家具，也没有见到家具铺子，看来还是自己设计好了。李香寒暗自思量后又提笔在另外的空白纸上勾画起来。 李香寒拿着画好的图纸给李承武和郑氏过目，两人都露出吃惊的神色。 李承武沉思了片刻方才问道：“寒儿，这也太大了吧？咱们家就三个人。而且这也太打眼了些，只怕……”而且找这么建好后那可是李家村头一份，就连村长家都没有这么大。 这已经很小了好么！李香寒劝说道：“爹，娘，这赚了钱自然要享受的，怕什么！而且你们的眼光要放长远些，以后咱们家肯定还会添置人口的，你们不想以后有奴仆伺候着吗？那样你们就是老爷夫人了呢！”她没说还要郑氏给她添弟弟妹妹的事，以后她身体彻底好并且怀上了才是惊喜不是吗。 “这孩子，就想得这么远了。还老爷夫人呢，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娘就开心了。”郑氏感动又有些没好气地说道。她是个孤儿，被家里的亲戚卖到大户人家当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好在跟了一个好主子没吃什么苦，现在又只有这么个女儿，她就盼着他们这一家人一辈子平安喜乐她就知足了。 “娘，您放心吧，女儿肯定能让你和爹过上好日子的。”李香寒搂着她的胳膊说道，娇娇糯糯的声音让郑氏比吃了蜜还甜，她笑着说道：“好好好，咱们的寒儿是最厉害的，娘相信你。” “爹也相信我们的寒儿。”李承武也附和道，然后也同意了按照这图纸建造，“既然图纸和土地都定下来了，那么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初二那天便可直接动工。” “那我明儿去找大石兄弟帮忙找人。”郑氏说道。 于是建房一事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傍晚，趁着郑氏去做饭的功夫，李香寒打来一盆热水给李承武洗脚敷腿过后才拿出自己的一套银针，准备给李承武针灸。 苏大最擅长的是内科，至于骨科就极少涉及，所以李承武的腿疾主要是李香寒在医治。前世她一手银针使得出神入化，但那只是用于杀人，至于怎么治腿，她只有一些理论知识，所以她也是一边在书店找书研究一边慢慢摸索。 她曾经想请教镇上平安堂里的坐堂大夫，谁知那人并不愿意教导她。这时代无论是大夫还是其他手艺人都轻易不会把自己吃饭的手艺教给别人的。 好在她的研究还是有些效果的，至少现在李承武的腿疾就有好转的迹象，而她之前说的再有两个月能好的话并不只是安慰李承武和郑氏而已。 为了使房间内更明亮些，李香寒在李承武躺着的床边点了好几盏油灯。她将那细长的银针放在火上烤了一会儿，才开始往李承武腿上扎去。 只见她面色平静，双眼认真地注视着李承武的腿，手上拿着银针的手轻轻转动，银针便慢慢扎进李承武腿上。 “爹，您感觉怎么？”李香寒一边扎针一边问道。 “有一些涨涨麻麻的。”李承武回答。其实他一开始并不认为自己的女儿才学了这么几年便已有所成，能够治好他的腿，只不过看着女儿为了给他治腿那刻苦钻研的模样，他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算了，就当是给她实验罢了，李承武这样劝自己。没想到这一番治疗下来，还真有效。自己这个女儿呀，还真是天才！李承武忍不住在心里骄傲。 “那就说明针灸有效果了。”李香寒嘴上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也飞快，很快李承武的腿上的各个要穴便扎满长短不一的银针。 因为离取出银针还需要一些时间，李香寒便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与李承武聊天，主要是接下来的打算。刚买了这么一大片的荒地，开荒也是一个问题，只能请人来做。而且她想在过年前能把地整理好，把种果树的坑挖好，那么该请哪些人，请多少人，一个人一天多少工钱……这些问题李香寒都要由李承武来决定。 虽然他现在行动不便，但是李香寒并不想自己直接做决定，她不想让他生出一种他是没用的废人的念头。 “现在粮食已经收回来，大家也都闲下来了，我看就在村里找人吧，也算帮衬帮衬乡里乡亲了，你李大叔知道村里哪些人是干活的好手，找他帮忙准没错。至于工钱，去镇上打工的一天是三十五文，咱们也照这个来吧。”李承武细细思量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第十八章 准备 至于建房为什么不请李家村人，是因为他们要建的是青砖瓦房，村里没人有这个手艺，只能夯土墙，所以他们需要到镇上请专门的施工队回来，只是这样一来，就需要给工人做饭了。 李香寒说道：“那就照爹您说的来吧，不过咱们要不要找几个婶子来做饭？娘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是该请的，你刘奶奶和王婶算两个了，让你娘在决定另外两个吧，有四个应该够了。”李承武说道。 父女两个商量了半晌，李香寒才把银针拔掉。这时，郑氏也刚做好晚饭。 “寒儿，你们父女两个好了没？”郑氏走进房间问道。 她知道今天又该给相公针灸了，不知道现在如何，便先过来看看。现在看到女儿已经将银针收好，她有些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你爹的腿好些了么？” “娘，您放心吧，女儿我的医术可是很好的。”李香寒安慰道。 “确实如寒儿所说，这次针灸过后感觉轻松多了。”李承武跟着回答。 “在有一次的针灸，爹爹就可以开始尝试着走几步了。”李香寒补充道。 郑氏脸上充满喜色，说道：“真的？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对了，饭已经做好了，我去端过来。” 说话间郑氏已经匆匆走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村长就送来了已经在官府上档的红契。看着那薄薄的一页纸，李香寒有些激动，从此这一大片就是他们家的了。 吃过早饭，郑氏带着李香寒来到了隔壁的刘寡妇家，李大石兄弟还没有出去干活。 这里秋冬季节开始种植冬小麦，刘寡妇家旱地不多，李大石一个人就可以侍弄得过来，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李大石在家打理田地，李三石去镇上找活干。 现在不过刚吃过早饭，两人还没有出门，郑氏就带着李香寒过来了。 “这……承武媳妇，这乡里乡亲的，不过是帮些小忙而已，哪里用得着给这么多银子。”刘氏听着郑氏说明来意并递上二两银子后便连连推辞，有些迟疑地说道。 郑氏连忙解释：“刘婶，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而是从头到尾都需要两位兄弟的帮忙，这样他们就耽误了他们的活计，而且我这也不过是按照市价给的工钱，并不算多，要是您不肯收的话我只能找别人帮忙了。” “既然如此，那你们两兄弟就过去帮忙吧，只是老三你镇上的活计……要不要去跟东家说一声？”刘氏答应下来，却也先问问李三石的意见。 听闻刘氏的话李三石突然有些扭捏，迟疑地说道：“娘……其实……其实我已经两天没找到活计了，如今镇上也不太招像我这样的短工了，我之前没敢告诉您…。不过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地给承武哥干活！” 李三石说完转过头对郑氏保证：“二嫂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李三石是个有些害羞腼腆的小伙子，话不多，至今已经二十岁了却还没有成亲。现在看着他这模样，李香寒有些好笑。她微笑着对着他说：“李三叔，我相信你。” 想起自己家到时候要在荒地上种果树，或许后续还要种其他作物，爹爹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这李三石却是个好人选，于是补充道：“李三叔，要不然以后你来我家帮忙干活吧？这一大片的地我爹一个人忙不过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三石兄弟啊，到时候就要麻烦你了。”郑氏也同意这个提议。 “这…。这么大的一片地，承武哥打算种什么啊？”李三石问道。 “种果树啊，还有其他的经济作物。”李香寒笑盈盈地回答。 种果树？那不是要卖到远方？能赚银子吗？还要那经济作物又是什么东西？承武哥可真大胆！李三石心下疑惑，却没有追问，只是憨憨得答道：“好啊。” 李三石没问，刘氏倒是问了，她有些担忧地说：“承武媳妇啊，你们怎么种这种东西？又不能填饱肚子。有那闲钱还不如买些水田种粮食实在。” 在刘寡妇的认知里，农民还是应当以种粮食为主，那什么经济作物的她也不懂，但是那水果什么的可不是粮食，要是遇到天灾，可不能当饭吃。 “刘奶奶，这是因为我们家人少，做不来那么多，况且我爹的情况也不好下田，而且这荒地就在屋外，也好打理。”李香寒主动解释道。 刘寡妇还是不能理解李香寒的想法，不过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她也不过是好心提醒一句。 和刘寡妇一家商量好后，李三石便去镇上找专门建造青砖瓦房的师傅和买青砖瓦片，他对镇上的情况熟悉一些，由他出面比较好。李大石则是去村里找人帮忙开荒。李香寒和李承武商量过了，人数就定为二十个。 在房屋动工前就可以开始开荒的工作了，不过这几天不会提供午饭，所以工钱定为一个人四十五文一天。房屋动工后如果谁想在这吃午饭的，则工钱调整为四十文一天。 李香寒也没闲着，她先是跟着李三石去镇上联系建房师傅，又跟着去预定了砖瓦，顺道还去了烧纸粗瓷的作坊定制了浴室和净房专用的管子。 她原先想过要用铁来制作的，不过后来想到铁容易生锈，而且这个时代对铁的控制很严格，所以便换成了瓷管。她为此还特地叮嘱一定要烧制地结实耐用一些。 李香寒在青山镇转了个遍，发现只有两家木匠铺，她仔细看过两家师傅的手艺，发现都不满意。又向李三石打听附近几个村庄是否有手艺好的木匠，最后发现村里的木匠也只是有些粗糙的手艺罢了。于是只得去县城里寻摸。 想到再过几日便是去拿轮椅的日子，她打算留待那时候再去，反正房子还没动工，家具的事也不急。 果然与李香寒预料的一样，他们家这又是买地开荒又是建房的，整个李家村都知道了。他们是知道之前李承武一家的情况的，大家都很好奇这突然之间李承武哪来的那么多银子买地盖房。 后来大家从村长处得知是李香寒卖药材得来的，纷纷感叹李承武夫妇生了个好女儿。当然，也有不少的人心里有些蠢蠢欲动，也想去山上找药材来卖。可是他们认识的也就那几样普通常用的药材，而且他们也不敢进深山，所以最终这一想法没能实现。 李家老房的一群人自然也得知这一消息，大房、三房以及大张氏反应各异。 第十九章 老房反应 “娘，你看吧，我就说老二一家是发财了吧！寒丫头那个死丫头不承认不说，居然还敢那样对您，实在是没教养！娘，难道您就这样算了？”只要一想到那天的事，刘氏就一肚子火，所以现在她可劲儿在大张氏耳边煽风点火，“还有啊，现在他们家招工居然没想到通知咱们，反而白白便宜了外人！” 此时郑氏吃完饭的时候，老房的一家人都坐在饭桌前。只不过这一大家子的人数太多了一桌坐不下，于是分成了两桌。李铁柱夫妇带着儿子孙子一桌，儿媳妇和孙女一桌。 听了刘氏的话，一家人都有些沉默。 好半晌，小张氏才弱弱地反驳道：“大嫂，这二哥已经分家了，就算不告诉我们也没什么吧。” 这话就有挑拨的嫌疑了。分家就怎么了？分家就不是爹娘的儿子了？现在这么大的事都没有事先告诉爹娘一声，这简直是没把爹娘放在眼里！ 不过，刘氏并没有听出来，她和小张氏本来就不和睦，经过上一次的事更是记恨着小张氏，现在听到小张氏这么说，还以为她是在含沙射影自己多事挑起矛盾。刘氏忍不住说道：“三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挑起事端还是说我觊觎二弟的银钱？我只不过是觉得二弟应该告诉爹娘一声而已，而不是像这样招呼都不打。” 其实也不能怪李承武不告诉李铁柱夫妇，而是他现在行动不便来不了老房这边，而他深知自己亲娘的性子，要是让郑氏过来的话少不得要受委屈，他舍不得。 而李香寒本人则是根本没将这边的人当成亲人，所以根本就没想起这事。 所以，李家老房只能从别人口中知道了。 “我可没这么说，我……” 小张氏话还未说完便被大张氏呵斥打断，只见大张氏阴沉着一张脸看着两个儿媳妇说道：“好了，都别吵了！整天只知道吵吵闹闹，事都不会做！” 自从刘氏被惩罚包揽下三天的活计后，刘氏干活懒懒散散的，说话还阴阳怪气的，她看着就来气。这两个儿媳妇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当然，已经分出去的那个更加不省心！ “明天我和你们爹过去老二家看看，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整个过程中都是大张氏在教训两个儿媳妇，李铁柱一句话都没说。一来是他一个做公公的不好呵斥儿媳妇，二来他这个人比较软弱，整个家都是大张氏说的算，他的话还真没什么分量。 大张氏的一番呵斥，刘氏和小张氏都闭嘴不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开口。至于回到房间里各房怎么打算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第二日，李铁柱吃过早饭便向李承武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免不了碰到村人。 “铁柱叔，张婶，你们二老这一大早的去哪呢？”一个挎着装有衣服的篮子的年轻妇人问道。 大张氏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答道：“这不是去我二儿子家看看。” “张婶，你家寒丫头可真能干，你们二老可有福了。”这妇人看样子不太清楚李承武家的事，此时笑盈盈地夸赞道。 大张氏闻言脸上的笑意更僵硬了些，有福？他们有个屁的福气！那寒丫头眼里哪有她这个奶奶？她可没忘记那天那小丫头眼里的寒光，简直要撕了她似的。 大张氏只得勾着唇角说道：“哪里，一个小丫头而已，哪里有什么能干不能干的。”一个赔钱货，再能干最后还不是别人家的。 不过是一阵寒暄，两人复又继续往前走。 “这张婶可真有福气，有个这么能干的孙女，以后可得享福咯。你说我家怎么就没有个像寒丫头这么能干的孩子呢！”见两人走后，年轻妇人对着身旁的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说。 有什么福气！年长的妇人不屑的撇撇嘴角，有些嘲讽地说道：“你才来李家村的不知道，这李承武一家与老房可不亲近，当年他们一家被分出来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有呢！还有啊，”妇人稍微压低声音继续道，“据说当年张婶可是想要饿死寒丫头呢，为此寒丫头还发了一场高烧，差点就去了，好像正是因此李承武才会什么都不要也要从那个家分出来的。” “还有这事！”年轻的妇人惊呼，有些不可置信地说，“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张婶她居然下得去手？寒丫头可是她的亲孙女！”这得多大的仇恨才狠得下心来对付这么一个小孩子？没想到这老妇人这么狠心！ “谁说不是呢！这李承武可是她的亲儿子，她还不是从小就不亲近，不就是生他的时候难产了吗，哪个女人说生孩子不是在鬼门关走一遭的！”年长的妇人说道。 已经走远的大张氏两人并不知这两个妇人对自己的评价，此时她脸色不好地对着李铁柱说：“看你生的好儿子，居然这么无视我们，还享福？哼，我看就算咱们死在他面前说不定他都没有眼泪呢！” “什么叫我生的好儿子？难道老二就不是你的儿子了吗？你这无知妇人就知道瞎咧咧，尽听那和尚的话，你看除了生产那一回，老二哪里碍着你了？你这没病没灾的，看来那和尚只不过是胡言乱语，偏你还当真！现在伤着老二的心了吧？你还怪儿子眼里没有你，你看你做得这些事是一个当娘当奶奶的该做的吗？”李铁柱也忍不住反驳道。 因为想要弥补李承武缺失的母爱，李铁柱对于这个二儿子自然是偏疼一些的，只不过他一向软弱，手里也没银子。除了儿子小时候偷偷地将吃食让给儿子之外，他现在就是想要帮衬也无从下手。 李铁柱通常很少反驳她的话的，现在见他居然敢这么说话，大张氏忍不住骂道：“你这老头子作死呢！什么叫我无病无灾的？要不是这些年我远离着他我能这么平安吗？” “我不跟你这个老婆子吵，真是不讲理！”李铁柱说完背着手快速往前走了。 “嘿，你这老头子！”大张氏也快步地跟上去。 第二十章 要求 李铁柱来到李承武家的时候正有村里的二十个汉子在荒地上热火朝天地忙活着。 “你看吧，这个孽子请了这么多人却没想过自己的亲兄弟，真是个白眼狼！”大张氏跟上来，看着不远处忙活着的人恨声说道。 李铁柱并不理会大张氏的怨念，转身走进院子。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郑氏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问道。 她之前想要给女儿做几身衣裳，谁知才刚开始裁布接下来就有这么多事要忙活，只得停下来。现在事情已经交给李大石兄弟二人帮忙，她才闲了下来继续下去。 李铁柱还没来得及回答，大张氏就抢先开始骂骂咧咧了：“怎么，没事我和你爹就不能过来了？你这是不想认我们了吗？” 大张氏这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那不是让人戳他们一家的脊梁骨吗？郑氏急忙解释道：“爹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哼！”大张氏轻哼一声倒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而李铁柱却说：“不用了，承武媳妇，你娘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想去看看老二，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 郑氏知道，自己这个公公是个明事理的，而且也疼自己的相公，只不过是因为婆婆太强势了所以他说话才没有什么分量。不过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当下笑着应道：“哎，好，相公现在已经好多了，苏大夫说再有几个月就能痊愈了。” 自家女儿会医术而且医术很好的事她并不想外传，女儿家的太过出名了也不好，而且她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去给别人看病，所以对外都只说是苏大夫的功劳。 郑氏说着便引着李铁柱走进自己的屋里，然后说道：“相公，爹来看你了，你们聊，我出去陪娘。” 说完后也不等两人反应便又出了房间了。 “爹，您怎么来了？”李承武此时正靠坐在床上看书，刚才他一听到自己爹的声音就想着去看看了无奈下不了床只好耐心地等着。 自从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后李铁柱也来看过他几次，只不过每次都是一个人来，这和大张氏一起过来还是头一遭。 “这不是你娘听说你这买了一大片的荒地，还准备建房，就气冲冲地过来，我不放心，就一起过来了。”李铁柱解释。 说起这事，李承武有些不安，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事……爹，我其实是想着先告诉您的，只不过我这腿……孩子她娘和寒儿对那边……” “爹知道，爹不怪你，如今你过得好，爹也就放心了，你放心吧，要是你娘他们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你不答应就是。”李铁柱在李承武面前一直是个慈父，不，他在几个孩子面前一直都是一个慈父，只不过对于大儿子，他一直觉得大张氏太过宠爱导致他成了现在这样的性子，他就是想要改变他也无能为力了。 李铁柱父子两个说话的声音也不大，所以堂屋里的婆媳两个听得并不清楚，况且大张氏现在也没心思听他们父子说什么，只是质问郑氏道：“老二媳妇，你们买地建房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怎么，难道还怕我老婆子问你们要钱不成？还有，既然你们要请人帮忙，要联系人什么的，怎么不找你两个兄弟？这么好的事竟然便宜了外人！你们到底清不清楚谁是自己人？” 听了大张氏的话，郑氏在心里不屑地想着：你这话里话外的可不就是想捞银子么？你那两个儿子老大偷奸耍滑，好吃懒做的，这么大的事能交给他办吗？至于老三倒是勤快，不过那三弟妹却是个心机重的，她用着也不太放心。 不过这些话可不能说出口，于是郑氏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娘，我这不是想着家里的麦子也该打理吗，这大哥三弟哪能抽出空来，而且这三石兄弟经常在镇上打工，对镇上更熟悉些，所以才拜托他们帮忙的。” “哼！那一点田地用得着怎么打理！还不是推脱的借口！现在你说吧，你们要不要老大老三来干活？” 婆婆都开口这么说了，她能怎么办？只好妥协道：“既然娘这么说了，那么便让他们明日过来吧。”　不过想到李承文那个性子，她补充说道，“娘，我这是划分区域的，要是完不成，这工钱……” “知道了，不过是一些小钱也这么斤斤计较的！那是别人吗？那是老二的亲兄弟！”大张氏没好气地说道。 在一定程度上，大张氏可以说是有一些小聪明，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媳妇是个不好拿捏的，她不能逼得太紧，只能站在孝义的立场提些合理的要求，所以她也很聪明地将这个话题揭开。 “对了，寒丫头呢，又去哪里野了？来了半天了也没见个人影！”大张氏转个话题问道。 “进山采药了。”郑氏解释。 李香寒在跟苏大夫学习辨认草药不是什么秘密，大张氏当初还不以为意，一个小丫头，学学什么不好非要学认草药！这又不能当大夫又不能当饭吃的。这老二两口子也太不会教孩子了。 但是现在老二一家赚了大钱居然是靠着那个小丫头的药材！这不能不让大张氏吃惊。她心思一转，思量片刻，说道：“老三家的云丫头也六岁了，让她也跟着寒丫头学学吧。” 她本来还想着把老大家的兰丫头也送来一起学的，不过那丫头已经十岁了，家里的很多活都离不开她，便放弃了。 农家的女孩本来就不太被重视，小小年纪就要做洗衣、做饭、找野菜、打猪草、打柴火等活计，李承文的女儿李香兰也是如此。老房那边养了三头猪，每日打猪草就要费很多功夫。 带着云丫头一起学？这可不是好差事。郑氏暗自思量，这大青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要不是寒儿从小就跟着相公学武、打猎，她才不会同意她独自一个人进山呢。而云丫头从来没学过这些，要是把她带进山出了什么事，三弟妹还不得闹翻天去！ 郑氏并没有答应，而是拒绝道：“娘，这不是媳妇不想答应，而是这大青山也太危险了些，云丫头要是不小心出事怎么办？” 第二十一章 猫猫 大张氏在老房那边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大房三房还没有哪一个敢对她说不，所以现在听到郑氏居然拒绝了她，瞬间怒从心来。 只见大张氏沉着脸，说道：“怎么就不行？寒丫头这还没有云丫头大呢，还不是见天得往山里跑，哪里有什么危险？你就见不得你这些兄弟好是不是？只不过是让你家的寒丫头带带云丫头而已，又不是让你们给银子，这也不愿意！总之，你们一定要答应。” 李香寒与李香云同为六岁，但其实她比李香云要小两个月的。 对于大张氏的坚持，郑氏无奈地说道：“娘，这大青山的危险您又不是不知道！这要不是寒儿从小跟着她爹习武我也不放心她进山，这要真遇上什么危险，她一个小丫头哪里顾得上别人！而且寒儿只在外围，那里本就没有什么珍贵的药材，这一次只不过是寒儿运气好罢了。您想，这大青山要真是遍地好药材，咱们家早就发财了还用等到今日吗？寒儿跟着她爹进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总之，我是不会答应的，寒儿也不会答应的。”解释完之后正式又补充了一句。 “你……你这个……” “好了，你这老婆子怎么就不听劝呢，你也不用脑子想想，这大青山真那么容易进这附近的人还不早就发财了！真是无理取闹！”就在大张氏抚着起伏的胸口想要开口大骂的时候，李铁柱听不下去了，便开口打断了她。 “我怎么就无理取闹了？我这还不是想要帮衬帮衬老三家！还有，你这老头子，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反驳我！”大张氏高声尖叫。她发现现在李铁柱居然敢反驳了，想当初无论她做什么他可是连个屁都不敢放的，难道是越老胆子越大了？ 大张氏和郑氏两个的谈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被郑氏拒绝后大张氏更是提高了嗓门，所以房间里的父子俩都将事情听了个清清楚楚。 父子两人自然也是不同意大张氏的提议的，他们听到郑氏拒绝了便没想着要插手，没想到大张氏依然不依不饶。李承武不能下地，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李铁柱，所以才有了李铁柱后面的话。 而引发大张氏和郑氏矛盾的当事人之一李香寒此时正在一棵大树下抬头仰望。 这个高度……大概有两米吧……就算最后摔下来也不会很疼……李香寒此时已经将背篓放下，抬头看着大树上的一根树枝暗自思量。 她得到那本轻功功法已经好几天了，也已经把内容全都看完了。之前她一直照着里面的内容在练习内功，而轻功还没有尝试过，也不知行不行。毕竟在前世，她所处的世界可没有什么轻功。心下好奇的她今日有时间便迫不及待地进山尝试了。 李香寒深吸了一口气，才运气一跃而起，却在离地差不多一米高的时候跌落下来。李香寒身子灵活地变换了一个姿势，避免狼狈着地的情况。 虽然失败了，但是李香寒仍然忍不住有些激动，看来这功法是真的，要不然以她现在的身手，可跃不到这么高。 李香寒调整了心态，再次纵身一跃，这一次是在快要到达树枝的时候掉落。 再试，再失败。 李香寒一次次地尝试，一次次的失败，甚至有一次不小心手臂先着地，差点就摔得骨折了。李香寒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最终才成功。 尝试了这么多次，终于有些进步了。站在平坦的树枝上，李香寒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书上说这踏雪无痕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真的可以踏雪无痕，而且飞行的过程中可以不用任何东西借力。她今天不过是迈出一小步而已，但是任何技能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的，所以她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也该去看看那只小白虎了，也不知它是否还记得她。 轻巧地一跃，李香寒轻飘飘地落地，不带一丝声响。 李香寒重新背上她的背篓，向树林深处走去。这一世她同样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上一次走过的路她仍然记得清清楚楚。 李香寒今日进山半晌，一直都在练习轻功，根本没来得及采药，所以此时她的背篓里除了装着开水的竹筒和包子，其他什么也没有。但一路走来，她丝毫没有停下来采药的打算，而是使用小有所成的轻功不停歇地向小白虎所在的山坳飞奔而去。 轻功果然是个好东西！当李香寒站在山坳中时不由得感叹。 “吼！” 李香寒刚站定，还没来得及迈出步伐一个白色身影伴随着一声虎啸向她飞奔过来，片刻间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小白虎，我来看你了。”李香寒张开双手搂住那萌萌哒的白虎，微笑着说。 “吼！”小白虎又是一声虎啸，仿佛在诉说它的思念之情，还不忘用它毛茸茸的脑袋在李香寒身上蹭着。 李香寒和小白虎亲热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它。她摸着虎头笑眯眯地说：“小白虎，我总不能每次都这么叫你吧，要不然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小白虎点点头，似乎是同意她的话。 起个什么名字好呢？李香寒用闲着的左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不过片刻，李香寒将手从下巴处拿开，打了个响指，说道：“有了！就叫‘猫猫’吧，这个名字多可爱呀！”边说着还边用双手揉着虎脸，问道，“是不是啊猫猫？” “吼！” 这次白虎没有点头，而是摇晃着脑袋在李香寒手中挣扎。 “不满意？”李香寒问道。 “吼！”白虎继续晃着脑袋。 “你怎么能不满意呢！你看啊，你本来就是猫科动物，毛茸茸的多可爱啊！猫猫这个名字真的很适合你。真的，你要相信我！”李香寒没有收回自己的双手，反而更加用力蹂躏着白虎的脸，有些无赖地说着，最后，还一脸坚定地说：“我不管，以后我就叫你猫猫了！猫猫，猫猫，猫猫……” 第二十二章 深山寻宝 李香寒觉得自己两辈子加起来还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无赖过！没办法，这么有灵性又萌萌哒的老虎她还是第一次见！ 似乎是被李香寒的无赖作弄地有些无奈了，最终只能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瞪着圆溜溜湿漉漉的双眼点头。 于是这只森林之王在这一刻有了这么个无害又萌萌哒的名字－－猫猫。 “走吧，猫猫，陪姐姐我去采药。”李香寒再次蹂躏了一下它的脑袋微笑着说。 于是接下来大青山上出现了这么神奇的一幕：一个粉雕玉琢般漂亮的小女孩在采摘着地上的药材，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老虎在满地打滚，时不时地跑开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嘴里叼着野鸡或是野兔。 因为有猫猫的带路，李香寒勇往无前地向深山处走去。一路行来，她不仅遇到各种在大青山外围没有的甚至是有毒的药材还遇见了野猪、獐子、梅花鹿甚至豹子等大型野物。不过因为她的身边跟着猫猫，这些动物一见到他们就匆忙逃开了。 李香寒也没有要猎捕它们的意思。她现在忙着采药学习制毒，顺便猎一些兔子野鸡什么的打打牙祭就行。 猫猫不会采药，但是它会捕猎，所以李香寒丝毫没有任何愧疚地让它帮忙寻找猎物了，而自己则专心地采药。 在一处山林的向阳处，李香寒眼睛一亮，那沿着树枝攀爬而上的可不就是葡萄么！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她正想着该在那片荒地上种些什么水果呢，这不就发现了葡萄。 此时已经过了葡萄成熟的时期，枝上只零星地挂着几颗已经干瘪黑色的葡萄。看样子是山葡萄，不过果粒还是蛮大的，并不是那种小小颗的品种。就是不知道这些山葡萄是酸的还是甜的。 不过不要紧，如果是酸的还可以拿来酿酒。这个时代的酒就只有一种－－米酒，而且还是浑浊的那种，她实在不喜。前世她就喜欢葡萄酒，甚至还自酿过葡萄酒。 要是她在这个时代将葡萄酒酿制出来，那可真是只此一家，到时候靠着这个她都能赚得盆满钵满了呢！ 不过她现在也不缺钱了，所以并没有多少激动。 只不过这些葡萄她要怎么挖回去呢？这里已经是深山了，要是爹爹知道她独自进山还不得着急！而且以他现在的情况就算同意也不能来呀。 难道要她一点一点弄回去？目前看来只能这样了，而且她还得先去定制一把合适她的小锄头才行，之前因为忙着建房的事她倒没想到这事，导致她想要为毒仙子建立一个坟冢的打算又要往后推迟了些。 李香寒的动作很快，也就才过晌午，她就把身后的背篓装满了草药。但是她并不急于回去，反而生出了想要再逛逛的念头。因为这些葡萄树，她突然意识到这大青山的宝贝之处，说不定这里还有其它的好东西呢。而且她现在有了猫猫这个坐骑，方便得很，顺便还可以练练轻功。 “猫猫，咱们再去转转，你在前面带路好不好？”李香寒先是把猫猫猎回来的两只野兔和两只野鸡绑好放到背篓里，然后与它商量。 猫猫捕捉猎物很有技巧，这几只猎物还都是活着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拿回家一时吃不了这么多还可以继续养着，家里的原来养的几只用来下蛋的鸡之前为了给李承武补身子都已经杀掉了，现在倒是一只家禽都没有了。 猫猫点头，当先一步往里面走去。 李香寒现在并不累，所以她还不想找猫猫代步，反而想要联系轻功，所以她说道：“猫猫，快点。” 说着她脚尖一点，人已经朝着猫猫前进的方向飞去。 猫猫闻言快速飞奔，而李香寒因为功力不够，落在后面断断续续地飞行着。 老话都说靠山吃山，一路行来，李香寒果然看到很多好东西。如桃子、板栗、山梨子等水果以及八角、胡椒、桂皮、豆蔻等调味料。只不过因为因为惧怕山里的野兽，附近几个村的村民都不敢进入深山。 李香寒本就没打算进日都将这些好东西带回去，所以她只是摘了些调料和山梨子，又捡了不少的板栗，才沿着与来时不同的路返回去。 “快，猫猫，抓住它！要活的！”回程中，一只灰色兔子突然从她眼前窜过，李香寒立即吩咐猫猫追上去，而她走向灰兔窜出的地方，发现了一窝看似还没断奶的小兔。李香寒当即决定把它们全都带回去饲养，说不定还能弄出个养殖场出来呢！ 不过片刻，猫猫就叼着刚才那只灰兔回来了，而李香寒也脱掉外套包裹着一窝兔子准备起身。 “猫猫真棒！”李香寒从猫猫口中接过灰兔夸赞道。 将后来这只灰兔绑好与之前两只放到一起，李香寒这次没有使用轻功，而是坐在猫猫的背上往山下而去。 “好了，猫猫，我回去了，这几天我还来。现在我家准备建新屋了，建好后给你留个房间，那时候我再带你回去好不好？” 大青山外围，李香寒摸着猫猫的脑袋和它告别。猫猫连连不舍地一步三回头，最后才低吼一声向山里跑去。 李香寒回到家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三点半，大张氏还没有回老房那边，而是在荒地上看着众人干活。 李香寒扫了众人一眼，发现自己的爷爷李铁柱竟也在帮忙铲草，连忙叫人：“爷爷，奶奶。” 李铁柱是个闲不住的人，他一辈子都在地里刨食，与大多数的农人一样，对土地都有着热衷的感情，现如今看到二儿子这里正开荒，他自然也要去帮忙，李承武和郑氏怎么劝都劝不住。 听到李香寒的声音，李铁柱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声音的来源处，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寒丫头回来了啊？怎么样，没事吧？你一个人可别往深山里去啊！” “放心吧爷爷，我就在外边而已。爷爷，您怎么不歇着？这里有这些叔叔伯伯做就可以了。”李香寒对于这个慈爱的爷爷还是有好感的，对着他的态度自然也不那么淡漠冰冷。 李铁柱还没来得及回答，大张氏的责怪的声音就响起了：“你这丫头怎么没个丫头样？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第二十三章 抢食 听闻大张氏的话，李香寒忍不住暗暗扶额，怎么又来了！什么叫她每个丫头样？她这不是好好的么？ 算了，对于这种人不能生气，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她！所以李香寒对着李铁柱说道：“爷爷，快歇歇吧，可别累着了。” “你这老婆子怎么说话的？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李铁柱先是说了大张氏两句，然后才笑呵呵地对李香寒回答，“爷爷不累，你先回家吧，爷爷再做会儿。” 咦，爷爷居然敢反驳大张氏了？在李香寒的记忆中，这个爷爷第一次反驳大张氏是他们分家那一次，本来大张氏是不同意分家的，还是爷爷坚持，但是最后大张氏不同意分家产给他们爷爷也无法了，只能悄悄地将他自己积攒的几十文钱塞给爹爹。 李香寒面上不显，只是笑着说：“爷爷，我今天得了好东西，你快来看看吧。”李香寒装着有些期盼地说道，想了想又对大张氏说了句：“奶奶，你也来吧。” “好。”李铁柱闻言笑呵呵地同意了，临走前还对他旁边的李大石说道：“大石小子，我先回去了，这里还要麻烦你们了。”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乡里乡亲的，这都是应该的，再说了，承武兄弟还给了工钱呢。”李大石也不在意，说道，“叔，您去忙吧。” “寒丫头啊，你得到什么好东西要这么着急呀？”李铁柱走到李香寒面前笑着问道，脸上没有丝毫的好奇，反而一脸的慈爱。 反观一旁的大张氏却是除了好奇就是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咱们先回家再说吧。”李香寒说着，便让李铁柱和大张氏先行，自己紧随其后。 “爹，您没累着吧？”郑氏正在菜园子里给刚种下没多久的土豆浇水，见到李铁柱扛着锄头进门关心地问道，待看到大张氏身后跟着的李香寒，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寒儿回来了？今天进山一切都好吧？” “不累。” “娘，您放心，我很好，寒儿会注意安全的。” 一老一少同时回答。 三人走到堂屋门前的空地上，大张氏便有些着急地问道：“寒丫头啊，你刚才说的好东西是什么？” 李香寒没回答，只是先将手里衣服裹着的小兔放下，对着李铁柱说道：“爷爷，这是小兔子，您帮我看着些，别让它们跑了，我去拿个笼子。” “这么小的兔子能干什么？还不够塞牙缝的，算什么好东西！”大张氏从衣服缝隙中看到那还没有巴掌大的小兔子，撇着嘴角说道。 李铁柱却不在意，笑呵呵地接过衣服，夸奖道：“哦？是小兔子啊，寒丫头真能干！” “奶奶别急，这还有呢。”说着李香寒将腰间挂着的布袋放下来，里面装的是三只野兔两只野鸡。 李香寒刚解下来大张氏就快速地接过去打开了。李香寒也不管她，将背篓解下，走到厨房旁边放杂物的棚子里。再出来时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笼。 这竹笼是李承武以前编的，那时候就是为了关住他猎到的活物，已经空置好久了。 李香寒在竹笼的底部铺上稻草，才将小兔子放进去，然后又将母兔放进去。 “寒丫头，这么大的兔子放进去干什么？难道还要养着它吗？”大张氏见李香寒的动作，连忙阻止，可手上的动作还是没拦住李香寒。 “奶奶，这只兔子是小兔子的母亲，它们都还没有断奶呢，不养着母兔它们怎么能长得大？” “这样啊？”大张氏有些讪讪的，“那就养着吧。不过寒丫头，这些就给奶奶拿回去吧，你的哥哥姐姐们可是好久都没吃过肉了。” “你这老婆子说什么呢，这些可都是寒丫头拿回来的。”李铁柱呵斥道。 全拿回去？你个老太婆可真敢想！还有，他们没肉吃关本小姐什么事？李香寒扯出一个嘲讽的微笑，说道：“奶奶，你都拿回去了那我家吃什么？我爹还要补身子呢！这样吧，这一只兔子一只野鸡就给你和爷爷加餐，爷爷您也别拒绝，这是孙女的一点心意。” “好好好，那爷爷就谢谢寒丫头了。”李铁柱本想拒绝的，可是一听是孙女的心意，便欣然应道。 “好什么好！你家就这三个人能吃得了多少？再说了，你还经常上山呢，想要多少没有！这只兔子也给我们吧，好歹那么多人吃饭呢！”大张氏不乐意了，立即反驳。 大张氏如此贪婪无赖，李铁柱脸上并不好看，他沉着脸说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竟跟个孩子争吃食，况且这些都是寒丫头猎到的！你哪里还有当奶奶的样子！你真是……” “算了吧，爹，娘既然想要就拿着吧，我们只要这一只鸡就够了。”郑氏正好走过来，听到李铁柱的话便劝慰道。 在郑氏看来，只不过是一只兔子而已，他们现在也不缺这点吃食，没得和个老人斤斤计较，而这老人还是自家相公的亲娘，寒儿的亲奶奶，传了出去反倒是坏了寒儿的名声！她可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背上和奶奶抢食的名声！ “看吧寒丫头，你娘都不计较了，你就别这么小气吧啦的了。”大张氏将一只野鸡拿出来胡乱扔在地上，自己手中紧紧地拿着那个布袋。好在野鸡被绑着才没能飞走。 “对了，寒丫头，你这篓子里还有些什么？还有没有那种值钱的药材？”大张氏左手提着布袋，用她那空着的右手在背篓里扒拉，一边扒拉还一边说：“咦，有山梨子，奶奶拿几个回去尝尝。这些是什么？硬邦邦的，背这些回来有什么用？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带几只野物或者山梨子回来！” “奶奶，好药材岂是遍地都有的？我之前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哪能次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李香寒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解释道。见大张氏疑惑地看着那些板栗，旁边的爷爷和娘也是一脸疑惑，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些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只是觉得好玩就捡了些回来。爷爷，娘，你们也不认识这东西吗？” 第二十四章 训话 “没见过，娘可是从来都没见过这种东西。”郑氏说道。 “我也没见过。”大张氏也在一旁说道，完全不在意李香寒是否有问她。 “这东西是不是外面包裹着一身的刺？”李铁柱拿起一颗板栗，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爷爷见过？不过李香寒觉得就算爷爷见过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这本就是大青山的产物，说不定在大青山的其他地方或是这附近的村子也有呢。于是李香寒问道：“是啊，爷爷，您见过？在哪里见的？” 李铁柱又拿起几颗板栗，边细细端详边说道：“就在咱们村和张家村之间的大青山，那一年我去张家村接你奶奶回来，路过那棵最大的榕树的时候想要方便，就往山脚比较茂密的地方走去，谁知竟看到一只野兔，爷爷就想去追，谁知兔子没追到，反而被这种长满刺的东西扎到。当时爷爷也没在意，现在看到你捡回来的东西倒是想起来当时地上也有好一些裂开的，里面就是这种果实。不过咱们这里也不知道这果实能干什么用。” 李铁柱口中的那棵榕树，李香寒知道。那是一棵约莫需要六个成年人才能合抱得过来的老榕树，刚好在李家村通往张家村的路途中间，那繁茂的枝叶刚好在那段路遮起一大片的绿荫。 他们家在村尾，距离那里只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看来得找个机会去看看，是否能把那里的板栗树给挖回来。否则一旦板栗的吃法传开了大家都去捡可就不好了，她还想着靠这个赚钱呢。 不过这事不急，怎么着也得等把荒地收拾好，把院墙盖起来才好。 因为郑氏的退让，大张氏心满意足地提着装有野兔和野鸡的布袋子跟在李铁柱身后回老房那边了，就连郑氏想要留他们吃完饭都没能阻止她。 刘氏今日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洗碗的时候还因为走神差点打破了一个碗。这会儿她坐在院子里择菜，时不时得就望向院门，完全没有注意到手中的青菜被择得乱七八糟的。 这时小张氏提着一桶猪食从厨房出来，正要往后院走去，刘氏问道：“三弟妹，你说这爹和娘去二弟那边一天了也不见回来，会不会被二弟妹留在那边吃晚饭呀？” 小张氏头也没抬，只淡淡地回答：“可能是吧。”边说边脚步不停地继续走向后院。 “切，装什么清高！我就不信你不想着也要在二弟那边占便宜！哼！”刘氏看着小张氏离去的方向轻啐一口。 一转头却见公公婆婆正晃晃悠悠地走进家门，婆婆手里还提着一个布袋子。刘氏连忙放下手中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青菜，急切地上前说道：“爹娘，你们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在二弟那边吃晚饭呢！娘，您手里提得是什么？”边说着边想要接过来，却被大张氏避开了。 “抢什么！”大张氏不悦地呵斥道，“这是寒丫头猎回来的野物，今晚加个菜吧。老头子，你去拿个笼子来，这两只野兔先养着，今晚就吃野鸡吧。” 李铁柱闻言倒也没说什么，转身往杂物房走去。 “什么？这么多？”刘氏惊呼，然后劝道：“娘，多杀一只兔子吧，家里好久没有吃肉了呢！” 家里虽然不缺粮食，他们餐餐有米饭吃，但是肉却是一年到头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大张氏才肯拿钱割点。如今她已经馋肉馋的好久了。而且她家的两个儿子正是能吃的时候，再加上三房的孩子，只杀一只野鸡的话每个人能分得到几块肉啊！ “你个懒婆娘，就知道吃吃吃，你看看你这菜择得！”大张氏眼睛扫到那被刘氏择得乱七八糟、青黄不分的青菜，开口骂道，“一只鸡还不够你吃，就不知道留着些到明日后日吗！” 此时刘氏的心思全放到吃肉这一事上，哪里在意婆婆的责骂，只赔笑着道：“娘，您别生气，我马上收拾收拾，保管待会儿这青菜好好的。不过娘，家里这么多人，这一只鸡也不够吃呀，您就心疼心疼这几个小子吧，再说，这寒丫头这么厉害，以后再让她给您猎就是了！您这当奶奶的开口了她还能拒绝不成！” 大张氏没有再说什么，但到底放在心上了，而且她是个疼孙子的，想到家里三个能吃的孙子于是决定待会儿多杀一只兔子。 这时李铁柱手里拿着一个竹笼回来，大张氏果然只将一只野兔解开束缚放进去，然后吩咐李铁柱帮忙，准备将剩下的一只野兔一只野鸡杀掉。 见到大张氏这一举动，刘氏重新坐下来择菜，嘴上却没闲着，问道：“娘，您和爹今日去二弟那边，二弟怎么说？” “明天一早让老大和第三一起过去帮忙开荒，工钱四十五文一天。”大张氏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才四十五文一天，还是自家兄弟呢！二弟那么大块地都买了，还在乎这些小钱！”刘氏嘀咕道，不过那声音却不小，大张氏和李铁柱都听到了。 四十五文一天还小气！难道老二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而且多给了自家兄弟工钱那其余的帮工的呢？给还是不给？真是个贪婪的！李铁柱有心想说刘氏几句却觉得自己一个做家翁的不好这么说儿媳妇，只得暗暗想着今晚一定要对老大说说，让老大来开口管教。 晚上，李家老房因着李香寒给的这几只猎物倒是美美地吃了一顿肉。饭桌上，李铁柱语气心长地说道：“老大，老三，老二已经答应让你们过去上工，工钱呢照着大伙的给，四十五文一天不管饭。老二现在还不能下床，你们作为亲兄弟的，应该帮着照看着些，可别想着耍滑头，否则你们可别怪以后老二那边再有什么好事不想着你们兄弟！尤其是你，老大，可不能偷奸耍滑！” “是，爹。”李承平认真地回答。 李承文却有些嬉皮笑脸地说道：“爹，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做。” 第二十五章 李家兄弟上工 对于自己的小儿子，李铁柱还是放心的，至于大儿子，能不能做到像他保证的那样，只有今后几天看他的表现了。 叮嘱过两兄弟之后，李铁柱父子三人又边吃饭边说了些麦子的生长情况，又说了些天气、收成等话题。而大张氏、刘氏和小张氏带着几个孩子只顾着吃饭，哪里顾得上说话。 第二日早上，李香寒和郑氏正在吃早饭的时候李承文李承平兄弟俩就来了。 来得倒是早，也不知干活能不能勤快！李香寒暗暗腹诽。 昨晚李铁柱夫妇走后郑氏在告诉她今日这两兄弟会过来上工的事，李香寒听后并没有说什么，既然爹娘已经答应下来了那就来吧。她这三叔还是比较靠谱的，不过这大伯怎么样她就不知道了，要是他做得不好的话她可不会留情面的！ 其实李承文兄弟来得也不算早了，现在也差不多七点半了，请来干活的人也陆陆续续地来上工了，只不过李承文兄弟想要先来看看李承武而已。 马上要入冬了，早上的露水很重，所以李香寒也并不急于进山，而是等到大约九点才开始出发。 “大哥，三弟，你们来了？吃过早饭没？要不要再吃点？”郑氏起身问道。 李香寒也跟着起身叫人：“大伯，三叔。” 李承文的眼睛在桌上一扫，正要说些什么，李承平就开口了：“不了二嫂，我和大哥吃过了才出门的，我们只是先来看看二哥，然后马上去干活了。” 其实桌上的早饭很简单，白粥，咸菜，一盘包子外加昨晚剩下的板栗焖鸡。 昨晚李香寒开口让郑氏做板栗焖鸡的时候，郑氏还惊讶了一阵，开始并不答应。她是个谨慎的人，既然没人认识这种果实那怎么能贸贸然地煮来吃呢，这万一要是吃出什么事怎么办？ 于是李香寒只好再搬出一套说辞，说是之前在山上饿了已经烧来吃过了，已经确认是能吃的了。她这话一出自然把郑氏吓得白了脸色，赶紧拉着她一边打量一边问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待得到李香寒的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肯定回答后才又仔细叮嘱她以后可不能随便乱吃东西了才听她的话照着她的法子将板栗和鸡肉一起焖了。 对于自家女儿在做吃食上的点子，郑氏已经见怪不怪了。当初她那么小小的一点就告诉她该怎么炒菜好吃，她还吃惊了好一阵，莫不是这个女儿是食神转世不成，天生就对吃的感兴趣，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 别说，这板栗焖鸡还真的挺不错的，郑氏和李承武吃过后都赞不绝口。李香寒则趁机告诉两人这板栗能吃的事先别张扬出去，以及她想把板栗树移植回来的事，郑氏和李承武并没有问原因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二嫂，寒丫头，你们吃吧，不用招呼我们了。”李承平说着便拉着李承文进入一旁的房间，李承文无法，只得望着那仅剩一点的鸡肉在心里叹息。 李香寒自然将李承文那一点心思看在眼里，不过她什么都没说，神色平静地继续吃着早饭。 李承平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只是来看看李承武而已。不过片刻，李承平兄弟俩就从房间出来了，毕竟那也是郑氏的房间，他们两个男人进去已经是失礼了，自然不好多待。 “二嫂，我们去干活了，二哥还得麻烦您照料了。”李承平感激地对郑氏说着，然后就往外走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郑氏连连摆手。 李香寒觉得，李承平这人还是挺不错的，至少这些话听着就让人觉得很舒服，不想那李承文，从头到尾一双眼睛就只在滴溜溜地转，什么话都不说。 “承文兄弟，承平兄弟，你们来了。” 李承平兄弟俩来到荒地，人们已经在开工了。李大石见到他们二人便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又引着二人来到一块空着的地方说道：“寒丫头说要按人头划分区域，说是什么‘区域责任制’，我也不太明白，不过这两块都是你们的了，我先去干活了，你们慢慢做。” 给二人介绍完，李大石又返回去继续干活了。 “三弟，这这么大一块，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做完啊？”李承文感叹道。 其实他们兄弟这两块比起其他人来说已经很小了，别人都还没说什么，李承文这还没开始干活就抱怨上了，真是…… “大哥，快别说了，还是赶紧干活吧。”李承平说着就开始挥起手中的锄头。 说起来李承平还觉得帮自家兄弟干活还要什么工钱，不过自己娘亲要来闹，而二哥已经答应给了他也就不推辞了，心里下定决心已定要好好做，才对得起二哥给的这份工钱。 四十五文一天啊，都比去镇上打短工还要多。他知道自己是个没主意只知道埋头苦干的，要是做得好的话说不定以后还可以跟着二哥沾点光，所以李承平倒是没想着要偷懒。 反观李承文，做一会儿歇一会儿，歇息的时间比干活的时间还长，还不断地找别人说话，尤其是李大石。他听说自家二弟是拜托了李大石兄弟二人帮忙出面找人的，于是话语里总时不时地打探些情况，诸如李香寒到底赚了多少钱、李大石兄弟的工钱之类的，让李大石觉得烦不胜烦。 半天下来，李承平已经整理出来一大块了而李承文还在原地磨蹭。 对于李承文的性子，村里的大多数人都是知道的，现在见他拿着工钱给自家兄弟做活都是这样，众人不由得暗暗鄙视起来，真是白瞎了承武兄弟的那份心！ 晚上手工的时候，李大石特地慢了几步，找到李香寒说起这事，因为李香寒在得知自家爹娘同意老房那两兄弟过来干活后找过李大石，嘱咐他帮忙盯着些两人，看他们做得怎么样。 “寒丫头，你三叔倒是个卖力的，就是你大伯……”说到这里李大石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照实说吧，又有些挑拨别人兄弟间感情的嫌疑。 第二十六章 下套 一看李大石那副迟疑的样子，李香寒就知道她这位大伯定是偷奸耍滑了，说不定还有些什么更过分的举动，于是李香寒大方地说道：“李大叔，您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用有什么顾忌的。” 沉思片刻，李大石方才说道：“是这样的，你大伯那人的性子你也听说过的吧，这一整天下来都没做什么活，尽是休息和找人聊天了，而且他还隐隐地像我打探你们家的情况，这……” 哦？才第一天就如此表现，他难道是吃准了他自己是爹的亲哥哥而不敢拿他怎样么？不干活还想拿钱？李香寒冷笑一声，说道：“李大叔，你们别管他，你告诉其他叔叔伯伯，什么也别和他说，而且你们做完自己的活后也别帮他做，到时候我自有办法。对了，还要劳烦你告诉我三叔一声，让他也不要帮我大伯的忙。” “既然你有想法，那大叔就照办了。”李大石摸摸自己的头，回答道。 于是第二日李承文发现，他再次偷懒找别人聊天的时候别人都不怎么搭理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他只能回到自己负责的那块地方，边做活边歇息。 九月三十日，李香寒再次进城。 她今日是去拿之前定下的轮椅的，也不知那刘师傅的手艺怎么样，做出来的成品是否符合她的要求？因着这些原因，李香寒一到县城首先往木匠铺而去。 “小姑娘，你来了，你要的轮椅已经做好了，你来看看是否合心意。”李香寒一进店铺，刘师傅便热情地迎上前，然后将李香寒带到一旁的隔间。 “是吗，您果然迅速。”李香寒边跟着刘师傅往隔壁走边说道。 走到隔壁专门用于存放成品的隔间，一张轮椅静静地被放在入口处。李香寒上前细细打量，用手到处摸摸。别说，这李师傅的手艺还挺好的，至少这木头都打磨地很光滑。用手推推，也走得很顺畅。 李香寒坐上去，用手把着把守，轮椅自己就能向前或向后走动。李香寒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很好，我很满意。” “对了，刘师傅，你平日里做家具吗？”验过轮椅，李香寒问道。就冲刘师傅这手艺，想来他做出来的家具一定也很精致。 “做啊，除了一些常规的的，我还接受按图纸定做。”说到自己的手艺，刘师傅有些自豪。 “哦？这些都是你做的？”李香寒指了指一旁的几套桌椅问道。 这是这里常见的那种四方桌，配四张靠背的椅子。样式平淡无奇，不过同样得都被打磨得很光滑。 “哪里，这些都是我手下的徒弟做的，我现在主要接大件的订单。”说着刘师傅带着李香寒来到后院，一张百子千孙的雕花大床只完成了一半，上面的雕花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李香寒一见就心动了，想要为自家爹娘也添置一张。 “刘师傅，请问你这里还有其它的样式以供选择吗？”其实李香寒也想了一些样式的家具，不过她还是想先看看这里有什么款式。 “有，有。”刘师傅将李香寒带到专程用于待客的小间，拿出一本册子，上面全都是如今阳水县流行的家具，别说，有一些还是很不错的。 李香寒认真地从头翻到尾，最后发现那些最流行的还都不错，就定下了五个房间的整套家具，还添置了书房的书柜、书桌。至于堂屋的摆设以及饭桌、碗柜则用她提供的图纸打造。最后，她还和刘师傅约好上门定制门窗的时间，才满意地付了订金。 又约好待会回去的时候再来拿轮椅，李香寒才挥挥手告别刘师傅从木匠铺出来。 这次来阳水县，李香寒本就是为了取轮椅的，至于其它的……李香寒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是否有果树卖。 在农贸市场转了一圈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个卖果树的摊子，李香寒上前一番查看，发现不过是些当地常见的柑子、柚子、枣子。李香寒想了想还是决定买下来。 摊子上的果树也不多，柑子树二十株，柚子树十五株，枣树十五株，所以李香寒干脆包圆了。 就近在不远处包了一辆马车，李香寒直接让卖树的把树苗搬运上马车。 随后，李香寒让车夫驾车驶往木匠铺，中途经过银楼的时候，李香寒想起来这些年郑氏一件首饰都没有，一头秀发从来都是只用一支木簪挽着。于是让车夫停下来等她。 这只不过是阳水县一家寻常的银楼，因为银饰是奢侈品，只有富贵人家才买得起。但是买得起的富贵人家一般都去阳水县最大的庆祥银楼，那里消费高、款式新颖，是身份的象征。像他们这家银楼只不过是做一些小生意而已，所以此时里面并没有什么顾客。 一名伙计正百无聊赖地在打瞌睡呢，就被李香寒叫醒：“喂，醒醒，伙计。” “去去去，哪里来的小丫头在这里捣乱！快走开！”年轻的小伙计睡眼迷蒙，没好气地想要驱赶李香寒。 李香寒也不生气，面色平静地说道：“你不想做生意了？” 她也不一定要买，只不过是路过此处才想着进来看看，而且看这伙计的态度，看这空空荡荡没有一个客人的模样，想来这也不是什么高档的银楼。现在么……她就算不买也要折腾这伙计一番…… “就你？小丫头，你有钱么？”伙计投来一个鄙视的眼神，轻蔑地问道。 “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首饰都拿出来给我瞧瞧吧。”李香寒淡淡地吩咐道。 见李香寒如此平静淡然的模样，年轻伙计不知怎么的就没由来地相信她还真的买得起，于是赶紧赔笑道：“好咧，您稍等，我马上给您拿出来。” 说着一边从柜台下拿出满满的一盘银首饰，有钗、簪、发梳、耳环、手镯以及戒指等，都是银打造的，也没镶什么宝石宝玉之类的，而且样式也不怎么样。 “怎么样？这些可都是我们店里最好的样式了。”伙计介绍道。 第二十七章 果树 最好的样式就是这样的？难怪你们店如此冷清了！李香寒一番挑挑拣拣，最后发现一支丁香银簪和一对同花色耳环还看得过眼。 不过，李香寒也没有表现出喜欢的样子，反而一脸嫌弃：“就你们这些？难怪没有人上门！你们这些恐怕连庆祥银楼最普通的那些都比不上吧！” “嘿嘿，小丫……小姑娘，人家那可是整个阳水县最好的银楼，能不好吗！不过人家的的东西也贵呀，不像咱们这，样式虽然普通了些，但可都是实打实的纯银呢，价钱还便宜，您要是买了，保证不吃亏！”伙计先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说到最后又是信心满满。 看不出来，这竟然还是个能说会道的小伙子。不过实打实的纯银？还以为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呢！李香寒面色如常地拨拉了好一阵才说道：“这两样怎么卖？” “小姑娘，您真是好眼力，这两样可是本店最好的了，这样吧，给您便宜一点，收您五两银子。” “二两。”李香寒平静地还价。 “哎哟，您可真是…。二两银子，这成本都收不回来呀，九两。”伙计一脸心疼的表情，她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一开口就砍下不止一半的价格。 “三两，不能再多了，要知道你们这些可还真不算好货，我要是再添一点可就能在庆祥银楼买到一件更精致的了。”李香寒说着就露出想要离开的意思。 “哎，好了好了，三两就三两，算我亏本卖给你了。”伙计最终败下阵来，丝毫没觉得自己一个小伙计哪里真能做主亏本卖出商品。 也是她今日带出来的钱不多，除去付家具的订金和买果树苗只剩下五两了，要不然她还想去庆祥银楼看看呢。今日先买这两件哄哄娘亲，以后再来就去买些更好的。 于是李香寒付了银子拿下那两样首饰，再去木匠铺拿了轮椅就回家了。出城的路程中还顺便买了些干果点心。 “这孩子，怎么又买这么些东西，上次买的还没吃完呢。” 李香寒回到家里，郑氏看着那一包包的干果点心，喃喃地说道，不过语气里却没有多少责怪。这钱本就是女儿赚回来的，她要怎么用郑氏也不会多管，只不过是嘟囔几句，让她省着点用而已。 “好了，娘，买都买回来了，您也别舍不得吃，这点钱女儿还不放在眼里，而且呀，里面有几包红枣，您平日里放几颗泡茶喝也好啊，对您身体好。”李香寒抱着郑氏的胳膊说道。 才这点东西娘亲就心疼了，要是她看到银首饰不是更要唠叨？不行，待会偷偷地给爹爹，让他送给娘亲吧。李香寒琢磨着，然后继续道：“哎呀，娘您别管这些了，咱们先把轮椅推进屋里，然后让爹试试，这样爹也不用整日里都躺在床上了。” “哎，好。”说道这里郑氏有些激动，“寒儿，今天我又扶着你爹下床了，比昨日好多了，能走十步了呢！” 三日前，李香寒给李承武施针后，就说他可以下床行走了，只不过需要人扶着，而且只能走几步而已。刚开始的时候李承武只能走三步，但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李承武就忍不住热泪盈眶，他以为自己这后半辈子都只能在床上度过，成为废人了呢，没想到现在却在女儿的医治下能再次行走，而且就连在战场上留在右腿的旧疾也在这次的治疗中渐渐好转。 两人一起推着轮椅进入房间，郑氏一边推还一边说道：“寒儿，这东西可真好，娘还从来都没见过！” “寒儿回来了，这就是你说的轮椅？”郑氏话音刚落，两人就到了李承武的床前，李承武看着眼前这带着轮子的椅子问道。 “是啊，爹您坐上来试试看。”李香寒笑道。 在郑氏和李香寒的帮助下，李承武坐到了轮椅中。李承武有些好奇地问道：“寒儿，这椅子要人推？” “可以推，也可以自己掌控。”说着李香寒将怎么使用告诉李承武，李承武听后高兴得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当即就要坐着轮椅出去看看。 “爹，我和您一起去吧，刚好我买回一些果树苗，正好让李大叔帮忙种下去。”李香寒想要推着李承武出去，但却被李承武拒绝了。 这房屋当初并没有修建门槛，如今正方便李承武进出。看着李承武一脸兴奋并不需要她帮忙的样子，李香寒只好回头对郑氏说了句“那娘，我和爹出去了。”然后跟在李承武后边，朝着荒地而去。 除了院子，朝左边望去，就可以见到一群人正热火朝天地在干活。李大石找来的这些人还挺勤快，几日下来，五十亩荒地已经整理了一小半。 靠近他们现在居住的屋子，堆放这一堆堆的建房材料，再过两日，这里也可以开工了，到时候这边也更热闹了。 “李大叔，我今日买回来一些树苗，你找几个人先种好吧。”两人朝着李大石的方向而去，在离他不过百步的时候，李香寒开口说道。 李大石正干得热火朝天，并未意识到二人的到来，直到李香寒的声音响起才边抬头边说道：“知道……承武兄弟，你可以出来了？” 很显然，见到李承武也在一旁，李大石很是惊讶。然而惊讶过后李大石大笑着说：“承武兄弟，看你这样子是好些了啊？真是太好了！” “是啊，不过这不还是不能走，需要靠着这轮椅才能出来，这以后的这些日子里还需要麻烦你了。”李承武也很高兴，笑着说道。 “哪里，不过你说这叫轮椅？还挺方便的。”李大石赞赏道。 “是呀，是寒儿今日买回来的，否则我还要在床上躺着呢！” “寒丫头真是孝顺，还很能干，承武兄弟真是有福气。”李大石夸赞，言语里并没有嫉妒，只是为李承武感到高兴。 “哪里哪里。”李承武嘴上谦虚，脸上却是一副“确实如此”的表情，看得李香寒想要笑，却忍了下来。 “好了，爹，您以后再和李大叔聊吧，先让李大叔帮我把树苗种下。”李香寒劝道。 第二十八章 新房动工 因为树苗不多，李大石招呼了就近的五人一起，加上他自己刚好两人一组。李香寒交代他们种植的区域后也没有跟上前，继续跟在李承武身边。 “二弟，你买下这一片荒地打算都种果树？还不如买水田呢！”李承武和李香寒的到来，李承文早就看到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表现出努力干活的样子，继续懒懒散散地如消遣一般。 刚才李承武和李大石说话的时候他并没有往前凑合，但是他里几人不远，李香寒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所以现在几个干活的人一走，他便上前与李承武攀谈。 “是啊。”李承武回答，这些他们一家曾经商量过，除了种果树还可以种菜、养鸡、种花生黄豆等，不过这些他并没有说出来，“怎么样，大哥，你负责的区域怎么样了，赶得及吗？” 李承武只不过是客气地问一句，可是李承文还真喘上了。只听他说道：“二弟，你能不能跟李大石说一声，把我这一块弄小一点，你看我这么一大块得弄到什么时候啊！” 李香寒听不下去了，她淡淡地说道：“大伯，你和三叔的可以最小块的了，你看三叔都整理出这么多了，你还在这里磨蹭，大伯，可别怪侄女我说话不好听，四十五文一天的工钱可不是你这样赚的，到时候别人都做好了而你还没有做好，那可是没有工钱发的。” 李香寒说话的声音不大，可以语气里不容置疑的坚定让李承文觉得难堪，他只觉得自己被一个小辈当面给使脸色了，所以有些生气地说：“老二，你就是这样教导寒丫头的，让她如此无礼地对待自己的长辈？难怪娘说她不孝！” 李承武脸色也不好看，当然，并不是因为李香寒这样对他大哥说话，而是因为李承文的那番话。在李承武看来，自己的女儿并没有说错什么，他还就喜欢女儿的这个性子，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别人欺负。所以他语气不好地说道：“大哥，看在你是我大哥的份上我也不会说什么过分的话，不过还请你慎言！寒儿说得没错，你要是不肯做现在就可以回家，只是你也别让娘过来说情了。” “再则，大哥你这样拖拖拉拉的让别人怎么看？要是别人也想你这样做活那弟弟我还怎么管他们？”在军营里呆了不不短的时间，李承武很明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现在他很认真地看着李承文，眼里全是坚定。 在李承武坚定而又摄人目光下，李承文有些气短，讷讷地说道：“知……知道了，二弟，我会做好的。” 李承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有些害怕二弟这样的目光，好像要把人看透一般，当初分家的时候二弟也是这样的一副表情，所以当时他虽然在一旁看着却是什么话都没敢说。现在这些话他不想说的，可是一看他那样的目光，就不自觉地说出来了。 “希望大哥说到做到，否则别怪弟弟不近人情。”李承武再次嘱咐道。 全程李香寒都没有打断两兄弟。她知道自家爹爹的性子，那是说到做到的，无需她过多干涉。只不过她打算到最后教训教训李承文的计划落空了。算了，既然是爹爹的兄弟，那就让爹爹来解决吧，现在爹爹也能出来了，她也就不管那么多了，她还是好好地研究　她的毒药和轻功吧。 李大石选得人都很靠谱，六个人在下工前就把五十棵果树苗种下并浇好水了。 因为怕建房子的时候不小心给祸害了，李香寒让几人选择了离新房比较远的地方，几种果树自成一片区域，到时候与普通区分开来。 十月初二，李承武家开始动工建房，听说新房子要建得很气派。 这一消息自然传遍了李家村，有那好奇的妇人无事的时候还专程来到村尾观看。不过这才刚开始动工，哪里能看出个什么来，所以那些好事者又回去了。 倒是大张氏，每日都跟着李铁柱一起过来，傍晚回去。李铁柱是考虑到二儿子腿脚不方便，想要过来帮忙看看，而大张氏纯属过来凑热闹，顺便摆摆婆婆的谱。 不过李铁柱看道二儿子竟然能出来了，很是欣慰，却也坚持日日过来。他也做不了什么重活，况且建房师傅带过来的有三十多人，也不需要他这个老人家帮什么忙，于是每日里只是陪着李承武在工地上监工，看着他与建房师傅交流沟通。 当初李承武看到这份图纸的时候很是感叹了一番，如今建房师傅也是一脸赞叹，尤其是那净房和浴房的设计。 因为建房的工人都是镇上的，早上来，傍晚回去，需要提供午饭，刘寡妇帮忙在村里找了两个手脚麻利的妇人一起帮忙，倒是忙得过来。 做饭的猪肉由李承武出面联系了一个屠户每日里一早送过来，而蔬菜则直接在村里买，倒是给村人增加了一些收入。 李承武因为不用整理躺在床上，又因为自己的腿有希望且将要可以住进新房子，心情特别好，每日里都坐着轮椅在工地上看着，与人聊聊天。 李香寒见李承武如此状态，便放下心来，也不去管这些事了，只每日里独自上山。 她给自己定制了一把小锄头，进山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毒仙子立了坟冢，又买些香烛纸钱祭奠。 这事忙完后，李香寒每日里带着猫猫采药，傍晚回来的时候总要带回几只野鸡野兔和葡萄树苗。当然，每日大张氏总要带些回老房那边，李香寒也不与她计较。 而葡萄树苗都是当天或是第二天就给种上了。村里人自然是认识葡萄这种野果的，只不过不知道它们叫“葡萄”而已。对于李承武家的寒丫头要种植野果，大家都很好奇，不过李香寒没有细说大家也就没有追问，只是依言将它们种下。李香寒对此很满意。 因为猫猫，这些猎物都是活的，除了给大张氏带回去和自家吃的，李香寒将多余的野兔都养起来了。而她养着的这些可是说什么都不同意让给大张氏的，郑氏也知道她想要弄养殖场的心思，于是很是精心地给她照料着这些野兔。 第二十九章 荒地完工 “寒儿，这整理荒地的工程明日便可完成了，这工钱……” 十月十三日，李香寒一家人围在堂屋的饭桌上吃饭，李承武问道。自从李承武可以下床后，他们一家三口终于能够在一起吃饭了。 当初李香寒虽然兑了散钱，但那些都是银子，而且数目不小，对于这些农家人来说，还是铜板和银角好用。这些天每天在村子里买菜，家里储存的铜板也日渐减少，故此李承武才会有此一问。 思量了一会儿，李香寒回答：“这样吧，爹，我今晚核算一下工钱，然后明天让李大叔和我一起去镇上，换些零钱回来，明晚收工的时候就可以发了。” “好，要不是爹……” “爹您说什么呢！”李香寒打断了李承武的话，她知道，他这是又因为行动不便而自责了，“这些事对女儿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而且还有李大叔跟着呢。” “可是你才六岁……”李承武感叹道。虽然在农村，六岁的小丫头也要做很多事，但那也不过是洗衣服、做饭、打猪草等这些小事，哪里像自己的女儿，学医习武打猎赚钱养家，哪样都没落下，真是苦了她了…… “六岁怎么了，爹你可别小看人！”李香寒嘟着嘴，故意装出不满的样子。 “就是，咱们寒儿可是最能干的！”郑氏在一旁附和道，她也不想自己相公因此事愧疚。 “是是是，寒儿最能干了，爹不说了。”妻子和女儿的意思，李承武当然懂，所以他不会拂了她们的好意。 第二天下午，李香寒和李大石就回来了，从村长家借来的牛车上，放着一个木箱子，里面全是零碎银角和铜板。 这次去镇上，李香寒不光是兑换散钱，还买了棉花和布匹，让郑氏在过年前赶制几床新被子。他们现在盖的被子已经好几年了，而且并不是很厚实，如今有条件了，自然不能将就。 看着那一车的东西，大张氏又忍不住了，说道：“老二媳妇，你们有银子也不是这么个花法，怎么尽浪费银钱！” “奶奶，咱们以前的被子都不暖和了，这马上要过冬了，我爹娘这身体都受不得寒。”李香寒辩解几句。这老婆子就是事多，本小姐自己的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还用得着你置喙！ “自己一家人置办新的，也不想着孝敬爹娘，真是不孝子！”大张氏仍觉得心里不平。 “那娘，我给您和爹也做两床？”郑氏开口说道，同时也很无奈，这些天来，这婆婆哪天不从家里带些东西回老房那边。之前是寒儿猎回来的野物，今日寒儿没进山，这又盯上新棉被了。 李香寒是不想给的，她觉得这些天这个老婆子实在有些过分了，什么好东西都想要搬去老房那边，这毛病可不能惯着。可是自家娘亲已经开口了，她这做女儿的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只不过还是要提醒一下娘亲，可不能再这样由着这老婆子来了，爹爹又不是没给赡养银子。 要是这婆子像爷爷一样，对他们家很好的话，她不介意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一些，可是她是这样的人么！ 得到郑氏的许诺，大张氏总算消停下来了，也不再提什么要求。其实不是她不想提，她还想要几只兔子回去加餐的，只不过郑氏看得很紧，说什么也不肯松口，现在得到新被子了她也就不再开口，她怕自己一开口将要到手的新被子就没了。 还不到下午五点，在荒地上上工的人都已经收工了，包括李承文。自从上一次李承武叮嘱过后，李香寒还以为没有什么效果呢，可是结果却出乎她的预料。看来李承文此人干活还是很在行的，只不过性子懒散而已。 “承武兄弟，这荒地整理出来了，以后再有什么活计可得记得大家啊。”众人对纷纷扛着工具来到院子外，对李承武说道。 四十五文一天，而且又在村子里，这样的好事他们都希望能多一些。这些人都是朴实的汉子，虽然羡慕李承武的富贵，可是却没有多少人有坏心思。 “好好好，一定！如今工钱已准备好，这些日子多谢各位兄弟了。”李承武笑道。 听到马上就可以领到工钱，众人都很激动，他们中午都是回家吃午饭的，这段日子积累下来能有半两银子呢！ 一天四十五文，还买不到两斤猪肉，这样的工钱在李香寒看来真的是很低，奈何这里的行情就是这样，她自然也不能提高得太过，否则真的是招祸了。 那怪这里的人都不富裕！李香寒一边思量一边说道：“各位叔叔伯伯，我已经算好各位的工钱了，待会念到名字的上来领，然后来我这里按个手印，大家不要着急，每个人都有！” 说完李香寒开始念名字，李承武和李大石在一旁数好并递给念到名字的人。 除了李承文李承平兄弟，其他人都是九百九十文，九个一钱一个的银角倒是好数，就是那九十个铜板要费一番功夫，所以发钱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因为有钱拿，众人也都有耐心等着。 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李香寒几人才将众人的工钱发完。看来下次得提前预备好了。李香寒边合上本子边想着。 荒地收拾好了，接下来就要解决果树的问题了。李香寒这些日子里每日进山都会带一些葡萄树出来，但那些都是小株的，而且积累下来还不到一百株。山上她发现山葡萄的地方还有一片的大株的葡萄树呢，要是能把它们都移植回来，第二年就能收获。 只是，她小胳膊小腿的，一个人要全部移植回来很有难度，时间上也来不及，要不要告诉爹娘，然后在村子里找人一起去呢？李香寒暗自思量。 不过，就算爹爹同意找人，那些人肯进山吗？要知道，这个李家村近百年都没有人敢进深山了，而她发现山葡萄的地方可就是在深山的呢！ 第三十章 告知 就在李香寒还在思考该怎样对李承武说出这事的时候，李承武就自己先开口了。 “寒儿，如今剩下的这一片空地，你打算都种上葡萄吗？”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李承武开口问道，“还有，以前爹带着你进山打猎的时候可没有见到这些葡萄，是不是你进到里面了？” 李香寒面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平静地说道：“是的……” “什么！”李香寒话音刚落，郑氏立刻高声尖叫，“你这孩子，之前不是跟我和你爹保证过不进深山的吗？怎么……你说你这样……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你要我跟你爹怎么办？”说到最后，郑氏开始哽咽，有些泣不成声。 她这一辈子可能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要是寒儿出了什么事，那不是要她的命吗？可是这孩子……明明保证得好好的，回头却…… “娘您别担心，女儿可不是莽撞之人，您先听女儿说完。”李香寒先是安抚好郑氏，然后在淡定地说道：“女儿无意中得到一本轻功功法，现在已经小有所成，加上这些年练习的功夫，对付一般的野兽已经没有问题了，而且，女儿还认识了一只小白虎……” “你碰到老虎了！寒儿，你没事吧？”听到这里，郑氏刚放下的心又被高高地提起，那可是吃人的野兽啊！ 李承武到底是有些见识，而且在战场上的经历也磨练了他的性子，他安慰郑氏道：“萍儿，你不要大惊小怪的，看寒儿这好端端的样子就知道那必定不是一般的老虎吧？” “是的，娘，您别担心，那是一只有灵性的老虎，家里这些野物还是它猎到的呢，而且它好像是山林里的王，那些大型的野兽见到它也不敢上前，所以有它陪着，女儿很安全。”李香寒解释道。 这么有灵性？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老虎！李承武看着自己眼前这个面色平静地女儿，看来她还真是不一般，只是如今她这样沦落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村庄，不知是好是坏？ 在心里感叹了一会儿，李承武问道：“寒儿，你刚才说你会轻功？” 因为老虎的事和郑氏的担心，他一时都忘了这事，现在才想起来。轻功这东西可是江湖中人或是大家士族中人才有机会接触得到，他们这样的农家人，即便是有机会上战场，也只不过是一身蛮力罢了，哪有机会学习这样的功夫。所以李承武有些好奇。 “是的，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现如今女儿也只学了一个月，还不甚精通。”李香寒说道，不过……“爹，待你腿好之后要不要学？” 李香寒一直秉承的是技多不压身，更何况在这人命如草的古代，多一些技能说不定关键时刻能保命呢。 “既如此，那爹也跟着寒儿一块学吧。”思量片刻，李承武应承道，显然他也意识到多一技傍身总是好的，而且以寒儿的能耐不可能一辈子都窝在这个小小的村子，他这个做爹的可不能拖女儿的后腿。 “那爹你先看看吧，女儿稍后拿给您。” “好。”李承武应到，既然女儿这样说了，那么他就知道以女儿的能耐，定然是早已将里面的内容全都记下了。 “对了，爹听说这大青山里面可是很危险的，难道只因为里面的大型野物？”李承武问道。他对里面也有些好奇，要是只是野物，那也不用害怕至此，一些有能耐的猎人就有胆子进去了。 “这只不过是一部分而已，里面还有很多毒虫毒草，一些地方甚至还有瘴气，这些才是最危险的。”李香寒说道。 “那……” “爹您不用担心，您忘了女儿正跟苏大夫学医术吗？苏大夫都说女儿青出于蓝，那些在女儿眼里只不过是小意思而已。” 看着李香寒一脸的平静以及语气里的胸有成竹，李承武那担忧的心总算放回胸口。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从来都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郑氏除了一开始的惊讶担忧外，一直静静地在一旁听着父女二人的对话。她虽然是小姐的大丫鬟，可是小姐的身子一直不好，她也一直是呆在大宅门里，没有外出的机会。相比较于村子里的其他妇人，她算是见多识广了，但是那也仅限于大户人家后宅的争斗。所以她从来都不参与他们父女二人在外面的计划。 “爹，我准备把剩下的地方都种满葡萄。”李香寒说道，她本来打算还种些其他果树的，可是她在县城里转过，发现那里卖的都是寻常水果，与其这样还不如都种葡萄。要是以后葡萄酒的市场打开了，少不得还得再扩大种植面积。 “我之前发现山葡萄的地方还有好多的葡萄树没能移植回来，女儿一个人也带不回来这么多，所以女儿想着，是不是在村里找几个人帮忙？只不过……不知道那些人肯不肯……”李香寒问道。 “这个么……寒儿啊，你还太小，要是真遇见什么危险……”李承武也有些犹豫，要是有人在山里真遇到危险，那他们就扯不清了…… “爹，我既然找人一块儿进山，自然是要保证他们的安全的。”李香寒自然知道李承武的顾忌，所以解释道，“而且，咱们先把山里的危险和进山的规矩说清楚，想必他们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也会听从我的吧。” 李承武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既然你有把握，爹就明日就给你找人，只是，你需要多少人？”要真出了事，大不了他自己抗下就是了。 李香寒自是不知道李承武心中的打算，因为她既然说了，自然要准备一番的。她回答道：“八个吧，不过爹，要找胆子大些的，最好是猎户，还有，李大叔也可以算一个的。” 既然要找人，那就一天解决了最好。而且自从他们一家搬到村尾之后，她很少到村子里去的，所以她认识的人也不多，自然不知道整个李家村有多少人会打猎。 第三十一章 李富贵一家 很快，李承武家要招那胆大的跟着一块儿进山的消息就在小小的李家村传遍了，又听说了山里的危险，人们不得不感叹李承武一家的胆大。 难道真的是穷极了就要用命搏一搏才能成事？李家那寒丫头今年才多大呀，就敢往深山里去，怪道人家能碰上值钱的药材！ 这消息一出，人们纷纷猜测李香寒一定是在深山碰到的好药材，否则那苏大夫也经常进山采药，怎么就没发现？ 有那同样胆大的自然答应了李承武，而那胆小的却拒绝了。虽然工钱给的高，五十文一天，但那也要有命拿才行呀。李承武可是说了，里面不光是野兽，还有毒虫毒草什么的，一不小心可就没命了。而且一群人只由李香寒一个小丫头带着，简直是胡闹！ 李家村一户平常人家里，一个长得有些粗壮的妇人犹豫地问道：“孩子他爹，你真的要跟着那寒丫头进山？那可是一个六岁的丫头啊，她的保证真管用？李家老二也是的，他自己都不能进去，还凭着一个孩子胡闹！宠孩子也不是这么个宠法……” 妇人话音未落，那个被他称作孩子爹的男人呵斥道：“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寒丫头虽然才刚六岁，可是做事一点都不输于大人。你看承武兄弟家的好日子可都是她一个小丫头倒腾出来的。也不知道承武兄弟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竟能有一个这么出息的孩子。哎，咱们的儿子要是能有她一半就好了……” 看看别人的女儿，在看看自己那唯一的儿子，已经是十三岁的半大小子了，可是如今只知道在地里刨食。唉，也怪自己，当初一股脑地想要出去闯荡，结果一事无成不说还忽略了家人…… “那丫头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妇人有些不高兴，在她的心里，自家的孩子才是最好的，现在听男人这样说，她心里不舒坦了。再说了，那丫头再能干最后还不是别人家的。 “什么运气好，就凭她一个孩子能无数次进入深山还能平安出来，平安出来不说，还得到到好药材，这些可不是凭运气就行了的，每点真本事说不定早就送命了！你这妇人知道什么！”男人忍不住反驳道。 这男人就是答应跟李香寒进山中的一人，也是给李承武家开荒的一员，叫李富贵。李富贵的爹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千般疼宠，希望他如他的名字那般能富贵一生。 妇人是李富贵的妻子，张氏如花，李家村隔壁张家村人士。 李富贵也是个大胆的，五年前留下家里的一家老小独自一人去外面打拼去了。期间一点消息都没能传回来，李富贵的爹娘思念儿子成疾，在李富贵归家的前一年相继去世。而李富贵在外漂泊四年，没能闯下一点成绩不说，反而没能见到爹娘最后一面，这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虽然李富贵一身落魄地回到李家村，但是他在外面也增长了见识，自然看出了李香寒的不平凡，这也是他答应跟着进山的原因之一。 李富贵思量了一会儿，说道：“让安儿跟着我一块去吧，让他也见识见识，不要只盯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这样下去能有什么出息！” “什么！让安儿一起去？不行，我不同意！我就安儿这一个儿子，怎么能让他去冒险！”李富贵的妻子张如花强烈反对。 李富贵和张如花就这么一个儿子，李富贵离家这几年，张如花也是放在心眼里疼着的。好在这孩子老实，而且因为李富贵爹娘的疾病，张如花一个人操持着整个家，李平安也是个懂事的，知道帮衬着他娘，这让张如花更看重这个儿子了。 现如今听到李富贵的这个提议，自然是不肯干了。李承武上门的时候可是说过山林里的危险的，他劝不动丈夫也就罢了，可是带着自己的儿子一起去她是万不肯同意的。 “安儿，你怎么说？”李富贵不理会张如花的反对，转而问自己的儿子。 李平安一直在旁边当隐形人，听着自己爹娘的对话，现在看到爹问自己意见，他有些局促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我想……” “我什么我？一个大男人要有自己的主见，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李富贵忍不住呵斥道。 李平安看了看不赞同的娘，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爹，双眼一闭，大声地说道：“儿子想去！” 李富贵欣慰一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道：“这才对嘛，男子汉要有主见，要敢闯敢做，这才是我李富贵的儿子！” 李富贵现在虽然窝在这个小山村，但是他想要闯出一片天的理想并没有破灭，而且他也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有一番历练。以前他忽略了他，但是现在他回来了，自然是要教导一番的。 “安儿，你怎么就同意你爹呢！你可是从来都没进过大青山的……”张如花试图劝说自己的儿子。 “娘，你放心吧，还有爹呢。而且寒丫头不是保证过了吗，只要我们不乱闯，她就能保证我们的安全。”李平安劝道。 “就是，万事都有我呢，难道我这做爹的还能不顾着自己的儿子？”李富贵也跟着劝道。 见劝不动丈夫和儿子，张如花也只得妥协，朝两人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既然你爱去就去吧，你也大了，娘管不动你了！娘还是帮你们准备明天进山的东西吧。” 李家老二过来请人的时候她也在一旁听着，自然知道自己这边得准备工具，还有衣服也要准备好绑住袖口裤脚的布条。至于吃食和其它东西，寒丫头说了，她会准备的。 张如花不知道李香寒口中的其它东西是什么，不过既然人家都说了，她也就不操那心了。 见张如花转身往屋里去了，李富贵拍拍李平安的肩膀，又说了些话，是关于自己的理想抱负，还有对李平安的愧疚和期望的。 “爹，您放心吧，儿子一定不会辜负爹的期望的。”李平安憨厚地摸着自己的脑袋保证道。 “呵呵，傻儿子呀……”见儿子这憨厚老实的模样，李富贵感叹道。 第三十二章 猫猫亮相 十月十六，天气晴朗，淡淡而又温暖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驱散了一丝丝临冬的寒冷。 八个穿得并不厚实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站在李承武的院子里，每个人都拿着锄头镰刀等工具，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按李香寒的要求将裤脚袖口等地方用布条扎实。 几人脸上都有些兴奋，也有一丝丝的担忧。他们即将进入大青山了，传说中很危险的大青山！寒丫头都进去过几次了仍然安然无恙，他们这些人也会没事的吧？ “各位叔叔伯伯，关于大青山的危险昨日我已经告知各位，希望各位进山后不要离队，否则遇到危险可不要怪我没事先提醒。”李香寒站在几人面前说道。 别看她小小的个子，可是那一脸的平静淡然以及语气里的不容置疑和流露出的上位者气息却让人不能忽视。 “还有，待会我会给每人发一个香囊和一颗药丸，那是用来避毒的，希望每人都服下药丸并佩戴香囊，至于山里的野兽，只要大家不乱走，我必定能保证大家的安全。”说完李香寒便和郑氏一起将香囊和药丸一个个发放到每个人的手中。 这些香囊和药丸是李香寒在第一次从深山出来就开始准备了，当时她因为自己知道怎么避免自己中毒而准备得不多，后来决定找人一起进山才开始准备多份的。 随着香囊和药丸发放的还有烙饼和烧开过的装在竹筒里的净水。这次的干粮也是烙饼，只不过这次不是粗玉米面了，而是上好的细白面。 “各位兄弟，这些是家里准备的干粮，还有开水，我腿脚不便不能一起跟着进山，今日就麻烦各位了，承蒙各位对小女的照顾了。”李承武坐在轮椅上对着众人说道。 “承武兄弟，你这话就见外了，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而且就寒丫头这本事，哪里是我们照顾她，分明是她照顾咱们嘛。”说出这话的正是李富贵。 他一早就带着自己的儿子过来说明来意并表示不用付他儿子工钱，只希望李香寒能同意带着一起去。李香寒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自然答应下来，并表示工钱还是要给的，只不过只能是成年人的一半。 “就是呀，承武兄弟，你家寒丫头可真能干。” “对呀，少不得要寒丫头照顾咱大家伙。” 李富贵的这话一出，众人都笑了，纷纷表示赞同李富贵的话。 在李承武和郑氏的嘱咐和担忧的目光中，李香寒带着人往大青山的方向而去了。 在大青山外围的边缘，李香寒让几人暂时停下来。 “怎么了，寒丫头，我们为什么不继续前进？”一个高壮的男子问道。这是李香寒的堂伯李承安，李铁柱大哥的儿子。 不过众人也都有些好奇。难道这进去深山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众人当中也有三人是猎户，不过他们也不是以打猎为生，而是闲时偶尔在外围猎些小野物打打牙祭而已。他们也没进过深山，所以也不懂此刻为什么不继续前进。 李香寒没说话，只见她把一直挂在胸前的一只竹哨子放到嘴边吹响，紧接着一声虎啸从远处传来。 这是李香寒和猫猫的约定，只要她一吹哨子，猫猫听到就会来到她面前。 “老……老虎，咱们快跑吧。”一个个子较矮的男人双腿已经颤抖，有些战战兢兢地说道。 “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一只老虎不成。”李富贵说道，脸上有些跃跃欲试，他还没见过真的老虎呢。 而且看寒丫头这副淡定模样，再联系她之前吹的哨声，说不定这老虎就是她召来的呢！ 不得不说，李富贵果然真相了！ 可是别人却未必都有李富贵的好眼力，先前开口的男人反驳道：“可……可那是老……老虎啊……” 他没想到他们一行人还没往深处走就能碰到老虎！要是他早知道会遇到如今这种情况，就是给再高的工钱他也不敢来呀！他现在可不可以后悔？ 和这个男人一样紧张害怕的还有两人，不过他们都没有开口，也没有带头往回跑。 李香寒暗暗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看来众人还算靠谱，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乱跑，想必进山之后也不会乱来的吧。 她淡然地开口说道：“几位叔叔伯伯不用害怕，这老虎是我找来的，有了它咱们才能避开其它野兽安全进山。” “什么？寒丫头，你说这老虎是你叫来的？真的？它真能听你的，不会吃了咱们？”还是那个表现出最害怕的男人开口。这人叫李二郎，与村长家有亲戚关系。 寒丫头还有这能耐，能让老虎都听她的话？毫无意外得，听了她的话后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她。 “是的，她叫猫猫，很听话的，不会咬人。” 李香寒话音刚落，众人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落在她身前。众人定睛一看，果然是一只白色的老虎，看样子还未成年，不过这个头，这气势也很怵人的好么？ 还有，这么凶猛的动物居然有一个这么弱鸡的名字－－猫猫？寒丫头，你确定你没起错名字？众人在心里暗暗想着。 因为李香寒在前头带路，所以众人都跟在她的身后，现在看着她面前这一头白色的老虎，即便听到她说是她把老虎召来的，众人心里也有些打怵，纷纷后腿几步。 李香寒却不管众人的反应，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微笑，伸手抱住猫猫的头。 “寒丫头小心！” “寒丫头，你可要小心呐！”见到李香寒做出如此危险的举动，李富贵和李大石同时出声提醒。 “没事的。”李香寒朝后摆摆手，然后对着猫猫说道，“猫猫，我又来了，这次我带了人进来，你要乖乖的，不要吓着他们了，知道吗？” 这寒丫头，居然和一只老虎说话！这老虎它能听得懂人话么？众人在心中表示怀疑。然而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这老虎它、它、它点头了！它居然点！头！了！ 他们眼睛没花吧？ 寒丫头果然有能耐！居然能让一只老虎听她的话！ 第三十三章 进山挖葡萄 “好了，各位叔叔伯伯，咱们走吧。各位要记住了，一定不能丢了香囊！”和猫猫亲热完毕，李香寒再次叮嘱几人，然后在前边领路。 猫猫低吼一声也掉转头，领先李香寒几步。 “这……咱们真的要继续进去？”又惊又怕的李二郎问身边的人。 李二郎身边站的刚好是李富贵的儿子李平安，此时李富贵已经率先跟上李香寒了，李大石也紧随其后。 别看李平安此人憨厚老实，可是胆子也不小。他见自己爹都跟上，自己自然不肯落下了。 “自然是继续了，难道二郎叔你打算现在回去么？”说完也不等李二郎回答便也小跑着跟上李富贵了。 几人陆陆续续地也跟了上去，只剩李二郎一个人在最后。 李二郎一咬牙一跺脚，说道：“去就去！哎，也等等我啊！”说着也跟上去了。 李香寒领着几人从她一直经过的路走着，因为她之前已经将路两旁的荆棘树枝等挑开了，如今倒也便利。 几人跟在李香寒后头，走了好长一段路，也没见到她口中的猛兽和毒虫，至于毒草，他们一个也不认识！自然也不清楚哪些是有毒的哪些是没毒的。 “寒丫头，这里面真如你说的那般危险？可是咱们一路行来什么也没见到啊？”李富贵开口问道。 “富贵伯。”李香寒开口，有些不太适应，整个李家村的男人都姓李，要是叫李大伯，李伯伯什么的都不能分辨出叫得是谁。想当初她刚见到李富贵的时候，李富贵开口就让她叫他“富伯”，富伯？富婆？李香寒暗暗抖了一下鸡皮疙瘩不肯叫，而是叫他“富贵伯”。 “你没看到猫猫一路走来都有吼叫吗，那些猛兽听到它的声音都躲开了，而那些毒虫，因为你们身上的香囊自然不敢上前，而那些毒草，也因为你们吃了药丸，即使触碰到也没什么中毒的反应。”李香寒淡淡地解释道。 “哦？这老虎……这猫猫这么厉害？竟能让整个山林的动物都怕它？”李富贵有些惊讶。就算老虎是森林之王也不至于让其它的猛兽也怕它吧？而且猫猫还是一只未成年的虎！ “是啊，猫猫很厉害的。”李香寒解释。 想当初她也觉得很惊奇，不过后来一想，猫猫这么有灵性还能听得懂人话，它就是一只不寻常的虎，现在能震慑整个森林的动物又有什么奇怪的。 道路不宽，几人只能一个个地跟在李香寒身后。李富贵因为离她最近，一路上都在问她问题，诸如她是怎么寻得这只听得懂人话的老虎的，她什么时候开始跟着苏大夫学医的，她爹娘怎么放心她一个小娃娃独自进山……。 李香寒只是挑一些能回答的问题回答了，不想回答的自然跳过了。 李富贵也觉察到李香寒的兴致不高，于是也不再继续问，反而说起了自己前些年的经历和抱负。 李香寒倒是对他的经历有些兴趣，不过她也不问，只听他一会儿兴奋一会儿懊悔地说着。 从李富贵的述说的中，李香寒知道他几年前出去并不是一无所获，还是小有成就的，只不过在归家途中被劫匪给抢了，最后才会一身落魄地回来。不过即便他一身落魄，却仍然带回来了一些钱财，只是不多。他准备给家人的贵重物品都被抢了。 身后的几人都听着李富贵讲他在外面的经历，都对他的遭遇唏嘘不已。但是李香寒却从他的经历中看出来了，这李富贵是个胆大且精明的人，而且是个懂得取舍的人，关键时刻能够舍财保命，看来倒是个人才。 几人边走边聊，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候，才到了目的地。 “这些就是我说的葡萄树了，大家先把多余的藤条去掉，再动手挖，不过那些藤条也不能乱扔，我还有用的。”李香寒交代一番又给几人示范了才让他们动手。 果然成年人做事就是利落，而且几人都是做贯了农活的，才过一会儿就按照李香寒的要求去掉了一小片葡萄树的藤条，只留主干。 李香寒也没闲着，她在几人身后将那些割下来的葡萄藤条挑选一番，选出合适扦插的放到一起，打算拿回去扦插。 这一片葡萄最多不过两百株，远远不够种满家里那一片地。所以她要想法子把它们种满，只能自己培育了。 猫猫似乎知道这群人害怕它，它也不往人们跟前凑，而是在一旁玩耍，时不时地跑向远处，再回来时嘴里叼着野兔放到李香寒跟前。 “寒丫头，你这老虎可真是个宝贝！”李富贵感叹。 “寒丫头，你家里的那些兔子不会都是这老虎猎来的吧？”李大石问道。 他可是知道的，这承武兄弟家现在养着好几十只兔子了，他家还分到了一对，承武兄弟跟他说过要搞什么养殖场，让他也跟着一起干。他知道承武兄弟这是在帮衬他，他也不好占承武兄弟的便宜，想着要给银钱，承武兄弟还不肯收，于是他拿着银钱又买了一对。 他家那小子听后整日里都很是精心地照顾着那两对兔子。 李香寒接过昏迷的野兔一边用藤蔓绑住一边回答：“是啊，大部分都是猫猫猎到的。”很少一部分是她用猝了迷药的银针迷晕的。 野兔这种动物挺聪明的，又好养。别看它们当时受了惊吓，拿回家养一段时间后又活蹦乱跳的了。 “那还真是个宝贝！”李大石也感叹道。 人多力量大，几人午间吃过干粮喝了水，谁都没有歇息就又开始干活了。于是还不到下午两点，这一片所有的葡萄树都被装好，李香寒选择出来的葡萄藤也被几人帮忙捆好背在背上。 一切就绪，几人开始往回赶。因为葡萄树和葡萄藤都被几个大人背着，昏迷的野兔也有李平安这个半大小子帮忙提着，李香寒可谓是一身轻松地在前边带路。 突然，走在前面的猫猫开始低吼，李香寒也停下了脚步进入戒备状态。 第三十四章 遇野猪 “寒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停下了？”见到李香寒听了下来，众人问道。 李香寒面色严肃，沉声道：“快，大家快找地方躲起来，小心一点，前面应该有一头野物往咱们这来了。” 李香寒虽然说着话，可是并没有回头。只见她快速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她耳聪目明，自然听出了不远处往他们这里狂奔而来的是野猪。按理说有猫猫在这里是不可能有其它动物敢往这里来的，可是现在那头野猪仍不管不顾地往这里狂奔，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不是有更危险的大型野兽追赶它那就是它疯了。 无论是哪种情况他们这一行人都会有危险。当然，她更希望是后一种情况。因为是后一种情况的话他们这一行人倒是能够对付，尤其是这几日因为那本轻功秘籍，她不仅身姿更灵活了还修习了内功，想来对付一头野猪不会太艰难。 “寒丫头，咱们都躲开了那你呢？”李大石问道，语气全是焦急。 “对呀，寒丫头，要躲的是你，咱们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怕什么！”李富贵也跟着说道。他也听说了承武兄弟这些日子的改变是因为寒丫头，不过他认为那是因为寒丫头跟着苏大夫学了辨认草药而且运气好罢了。现在面对的可是凶猛的野猪，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这几个大人怎么能躲在一个小丫头身后呢！ “爹，我也不怕，我不要躲起来。”李平安也说道，语气全是坚定。 几人的话让李香寒有些感动，不过她可不认为这几个手里没有任何狩猎工具的人能对付得了这头野猪或者它身后的更凶猛的野兽。所以她有些严厉地说道：“快，听我的话，快躲开！” 李香寒话音刚落，一头长着长且尖锐獠牙的野猪已经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而且看那样子完全是一头成年的野猪。再看野猪的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李香寒知道，这是第二种情况。 这头野猪疯了，它完全不顾猫猫正快速地朝着他们飞奔过来。 “吼！”猫猫一声大吼之后已经扑上去了。 李香寒大喊一声“快躲开！”也利用轻功飞身而上。 只见她身子灵活，宛如一只蝴蝶般，一眨眼便飞出百米之远，来到野猪的跟前。只留下有些呆愣的众人。 他们没想到，这李香寒还有这功夫！不过她那小身板能敌得过野猪吗？ 李大石已经放下了背着的葡萄树，和旁边一个粗壮的男子扛着锄头也想冲上前帮忙，却被李富贵一把抓住了。“先别激动，你看还有猫猫在那里呢。”李富贵劝阻道。 因为猫猫的阻拦，野猪已经被迫停止了奔跑，正与猫猫和李香寒对峙着。不过即便如此，那头野猪现在正处于躁动不安的状态，时刻想要冲上前与李香寒搏斗。 “猫猫，你只要拦住它不让它靠近几位叔伯就行，其它的交给我。”李香寒沉声说道，她正想用这头野猪来练练手呢，也不知道这几年的训练下来，她的身手与前世比起来怎么样？ 猫猫闻言点点头，稍微后退一些，将战场让给李香寒。 突然，野猪动了，只见它快速朝着李香寒疾驰，仿佛想要用它那尖锐的獠牙将她刺穿。李香寒并不着急，只轻轻一闪，人已经离开原地，出现在野猪侧方却又与它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头野猪一下子扑了个空，似乎有些恼怒。它调转方向对着李香寒，前蹄在原地刨了几下，再次向她发出攻击。 这一次李香寒没有躲开，而是轻轻一跃，整个人便骑在了猪脖子上，手上的动作也没落下，一匕首直接插在野猪心脏部位。 李香寒的动作干脆利落，不过匕首却因为野猪拼命地想要乱窜想要将李香寒甩下来而刺偏了。饶是如此，锋利的匕首却也伤到了野猪。 因为受伤，野猪变得更狂躁了。它尖叫着拼命乱窜，想要往李大石几人的方向奔去，却被猫猫拦住了。 那边李香寒和野猪打得难舍难分，李富贵几人也看得胆战心惊。他们都没有想到，李香寒这丫头胆子居然这么大，完全不需要猫猫的帮忙，自己一个人就敢对战这么大的一头野猪！而且看她那架势，完全不像是一个生手，那一招一式，利落得……真真是太……凶残了！ 见到野猪发疯般地乱窜，李富贵眼里也有些严肃，他沉声地吩咐道：“大家快放下东西，要是野猪过来了尽快避开。”看那凶残的样子，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能招架，还不如躲开，不要打扰到寒丫头。 李香寒骑在野猪背上，左手紧紧地抓着它背上的鬃毛，右手再次出手，这次是它两眼中间上方的一处。 中了！这一次并没有偏离要害。野猪嘶鸣不止，仍然想要再挣扎，李香寒又趁机补了几刀，分别在它的眼睛和心脏。 终于，野猪不再逃窜，轰然倒地，却也扔在挣扎，只是没能站起来。最后睁着眼睛不动了。 呼！身手果然要在实战中才能得以提升！李香寒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在心中思量着，自己目前这身手还是太弱了，看来得加强训练了。 在野猪轰然倒地的那一瞬间，一直观看着的李富贵几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寒丫头这么厉害！这么大的一头野猪她竟然独自一人解决了！而且解决地这么快！ 他们一直听说这寒丫头从小就跟着承武兄弟学武，但他们一直以为这不过是小丫头好奇学着玩玩而已。谁知道人家学的竟然是真本事，连野猪都能打死！果然是虎父无犬女么？听说承武兄弟当初在军营可是曾经跟在大将军身边过的，难怪他的女儿也这么厉害！ 这些朴实而且处于底层的百姓并不清楚军中的官职，一个副将便以为是大将军了，所以现在才会这么想。 “寒丫头，你没事吧？”李大石和李富贵当先跑上前问道。 李平安也紧紧地跟在他爹的身后本想李香寒。刚才看了那一场人猪大战，他可谓是万分激动。他在心里想着，要是他也跟着承武叔学武，会不会也像寒丫头这么厉害？ 第三十五章 收获满满 就算李平安再怎么憨厚，他也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乍然之下看到这么激烈的打斗，他心中的那种英雄情怀也被激了出来。 “寒丫头，你……你真厉害！”李平安脸色通红，有些磕磕巴巴地说道。 “谢谢。”李香寒看着这个有些羞赧的少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看着她脸上那淡然的微笑，忽然间，李平安觉得心中有些什么在涌动，只觉得心扑腾扑腾地跳得更厉害了，脸上的红潮也渐渐加深。 只不过，跑过来的几个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地上那头野猪身上，没有人注意到。李香寒确实注意到了，不过她也没忘别的地方想，只是觉得李平安这个人也太老实憨厚了些，她不过是说了句“谢谢”他就害羞成这样。 “寒丫头，这头野猪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有猫猫在这里，其它野物不敢往咱们这里来吗？”李富贵话语中并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到底是有些见识的人，一句话就问到了重点上。李香寒有些赞赏地望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不过是误食了迷魂草而已。” “迷魂草？那是什么东西？”李富贵问道。 其他几人也很好奇，纷纷望向这个还不到他们大腿高的小丫头，没想到承武兄弟这闺女，不仅能一个人打死一头野猪，居然还懂得这么多的草药！他究竟是怎样生出这么厉害的闺女的！ “一种有毒的草，人吃了会产生幻觉，野猪吃了会发疯。”李香寒解释道。 啊，有毒啊！几人看着这头已经倒地不起的野猪，都觉得有些可惜。这么大一头野猪呢，可惜不能吃！ 李香寒即便不看众人的脸色也猜出了大家的心思。这年头的穷苦百姓可是很少有机会能吃上猪肉的，更别说野猪肉了！现在这么大一头野猪倒在他们面前，他们怎么能不奢想能吃上野猪肉呢。 李香寒说道：“虽然野猪误食了迷魂草，不过看刚才的样子只是吃下一点罢了。而且这迷魂草是有时效的，刚才我在与它搏斗的时候就发现那迷魂草的药效已经过了，所以……这头野猪咱们就带回去分了吧。” 野猪能吃？几人听到这里，都很兴奋。 “寒丫头，这野猪真能吃？” “寒丫头，你说……这野猪……咱们分了？” “真是太好了！” 似乎是被几人的好心情感染，李香寒的心情也很愉悦，她淡笑着说：“是啊，只不过……这野猪少说也有五百斤，咱们还有葡萄树苗，能运回去吗？” “这有什么，咱们分出两个人来抬就可以了。” “就是呀，寒丫头，咱们大老爷们还弄不回去这些东西！” “寒丫头你放心，咱们一定给你把葡萄树运回去的，至于这头野猪么，咱们也可以带回去的。” 只要一想到马上就有野猪肉吃了，大家都很兴奋，纷纷表态绝对可以把东西全都带回去的。 保证过后，几个大人开始分工，砍树的砍树，编藤条的编藤条。不一会儿就把野猪用藤条绑在了成人手臂粗的长木棍上。而且葡萄树苗也最终由背着改为挑着。于是八人中分出了四人来抬野猪，而李香寒还是两手空空地带着猫猫在前边引路。 有了野猪，几人分担的重量更多了，可是因为心里高兴，几人下山的速度却更快了。 很快，几人便来到大青山外围处，李香寒仍旧依依不舍地与猫猫告别一番，才与大家继续往山外走。 “寒丫头，你怎么又让猫猫回山里去了？”李富贵有些好奇地问道。他因为前些年在外打拼，好久不曾干重活了，所以便没有参与抬野猪的活计，只是挑着一担葡萄树。现在看着李香寒与猫猫告别的样子，显然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很好奇李香寒为什么不带它回家。 “猫猫只有在山里生活才不会泯灭了它的天性，而且我家现在也没地方给它住。”李香寒淡淡地解释道。 “那倒也是。”李富贵了然地点点头，他曾在外地见过有权有势的人家豢养的老虎狮子等野兽，不过那些都已经没有了野兽的天性。 “天哪，老大，你们这是……”刘寡妇刚从李香寒家里出来，就看到以自己大儿子为首的几个人抬着一头大野猪，而身后的几个大人则是各自挑着一捆捆的葡萄树。 李大石嘴巴一咧，笑道：“娘，这是咱们在山里打到的野猪。” “这，这，这……这么大一头……得多危险呐……”刘寡妇脸色有些苍白，喃喃地说道。 看着刘寡妇有些紧张的模样，李香寒赶紧说道：“刘奶奶，待会儿咱们分野猪肉，您要是没事的话就留下来帮忙吧？”至于他们怎么打到的野猪，留给李大石回家后自己说给他娘听了。 李香寒几人的动静不小，正在建房子的工人和李铁柱、李承武以及大张氏自然也看到了。不过那些工人手上有活计，而且是被人雇来做事的，自然不能上前，但是李铁柱三人并没有这个顾忌，他们很快也往这边来了。 “寒儿，你有没有受伤？” “寒丫头，你们怎么样？没事吧？” 李铁柱和李承武最先紧张的是自家孙女、女儿的安危，而大张氏却不管这些，只听她夸张地说道：“天哪，这么大的一头野猪，得值多少银子啊！” “没事，爷爷和爹你们不用担心。”李香寒不理会大张氏的咋咋呼呼，淡淡一笑，回答道。 听到李香寒的回答，李铁柱和李承武才有空去看那头野猪。 这时李大石等人已经将野猪放下了。因为里面的院子太小，李香寒就决定在这外面的空地上宰杀。 大张氏扯着离她最近的李大石有些羡慕地问道：“大石小子，你们怎么打到这么大的野猪的？” “呵呵，婶子，这还是您孙女打到的呢，咱们只不过是帮忙抬回来而已。”早有人按耐不住，大张氏一问便抢着回答了。 “真的？”大张氏眼睛一亮，既然是寒丫头打到的那不就是他们家的么？这么大一头野猪能卖多少银子啊！ 大张氏正想象着用这头野猪换银子的时候，那人又说了：“寒丫头说了，这头野猪咱们大家伙分了。” 第三十六章 分野猪（一） “什么？分了！”大张氏的思绪瞬间被这句话拉了回来，高声尖叫道。 “寒丫头，这明明是你猎到的，为什么要分了？”众人还没有从她的尖叫声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张氏又开口质问道。 大张氏这话一出，几个辛辛苦苦地抬着野猪回来的人脸上不好看了，这老太婆什么意思？难道是不想分给他们？虽然他们在对战野猪的时候没有出力，可是他们却是帮忙抬回来了的。 李承武和李香寒自然是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李香寒刚想开口李承武便说话了：“各位兄弟，今日多谢大家的帮忙了，既然寒儿说了要与大家分了，我李承武自然不会食言。” “对对对，大家别理会这老婆子的话，大家都有份。”李铁柱也开口说道。他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而且他活到这岁数了，二儿子一家每年给的银两也不算少，加上老二媳妇是个孝顺的，吃的穿的他都不缺了，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些。再则这是寒丫头打到的野猪，她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总不能让她言而无信吧。 听到老伴和儿子的话，大张氏瞬间就着急了，还想着说些什么就被李铁柱捂住了嘴巴，又有李香寒在一旁用那种幽幽的眼神看着她，她立即歇下了接下来的话。 这孙女虽然个子小小的，但那眼神怎么这么怵人呢！大张氏闭上嘴，暗暗地想着。 李承武自然没有注意自己女儿的眼神，他见自己母亲被阻止说出不好听的话，便爽朗一笑，说道：“既然如此，今日就麻烦大海兄弟帮忙杀猪了，我如今也不方便。” 李大海就是帮忙抬猪的其中一人，也是当初想要与李大石一起上前帮忙的人，长得人高马大的，也是个猎户，自然知道怎样宰杀野猪。 “怎么能称得上麻烦呢，你不是也说了，这野猪咱们也有份呢！”李大海哈哈一笑，高声说道，粗狂中带着豪放。 刘寡妇一直在旁边听着众人的话，自然知道自己儿子这是没什么事了，所以那些忧心也就放下了。她笑盈盈地说道：“张妹子，那咱们去厨房帮忙烧水吧？” “好吧。”大张氏撇撇嘴，有些不情不愿地跟着一起向厨房走去。她就不明白了，这老头子怎么突然就这么强势了。 刚才他们才回来，郑氏已经见到那头野猪了，已经自发地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进厨房烧水去了，所以现在刘寡妇和大张氏进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不过外面一帮大老爷们，她们也不好在那待太久，所以就一起在这狭小的厨房中待着了。 郑氏烧好热水后，李大海就在院子旁边架起支架将野猪放在上面，准备放血。 此时不是农忙时节，很少有人在田间忙活，李承武家又是在村尾处，所以现在李香寒打到野猪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村子里去。只不过隔壁的苏大夫家和刘寡妇家的王氏以及在家里呆着的李大石的儿子李祥却是都听见了动静。 苏大夫速来都是不爱掺和这种事的，所以他仍旧是待在家里。王氏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往男人群中掺和，自然也没有出来。十岁的李祥却是坐不住了，从一开始就跑出来看，即使现在将要给野猪开膛破肚也不肯离开。 李大石自然也不会敢自己儿子离开，在他看来，儿子也十岁了，就该练练胆子。看人家李平安，才十三岁，今天不也跟着上山了么。 李香寒对于杀猪这等场合并不感兴趣，她早就离开将今天猎到的野兔放好，又去处理自己整理出来的葡萄枝了。至于那成株的葡萄树，看那些汉子这会儿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头野猪身上了，只能留待明天。 李香寒早知道那些成株的葡萄树是不能种满这些荒地的，所以她早准备了培育葡萄苗的东西。 李香寒找来一个废弃不用的较浅的大木盆，底部放置了已经过发酵的农家肥，上面放置了比较肥沃的泥土，然后将葡萄枝剪成十厘米左右的插穗，上面留了三至四个芽，然后将插穗按一定的株距插入土中。 当木盆插满后，李香寒发现，自己带回来的葡萄枝还剩很多呢。于是又到杂物棚里一番寻找，最后找到几个竹子编织的像篮子似的篓子，将几个篓子同样插满葡萄插穗。 最后，李香寒给插穗洒上水，把它们都搬到厨房里。 饶是如此，还是剩下了不少的葡萄枝。最后没办法，李香寒只得将它们都插在院子里的菜地上。 外边温度低，也不知道菜地里的插穗能不能长芽，但家里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工具了，而且厨房太小，也摆不下这么多的木盆、篓子。 李香寒暗自盘算着，今日和前些日子挖回来的葡萄来年应该就能收获，而现在培植的如果都成功了也还要再过一年。 明年能够收获的葡萄加起来大概三百株，这三百株的果实是用来酿酒呢还是直接卖水果？ “寒儿，你的葡萄枝弄好了吗？要不要娘亲帮忙？”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李香寒被郑氏的声音拉了回来。 李香寒从菜地里站起来，笑着说道：“我已经弄好了，娘亲。” “那你这孩子还蹲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去看你爹他们分野猪肉？”郑氏好笑地问道。 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杀人……呃，杀人也不能看，她现在已经不是杀手了。李香寒收回思绪，说道：“已经开始分猪肉了？”这么快？ “是啊，现在已经开始了，娘记得你喜欢啃骨头，已经吩咐了你爹多留下一些骨头。”郑氏慈爱地说道。 李香寒却喜欢喝骨头汤，更喜欢啃骨头上的肉，这一点她的爹娘都是十分清楚的。为了女儿的这个爱好，李承武开口留下了所有的骨头和排骨 这时候的老百姓买猪肉一般都喜欢肥肉，至于骨头，那是很少有人舍得花那个钱去买的。现在李承武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况且这头野猪都是李香寒猎到的，分给他们一些已经算是大方了，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第三十七章 分野猪（二） 对于爹娘的疼爱，李香寒默默地记在心里，但是却不吝于表现出来。李香寒笑着说道：“娘，我回房里了，您和爹说一声，除了咱们家和爷爷奶奶那边的，还要留下一份给建房工人，一份给村长家，一份给族长家，其余的都分了吧。” “知道了，你这个小管家婆，这些你爹都知道的。”郑氏调侃着笑道，然后往院外去了。 郑氏走到院外，发现请来帮忙的几家人手上都拿好了自家的猪肉正准备告辞回家呢，而放着野猪的案板上，居然还剩下半头野猪。 “相公，怎么剩下这么多？”郑氏问道，“寒儿还说不用留这么多呢。” “嫂子，你们家建房不是要买肉吗，如今这不是正好，这头猪太大了，咱们每家能有个三十斤都够吃好久了，况且咱们也只是出些力气帮忙抬回来而已，哪能真要这么多啊。”一个年级比李承武稍小一些的男人说道，其余几人也应声说“是该如此。” 这下郑氏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得含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各位兄弟了。对了，明天还要麻烦各位过来帮忙种果树，工钱跟开荒时一样。” 两百株葡萄树虽然不多，但是他们家也没有劳动力，只有再次请人了。 “好说好说，那咱们先回去了，明天早上一定准时上工。” 几人拿了猪肉纷纷告辞了，现场只留下李承武夫妇，李铁柱夫妇和刘寡妇、李大石以及李祥。 “承武兄弟，那这些猪肉我和我娘帮你们腌上？”李大石问道。 这头野猪开膛破肚后将近有五百斤，他们八家人每人分了三十斤也还剩下两百多斤，这一段时间工地那边不用再去买猪肉了，但是他们农家人没有冰块，只能用盐巴腌制着才好保存。如今承武兄弟也不方便，有他们帮忙自然会快一些。 “那就多谢大石兄弟和婶子了。”李承武笑着回答，然后对李铁柱说道，“爹，待会儿你们也带些回去，那些就不腌着了吧，还是新鲜的好吃些。” “好。”李铁柱笑道，他这儿子就是孝顺。 “对了相公，咱们分出两份送给村长家和族长家吧。”想起女儿的交代，郑氏赶紧说道。 “是该如此。”李承武点点头，让李大石帮忙分出两份各十斤的上好野猪肉用绳子绑好，就想着亲自送过去。 郑氏要与刘寡妇等人一起处理剩下来的野猪肉，李铁柱不放心儿子一个人，也跟着一起去了，大张氏想要回家却被李铁柱留了下来，一起帮忙。 “怎么，我这做婆婆的在自己儿子家还要做事？”大张氏脸上不好看了。 这几天过来李承武这边，大张氏可是什么事都不做的，每天只是跟着老头子和儿子在工地上看看，要不就是在郑氏边上看着她做活，自己是什么都不动手，一道饭点就准时上桌吃饭。现在这老头子竟然让她跟着一起腌制野猪肉，她脸色怎么可能好看？ “爹，不用了，这里有刘婶和大石兄弟帮忙也够了，要不然先让娘回去吧，正好把野猪肉拿回去，早早地炖上了，到了晚饭的时候正好合适。”郑氏赶忙推辞，说着就将已经打包好的野猪肉递给大张氏。 她可是知道自己这婆婆的性子的。这几日里她可是受够了这个婆婆，自己什么都不干不说，还时不时地对她指手画脚，偏偏她还不能说什么过分的话，如今只有让她回去她们这些人才能好好干活。 “哼，算你识相。”大张氏轻哼一声，接过野猪肉，转头看向李铁柱，“看到了没有，这可是你儿媳妇不用我干活的，我先回去了，你这老头子自己回去吧。” 说完大张氏也不理会众人，拿着猪肉离开了，边走边抱怨道：“真是个不孝子，给别人家这么多，道自己爹娘这才区区二十斤就打发了。” 其实，并不是李承武不想给自己爹娘多一些，而是李铁柱拒绝了，他想着这几日老婆子总是在这边拿野鸡野兔什么的回去，他们也不缺少肉食，况且二儿子这边还要每天买猪肉呢，他们怎么能要那么多呢。 执拗不过自己父亲的李承武只得应下。 走了一个大张氏，李承武带着李铁柱一起进村里了，而郑氏几人也忙活开了。 腌制猪肉并不难，只是将大块的野猪肉切成条状比较费力，好在有李大石这个汉子，郑氏和刘寡妇只需要将肉洗净抹上盐放到干净的陶缸里即可。至于边上的李祥，郑氏并没有让他帮忙。在郑氏的眼里，十岁的李祥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她怎好让一个孩子帮忙做这些活呢。 三人都是手脚利落的人，分工合作起来倒也快速。待李承武父子俩回来的时候他们正做着收尾的工作呢。 “爹，您今晚留下来吃饭吧？”郑氏笑着说道，今日这头野猪有不少的猪下水，这玩意别人都不喜欢吃，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她可是知道的，当然，这些都要归功于自家女儿。 “还有刘婶，今天你们一家都过来吃饭，要不然这么多猪下水咱们也吃不完。”郑氏紧接着对刘寡妇说道，还笑眯眯地看着李祥问道，“祥子，今晚在婶子这边吃饭好不好呀？” “好呀。”李祥是一个活泼的孩子，郑氏话音一落他就笑眯眯地回答，就连刘寡妇想阻止的话都来不及说。 “这孩子，一听有吃的就管不住了，我看你一直在这待着不会就是想要吃猪肉吧？你看看你，比寒丫头大，可是整日里就知道好吃的。”刘寡妇话虽如此，可是语气里却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她这个孙子呀，因为家里没有什么油水，自然一听到好吃的就两眼放光，不过性子确实极好的，不偷不抢也不淘气，懂事得很，所以她自然是疼爱的。 郑氏在边上笑道：“刘婶，这话可就不对了，小孩子哪有不爱吃的，就是我家寒儿还喜欢吃呢。”要不然哪能琢磨出这么多的美食出来。 第三十八章 爹爹吃醋 晚上的菜很丰富，有红烧排骨、爆炒肥肠、韭菜炒猪血、猪肝小肠脾脏等余下的下水和白菜一起煮的一大盆菜以及一锅大骨汤。因为实在太多了，郑氏干脆切了不少的猪肉煮上，留下了建房的工人一起吃。好在有刘寡妇和王氏的帮忙郑氏才忙得过来。 因为建房工人在工地那边开饭，所以此时李承武家里这不大的堂屋的饭桌上，李铁柱和李承武坐在主位上，李大石和李三石兄弟俩挨着李铁柱一边坐着，郑氏带着李香寒挨着李承武，刘寡妇、王氏和李祥坐在下首。 农家人的饭桌上并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王氏一边吃着一边赞赏道：“妹子，你做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没想到这臭乎乎的猪下水还能做得这么好吃！” “承武媳妇这手艺实在是好，就连我这个老婆子都比不上。”刘寡妇也跟着赞叹一句。 “好吃。”李祥也跟着附和，顺便还爆出自己娘亲的手艺，“娘你做的饭菜跟郑婶婶实在是不能比。” 王氏一筷子敲在儿子的头上：“你这倒霉孩子，好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有得给你吃就不错了还嫌弃！要是嫌弃你别吃呀。” “多谢婶子和嫂子的抬爱了，我也就是瞎琢磨的。”郑氏笑眯眯地说道，然后又对着李祥说道，“好吃就多吃点。”还顺道夹了一筷子的排骨放到李祥的碗里。 “谢谢郑婶婶。”李祥礼貌地道了一句谢谢便急急忙忙地将排骨送入口中了。 郑氏正要夸奖李祥是个礼貌的孩子，谁知她右手边的李承武却突然将自己的饭碗放到她的跟前，郑氏一愣，问道：“怎么了？” 这下子一桌子的人都停下吃饭的动作看着李承武，眼里全是好奇，同样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只有李香寒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也不点破，继续吃着自己的饭菜。 “咳咳。”看到这么多人都看着他，李承武脸上闪过一丝羞赧，耳根处也染上一丝红晕，“没什么……只不过那边的排骨我够不着，萍儿你帮我夹一下。” 呃……够不着？饭桌就这么大，还有你这么个大人够不着的？众人齐齐无语。 “那什么……吃饭，都吃饭吧。”李承武见大家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强装镇定地说道。 “对对对，都吃饭吧，别管他。”郑氏也附和道，不过她话虽如此，手却仍旧夹了一筷子的放到他的饭碗里。 这下子除了十岁的李祥其余的人都明白了，脸上隐隐的都是笑意，却也没人点破。 得到自家娘子夹的爱心排骨，李承武终于满足了，便也不理会众人。谁知李祥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寒妹妹，这排骨果然很好吃，你也吃一块吧。” “噗嗤！” 这时还忍着笑意的几人却同时笑出声，就连李香寒的嘴角都忍不住翘起，只有李祥傻愣愣地问道：“娘，你们笑什么？难道这排骨不好吃吗？” “没什么，大家只不过都觉得排骨好吃而已。”李香寒勾着嘴角淡淡地说道，“咱们别管他们了，快吃饭吧。” 这下子就连郑氏脸上都染上淡淡的红晕。 李承武本来还故作无事的态度在众人的破功以及自己女儿的调侃中坚持不下去了，脸上有些火热，只有埋头苦吃以掩盖自己的异样。 “对了妹子，我可不可以跟你学学手艺啊？说实在的，我这做饭的手艺确实不怎么样，自从尝过你做得菜后我早就想和你学学了，只不过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现在祥子都这么说了，嫂子我就舔着脸开口了。”王氏突然说道。 郑氏笑着回答：“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你有时间，随时都可以过来学。” 因为王氏这一打岔，以郑氏为首的三个妇人就讨论起了做饭的手艺，而几个男人也讨论着农事，只有李香寒和李祥这两个孩子吃得津津有味。李香寒还喝了一大碗熬得香浓的大骨头汤。 第二天，李承武家的闺女－－李香寒，寒丫头一个人打死了一头野猪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李家村。这个消息比之前她赚到大钱还要让人震惊！而且伴随着这个消息的还有寒丫头有一只能听得懂人话的白虎猫猫。 那可是凶猛的野猪啊，这么一个小丫头居然能一个人把它打死！这得有多厉害，而且还能让老虎听她的话，莫不是妖精变的吧？ 不少妇人这样暗暗猜测，却被自家男人斥责。什么妖精变的？这李承武可是跟随过将军的，一身的武艺，而这寒丫头从小就跟着她爹学武，能打死一头野猪有什么奇怪的？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况且那天山里还有不少本村的汉子呢，他们可是亲眼看到寒丫头是怎样使用武艺杀死野猪的。 至于这能听得懂人话的老虎，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于是这风向又变了，说这李香寒可真是虎父无犬女！还有的表示很羡慕：李承武夫妇可真有福气，这女儿不仅小小年纪就能赚钱养家，还有这么好的武艺，以后可真是享福咯。 当然，也有不少人想着要是谁家能娶到李承武家的那丫头，可真是赚大发了。李家村都是一个族的，自然不允许本族通婚，可是家里的婆娘不是有娘家吗，有那心思的妇人自然暗自思量自家是不是有那合适的亲戚，想要介绍一番。可是也有那胆小的，一听这么个小丫头就能打死一头野猪，要是以后她发起脾气来，自己的儿子（侄子）可不就遭殃了吗？ 无论村里人怎么议论或暗自起了什么小心思，李承武一家都没有听到。因为他们一家如今正将心思放在建房一事上，郑氏无事更不会进村去和那些妇人聊八卦，李香寒则雷打不动地坚持每日上山。 虽然通过自家女儿能一个人打死一头野猪一事，郑氏也知道女儿的本事，但是她身为母亲的总是免不了担心，也曾劝过她别再往深山里去。奈何李香寒很坚持，而且李承武也劝她不要过多干涉女儿，郑氏也只得放弃劝说。 十月底，李承武家的房屋建成。 第三十九章 一起去县城 “老二媳妇，你们这是去哪？” 十月底，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人们已经需要穿上厚棉衣，可是在工地上干活的人却穿得单薄地在赶工。 李家的房屋已经建好，可是外边的院墙才刚开始。 在李香寒的建议下，李承武和郑氏都同意建造一座围墙将五十亩土地包括房屋围起来，以后果树结果了也能防止被祸害。所以现在请来建造房屋的工人正在新建围墙，想要在过年前做完这一单活。 新房子建好了自然要往里面添置家具。这一次，李香寒提出要去县城让木匠铺的掌柜帮忙送之前定下的家具。郑氏想到自家相公现在已经可以慢慢摆脱轮椅了，于是也跟着一起去，她想要添置一些搬家那天需要的物件。 这不，郑氏母女才刚出门就碰到了大张氏，大张氏后面还跟着刘氏和小张氏，两人还各自拿着一个包袱。 “奶奶，大伯母，三婶。”李香寒淡淡地开口叫人，然后静静地挨着郑氏不再说话。 “娘，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还有大嫂和三弟妹，你们今天来是……”郑氏疑惑地问道。 这会儿还早，公公都还没过来，这婆婆倒是一早就来了。还有，自从家里开工以来，这两个妯娌可是从来都没有露过面，现在跟着婆婆这么早过来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二弟妹，是这样的，我和三弟妹听说你和寒丫头今日要去县城，我和三弟妹也想要一起去，咱们攒了一些绣活，去县城里卖还能有个好价钱。”大张氏还没来得及开口，刘氏已经撤出一个笑容向郑氏解释。 小张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开口说道：“二嫂……确实……。确实是这样的，会不会……二嫂，我们没给你添麻烦吧？” 小张氏话音刚落，大张氏赶紧说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不就是去一趟县城嘛，一起去还能有个伴！” 都已经上门来了，她难道还能开口拒绝不成？更何况只是一起搭车去一起回而已。郑氏淡淡地笑道：“娘说得对，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就走吧，要不然来不及了。” 自从李香寒知道隔壁的张家村有马车直接到阳水县后就不再从青山镇转乘了，而是选择步行两刻钟到张家村直接坐马车。 “好，好，那娘，我们走了。”刘氏说道。 大张氏挥挥手，往院子里去了，郑氏带着李香寒和刘氏小张氏一起往张家村走去。 张家村是个大村子，整个村子的人家加起来都有三百多户，整个村子除了几家外姓人其余的都姓张。而且张家村人的生活水平明显要比李家村的要高出很多，至少整个张家村大多数人家的房屋都是青砖瓦房，而且还出了一个秀才，很多人家更是能够将孩子送到学堂，所以张家村有人有马车也并不奇怪。 小张氏和大张氏一样，都是出自张家村，两人还有一些亲戚关系。当然，小张氏的娘家是张家村少数不富裕的家庭之一，要不然她也不会嫁到李家村去。 几人在张家村乘坐马车的地方，小张氏碰到不少的熟人，自然少不了一阵寒暄，毕竟这还是小张氏第一次乘坐马车去县城。 这马车可是张家村的一户人家新置办的，以往都是只有牛车。虽然马车比牛车贵了几文钱，但因为马车比牛车快了一倍，还是有不少人愿意乘坐的。 刚才刘氏和小张氏也流露出要乘坐牛车的意思，不过郑氏却想着早点办好事情早点回来，就没有同意，并说道：“大嫂，三弟妹，我今天要办的事情比较多，这……还是坐马车快一些，要不然咱们……” 马车可是比牛车快了一倍的时间，多花几个铜板她还是愿意的。况且她除了要跟着去看家具外，还准备买一些布匹回来做窗帘、床上用品和采买搬家办酒席需要的干货，更是想要买些家禽回来养，现在家里有这么大的地方不养些家禽实在浪费。 这几年下来，郑氏除了不用下田干活，她已经成功转变为一个普通的农妇，办起事来是样样不差的。 刘氏和小张氏自然听出了郑氏的坚持，也只得咬牙跟着一起乘坐马车了。 李香寒在一旁看着刘氏和小张氏因为多花了钱而一脸菜色的模样，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人一定要跟着她们。两人对于阳水县也不是很陌生，各自去办各自的事不是更好么。 “妹子，你这是去县城里卖些什么呢？”一个穿着水绿色崭新棉布衣，外套一件深色棉袄的年轻妇人向小张氏问道。 通过小张氏刚才的招呼声中，李香寒知道，这是小张氏族中的一位嫂子，年纪比小张氏稍大，但是人看起来却比小张氏年轻多了。 “我二嫂和侄女要去采买搬家的物件，我和大嫂也跟着一起去卖些绣品，县里总比镇上多几个钱。”小张氏强扯出一个笑容回答。 她的绣活并不出色，即便是在县里也不过多出几个铜板罢了，如今一乘坐马车那车马费可能都多过那几个铜板了，她脸色能好看才怪。 “师傅，请问这车费怎么算的？”郑氏微笑着问着坐在驾驶位上的车夫。 车夫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穿着也比较好，一个补丁也没有。他见郑氏身边站着李香寒，回答：“这大人八文钱，孩子四文。” 果然马车就是比较贵！郑氏也不在意，一脸平静地递上二十八个铜板，说道：“这是三个大人，一个孩子的费用，二十八文，您数数。” 郑氏递上铜板，又转头对着刘氏和小张氏说道：“大嫂，三弟妹，这次的车费就让我出了吧，毕竟也是因为我你们才要跟着一起坐马车的。” 刘氏立即一脸笑容，嘴里却说道：“那多不好意思呀！” 小张氏眼里也闪过喜色，却马上换上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跟着推却说道：“这……这哪能让二嫂你破费呢！来回要好几十文呢，这让咱们怎么好意思呢！” 第四十章 什么意图 正是赶集的日子，即便很多人不舍得多花钱乘坐马车也还是很快就凑齐了一车人。赶车的老汉一甩鞭子，马车便哒哒哒地前行。 乡村小路并不平坦，马车一颠一簸的，让李香寒在心里不住地吐槽，看来得尽快给家里打造一辆改良的马车了，只是不知道这小小的阳水县是否能有这样的能工巧匠。 都说三个女人一条街，更何况这农家的妇人更喜欢八卦，一路上马车里总是吵吵个不停，李香寒只能闭上双眼靠在郑氏的身上，封闭自己的感官。 马车一路行驶了超过半个时辰，才来到城门口处停下来。众人纷纷各自离去。 “二弟妹，你现在要去做什么？要不然我和三弟妹跟你一块儿去吧？这县里的绣庄还是你比较熟悉，待你办完事就麻烦你带着咱们去绣庄吧。”刚一下车，刘氏就开口对着郑氏说道，语气里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郑氏有些犹豫，她并不想与这两妯娌一道，毕竟自己要办的事也不算少，“这……大嫂，不是我不肯，而是我今天的事比较多，我怕耽误了你们俩的时间，你们今天来这里总不能只是卖绣品吧，总要好好地逛逛才不枉来这一趟吧？” “这有什么，我们还真是只来卖绣品而已，至于这逛县城，什么时候不能逛啊，三弟妹你说是不是？”刘氏笑着大声地说道，转而又寻求小张氏的肯定。 “大嫂说的是，我也没什么事。”小张氏垂下眼眸，敛去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细声细语地回答，一副以刘氏、郑氏为首的模样。 李香寒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这下更是觉得这二人在打什么主意了。可是跟着她们有什么目的呢？难道还能像坐车一样盼着娘亲都给她们付钱不成？如果她们二人真是这么想的话那她们还是太天真了，娘亲虽然有时候不计较一些小小的损失，但也不会事事都顺着他人的。 不会是……就想看看她们买些什么，花了多少钱吧？这也太无聊了吧？而且她二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李香寒虽然如此猜测，却也没说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这……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正好我待会儿也要去一趟。”郑氏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郑氏先是带着刘氏几人一起去了“刘师傅木匠铺”，也就是之前李香寒打造轮椅和预定家具的地方。 在家里的房子建到一半的时候，刘师傅就带人去丈量了门窗的尺寸，想来现在已经快制作好了吧。 这不，几人刚进店铺，就有一个伙计上前，热情地说道：“李夫人，李小姐，你们来了？你们要的东西已经做好了，师父还说了，过两天寻个时间给你们送过去呢，没想到你们先来了。” “这两位夫人，你们是要买些什么？咱们这有现成的家具，也接定做的活计。”伙计接着向郑氏身后的刘氏两人问道。 这小伙计正是去李家测量尺寸的人，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姓王。他已经见过郑氏和李香寒二人，更是因为李香寒来过这里几次对她熟悉得很，所以几人一进来他便认出来了。 不过在知道他们不过是寻常农家人的情况下还尊称夫人、小姐，并且没有露出鄙视的意思，可见这王伙计人品还是不错的。 “这两位是我的妯娌，只是跟我一块儿来看看而已。”郑氏解释，然后又说道，“这么快就做好了？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今日来正是想看看做好了没有，要是做好了就可以送货了。”郑氏笑盈盈地说道。 “那可真是巧了！”王伙计也笑了，“李夫人，李小姐，你们要不要验验货？都在仓库里放着呢。” “既然已经来了，那就看看吧。” 说罢，王伙计便将几人引入仓库。 “李夫人您看，都在这里了，您随便看，咱们这的手艺那可是没得说的，我敢保证，您绝对挑不出瑕疵。”王伙计笑着说道，脸上带着一丝骄傲。 因为李家预定的货较多，所以这里面几乎全都是李家的门、窗、家具。李香寒跟着郑氏一件件地看着。 刘氏两人也忍不住东看看西摸摸，那眼里全是羡慕嫉妒。李家老房那边可没有这么好的家具！她们二人当初嫁进来娘家那边也只不过一副寒酸的妆奁打发罢了，大张氏更是没有什么好东西布置新房。现在看着老二一家建了那么大那么好的房子，又打造了这么好的家具，她们怎么能不眼红！ 那些古色古香的雕花大床、书桌、书架、餐桌、凳子甚至博古架以及门窗都散发着淡淡地木头香味，让李香寒忍不住心生欢喜。这些都是她家的呀，以后她就不用谁在硬板床上了，而且还可以垫上几层厚厚的棉被，想想就觉得美。 条件允许的话，李香寒还是喜欢奢侈的生活，虽然她也能适应贫困的条件。 “怎么样，李夫人，您还满意吗？”郑氏转了一圈后，王伙计连忙上前问道。 “确实很不错。”郑氏点点头，问道：“对了，怎么不见刘师傅？” “店里最近又接了一笔单子，师父在后头忙活呢，李夫人您有事要师父？”王伙计解释。 郑氏摆摆手，说道：“那倒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不过是想问问这尾款是今日付完还是送货后再付？这事你能做决定吗？” 这次定制家具和门窗可不便宜，即便是尾款都是一大笔银子了，所以郑氏不能确定这王伙计能否做主。 “能的，最后这笔银子是送货到家后再付款的。”王伙计并没有因为郑氏的怀疑而变色，仍旧一脸笑意地回答，“您看明天安排人送去怎么样？” 对于王伙计的安排，郑氏很满意，于是在王伙计一脸的笑容中，几人很快就走出店铺。 “二弟妹，这事就算成了？还有啊，你家打造这么多的家具，得花多少银子啊？”才刚走出店铺，刘氏便急急忙忙地拉着郑氏打听。 －－－－－－题外话－－－－－－ 准备清明节了，可是英英只有两天假，想想以前的工作时间和待遇，再看看现在的工作时间和待遇……简直要哭晕在厕所了，呜呜呜…… 第四十一章 绣庄一幕 “是啊，货到付款自然是这样的。”郑氏淡淡地解释道。 没有得到关于花费多少银子的回答，刘氏仍不死心，有些磕磕巴巴地问道：“那……那个……二弟妹呀，你们这次建房子花费挺多的吧？那么大的房屋，还有这么好的家具，得花多少银子啊！我们一年到头都赚不了这么多，这家里的小子们也渐渐大了，也该……” 话说到往后，郑氏也明白刘氏无非是想要抱怨生活的艰难，更想要从他们的手中抠出一些银子，可是这些都是自己女儿赚回来的，凭什么白白便宜了他们老房的人！况且他们二房又不该他们的！ 于是郑氏打断了她刘氏的抱怨：“确实花费了不少，这不，寒儿赚回来的银子也快花完了，手里头又快要紧巴巴的了，好在孩子她爹也快要好了，要不然就凭我们娘儿俩，日子也不好过呀！” 郑氏说着还微微地叹了口气，仿佛真的在为往后的日子发愁。 “花、花完了？”刘氏睁大眼睛问道，似乎有些意外，也有些不相信。 得到郑氏的肯定，刘氏马上说道：“二弟妹，不是我做嫂子的说你，你和二弟也太不会过日子了，这手里一有银子居然买了那么大的一片荒山，这荒山能种出什么东西！还有你们家才三个人，居然建那么大的房子，这不是浪费是什么！要有那银子，还不如孝敬爹娘呢！” 刘氏一边说一边痛心疾首，如果忽略她那一脸心疼的模样还真像是为李承武夫妻二人打算呢！一旁的小张氏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是一脸郑氏做错了的模样。 李香寒自从出门后一直紧闭嘴巴，将所有的事都交给郑氏，即便是刚才在木匠铺里，她也只不过是打声招呼而已。这会儿看着这两个女人丑陋的嘴脸，李香寒忍不住开口了：“大伯母，我爹和娘也没少孝敬爷爷奶奶呀，之前不是送了好多吃食和布匹了吗？还有年底的孝敬银子我娘也预备出来了，这点就不劳你担心了。至于我家要做什么，自有我爹说了算。” 被一个小辈呛声，刘氏脸色有些不好看：“你这丫头说什么呢，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大嫂，寒儿也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你责怪她做什么！”郑氏反驳道，语气也有些不好。 她自己都从来没有责骂过自己的女儿，你只不过是大伯母而已，有什么资格？ 刘氏的脸色有些讪讪的，没有说话。她就不明白了，只不过一个丫头片子而已，这老二夫妇是怎么回事？竟这般宝贝着，看着都把人贯成什么样了！说来这么多年了，这二弟妹除了寒丫头再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的，该不会…… 想着想着，刘氏的思想就跑偏了。小张氏不知她所想，只以为她还因为郑氏的话不高兴，弱弱地劝道：“大嫂，你别生气，这些事确实不该咱们管的，况且以寒丫头的本事，想要多少钱没有啊。” 这话让郑氏不高兴了，什么叫想要多少钱没有？这话要传出去了，要是有那坏心思的指不定要对寒儿做出什么呢！郑氏语气平淡地说道：“三弟妹，上一次只不过是寒儿运气好罢了，哪能次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啊？所以这话以后可不能随便说的。” “是，以后我会注意的。”小张氏喏喏地回答，好像郑氏欺负了她似的。 好一朵白莲花！李香寒在心里评价。她与小张氏接触的次数不多，以前倒没发现她这一特质！ “二嫂……现在咱们是去哪里？”小张氏再次出声问道。 郑氏也不计较她这态度了，淡淡地说道：“你和大嫂不是要去卖绣品吗，正好我也要去买点布匹，就先去锦绣布庄吧。” 锦绣布庄内，一个身着浅蓝色锦缎，打扮朴素的年轻妇人正在给一个锦衣华服，满头珠翠的少女道歉，而少女却是趾高气扬的不肯妥协。 “古小姐，这屏风是客人预订的，真的不能让给您，您再看看其他款式好不好？我们这的款式都是全县最好的！”妇人诚恳地祈求。 这屏风可是县城里当地的第一大户杨家的当家夫人预订的，虽然眼前这姑娘是县令大人家的小姐，可是这杨家也是不容小觑的，所以她是哪边都得罪不起。 也是她运气不好，这屏风是绣庄外的绣娘绣的，这才刚交完货，她还没来得及将绣品收好就被这这姑奶奶给看上了，她也只能低声下气地赔罪了。 “不行，我就看上这一副了，你看着办吧。”锦衣少女眼里闪过怒意，她爹是这里的县令，她娘是兵部尚书家的小姐，从小她要什么有什么，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拒绝过！如今这贱民不过是个商户而已，还是个寡妇，竟敢如此对她！这让她的脸面往哪搁？ “姐姐，咱们也别为难苗老板了，咱们再选一副吧。”锦衣少女身边，一个穿着水绿色小一些的少女稍微扯了扯锦衣少女的袖摆，小声地劝道。 说小声，其实旁边的人都能听见，只不过她那一副唯唯诺诺地样子好像怕被锦衣少女怒骂似的。 果然，年纪稍小的少女话音刚落，锦衣少女便立刻甩开拉着她袖摆的少女的手，怒骂道：“要你来做好人！你这唯唯诺诺的样子做给谁看呢！我又没怎么着你！真是……看着就心烦！” 这会儿，这被骂的少女眼里是真的流出了眼泪了，只见她害怕地缩着自己的脖子，却仍辩驳说道：“我……这……姐姐……。” “别叫我姐姐！”锦衣少女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她有些烦躁，她只不过是想出来挑件礼物，回京后好送给她的姨妈，如今的丞相夫人而已。谁想到她这庶妹竟然说服了她爹让她也跟着一起，只要看着她这幅唯唯诺诺好像自己欺负了她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要骂人！ 她大声说道：“谁是你姐姐！你娘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姨娘，你是姨娘生的，没资格叫我姐姐！” 第四十二章 大伯母惹事 这骂人的锦衣少女便是如今阳水县县令古方正的嫡女古铃儿，劝说她的少女便是古县令的庶女古杏儿，而年轻妇人则是锦绣布庄的老板苗氏，一个寡妇。 郑氏牵着李香寒刚一踏进锦绣布庄便看到这尴尬的一幕，如今这脚已经迈进去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是好不尴尬！ “弟妹，你们怎么不进去了？”刘氏和小郑氏跟在郑氏后头，见到郑氏娘儿俩停下来，刘氏忍不住问道。 因为古铃儿的一通怒骂，布庄里的所有人都闭紧嘴吧，恨不能找个地儿把自己藏起来！这县令大人家的事，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听的吗？搞不好连自己的小命都得搭进去。 好在现在布庄里没有客人，只有两个女伙计和锦绣布庄的老板，年轻妇人苗氏。 在只有古杏儿低声哭泣声中，刘氏这声音尤其引人注意，瞬间店里的所有人齐刷刷地都将目光看向郑氏几人。 郑氏是个有见识的，知道这会儿她们这一行人不便进去，微微笑道：“苗姐姐，既然你现在有事，咱们待会儿再来。” 说着便想要带着李香寒退出来，可没想到刘氏又作妖了：“别呀，二弟妹，这到都到了，做什么还要过会儿再来？又不是什么要紧事。” “大嫂快别说了，咱们走吧。” 郑氏脸色有些不好看，边小声地劝说边拉着刘氏离开。 “站住！”背后传来的稚嫩的声音让她们不得不停下来，“本小姐让你们走了吗？” 古铃儿对于古杏儿的呵斥，原本只是属于本能反应，可因为郑氏几人，她忽然意识到现在是在外边，现在她这个样子被人看了去，还不知道被人怎么编排她呢，于是她心里想的是一定要警告几人一番，所以才开口喝止住几人的离开。 只是古铃儿却不知，整个阳水县县城的人谁人不知县令家的嫡女嚣张跋扈、欺负庶妹的事，只不过碍着县令的面子，大家不好更不敢当面说而已。 “看吧，人家小姐都不让咱们走呢，你这么急着走干什么！”刘氏有些高兴地说道。刚才郑氏转身的那一刻，她见到了里面那个满身华丽的小姑娘。也是那一眼，刘氏都快移不开眼了，那一身的妆扮，她可是第一次见！要是她能拥有哪怕一件像小姑娘头上那样的首饰，恐怕她做梦都要笑醒了！ 对于刘氏的愚蠢，就连小张氏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更不用说郑氏和李香寒。郑氏现在真是想要上前捂住刘氏的嘴的心都有了！你说你就不能长点眼色么，没看见现在这气氛不好？要是里面的小姐是个心狠手辣的，打杀了她们这些人的可能都有！ 郑氏不常来阳水县，即便来了也是卖了绣品就走，毕竟县城里的消费水平较高，她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抱着这样的心态，郑氏总是要到青山镇去采购生活用品。加上郑氏不是一个喜爱八卦的人，自然不知道里面的小姐是谁。不过郑氏也是见过世面的，只从她一身的华服便可猜测她必定是个官家小姐。 况且在这样的世道，即便是个有钱人家，都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得罪不起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了一个官家小姐的丑态，自然是悄悄地避开去才是正道。 可是现在被人发现了，而且当事人都不允许她们离去，郑氏也只得用眼神警告了刘氏一番，然后带着几人走进店里，当做完全不知道先前事情的样子，笑着说道：“苗姐姐，我今日来呢主要是想要买写棉布和纱布，顺便陪着妯娌来卖点绣品。” “这位大娘，本小姐有让你说话了么？”苗氏还没来得及开口，古铃儿便呵斥道，声音尖锐。 大娘？叫谁大娘呢！她娘不过二十五岁，正值美好的年华呢！不会说话就别开口！而且你这呵斥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李香寒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很是不满，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就是李承武夫妇了，那是谁都不能欺辱的！ 郑氏不知道这位县令家的小姐，李香寒却是知道的。曾经她还远远地见到古铃儿一脚将向她讨饭的乞丐踢开过，没想到今天这古铃儿却和她们撞到了一起，仍旧是这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那时候她虽然听说了古县令的清明，却也没有多少好感。虽然阳水县的治安在古县令的知理下还算不错，但能把自己的女儿教成这样，那古县令能好到哪里去？ 李香寒面无表情，手指微动，一缕粉末悄无声息地飘向古铃儿的衣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她的这一小动作。 被一个小丫头呵斥，郑氏心里自然也不好受，但是她也不是放不下身段的人。她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仍旧保持着从容的微笑，刚想回答古铃儿的话，身旁的李香寒开口了。 “这位小姐，你有说过不许咱们说话吗？”李香寒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歪着脑袋，眼里闪着无辜，疑惑地看着古铃儿。 “寒儿，别说话！”郑氏自然是怕眼前这位小姐将气撒到自家女儿身上，可是想要阻止女儿的话却也来不及了，只得轻声劝说并用眼神示意她别乱来。 自诩是个乖女儿的李香寒自然是听从自家娘亲的话的，所以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开口的。 郑氏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只在一瞬间将该做的都做了。见女儿这般乖巧郑氏才放下心来了，再次笑着给古铃儿赔不是，说道：“这位小姐，小孩子胡乱说话您别见怪，是我不好，不该出声打扰到小姐的。” 苗氏也在一旁跟着道歉：“古小姐，这事确实是本店的不是，希望您不要责怪她们，她们也不过是店里的客人而已。要不您再看看店里的其它绣品，要是您看上了什么随便拿，就当是给您的赔罪了？” 古铃儿果然将注意力从正式几人身上收回，不过却也没领苗氏的情，反而不悦地问道：“怎么？你这是在瞧不起本小姐？认为我还买不起你店里的东西？告诉你，本小姐今天一定要得到这幅绣品，别的本小姐一概不要！” 第四十三章 接下绣活 “你去告诉那位买下这绣品的人，就说是我买下的，她自然不敢来找麻烦了。”古铃儿肯定地说道。 在古铃儿看来，就凭她家的地位，相信在这阳水县还没人敢找她的麻烦。 可是苗氏却在心里暗暗叫苦，她是不敢找你麻烦，可是她却要找我麻烦呀！真是个横行霸道的娇小姐！苗氏苦着脸赔笑道：“这……古小姐，这定下这幅绣品的人可是……” “呀！”苗氏话音未落就被人出声打断，几人看向声音的来源，却发现是刘氏。原来，在众人不注意的情况下，刘氏已经走到柜台前，看着上面那幅花开富贵图惊叹。 “这幅绣品绣得真好！这花简直就跟真的一样！”毫不自知的刘氏仍在大呼小叫，不过话锋一转却又遗憾地说道，“不过二弟妹，这手法跟你比起来好像还差了些，你说你要是肯绣大幅的，一定不会比这幅差！” 郑氏这会儿真是想把刘氏的嘴给封上！她和刘氏相处几年，还真没想到她竟蠢到如此地步！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连个场合都不顾及。 李香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柜台上的绣品，确实如刘氏所说，不及郑氏，甚至连郑氏的一半都比不上，可是在阳水县这样的小地方，那幅花开富贵也算得上是最好的了。 可是这并不表示她愿意让刘氏说出事实。要知道，这样大的一幅屏风，就算赶工都要绣上两个月。而刺绣是件很费神很伤眼的事，所以除了刚分家那会儿郑氏绣过两件大件绣品后，李承武再也没让她接大件的活了。 现在刘氏这样一开口，还不得让这古铃儿缠上！ 果然，刘氏这话一出，古铃儿立刻看着郑氏问道：“她说的是真的？” 郑氏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说道：“这……咱们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哪里能绣得比这城里的绣娘还要好……”所以这只是刘氏大惊小怪罢了。 见郑氏没有要承认的意思，刘氏眼珠子一转又说道：“二弟妹，你就别谦虚了，你以前不是还在这里接过活计吗？”然后对着古铃儿说道，“这位小姐，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不信你问问这里的老板是不是这样。” 这刘氏，还真是会惹事！此时郑氏和李香寒是同样的想法。 其实她们不知道，刘氏是故意这么说的，她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衣着漂亮的小姐一定是她们这些人惹不起的人家出来的，否则她这妯娌和这里的老板不会这么小心翼翼地赔罪。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为了看郑氏出丑，甚至被眼前这小姐责罚。 别怪她如此心思狠毒，她就是嫉妒郑氏。同是老李家的儿媳妇，凭什么这个郑氏就可以如此被人疼着宠着，还有一个如此出色的女儿。而她呢，整日为了老李家忙活不说，还得受那老虔婆的气！ 凭什么！凭什么她日日操劳熬成了黄脸婆而这郑氏还是这么细皮嫩肉的！仿佛刚来那会儿没什么变化！加上近日见到了李承武家的新屋和那些上好的家具，刘氏现在想的全是怎么让郑氏下不来台，怎么让她被这嚣张的小姐责罚。 所以说，刘氏的这些举动都不是因为她愚蠢不懂得看人脸色，而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苗掌柜，真的是这样的么？”古铃儿又看向苗氏问道。 “这……”苗氏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出实情。她和郑氏一家人打交道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自然是知道郑氏的实力的。说实话，当初郑氏不肯接大件活计她还很是惋惜呢。这些年来虽然郑氏都只是做些小件的物品，但却是卖得最好的。 郑氏也不想苗氏为难，她和苗氏认识这么些年，可以说苗氏一直都挺照顾她的，如今眼前这位小姐如此仗势咄咄逼人，郑氏还是决定帮她一帮。于是郑氏在苗氏还在犹豫的时候就答应下来：“民妇不过是会一些粗陋手艺罢了，如果小姐看得上，便是民妇的荣幸。” 见郑氏应下，苗氏也松了一口气，笑道：“古小姐，这位郑妹子的绣活确实好，如果您看得上，不如让她为您绣一幅？”您就别再盯着这幅有主的了好么？ “既然苗老板你都这么说了，那你便为我绣一幅比这还要好的，一个月后来这里交货。”得了苗氏的保证，古铃儿对郑氏命令道。 郑氏点点头应下来。 “姐姐，要是这位娘子绣出来的不合你意怎么办？”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就这样过去的时候，古铃儿身边一直当着隐形人的古杏儿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第四十四章 许诺丰厚酬劳 大户人家，只要有小妾，就会有庶子庶女，而且庶子庶女与嫡子嫡女之间肯定避免不了利益相争。可是这相争要是涉及到别的无关人员那就不美好了，而这被涉及到的偏偏是郑氏等人，李香寒表示更不美好了。 李香寒这人向来秉承的原则是：你让我不快乐，那么我定要让你全家不爽！你若伤我在意的人，那么我就让你全家来偿还。 之前她对于大张氏百般忍让，不过是因为一来大张氏也没有做出伤害李承武夫妇的事来，二来因她是李承武的亲娘。要是别的不相干的人，哪里还能有机会活到现在？ 李香寒再次动动手指，又一缕白色粉末悄无声息地飘向古杏儿。这可是能让人将心中所想全部说出来的药，还是她按照毒仙子的配方改良过的，药效能持续几年不说，一般的大夫根本就查不出来，而且并不是当场发作的。 李香寒嘴角微勾，眼里露出一丝冷意，想必接下来这古杏儿的日子不会好过了。她就不信，那位据说是兵部尚书府庶女出身的县令夫人没一点手段，否则这些年来，这古县令的后院能只有这么一个庶女出生？ “古小姐您放心，郑妹子的手艺绝对没得说，在阳水县那绝对是顶顶好的。”在李香寒神游中，苗氏怕古铃儿又反悔，当即保证道。 “既然苗掌柜都保证了，那本小姐就相信你，不过你可一定要绣好了，否则本小姐可饶不了你！还有苗掌柜也是，要是不能让本小姐满意，本小姐就让人拆了你的店！”古铃儿警告道。 郑氏没有露出惧意，而是一脸平静地应道：“古小姐请放心，民妇一定会绣好的，只不过这图案？” “就富贵牡丹吧。”古铃儿答道，“你放心，你要是能让我满意了，银钱绝对少不了你的。” 得到郑氏和苗氏的保证，古铃儿总算不再执着于那幅花开富贵，满意地离开了。不过再离开前仍旧警告了众人一番，意思是不准在场的人将今日发生的事说出去，众人自然诺诺地应道“不敢”。 看着古铃儿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苗氏总算松了一口气，对着郑氏说道：“真是对不住了，郑妹子，今天给你添麻烦了。不过好在有你的帮忙，否则今天这事我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只是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都是做贯的活，只是希望最后能这位古小姐满意。”郑氏摆摆手，并不在意。 “哎呀，二弟妹，你运气可真好，就这么一会儿就接了一单大活，看那位小姐的打扮，一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吧？”刘氏突然插话问道，不过那酸溜溜的语气却没掩住。 “大嫂，要不是你乱说话二嫂怎么会接下这活计。”　小张氏细声细气地为郑氏辩解。 她的本意是说这结果是刘氏的不是，想在郑氏的心里插上一根刺，谁承想这刘氏却喜滋滋地说道：“那倒是，二弟妹，你看你能接下这么好的活计，是不是……这酬劳也有我的一部分啊？” 这人怎么能这么厚脸皮？这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 最后，李香寒看不下去了，她指着柜台上的绣品说道：“大伯母，你知道我娘一个月赶出这样的一件绣品有多辛苦吗？这些都是你惹来的，现在我们没怪你你反倒要起好处来了！谁给你这个脸的？” “郑妹子，这位是你嫂子吧？”苗氏笑着问道。 郑氏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刘氏的表现，只好不意思地回答：“是呀，这是我大嫂，姓刘。”然后又指着身边的小张氏介绍道，“这位是我三弟妹，姓张。” 苗氏了然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刘氏说道：“刘嫂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刚才那位小姐你们知道是谁吗？那可是阳水县县令家的嫡女，是咱们惹不起的人家，而且刚才那位小姐的话你都听到了，如果最后不能让她满意的话，别说郑妹子了，就是我都得吃挂落！” 因为李香寒和苗氏的一番轰炸，刘氏就是脸皮再厚，这会儿也不好意思了，只得暂时放下这个小心思。 即便郑氏很不待见刘氏，但是她从未表现出来，而且在外边总要顾及李家的脸面的。现在刘氏已经不再提及这个话题，郑氏自然也乐得给个台阶。她笑着说道：“苗姐姐，我这两位妯娌是来卖绣品的，你可要给个公道价呀。” “那是肯定的，咱们都多少年的交情了。”苗氏也是人精，自然不再揪着这个话题，“来，咱们到后堂去吧，你不是说你要买些布匹吗，到后堂坐着慢慢挑，要是有那喜欢的，就送给你吧，今天要不是因为有你，我今天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那怎么行！咱们还是按公道来吧，否则以后我可不敢再来姐姐这买东西了。” 郑氏自然是一番推辞的，不过仍旧一起跟着进了后堂，但也没打算占苗氏的便宜。 几人来到后堂，苗氏忙让伙计上茶，问了郑氏需要什么种类的布匹，又让另一位伙计将郑氏所需的统统搬来，然后她才坐下来看刘氏和小张氏的绣品。 李香寒坐在凳子上慢慢打量着她们所在的后堂。这里是为了给那些有钱有势人家的夫人特地准备的，凳子茶几一样不少，甚至为了方便挑选布匹还特地辟出一块地方放着宽大的柜台。 苗氏拿着刘氏和小张氏的绣品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郑妹子，我也不瞒你们，这些物件很寻常，手艺也只是一般，所以这一个荷包十二文，一条帕子十文。” 第四十五章 马下惊魂 郑氏知道，刘氏和小张氏两人的绣品确实一般，苗氏能给到这个价已经是苗氏看在她的面子上给得最高价了，况且在青山镇，像这样的绣品最多只能卖到六到八文。 郑氏回答道：“这已经很好了，还要多谢苗姐姐了。”然后转而向刘氏两人问道，“大嫂，三弟妹，你们看？” 早在听到苗氏报出价格的时候刘氏脸上就露出喜色，现在郑氏这么一问，自然笑盈盈地说道：“那真是谢谢苗掌柜了。” “谢谢苗掌柜。”小张氏也跟着道谢。 绣品的事情确定好后一名伙计正好抱着几匹布进来，放在柜台上。都是郑氏要的细棉布，还有纱布。 “郑妹子，你来看看，这些都是店里最好的细棉布，还有这几匹，用来做床帘和窗帘是最好的。”苗氏热情地给郑氏等人介绍，“对了，郑妹子，你要买这么多是家里要用的吗？” “是啊，家里建了新房子，里里外外都要添置新物件。” “那可真是恭喜了。”苗氏笑道，“我可是要讨一杯酒喝的，搬新屋那天可别忘了通知我啊。” 郑氏也笑了，“那是自然，待日子定下一定提前通知你。” 郑氏一边说着一边细细挑选着布匹。 郑氏和李香寒喜欢的都是蓝色，所以她给李香寒挑选的是浅蓝色，而给自己挑选的是稍微深一些的蓝色。客房也准备着几套浅蓝色的被褥备用着。 这个时候还没有印染，所以都是纯色的布匹，想要什么都要自己绣。加上之前接下的古铃儿的活计，可是够郑氏忙活好一阵子了。 郑氏好一通挑选，最终才定下整个家里需要的布匹和棉花，然后和苗氏告辞。 走出锦绣布庄，几人又去了干货铺子。郑氏买下不少的木耳、粉丝、干笋以及鱼干等用于筹办宴席的物品，还到糖果铺子买了不少的干果和糖块，就连厨房里的厨具俱是买全了新的。 一番采买下来，郑氏和李香寒手里大包小包地拿了不少的东西。 “娘，咱们去药铺买些药回去吧，爹的药方里还缺几味药。”途径回春堂的时候，李香寒突然开口道。 “好吧，不过我和你伯母、三婶就不进去了，我们在门外等你。” 回春堂地处阳水县主街道和贫民市集的交界，但是这里并不偏僻，周围店铺林立，往来行人穿梭。郑氏几人就在回春堂大门处找了了僻静地方歇脚，李香寒见此也不坚持，独自走进回春堂。 今日前来看病的人比较多，排着的长队都快到了药铺大门处，王云正在帮忙抓药，一转身正好见到进来的李香寒，忙招呼道：“寒丫头，你今日又来卖药了？要等一会儿了，今日有些忙。” “不是呢，王云哥哥，我今日是来买药的。”李香寒噙着淡淡的微笑回答。 “那好，你等会儿，我马上就好。”王云嘴上和李香寒说话，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慢下来。 李香寒闻言也不走开，只站在柜台前等着。待王云将手头上的药包好交给病患，又交代服药方法与禁忌，患者离开后，李香寒才将自己先前准备好的写有药材名字与用量的纸递上。 王云接过来看了之后问道：“寒丫头，你这怕不是完整的药方吧？” “对呀，那些我平常就能采到的就不用买了，这些都是缺少的。”其实之前她一直在青山镇上的平安堂抓的药，只不过今日因为顺便才来回春堂的，而且很多这里本地出产的普通的药材她都能采到，所以药单上都是本地没有的药材。 “这抓药可是万不能马虎的，用量稍微有些不对那可都是事关人命的，你能把握用量吗？”王云并不是小看李香寒，而是出于职业素养，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她。 因为堂叔是药铺掌柜，而且他又跟堂叔相处得很好，王云几乎是从小就开始接触药材，六岁就开始学抓药，如今已经快十年了，才练就了这徒手就能把握用量的本领。而李香寒现在不过六岁光景，能认识很多药材并懂得简单的炮制方法已经是不错了。 “王云哥哥你放心吧，我家隔壁就有个医术高明的老大夫，都是他在帮忙呢。”李香寒笑笑，解释道。 “那就好，那……” “啊！救命啊！” “闪开，快闪开！都小爷闪开！” 王云的话还未说完，忽然外边的大街上突然传来阵阵呼喊声以及年轻的呵斥声以及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两人皆是转头看向门外。 然而，让李香寒胆战心惊的是，一匹高头大马正快速地冲向郑氏，眼见着就要踩踏上郑氏。 “娘！”李香寒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朝郑氏飞奔而去，甚至忘了使用轻功，同时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一根根极细的银针朝马儿射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决不能能娘亲出事！ 此时李香寒的心中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恨不能立刻挡在郑氏的前面。短短的十几步路程现在却是那么长！ 李香寒有些后悔没有在银针上猝上能让人即刻毙命的毒药。她以为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的人物或事物的，看来这些年的安逸让她还是大意了！ 嘶－－ 银针没入马儿的身体引起疼痛，让马儿高高地扬起前蹄，马背上的人也因此被摔下。 那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约莫十一岁左右。他看着也是有些功夫傍身，虽然被摔下马背，但也及时调整落地姿势，在地上翻滚一圈，最后并没有受伤。 “娘快闪开！” 眼见着马儿的在郑氏一步之遥停下，李香寒出声让郑氏从惊吓中惊醒过来，匆忙向旁边的安全之处跑去。 郑氏才刚来得及跑开，马儿那高高扬起的蹄子也已经放下，正好踏在之前郑氏所待之处，然后竟然倒地不起。 如果郑氏没有及时避开的话……那后果李香寒简直不敢想象！ 真是惊险！ 李香寒摸摸快要停止的心跳，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却没放下心里的担忧，连忙跑向郑氏身前，担心地问道：“娘，您没事吧？”边问边上下打量着郑氏。 第四十六章 出手相助 李香寒满心满眼都是郑氏的安慰，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倒下的马儿。 “娘您没事吧？吓死女儿了！”李香寒上下一番检查后，仍不忘向郑氏询问。 郑氏也有些被吓到了，不过看着女儿这担心的模样，她自然不敢表露，转而笑着安慰她：“别担心，娘没……” “寒儿小心！”郑氏刚想说自己没事，就眼尖地看见那个少年挥着鞭子向她们这边而来。郑氏连忙想将李香寒拉到自己身后。 身后鞭子破空的声音李香寒自然早就觉察到了，自然不肯让郑氏以身为她挡鞭。当然，她也没想自己承受鞭打。 只见她以极快的速度将郑氏推向一边，自己边转身边微微后退，想要伸手抓住背后扫来的鞭子。 然而，有一只手比她更快，只见那只套着黑色露出手指的手套的手就这么轻轻一抓，就抓住了黑色的鞭子。 李香寒顺着手看去，这人正是那日买了紫灵芝的黑衣少年！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机会再见，而且这次又帮了她一个忙！ 挥鞭的少年见自己的行为被阻止，又见对方这么容易就拦下自己，便想抽出自己的鞭子。奈何对方牢牢地抓住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少年只觉得丢面子，脸色通红，但仍旧不肯低头，只嚣张地质问：“喂，谁让你多管闲事了！你知道小爷我是谁吗，就敢拦小爷的鞭子！” 那模样，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黑衣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李香寒问道：“小妹妹你没事吧？” “没事，这次的事谢谢你了。”李香寒回答，然后转而对着纨绔少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谁，我们又怎知你是谁！” “你……你这个小丫头！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我可是杨家的人！”纨绔少年怒声道，“还有，你居然杀了我的马儿！你可知我这马儿价值几何吗？就是十个你都赔不起！” 杨家人？难道就是这阳水县的第一大户杨家？据说这杨家生意的当家人杨博清有一幼子，年纪正与眼前这少年相仿，难道他就是那杨景泽？ 不过……这些与她有何关系？她还没追究他差点伤害她娘亲的过错呢！只要惹上了她，别说什么杨家，就算是皇亲国戚她也照样不放过！ “一匹疯马，杀了就杀了。”李香寒淡淡地说道。 也是这个时候，李香寒才发现，马儿躺着的地方流出了一滩血迹。以她的银针，是不可能造成这样结果的，那么……李香寒淡淡地看了一眼黑衣少年，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不过，她也没打算点明。 “你当街纵马，可是毁坏了不少摊位，更是致人受伤，这些可不是一匹马能够抵偿得了的。”李香寒再次补充。 “那些不过是些贱民罢了，怎么能跟小爷的宝马相比？”少年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蔑视着李香寒。 李香寒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淡漠地问道：“那你要如何？” “以命抵命吧，不过你的命不值钱，得先跪下来给小爷磕一百个头再自行……啊！”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惊呼，少年已经被摔在地上。李香寒仿佛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李香寒朝黑衣少年看去，正好看到他把手里的鞭子扔在地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杨家的杨景泽吧？你大伯杨博宏是扬州的知府。”黑衣少年淡淡地说道，却一口猜出了少年的身份，“如今杨博宏正式升迁的关键时刻，你说如果突然爆出他的侄儿在老家仗势欺人，你说他的结果会如何？” “你！”杨景泽被气得无话可说，却也不得不败下阵来。因为他知道，如果大伯父真的因为他而影响仕途的话，即便他再受宠也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就凭眼前这人说到他大伯父时候的轻淡的语气，他就知道眼前这个人来头不小。知府这官职在阳水县这样的小地方是很能唬人，但是在真正的贵人面前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所以在这人面前，他赌不起。 李香寒没想到，眼前这个黑衣少年竟然猜对了杨景泽的身份，更是知道了杨家的情况。他不过是一个随从而已，杨家的官途也不过刚起步，老家又处于这样偏僻的地方，他竟然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看来她之前见到的少年身份不简单，很可能是皇城里的人，更甚至是处于权利漩涡的人。难怪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很危险！ “此事到此为止，而且因为你的马受伤的人你也要安抚赔偿，否则……你知道的。”黑衣少年再次淡淡地开口，可是那语气里的威胁却是很明显。 “嗯？”见杨景泽瞪着他，没有说话，黑衣少年有些不悦，身上的气势全开，让人只觉着冷冰冰的仿佛置身冰窖中。 迫于黑衣少年的淫威，杨景泽不得不妥协：“好好好，我一定照办。” 阳水县县衙后宅，一个中年妇人坐在主位上，身后站着一位嬷嬷，下首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妙龄少女，而堂下跪着一个女孩。 此时女孩正低着头呜呜咽咽地哭泣，好不可怜。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露出一丝同情。 “娘，我就说不该带她出去吧！爹爹偏要人家带着她！每次有她跟着总没好事！”坐着的妙龄少女，也就是古铃儿怒气冲冲地说道。 古铃儿的娘－－古县令的夫人林氏有些无奈地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然后对着跪着的女孩说道：“杏儿，这次确实是你不对，本夫人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朝十遍《女戒》，你可服气？” 古杏儿的头垂得更低了，没人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得她带着哽咽又软糯的声音回答：“女儿服气。” “好了，下去吧。”林氏挥挥手让古杏儿退下。 直到古杏儿走出待客厅，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古铃儿脸上的怒气还没消除。她问道：“娘，你怎么又是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了？每次都是这样！” 第四十七章 初次交集 林氏再次无奈叹了口气，才对着明显还未消气的古铃儿说道：“不是娘说你，你这性子也该改改了，照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吃亏的！”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唯一的女儿，她难免偏疼些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偏疼就让她成了这个性子，脾气火爆又大大咧咧的，完全不会什么弯弯绕绕。哪像古杏儿那个小庶女，小小年纪，心思却不少。 这几年在阳水县，她不是不知道这里的那些当家夫人对自己女儿的评价，只不过她根本没想过将女儿嫁在这样的地方，所以也就没怎么在意。再则，她很清楚，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都归功于那个小庶女。自己的女儿本就易冲动，那个小庶女微微一挑拨她就上当了。 “这有什么，不是还有娘您在嘛！”　古铃儿显然没有将林氏的话当一回事，反而再次提起了古杏儿，“娘您还没有说说，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轻轻就放过了古杏儿？” 看着女儿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林氏感叹道：“如今你也十三了，快要到嫁人的年纪了，这些年咱们跟着你爹一直在外边任职，咱家后院也简单，娘总想着让你活得快乐，不想让你知道那些脏污之事，现在想来是娘想错了。” “夫人，咱家小姐自然是极好的。”见林氏这忧心的模样，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嬷嬷忍不住开口了。 这是林氏的陪嫁嬷嬷，是林家的家生子，一辈子没有成亲，在林氏还小的时候就照顾她了，所以这些年林嬷嬷一直将林氏当成自己的女儿般，事事为林氏考虑、以林氏为先。一直对林氏中心耿耿，现在自然不忍心看林氏这般模样。 “嬷嬷，我自然知道你的意思，只不过铃儿以后总要嫁到别人家的，要一直是这个性子，在大宅门里很容易吃亏的，到时候我就是想护怕是也护不住啊！”林氏叹道。 被当面说到自己的亲事，古铃儿就是再大大咧咧这会儿也有些扭捏了。只见她搅着手指头，脸色通红地说道：“娘，人家还小呢，才不要嫁到别人家去！” 林嬷嬷也跟着附和：“就是呀夫人，小姐现在还小呢，怎么能当着她的面说起这种事！” “十三岁了，也不小了，这次如无意外的话老爷必定是要留在皇城的，所以也是时候准备着了。”林氏说道，然后对着古铃儿劝道，“从今日开始，我会让林嬷嬷给你将一些后宅之事，回到皇城后，我再为你寻个教养嬷嬷，你的规矩什么的也该学起来了。还有，以后你的性子也该改改了，别只被杏儿稍微那么一挑拨就冲动，你也该用脑子想想，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她不过一个庶女，对于咱们家来说不过是多了一张嘴吃饭罢了，你也别总和她计较太多。” “嬷嬷，从今天起，你就先伺候着铃儿先吧，待回到皇城，你再回来我身边。”林氏又嘱咐林嬷嬷。 林嬷嬷屈身一拂，说道：“是，夫人。” “娘！”古铃儿有些不情愿，她最讨厌学规矩什么的了，而且林嬷嬷是娘亲最信任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嬷嬷那一副严肃的样子她就有些怵她，“我不……” 古铃儿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着林氏那看着她的严厉的眼神，所有的话都被卡在喉咙处吐不出来了。林氏虽然宠爱她，但是她知道林氏这样的眼神是不容更改的了。最后她只能耷拉着脑袋带着林嬷嬷回自己的院子。 “好了，这只是暂时的，要想彻底地解毒，还需要几种名贵药材，其中有三味还得靠运气。” 却说李香寒这边，回春堂后院用于暂时安放病人的房间里，李香寒抹了抹额上的汗珠，松了一口气说道。 “李姑娘，这毒你真能解？”冷二已经得知李香寒的名字。此时他语气里满是急切和欣喜，当然，还有一丝怀疑。 “是什么？”冷一却是颇为冷静。 没错，此刻在床上躺着陷入昏迷状态的正是冷一、冷二的主人，上一次李香寒来卖药材时那惊鸿一瞥却认定为危险的人物。 本来对于危险的人和物，她都是不愿意去接触的，只不过刚才处理完杨景泽大街上跑马的事件后，这人却突然毒发。看在冷二救了郑氏的份上，她才勉为其难地出手。 鉴于她还是个孩子，冷二和冷一可是怎么都不放心，要不是她坚持并且答应这两人在一旁看着，而回春堂的大夫又确实束手无策，他们说不定不会让她出手呢。 “我能解，不过我缺少药材，药材名单可以待会儿给你们，只是……其中三味极其重要的药材是天山雪莲和烈焰凰草的花，赤火凤凰的果实，这三样一样都不能少，否则…。”李香寒肯定地说，不过却又有些疑惑，“我观他脉象发现除了毒，他身体里还有另一种东西，不过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解了毒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李香寒据实相告。 这人所中之毒其实是毒仙子的发明，乃当世至阴至阳的几种剧毒混合制成的。它能让人日日在极致的疼痛中承受寒热交替的痛苦，身体的各项器官也慢慢衰弱直至死亡。 这种毒药的解法是有，不过有两味药材却是极难得到，不说生长条件的恶劣，更是百年开花百年成熟，这凭的更是运气。 不过……“他这毒是打娘胎来的吧？按理说若是日日毒发的话他早该命丧黄泉了，而他能撑到如今，是他身体里的另一种东西在起着相互抵制的作用吧？”李香寒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确实如此。”冷二很是激动，他连忙上前几步，想要抓着李香寒的肩膀，却被她有意地避开了。 冷二也没顾得上李香寒的躲避，继续问道：“李姑娘你猜对了，我家主子身体里的另一种东西是蛊，那正是用来压制他身体里的毒素的！不过也只是暂时的压制而已，每个月月底还是要发作一番的。” 第四十八章 醒来，交锋 冷一总是这么冷静，他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激动，反而皱着眉头问道：“李姑娘，你确定有了天山雪莲、烈焰凰草和赤火凤凰就能解毒？” 这三样东西没一样是好得到的，天山雪莲还好说，就生长在他们国家的天山上，而且因为之前给主子诊治的方神医也说过这一味药材，他们暗地里派人去寻找过了，得到的消息是还有两年的时间正好是天山雪莲开花的时候。只是这另外两种……不知道方神医是否有听说过？ 见冷一紧皱着眉头，似乎很疑惑的样子，李香寒好心地提醒道：“这烈焰凰草就长在南疆圣地，据说那里只有南疆圣女和长老可以进入，而且烈焰凰草周围遍地毒物，就连我也无法制服的毒物，况且还不知道近年是否是它开花的日期，而赤火凤凰则是生长在茫茫沙漠里，它虽然不像前两种那样百年开花百年结果，但果实的成熟期也要十几年。我得到的消息是恐怕要不了三年它的果实就成熟。前两样还好说，这赤火凤凰的果实可是留不住多久的，要是不能在它成熟前集齐前面两样，那么……”李香寒耸耸肩，淡淡地说道，“你家主子只能听天由命了。” 对于李香寒的态度，冷一两人都没有在意，因为他们知道，事实就是如此，如果……主子真的要…… 不，他们不相信老天爷会对主子这么残忍！他们从小就跟在主子身边，亲眼目睹了主子所承受的痛苦和他的坚毅。主子是那样天赋异禀，又好不容易熬到现在，怎么能如此着落呢！ 老天一定不会对主子这么残忍的！ 现在他们首要的人物就是怕人去寻找那烈焰凰草和赤火凤凰，就算倾尽所有的人手也在所不惜！ 见冷一冷二两个刚毅的少年郎都是双眼通红又坚定不移的样子，李香寒再次耸耸肩，然后转向那躺在床上的人，身手一根根地拔掉扎在他身上的银针。 一根根的银针被抽出，当最后一根银针被拔出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睁开凌厉的双眼，一抬手就要往李香寒的要害之处袭去！ 李香寒反应也迅速，一个闪身就避开袭击，手中银针也跟着再次插进男人的身体，男人那伸出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整个身体也不能动弹。 “怎么？才刚醒来就要杀人？”李香寒冷笑道。 真是好心没好报！她两辈子难得做一件好事竟然差点被人恩将仇报！看来这好人果然不能随便做的。 “主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觉察到男人醒来，冷二连忙跻身上前，急切地问。 冷一也走上前，虽然没说话，但是眼里也满是关心。 男人先是冷冷地瞥了李香寒一眼，然后才回答冷二：“我没事，这是哪儿？”语气虽然很冷，但是仍旧有些虚弱。所以他问完这句话后又闭上眼躺会床上。 李香寒微微扯了下嘴角：刚才不是很神气地要杀了她么？这会儿就虚弱成这样？反差要不要这么大？ 冷二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主子，他连忙答道：“这里是回春堂，主子您之前毒发了，还是李姑娘救了你呢。” 冷二这会儿终于想起一边的李香寒来了，又忙着给自己的主子介绍。 “多谢。”冷冰冰的两个字，连个诚意都没有。 李香寒暗暗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和他计较，于是转而对冷二说道：“行了，你家主子也醒来了，我也该走了。” 她娘还在外边等着她呢，出来这么久她们也该回家了。 李香寒说完就准备往外走，却被冷一叫住了：“李姑娘等一等！” “还有事？”李香寒回头问。 “属下就是想问，李姑娘是否能够跟着我们回去医治主子？”冷一问道，似乎是怕李香寒误会了，又急忙补充道，“你放心，我们会付诊金的。” 李姑娘一手银针虽然不能解毒，但是却可以减轻主子的痛苦。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可是他却不忍心主子每个月都要承受一番痛苦。 “不行。”李香寒坚定地拒绝。她是不可能离开李承武夫妇的，在她的心里，那是她的家，是温暖的港湾，那里有她渴望的亲情和安宁！ 冷二立即意会到冷一的意图，当即跪下来祈求道：“可是主子每个月都要发作一次……李姑娘，就算我冷二求你了！” 在冷二跪下的那一刻，李香寒就连忙避开了。虽然她手上沾染了无数的鲜血，但是她不习惯有人向她下跪。 “我只说不能跟你们走，可没说不能给他药丸。”李香寒丢出一个让冷一、冷二两人万分激动的消息。 就在冷二想要问什么时候可以拿到药丸的时候，李香寒瞥了床上闭着眼睛装睡的某人一眼，淡淡地问道：“不过……你们主子真的需要吗？” 就他那样的态度，谁会高兴为他操心？也就冷二等他的心腹之人才会劳心劳力地为了他的事奔波！ “这……额……”冷二有些尴尬，李姑娘要不要这么记仇？主子从小就是这个性子，从来不喜陌生人的碰触，更是讨厌女人的接近，现在他能容忍李姑娘这么靠近他已经很好了好么！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说，要是李姑娘一个不高兴不给他们药了怎么办？ 不过短短的接触，冷二可算是知道了李香寒的性子，冷漠又记仇。他想要不是他之前帮过她，她肯定会对主子袖手旁观的！ 不过主子也是的，对着自己的恩人就不用这么冷了吧？这还是个小姑娘呢，要是吓坏了怎么办！ 好吧，李姑娘一身本事不会这么轻易地被吓到的！看着李香寒那一副淡定的面容，冷二当即否认自己的判断。 为了主子着想，他只得硬着头皮回答：“主子自然是需要的！李姑娘你大人有大量，可别计较刚才的事。” “你们主子都没有回答呢！”李香寒撇撇嘴，调侃着冷二。她发现了，这人身边的两人，冷一是真的性子冷，而冷二大部分都表现得一副冷漠而又高深莫测的模样，但真实的性子却是有些跳脱，“难道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怎么想的？” 第四十九章 又一笔银子 额……他这是被李姑娘调侃了吗？冷二瞬间脸色通红。不过好在他的肤色较黑，没让人看出来，否则的话他就尴尬了…… 冷二没想到，这李姑娘看着一副淡漠的样子竟然也会调侃人…… 在三人没注意的时候，床上躺着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其实他一直都没睡，只是闭着眼睛在听他们三人的对话，也没有开口的意思。现在因为李香寒坚持要自己开口，他才不得不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一个六岁小丫头，穿的是浅蓝色棉布衣裙，梳着包包头，略微有着婴儿肥的脸蛋看起来有些可爱，但是那双眼睛却清澈却又透着淡漠和精明。最重要的是，对着自己的那双眸子，除了有些不满之外没有其他的意思。 武擎冽成长的这十几年，因为自己的身份和自小的经历，那些看着他的人不是透着厌恶、嫉恨就是迷恋。那样的眼神无不让他觉得厌恶！但是这双眸子却是那样干净，让他不自觉地放下心里的防备。 鬼使神差得，武擎冽平静地看着她，问道：“说出你的条件。” 咦？主子这还是第一次对着一个女人，不，是一个小姑娘说出这么长的话，而且是很耐心地回答！冷二脸上闪过意思惊讶。按照以往的情况主子不是一掌将人拍飞就是让他们这些随从将人丢开了。 李香寒却没有注意冷二的惊讶，她同样平静地说道：“五千两，我要五千两银票。” “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冷冰冰的声音再次从他嘴里吐出。 “十二颗。”李香寒又淡淡地吐出一句，然后眉角一挑，问：“怎么，你觉得不值？” 眼前这个人的穿着动作以及马车等配备无不显示他的不凡出身，在她看来，那些所谓的天潢贵胄或者世家大族最是珍惜自己的小命了，所以在事关自身健康方面定是舍得下本钱的。 五千两只是换来十二颗暂时防止毒发的药丸，真可谓是天价！其实在武擎冽看在，这么多年的痛苦都熬过来了，这些疼痛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可是看着她眼里的那种蔑视的神情，他心思一转回答道：“好。” 这钱真好赚呀！李香寒有些意外，她本以为眼前这个少年是不会答应的，她还想着要不要继续劝说呢！要早知道这么容易的话她一开始应该说一千两一颗的！ 不过这些银票也算一笔巨款，够他们一家花很久了。想想真是有些小激动！不过她早已练就了一副宠辱不惊的本领，所以她并没有表现出激动来。 要知道她前世也有花不完的钱，但那都是用命换来的，而现在，不过是几颗小小的药丸就能赚到这么多钱，要是这样的好事多来几次多好啊！ 不过十二颗只能坚持一年，一年后如果他想要……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不再想其他的，李香寒当即应声道，“不过药丸我现在还没有做出来，五天后你派人到青山镇李家村来拿吧，不过我要先声明，这药只能减轻他毒发的痛苦，并不能解毒…。”所以要是最后找不到解药下场该怎样还是会怎样的，到时候可别怪到她身上。 “你放心。” 见自己主子和李香寒商定好后，冷二当即表示五天后一定按时到李家村。 又交代了自己家的地址后，李香寒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寒儿，那少年怎么样？” 李香寒刚走到回春堂大堂，郑氏连忙关心地问道。好歹刚才人家的属下还救了自己呢，这点良心她还是有的。况且刚才不过一眼，她就看出来那个英俊无比的少年痛苦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生出怜惜之情。 看那少年一身的打扮想必身份一定不简单，想来这又是权益相争的受害者吧？ “已经没事了，娘，咱们回去吧。”李香寒上前挽着郑氏的手臂说道，至于那笔银钱的事，她打算回去再说，毕竟这里人多眼杂的，又有刘氏和小张氏在旁边，确实不是好时机。 说是回去，但他们还是先到市集处买了碗筷以及肉菜等物，郑氏甚至还挑了些小鸡回去养。本来李香寒还想着买几只鸭子的，她可是很喜欢吃烤鸭的，不过刘氏说养鸭子需要水塘或小河，而他们家在村尾，旁边没有水塘，离村边的小河也有一段距离，李香寒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将必需品都买好之后，在李香寒的提议下，郑氏还是租了一辆马车回去，毕竟买的东西杂七杂八下来竟也不少。 “咱们就不买了，这卖绣品的钱回去还要交给娘呢，要是花去了也不好交代。”对于郑氏询问的刘氏两人有什么东西需要置办的时候，刘氏回答道，言语满是酸溜溜的。 能不酸么？她嫁来李家这么些年，除了那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嫁妆，手里就没没什么银子。就算平时做的绣活换了一些铜板也要上交，所以平时她就算想要买些什么都没有银钱。 而今天这么一天下来，这已经被分出来的妯娌居然就花了这么多钱，可想而知二弟这一家肯定很宽裕，要不然也买不了那么大一片荒地，建那么大的一座房屋！ 要早知道他们一家这么能挣银子，当初就不该把他们分出去！那这些钱还不都是他们大房的！ 不管刘氏心里是怎样的想法，郑氏母女俩都不得而知。反正他们一家已经分出来了，对于老人的孝心也尽到了，至于自己要怎样生活，还得他们自己说的算，别人可插不上手！ 距离答应给武擎冽药的日期如约而至，李香寒便没有出门，而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 家里的房屋和院墙已经建好，屋里的门窗、家具什么的也都已经安装和摆放好，现在只等着选定的日子一到，就可入住了，所以现在这李家村村尾处又恢复了宁静。 太阳初升，在萧瑟的寒冷中，一匹高头大马　拉着一辆看着质朴却实际贵重无比的马车缓缓朝着李家村而来。 当马车行驶到村头处，不少在河边洗衣服的妇人一眼便可看到那坐在外边赶着马车冷一两人，当即炸开了锅。 第五十章 上门讨药 李家村地处偏僻，村里没有马车，外面更是从没有马车进来，如今这么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驶来，众人自然免不了一番猜测。 “怎么这么早就有马车来咱们村？”一个年轻的小媳妇问道。 “谁知道呢，我来这李家村十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马车进来呢！”一个年长的妇人撇撇嘴回答。 “你们说，这马车是不是去找村长的呀？咱们村就只有他有亲戚在镇上。”另一人猜测。 马上有人反驳道：“应该不会吧，村长家那亲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咱们什么时候见马车进来过？更何况，咱们这周边有这么好的马车么？你看那高头大马的，多精神啊！” 这人这么一说，大家也都觉得还真是这样，即便是镇上富户家那拉车马匹也没有眼前这匹这么高大威猛，这么精神。难道是县城里来的？ 尽管好奇，但是这些妇人手中都有活做，家里更是家务活一大堆。这些大都是在婆婆手底下讨生活的，自然没那么多空闲时间真的去跟着或者研究马车究竟去哪一家，她们最多不过像现在这样嗑唠嗑唠罢了。 但是村子里的那些不用干活整日在村子里晃荡的小子或是小丫头倒是很好奇，竟一路尾随着马车来到了李家村村尾。 “哎呀，二狗子，那不是去你二叔家的方向吗？” 就在马车快要到达李香寒家门前的时候，一群小孩子中，一个七八岁，身上满是补丁的小子突然说道。 那名被叫做二狗子的小子，也就是李香寒的二堂哥，刘氏的小儿子也很是惊讶，回答：“还真是哎！” 乡下孩子生下来后很容易夭折，为了好养活，大人总喜欢给自己的孩子起贱名。这二狗子正是李茂全的贱名。 而最先开口的是他的小伙伴李胜，小名小石头。 就在李茂全和李胜对话的瞬间，马车已经在李香寒家门前停下了。冷二最先下车，走到大门前敲响大门。 李家的院墙将之前的茅草屋一起囊括进去，在外设置了一道可以通过马车的大门。因为茅草屋离大门处比较近，又因为李香寒说过今日会有人上门，而且还是那天发病那个少年的随从，也就是救了自家女儿的那个黑衣少年，郑氏格外关注大门的动静。 这不，冷二才刚敲门，郑氏便打开了大门。 “小兄弟，你这么早就来了？快进来吧。”郑氏很热情，边说边拉着冷二进去。 “那个……”冷二还是第一次被这样热情地接待，颇有些不习惯，但是他也不敢得罪眼前的人。要知道这可是李姑娘的亲娘，要是得罪了她那就是得罪了李姑娘，到时候李姑娘一生气不给他们主子药可怎么办。 冷二有些尴尬地说道：“婶子，我的主子也一块来了，现在还在马车上呢。” “哦？”郑氏这才抬眼看向门外，果然见到一辆眼熟的马车停在那儿，赶车位置上，还坐着另一个黑衣少年呢，“那快一起进来吧。” 郑氏说着边往门外走去。 冷一也顺势下了马车，然后掀起马车的门帘，里面露出一张精致的容颜。 “这位公子，没想这大老远的你竟然也来了。”郑氏笑着说道，“快进来吧，这大冷天的进来喝杯热茶吧。” “多谢。”武擎冽淡淡吐出两个字，然后施施然地走下马车，跟着郑氏进门，冷一也紧随其后。 “他们进去了，果然是来寻你二叔一家的。”李胜点点头，忽而又问道，“二狗子，你家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亲戚？你都不知道吗？而且，你要不要进去看看，好歹也是你二叔家呢！你二叔家的新房子可真漂亮！” 说到最后，李胜眼里闪过一丝羡慕。李二叔家的大房子建好的时候，他曾经在这附近玩耍，那时候院墙还没有建起来，他自然见到了那栋漂亮的房子。 李胜的前面有三个哥哥，虽然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平时也最得父母的宠爱，但是他家的生活水平也不高，而且因为儿子多，要为了娶亲之事省下聘礼钱，所以家里的吃穿用住都不好。他虽然还小，对于其他的方面都不太懂，但却是知道建这样的大房子是需要花费不少银子的。 李茂全对于李胜话语中的自己不知道这马车主人一事有些丢脸，立刻反驳道：“我家有哪些亲戚我还不清楚吗？这人肯定不是我家的亲戚，要不然我怎么从没见过他们。而且，这人真是我家亲戚，又怎么会不去我家，反而来我二叔家。” 别以为他小就什么都不知道，他家的哪些亲戚那个不是到他家，娘亲说过这是因为他爷爷奶奶还在，走亲戚是需要先拜见长辈的，否则就是没有礼数。 至于什么是礼数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每次家里有亲戚来，他就能有糖吃。现在有这么一个看起来很有钱的人去二叔家，不知道二叔家的寒丫头有没有糖吃？ 他要不要也进去呢？毕竟小石头说得对，这可是他二叔家！跟他家有什么两样！他可是曾经听娘亲偷偷地和爹说过，二叔一家没有儿子，到时候二房的东西都是他们的，更甚至都是他的！所以他进自己家也没什么的吧？ “二狗子，你还在犹豫什么呢？你二婶可是要关门了呢！” 就在李茂全暗自思量的时候，李家的大门已经关上了，甚至连门外的马车也被赶进了门里面。李胜见李茂全还在发呆，赶进出声提醒道。 郑氏自然是没注意到孩子群里的李茂全。因为冷一二人身上的气势太过清冷，而李家村的这群还在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高头大马和马车，虽然好奇，但心里更多的是惧怕，所以大家都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远远地跟在马车后面。 “都怪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李茂全有些责怪李胜。 李胜有些委屈：“我怎么知道嘛！不过你要是去敲门，你二婶肯定给你开门的吧？” 李茂全却忽然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有办法。”说完后李茂全人已经往村子的方向跑去了。 第五十一章 拿到银子 一进大门，入目的便是一片刚开垦完毕的荒地，两条石板铺就的路分别通向两处房屋。一处在左边，离大门不远，是茅草屋；另一处在茅草屋右方靠后，离大门比较远，看样子是刚建好没多久的青砖大瓦房。 武擎冽一行人都没想到那崭新的院墙离是这样一片景象。不过几人这些年奔波在外，更贫穷更荒凉的地方都见过了，所有倒是没有露出惊讶或是鄙视的神情。 武擎冽和冷一只是默默地跟在郑氏身后向那有些破败的茅草屋走去，冷二倒是忍不住问道：“婶子，你家这新屋是刚建的吧？” “是啊，这不这月底就能搬进去了。”郑氏高兴地回答，言语里颇有些骄傲。 这可都是她能干的女儿带来的呢！不过她也知道什么是谦虚，所以也就不再细说，将话题转到别处。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几人便已进到茅草屋里了。 “寒儿，你的客人到了。”进门前，郑氏喊了一句，然后将人引进堂屋坐下，“几位请坐，寒儿一会儿就来，我去给各位沏茶。” 说话间，李香寒已经从房间出来了，郑氏不过交代一句让李待客，然后就往厨房去了。 李香寒看着眼前已经坐下的人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会亲自登门，淡淡地说道：“几位来得可真早。” 可不是早么，她家才刚吃过早饭不到两刻钟，这人就上门了，可想而知是有多着急了！ 武擎冽没什么表示，冷一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冷二倒是开口笑道：“呵呵，李姑娘早啊。我们今天就要离开了，所有……这么早没有打扰到你吧？不知这药……你做好了吗？” 没办法，自己主子就是这么个性子，所以他这当属下的自然要代劳了。 “已经好了。”李香寒递过去一个小瓷瓶，“因为药材有限，刚好只能做出十二颗。” 这话还真是不假，虽然大部分的药材她手上都有或是在回春堂可以买到，但还是有几味是大青山深处才有的。当然，这些都是猫猫带着她找到的，而且数量也不多，所以刚好做出了瓷瓶里的这些。 “还真是谢谢你了，李姑娘。”冷二有些小心翼翼地接过瓷瓶，颇有些仿佛抱着一个稀有珍宝的感觉，让李香寒看得有些无语，这点东西都拿不住对得起你那一身的功夫么？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他有一身的功夫，在这个满是武功轻功的玄幻世界，要没有高深厉害的功夫能做随从么？况且从那天在回春堂门前他小露一手来看，则正好证明了她的猜想。 “不过是赚银子的买卖而已。”李香寒边说边伸出自己的小手，那意思不言而喻。 冷二收了瓷瓶，也没说什么，爽快地将银票放到她的手上。因为在这样的小地方，大额的银票不好花用，所以李香寒特地交代了要将银票换成小面额的，所以现在交到她手上的竟有一沓这么厚。 “这……寒儿，你们这是？”郑氏捧着茶水进来，刚好看到冷二将银票交给李香寒的一幕，有些吃惊。 她不过才离开一会儿，怎么这位年轻的小兄弟就拿出这么多的银票给寒儿？她之前可没听寒儿说过会有这么多的呀？ 其实也不不怪李香寒，当时她将这事告诉李承武夫妇的时候，他们只说既然是她赚来的银子，那就都让她拿着吧，至于多少，他们就不过问了，所以李香寒根本就没机会说出银钱的数额，所以这会儿郑氏才很惊讶。 “娘，这是我这次赚的银子，这会儿您就不会担心家里的银子不够用了吧？”对着郑氏，李香寒立即换了一副面孔，有些撒娇地边说边将手里的银票往她怀里塞。 “家里简陋，没什么好招待的，不过是寒儿配出来的花茶，几位尝尝。”被李香寒这么一打岔，郑氏也有些无奈，她将托盘里茶水放在三人面前，然后又才对李香寒说道，“寒儿，你这药要价也太高了吧？” 她自然知道有些好药是有市无价的，可是自家女儿才这么小，做出的药丸真的这么好？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似乎是听出了郑氏的担忧，冷二连忙解释：“婶子您别担心，就凭李姑娘的医术，那做出来的药自然是值这个价的。” “对呀娘，女儿既然敢开出这个价自然是物有所值的。”李香寒也附和道，不过后面颇有些赶人的味道了，“哎呀娘，他们还今天还要赶路呢，所以现在也马上要走了，您就别耽误人家的时间了。” 武擎冽终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丫头变脸够快的！之前一直是一副淡漠的样子，现在银票到手了就迫不及待的赶人了！而且这丫头在对待别人和自己娘亲的态度那叫一个大相径庭！ 真是一个冷漠的丫头！ 要不是他赶时间的话，还真想留下来逗逗这丫头！不知道为什么，武擎冽突然就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不过他确实还有要事，所以这样的想法也只能想想而已，所以仿佛在印证李香寒的话似的，他当即吐出一句“告辞！”然后起身往外走去，就连摆在他面前的茶水都没喝一口。 冷一点点头跟上去，冷二却丢下一句“李姑娘，记得准备下次的药丸啊，到时候我再来买。”才连忙跟着走出去。 李香寒暗暗翻了个白眼，所以，这位你到底是干什么来了？放着现成的手下不用，反而大老远地跑来他们这个偏僻的小村子，话不多说一句，茶也没喝一口就这么走了！ 好吧，真是闲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算了，反正以后也不会见到了，知不知道名字又有什么所谓。 “寒儿，你们这是？”刚出了篱笆门，正要将人送出门的郑氏和李香寒正好碰到了一大早就去巡查葡萄状况的李承武，“这……小兄弟，你们这就走了？” 李承武自然也知道今日会有客人上门，不过他显然也没想到这人会这么早上门，现在更是要走了！ 第五十二章 刘氏上门 “对呀，爹，他们今日要赶路呢，所以比较匆忙，也就没等您回来了。”李香寒解释道。 虽然李承武夫妇早就说过这是她的客人，该怎么接待都由着她，但李承武毕竟是一家之主，客人上门理应由他来接待的，更何况这上门的还是三个少年。 不过谁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早上门，又这么急着离开。反正银子已经到手了，李香寒便也没想着去将自家爹爹叫回来。 武擎冽三人都没想到，现在才见到这个家男主人，而且看他那样子，竟是个腿脚不便的人！ 不过李姑娘的医术不是很好么？竟也不能将自己爹的腿治好，可见这伤得有多重！可是看李姑娘家才建了新房子，可见她家也不缺银子，可见这银子的来路…… 一时间，冷二想到了当初在回春堂买下的紫灵芝，想必正是那笔银子改善了这个家吧？ 想到这，冷二收回思绪，笑道：“是啊，大叔，咱们还要赶回去呢，就不久待了。” 说话的还是冷二！李香寒发现，冷二似乎都成了他家主子的代言人了！ “哦，这样啊……那我也不耽误你们了”李承武坐在轮椅上，比眼前的少年低了不少，可是他坦然地说道，“我送送你们，祝你们一路平安！” 说着，李承武转动轮椅的方向，和郑氏、李香寒一起将人送到大门外。 打开大门，几人才发现，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一大帮的小子丫头。那些孩子正是四五岁或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好奇的时候，因为村子里突然进来一辆马车，众人都好奇不已，即便是在院子里看不见了，他们也不肯离开。 见着这群孩子，李香寒就知道，这人一定是从村头进来的。要不然这些小孩子也不会跟来，要知道，他们平时都很少到这边来的。 想到这里，李香寒忍不住往武擎冽看去，还瞪了他一眼。 武擎冽自然是将李香寒的瞪视看在眼里，不过他并不放在心上，反而还眉间一挑，回视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那一笑，明明是周遭都黯然失色只余那一抹明媚的时刻，李香寒却没心思欣赏，她只觉得那抹笑怎么看怎么刺眼，仿佛在挑衅一般？ 好在，她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反正今日一别，今后不可能有机会再见了，她稍稍转过头，只当看不见。 “快看，马儿出来了！” 当那匹高头大马再次出现的时候，这些小子们又兴奋起来了。 其中，李胜除了兴奋之外还有一丝着急，二狗子到底去哪儿了？再不回来人都要走了！ 仿佛是听到了李胜的怨念，李茂全立刻马上出现在他眼前了，“我回来了！怎么样？没晚吧？”李茂全有些气喘吁吁地问。 “还好你来得快，这人都要走了。”李胜指向大门处，然后回过头，才发现二狗子竟然将她娘和姐姐带来了！ “刘婶子，香兰姐。”李胜立即叫人。 刘氏并没有回答李胜，只匆匆地带着李香兰往李承武几人方向走去，就连她最宝贝的儿子都顾不上了。 “娘，你等等我啊！”李茂全大喊一声，也连忙跑着跟上刘氏。 李茂全这一声呼喊可谓是震耳欲聋，这不，不远处的李承武几人都听到了。 正和冷二说着告别话的李承武抬眼看去，正看到刘氏带着李香兰匆匆往他们这儿赶来，身后还跟着李茂全。 冷二等人自然也看到了，武擎冽和冷一不认识她但冷二却是认出了她。她正是那天跟在郑氏身边的人，而且惊马现场，她还趁着混乱将郑氏推出去，自己却避开了。 现在看，这人似乎是李姑娘的亲戚，要是这样的话，他有必要提醒李姑娘一声了。别的不说，就她能缓解主子的痛苦，说什么他冷二也要报答一下她的。 就在冷二胡思乱想间，刘氏已经带着李香兰来到几人跟前了。 “大嫂，你今日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郑氏迎上前问道，不经意间将刘氏与武擎冽隔开。 刘氏却边推开郑氏，眼睛一直往武擎冽身上瞟，说道：“没什么，这不是听说家里来客人了吗，所以我过来看看。” “这位小公子，我是寒丫头的大伯娘，那天真是多谢你出手了，要不然我二弟妹可就……”刘氏边说边想要往武擎冽跟前凑，当然，她也没忘了拉着自己的女儿。 不过，在她往前的时候，冷一就那么往她跟前一站，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更是阻止了她前进的步伐。 “呵呵，这位小兄弟，我跟你主子说话呢。”刘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有换了一丝不悦，却也不敢呵斥冷一，只笑着解释。 冷一不为所动，仍旧直挺挺地不肯让开。 郑氏有些看不下去了，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自然看出了刘氏对武擎冽的巴结和讨好。她赶紧上前将刘氏拉开，劝道：“大嫂，这位公子今日要回去了，正赶时间呢，咱们就别杵在这耽误了。”所以你赶紧地让开吧。 “哎呀弟妹，你拉我做什么？”刘氏不满地嘟囔，“我只不过是跟这位公子打个招呼而已，能耽误多少时间？而且，弟妹呀，也不是我做嫂子的说你，人家好歹也救了你呢，你怎么也不谢谢人家。” “大伯娘，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谢过人家？你不懂别乱说好不好？这对我娘的名声不好！”李香寒终于忍不住了。 她可是从这两人一到来就一直在看着她们了。刘氏眼里的巴结意图这么明显，而她的堂姐从第一眼见到这男人，眼里的爱慕和脸上的羞怯就没消失过！这么明晃晃的意图她一个小丫头都看出来了，她就不信在场的人看不出来。 不过堂姐，你才十岁好不好！这么早就有嫁人的心思了这样真的好吗？ 但是这些都与她无关，这是那男人要关心的事！不过刘氏这话她就不爱听了，这要传了出去，她娘的名声可是坏了！ 她李香寒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是坏了她爹娘的名声就是不行！ 第五十三章 刘氏的妄想 “这位婶子，郑婶子确实已经谢过我家主子了。”冷二也开口帮腔。 他就是看这个女人不顺眼，一个无知村妇，还想巴着他家主子？就是他都看不过眼！而且她那女儿还要不要脸了？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家主子！ 先不说你的身份只是一个村姑配不配得上自家主子，就你那年纪……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 “这样啊……那就好。”对于李香寒和冷二双重嘲讽，刘氏丝毫没有退却，反而腆着脸继续说道，“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有没有……” “大嫂！”李承武刚才一直没有说话，是觉得刘氏一个妇人，他一个爷们而且还是小叔子，出声训斥不好，可是这会儿却不得不出声了。 瞧瞧她问的这都是些什么？这是该你打听的吗？真是丢他们老李家的脸！ “这些都不是你该问的，快回去吧。”李承武说道，然后转头对着武擎冽不断道歉：“真是对不住，让几位见笑了，公子快上路吧，这也耽误不少时间了。” 武擎冽点点头，然后上了马车，冷一冷二也顺势坐在马车外边，上去之前，冷二还特地在李香寒说了一句话。 在场几人都没注意到，在听了冷二的话后，李香寒眼神一冷，然后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告辞了。”冷二一甩马鞭，马车便哒哒地离去。 “哎，公子！”眼见着马车越来越远，而这边郑氏又拦着自己，刘氏也只能不甘心地收回目光。 不过，“二弟，二弟妹，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是想问问这位公子的事而已，你们这么拦着我是什么意思？”刘氏语气里全是质问。 被刘氏这么质问，郑氏心里也不高兴，但是她到底是在豪门待过的，只能耐心地劝道：“大嫂，这位公子是什么身份，岂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打听的。” 刘氏不屑地瞥了郑氏一眼，说道：“这有什么的，要不是你们拦着我，说不定我就能打听出来了呢！而且我家兰丫头……” “大嫂！”郑氏出声打断了刘氏接下来的话，“你好歹也要顾着些兰丫头的名声！而且兰丫头才十岁！” 郑氏显然是知道刘氏接下来的打算，说实话，她觉得自己这位大嫂真的是太天真，或者说是想要攀富贵想得疯魔了。那位公子一看就是出身大家，身份不凡的。 那样的人家，最是讲究身份，就他们这个地方的姑娘，就算是给他做丫头都不够格的，更遑论去攀上那富贵了！ “我怎么就不顾及兰丫头的名声了？我还不都是为了她好吗？”刘氏有些怨念，她家兰丫头哪里不好了，怎么就不能嫁到富贵人家？就你家寒丫头那样的才是没有富贵命呢！ 在刘氏说完这些话后，李香兰竟也出现期盼的神色，而且想到因为李香寒一家，让她错过了刚才那位公子，现在她再看郑氏的目光里竟有些隐隐的愤恨。 一直注意着她们母女的李香寒自然也没错过这一幕，看来，她这位堂姐还真有攀扯富贵之心。 说实话，她与这位堂姐接触的时间很少。在她的印象里，因为刘氏夫妇二人重男轻女，李香兰一直是小透明一样的角色，现在看来，她不像刘氏一样是个蠢的。她知道利用刘氏的心思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过，二弟妹，这位公子今天是做什么来了？”刘氏知道今天是错过了好机会，话题一转反而打听起武擎冽今天来这儿的目的了。她想着要是他以后还来的话，自己不就又有机会了？她相信，就凭自己女儿的相貌，一定能让那位公子看中的。 郑氏自然不会将武擎冽今日上门之事说出来的，所以找了个理由含糊地应付着刘氏。现在她还在庆幸自己出门前将那些银票收好了，否则要是被刘氏看到那还得了！ 不说李香寒这边郑氏与刘氏的交锋，却说武擎冽那边，冷二坐在门边挥着鞭子说道：“这李姑娘一家，看着都不是一般的农家人。” “嗯。”冷一抱着剑目视前方，淡淡地吐出一个字，算是回应了冷二的话。 冷二惯是知道冷一的性子，也不在乎他的态度，又自顾自地说道：“这李大叔虽然腿脚不便，但是却看不出颓废之色，面对着咱们的时候不卑不亢的，郑婶子也是，一点都看不出是一个农妇，还有那李姑娘更是了不得，小小的年纪更是一手好医术。” 说到这里，冷二就有些佩服，他虽然也是天赋较好才被主子选中并培养训练，但是跟李姑娘比起来似乎就不够看了。要他说，这世上能与她这天赋相比的也就只有主子了吧？ “你说这李姑娘身后是不是还有一个高人师父啊？要不然她哪里学来的这么好的医术？”冷二胡乱猜测道。 “也许吧。” 马车里，武擎冽端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清楚地将冷二的话听在耳里，眼前似乎闪过李香寒那张略带着婴儿肥的平静的脸庞。 他总觉得那样的神情与她的年纪极其不相符，那是千帆过尽后人生的沉淀，就像他一样。他因为心里没有什么在乎的，所以他漠视这世间的一切。他暗中的努力也不过是想摧毁那人所看重的东西而已！ 可是她不同，她不过是一般农户人家的女儿，有爹娘宠着。他实在不明白她小小年纪为何会有这般的心态？而且她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至少她还是在乎她的家人的。这一点从她对他们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他们其实是同一类人！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这一点很肯定。 “冷一。”武擎冽突然出声道。 “主子有何吩咐？”冷一恭敬地隔着车门对对着马车里的人问道。 “派人到青山镇，保护好李香寒一家。”马车里再次传来平静冷漠的声音。 对于武擎冽的这一决定，冷一和冷二都很意外，而且这一家人在这偏远的乡下能有什么危险？不过主子的事轮不到他们多嘴，他们只需按照主子的吩咐办好就行了。 怔愣不过一瞬间，冷一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恭敬地回答：“是！” 第五十四章 钱怎么花 李香寒完全不知道，她与某人的缘分在此已经结下，更是不知道她今后的人生的许多变故也缘于某人。 此时此刻，他们一家刚将刘氏几人打发走，那李茂全临走之前还不断嚷嚷着好吃好吃的糕点和糖呢！ 看得李香寒都忍不住同情刘氏了，好好的儿女都被她自己养成这样了，她以后受苦的日子多着呢！ 李香寒也没想到，她不过是这么一想，后面刘氏夫妇的日子还真的是不好过：女儿怨恨，儿子儿媳苛待。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三人回到堂屋，郑氏将怀里的银票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有些激动地说道：“咱们寒儿真是能干，都能赚钱养家了！” 刚才李香寒一股脑地将银票塞到她怀里，因为要去送客，她也没来得及认真看，更没来得及收好，只能藏在怀里，不让人看出来。现在放在桌子上她才看清了这么厚厚的一沓大部分全是五十两一百两的，最大面额的五百两也有两张。 即便这样，这么一算下来也有不少吧？ “这，这有多少？”李承武也有些惊讶，抬眼望向李香寒，问道。 “五千两。”李香寒突然来到李承武跟前，讨好地笑问：“怎么样，爹爹，我厉害吧？” “五千两？”李承武夫妇互相对看了一眼，彼此都惊讶不已。很显然他们都没想到自家女儿说的一笔小生意竟然是这么多！ “寒儿，这……怎会如此多？”李承武沉默了片刻，终于找回思绪，开口问道。 李香寒笑着安慰两人：“爹娘，你们放心吧，我给那位公子的药绝对值这个价，咱们快来想想怎么花这笔银子吧。” 见女儿这般镇定的模样，李承武激动过后也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看着桌面上银票神色平淡，眼里没有任何的贪欲，淡淡地说道：“这些都留着吧，你上次给我和你娘的还剩下不少呢，那些就够花了，这些还是都留给你以后做嫁妆吧，寒儿你是个懂事的，这些银票你就收着吧，还有你以后赚了银子也自己收着，就不用给我们了，我现在也快好了，到时候也可以做活赚钱了。” 李承武的这一通话让郑氏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连声附和：“对的对的，寒儿你就收起来吧，这些都是你的，爹和娘是不会动的。” 郑氏其实是很容易满足的一个人，而且因为曾在大户人家做过丫鬟的经历，她对于那些什么富贵荣华也不向往。像现在这样平静温馨的日子她已经很感谢上天了，所以现在对于这一大笔银钱，她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李承武和郑氏巴拉一通下来，李香寒愣是没找到插话的空档。她不由得暗暗在心里吐槽，爹娘啊，你们想得也太远了吧！她才几岁呢，也不怕她听了会害羞。 好吧，她根本就不知何为害羞，但她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所以连忙将话题扯开：“爹娘，寒儿的还不都是你们的，况且寒儿还小呢，这银票放在手里又不能生钱，所以咱们是不是应该用它们来投资啊？” “什么是投资？”李承武疑惑地问道。 郑氏虽然没有问出口，但那眼里也满是疑惑。 看着爹娘那好奇的眼神，李香寒才想起来，这时代还没有这个词，于是连忙解释了一遍，听得李承武夫妇总算明朗了。 “可是……”李承武还是犹豫，按照焱国的律法，像寒儿这样的小姑娘是不能将产业挂在她的名下的。 李香寒对于李承武的那些犹豫还是能猜的出来的，连忙劝道：“哎呀爹，您就别犹豫了，就算不能挂我名下，不是还有娘亲嘛？就算是娘亲的嫁妆就好了嘛？不都说娘的嫁妆都是留给儿女的吗？以后也都还是我的。”当然还有弟弟妹妹的，这些她还不在乎。 李香寒这边一家人说着未来的计划，温暖而又温馨，但是刘氏这边却不是那么美好了。 “娘，我要吃糖，我要吃糕点，我不要走。”李茂全见自己的吃食落空，便耍起了脾气。 虽然老李家有三个男孙，而李茂全又不是最小的那个，但是因为李承文的关系，他却是家里最得宠的那个，就连李承平家只有三岁的李茂升都比不上。也正是因为如此，李茂全养成了想要什么便要得到什么，否则就撒泼打滚的性子。 “弟弟，二叔家没有糖，也没有糕点，你再闹也没有。”李香兰劝道。 可是正撒泼中的李茂全哪里听得进去，哭闹地说：“我不，问我就要，你去给我买。”那颐气指使的样子根本就没将李香兰这个姐姐看在眼里。 “弟弟，姐姐没钱。”李香兰连忙说道。 对于这个弟弟，李香兰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感情。村里老人都说姑娘家出家后还是得依靠家里的兄弟，可是因为李承文夫妇以及大张氏的溺爱，这个弟弟从来都没将她这个姐姐放在眼里，自己就像是丫鬟一样要伺候着他。他要一个不高兴了，自己准被刘氏责骂，正如现在。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对你弟弟？”刘氏刚才在李承武那吃瘪，心情很不好，现在因为小儿子的哭闹，那心情一瞬间爆发了，“刚才在贵人面前怎么不见你这么会说话？真是没眼见力的，只会看着我被人阻拦，被人看轻。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还不都是因为你！现在你弟弟想吃糖怎么了？你给他买不就行了！” “可是娘，我……” 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刘氏又道：“一点糖能花多少钱？你做绣活勤快点不就有了吗？而且你手里不是还有一些铜板吗？怎么会没钱？你回去就去小铺子买些糖回来给你弟弟！” 见刘氏那强硬的态度，李香兰垂下头，掩去眼里的不甘和愤恨，低声道：“是。” 她好不容易才攒了几个铜板，凭什么要便宜了这个弟弟！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孩吗？可是二婶家的香寒和三婶家的香云却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她的爹娘不能像两个叔叔婶婶一样多疼她一点？ “全儿乖啊，别哭了，回家就有糖吃了。”刘氏完全不知道自己女儿心里的愤恨，只低头温柔地劝着自己的小儿子。 第五十五章 乔迁喜宴（一） 十一月二十日是个好日子，是李香寒一家搬新屋的日子。连续几天，天气都很好，天高气爽的，暖洋洋的阳光驱散了冬日里的寒冷，今日也不例外。 李香寒一家早在天还没亮就起身忙活了。虽然家具什么的都已经安置好，新屋也重新清洁过，甚至郑氏还特地赶制出了刚好够他们一家三口使用的全新的被套床单以及蚊帐等用品，但是因为今日要宴请村人，光是准备席面就有一堆的事情要准备。 李家村人都是同宗同族的，平日里哪家有什么喜事丧事的都要宴请全村人。当然，每家只请那么一两个，毕竟大家的生活都不太好过。 不过李香寒家这次却是大宴全村，一个都没落下。用李承武的话说，他们家现在建了这么大的一座房子，又买了这么些荒地，也算村里的头一份了，更何况也不缺那么点钱，没得让人觉得他们太小气。 李香寒对这些是不在乎的，不过既然李承武这么说了，她自然是支持的。 不过，这样一来，需要准备的东西就多了，毕竟将近一百桌呢。 村子里不少人家都养了猪，到了年末，正是票肥体壮的时候，李承武干脆也不在镇上买了，直接就从村子里定。刘寡妇家刚好养了两只，李承武也就全都买下，说是如果用不完正好留着过年。 这不，李承武一大早的就已经和李大石兄弟以及之前帮忙杀野猪的猎户在杀猪了。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的一点就是，经过李香寒的治疗，李承武现在已经能够摆脱轮椅了，这下李承武夫妇是真的相信自家女儿的本领了。 太阳渐渐越升越高，陆陆续续地就有人上门了，这些都是在村里请过来帮忙，毕竟将近一百桌的饭菜，他们一家人怎么可能自己做得来。 李香寒毕竟还小，所以她其实也不用干什么。因为就算她娘肯让她干，其他人也嫌弃她年纪小，让她一边玩去。 好吧，被嫌弃了！李香寒撇撇嘴角，淡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淡定地继续……看书。其实毒仙子的毒经上面的内容她已经全部看完了，至于成品，出了一些缺少药材的其它的她全都研究出来了。现在她不过是想从中改变配方，看能不能研究出一些新的毒药来。 李家老房，大张氏才刚起身，看到厨房里那些清晰可见的米汤，板着脸问道：“老大媳妇，你就让我老婆子吃这个？”这是人吃的吗？家里虽然不富裕，但至少浓稠的白粥或是玉米饼子还是吃得起的。除了荒年，她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粥呢！ 不过，这老大家的什么时候这么省了？要知道她平日里可是哪顿都没少吃！ 被大张氏这么一通责问，刘氏竟难得地的没有变脸，反而笑呵呵地说道：“娘，这不是今天中午要去二弟家参加宴席嘛，所以我就想着早饭就将就着些算了！” 刘氏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就有些馋了，想想她听到的消息，那可是两头猪啊！得有多少肉！要知道他们平常可是很难有机会吃到肉的。 不行不行，她不能再想了，再想就要忍不住了！刘氏使劲咽下想要往外流的唾液。 这会儿的刘氏显然忘了，最近他们可是吃了不少肉呢，都是寒从大青山猎回来的野物。 “所以你就让我也吃这些？”大张氏脸色仍旧很不好，这会儿离开席还早着呢，难道让她老婆子饿一个早上不成？她这上了年纪的人哪里经得起饿？ 再看看眼前的米粥，不，米汤，大张氏觉得自己是在吃不下去，“算了，这些你们自己吃吧，我和老头子去老二那边了，还能帮着搭把手，你们吃过早饭也早点过去吧，那边一大堆的事呢！”大张氏摆摆手走出厨房。 过去帮忙？我看是过去蹭吃吧！刘氏看着大张氏的背影有些不屑地撇撇嘴，这老太婆什么时候做过事？不过这去老二家……说不定真能混饭吃呢……一想到这里，刘氏也坐不住了，赶紧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爹娘，你们来了。” 此时，李香寒家的大门敞开，郑氏与几个妇人正在洗菜，一抬眼就看到李老爷子带着老房那边的人浩浩汤汤地进来了。 这次的席面请来的主厨共有十个，这样一来，无论是茅草屋那边的厨房还是新屋那边的厨房都施展不开，所以直接就在茅草屋外靠近篱笆的荒地上用石头架成了简易灶台。 “老二媳妇，我和你爹还没……”大张氏一上来就急匆匆地说道，一点都没有怕被周围的人听到的意思。可是她这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李铁柱打断了。 “老二媳妇，咱们是过来帮忙的，”李铁柱自然知道接下来自家婆娘要说什么，所以赶紧出声打断她的话，“老大，老三，你们还不赶紧帮忙，没见到这正忙着呢。” 李铁柱话音一落，李承平当即从旁边挑起一对空桶去挑水，小张氏也很有眼色地加入洗菜的队伍中，同时还不忘让自己的女儿也加入其中。 “弟妹，云丫头还是个孩子呢，怎么能让她做这些。”郑氏连忙说道，又对着李香云说，“云丫头，快去玩吧，寒儿也在屋里呢，里面有些小零食，让寒儿拿出来给你们尝尝。” 一听到有零食，李香云眼神一动，看向自己娘亲。见小张点头，她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句“谢谢二伯母”才牵着自己弟弟往屋里走去。 大房的几个孩子早在听到有零食的时候就已经唾液横流了，这会儿更是最先冲着往屋里去，连个招呼都不打。 这下只有大房夫妇还在站着没动，他们就是想着过来蹭早饭的，现在早饭没吃着反而要干活，这么吃亏的事他们怎么会做？ “怎么？都没听见我的话？”李铁柱再次出声，语气加重了些。他软弱了将近一辈子，现在突然想明白了想要改过来，可是没想到这老大两口子竟然这么不将他放在眼里！ 唉，要是他能早些明白过来，不让自家婆娘这么乱来，这个家或许就不会如此，老大也不会养成这样的性子。只是现在…… “没听到老头子的话吗？怎么还要我请你们？”大张氏这时候也开口了，到底还在生刘氏的气，所以语气也不怎么好。 李承文二人这时候才陪着笑说道：“哪能呢，娘您别生气，我们这就干活。” 第五十六章 乔迁喜宴（二） 李承文夫妇各自走开后，李铁柱说道：“老婆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帮忙？”边说边准备去不远处帮忙摆放桌子凳子。 “爹娘，哪能让你们动手。”郑氏连忙站起身，“爹，您要是觉得无聊，就帮忙看看还缺了漏了什么就行，那些活计自有咱们这些年轻人做。” 大张氏也连声附和：“就是，都一把年纪了还做什么活？何况这一大早的早饭都没吃！” “爹娘，你们都没吃呀？那再等等吧，再过一会儿就开饭了，你们先到屋里坐着歇会吧，这外边还是有些冷的。” 现在不过早上八点，郑氏所说的开饭自然是他们一家以及这些帮工的早饭，就是用猪下水做出来的杀猪菜。两头猪都已经杀好，她们之前洗好的菜也已经送到主厨那里了，想来也快到开饭的时间了。 老房那边的孩子还没进屋李香寒就已经听到了，她放下手中的书本，走出房间顺便把自己房间的门给关上，毕竟现在家里大部分的财产都在她的房间里，而且里面还有很多她自己配置出来的各种药丸。今日比较混乱，要是不小心让人给顺走什么就不好了。 “喂，二婶说有点心，在哪里呢，快拿出来。”李茂全当先跑进堂屋，一见到李香寒便大声嚷嚷，那颐气指使的模样仿佛这里是他的家一般。 李香寒本不想理会，但又想到今日是他们家的好日子，再看他身后跟着一起来的其他还行，想想还是算了。 李香寒淡淡地说：“你们坐，我去拿。”然后走进李承武夫妇的房间。须臾再出来时手上捧着一个竹子编织而成的带着盖子的浅口竹篮。 李茂全迫不及待地想要从她手里抢过来，却被李香寒轻轻避开了。她将竹篮放在主位的桌子上，将盖子打开，然后招呼道：“堂哥堂姐，吃点心吧。” 最先上前的自然是李茂全那小子，只见他一上手就抓了一大把，都是些花生糖，芝麻糖，花生或者酥饼之类的。 这时候的糖还是个金贵之物，所以用糖做出来的零嘴价格自然不便宜，但是如今他们家的日子也不紧吧了，郑氏特地买了许多回来用于待客。 这些孩子平日里很少有机会吃到这些，现在自然不再矜持，纷纷拿起零嘴就往嘴里塞。不过李香云却对着她说了一声“谢谢”，而且过程中也知道照顾着自己的弟弟。才三岁的李茂升享受着李香云的照顾也不忘了回头照顾她。 李香寒不喜甜食，与老房的几个孩子也相处不来，所以她这时就坐在凳子上默默地看着。看到这一幕，倒是觉得自己三婶倒是会教孩子，反观大房……李香寒暗自摇头，李茂全也就罢了，就是那两个大的也都是一副饿死鬼的样子，实在难看！ 巳时末，也就是上午十一点的时候，陆陆续续地有客上门了，除了村里的乡亲还有大张氏娘家的兄弟姐妹，刘氏的娘家，小张氏的娘家。，倒是郑氏，因为是孤儿，也算远嫁，所以一个亲戚都没有。 “哎呀，老嫂子，恭喜恭喜，你可真有福气，有个这么能干的儿子！”人还未走近，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就由远及近地传来。 李香寒抬眼看去，为首的是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两人的年纪与李铁柱夫妇差不多，只不过两人身上穿着暗灰的粗布衣裳。老头一番被岁月侵蚀的风霜，那老太太头上更是没有任何装饰，只不过用一根像筷子的木簪将头发盘起。 反观李铁柱夫妇，都是一身新衣。李铁柱本来就因为二儿子过上好日子而高兴，大张氏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但是今天确实她涨脸面的日子，所以此时脸上也是笑意盈盈，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仿佛一朵菊花绽放。两人站在大门处显得神采奕奕。 两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大人孩子，说话的正是那个老太太。 李香寒正暗想这人是谁呢，她怎么不知道她家还有这样的亲戚的时候就见大张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嘴上却谦虚地回答：“哪里哪里，亲家你们来了，快快请进！” 而刘氏这时候也高兴地迎上前，说道：“爹娘，大哥大嫂你们来了！” 原来竟是刘氏的娘家人！李香寒自然一个小孩子自然不会主动迎上前的，更何况她爹娘都只是站在门口而已。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他们面前，刘氏的娘王氏将手里挎着的篮子递给大张氏，笑着说道：“老嫂子，这是我们的一点随礼，真是恭喜了。” 刘氏的爹刘老头自然也上前与李铁柱寒暄。一时间倒是一团和乐的氛围。 大张氏接过篮子，嘴上却说道：“哎呀，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 “应该的应该的，”王氏客气道，可是那一般爽贪婪的眼睛不住地往里面瞄了一圈，然后才对着李承武夫妇道，“哎呀，老嫂子，这就是你那二儿子二儿媳了吧？长得可真好，怪不得有这本事建这么好的房子！亲家，你们可真是有福气！我那大女儿嫁到你们家可真是嫁对了！” “这是寒丫头吧？长得可真水灵！”王氏一通话下来，可真是将李香寒一家都夸赞了个遍。 不过老太太，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你女儿嫁对了？难道你不知道咱们家早就分出来了吗，现在这是我家的好日子，可跟你那女儿没有任何关系！李香寒暗暗想着。 虽然大张氏不喜二儿子一家，但是现在被人这么恭维着，大张氏觉得备有脸面，所以此时她也不计较什么了，只是同样地夸赞着王氏的儿孙们。只是见到几人当中有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的时候，大张氏有些迟疑地问道：“这位是？” 她怎么不知道老刘家还有这一号人？她知道这大儿媳还有一个妹妹，可是她也不是没见过，而且她那妹妹已经嫁人了，而眼前这个少女一看就是未出嫁的。 “哦，这是我妹妹的女儿张牡丹，今日来家里做客，我就顺便带着她一起来了，老嫂子，这不妨事吧？”王氏话虽如此说，但是那双眼睛却冒着一股算计，别人看没看出来李香寒不知道，但是她在一旁看得真真的。 五十七章 刘家心思 王氏话落，张牡丹也配合着走上前朝着大张氏一拜，说道：“婶子好，我叫张牡丹，今日多有打扰了。” 客人上门，自然没有往外撵的道理，更何况眼前的小姑娘一副恭谦柔顺的模样，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所以大张氏自然笑着说不妨事，更是对着王氏夸赞道：“亲家，没想到你家还有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外甥女。” “呵呵，她平日里总喜欢在家做绣活，所以不常出门。”听到大张氏的夸赞，王氏也是一脸与有荣焉，“今天也是赶巧了，才有这么一个机会出来走走。” 赶巧么？李香寒垂下眼眸，掩去心里的想法。不怪她多想，而是这些所谓的亲戚平时是从不与自家来往的，有时候在老房那边碰到了也是眼高于顶看不起他们一家的模样，现在这热情的态度，说没有什么心思她是怎么都不会信的。更何况刘家那一大家子看自家房子眼里的羡慕和想要占为己有的贼光可就瞒不过她！ 不过他们到底有什么心思她现在也猜不出来，只能暗中观察了。 “那是，倒真是赶巧了！”大张氏连声附和，“哎呀，看我，光顾着和亲家你们说话了，都忘了请你们进去，快快快，老大媳妇，快带你爹娘他们入席。” 得到大张氏的吩咐，刘氏自然忙不迭地带着自己娘家人往里面走去。 刚才不过是在院门处随意地瞄了一眼，刘氏娘家人已经很震惊了，可是现在进来一看，众人只觉得这眼睛都不够看了。 这么大的一片地，这么大的一座青砖瓦房，还有脚下踩的这青石板……这是镇上才铺的吧？这得多少银子啊！ 王氏悄悄地拉着刘氏的袖子，低声问道：“大丫，你二叔建这诺达的家花了多少银子啊？” 大丫是刘氏的小名，虽然说女儿已经嫁人了，可是王氏还是这么喊的。 王氏虽然已经压低了声音，可是跟在周围的这几人还是听得清的。所以王氏话音一落，刘氏的大嫂小王氏也连忙插嘴问道：“对呀，大妹妹，你二叔一家这是发达了吧？有没有说要帮衬着你们这些兄弟什么的？啧啧！”小王氏一边惊叹一边羡慕又酸溜溜地说，“你说你大哥怎么就没有这么一个兄弟呢，要不然咱们一家哪里还用得着辛辛苦苦地在地里刨食，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个子。” “大丫啊，不是娘说你，你可不能忘本啊，你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你哥哥啊，你就这么一个哥哥，要是你哥哥好了，你在婆家也就有了依仗。”刘氏还没来得及开口，王氏又是一通教育，无非就是让她不要忘了娘家人，要帮衬着刘氏大哥刘虎什么的。 好不容易王氏说完了刘虎也腆着个谄媚地笑容说道：“妹妹呀，你哥哥的好日子可就都看你的了。” “娘！”刘氏终于找着开口的机会了，不由得叹息道，“不是女儿不肯帮衬着娘家，而是二叔一家已经分家了，所以……他们手里到底有多少银子，建这宅子花了多少银子我和孩子他爹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怎么会？难道建房子的时候妹夫没有过来帮忙吗？自家兄弟建房，而且你二叔之前腿脚也不方便，难道不是让妹夫帮忙跑跑腿管采买什么的吗？”小王氏疑惑地问道。 “嗨！”一说起这个，刘氏心里就有气，“什么自家兄弟，这么好的活计宁可请外人也不肯请自家兄弟，这二叔一家自分家后眼里什么时候有过这些兄弟！” 她虽然不知道二叔李承武将采买的活计托付给刘寡妇的两个儿子给了多少的工钱，但是她猜测以二叔的为人一定不少就是了。所以她才会如此愤愤不平。 “什么？这也太过分了些！虽说是分家了，可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居然这么对你们！你公公婆婆就什么也不说吗？”小王氏也为刘氏打抱不平。 刘氏不屑地撇嘴：“说什么，那老婆子也是个眼皮子浅的，说是来讨个说法，却被那一点点肉食给收拢了，而老爷子更不用说了，他本来就是向着二叔一家的，说什么二叔的腿脚不便，光是治腿就要花费老大一笔银子，不但不劝着二叔帮衬着我们这些兄弟反而要我们体谅着他们一家！娘，你们说说，这样我们哪里还能沾什么光啊！” “唉，这倒也是。”王氏拍拍刘氏的手，然后说道，“要是有个人帮衬帮衬你，说不定情况就会好些。” “帮衬？”显然刘氏没领悟到王氏话里的意思，满眼的疑问。 但是对于王氏的打算，整个刘家显然都是清楚的，所以这会儿刘老头和刘虎甚至张牡丹都不说话，而几个孩子年纪还小，大人们商量的事自然不会告诉他们，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这会儿只是东张西望地看着这宽大的园子以及不远处的新房子。 不过，小王氏是个憋不住话的人，这会儿接过话题，为刘氏解惑：“对呀，大妹妹，要是这二房里有一个咱们家的人，你想知道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小王氏这话一说，刘氏似乎明白了娘家人的意思，但她还是想要确认一下：“大嫂，你的意思是？” “哎呀，这还不明白吗？就是为你二叔添个照顾他的人！”小王氏说着一把拉过身边的张牡丹，笑道，“你看咱们表妹，这不是现成的人选吗？以你二叔一家现在的日子，表妹嫁过来最合适不过了，而且咱姑娘这么年轻水灵的一个人肯嫁给你二叔还是你二叔赚到了呢！” 而被拉着的张牡丹此时眼里闪过一丝娇羞，但更多的却是期盼。这事是她姨妈听说了李承武家的事后和她爹娘商量好的，而她爹娘也事先将这个想法告知她。起先她是不同意的，因为李承武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农家汉子，而且还是一个跛脚的汉子，听说最近更是伤了另外一条腿只能在床上躺着了。不能下床那不就是废人一个了吗？更何况他的年纪还比自己大那么多，那得多老啊！ 第五十八章 喜宴开始 她才不要嫁给这样的一个人呢！张牡丹最初一听到这个打算的时候就出言反驳。她长得不赖，可以说是村里的一枝花，又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女儿，自小就被疼着宠着长大的。虽然村里有不少的年轻人都想要娶她，可是她却一心想要嫁到大户人家，所以村里或是周围村子人家的求娶都被她拒绝了。 可是那大户人家又怎会是那么好进的，就凭张牡丹的出身，那也只能做一个小妾，这还是在有门路的情况下，而那些看得上她肯让她去做小妾的人家她又看不上人家的儿子是个纨绔。所以这么一拖，生生就拖到了十七岁还没有出嫁。 对于张牡丹的反抗，她爹娘也没有逼她，只是将李承武家里的情况分析给她听。什么家里发财了，买了好大一片荒地又建了好大一座新屋，一嫁过来就可以享福了；什么郑氏这些年只有一个女儿，她只要嫁过来生个儿子，这以后的家产都是她和她儿子的；什么她年龄小又长得美，李承武一定会很疼她，她只要享福就好之类的，又说不会逼她，李承武只是一个好人选，所以劝她趁着这次的喜宴过来看看，说不定看过之后她就满意了呢。 正是因为爹娘的那句“先去看看再说”打动了她，让她决定跟了过来。 而她现在也很庆幸自己跟了过来，先不说刚才在大门的那一眼让她觉得表姐这二叔一表人才，光是这偌大而又漂亮的新房和这次席面的规模，她就知道这家的家底一定不少。 想到这偌大的家产，她心里的欲望就不断增长。很快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占有着一切了！当然，李承武的婆娘，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郑氏，虽然长得是挺漂亮的，但那又如何？都已经人老珠黄了，又怎么比得上自己这样年轻的小姑娘！ 而郑氏所生的女儿，不过一个丫头罢了，再过几年就可以嫁出去了，说不定还能借此捞到一份聘礼呢！ 所以现在小王氏点明这个打算，她非但没有拒绝，反而还期盼着。 “娘，大嫂这意思是……是……”刘氏显然被惊讶到了，她转头去看自己娘，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她可是知道自己这表妹心高气傲地一心想要嫁个有钱人家，可是自家二弟这次虽然有钱买地建房，可是到底还是农家，而且就因为这次这么肆意花费，说不定家里那点存底也花完了呢，而且……这还有个二弟妹在呢！更何况，这牡丹表妹能看得上二弟么？ 想到这里，刘氏自然将这各问题说了出来。 “表姐，我，我……”张牡丹见刘氏问到自己的心意，满脸通红一脸羞涩地低下了头。 “嗨，那有什么要紧！”王氏见自家外甥女这模样自然知道她这是同意了的，所以一点没李承武还有个原配妻子这事放在心上，反而满不在乎地说道，“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那二弟妹这么些年只有寒丫头这么一个女儿，按理说早该被休了，如今我们牡丹愿意嫁入李家，为李家开枝散叶，她就应该感激地自请下堂为咱们牡丹让出位置，但是咱们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家，让她一个平妻之位还是使得的。” 王氏这话说得好不要脸！就连她的亲生女儿刘氏脸上都流露出惊讶之色。只不过看着自家爹和哥哥都深以为然的神色，想来这样的想法他们早就商量好了的，而自己却是现在才知道。 刘氏本以为牡丹表妹要嫁二弟不过是做妾罢了，谁曾想竟然是肖想正妻之位！在她看来，以二弟在乎二弟妹的程度，想来这事很难。 不过……要是真成了，对自己倒是百利而无一害。先不说以后自己在李家多个帮衬，就是郑氏那里，自己也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你男人不是很疼你吗？你看最后你还不是被抛弃了？ 刘氏仿佛已经看见了郑氏的凄惨下场，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很是高兴地说：“娘这话确实在理，只是……这二弟平日里最是在乎二弟妹和寒丫头，所以咱们这个打算还是要细细思量才行，否则……” 因为此事现在还不宜声张，所以几人的谈话声音并不大声，好在他们周围也没什么人。不过越往宴席去人就越多，于是几人自觉地停止了这个话题。 刘氏也闭上嘴巴，重新恢复了正常的笑容，将刘家几人往预先确定好的位置上引。 对于刘家人的想法和打算，李香寒现在是一点也不知道，因为现在小张氏的娘家人也来了。 小张氏是大张氏的堂侄女，所以这小张氏的娘家人自然也是大张氏的亲戚，此时也是与大张氏的两个亲弟弟一起来的。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自家人，浩浩汤汤的，大张氏脸上的笑容自然也比刚才真心了许多。 亲人相见，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李香寒在一旁观察，发现这张家人的行事比起刘家人来要好上许多。虽然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至少不会像刘家人那样眼冒贪婪地四处打量。 张家人由小张氏引进去后，陆陆续续的又有乡亲过来，每一家的当家妇人手里都提着一个篮子，里面都是一些鸡蛋、米面等吃食，有那条件稍微好一些的还有一两尺布头。 午时正，宴席开始了。早先预备的九十二桌席面此时已满满当当地坐满了人。客人落座后，村里来帮忙的妇人最先上前摆上一盘点心，有酥饼、桂花糕、带壳炒花生、炒南瓜子、花生糖、芝麻糖，也就是与李香寒拿出来接待李家老房那些孩子一样的。 这次席面每一桌准备的是十六个菜，十二道热菜，四道冷菜。最先上来的是四道冷菜，有霜花生，凉拌木耳，糖醋萝卜和卤水拼盘。紧接着是两道热菜，梅菜扣肉与鸡肉。 因为天气较冷的原因，这些热菜不能一下子上齐了，只能每隔一阵子就上两道，否则就会冻结。这倒是苦了那些厨子和帮忙上菜的人，不能一块儿吃。 不过这附近的村子无论谁家做席面都是这样的，所以主家为表谢意，后面帮忙的席面会比正式的席面丰盛许多，而且事后还会给每个帮工的人许多肉菜打包回去。所以这样帮工的活计还是很受欢迎的。 第五十九章 突然来客 村长和几位族老由李家老房的几个男人招呼着，李承武和郑氏忙着招呼客人，李香寒一个小丫头自然不用做这些，因此得以坐下来吃饭。不过倒霉的是，她要和老房的女眷和孩子坐在一块儿。只要菜一上来，那几个小子都饿死鬼投胎般地一通争抢。这般情形之下，李香寒自然不能安安心心地吃饭。更何况，看着那一片狼藉的模样，她也吃不下去，只好胡乱扒拉几口米饭，暗自思量着待会儿宴席散后再与爹娘一起吃。 席面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又有人上门了，而且还是驾着马车来的。 因为宴请之事，院子的两扇大门敞开着，不过来人并没有直接将马车赶进来，而是在大门处就停下来了。那哒哒的马蹄声以及来人报出的给李老爷送礼声音让还在热闹喝酒吃肉的人都停下来，统一看向大门处。 只见一个一身黑衣的十七八岁的少年站在马车旁，配上他那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面庞，要不是他那句“恭贺李老爷乔迁之喜”众人还以为他是来找茬的呢！ 不过有人立马想到前一阵子村子里传说也是有一个贵人乘坐马车前来找李承武，便不由得好奇，这李承武因为腿脚不便已经好久没有出村子了，哪里结识的贵人？ 自然也有人往郑氏的娘家方面想的，不过又有人反驳，郑氏不过是一个孤女罢了，哪里来的亲戚，还是贵人亲戚？没见这么些年从没见过郑氏回娘家，也没见过郑氏的娘家人么？所以这一说法自然是站不住脚的。 李承武和郑氏也在暗暗猜测来人是谁呢，然而走向大门处的脚步却没停下。 李铁柱与村长几人的位置靠近新屋，距离远门较远，并没有听清来人的恭贺声，不过却从周围的动静中得知这一事。 村长摸摸自己的胡须，向李铁柱问道：“铁柱兄弟，这是你家亲戚来了？前个儿就听说了有一个贵人来找你家武哥儿了。”他也是听说了前几天的事。说实话，他也有些好奇，但还不至于很八卦，只不过今日又有人来，而且看样子不知是否与前几日的人有关联，所以他也就顺便问几句。 李铁柱呵呵一笑，回答：“哪里，只不过是来找寒丫头买药材罢了，听说她上一次得到的好药材就是卖给那人的，所以人家就想来问问还有没有。不过好药材哪里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所以一听没有就走了。”这些都是刘氏回去碎嘴之后大张氏又想要闹的时候李承武说的，如今他不过是将李承武的解释说出来罢了，“不过那人据说是外地来的，当日就要赶回家了，所以今日来的倒是不知是谁。” 两人来到少年的面前，李承拱手一揖，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哪家的？李某似乎没见过公子……” 宴席上的人虽然没有跟着一起上前，但是许多人都一致地停下来看向门外，想要听清楚李承武与来人的对话，只有那些平日里好吃懒做而又喜欢贪小便宜的妇人不知事的小孩子还在继续。 来人避开李承武的一礼，少年依旧冷漠，不过还是回答了李承武，只不过却是避开了李承武的第一个问题，就连他自己是谁都没介绍。只听他说道：“属下是奉了我家主子的命，来给李老爷送礼来的。” 说着掀起马车帘子，里面满满当当的一马车的礼物，有一些是用盒子装着的倒是看不出来里面有什么，但是那些药材、布匹什么的倒是一眼就能看见了，甚至还有几块皮子。 药材什么的，李承武夫妇两个都不懂，但是那布匹却不是他们平日里穿的粗棉布，而是上好的细棉布，更有锦缎丝绸之类的，就连那些皮子看着成色也是极好的，更不用说那盒子里看不见的东西了，想必也是好东西吧？ 无端端地就有人给他送来这么贵重的礼物，李承武有些吃惊，却还是故作坚定地说：“这太贵重了，我与公子的主子素不相识的，恕我不能收下，还请这位公子带回去吧。” 来人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劝道：“属下只是奉命行事，还请李老爷务必收下，我家主子说了，这是给李姑娘的谢礼。”迟疑了些许，他还是补充道，“还请李老爷不要让属下难做。” 说完后，来人也不动，就这么直直地站在原地等待李承武的回答，仿佛他不答应收下礼物他就不走了的模样。 “这……”听到说是给自家女儿的，李承武有些迟疑，不知这话是否可信，而且寒儿什么时候认识了其他的身份不凡之人？他怎么没听说过？ 李承武用眼神询问郑氏，郑氏同样迷茫，朝着他微微摇头。 就在两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要去叫李香寒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两人的身后了。 “爹，娘，这是怎么了？” 李香寒本来早就想过来了，但是因为李茂全和刘氏娘家那两个孩子耽误了片刻，所以才来迟了些。 “哦，寒儿，这人说是来给咱们送礼的，还说是送给你的，可是咱们并不认识他家主子啊。”为了缓解尴尬，郑氏快速地给李香寒解释事情的原委。 说真的，不光郑氏觉着尴尬，就连李承武都有这样的感觉，试想谁面对着这样木头一样的陌生人站在你面前说是奉命给你送礼却又不说出他主子是谁，还直愣愣的一定要你收下礼物，这样的情况下谁都会尴尬的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的人他不是不久前才见过一个，不，是两个么！眼前这人的行事作风还真是与之前的人相像！ 一想到这里，李承武突然醒悟过来，这该不会是那位公子送来的吧？那人不是说是来买药的吗？这银货两讫的事怎么事后又送来这么贵重的礼物？ 就在李承武暗自疑惑的时候，李香寒已经上前和少年攀谈起来了。只听她问道：“不知你家主子是哪位？” 第六十章 眼红 此时远在凌国的某一处安静的书房内，一个面容精致的少年正慵懒地靠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这人正是李香寒认识的武擎冽。不过他此时的心思并不在书上，他正在猜测李香寒收到礼物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是面无表情还是咬牙切齿？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勾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笑意。 其实从他接到今日她家将要搬进新屋的时候就已经有此打算了。并不是他的属下说的什么谢礼，只不过是那天离开的时候他隐隐觉察到她不想与自己牵扯过多的意图，聪明如他，自然知道她这是不想沾染上麻烦，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打破她的这种希望，更想要打破她脸上的平静。 某人料想地不错，此时李香寒听完眼前这少年的话后忍不住想要磨牙，什么叫他的命不止值五千两，所以以后都会感谢她？什么叫不过是些俗物，让她心安理得地收下？ 他难道不知道她只是农家么？用这么打眼的物品是想要招贼么？虽然她不怕打眼，但是总要顾及到爹娘的感受的。 而且那人居然说还有以后！没见着这会儿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已经很让人注意了么？ 更何况她都不认识他，只不过与他见过几面，顺便救了他一次再坑了他一笔银子而已，没想到居然就这么被盯上了！ “对了，你家主子不是已经回去了吗？他家在哪？怎么还会知道我们家今天有宴席？”压下心里的怒火，李香寒面上愈发平静，可是少年却感觉到了一股威压，与面对自己主子的时候非常相像。可是眼前这位不过是个小丫头，而且还是个农家丫头，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更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派他来这里。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何况主子的事也不是他能置喙的，当下只得收回思绪回答李香寒：“主子的位置属下不方便透露，还请李姑娘收下礼物，否则完不成任务属下就不用回去了。” 本来他就是暂时不用回去的，不过这样说的话这李姑娘应该会体恤他的难处，然后很爽快地收下礼物的吧？ 果然，只听李香寒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收下了，只不过还请转告你家主子，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他想要的东西……”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完，却也是满满的威胁之意。 “多谢李姑娘！”少年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这会儿终于有了些松动，立即向李香寒道谢。至于后面的话，他会完全转达的，但是主子是个什么意思，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随从能够决定的了。 很显然，少年以为李姑娘是因为他的一番话才接受的。然而事实是李香寒觉得反正已经送来了，加上侍卫的那些话，便将就着应下这一次吧。反正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虽然的确有些打眼，但她还从未怕过呢！ 见李香寒这样就收下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李承武夫妇觉得有些不好，但还是尊重女儿的决定，没有开口反驳，只笑着道：“公子远道而来，还请入席上座？” 谁知少年拒绝了：“不了，属下只是遵命行事，待会还有要事。” 既然人家说还有事，李承武也不强求，只是请他将马车感到旧房子里，将这些物品与乡亲们送来的放在一起。 这时，李香寒一家人才发现，除了刚才一眼看见之物外，还有很多外地的干果点心等吃食，以及一些家用摆件等日常用品。 李香寒随意地打开一个小盒子，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套金镶玉的首饰，再打开一个，是一套珍珠首饰。李香寒兴致缺缺地合上，不再继续。 不过她还是提醒郑氏，将这些首饰和几块皮毛收好。首饰太过贵重，她们现在也没什么场合需要用到，而皮毛可以做成毯子用来御寒，这里的冬天虽然没有下雪，但也冷得够呛。这样好的东西她不想便宜了老房的那些人。不过爷爷年迈，冬日也要注意保暖，所以就留下两块皮子吧。 至于丝绸锦缎……做出来的衣服也不适合他们平日里穿，留着也不耐放，还是找个时间处理了吧，所以李香寒也一样让郑氏收好。 礼物归置好后，少年果然只留下一句“告辞”就驾车离开了。 重新回到席面，李承武夫妇自然免不了被周围的人询问那突来的客人是怎么回事。两人之前就想好了说辞，说是上一次那人听说了自家乔迁的日子，说要送一份礼物过来当作谢礼，他们本以为是玩笑话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谁知竟然真的送来了，他们推辞不过就只好收下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耽误了些许。 一时间，宴会继续，众人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吃喝上面，毕竟这次的席面可是下足了油水，那一盘盘的，都是实打实的肉。要知道在场的很多人平时都是很久才能吃上一顿肉，所以现在有机会自然是可劲地吃。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李香兰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霾与妒意。 宴席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才完全结束，送走客人，郑氏忙于清洗桌椅碗筷，李承武则安排人将洗好的东西归还给各家，直到快五点，才算完成。 不过老房的那一群人倒是没有跟着客人一起离开，都不用李铁柱吩咐，就自觉地上前帮忙了。李香寒起先还奇怪呢，可是紧接着想到今日那一马车的礼物又觉着不奇怪了。 “二弟妹，今日那人给送了什么礼物来了？要是有什么好东西可别忘了孝敬咱爹娘啊。”刘氏一开口就验证了李香寒的想法。 刘氏虽然为了多吃几块肉没有凑上前，但是她可是一直关注着他们一家呢。正好她的位置是面向旧物这边的，自然看见了他们一趟趟地搬着东西。虽然她看不清具体都有什么，但她想一定都是好东西。 刘氏此话一出郑氏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她也不在乎，有些东西该孝敬老人的她自然会孝敬，更何况还有老爷子呢，于是她浅笑道：“那是自然的。”说着便带着大张氏几人和一群孩子回到旧物这边。至于李承武兄弟和李铁柱，去送还东西还没回来。 虽然郑氏已经将一部分的东西收起来了，但是剩下的东西也还有很多，所以当看见那些东西的时候，大张氏和刘氏的眼睛都看直了，一双眼睛里全是贪婪。而小张氏虽然不像两人那么明显，但是眼里也满是羡慕。 第六十一章 冬日闲情 不管所有人如何反应，郑氏先是拿了两块皮子出来，说道：“娘，如今天气冷，这两块皮子就给您和爹做个毯子吧……” 郑氏此话才说出来，大张氏立即接了过来，然后反问：“老二媳妇，就只有这两张皮子吗？这还好多东西呢！” “是啊，二弟妹，这么多东西才孝敬爹娘这一点，你也好意思！”刘氏当即附和，恨不能把这些东西都搬回老房去。 面对两人的连声指责，郑氏脸上的笑意不变。与这些人相处了这么些年，她自然清楚这些人的性子，所以她早已经学会了坦然面对这些指责：“大嫂，你急什么，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吗？” 说完郑氏一样一样地将要给老房的东西捡出来，而且连大房和三房都有份，不过却都是交给大张氏。一番挑拣下来，他们自家留下的东西就少了。一看这样的结果，大张氏总算满意了，脸上虽然没有笑容，但总算缓和了。 刘氏和小张氏见东西都落到了婆婆手里，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想到最后还是用到她们的儿女身上的，也就想开了。至于大房的几个孩子，一见到干果点心，早就上前哄抢了，大张氏也没拦着，所以他们一得到东西就跑出去了，只有三房的孩子还留在这里。 李铁柱几人回来后，见到这么多东西自然不肯收下的，但是大张氏坚持不肯妥协，而且离承武夫妇也跟着劝他，最后老房的两家子抱着一堆东西心满意足地跟着爹娘回去了。 屋外，倾盆大雨不断打在地面，涧起一朵朵浪花，最后汇集成一片水流流向水沟。屋里，李香寒夹起漆黑的木炭放到炭盆里，拨弄几下，然后对着正在绣花的郑氏说道：“这雨什么事时候才停啊？已经下了这么久了。” 自从进入腊月以来，这天却突然下起雨来，而且还是倾盆大雨，如此无常的天气让不少的人都心生担忧。 如今这样的大雨已经持续了将近十天了，让原本干冷的天气变得湿冷起来，换洗的衣服晒了许多日都不干，这让喜爱干净的李香寒觉得十分不适。好在如今家里的布匹充足，郑氏在赶完古铃儿的绣活后干脆又动手给李香寒做了许多套新衣服。 李香寒见此倒是劝阻了一番，先不说她现在年纪小，身体长得快，新做的衣服穿不了多久，就是那衣服上的绣花都要花费上许多功夫。李香寒对于衣服的精美华丽什么的不感冒，但是郑氏却认为小女孩年纪轻轻的自然该穿些漂亮的衣服，所以不肯同意女儿的要求，无奈，李香寒只能要求郑氏少做一些。饶是如此，还废了一番口舌。 说到古铃儿的绣活，郑氏终于在赶工一个月后堪堪做好。在李香寒的陪同下，郑氏在锦绣布庄当面将成品交给古铃儿。古铃儿对于郑氏的绣品很是满意，一出手就是一百两，就连锦绣布庄都得了五十两的赏银。看得李香寒暗暗惊叹，都说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古铃儿不过是个县令之女却出手如此大方，看来这古县令还是很有钱的嘛！ 不过交成品的当日并没有在她身边见到他们家那个庶女，听说是在县令和县令夫人面前说错话被关禁闭呢。听到这个消息，李香寒眼里没有任何意外，仿佛就该如此，可惜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这个小丫头的表情。 “应该快了吧？娘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冬日里下过这么大的雨呢。”郑氏回答着女儿的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因此慢下来，那飞针走线的模样，让李香寒看得很是羡慕。 话说她记忆力惊人，学习什么都很快，这也算天才过人了吧，可就是在这针线活上，她是怎么都学不好。 自打她安心地接受眼前这一切，决心做个平常人的时候，就想过像郑氏一样做个寻常女子，所以这针线活可是不能落下的，可别看她一手银针使得溜，但这一到绣花那针就像不听使唤似的，连一朵最简单的花都绣成了豆腐渣，一双手更是没少被针扎。 见女儿如此受罪，郑氏还没说什么，李承武却是看不下去了，劝说李香寒放弃。 头一次如此受挫，李香寒自是不肯认输的，但坚持了很长一段时候后她还是不得不向现实低头。所以现在她只会最简单的缝补，不过那针脚倒是还算比较平整，至少能看得过眼。 “幸好咱们家建了瓦房，否则那茅草铁定要漏雨的。”郑氏突然感叹，“也不知道你刘奶奶家的屋顶能不能承受得住？虽说之前加厚过了，但是这雨连续了这么多天呢。” 两家是邻居，又相处得不错，而且这些年刘氏时不时地帮衬他们，所以现在郑氏不禁为刘寡妇一家担忧起来。 “娘，您别担心了，爹现在不是已经过去看了吗？现在还没回来说不定就是因为那边没事呢。”李香寒安慰道，“您绣了这么久了，也该休息休息了，要不然您去厨房看看，烧一锅热水，说不定我爹回来后用得着呢。” “也对，这么大的雨，即便穿着蓑衣也还是会被淋湿的。”听女儿这么一提醒，郑氏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向厨房走去。 如今他们家的房屋全部都有廊檐连着，即便下着大雨，在各屋穿梭也不用打伞，真真是方便极了。 见郑氏出去，李香寒才又拿起书认真地看起来。没办法，郑氏很喜欢做绣活，偏偏这又是个伤眼睛的活计，所以总要找点其他的事分散她的注意力。 又拨弄了一下炭火，却没觉得有多暖和，于是李香寒干脆到沙发上半躺着。这是她自行设计出来的长沙发，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铺上棉垫子，在配上一床厚厚的棉被，总算暖和了些许。 在这样落后的古代，真是什么都不方便，这样的天气里不能进山，又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她也只能这么打发时间了。不过家里的书还是太少，都不够她看的了，看来得寻个时间去县里多买些书回来了。 李香寒正在暗自感叹的时候，李承武带着隔壁刘寡妇一家进门了。 第六十二章 茅屋漏雨 大雨中，李承武穿着蓑衣，带着同样穿着蓑衣的刘寡妇一家回到自己家，李大石两兄弟和王氏手里都各自抱着一个大包裹。 “爹，你回来了。”见到几人进门，李香寒连忙起身，“刘奶奶，李大叔李三叔，王婶儿，你们都来了。” 见着几人拎着的包袱，李香寒就知道，他们家这是漏雨了。往年夏季遇上连续的大暴雨的时候自己家就是这样的情况，不过那时候是夏天，还可以挨过去，如今却是寒冷的冬天，这漏雨的屋子实在是住不了人。 “寒妹妹，还有我呢，我们家漏雨了，所以只好来你家避雨了。”不满自己被忽略，李祥出声道，还解释了自家过来的原因。 话说这李祥已经十岁，比李香寒大了几岁，性子却是个跳脱的，所以李香寒一直将她当成弟弟般对待，所以此时她淡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是啊，还有你。”然后又对着刘寡妇几人说，“刘奶奶你们快进来烤烤火吧，这天气怪冷的，可别得风寒了。” 正说着呢，郑氏用托盘捧着几个碗走进来，说道：“刘婶，你们来啦，快喝碗姜汤，别受寒了。” “那就多谢承武媳妇了。”刘寡妇接过碗，却没急着喝，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承武媳妇，我们家漏雨太严重了，这家里住不下了所以要过来打扰你们一阵子。” “婶子说什么见外话呢，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可是邻居，而且这些年婶子你也没少帮衬我们，您这话让我们多过意不去啊。”郑氏有些责怪着说道，然后又笑了，“你们尽管住着先，这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晴呢，反正这东厢房还空着呢，我去给你们收拾收拾，这东西都是现成的，就是被子什么的都备着呢。” 说着郑氏就要往东厢房而去，王氏也想跟着去帮忙，却被郑氏按着坐下了，“嫂子你坐着，你才刚从雨中回来，这会儿冷着呢，先喝碗姜汤再烤下火暖和暖和，我这里很快就好。” “刘婶，李兄弟，你们都坐着先啊，让承武和寒儿陪着你们，我去收拾收拾。” 如此情形，王氏也只能听从，却还是出声道谢：“那就多谢弟妹了。” 郑氏走后，几人喝了姜汤，都围坐在火边，李大石才感叹道：“幸亏承武兄弟你家建了新房，我们现在才有个落脚的地方，否则这个冬天还真是难熬呢！” “谁说不是呢，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上腊月还有这么多雨水的，如此反常的天气也不知明年是个什么样的年景……”李承武有些忧心。 “这雨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停，再这么下下去恐怕留在家里的被子都要湿了。”刘寡妇脸上也满是担忧。他们一家如今过来避雨，但是家里那些物什什么的可不能搬过来，那些还留在家里的棉被衣服什么的只能都收到柜子里，又用所以盖住，也不知这样抵不抵事。 李小石和王氏虽然没有说话，不过那脸上也满是担忧。 见几个大人如此模样，李香寒劝道：“刘奶奶，爹，你们也别担心了，总归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再不然刘奶奶你们今年就干脆在我家过年算了。” 本来还忧心的几人，现在却被李香寒的这句话逗笑了。刘寡妇笑着说：“这孩子，还真是心善，这哪有在别人家过年的道理！不过寒丫头说得对，总归天无绝人之路。” 刘寡妇这样一说，李香寒也知道自己这个提议不好，但也没什么羞赧，只是说道：“不过刘奶奶，要不你们也建新房吧，要不然这茅草总是不顶事，一遇到暴雨就漏雨，至于银钱方面，你们不用担心。” 李香寒此话一出，李大石几个脸上都有一丝心动。在见过李承武家的这气派的新房子后，在一看自己家现在漏雨的茅屋，他们也却是不想再遭遇这一遭了。但是他们家里并没有多少银钱，别说像承武兄弟这样的，就是建个五间的都不能够，而且三弟如今年纪也到了，这没银子可是说不上什么好亲事。 不过听寒丫头的意思，似乎是可以借银钱给他们？而承武兄弟也没有反对。所以几人都看向刘寡妇，让他拿主意。 刘寡妇显然也有些心动，但是一想到小儿子的亲事，她又些迟疑，最后还是拒绝道：“多谢寒丫头了，想来以后再难遇上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了吧？至于夏天，像往年那样忍忍就好了。” 见刘寡妇拒绝了，李大石几人脸上有些失望，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们也知道自己娘是在担心什么。 李承武倒是有心想要劝几句，不过想到这是女儿想出的主意，便让她来劝吧，反正不管她做什么决定他这做父亲的都会支持她。 因为李承武无声的支持，李香寒便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刘奶奶，这不算是借的，这是李三叔给我家干活的工钱，就当提前预支了。” “就算是三小子的工钱，那也没有这么多吧？”刘寡妇问。 “怎么没有，出了年，李三叔就要过来给我家干活了，每个月二两银子，还有李大叔，如果自家的活计做完了也可以过来帮忙，算六十文一天。”李香寒干脆将自己的打算一起说出来。 她想过了，如今这荒地还没有种到一半，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树苗，但是开春过后是不能让它们这么继续荒着的，所以她想着要先种黄豆养养地，然后那收获的土豆也用来做种子全部种上。这样多的活计肯定不能让自家爹爹一个人做的，先前就已经说好要让李三石来帮忙，如果可以的话，加上李大石，这样爹爹更轻松些。 其实要按她的意思，干脆直接全部雇人来做就可以了，哪里用得着爹爹亲自动手。奈何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所以她也只能由着他了。 “二，二两？”刘寡妇惊呼，其他几人也一脸惊讶。 第六十三章 预支工钱 对于只知道在地里刨食，没有什么其它经济来源的普通农家来说，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收入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可是如今李香寒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在场的几人除了她们父女俩外所有人都惊讶地睁大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而且他们还听到了什么？除了老三的工钱，就是老大也有，虽然不是月钱，但是一天六十文也很多了。 “这，这会不会太多了，寒丫头？”刘寡妇怀疑自己听错了，出声问道，说着还转头去看李承武，就怕他听到这份工钱后会不高兴。 被刘寡妇飞声音惊醒，李三石也跟着说道：“对呀，寒丫头，这份工钱太多了，这，这实在不行的。” 见自己娘亲和弟弟推辞了，李大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傻愣愣地跟着点头。这会儿他还在惊讶当中没醒过来呢。 王氏虽然有心想要说什么，但是碍于婆婆丈夫小叔都点头了，她自然不好开口。说实话，听到这份工钱的时候她虽然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了，而且还很心动。这一个月二两，一年就是二十四两，这一份工钱足够他们建新房子了，而且要是能这么一直做下去的话，他们家也能富裕起来了。 王氏无奈，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李香寒没有急着回答，反而看向李承武，问：“爹，你怎么看？” 李承武笑呵呵地说道：“爹没意见。”然后帮忙劝说，“刘婶，您也别推辞了，这些都是应该的，只是以后就麻烦大石兄弟和三石兄弟了。” “可是，这……” 刘寡妇还是有些犹豫，李香寒赶紧打岔：“刘奶奶，您不会是怕咱们发不出工钱，最后让李大叔李三叔白做工吧？” 果然，被李香寒这么一说，刘寡妇笑了，说道：“哪能呢，刘奶奶相信我们寒丫头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呀，咱们是邻居，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您放心，这点钱咱们还是不会短缺了您的，要不然让我爹现在就先预支一年的工钱？好让你们尽快建新房。”李香寒继续说道，然后真的让李承武去卧室里拿钱。 “不用不用。” 不理会刘寡妇的推辞，李承武竟然也真的进他和郑氏的卧房，不一会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荷包，直接递到刘寡妇手里，不给她推辞的机会，“刘婶，这是五十两，您拿着吧，寒儿说得对，你们也该建新房子了，别的不说，就是三石兄弟也能说一门好亲事。” “这，这也太多了……”刘寡妇很激动，喃喃地说道。她也不是不想拒绝，只是因为李承武所说的关于李三石的亲事。因为二儿子已经失去，现在她最关心的就是小儿子的亲事了。眼见着小儿子已经二十岁却没能娶上媳妇，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一块心头病了。所以她没有推辞，只是眼里却满是感激。 虽然李香寒家的新房屋花费很多，但是一般的家庭建房子却是花不了多少，有个三十多两却够了，所以这五十两对于刘寡妇一家来说算是一笔巨款了。 只是这却是小儿子两年多的工钱了，今后几年让小儿子一直给寒丫头家干活她没什么意见，她就是担心寒丫头一家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钱，以后可怎么办？他们家又没什么好田，光靠种那什么经济作物也不知能不能有收入？想到这，刘寡妇有些担忧地问：“承武小子，你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可是这你们也是要过日子的，这……” “刘奶奶您就放心吧，我们既然能拿得出就不会缺了过日子的钱。”李香寒安慰道。 如果后面的土豆和葡萄甚至养殖野物销售计划顺利的话，她很快就能赚回比这多几倍甚至几十倍的银子，到时候李三石作为主要的帮手，肯定会按情况得到奖金，说不定要不了一年他就能还下这五十两了。 想了片刻，刘寡妇最终还是接受了，“那就多谢寒丫头了，你放心，这以后呀，有什么活尽管使唤你李大叔，三叔，我呀，一定会让他们好好干活的，要不然我饶不了他们。” 见刘寡妇收下银子，又如此说，李大石兄弟俩连连保证一定会给他们家好好干活。就是王氏也松了一口气，脸上溢满笑意，也跟着附和。 “奶奶，爹娘，咱们家这是也要建新房子了吗？”最后，一直在安静地听着几人说话的李祥才后知后觉地开口问道。 “是啊，这还得谢谢你承武叔和寒妹妹呢。”刘寡妇慈祥地回答。 于是，刘寡妇一家就这么在李香寒家暂住了下来。一家人又是担忧家里的物品又是因为这一笔银子兴致勃勃地计划要怎么建房子，又要什么时候开始动工等。 腊月十一日，连日的雨终于停了。太阳重新从那厚厚的云层中爬出，照耀的大地，但是并不炽烈。 刘寡妇一家忙着赶回家中查看屋里的情况，好在李大石兄弟每日都有回去照料，所以即便是漏雨比较严重，但是屋里的情况却不是那么严重，收拾收拾后就可以了，只不过那些被子衣服什么的有些潮湿，需要拿出来晾晒。 大雨过后，原本的土路满是泥泞，一脚踩下去，鞋子全粘上厚厚的泥巴，而且这个时代并没有水鞋，出门一趟很不方便，所以即便有轻功在身，李香寒还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所以刘寡妇家的情况她并没有亲眼见到，都是从自家爹娘的口中知晓的。 正值年末，李承武夫妇变得忙碌起来，光是准备给老房的年礼都要花费一番功夫。按李承武的说法是，如今他们的日子好过了，所以预备给老房那边的东西要加重一些。他原本想着要将每年五两的孝敬银子改为十两，但是李香寒和郑氏劝住了。 虽然现在李铁柱比较强势了，但她们还是怕突然翻倍的银子引起那些人的贪婪之心。要知道他们建了新房子之后，那些人说不定会认为他们是几乎没有什么存底了，但是如果突然给多了孝敬银子，那不是给了那些人一个“我们还很有钱”的信号么？ 以大张氏的性子，绝对会闹起来的，更遑论还有刘氏以及小张氏这两人在旁边煽风点火。 第六十四章 过年忙 虽然银子省下了，但是其余的物品却一点都没少。光是二老的新衣服都各自准备了两套，其中一套还是棉衣。当然，在李香寒的提议，郑氏的动手下，新做的棉鞋也准备了两双。光是这些穿着用品都花费了郑氏的不少时日。 此外，还有那干果点心，猪肉以及活鸡、活鸭、活兔各一对，甚至还准备了两条鱼。除了兔子是自家养的野兔，其它的都是在青山镇买回来的。虽然因为自家也要留下一些所以买得多，但因为临近过年，这些东西可是一点都不便宜。看来无论什么时代，市场对经济的调控一点都没变。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伴随着这首有些熟悉的民歌，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 因为郑氏自小在焱京长大，而李承武也在北边待了几年，所以他们家过年除了要准备南方的麻花，油果，炸米花等小吃食，还准备了一些焱国北方特色小食。 看着李承武夫妇在厨房忙碌，李香寒自然也没闲着，在两人身后帮忙打打下手。 李承武用一个木盆装了大半的糯米粉，放入白糖搅拌均匀后才慢慢加上开水，一点点地揉开，最后揉成一团。因为这个是力气活，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李承武在做。 在李香寒的记忆中，前世的麻花似乎是用面粉、鸡蛋和酵母粉做的，不过那样做出来并不脆，反而有些像油条。相比之下，她还是喜欢现在这种做法。 面和好之后就可以开始做了。这时候李香寒也能动手了，就是揪出一小团的面团，在案板上搓成长条，然后对折拧成麻花状就可以下油锅炸，待到麻花浮起成金黄色就可以捞出来了。 其实做起来很简单，所以三人很快就做好了麻花。而之后的米花却是有些麻烦。不过制作米花的冻米却是去年准备好的，这会儿可以直接将冻米油炸，待冻米起泡成米花时，用漏勺捞起，搁置在一边沥油。 米花炸好好沥过油后，倒入竹筛中摊开冷却，接着筛去硬米花和碎米花，留待备用。 接下来是熬糖，将白糖和清水倒入锅中，熬至四十度左右逐渐熄火降温，然后按量加入糖桂花和米花，搅拌均匀。最后将混合料趁热放入木架内，摊平，切块即可。 做完这些年货后，李承武还将买回来的已经处理好的鱼放入油锅里炸，这样炸过的鱼可以保留比较长的时间。 将过年必备品准备好后，除夕如期而至。李承武和郑氏两人谁也没闲着，都提着之前准备好的满满当当的东西，带着李香寒往老房走去。 一路上，时不时地总会遇上村里的乡亲，免不了寒暄几句。对于两人拿着的年货，不少人都真心为他们高兴，当然也有那眼红的，但最多也是说几句酸溜溜的话而已。 无论这些乡亲是什么样的态度，李承武和郑氏两人都是淡淡地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哟，二弟，弟妹，你们来了！”远远的，刘氏那大嗓门就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每到年三十，李承武一家都会回到老房这边一起过年，这是风俗，也是李铁柱的要求。往年李承武一家的生活并不好，所以刘氏一直嫌弃他们一家过来蹭吃蹭喝。要不是碍于公公婆婆的面子，她都能把他们一家打发出去。但是如今却不一样了，他们一家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建那么大那么好的房子，又买了一大片的荒地，那手里的银子肯定不少，说不定今年的年礼会是往年的几倍呢！这样的话他们也能跟着老二一家过个肥年。 抱着这样的心思，刘氏没有像往常一样偷懒不起床，反而是早早就说要打扫院子。不过那扫帚却没扫几下，反而是频频伸头探脑地看向外边。也幸好大张氏今日也进厨房帮忙了，否则看见她这偷懒行径少不得又是一通责骂。 这会儿远远地看见李承武一家三口的身影以及他们手里的大包小包，刘氏的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提起嗓门喊了一句，然后又向厨房喊道：“娘，二弟二弟妹他们来了。” 厨房里，大张氏和小张氏一个在烧火，一个在准备食材。听到刘氏的声音，大张氏从灶前站起身，吩咐道：“行了，这水也快烧开了，老三媳妇你看着点火，待老二一家来了就可以开始杀鸡杀鸭了，待会儿要去祭祖，你快点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啊，我先出去了。” 不等小张氏回答，接着又抱怨道：“这懒婆娘，扫个院子也要这么久，烧个水也要我老婆子亲自来做！” “知道了，娘。”小张氏正在案板上将猪肉切成条状，闻言回答，声音仍旧是柔柔的，仿佛没有听到大张氏的抱怨。 小儿媳做事，大张氏还是很放心的，所以她也没管小张氏怎么样就自顾出去了。这时李承武三人也才刚进门，她一看见两人拿着的东西脸上立即有了笑意，上前接过。 “来得正好，厨房里正忙着呢，老二媳妇，你进去帮着搭把手，顺便把这些食材拿进去。”大张氏接过郑氏手中的年礼，吩咐道。 “娘，还是我拿进去吧。”李承武说道。那些鸡鸭鱼肉这些东西比较重，本来就是他提着的，这会儿自己拿进去倒也方便。 大张氏也不过是这么一说，她只在乎有没有好东西，至于是谁拿进去她没有意见，所以满不在乎地说道：“随便你吧。”然后提着另外的东西想要返回自己的房间。 刘氏早在看见这么多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垂涎了，这会儿连忙挤到大张氏面前，讨好地笑道：“娘，这么多东西小心累着您了，要不然我帮您提一些吧？” “去去去，一边去！”大张氏紧了紧手中的东西，责骂道，“才这么些东西我还提得动。你要有那功夫还不如去厨房搭把手，一堆的活计等着做呢，你却连个院子都要扫这么久，真是个懒婆娘！好吃懒做的东西！” －－－－－－题外话－－－－－－ 文中的米花做法是在网上查找的，因为这东西英英只吃过却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第六十五章 去老房过除夕 被拒绝了，刘氏脸上有些讪讪的，不过更多的却是有些失落。对于大张氏的责骂她都已经习惯了，所以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只不过有些可惜没能趁此机会从老婆子手里讨些好东西。 “对了，老大媳妇，你去菜园子里摘菜吧，多摘些大蒜、大葱。”大张氏突然停下脚步，吩咐道。因为祭祖只要准备鸡鸭鱼肉等肉食和纸钱香烛之类的就好，所以她一时没记起来这事，“青菜也要多准备一些，省得这几天还要出去摘。” 李家老房因为处于村子里，周围都是挨家挨户的人家，并没有种菜的地方，所以就需要到村子外围的菜园子里摘菜。 “知道了，娘，我这就去。”刘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东西被拿进大张氏的房间，有些有气无力地回答，然后对着郑氏道，“二弟妹，你也和我一起去吧，咱们两个人也快一些。” 郑氏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呢，大张氏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老大媳妇，你自个去，老二媳妇还要留在家里帮忙呢！连个摘菜的活都做不好，真真是个懒婆娘！” “这……真是不好意思啊，大嫂，我去厨房帮忙了。”郑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然后转身向厨房走去，还不忘交代李香寒，“寒儿，你去和你堂姐们玩吧，娘去干活了。” 大过年的，婆婆还不忘骂人，真是……扫兴！郑氏不愿去触霉头，自然要避开的。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刘氏和李香寒两人。 刘氏看着郑氏离去的身影，不屑地撇撇嘴，转而看向李香寒，笑眯眯地说道：“寒丫头，和你堂姐们有什么好玩的，跟大伯母去菜园子吧？” 呵呵，当自己是个好骗的小屁孩呢！这大伯母果然是个懒到极致的人！跟她那大伯一个德行，难怪他们能成为夫妻！ 李香寒有动作，只是淡淡地说道：“不要。”然后转身向堂屋走去了。 “呸，一个丫头片子而已，拽什么！居然敢这样对待长辈，真是没教养！”刘氏呸了一下，才磨磨蹭蹭地提着菜篮子出门去。 李香寒走进堂屋的时候，李香兰、李香云姐弟三人正在烤火，脚边还丢弃着几颗花生壳，而大房的李茂才李茂全两兄弟不知道去哪里了。 李香兰姐妹俩平时也要做活，但现在是除夕，家里养的猪和鸡鸭等家禽大部分的都卖了，加上有刘氏三妯娌，所以她们难得地闲了下来。 不过李香云倒是挺勤快的，闲着的时候也没忘了打络子，看着她那上下翻飞的手指，还是个手脚利落的妹子啊！李香寒暗暗感叹小张氏会教孩子。 “寒妹妹，你今天穿的衣服真漂亮，这是前一阵子那位公子送来的布料吧？” 看到李香寒进来，李香兰最先注意到的是李香寒那一身浅蓝色绣着兰花的新衣服，尤其是那衣领、袖口和下摆处还缝着一圈的白色毛皮，看着十分地养眼。李香兰只觉得嫉妒得慌！要是她也有一身这样的衣服多好！ “寒妹妹今日这身打扮还真漂亮，二伯母的手艺真好！”李香云由衷地赞美，言语里似是颇为推崇郑氏的绣工。 不过听说这位堂姐对于绣活的喜爱，李香寒倒是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 “多谢。”李香寒先是客气地回了李香云一句，然后才看向李香兰，淡淡地回道，“是啊，不过我记得奶奶和大伯母也带回来了不少吧，怎么，兰堂姐这是没有分到么？” “你！”李香兰气急，说不出话来了。 她确实没分到！她要是能分到的话现在也不会羡慕李香寒这个小丫头了！自家奶奶那就是个小气抠门的主，对待两家的男娃到是舍得，可是到了她们这些孙女，就小气吧啦的了。说什么丫头都是赔钱货，最后是要嫁到别人家的，所以不用花费那么多，所以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些漂亮的布料被收进大张氏的房间。 死老太婆，这么抠门，留着这么多的布料给你陪葬吗？李香兰在心里怨念，但却没有掩饰好脸上的表情，被李香寒看着眼里。 看来她这个奶奶在这个家里很不得人心啊！李香寒在心里感叹。不过这位兰堂姐掩藏情绪的功夫还不到家，就是性子也得磨炼。 之前见她一直表现得默默无闻像个隐形人一般，还以为她挺精明的呢！谁知道不过是一个长得英俊又好像很有钱的陌生的年轻公子就让她露出本来面目！不过相比较于刘氏，这位兰堂姐倒是斯文多了，至少没将她撒泼耍赖的性子给学到。 对于李香兰的气氛，李香寒只装作看不见，随手拉了一张凳子过来，然后淡然地坐了上去。 “你……”这会儿，李香兰更是气愤，连指着李香寒的手都有些颤抖。 李香寒没看李香兰，只是淡淡地说道：“兰堂姐，你不知道当你指着别人的时候，有三个手指是向着自己的吗？” 那淡漠的语气，那毫不在意的态度，仿佛在对待一个白痴！ 一时间，堂屋里的气氛有些僵持，才三岁的李茂升虽然听不懂两位堂姐在说什么，但是他敏感地感觉到不对，所以将身子靠近自己的姐姐，小声地说道：“姐姐。” “堂姐，寒妹妹还小，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觉察到自己弟弟的不安，李香云先生安抚了他，才开口劝着两人。 说实话，对于李香寒这个堂妹，她不是不羡慕。但是她知道现在她们一家还没有分家，家里的什么东西都把持在奶奶手里，就连她的爹娘都没办法，更不用说她这么个小丫头了！所以她一直记着娘亲说过的话，不管奶奶和大伯母一家怎么闹腾，她们只要安安分分地就好，到时候分家了，她们就能当家做主了。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她看着李香兰两人的纷争一直没有开口阻止的原因。 经李香云这么一提醒，李香兰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何况今日是除夕，要是她们吵起来被奶奶听到的话，少不了一通责骂，说不定还会被惩罚不准吃饭呢。为避免被责罚，她只好压下心里的不甘和怒火，冷哼了一声，然后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看李香寒。 第六十六章 一只鸡腿引发的问题 今日的祭祀活动并不允许女人参与，所以刘氏几人将祭祀用的供品准备好后，李铁柱带着几个儿孙往祠堂那边去了。而刘氏几个继续留在厨房里准备接下来的饭食。 李家村的祠堂位于村子中央，离李家老房不是很远，加上李铁柱带着儿孙去得还算早，所以不用等待太久就轮到他们了。 因为今年的供品比较丰厚，李铁柱一家收获了许多或真心或羡慕的夸赞，所以回去的路上，李铁柱一直都是笑呵呵的，见了谁都是热心地打招呼。 “爹，您今日心情真好，这都是二弟的功劳啊。”李承文也扬起一张笑脸说道，然而实际上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李铁柱也没否认，笑着道：“是啊，老二现在腿好了，日子也好过了，爹这心里呀，高兴啊！” “是呀，二弟，你现在日子好过了，可别忘了孝敬爹娘啊，还有咱们这些兄弟，你是不是也要帮衬帮衬？”李承文腆着脸笑道。 说白了，李承文就是眼红自家兄弟现在的日子，想要从中要些好处。 看看李承武现在，家里建了新房子，手里攥着银票子，还有一个美娘子，最重要的是还不用伺候娘老子！真真是让人羡慕的生活！以李承文这好吃懒做的性子，能不眼红才怪呢！ “什么孝敬不孝敬的，只有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满足了。”李铁柱感叹，然后不忘教育大儿子，“老大啊，你也该勤快点了，这会儿你和老三还没分家，凡事还有我们，万一有一天……你们这一房可就得靠你自己了……” 大过年的，说这样的话到底有些不吉利，所以李铁柱不再继续长吁短叹，“总之，老大你要勤快点，你是做大哥的，不能每次都让老三帮你把活干了，而且老二已经分出去了，总得顾着自己的小家。” 其实像李铁柱这样的表现才是寻常父亲对待儿子的态度：不过是希望儿孙平安健康，至于出人投地、光宗耀祖什么的，有那能力自然好，没有也不强求。 “知道了，爹。”李承文仍旧笑眯眯地，至于有没有把李铁柱的话放在心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才刚申时，李家老房的团年饭就开始了。一张大圆桌上，摆着的食物都是平日里很难吃得上的，鸡肉，鸭肉，猪肉，兔肉甚至整条的红烧鱼，加上青菜、鸡汤，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 因为大张氏说挤挤就好了不再另开一桌，所以这会儿李香寒紧挨着郑氏坐着。不过她的左手边却是大房的李茂全。只要一想到搬家那日李茂全吃饭的画面她心里就不喜，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会儿看着桌上的美食，不少人都有些蠢蠢欲动，不过却没人敢先动筷子。 李铁柱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一晃眼又是一年，这一年里，就数老二遭了大罪，不过好在如今苦尽甘来，也算一件喜事，而且老二一家的日子也好过了，我这心里高兴呀，老大老三，你们也要勤快点，希望来年你们也能如老二这般红红火火。” “爹，您放心吧，我们会的。”李承文三兄弟一起应道。 “老二啊，你的日子好过了，可别忘了我和你爹还有你两个兄弟啊，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可别忘了自家兄弟却帮着外八路的兄弟！”这时，大张氏突然插了一句。 “好”李铁柱对三个儿子的回答很满意，却不喜老伴的话，只劝道，“别听你们娘的，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来来来，吃饭，大家都吃吧。” 李铁柱喝了一口酒，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鸡肉，算是正式开席了。 李铁柱筷子一动，李茂全便迫不及待地朝那鸡腿伸出筷子，谁知李茂才也伸向同一只鸡腿。 “大哥，这是我的。”李茂全不悦地说道，放在鸡腿上的筷子也没有要拿开的意思。 李茂才也没有放弃，反驳道：“明明是我先夹到的，为什么要让给你？你另夹一只吧。”说着一边将鸡腿夹到自己的碗里。 这下李茂全不干了，扭着身子喊道：“我不，我就要那只，大哥你快给我！”一边喊还一边要哭出来的样子看向刘氏，“娘！” 都七岁了却还如此撒娇的行为，看得李香寒一阵恶寒。她不知道正常的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怎么样的，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过这样的行为，更没见过如此不懂事的孩子。 李香寒默默的让自己离他远一点，要不然他一个手不稳，那碗里的饭可就撒到她身上了。 不过这地方就这么大，她就是想避开都不能，只能祈祷他手里的碗能拿得稳一点。 “老大，你是怎么当哥哥的？竟然和弟弟抢东西，桌上这么多鸡腿你另吃一只不行吗？非得惹你弟弟不高兴了你才高兴是吧？”见小儿子当真要哭闹起来，刘氏对李茂才一通责骂。 “老大媳妇，这大过年的，骂骂咧咧像什么话！不过是一只鸡腿而已，全哥儿再夹一只吧。”李铁柱看不惯刘氏这么惯着小儿子，而且今日是个好日子，讲究的就是个团圆，和气。所以他出声劝住了。 “对呀，不过是一只鸡腿，这里还有呢，既然全哥儿想要，才哥儿你就让给弟弟吧。”大张氏也开口了，不过却是偏向李茂全的。 对于这三个孙子，大张氏其实都疼爱，但因为李茂全年级较小，又比较会撒娇哄人，所以其实她最疼爱的是李茂全。这会儿见自己的宝贝孙子有准备哭闹起来的迹象，她自然要紧着孙子哄了。 其实李茂才也不是非得惹自己弟弟不高兴，他不过是觉得总不能每次都是自己让着他吧？而且今天这桌上有这么多好吃的，全哥儿吃另外的有什么要紧，况且这只鸡腿本来就是自己先夹到的，凭什么要让给他？就因为他年纪小吗？ 这会儿被刘氏骂了，又因为爷爷的这一番话，李茂才才不甘不愿地将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李茂全。 得到了自家想吃的鸡腿，李茂全这才眉开眼笑。也许是得意忘形，他一个没拿稳，鸡腿竟然真的掉落在李香寒的身上，然后一个反弹直接掉在地上。 还真让她给猜中了！李香寒暗叹一声倒霉，垂头一看，裙子上面一块明显的油迹。 第六十七章 子嗣问题 李香寒眉头一皱，正感叹辜负了自家娘亲的一番心意的时候，身边的李茂全却哭闹了起来，“我的鸡腿！寒丫头你赔我鸡腿！” “寒丫头，怎么回事呢你？竟然弄掉了全哥儿的鸡腿，你安的是什么心哪？”大张氏并没有看见具体的情形，她只知道孙子的鸡腿掉了，又这么说李香寒，那么肯定是李香寒的错，所以语气很不好地责问李香寒。 呃……她这是被冤枉了？还是被迁怒了？ 李香寒刚想开口为自己辩驳，郑氏已经先一步出声了。 郑氏不高兴了，怎么着，你自己拿不稳弄掉了鸡腿，到头来却怪自己的女儿？这是看他们一家好欺负是吧？不过郑氏还是好言解释道：“娘，不关寒儿的事，是全哥儿自己拿不稳弄掉的。” “那也是她碰到了全哥儿才拿不稳的。”大张氏依旧没有好脸色，冷声道。 本来郑氏一解释，李茂全还有些心虚，这会儿见奶奶维护自己，他瞬间又觉得自己没错，扬声道：“没错，就是寒丫头碰到我了，所以都怪她！” “全哥儿，小孩子可是不兴说谎的！” 郑氏脸色也不好了，婆婆不明事情的真相这么说就算了，这全哥儿竟然也这么说。自己女儿有没有碰到他自己可是清楚的很，没想到这全哥儿小小年纪竟然也会说谎冤枉人了，这大嫂一家是怎么教孩子的？ “二弟妹，你可别吓着我儿子了。”刘氏可不管谁对谁错，她只知道郑氏这态度可是在对自己儿子不满，所以开口反驳道。 “真的是她碰的我的。” 见郑氏这严肃的模样，李茂全却是有些怵，但还是坚持自己没错。 寒丫头不过是一个赔钱货，自然没有他们这些孙子来得重要。这些都是他娘说的，所以就是自己的亲姐姐他欺负起来也觉得有什么不对，这寒丫头不过是二房的人，他就更不会有什么负罪感了。 想到这里，他完全是一副“我没错，错的是寒丫头”的模样。不过，他的亲哥哥却在此时拆他的台。只听李茂才以教导的口吻说道：“全哥儿，说谎可不好，我刚才都看见了，寒妹妹并没有碰到你。”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怎么不帮自己的弟弟反而帮着外人？”刘氏呵斥道。 刚才自己的女儿被冤枉，李承武自然也不高兴，不过因为有郑氏的维护，而大张氏和刘氏又是妇道人家，他一个大男人不好插嘴。可是这会儿她们却一副坚持不肯认错的模样，刘氏这个大嫂还说出这样的话来，李承武觉得，就算是泥人的都忍不住了，更何况他还不是泥捏的呢！于是他问道：“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把我们一家当成外人了是吧？” 不给刘氏说话的机会，李承武又看向大张氏，问道：“娘，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所以你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怪寒儿？既然如此我们离开好了。” 说着就要起身带着妻子女儿离开。 “老二，你坐下。”事情发展到如今地步，李铁柱不得不出声劝阻了，“老婆子你发什么疯呢！大过年的，好好吃一顿饭不行吗？你们就非得闹腾！” 说了大张氏，李铁柱又将目光转向刘氏：“还有你，老大媳妇，你平日里都教了孩子些什么？小小年纪地不学好，居然会说谎，还会冤枉人了！还有什么外人不外人的，这话以后不许再说，否则你就给我回娘家去！” 见公公发火了，而且还说出这么严重的话，刘氏不敢再说什么，只得低声应道：“是，爹，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好了，老二，你们坐下吧。”李铁柱劝道，语气里有些祈求的意味，“老二媳妇，你是个有见识的，就别跟你大嫂这个无知妇人计较了吧？” 这是贬低刘氏抬高郑氏的意思了。刘氏很不高兴，不过碍于李铁柱刚才的话，她即便再不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恨恨地化悲愤为食量。 经过李铁柱的劝解，李承武也不再说什么要离开的话，坐下来继续吃饭。 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冤枉了就冤枉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最近李铁柱的突然强势，大张氏也没在这样的日子里找他的霉头，于是只在心里念叨。 不过……说到这子嗣问题……大张氏就想起前一阵子大儿媳妇在她耳边说过的话：“娘，这二弟一家也算是过上好日子了吧？可是这美中不足的是二弟至今还没有一个儿子，您这当娘的不得跟着操心？” 是啊，这二儿子一家至今也没个儿子，这让她在别人面前多少有些抬不起头来，看来她得想个什么法子才行！ 想到这里，大张氏问道：“老二呀，如今你也快三十了，可是你还没个儿子，现在你的日子也好过了，你心里是个什么打算？” 孩子问题一直是郑氏心里的痛处，现在大张氏在众人面前提起这个话题，而且话里话外都是让李承武一定要生个儿子。郑氏只觉得一阵恍惚和担忧。 这老婆子，尽找他们一家的不痛快了是吧？觉察到郑氏的担忧，李香寒悄悄地握着郑氏的一只手，给予她安慰。 “娘，儿子的事不急，反正我和萍儿还年轻呢。”李承武同样觉察到郑氏的异样，伸手在她后背轻抚安慰过后，才回答大张氏。 “年轻什么，再过几年你都三十了，你看谁家这个年纪的没个儿子傍身！这么多年了，你们也就只有寒丫头一个。如今寒丫头都六岁了，你们别说儿子了，连个丫头都没有，该不会是生不了吧？” 大张氏此话一出，郑氏脸色一白，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当年他们一家刚回来没多久就被分出去了，之后因为日子不好过，老房的这些人除了李铁柱时不时地关心一下他们，其他人对他们都是漠不关心的，所以即便她这些年一直没有生养，也没人给她施加压力，更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体情况。加上丈夫的疼爱和女儿的乖巧，她虽然一直在喝药，但到底不会如现在这般难堪和痛苦。 只是现在婆婆这般说出来，恐怕是存了什么心思吧？这才是她担心的所在。 她从官宦人家出来，自然知道那些后宅阴私，所以她才渴望现在这般平静安宁的生活，如果……虽说他们是农家，但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会免不了争斗，到时候她要怎么办？而且她并不想把自己的丈夫分出一半给别的女人…… 李香寒紧握住郑氏的手，然后看向大张氏，肯定地说道：“奶奶，你放心吧，我会有弟弟的。” 第六十八章 娶个平妻吧 “娘，表姐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啊？” 一户寻常农家里，正其乐融融吃着团年饭。其中一个中年妇人说起小姑子的婚事，于是引来了这一声娇俏的问话。 问出这个问题的不是别人，正是刘氏的表妹张牡丹。 那日宴席，她可是清楚地看见有人专程给李家送礼了，虽然她不清楚都有些什么，可是想来能用马车送来的，而且送礼人的一身气势，想必送的也是好东西。看来这李家是结交了什么有钱或有势的人家呀！所以她也同意了自己娘亲和姨母的主意。 只不过自从从李家回来之后，她一直没有收到姨母和表姐那边传来的消息，也不知道那李家是个什么意思，她的心愿能不能实现？所以她才有些着急了。 能不着急吗？如今她已经过了十七岁，整个村子里，就没有比她年纪大还没出嫁的姑娘了。而且因为她想攀高枝拒婚之事，这附近已经没有什么好人家愿意娶她了，而城里的有钱人家她又攀不上，所以就这么尴尬得留在家里。 家里的两个嫂子都已经有意见了，不过是碍于爹娘的面子不敢明着说罢了。 这些张牡丹心里是清楚的，不过她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将两个嫂子都得罪了吧。就算她以后出嫁了也还是需要娘家哥哥撑腰的，所以她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如今她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虽说是做小，但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她自然希望能快点将这事定下来的。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说起自己的亲事竟也不害臊！放心吧，肯定会让你如愿的，你呀，就等着去享福吧。”张牡丹的娘，王张氏说道，不过语气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对呀，小姑，凭你的性情样貌，这事肯定妥妥的，你就别担心了，只要你嫁过去，那李承武还不得把你当宝宠着，到时候那李家的一切还不得你说了算！” “妹妹呀，到时候你嫁过去享福了可别忘了你几个侄儿侄女呀，这些可都是你亲亲的侄儿！” 张牡丹的两个嫂子立即笑盈盈地说道，言语里满是恭维和巴结。她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李家的情形，但是原本还不愿意的小姑自从参加席面回来后立即改变主意，言语里又多次称赞李家的大房子、席面排场以及李家人的穿衣打扮，更是说起李承武就脸红，她们就知道这李家的情况定然是不差的，否则这个眼高于顶的小姑怎么会同意这一门亲事呢。 张牡丹的两个哥哥倒是没有说什么，不过他们也是很赞成这门亲事的。一来可以将这个妹妹嫁出去，减轻家里的负担，还可赚一笔聘礼；二来么，听说那未来妹夫家里是个有钱的，说不定还可以从中获得些好处。所以他们这会儿放任自家婆娘打趣妹妹。 “娘，你看两位嫂子，净打趣女儿！”张牡丹害羞地低下头，跟王张氏撒娇。 王张氏笑着道：“好了，你们也别打趣她了，不过我儿，你两个嫂子说得对，以后你嫁到李家，得尽快把钱财把握在你手里，那郑氏是个没儿子的，到时候可别让她把属于你的家给败光了！” “知道了，娘。”张牡丹仍旧低着头，不过却还是出声应答。 这一家人满是欢笑地憧憬着未来的好日子，却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那你倒是让你娘生个弟弟出来给我老婆子看看呀！”大张氏语气不好地回道。 李家老房这边，氛围又因为李承武的子嗣问题重新凝重起来。 “你这老婆子，跟个孩子置什么气呢！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家操心吧，你跟着瞎掺和什么？这老二又不是没有孩子，你操的是哪门子的心！”李铁柱见大张氏非得在这样的日子里搅和，也不由得生起气来。 李铁柱本是好意，却不想他这话更让郑氏难受，这会儿她脸色发白，眼里闪着泪光，身子也跟着有些颤抖。与她接触着的李承武父女俩自然觉察到了，也明白她这样是因为什么，两人一同轻拍着她，给予她无言的安慰，李承武更是不顾在场还有人在，将她往自己怀里揽着，还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没事的，萍儿。” 旁人不明所以，只当她是因为生不出儿子的事心里不好受呢。 不过刘氏和小张氏看着她的目光除了同情还有一丝羡慕：没有儿子又怎样，这二弟可是疼她疼得紧！ 当然，没人发现刘氏眼里闪过的幸灾乐祸。二弟就是再疼你又怎样？待会儿娘说出那件事之后看你们还怎么恩爱！她就不信还有哪个男人不爱美色的！到时候让你哭都没地哭去！ 她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才说服了老太婆答应那个主意的呢！ 正想着自己心事的刘氏没注意到，自己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色相以及嫉妒。 不过这会儿就连李香寒都没注意到，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都在郑氏的身上了。都怪这个老太婆，让自己娘伤心了，看来，自己得做些什么了…… 不管众人是如何的心思，大张氏这会儿看着李承武两人却觉得十分碍眼。都是郑氏这个狐狸精，看把自己儿子迷成什么样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做出如此举动，实在不像话！而且因为这母女俩，自己儿子竟然敢反抗自己！ 又因为李铁柱在众人面前呵斥她，让她落了面子，所以她现在气血上涌，只觉得老大媳妇的提议是对的，所以之前的想法脱口而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事怎么就不该我操心了？这老二要是一直没有个儿子傍身，你让我如何面对老李家的列祖列宗？你这老头子不管就算了，竟然还不让我管，难道你想让你儿子百年之后没人送终吗？老二媳妇，既然你生不出来儿子，那么就给老二娶个平妻吧。” 大张氏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李茂全和最小的李茂升以及早已知情的刘氏外全都震惊地看向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第六十九章 你自己娶吧 “什么！娘，你在说什么？”李承过于震惊，他看向大张氏问道，想要确认他是不是听错了。 普通的农户家，谁有那闲钱去养小妾，更别说什么平妻了。要是实在生不出儿子来的，也不过是从别处过继一个儿子罢了。所以现在大张氏提出这个提议后众人都很震惊，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说什么，说给你娶个平妻回来！”大张氏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想这么一辈子没个儿子吗？” 张牡丹一家的心思是做正妻的，但是她想了想觉得不妥，所以只答应是平妻。饶是如此，张牡丹还是答应了。 郑氏此时也顾不得伤心了，而是震惊地看向大张氏。她最先以为婆婆不过是想要让他们过继一个儿子，最糟糕的也不过是买个妾回来生个儿子罢了，可是现在她说什么？娶平妻，竟然是娶平妻！ 虽然平妻也是妾，但终究是与妾不一样的，有些人家的平妻甚至比原配妻子的权利还要大，婆婆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逼死她吗？ “娘，这事我不会同意的！”李承武当即就拒绝了，而且语气坚决。 “这事，我说了算，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娘，这是儿子的事，你就是说破了天我也不会同意的。”李承武再次坚决地说道。 “你！你这个不孝子！”大张氏气极，站起身说道，“总之，我已经答应下了，到时候你让人家姑娘怎么办？” “那就你自己娶吧。”李承武情急之下一脱口就说了这么一句，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也知道自己这话不对，不过想到大张氏的蛮横不讲理，他也不打算道歉，更没打算妥协。 “你！”这下大张氏更是生气，直接将矛头对准了郑氏，“老二媳妇，你怎么说？你不会忍心看着老二没儿子送终吧？” “我……”郑氏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说什么？说她同意吗？这是她所不愿看到的，只要一想到要有个女人来分享自己的丈夫，她的心就如刀割般疼痛难忍。可是她要说不同意的话，一顶善妒的大帽子扣下来就够她受的了，何况她一直没能给丈夫生个儿子，就凭这一点，就没人会同情她。 所以这会儿她讷讷地，什么也说不出。 “娘，你别逼萍儿，就是她答应了我也不会答应的。”李承武不忍郑氏承受这些，主动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来。 李承武与大张氏的交锋，李香寒一直关注着，但是她也没忘了注意在场人的表情。在她看来，大张氏绝对想不到这么一个主意的，那么这一切的背后必然有人在煽风点火了。 李香寒最先注意的是小张氏，那个是个一肚子主意的人，而且擅于借刀杀人。不过现在这会儿她也是满脸惊异，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但是李香寒并没有放下对她的猜忌，不都说了么，会咬人的狗不叫，说不定这个最不可疑的人才是真正的推手。 再看刘氏，这会儿也是一脸惊讶。不过……李香寒双眼一眯，看来，这始作俑者必是刘氏无疑了。任她再怎么装出一副惊讶不知情的表情，但眼里的幸灾乐祸与果然如此的表情可瞒不过她。 不过，按大张氏的意思，似乎平妻的人选都定好了……那么必是与这刘氏相关的了…… 第七十章 绝不答应 能让刘氏如此费心思的，怎么可能没有她的好处？那么这个平妻的人选…… 李香寒当即就想到了那刘氏的表妹张牡丹，一个未出嫁的大龄姑娘，无端端地跟着姨母去别人家参加席面，这本身就不合理。 看来，这刘氏也得给点教训了。只是，怎样才能给她痛击呢？她要不要也来个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李香寒平静地收回目光，心中却突然掀起惊涛骇浪。看来以后还是尽量避免娘亲与大房人往来……还有爹爹那里也要交代一下了，否则…… 看来以往她还是忽略了些什么…… 正当李香寒暗暗盘算该怎么处理大房的时候，李铁柱也插入李承武母子俩的交锋中。 “我也不同意老二娶平妻，咱们不过是农户人家，娶个平妻像什么样！而且那好人家的姑娘谁会给人当小？我们老李家一定不能让这样的女人进门！老二两人还年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儿子了呢。退一万步说，就是老二一家一直没有儿子，那不是还可以过继一个，远了的不说，这老大老三两人哪个不能过继一个儿子给老二？” 李铁柱这话一出，刘氏和小张氏都有些意动。 小张氏现在只有一个儿子，自然不肯将这个儿子给别人的。就算她以后再生一个过继给李承武，那也是将来的事，所以她倒是不着急，表现也不是那么明显。 但是刘氏却不一样了。她可是有两个儿子，无论过继那个给李承武她都是愿意的。她想着无论过继哪一个，以后那二房的家产可都是她的了！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她心里就高兴，可是她随即又想到了表妹张牡丹一事。 她到底是促成这门亲事呢还是让自己儿子过继呢？刘氏在心里衡量一番，到底是偏向于后者的。至于表妹那边，只能推脱掉了，只是老太婆这里可还打着原来的主意呢！她要不要再劝劝老太婆打消原来的主意呢？ 刘氏还在纠结的时候，大张氏已经和李铁柱吵开了。大张氏觉得现在李铁柱越来越强势，一次次地反驳自己，她怕自己以后在这个家再也没有话语权，所以这一次她说什么也要促成此事。 而李铁柱自然不希望自己二儿子一家平静的生活被打乱，所以自然怎么也不肯松口答应。于是两人就这么吵了起来。 在场的几个孩子似乎都有些被吓到了，纷纷停下吃饭的动作，看向自家爷爷奶奶，只有那李茂全还在大口地吃肉，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不光是几个孩子，就是李承文、李承武以及李承平这些做儿子的印象中，老爷子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跟大张氏大吵过，而几个儿媳妇更是习惯了大张氏在家说一不二的地位。所以这会儿大家都有些怔愣。 过了好一会儿，李承武才反应过来，劝道：“爹，娘，你们别吵了！” 两人没有停下来，李承武再次劝阻，却是用力大喊，两人才停下来看向他。 “爹娘，你们别吵了。总之，我是不会答应娶什么平妻的，而且我们还年轻，谈论过继的事也太早了些。萍儿有些不舒服，我们就先走了。” 第七十一章 后续 “萍儿，你放心，我是不会答应娘的！我说过了，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所以你就别担心了。” 郑氏靠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可是脸色却没有缓和过来。李承武看得心疼，于是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李香寒见此，把空间留给两人，默默地走出房间，去看看厨房里熬着的鸡汤怎么样了。 刚才在李家老房那边，李承武说完那句要离开的话，便带着郑氏和了香寒两人离开了，完全不顾大张氏那因气极而扭曲的脸庞。 李铁柱因为知道二儿子一家因为这个事情心里不好受，所以也没有开口挽留，只是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伤痛。 他悔啊，就因为当初自己的软弱，造成了二儿子心里的伤痛，更是因为他的软弱，原本好好的一个家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想到此，他对大张氏的心思便淡了，就连这团年饭也没心思吃了。 “你们吃吧，我吃饱了，回房里歇歇。”李铁柱留下一句话，背着手也跟着离开了。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刘氏问道：“娘，这……” “咱们继续吃饭，别理他们，今晚还得守岁呢！老头子饿了会自己找吃的，你们还担心会饿坏了他呀。”大张氏显然还在生气，语气也不怎么好。要不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说死不吉利，她还想着说些更难听的话呢！ 听了大张氏的话，几人开始吃饭，不过气氛却是凝重了许多。大人是怕在这个时候触了大张氏的霉头，而孩子更是小心翼翼。至于那从头到尾都不关心大人们的事的李茂全，这会儿更不会关心其他的了。于是饭桌上变得安静起来，只有那吃饭的声音以及碗筷碰撞的声音。 饭后，刘氏想了想，还是找了个机会蹭到大张氏身边，支支吾吾地打探关于李承武娶平妻的事大张氏是个什么想法，而且言语中更是想要劝她同意李老爷子的建议。 谁曾想，刘氏这话才刚说出，大张氏的脾气瞬间就被点燃，“怎么，这是看我老婆子不中用了，所以你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 “哪能呢！娘，您还不老呢，怎么能说出不中用这样的话来呢！” 刘氏赶紧赔罪。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才刚开了一个头，这老婆子就这么大的脾气。有火气冲着惹你生气的人去啊，你朝我发什么火？ 刘氏在心里暗骂，面上却要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 大张氏才刚被儿子和老伴下了面子，正心里难受呢，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去她跟前凑。没见着小张氏都默默地远着她么，只能说刘氏这是被金钱迷了眼，心里太着急了。 小张氏在厨房里刷碗，听着外边传来的大张氏中气十足的怒骂声，暗暗地将自己的心情埋在心底。 得到刘氏的恭维，大张氏的心情总算好转了一点，不过她仍旧没忘了平妻一事，嘱咐道：“你初二回娘家的时候别忘了带个话，就说这事我应下了，到时候会请媒婆上门提亲的。” “知道了，娘。” 这会儿刘氏不敢反驳，只能应下。不过想到公公以及二弟对这事的反对，她觉得，自己不能按老太婆的意思直说，只能将实情说出了。否则后面闹开了实在不好收场。 李承武哄了好一会儿，郑氏才稳定了心神。这时李香寒端进来一碗鸡汤，那是用山上的野鸡熬的。虽然野鸡的个头比家养的要小一些，而且肉质比较老，但是营养好啊，所以他们在去老房那边之前已经在熬着了，这会儿时间正好。 “娘，刚才您都没怎么吃饭，现在喝碗鸡汤吧。” 熬好的鸡汤已经撇去了上面的一层油沫，又因为放了晒干的香菇进去一起熬，所以现在正冒着扑鼻的香气。 郑氏闻着这美味的鸡汤，又看了看身边的丈夫和女儿都以关心的眼神看着她，她失落的心总算得以抚慰。 郑氏微笑着接过盛着鸡汤的碗，却没有急着喝，而是关心地问道：“好，寒儿刚才也没怎么吃，不如我去做饭？” 其实不只是李香寒，就是她和李承武两人都没能吃下多少，所以她才会有此一问。 李香寒自然不同意的，连忙拒绝：“娘您歇着吧，咱们不是包了饺子吗，待会儿下点饺子就好，这些活女儿就能做了。” “那怎么行呢，还是娘去做吧。” 郑氏说着就想起身，却被李承武父女俩同时按住了。 “你歇着吧，我去做。” 李承武说完就往门外走去，而李香寒则留下来看着郑氏，那眼神仿佛在说她不把鸡汤喝碗她就不离开。 李承武还是会做饭的，虽说手艺算不得好，但做出来的东西还能吃，更何况不过是下饺子而已，这没什么难的。 执拗不过父女俩，郑氏只好妥协，乖乖地喝下碗里的鸡汤。 “娘，我去给爹帮忙。” 看着郑氏将鸡汤喝尽，李香寒接过碗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又扶着她躺下，才拿着碗离开。 “这孩子，娘又没事，做什么这么小心。” 郑氏感动于女儿的贴心，心里暖暖的，对于婆婆说的娶平妻一事也不那么在意了。而且她也看出来了，丈夫对她的心意并没有变，公公也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就凭婆婆一个人，想来很难办成这事。 只是她虽然一直以来都有喝药，却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她要不要找个时间让苏大夫给她看看？ 因为刚才情绪起伏过大，现在心情平复下来便觉得有些累，郑氏想着想着便不自觉地睡着了。 厨房里，李承武正在烧水，见女儿拿着空碗进来，便问道：“你娘怎么样了？” “喝了鸡汤已经躺下了，娘刚才情绪波动较大，可能这会儿已经睡着了吧。”李香寒一边将碗浸入水里一边回答。 “那就好，寒儿你也出去吧，这里有爹呢。” 李香寒没有出去，反而走到李承武身边的矮凳上坐下，说道：“爹，以后没事就别让娘过去老房那边了吧。” 第七十二章 过年大礼 其实以前娘亲也很少过去老房那边，但有时候也会一个人过去。只是如今让她发现了李承文居然有那样的心思，今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一个人过去了。 李香寒在心里暗自思量，却没打算把这事说出来。首先，李承文并没有对娘亲做出什么逾矩的事，她一个小丫头无凭无据的说出这个事也不好，平白坏了娘的名声；二来要是让爹爹知道自家大哥竟然对自己的妻子有了那样的心思，还不得气坏了。所以她只能暗暗提防着了。 李香寒没点破，李承武自然认为是因为今日这事，恐怕大张氏对郑氏更加看不上眼，事事挑刺，更有可能以没有儿子这一条逼迫她答应娶平妻或是“退位让贤”，那岂不是在她的心窝上插刀子？ 想了片刻，李承武便答应下来了，只不过……“明日是初一，咱们还是要过去那边百年的。” “那是自然。”风俗如此嘛，她自然清楚，“我不过是说不能让娘一个人过去，明天有我们陪着自然不会有什么事的。” 而且今日那老婆子这么对他们一家，她都还没有送给她一份大礼呢，明日送正好，也算是新年大礼了！ 郑氏一觉醒来，发现天已经黑了，她急急忙忙地起身，走到堂屋一看，父女俩正围着火炉吃着零嘴聊天呢。 见郑氏已经起身，李承武也不烤火了，起身去厨房里给郑氏又是准备洗澡水又是准备吃食的，看得李香寒摇头晃脑地连连叹气：真是见了娘子，女儿就被抛到一边了！看得郑氏有些不好意思又哭笑不得地点点她的脑袋说道：“你个小人精！” 郑氏去吃饭沐浴回来，一家人又重新围在了火炉边守岁。看着那点点摇曳的烛火，李香寒只觉得异常温馨，只不过……家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也确实有点冷清，要是再多几个弟弟妹妹，那可就热闹多了…… 李香寒的眼神不经意地撇过郑氏的肚子。因为过年不兴吃药，所以从前几日开始她就把药停了。 也许，以后就可以把药停了吧，毕竟是药三分毒，这些年她一直坚持给郑氏以食疗的方式调理，喝药也不过是辅助而已。算了，再过几天就让苏大夫给她看看吧。 李香寒没想到，她们母女竟想到一块儿去了。 其实她自己也可以给郑氏看，不过相比较于苏大夫，她还是缺乏经验，况且医道本就是在实践中精进，而她一来学医本就不是为了治病救人，二来她相比于医术，她更喜欢毒术。 因为李香寒年纪还小，李承武两人都不同意她熬夜，所以大约十点左右，她就被赶回自己的屋子了。 次日，李香寒起床后先是和李承武一起在院子里练武。自从李承武的腿脚好了之后，这是父女俩每天必备的课程。李香寒更是将那本轻功功法与李承武一起分享，只是李承武到底年纪大了，练习起来总是诸多不顺，不过他也是个有毅力的，每天都坚持下来，虽说没见什么成效，但到底觉得身子轻盈了些许。 因为居安思危的意识，李香寒也没藏着掖着，在练习当中一点点地将自己前世所学展现出来，看得李承武连连称赞自己的女儿真是个天才。 早饭后，李承武一家人都换了一身新衣裳，郑氏母女俩更是少有地换了一身绣着祥云的红衣。而且经过李香寒的改良，他们这一身衣服的样式是按照家庭装来制作的，在村子里走上这么一遭，吸引了不少的回头率和称赞。 “承武兄弟，过年好！” “嫂子，过年好！” “哎，过年好！新年吉祥！” 初一虽说不能到远处走访亲戚，但是本村的亲友还是要相互拜个年的，所以一路往老房走去，李承武三人碰到了不少的相亲，相互之间自然要拜个年。要是碰到了带着孩子的，李承武夫妇还要每人派个红包。 其实所谓的红包也就是红纸里包个几文钱，一般的人家也就是一文，最多不过两文。李承武两人的红包里面包的都是两文。 一路行来，李承武两人就派了不少的红包，但是李香寒也没少拿，只不过可能里面的铜板加起来没派出去的多就是了，好在哪他们如今也不缺那个钱，不过是图个吉利罢了。 “爹，娘，过年好，祝您二老长命百岁！” 李家老房，李铁柱和大张氏坐在主位上，下边是几个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轮着给他们拜年。 李铁柱笑呵呵地接受儿孙的祝福，然后每人都分了一个红包。 到了大张氏这里，前边大房一家人拜年的时候还笑呵呵的，到了李承武一家，立马就虎着个脸，干巴巴地说道：“你们少给我添些堵我就能快乐了，说不定真能长命百岁呢！” 说完了也没有要给红包的意思，显然还在为昨日的事情生气呢。 李承武一家人站在那里觉得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回答。难道说要顺着她的意思娶个女人回来？那是不可能的。要是不顺着她，说些什么反驳的话来，这新年头一天就吵起来也不好。 还是李铁柱看不过去了，劝道：“老婆子，你说什么呢，这新年头一天可不兴触霉头。” 古人还是挺迷信的，大张氏听李铁柱这么一说，倒也不好发脾气，只能扯出个干巴巴的笑容，然后每人发了个红包。 接下来三房的拜年倒是很顺利，毕竟大张氏也还是挺疼爱这个小儿子的。 给两位来人拜过年后，三房之间的长辈又要给小辈派红包，这个程序才算完。大房和三房的银钱几乎都把持在大张氏手里，所以他们给李香寒的都是只有一文钱，跟李承武两人的比起来可算是少得不能再少了。 李香寒私以为，就算大张氏把持地再严，大房和三房手里肯定不止私藏了一点银子，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 “老二，留下来与咱们喝几杯？” 拜过年后，李承文笑呵呵地揽着李承武的肩膀问道。 “不了，接下来还得去村长和族长家拜年呢，而且家里也要准备准备，总要接待那些上门拜年的人，以后有时间了再喝吧。”李承武拒绝道。 要知道往年他这大哥可没这么热心地挽留他们一家，何况他说的也是实情，所以在说完这些话后，李承武就带着妻女离开了。 只是，谁都没有发现李香寒离开时那眼里闪过的一丝冷意。 第七十三章 说不出话了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只是郑氏没有娘家可回，所以他们一家并不需早起。只不过李香寒并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时间一到就准时起来了。 “爹，早。” 李香寒出门一看，李承武竟比她还早呢。 “嘘，小点声，你娘还在睡着呢。”李承武轻声说道。 李香寒了然，往房间的方向看来一眼，点点头，然后开始了每天的功课。 大张氏到了这个年纪，家里的父母早已不在，她又是长姐，自然也不用回娘家。只是每到这一天她都是要早起的，因为她要看着两个儿媳妇，防止她们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回娘家。 当然，这里的不该带的东西自然是超出她允许之外的。 与往常一样，时间一到大张氏就睁开了双眼。只是……嗓子为什么这么难受呢？ 大张氏推了推身边还睡着的老伴，让他给自己让个位置：“老头子……” 才刚一开口，大张氏当即就慌了，因为她完全发不出声音了。她想要再次开口，可是无论怎样都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老头子，老头子！”大张氏一边张着嘴无声地叫人一边用力地推着李铁柱。 “老婆子，一大早的你干什么呢？”李铁柱不耐烦地嘟囔一声，连眼睛都没睁开就翻身背对着她了。 大张氏不死心，继续推。 “你这老婆子，干嘛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被烦得睡不着的李铁柱干脆坐起身嚷道。 李铁柱知道，因为今日要回娘家，所以两个儿媳妇会起得比平时早一些，而老婆子不放心她们，自然也要跟着早起，但是他却是不管这些的，所以平时这老婆子也没像现在这般吵着他。 “我说不出话来了。”大张氏张着嘴，可是仍旧发不出任何声音。此时她内心惊恐，脸上更是一脸惊慌地表情，不断地拉着李铁柱的手，指着自己的嘴巴。 “我说你干嘛呢！”显然，李铁柱有起床气，见大张氏什么都没说就没好气地问道。 这次大张氏干脆将李铁柱的身子转过来，然后指着自己的嘴巴，不断做口型。只是李铁柱不明所以，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干嘛不说话？” “我，我说不出来！”大张氏无声地回答。 “什么？” “我说不出来！” “你说你说不出来？” 李铁柱猜测，见大张氏猛地点头，然后问道：“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大张氏都快急哭了，见老伴终于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又问起原因，连忙摇头。 “算了，问你也问不出什么，干脆去找个大夫来看看吧。”见大张氏如此模样，李铁柱也没了睡意，边说着边起身。 只是起身的瞬间猛然想到村里唯一的大夫苏大夫从不出诊，又回头对大张氏说道：“还是得咱们自己过去，你也起身吧，洗漱过后咱们就去苏大夫那里。” 大张氏听闻连忙起身。 “爹，您怎么这么早？” 厨房里，刘氏和小张氏正在做早饭，见公公进来，连忙问安，只是却闪过一丝疑惑。 “哦，你们娘病了，我带她去苏大夫那边看看，所以就起来了。”李铁柱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他还在疑惑不过一晚上的时间，这老婆子怎么一大早地就毫无预兆地得了这么个病，而且他还从未听说过有人病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况且这大过年的就要看大夫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啊，娘病了？” “娘的病要不要紧？” 刘氏两人同时问道，脸上尽是担忧，只不过这里面有多少是为大张氏担忧就不得而知了。 正说话间，大张氏也进来了，刘氏两人又赶紧上前，关心地询问大张氏的病情，只是许久都不见她回答。 刘氏和小张氏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刘氏疑惑地问道：“娘，您这是怎么了？” 这时李铁柱才来得及回答：“你们娘说不出话来了。” 这……这是什么病？刘氏两人面面相觑，眼里尽是疑惑。而且两人与李铁柱想得一样，认为在这样的日子里得病可不是什么好意头，而且她们更是担心今日回娘家的计划恐怕要取消了。 “爹娘，那待会儿咱们一起和娘去苏大夫那里看病吧？” 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两人还是表示了今日愿意留下来照顾大张氏。 “不用了。”李铁柱摆摆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我去就好了。对了，要带着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两人齐声回答，却没忽略了大张氏因为她们二人没留下来而变得难看的脸色。只不过让她们放弃回娘家留下来她们定然不愿意的。 最后还是小张氏最先反应过来，柔声地说道：“娘您放心吧，东西都是您昨日备下的，我们今日也会很快回来的。” 这时刘氏突然笑着道：“娘，这二弟一家不是没事吗，而且又在苏大夫家隔壁，不如让二弟妹照顾您吧？”而且这药钱什么的也可以顺便让他们帮忙付了。 “好了，这些你们就不要操心了，我和你娘自有章程。”李铁柱结束了几人的谈话，让两个儿媳妇继续她们的事了。 “没什么事，不过是有些上火罢了。” 苏大夫给大张氏把过脉后，下了这么个结论。 “上火？”李铁柱疑惑地问道，他还没听说上火还能让人说不出话来的。 “是的，不过这种能让人失声的情况毕竟只是少数，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苏大夫淡淡地解释，随后又嘱咐道，“以后要控制自己的脾气，到了这个年纪还这么大的气性，对自己的身体不好。” 言下之意就是大张氏这种情况全是因她自己而起，以后要想避免这种情况，最重要的还是要靠病患自己了。 李铁柱闻言马上想到前两天大张氏因为二儿子娶平妻之事大发火气的事，在心里暗自揣摩：难道说就是因为这事老婆子才会这样的？ 这么想着，李铁柱也就问了出来，只是隐下了事情的起因。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而且这事一说出来，这让村子里的人怎么看他们一家？这日子才刚好一点就要娶二房，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用唾沫淹死！他可丢不起这个老脸！ 第七十四章 没带银子 得到苏大夫的肯定，李铁柱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病并不是无缘无故得上的。不过转念一想，以老婆子的性子，要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实在很难，不知道这会儿她有没有将苏大夫的话放在心上呢。 “老婆子你听到了吧？这以后你不想再这样可就得控制自己了。你也是的，这么大的年纪还管那么多干什么？他们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就好，如今他们时不时地孝敬咱们，你要是闲的慌不如去串串门，嗑唠嗑唠什么的就好，干什么要多管闲事。” 李铁柱本来想要劝劝大张氏的，只不过话到后面就有些埋怨了。 大张氏听了苏大夫的话后自然也明白了前因后果，而且又有了后面一番告诫，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自然是忙不迭地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所以这会儿对于李铁柱的话，她也不计较了。 “苏大夫，那您看老婆子这病什么时候能好？”李铁柱问道。 这也是大张氏现下最关心的事了，只是自己不能开口只能干着急，所以李铁柱问出口后，她也以期盼而又紧张的目光看向苏大夫。 “她这个情况也算比较严重了，不过吃个十天半个月的药也能好了。只是以后切忌常生气，否则会出现更严重的情况，那时候就不只是失声这么简单了，而且那时候可就不是老夫我能治得了的了。”苏大夫提笔写完最后一划，将方子递给李铁柱，“照着上面的方子抓药，每天两副，三碗水熬成一碗，饭后服用。我这里如今缺了许多药材，你们拿着方子去药堂抓吧。” “是，多谢苏大夫了，只是不知这诊金？”李铁柱接过药方，道了声谢，可是随即又问诊金。 家里的银钱都把持在老婆子手里，他手头上是一个钱都没有，刚才出来的时候他交代过老婆子记得带着银钱，只是不知她有没有带着。 “算了，不过是问个诊罢了，也没给你抓药，这诊金就算了。”苏大夫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他平日里给李家村的村民问诊，也不过是收些药材的费用罢了，况且眼前两人还是李承武的爹娘，无论如何他都是不能收他们的银钱的。先不说李承武对他有救命之恩，就是这些年，李承武一家都对他多有照顾，现在不过是回报他们一二罢了。 谢过了苏大夫，李铁柱二人拿着药方离开了。 “老婆子，你带银子出来了吗？把银子给我，我去镇上买药。”才刚出了苏大夫家，李铁柱问道。 “什么？没带？”见大张氏先生摇摇头，后又摆摆手，李铁柱确认地问道。 大张氏点头。 虽然出门前李铁柱交代过她，让她带着银子，但是刘氏的话却是深得她心的。抱着让李承武出钱的心思，她并没有把李铁柱的话放在心上，更没有带着银子出门。 “你……”李铁柱指着老伴说不出话来。 他还能不知道她那点心思？不就是想要算计二儿子，让他掏银子吗？ 他都没脸说她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算计二儿子！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老二这么好的儿子她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唉！”李铁柱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你呀！算了，回家拿银子吧。” 被李铁柱这样责怪，大张氏心里不服，但奈何她说不出话，又想到刚才苏大夫的那番话，只能压下想要发脾气的欲望。 不过是没带银子而已，至于么！况且老二一家不是在这里么，上门去找他们不就行了！多简单的事啊，还有人代劳去抓药呢！省得你这个老头子折腾！ 大张氏翻了个白眼，一甩手一转身，竟是往李承武家去了。 “哎！老婆子，你干嘛去呢！”李铁柱跟在后头叫道。见大张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能跺脚跟着追上去了。 “寒儿，这东西只一株就能长出这么多了，还真是高产啊！”李承武拨开泥土，看着露出来的一颗颗椭圆状的土豆，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李承武再次感叹。 当然，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口腹之欲，而是担心这东西能不能被世人接受。毕竟女儿说过了，这东西可是要广泛种植，趁着大家还不识得这东西，要大赚一笔呢！ “那还不简单，今晚让娘用这土豆做出几道菜尝尝不就知道了。”李香寒笑道。 这些土豆本应在过年前就该挖出来了，不过因为李承武两人都比较忙，李香寒觉得晚个几天再挖也没什么事，于是就拖到了今日。 不过这会儿只有李香寒父女俩在挖，因为郑氏因为昨晚睡得太晚，现在还没起床呢。父女俩都不忍心叫醒她，想着反正今日也无事，便让她睡着吧。 两人正说着话呢，院内的铃铛便响了。 这是李香寒觉得院门离新屋和茅屋这边太远了，要是外边有人敲门，他们在屋里很难听见，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寒儿，你去看看吧。”李承武吩咐道。 李香寒应声后便往院门去了。 不一会儿，李香寒返回来时身后跟着李铁柱和大张氏二人。 “爹娘，你们怎么过来了？”李承武停下手里的动作，忙站起身。 “哦，没事，我们就是去了苏大夫那里一趟，顺便过来看看，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李铁柱不在意地说道。 “爹，你们这是怎么了？”听到说是去苏大夫那里，李承武连忙问道，“爹您病了？” “不是我，是你娘……” 李铁柱话还没说完，李承武又连忙问道：“娘怎么了？” 尽管前两天他和大张氏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他还是关心着她的，毕竟那是他的亲娘。 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病了呢？不过现在看着大张氏那模样似乎也没什么事啊？　李承武心里疑惑。 “没什么，不过是有些上火罢了，吃几副药就好。”李铁柱回答。 因为李铁柱和大张氏两人因为苏大夫的诊断，真以为她不过是上火罢了，而李承武自然也没什么怀疑。 只不过……听着李铁柱的话，李香寒微微垂眸，敛去眼里的冷意。 第七十五章 各家心思（一） 苏大夫毕竟专攻妇人方面的疾病，对于村民的小病小痛倒也手到擒来，可是要说到这毒术方面便有些欠缺了，更何况是江湖上很少出现的毒药。这也是李香寒为什么敢于下毒的原因。 更重要的一点，谁也不知道她会毒，包括李承武夫妇在内。 李香寒低头敛去眼里的冷意，只不过是让她一阵子不能说话已经是便宜她了。要是她还死性不改的话……她不介意让她蹦跶不了的！ 李香寒一直都是这样，只要方法管用，她才不管什么明的暗的呢，更不会管他什么光明不光明！ 李香寒这边还在思绪飘飞，那边李承武已经知道大张氏没带钱而且还没抓药的事，连忙应着揽下此事。 “爹，我腿脚快，还是我去抓药吧，您在家歇着便好。” 见儿子如此诚心，李铁柱便也不推辞了，将手中的方子递给李承武。 “那爹，娘，你们在这等着，我很快便回来的。寒儿，照顾好你爷爷奶奶。”李承武也不耽误，交代了李香寒一句便匆匆离去。 “爷爷，奶奶，进屋里坐着吧？”待李承武离去后，李香寒问道。 大张氏说不出话，李铁柱也没问她的意思，直接摆摆手，问道：“不用，你们刚才在干什么？还有，这是什么东西？” 李铁柱低头，看见那一小堆的土豆，好奇地拿起来看。 “这是一种菜，我们也是头一次种，这不还没来得及尝过呢，也不知道怎么样。”李香寒回答，因为大张氏在这里，她不欲多说，怕引来老房那边的觊觎。 只是她高看他们了，毕竟他们只是世世代代种地的，没有什么见识，更不会想到用这种东西赚钱。 大张氏一听不过是一种菜，更是一种没见过的菜，她就不感兴趣了。连怎么吃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老二一家种这些东西干什么！能不能吃还不一定呢！ 大张氏不屑的撇撇嘴，晃晃悠悠地就要往新屋子那边去。却在这时，郑氏过来了。 “爹娘，你们来了。”郑氏笑着问好。 “嗯。”李铁柱颔首，大张氏也跟着点头。 这就奇怪了，自家婆婆哪次见她不是一通责问，要不就是一番训导，这会儿怎会如此安静？ 郑氏正疑惑着呢，李香寒就为她解惑了：“娘，您起来了。爷爷奶奶是去苏大夫那里看病，顺便过来的，奶奶病的不能说话了，爹去镇上给奶奶抓药去了。” 至于是不是顺便过来的，他们这些人都明白，不过也不点破。毕竟李承武也是大张氏的儿子，大房三房今日去拜年了，这事自然得落到李承武肩上。 得知大张氏的情况，郑氏自然要招呼两人去屋里歇着，只是李铁柱不愿意，所以只有大张氏一人跟着去了。 “寒丫头，爷爷也来帮你吧。”李铁柱笑呵呵地说道，也不等李香寒回答，便径直拿起刚才李承武放下的锄头，要去帮忙。 知道李铁柱是个闲不住的，而且他的身子也还硬朗，这些活对于他来说也不算重活，所以李香寒便也没拦着，只是告诉他要小心，不要把土豆给挖坏了。 说着李香寒还给示范了一下。看着那只是一株带出来的土豆，李铁柱很是惊讶：“寒丫头，这东西居然结这么多，就跟地瓜似的，而且个头也不小，看样子这东西产量还挺高！” 爷孙俩就这么边聊天边收土豆。 临近午时，李承武才提着一大包的药回来。 李香寒觉得，像今日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看来他们家得准备一辆马车了。马车跑得快不说，关键时刻骑着快马飞奔去镇上还不是半个时辰的事！ 李承武买了药回来，郑氏自然要忙着熬药，又要准备一家人的午饭。怕郑氏一人忙不过来，李香寒自顾地去帮忙，而李承武继续收土豆。一时间，只有大张氏一人闲着。 看着大张氏那理所当然地闲着的姿态，李香寒只得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刘氏觉得今年回娘家总算有了点面子，因为今年大张氏给她们准备的年礼比往年丰盛多了，不仅多了两斤猪肉，两封糕点和干果，更是备下了一匹布。 当然，这些都是李承武那边送过来的，不过大张氏难得这么舍得还是让她和惊讶的。要知道，平日里大张氏可是抠门得很，更是怕她们这些儿媳妇贴补娘家，所以家里什么东西都把持在她手里。 其实刘氏不知道，今年大张氏这么准备也是有显摆的意思。这附近的人家都知道她二儿子一家发达了，而且对她很孝顺。 看，这是我儿子孝敬我老婆子的，你们就看着眼红吧！ 送出这么多的东西，大张氏不是不心疼，只是想到这些都是老二一家孝敬的，而且以他们的条件，以后的孝敬必然不会少，再一想想别人见到这号东西时对她的羡慕，她也就忍下这一时之痛了。 自己亲娘羡不羡慕大张氏，刘氏不知道，她只知道见到这些东西后亲娘的脸上就笑开了一朵花，对她比以往更热情了些。 “你婆婆真是太客气了！预备了这么多东西。”王氏笑盈盈地结果刘氏手中的东西，嘴上却客气地说道。 刘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屋内就传来一道笑声：“哎哟，这是大丫头回来了？快来让小姨看看，这许久不见，大丫头愈发显得富贵了。” 说话间，一个长得与王氏颇为相似的妇人从厅里走出来，热情地上前一把抓过刘氏的双手，笑着赞叹道：“瞧瞧这一身，多漂亮啊，看着年轻了好几岁呢！” 刘氏今日穿的正是用郑氏送去的布料做的。她特地挑出了这个大红的显得富贵的颜色，又花费了不少心思在上面绣了大朵的牡丹，昨日才刚上身呢，自然崭新地让人眼前一亮。 不过，王张氏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呢？小姨这是在讽刺她老了吗？刘氏原本还暗暗得意呢，这会儿听了这话心里不高兴，不过碍于这是长辈不好冲她发火智能忍者。 但是她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只听她勉强撤出一个笑脸说道：“小姨过年好。小姨今年怎么有空过来拜年了？” 第七十六章 各家心思（二） “什么？你不会是想要把我外孙过继给别人吧？” 小张氏娘家，杨氏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异常震惊，同时又满是紧张，生怕自己女儿一个想不开就把自己的儿子送给别人了。虽然那时女婿的亲二哥，但在她眼里也还是别人。所以杨氏连忙劝道：“大丫头啊，这可是目前你唯一的儿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娘，你想哪里去了，我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子，肯定不会把他过继出去的，而且我公公说了，这事不急，要是再过几年二伯还没有儿子，才商量这事。”小张氏不紧不慢地解释，可是随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娘，我想着再过几年我肯定不会只有升哥儿一个儿子，到时候就是过继一个出去也没什么吧？” 小张氏到底没什么底气，先不说她后面再生的倒是是儿子还是女儿，就是以亲娘重视子嗣的程度，恐怕也难同意。但只要一想到有机会继承二房的家产，她还是决定试一下。 果然，杨氏听了当即反驳道：“还是不行，我不还是同意！就算你后面再生，那也是你的儿子，我的外孙啊，你怎么忍心……”说到这里，杨氏痛心疾首，恨不能撬开女儿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可是娘……那可以一大笔的家产呀……”面对那样的家产，小张氏怎能不心动，所以犹豫着，试图劝说杨氏。 “大丫头，你向来懂事，知道照顾着下面的弟弟，可是你也不能为了觊觎别人的家产就把自己的儿子送出去啊！那可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就不心疼？”杨氏苦口婆心地劝道，“而且你也说了，你二伯二嫂还年轻，你怎么知道他们以后会没有儿子，到时候他们自己有儿子了，那我外孙怎么办？” “而且你二伯一家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你与其打着这个念头还不如多与他们多走动走动，说不定看在女婿的份上他们也会拉扯你们一把，岂不是更好？” 杨氏好一顿劝说，终是让小张氏取消了要过继儿子的念头。 刘氏的本意是想要打消了让表妹张牡丹给丈夫的二弟李承武做平妻的念头，所以在小姨王张氏热情地跟她套近乎，打探李家那边的口风的时候，刘氏自然是往不利他们的方向说。 当然，她没将过继一事说出来。她打算私下里再将这事告诉王氏，让她打消了原来的念头。她相信，失去了王氏的支持，小姨那边就不是那么容易坚持下去了。 只是，她还是低估了王张氏一家对此事的执着，更没想到，今日一天，直到离开，她都没能找到机会和王氏私下里通气。所以最后他们一家离开刘氏返回李家村的时候，队伍里多出了一个张牡丹。 刘氏并不愿意将张牡丹带上的，只不过张牡丹厚脸皮地贴上来，又有亲娘王氏在一旁鼓动劝说，她才不得不将人给带上。 自己想要的结果没达到，刘氏自然没有好脸色。更何况，只要一想到这事没事先征得大张氏同意，回去后还不知道要承担她怎样的怒火，刘氏的脸色也就更难看了。所以从一出刘家刘氏就没说过话，就连她一向疼爱的小儿子都不理会。 看出来刘氏的心情不好，李茂才和李香兰都没敢吱声，李茂全根本就没在意他娘，现在他的心思都在他所获得的红包上。 而李承文更没心思理会她了！他这会儿还没从张牡丹要给自家二弟做平妻一事中回过神来呢！ 他就说么，娘亲怎么会无端端地就想着要给老二娶平妻，原来都是自家婆娘的娘家人搞出来的。他们这是看上了老二的家产了吧？ 肯定是这样的，要不然张牡丹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怎么会愿意给老二做平妻呢？老二长得还没他好看呢！ 李承文在心里自恋着。不过随即又是一阵愤怒：老二凭什么这么好的运气？原本就有了郑氏那样一个美艳的婆娘，如今更是有张牡丹这样长得不错的黄花闺女！不就是有几个钱吗？而且这钱还不是他自己凭本事赚来的！凭什么什么好处都让他占了！ 这会儿被嫉妒充满头脑的李承文显然忘了，李承武的这一切都不是凭白得来的，那是用命博回来的。要不是李承武当初替他从军，又怎会遇见郑氏，更不会有李香寒这个女儿。 或许是因为气氛太过凝重，或许是因为给刘氏带来麻烦感觉心里不安，只见张牡丹小心翼翼地靠近刘氏，又小心翼翼地道歉：“表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嗯。”刘氏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这会儿知道道歉了，那一开始的时候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地贴上来？ “真的很对不起。”见刘氏如此模样，张牡丹一副受了委屈要哭出来的模样，再一次道歉，同时也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承文说道，“姐夫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可是……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谁信哪？刘氏不屑地想着。如今她不再支持张牡丹想要成为李家人的想法，对于张牡丹这种倒贴上来的行为无论如何都是看不上眼的。 张牡丹本就长得不错，要不然也不会生出要攀高枝的念头。如今她这副柔弱的模样，李承文看了只觉得心都酥了。 再看看一旁已经人老珠黄的刘氏，人长得难看不说，还如此地愚蠢，如此尖酸刻薄，实在是比不上张牡丹这样的年轻姑娘。 李承文实在不知道他是如何忍受得了她的！越是对比，李承文觉得自己就越是嫉妒得慌！要是他也有老二那样的条件，才不会要这个婆娘呢，就算不娶二房三房的，最少也要找一个像郑氏或是张牡丹这样的婆娘。 对呀，他也可以娶平妻或是纳一房小妾呀！李承文突然醒悟，凭什么老二可以他就不可以？这张牡丹凭什么给老二不给他？娘真是偏心！ 李承文眼睛不着痕迹地看了张牡丹一眼，那姣好的面容，玲珑有致的身材映入眼中，眼里的欲望不断地加深。 他一定要得到她！李承文在心里盘算。 第七十七章 土豆做的菜 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土豆不能马上放到库房，而且出了正月就要拿来做种子，所以都倒在阴凉通风的地方。 大房，三房两家人都回娘家去了，老房那边没人给李铁柱二老做饭，郑氏便留下两人一起吃饭。 李香寒挑了十几个个头较大的土豆，削皮洗净，然后她说菜谱顺便帮忙打下手，郑氏掌勺，很快用土豆做的菜就上桌了。 酸辣土豆丝，土豆鸡蛋饼，土豆炖肉，土豆浓汤，炒青菜，蒸肉饼。这样一桌菜算的上是丰盛了，分量也是照着五个人做的。 所有人落座后，李铁柱最先夹了一筷子与猪肉一起炖的土豆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怎么样？爷爷，好吃吗？”李香寒见李铁柱咽下，立即问道。 李香寒当然知道土豆是什么味道，不过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是样子，好奇地问道。 其余几人也没有动筷子，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嗯，好吃。”李铁柱砸吧砸吧嘴，点点头，说道：“很香，而且很绵软，细腻，适合老吃。” 得到认可，李香寒分别给李承武和郑氏夹了一块炖土豆，说道：“是吧，爹娘，你们看，爷爷都说好吃了，咱们也尝尝吧。” “奶奶，您也尝尝。”李香寒没有亲自给大张氏夹，只是招呼了一声。 大张氏还不能说话，也没生气，手里的动作却早就往盘子里伸去了，不过目标不是土豆，而是猪肉。 算了，她才不管她那么多呢。李香寒尝了一筷子酸辣土豆丝，嗯，酸酸辣辣又有脆感，这样的味道真是久违了。 娘亲的手艺果然不错，才第一次做就做得这么好吃。看爹娘和爷爷不绝口的赞叹就知道。 “这什么土豆的果然是个新奇东西，不论怎么做都这么好吃，就是这饼子都香了许多。”李铁柱赞叹，“对了，你们这次收获了这么多，都留着吃吗？” 李铁柱这么问是觉得这么多土豆一下吃不完，怕留坏了。他不是没想着拿去卖这条路子，不过这东西以前没人见过，不知道有没有买。 李香寒抢着答道：“爷爷，那些都是留着做种子的，待出了正月，就又可以种了。” “哦？出了正月又可以种了？”李铁柱感兴趣地问道。 “是啊，爷爷，您要拿些回去种吗？” 李铁柱还没来得及回答，大张氏就抢先拒绝，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 大张氏觉得这东西再怎么好吃也不过是一种菜而已，而且又是个新物种，她才懒得费心费神地侍弄呢。而且这老二一家已经种了，她要是想吃过来拿些不就是了，做什么这么劳心劳力的。 李家老房那边的菜园子都是家里的婆娘在打理，李铁柱本来想要答应下来的，不过现在见大张氏拒绝了，他也不勉强了。 李香寒本来也是客气一句，见两位老人都不在意便也不再提此事。 对于土豆的种植与销售，她早就有了想法了，不过现在第一次收获并不算多，她打算下一次收获再去县城里谈买卖。 物以稀为贵，第一次出现的东西，她自然要卖个高价，她也没打算一开始就流传出去，所以现在老房那边不种对于她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尽管这东西以后会推广开来，成为寻常百姓餐桌上的普通菜色，但是现在总要让她先赚个够总不过分吧？ 李承文带着大房的一家人和张牡丹回到老房，发现家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爹和娘现在定是在二弟那边。” 刘氏看着寂静的房屋，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突然带回来一个人，以老婆子那性子，说不定当场就拒绝表妹留下呢，到时候她真是什么面子都没有了。现在二老都不在，好歹让她先静静，要不先跟二老通个气再让牡丹表妹露面？ 刘氏在心里暗暗盘算，决定待会儿就这么做。又劝李承文待会儿在二老面前，尤其是大张氏面前帮她一起劝劝。 李承文还肖想着张牡丹的美色，自然一口应下。 “表妹，既然现在家里没人，我先带你去把东西放下吧。家里地方小，你就委屈下，与兰丫头挤挤。”刘氏这会儿也顾不上与张牡丹置气了，带着她向李香兰的房间走去。 李家老房的房间并不算多，但因为李承文一家分家搬出去，李香兰和李香云能各自得到一个房间。 现在听到刘氏安排张牡丹跟自己住，李香兰很不开心，她低声地说道：“娘，我的床那么小，再加上表姨，晚上怎么睡觉啊？” “那要不然怎么办？要不然你去和云丫头睡？”刘氏反问。 “我才不要！”李香兰当即反驳。 虽然说李香兰和李香云是堂姐妹，又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是两人的关系并不好。 刘氏是个重男轻女的，从来都不顾李香兰的想法，只会让她干活，而她自己躲懒。李香云却不同，李香云虽然也有一个弟弟，但是小张氏对待一双儿女确实一视同仁，而且对自家闺女也不是非打即骂，反而是疼爱有加。 这一旦有了对比，而自己又是受到不公对待的那个，李香兰自然心中不平。所以两姐妹的感情并不好。 “那就只能跟你表姨一起挤挤了，反正也就是这两晚的事。”刘氏毫不在意李香兰的态度，不容置疑地说道。 “哼！”李香兰不满地轻哼一声，却也不敢再次反驳。 见母女俩因为自己的问题闹得不愉快，张牡丹也有些尴尬，只得赔笑道：“兰丫头，你放心，表姨绝对不会挤到你的。” 李香兰脸色仍旧不见好转，只淡淡地说道：“那好吧。” 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居然敢给我摆脸色！一个破房间而已，谁稀罕！哼，等我成了李家二房的当家人，你们这些人还不得巴结上来！张牡丹落了面子，不甘心地想着。 刘氏刚将张牡丹安置好，就传来院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李承文和李铁柱的说话声。 回来了，公公和那老婆子回来了！ 刘氏心里一阵紧张，连忙嘱咐张牡丹：“表妹，你先在这坐坐，我先去见见公公婆婆，待会儿我过来叫你你再出去。” 第七十八章 勾搭 张牡丹阴沉着一张脸提着一桶饭食，正准备到后院喂鸡。 真是太过分了！她在家还从来没有做过家务活呢，现在居然让她喂鸡！还有那刘氏，还是她表姐呢，居然一点要帮她的意思都没有，真是太气人了！ 更过分的是，她好不容易讨好了大张氏那个老婆子又许诺了许多好处才得以留下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了，那婆媳两个却一次都没有带她去二房那边过，而她反倒是帮忙干了三天的活，真当她是他们家的丫头了？她可是要做少奶奶的！ 张牡丹心里愤愤不平，连带着一张脸都有些扭曲，看起来很狰狞，完全没有一点美感。 也亏得现在没有人在她面前，否则她一直以来维持的美好的一面瞬间被破坏了。 “牡丹表妹。” 正当张牡丹满腹牢骚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猥琐的声音。 是的，这声音在张牡丹听来实在猥琐至极。 这是她那表姐夫的声音。 自从她住进来后，她那名义上的表姐夫就时不时的在她跟前晃悠，找机会与她搭讪。 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就他那窝囊又穷苦样，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尽管心里看不起李承文，张牡丹仍旧没有将心里的想法表现出来。送上门的好处，不要白不要不是么？ 张牡丹停下来，稍微平复了心情，这才转过身，摆出自认为看起来最美的笑容，说道：“表姐夫，是你呀。真巧，有事吗？” 张牡丹长得不丑，甚至可以说漂亮，所以她自认为的美丽也确实吸引人，至少现在在李承文眼里很吸引人。 李承文压下心里的那些小心思，笑着说：“没事，不过刚好路过。牡丹表妹，你这是准备去喂鸡呢？我来帮你吧。” 李承文说着就走向张牡丹，从她手里接过木桶，还装作不经意间碰了一下她的小手。那细腻的触感让他瞬间心思荡漾，恨不能马上拥有她。 不过，张牡丹的声音很快将他从臆想中拉回现实。 “那就多谢表姐夫了。”张牡丹笑盈盈地道谢，眼里却闪过一丝轻蔑与鄙夷，一点儿也不在乎李承文那不经意间的吃豆腐行为。 张牡丹很聪明，她知道李承文爱慕她，但是她却不点破，也不会故意疏远他，反而与他保持着忽远忽近的暧昧距离，并且从中获取好处。 三天前，李铁柱两人回来后，她因为刘氏的原因并没有直接面见二人，不过她也没有听从刘氏的建议留在房里，反而偷偷地躲在堂屋外边偷听，所以她知道大张氏并不乐意她留下来。最后还是李承文帮着劝说，大张氏才勉强同意。 正因为如此，她才故意接受李承文的示好。有了李承文的帮助，他才能继续留在李家老房，从而接近李承武并达成自己的愿望。 “娘也真是的，竟然让表妹你来做这种事，好歹你也是上门的客人。”李承文为了讨好美人，竟当着张牡丹的面就抱怨起自己的亲娘来。 “表姐夫这话严重了，我虽然是客人，但也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吧。”张牡丹假装客气说道。 “表妹真是贤惠，谁娶了表妹可算是有福了。” 刘家人以及张牡丹的家人并没有当着李承文的面说过要给李承武做平妻的事，李承文虽然知道也故作不知，这会儿小心试探。 张牡丹一个姑娘家，自然不会在一个大男人面前说起这事，所以连忙岔开话题。 两人边往后院走去边聊天，就说到张牡丹回去的问题。 自己的愿望还没达成呢，怎么能这么快回去？张牡丹不甘心了，要是就这么回去了，她不是白做了这么些天的活！ 想起刘氏说的，李家老爷子似乎不愿意李承文娶平妻，李承武一家也不答应，张牡丹就知道，她想要达成愿望首先就得让李承武迷恋上她，所以这事还得她自己努力。 然而目前为止，她连李承武的面都没见过，她又怎么甘心这个空手回去呢！ 张牡丹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这……表姐夫……我知道我留下来让大家为难了，尤其是婶子……” 说到最后，张牡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李承文看在眼里，可心疼坏了，连忙安抚道：“谁说的！哪有添麻烦！牡丹表妹你别哭啊……。那个……你放心，我不会赶你走的，我会劝劝娘的，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行。” “真的？”张牡丹期盼地看着李承文，眼里充满了信任。 被人用这样信任的眼神看着，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未嫁姑娘，李承文的大男子气概瞬间爆棚，肯定地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你放心吧，有我出面，不过是小事一桩，娘肯定答应的！” 张牡丹破涕为笑，说道：“表姐夫你真好！我表姐嫁给你真是有福了。” “嘿嘿。”李承文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大人竟然有些害羞，不过想到在心上人面前这样表现不好，于是又说道，“表妹你这么漂亮一定也会有福气的。” 当然，最有福气的是我。待我得到你一定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到时候那些人还不得羡慕死我！ 李承文在心里脑补，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幸福的微笑。 “是吗？那就承你吉言了。”张牡丹也笑了，不够她想到的是她成为李家二房的当家奶奶，住着大房子，使唤着奴仆。 至于身旁这个猥琐无能的男人，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还有老房的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想从她身上拿好处，那大张氏更是眼睛都钻到钱眼里了，竟然一点亏都不肯吃，还让她这个客人给她干活！她怎么不上天啊！ 接下来几天张牡丹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去李家二房那边，心里难免有些着急。对于李承文的接近与时不时地找机会吃她豆腐的行为，因为想要接他之手达成自己的目的，张牡丹竟也默许了。 这一天，李承文再一次找机会与张牡丹接触，刚要拿起她如玉的双手亲吻，耳边忽然传来好奇地声音：“你们在干什么呢？” 第七十九章 李茂全撞见好事 是谁坏他好事？ 李承文好张牡丹挤挤抬头看去，只见李承文的小儿子李茂全瞪着好奇的双眼看向两人，问道：“爹，表姨，你们在做什么？” 和人偷偷往来，又被人家儿子当场撞见，张牡丹既是尴尬又是羞愤。她悄悄示意李承文，让他来应付。 “没什么。”李承文也有些尴尬，不过想到儿子的年纪，又在心里庆幸他应该不懂的吧，于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全哥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小石头在玩躲猫猫呢。”李茂全边回答边打量着两人。 大人就是喜欢骗小孩子，什么没事！哼！他刚才躲在暗处明明看见爹牵着表姨的手放在嘴边！ 不过，爹是想要干什么？要吃表姨的手吗？表姨的手又不是猪蹄。 被李茂全直勾勾地打量，李承文和张牡丹两人心里都有些毛毛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李承文刚想开口将李茂全打发走，谁知他却冒出一句让两人冷汗直流的话。 只见他歪着头，突然恍然大悟说道：“哦！我知道了，爹你和表姨在玩亲……” 意识到小儿子要说什么，李承文在他还没将话说完就快速地捂住他的嘴，阻止了他，同时还不忘看向四周，防止有人偷听。 “唔唔……”被捂住嘴巴的李茂全想要挣开，奈何人太小力气不够。 “怎么办啊表姐夫？”张牡丹很着急，偷偷在他后腰狠狠拧了一把，悄悄问道，“都怪你！现在被茂哥儿知道了，你说怎么办吧？” “总之，这事一定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张牡丹又恨恨地补充一句。 泄露出去了才好呢，这样你就是不想跟着我也得跟着了！可是一看美人现在这愤恨的模样，又想到刘氏的泼辣以及大张氏还没同意，李承文瞬间怂了。 给了张牡丹一个“你放心，这事包我身上”的眼神，李承文才对李茂全说道：“茂哥儿，爹放开你，不过你得先答应爹，可千万别乱嚷嚷。” “嗯嗯。” 李茂全点头，李承文这才松开手。 “爹你干什么！”一得到自由，李茂全立刻不满地抱怨，“都快憋死我了！” “对不起呀茂哥儿，爹也是太紧张了。” 李承文很尴尬，他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要向自己的儿子道歉　，而且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 然而李茂全却不领情：“哼！你和表姨在玩亲亲，我要告诉我娘去！” 李茂全虽然不懂亲亲的含义，但不妨碍他威胁他老子。 “别！” 李茂全这话一出，李承文和张牡丹再次紧张不已，同时出声阻止。 “看你儿子！居然会威胁人了！”张牡丹抱怨，再次拧了李承文一把。 “嘶！”那狠劲儿，让李承文狠狠吸了一口冷气，连忙保证一定解决这事。 李承文蹲下身，与李茂全齐平，好声劝道：“全哥儿乖啊，爹和你表姨并不是在玩亲亲，你小孩子不懂别乱说。” “爹你骗人！”李茂全大声地反驳，很不服气。别以为他小就什么都不懂，就可以骗他！哼！“你们明明就是在玩亲亲嘛，村里的狗剩哥哥和翠花姐姐就是这么玩的，翠花姐姐还让狗剩哥哥负责呢，爹你也要对表姨负责吗？” 他记得当初狗剩哥哥和翠花姐姐躲在草丛堆里，狗剩哥哥也是这么做的，他不知道负责是什么意思，但也这么问出来了。 “小孩子乱说什么，你肯定听错了，爹和你狗剩哥哥不一样。”听见儿子这么说，李承文才知道自己儿子为什么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些，原来是撞见村里狗剩和翠花的好事。不过有些事就算知道了也是不能乱说的，所以李承文叮嘱道：“你狗剩哥哥和翠花姐姐的事你千万不要在外边乱说知道吗？” “为什么？”李茂全好奇地问道。 “不为什么，总之，你不许乱说，听到没有！”说到最后，李承文一脸严肃。 按理说李家村人都是同宗同族，不能通婚，但是翠花却是李大鹏夫妇收养的。当初他们成亲十年一无所出，恰巧有一次在观音庙求子的时候遇见了被丢弃的婴儿，两人便收养了她，那孩子便是李翠花。 现在李翠花和李狗剩居然暗生情愫，又互相往来，还不知道村里人知道后会怎么说呢，所以李承文才叮嘱李茂全不要乱说。 “我不，我要告诉我娘。”李茂全摇摇头。 见儿子如此固执，李承文很不高兴。哦，你心里只有你娘，居然连亲爹的话头不停了，果然是刘氏教的好儿子！ 这会儿恼怒的李承文连刘氏一起恼上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儿子他也有份。 不过这会儿首要的就是要安抚好儿子，让他保守秘密，所以李承文耐心劝道：“全哥儿乖啊，你要是听话的话，爹给你买糖吃。” 李茂全双眼一亮，问道：“真的，我不说你就给我买糖吃？” “当然是真的，爹什么时候骗过你？”李承文连连保证。 李茂全一刻都等不及，马上就提出要求：“那我现在就要吃。” “这……”李承文有些犹豫，他现在哪里能拿出糖来。现在虽然还没出年，但是过了初二，家里仅剩的糖果都被大张氏收起来了，留着时不时地哄着几个孙儿，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去问自己亲娘要糖呢。 而且现在牡丹表妹还在这里呢，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机会与牡丹表妹独处，难道就这样撇下她在这里吗？ 见自己爹没有马上答应自己的意思，立即哭闹起来，“不嘛不嘛，我现在就要。” 这么大的孩子了，居然还这么撒娇哭闹！张牡丹眼里闪过意思不屑，真不知道她表姐和大张氏那个老婆子为什么这么宠着这个小子！ 张牡丹收起那些小心思，跟着劝道：“表姐夫，你就顺着全哥儿的意思吧，我房里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要不是为了利用他，她才不愿意与这个男人独处呢。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离开，她怎么能错过呢！ 李承文心里不舍，不过却也不再强求，应道：“那好，我再劝劝全哥儿。表妹你放心，我一定让全哥儿不乱说的。” “那我就放心了。”张牡丹笑了，临走之前还在李承文耳边说道，“表姐夫，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啊。”说完还意有所指。 李承文这才想起来刚才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他已经答应过她明日带她去老二那边，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不过却还是应道：“你放心，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记得。” 第八十章 张牡丹上门 张牡丹心情甚好地回到李香兰的房间时，李香兰正在绣花，见此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叫了声“表姨”后继续低头绣花。 因为张牡丹住进李家，她被迫与张牡丹同一张床，心里不高兴，所以平时也不怎么搭理张牡丹，而张牡丹平日里也不常呆在屋里，两人几乎没什么交流。 不过这会儿张牡丹却有心情与她搭讪。只见她走上前，笑盈盈地问道：“兰丫头，在绣什么呢？这才刚过了初五就动针线了，要不要这么着急？” “牡丹。”李香兰淡淡地回答，脸色却有些通红，羞的。 她听说牡丹雍容华贵，是花中之王，所以十分喜欢。可是她学绣花不过五年，而且手艺不精，一些简单的花草倒是能看，可以牡丹这样的复杂的花色以她的功力绣出来却是难以入眼。 “牡丹？我最喜欢了。”张牡丹很兴奋，因为她的名字是牡丹，而且牡丹寓意很好，所以她也钟情于牡丹，“我看看。”说着想要认真看看。 李香兰却因为不好意思快速地将绣品藏到身后，奈何还是迟了一步，张牡丹得以瞥见一角。 “哎呀，兰丫头，你这绣的是什么呀？这是牡丹吗？这么难看！”张牡丹问道。 “表姨，我绣工不好，所以……”李香兰仍旧将绣品藏在身后，有些害羞地回答。心里却在想着，这表姨太讨厌了，霸占了她的房间和床不说，明知道她绣工不好，还这么当面奚落她。有本事你自己绣啊，自己的绣工也不好还好意嘲笑别人！ 张牡丹没有继续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转而问道：“我听说你二婶的绣活就挺好的，年前就靠着一副绣品赚了几十两的银子？” “嗯，那是为县令家的小姐做的，打赏自然多些。” 这事她也是听她娘说的，而且说起来还是因为她娘，二婶才接下这活计的，结果二婶赚了这么多银子，而她娘却连个铜板都没捞着，二婶真是抠门！ 显然，李香兰和刘氏这母女二人有时候还是一个脑回路的。 一听见光一副绣品就能赚几十两，张牡丹眼里冒光，她怎么就没这水平呢，要不然她现在也是有钱人了！ 张牡丹不过哀叹一声，转而又想道，她没有也不要紧，郑氏不是有吗，到时候她嫁过去了，就让郑氏多多卖绣品赚钱，那不就是她的钱了吗？ 不得不说，张牡丹这姑娘的想法也真是异想天开，这还没进了李家二房的门呢就白日做梦起来。 想得正高兴，张牡丹竟情不自禁笑出声来，惹得李香兰频频打量着她，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表姨，你怎么了？”不会是傻了吧？ “去去去，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只不过是想到了点好笑的事情而已。”被那种诡异的眼神打量，张牡丹回过神来，随便扯了个谎，随后赶紧转移话题，“我说兰丫头呀，你可真是傻，放着一个现成的人不去请教，反而一个人在这里瞎摆弄。你要是早点向你二婶请教，那你现在绣出来的牡丹就不会这么难看了。” 又被嫌弃了一次，李香兰更羞了，不过她被张牡丹说得心动了。其实她也不是没想过向二婶请教，只是二婶与老房这边关系不好，她娘更是与二婶生了嫌隙，所以她没那个胆子开口。 想到这里，李香兰将自己的难处说了出来，犹豫着说：“我也很想跟二婶学习的，不过……我怕她不肯教。” 说都没说就胆怯了！张牡丹撇撇嘴，劝道：“不管怎样，你都该试试的，你是你，你娘是你娘，说不定你二婶看在同是一家人的份上就答应了呢！不如明天你就过去试试看吧？” 说到这里，张牡丹不由得醒悟，对呀，她怎么没想到这个由头？要是她早点想到也不用利用李承文那个蠢货了！还白白被占便宜，真是亏死了！ 之前她不是没想过自己过去，但是一来大张氏那老婆子竟然真的敢使唤她干活，二来她与那边的人不熟悉，贸然上门不太好。 现在正好，撺掇兰丫头过去学绣花，她也能跟过去了。所以她一定要劝说兰丫头同意此事，至于李承文那个窝囊废，哪凉快哪待去吧。 “说起来表姨来这里也好几天了，还没有给你二叔一家拜过年呢，明天正好我也有空，不如咱们一起过去吗，想来有我在，你二婶也不好意思拒绝你。” 在张牡丹的一番劝说下，李香兰终于鼓起勇气答应带着张牡丹一起去向郑氏学绣花。 年前，李香寒陆陆续续地从大青山带回野兔和野鸡。如今已有野兔三十二只，野鸡十只，都是公母各占一半。都养在原来的茅草屋那边。 野鸡还好说，数量不多，剁点青菜和着吃剩的米饭就可以了。野兔则不同，需要用青草喂。所以每天割草的任务就落在了李承武身上。 好在这里是南方，天气虽然冷，但是草木依旧繁盛。 这一天上午，李承武吃过早饭，照例出门割草去了。可是才刚出门不久，屋里的铃铛就响了。 “别是你爹忘了带什么东西了吧？都说了让他出门前一定要带好东西，没想到还是落下了。”郑氏的语气里看似抱怨实则满含情意。 郑氏站起身，就想要去开门，李香寒也以为是李承武，自然不会跟郑氏抢。 “相公你这是忘了什么……”郑氏走向大门，边开门边调笑着问，谁知一抬头就看见大房的香兰侄女和一个年轻的姑娘站在门口，“是兰丫头呀，快进来吧。还有这位姑娘是？” “二婶，这是我表姨。”李香兰介绍。 张牡丹也跟着上前说道：“郑姐姐好，我是张牡丹，我们见过的，就在你们宴请的那天。” 经张牡丹这么一提醒，郑氏终于想起来了，笑道：“哦，是张姑娘啊，看我这记性！”说着似乎是为自己的记性懊恼，然后立即招呼道，“快别站在门口了，进来喝杯茶吧。” “兰丫头今个儿这么早过来是？”几人走向屋里的时候，郑氏问道。 第八十一章 张牡丹的失算 说起来她与老房的两个妯娌关系并不好，那些个侄子侄女没事也不会过来，今日却突然上门，还带着张牡丹，再联想到除夕那天的事，郑氏心里隐约有些想法，不过却没表现出来。 李香兰也知道自己突然上门，会让人很奇怪。现在郑氏一问，李香寒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似乎都消耗完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二婶……是……是这样的，我……” 真是丢人！ 李香兰这说了半天还说不到重点，张牡丹都为她着急了，连忙接过话题为郑氏解惑：“郑姐姐，是这样的，听说你绣活好，兰丫头是特地过来跟你学习的，正好我也没事，顺便也跟着过来学学，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的针线活那真是拿不出手。” 郑氏笑了，说道：“这样啊，我这也不过是些粗糙的手艺，不过你们要是想学，我自然要倾囊相授的。不过张姑娘你既然是大嫂的表妹，就叫我嫂子吧。” 这声“姐姐”叫得，让她心里堵得慌。 张牡丹也是个会看人眼色的，当即从善如流说道：“那真是谢谢郑嫂子了。” 说话间，几人已来到堂屋。郑氏给李香寒介绍道：“寒儿，这是你大伯母的表妹，你就跟着兰丫头叫姨吧，她和兰丫头是过来学绣花的。” 李香寒站起身，淡淡地叫道：“张姨，过年好。”说着又与李香兰打招呼，“兰堂姐。” 李香寒说完也不再理会二人，继续坐下来看书。不过她的心思已经不在书上了，她在琢磨张牡丹上门的意图。 除夕那晚，她从刘氏的言语动作中猜出了要给她爹娶平妻一事是刘氏引起的，后来爷爷说出过继这一主意，她明明看到刘氏已经动心了，她还以为刘氏会劝说刘家那边打消这个主意，没想到这张牡丹还是上门来了。 到底是刘氏没说呢还是刘家那边不同意呢？李香寒在心里疑惑。以刘氏那尿性，肯定不会选择将张牡丹嫁过来，肯定是想将她的儿子过继过来的，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张牡丹想要嫁过来了。 这张牡丹这是看上她爹了？还是看向他们家的家产了？ 以张牡丹这模样，在这一片应该很好嫁出去才是，可是如今她都十七岁了还云英未嫁，这要求一定很高才是，怎么就愿意到一户农家做二房呢？ 其实李香寒不知道，就他们家这建筑，家里的摆设，还有如今身上穿的，那可是比青山镇上的许多人家都强，包括一部分的地主老财。所以她这会儿还在猜测这张牡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不过，不管这张牡丹有没有问题，她都没打算让她如愿！她是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打扰他们一家的宁静的！ 看着盯着书本不放的李香寒，郑氏抱歉地说道：“张姑娘别见怪啊，寒儿这是见到陌生人怕羞，并不是有意冷落张姑娘的。” 她的女儿是不是怕羞郑氏自然清楚，不过她并不想给外人留下她女儿是个清高孤傲的人的印象。 张牡丹柔柔地笑道：“没事的，郑嫂子。不过寒丫头竟然识字，可真是厉害！” 这一句倒是真心赞美。在她的认知里，她周围可都没人会识字的。如今这寒丫头才几岁，就能看书了，她说不羡慕那是假的，所以语气里不免掺了几分羡慕。 “哪里，不过是识得些许罢了。”郑氏不过谦虚了一下，将话题从女儿身上引开，“不说其他的了，既然张姑娘和兰丫头是来学绣花，那我们开始吧。你们先坐，我去拿针线。”说着还给二人各自倒了一杯茶，那是她们母女先前准备的，如今正方便，不用另备。 郑氏先前在挑黄豆，那是准备过一阵子种在新开的荒地上的，如今李香兰二人上门请教，自然先把这活放下，去房间里拿来针线，开始教二人。 郑氏的针线活是原来的主家花了钱请人教她的，加上她本人有天分，又刻苦，所以自然是学了个通透，绣出来的东西活灵活现。也正缘此，她才能成为马小姐身边管针线的大丫鬟。 如今李香兰和张牡丹上门讨教，郑氏也没藏私，认真地教导二人，至于二人能学成几分本事，就要看她们个人的天分和努力程度了。 “想要学好绣花，基本针法很重要，只有掌握了针法，后面的就简单多了，不过这针线活讲究的就是个灵气，至于绣出来的东西有没有灵气，就要看个人的见解和领悟了。我看了你们的绣品，兰丫头的针法功底还有待提高，至于张姑娘，针法还算好，不过也要加强练习。所以现在咱们就从针法开始讲解……” 以郑氏的手艺，教导这二人不过是小菜一碟，但她也没有敷衍了事，而是认真地讲解。 现在郑氏说的这些，李香寒早在四岁的时候就学过，背都能背下来了，奈何只有理论知识，至于动手能力，那就是个渣。 李香寒的重点当然不是在郑氏所说的知识上，更不是在书上，而是在学习的二人身上。李香兰可能是之前没有这么系统地学习过，而且她那绣活也确实不怎么样，但是看刘氏就知道。刘氏绣出来的东西也不过与一般人寻常无二，她教出来李香兰自然也越不过她，况且李香兰也学了没几年。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学习，李香兰听得很认真，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会问郑氏。 反观张牡丹，心不在焉的样子。这下更是让李香寒觉得，这人上门绝不是学绣花这么简单。 不仅是李香寒觉察到张牡丹的心不在焉，就连郑氏都觉察到了。她刚为李香兰解答了一个问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张姑娘，你有什么问题吗？” “啊？”郑氏的问话将张牡丹从思绪中拉回现实，见郑氏和李香兰都看着她，李香兰的一双眼中更是满是疑问，连忙说道，“哦，没问题，没问题！”边说边露出些许讪讪的表情。 她能说她在想怎么都没见到李承文吗？自然是不能的。要是郑氏知道自己的肖想她的丈夫，那自己还不得被轰出门去！所以她不但不能说出来，就连表露出一丝那个意思都不能。 第八十二章 爹回来了 李香兰并不知道原先她娘和她姥姥的打算，更不知道张牡丹的心思，毕竟这种事大人们会有意避开她这个小丫头，因此她以为张牡丹是单纯地想要过来学绣花而已。 只是张牡丹现在在做什么？学习的时候明显地不在状态，这哪里是学习的态度？要是惹怒了二婶，二婶不肯教她们了怎办？她可不想被张牡丹连累。 李香兰心里着急，更不喜张牡丹了，要不是碍于亲戚情面，她才不想理她呢。但是现在怕惹得二婶不喜，她不得不从中劝解：“二婶，相信表姨不是故意走神的，接下来她一定会认真学的，表姨是吧？” “哦，是，是的，我会认真学的。”张牡丹附和道。 “那二婶咱们继续吧。” “对，继续吧。”张牡丹应道。 郑氏本来就不在乎张牡丹的态度，学不学，用不用心的这是张牡丹自己的事，她不过是看在李香兰的面子上答应教她而已。刚才要不是她心不在焉，东张西望的，她也不会停下来。如今当事人都表态可以继续了，她自然也不会深究，而是继续先前的讲解。 接下来张牡丹没有再东张西望了，只不过那心思还是不在刺绣上面。郑氏也有所觉察，只是没有点破，但她还是把重心放在了李香兰身上。 虽然说她和大嫂刘氏的关系不好，但大人的事到底与孩子无关，现在李香兰想要跟她学习刺绣，她自然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而且李香兰的态度认真，她也很欣慰。女儿家有一手好绣活总是好的，以后出嫁了也能有一技傍身。 只是自己的女儿没天分。郑氏在心里叹息：寒儿天赋高，学什么都快，偏偏在女工一事上就练不好，果然人无完人！ 郑氏对她的态度，张牡丹并没有觉察，因为她现在心里正愁着呢。她本以为只要能过来就能找到机会与李承武独处，再与他扮柔弱诉衷肠，说不定就能俘获他的心了呢。谁曾想这都老半天了，李承武连面都没露过，而且这郑氏母女都在家，她要如何探得李承武的行踪，又要如何寻到机会与他独处呢？ 如果不能与他独处，自己的打算岂不是要落空？ 尽管张牡丹是个会掩饰内心想法的人，但郑氏和李香寒都不是简单的人。李香寒两世为人自不必说，郑氏出自京城官家，自然见识了不少因私之事，更是见过不少两面三刀、心怀鬼胎之人，所以张牡丹心里的不甘，母女俩多多少少都看出来了些。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太阳渐高，眼看就到午饭的时候了，李承武还没有现身，张牡丹心里愈发着急，面上不自觉的显露出来。 郑氏看在眼里，对于张牡丹更是不喜了。她之前不过是隐隐有些猜测，现在再看张牡丹这样的表现，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想到李承武对她的保证以及公公那边的态度，郑氏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抛开这些事，郑氏也有些焦心，这相公怎么今日出去这么久没有回来？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已经回来了的。 正当郑氏和张牡丹各有所想的时候，门铃响了。 “娘，我去开门。”说完，李香寒放下手中的书，也不给郑氏反应的机会，立即向外面走去。 根据她的猜测，这定是爹爹回来了，她要先一步去见他，与他通个气，避着张牡丹些。既然已经猜到张牡丹的意图，她自然不能让她得逞。 李香寒的身影消失在几人的视线中，张牡丹才问道：“郑嫂子，刚才那铃声是？” “哦，因为院门离主屋太远，听不见敲门声，所以就想了这么个法子。”郑氏浅笑着解释。 李香兰也跟着说道：“就是刚才我们来时那样，一拉线铃声就响了。” 她来过这边，自是知道这个事，当时她还感叹想出这个法子的人聪明来着。 “这样啊，这个法子还真好。”张牡丹赞叹，然后问道，“这个法子是李二哥想出来的吧？对了，怎么来了这么久，都不见李二哥？” 憋了许久，她终于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不过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这么打探一个男子的下落，终究不好，而且还是当着人家娘子的面。所以这话一说出来，张牡丹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郑氏，生怕她看出些什么来。 只是张牡丹不知，郑氏从她出线的那一刻已经隐约猜到她的意图了，只不过没有明说罢了。 对于张牡丹的忐忑不安，郑氏故作不知，只是笑笑，然后淡淡地说道：“他呀，出去忙活去了。” 至于具体去做什么，她就不说了。 至于刚才的铃声，她猜测一定是自己丈夫回来了，既然如此，这张牡丹二人也该回老房那边了。这般想着，郑氏便说：“这针线活呀，还是得靠自己勤加练习，今天我要说的也说完了，你们就先将我今日所说的针法练熟悉了，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学习，不如今日先到这里吧。” 不怪她这么不客气，任谁在面对想要抢夺自己幸福的女人都会不客气的。她能平心静气地对待她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可别想她能大方地给她提供机会。 “好的，今日多谢二婶了。” 李香兰顺从地告辞，可是张牡丹却犹豫，“郑嫂子，这……不如……再教教我们吧，这一时半会儿的，还学不会呢。” “这针法我已经说了，接下来靠的是多加练习，不过张姑娘，不知你是哪里不明白呢？”郑氏耐着性子问道。 张牡丹不过是随意找个借口而已，刚才她没有认真地听，现在自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郑氏又说道：“这会儿都快午时了，想来老房那边正等着你二人吃饭呢，让他们等久了不好，我也就不多留你们了。” 这是在明着赶人了，张牡丹就是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了只得带着李香兰告辞离开。 李香寒开门后发现果然是李承武回来了，便跟着他一起去了茅草屋那边，又找了话题将他拖延在那边，最后李承武也觉察出了她的意图，笑着问道：“说吧，寒儿，为什么要将爹留在这边？” 第八十三章 刘氏撵人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有势不可挡之势。张牡丹目前就是如此。 自从第一天上门请教后，她就每天拉着李香兰一起过来，美其名曰请教绣花，但是一旦到了真正学习的时候，又总是心不在焉，甚至暗暗打探李承武的事。 这下，就连李香兰这个十岁的丫头都觉察到了张牡丹并不是真心地想学绣花，不过她并没有猜出张牡丹的真正意图。饶是如此，她也很抵触，觉得自己被她利用了。 所以当张牡丹再次拉着她过去的时候，李香兰拒绝了。更何况，经过郑氏几日的指点，她的绣技有了较大的进步，而且正如郑氏所说，绣工主要靠个人的练习。她觉得自己现在正是需要多加练习的时候，就是再去那边也不能马上学习新东西，所以便找借口拒绝了。 李香兰不肯带她过去，张牡丹自然着急了。她前几日虽然日日过去，但是都很少有机会能见到李承武，唯一一次见到他还是郑氏母女和李香兰都在场的情况下，而且那时候郑氏正送她们离开。 不过是一段时间未见，她觉得李承武又俊朗了许多。不过是往那里一站，就给人一种安全感。看得她的心不住地扑通扑通跳。 如今李香兰不肯跟她一起过去，那她怎么办？几日相处下来，她也感觉到了郑氏对她的疏离，这样的情况下她要是一个人过去不知会不会被拒之门外？ 忧心自己心愿落空的张牡丹不知道，李香寒早已识破她的意图，并事先隐晦地告知了李承武。为了避嫌，李承武自然是想方设法地避开她的，所以才有了她很难见到李承武的情况。 对张牡丹有微词的不仅是李承武一家和李香兰，更有大张氏和刘氏。 大张氏对于张牡丹给自己二儿子做平妻一事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但是这并不表示她乐意让张牡丹在他们李家白吃白住啊。眼见张牡丹来李家已经十天了，可是看看她都做了什么？除了刚来几天还帮忙做些活计，后面几天那是天天往老二家跑。往那边跑就算了，还次次都算计落空！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大张氏暗暗咬牙，不能再让她待在李家了，再待下去村里该有闲言碎语了：哪个像她一般年纪的好人家的姑娘会在亲戚家待这么多天的？而且这亲戚还是拐着弯的！ 别到时候算计不成，还带累他们老李家的名声！加上这些天白吃白住的损失，那她可是亏大了！ 有了这样的念头，大张氏就想将张牡丹打发回家。想了想，这张牡丹既是刘氏带回来的，又是她表妹，那么让她来做这事是再好不过的了。 得了大张氏吩咐的刘氏脸色有些难看，但也不得不接下这任务，谁让这张牡丹是自己表妹，而且还是自己带回来的呢。 刘氏一边去找张牡丹一边在心里埋怨自己亲娘，怎么就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现在好了吧，害得自己被那个老太婆责怪。同时又将张牡丹也一起埋怨上了，觉得她自甘下贱，竟然上赶着给人做小。而且还赖在李家不走，让自己难做。 满心沉浸在自己利弊的刘氏显然忘记了，当初她自己也是赞成这么做的，要不是她在大张氏耳边撺掇，也不会有现在的事了。 刘氏板着脸走进李香兰房里的时候，张牡丹正磨着李香兰过去李承武那边。 李香兰正被磨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时候，就见刘氏面色难看地走进来，吓得连忙站起身，诺诺地叫道：“娘。” 因为不公平的对待，李香兰心里对于刘氏是有些害怕的，尤其是在她脸色不好的时候。 刘氏这会儿没心情理会李香兰，所以对于她的问候听而不闻。她看向一旁的张牡丹，说道：“兰丫头，你先出去，娘有话要喝你表姨说。” 见刘氏如此吩咐，李香兰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她娘这火气是冲着她来的呢。既然没有她的事，那她自然要听话离开的，于是说道：“是，娘。” 说完便向外边走去。 见李香兰离开，张牡丹疑惑地问道：“表姐，什么事呀？” 因为李香兰还未离开，刘氏沉默着，直到李香兰走出门外，她一把关好房门，才看向张牡丹。 “什么？” 李香兰才出房间没走多远，就听到里边传来张牡丹的一声尖叫，惊得她的小心脏也跟着一抖。她很好奇她娘跟张牡丹说了什么，以至于让她反应这么大。 李香兰停下脚步，想要认真听时，里面的谈话声却是小了，什么也听不清。她有心想要靠近偷听，又怕被人发现，只好安奈下这份好奇心。 却说房间里，张牡丹不敢相信地问道：“表姐，你说什么？你要赶我走？”张牡丹咬着唇角，睁大双眼，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然而她心里想的却是，李承文这个窝囊废，不是说好的要劝说他娘让自己留下来的吗？现在不过才十天，这就赶她离开了！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面对张牡丹这模样，刘氏心里更来气。自己不过是让她回家而已，她就对自己做出这副样子来，好像自己欺负了她是的。出来这么多天了，难道让她回家不是应该的吗？ 这样想着，刘氏更觉得自己没错了，于是硬气地说道：“表妹，你出来也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要不然小姨该着急了。” 想了想，刘氏又补充道：“这也是我婆婆的意思，而且为了你的事，我可没少吃挂落。” 刘氏觉得她不能背负这个臭名，至少得让她这个表妹知道，这个家是大张氏在当，而且让她回家也是大张氏的意思。你要怪就怪大张氏吧，我只是帮忙传个话而已。 “表姐，我……我……” 张牡丹低下头，说不出话来，刘氏也不急，就这么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张牡丹才抬起头，却已经是泪流满面，不过还是坚持说道：“对不起表姐，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你放心，我明日，不，我今日便走，绝不给你添麻烦了。” 如今还不到午时，今日回去还来得及。 得到张牡丹的同意，刘氏也松了一口气，她说道：“既然如此，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吧，待会儿我让你表姐夫送你。” 事情一了，刘氏也不久留，转身离开了。她可不想对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看着心里就堵得慌。 这会儿的刘氏却不知，待会儿还有更堵心的事等着她呢。 第八十四章 说漏嘴 终于解决了张牡丹一事，刘氏心情舒畅，准备去给大张氏报备，却被刚从外边玩耍回来的李茂全一头撞上。刘氏也不生气，反而顺势揽着他，笑问：“全哥儿回来了，你爹呢？去将你爹找回来，让她送你表姨回去。” “我爹去村口赌钱去了。” 过年时节，忙活了一年的农人们好不容易得闲，有那些好赌的便三三两两聚集在村口货郎家耍两把，李承文正是其中之一。 因为大家都不富裕，所以赌注也不大，都是一文两文钱的，大张氏也不管，刘氏更是管不住。所以现在听到这个答案，刘氏并不意外。她嘱咐道：“那你去把你爹叫回来。” 谁知李茂全从刘氏怀中抬起头，问道：“表姨要回去了？那爹岂不是不给我买糖吃了？” 对于李茂全来说，张牡丹这个表姨回不回去他不关心，他只关心自己有没有糖吃。 自从上一次李承文答应过李茂全后，几乎是每天都给他买糖以堵住他的嘴。虽然不多，但是李茂全也很高兴。 现在听到张牡丹要回去的事，李茂全首先想到的是：表姨回去了，爹就不会给他买糖了吧？这不行，他一定要让爹继续给他买糖。所以他缠着刘氏撒娇道：“娘，咱们让表姨留下来吧。” 刘氏却是被李茂全的话惊到了，她忙问：“全哥儿，你告诉娘，你爹为什么要给你买糖？为什么表姨回去了就不买了？” 难道是自己男人看上了张牡丹？ 刘氏为这个猜测心惊，又立马安慰自己：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先不说自己是她表姐，就是以张牡丹那眼光怎么会看上自己男人？她的目标不是老二吗？ 虽然刘氏不愿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李承武确实比李承文好太多。 刘氏怕自己的猜测是真的，紧张地看着李茂全，生怕从他嘴里吐出什么不好的话来，所以手上不自觉地使了劲。 “娘，你弄疼我了！”被抓疼了的李茂全惊呼，没有立即回答刘氏的问话。 “啊？哦。”刘氏清醒过来，松了力度，继续问道，“全哥儿，快告诉娘，你爹为什么给你买糖？” 李茂全不知道她娘为什么是这个表情，他只知道他爹叮嘱过他，一定不能告诉他娘，否则就不给他买糖了，所以他摇摇头说道：“爹说不能说的，尤其是不能告诉娘。” 听了这话，刘氏气得肝疼，好啊，李承文果然有事瞒着自己！而且自己疼着宠着的小儿子也跟着他一起瞒着自己！ 可以想到小儿子的年纪，刘氏又安慰自己，全哥儿一定是被哄骗了的。刘氏压着心底的怒火，耐心哄道：“全哥儿乖，告诉娘，娘不会让你爹知道的。而且只要你告诉娘，娘也给你买糖。” “真的？”李茂全兴奋地问，他没想到先前是爹答应给他买糖，现在又是娘答应给他买糖，他可真是乐坏了。 要知道他平日里很受宠，但是在花费银钱方面，他娘是不会这么轻易地许诺他的。 “当然是真的，娘什么时候骗过你？”刘氏问。 这下李茂全满意了，完全没觉得自己将这个问题说出来有什么不妥，所以他竹筒倒豆子般地将什么都说了：“就是那天我和小石头他们在玩躲猫猫，然后我看到爹爹和表姨在玩亲亲……” 轰！ 听到这里，刘氏瞬间觉得气血上涌，脑门一阵一阵地疼。 她没想到自己的亲表妹勾引李家老二还不够，居然连自己男人，她的表姐夫都不放过！真是……真是个狐狸精，不知廉耻的小贱人！ 自己真不应该带她回来的，现在真是引狼入室！ 怒火中烧中的刘氏没有掩饰自己的表情，所以看起来脸色扭曲，极为愤怒。 “明明他们就是在玩亲亲嘛，可是爹还说不是，他这是在骗小孩子。”李茂全不满地抱怨，却见久久没得到刘氏的回应，忙看向刘氏。谁知一抬头就见到刘氏难看的脸色，李茂全忙问，“娘？娘？娘你怎么了？” 李茂全的声音让刘氏回过神来，想起张牡丹还在李香兰的屋里，连忙推开还抱着她的李茂全，快速向房间走去。 刘氏这突然的一下，竟将李茂全推到在地。 李茂全还从来没有被他娘这样对待过，一时伤心大哭起来，边哭边控诉道：“哇！娘，你推我！” 此时的刘氏满心满眼都是李承文和张牡丹勾搭在一起的事，哪里顾得上被推到在地的她心爱的小儿子。 不过李茂全的哭声还是让她停下了脚步。只见她回头吩咐道：“全哥儿快别哭了，听娘的话，去叫你爹回来。” 李茂全没理她，继续大哭，让本来就已经愤怒的刘氏更是心烦。一气之下，大声吼道：“没听到娘的话吗？快去！否则娘要打你了！” 刘氏这一声吼将李茂全吓住了，一时间忘了哭泣，目瞪口呆地看向刘氏。 “快去呀！没听到娘的话吗？”刘氏不耐烦地催促。 “这是怎么了，老大媳妇？好好地做什么要吼全哥儿？”这时候大张氏从屋里出来，不满地质问。 大张氏吃了九天的药后，终于能开口说话了，之前因为失声憋了很久，现在一好又恢复了本性，完全将苏大夫的交代忘在了耳后。 这可是她宝贝的孙子，怎么能这么吓着他呢！而且这老大媳妇怎么回事，平日里不是最疼爱全哥儿的吗？怎么现在居然对他这么凶？还把他推到地上！ 她在屋里都听见了全哥儿的哭声，老大媳妇不但不哄，反而还吼他。 “怎么了！娘你还问我怎么了？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儿子做了什么？”大张氏的质问让刘氏的怒火一瞬间爆发，再也顾不得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婆婆，自己的长辈了，而且她忍这老婆子很久了，所以她完全不给大张氏面子，大吼道：“我为你们李家生儿育女，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可是李承文呢，他居然跟别的女人勾搭在一起了，他对得起我吗？” 说到最后，刘氏情不自禁地哭了出来。 第八十五章 刘氏发飙(一） 大张氏也被这个消息惊到了，怔愣了好一会儿，才问：“老大媳妇，你说的是真的？这不能吧？” 怎么会呢，她的儿子她自认为还是了解的，这老婆孩子都有了怎么可能在外边勾搭野女人？一定是别人勾引他的！对的，一定是这样的！ 不过，无论是不是别人勾搭他的，这消息都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他们家还有什么脸面，老大还有什么脸面？ 可是已经晚了。 早在刘氏吼出那声“勾搭女人”时，左右两家邻居都听到了。 爱八卦从来都是女人的天性。这不，两家人都在院子里挨着墙边问道：“大嫂子，这是怎么了？” 李家老房左右两边都各挨着一户人家，院墙是共用的且不过成年男子高，所以在脚下垫张凳子便可将隔壁一览无余。 两家的当家妇人都是与大张氏一辈的，但都要称呼大张氏一声“大嫂子”。 大张氏这人虽然贪财吝啬，但也不是完全不顾面子的人。她不愿让外人知道自己儿子做下的丑事，所以回答：“没什么，不过是全哥儿淘气，老大媳妇在教训他而已，没什么好看的，大家都各忙各的去吧。” 不过是别人家的私事，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这两人又岂是这么容易哄骗的，眼里明晃晃地闪着“不相信”的意思，也没有离开的打算。不仅两人没有离开，她们各自的儿媳妇也都纷纷凑上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看得大张氏心里也开始冒火了。 “怎么，还嫌不够丢人？还不快回屋里去。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非得嚷嚷得全村人都知道？”大张氏将怒火发到了刘氏身上，完全忘记了她自己平日里教训儿媳妇们也都是不怕人知的。 呵斥过刘氏，大张氏转头立马换上一副慈爱的面孔，笑着对已经站起来的李茂全说道：“全哥儿乖，不怕啊，你娘不敢再骂你了。现在啊，你去把你爹叫回来。” “知道了，奶奶。”得到大张氏的安抚，李茂全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看着李茂全已经跑没影，刘氏也转身回屋里去了。不过她还是先去了李香兰的房间，拉着她到堂屋去。虽然她还是一肚子的气，但因为大张氏的一通责骂，她好歹找回了些理智，没有一开始就对着张牡丹破口大骂。 “表姐……”张牡丹脸色苍白，怯怯地叫，得到的却是刘氏阴沉的脸。 “表姐，你听说解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表姐夫是清白的。” 张牡丹早在听到刘氏的那一声吼吼就明白，必定是李茂全那里露馅了。这会儿再看见刘氏那难看的脸色，张牡丹也慌了，连忙解释。 倒不是她害怕刘氏会对她怎么样，而是害怕她和李承文的事被宣扬出去，到时候她就是想要给人做妾也难了。所以她这会儿虽然极力撇清自己，却也不敢大声。 大张氏见刘氏拉扯上张牡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跟老大有牵扯的人一定是张牡丹无疑了。 大张氏也不由得怒从心来：果然是个狐媚子，她都答应了让她做老二的平妻了，居然还敢打主意到老大的头上！当初她真不应该应下这门亲事的。老头子的反对虽然让自己难堪，但是有一句话他还真没说错，这上赶着给人做小的果然不是什么好姑娘！ 隔壁两家的人也都看到了刘氏怒气冲冲地拉着张牡丹的情形，心里八卦的心思那是蹭蹭蹭地往外冒。其中左边那家的妇人柳婆子最是八卦，连忙问道：“哎呀大嫂子，这不是你那大媳妇的表妹吗？怎么还没回家呀？她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出来这么久，家里居然一点也不着急？” 右边的王婆子也跟着问道：“话说这姑娘也十七岁了吧？都这个年纪还不嫁人，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说到最后一句王婆子还特地放低了声音，不过在场的该听见的也都听见了。 “别人家的事瞎打听什么！”大张氏不高兴地说道，但还是回答了两人的问题，“这些事我老婆子怎么知道，况且张丫头今天也正打算回去了，老大媳妇不过是想要与张丫头话个别而已。” “好了，不跟你们瞎扯了，我还有事要忙呢。” 大张氏说完不耐烦地挥挥手，也跟着进屋了。只剩下那两家人面面相觑。 “王妹子，你觉得大嫂子那边是不是有好戏？”柳婆子问道。 “肯定错不了，我刚才听得真真的，承文媳妇说得就是承文小子居然耍女人，大嫂子居然还不承认！”王婆子说道，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两家是邻居，按理说关系应该是不错的，可因为大张氏太过于吝啬，又自私自利，所以王婆子一直看不上大张氏。 当然，大张氏也看不上王婆子。所以两家虽然说不上关系恶劣，但也绝不会好。 不说两家邻居的猜测与联想，大张氏一进屋便坐到主位，看着她前面站着的张牡丹，面色严肃地问道：“张丫头，你要给老二做平妻我不反对，但是现在你是个什么意思？扒拉着老二不算，竟然还想打老大的注主意，真是白费了我老婆子的一番心意。这些天你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结果居然惹出了这样的事来，你说你对得起我老婆子，对得起老大媳妇吗？老大媳妇还是你亲亲的表姐呢，你居然就是这样对她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大张氏一通责问的话说下来都不带喘气的，而且她也从来都没有询问过这事是不是真的，更没想过站在她面前的人不过是她儿媳妇的亲戚。 也许从她答应了让张牡丹给李承武做平妻起，就将张牡丹当成了老李家的人，是她大张氏可随意拿捏的小辈。 “张婶子，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您和表姐想的那样，我跟表姐夫……我们什么事都没有，我们是清白的！”张牡丹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为自己辩驳道。 第八十六章 刘氏发飙(二） 张牡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背下这与表姐夫勾搭成奸的名声的，况且她跟李承文那窝囊废本来就没有什么，最多也不过让他摸摸小手而已。这些在她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如今她孤身一人在李家，身边没有亲人帮衬，所有的事都要靠她一个人，所以她自然要极力辩解的。 况且这老婆子也好意思这么说，什么叫吃他们家住他们家的？自己明明有帮忙干活的好不好，而且从住进来的第一天起，为了讨好这老婆子，自己还损失了一笔银钱呢！再有一个就是她明明答应在这亲事中要帮衬自己，接过她倒好，受了银子后什么都帮不上，害得自己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进展。更过分的是，这老婆子居然还赶自己回家！ 不管心里怎么愤恨，张牡丹却一点没有显露在面上，反而做出一副受了冤枉的委屈模样。 又来了，又是这样的表情，说不定这狐媚子就是这样将李承文勾搭去的呢！看着张牡丹这样子就觉得心堵，怒极了的她再也顾不得先前大张氏的警告，怒道：“那这么说是全哥儿冤枉你了？他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冤枉不冤枉的，他不过是将自己所见说出来罢了。要是你们真的是清白的，又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见面？有什么事不能光明正大地说的？” 最后，刘氏转向大张氏哭道：“娘啊，我嫁到李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更何况我还为老李家生了三个孩子，可是承文他居然就是这么对我的？这日子，这日……真是没法过了……娘啊，媳妇不要活了……” “好了，别哭了！”大张氏呵斥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这事怪谁？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你把张丫头带回来，现在能有这事？当初我就不答应她留下来，最后还不是你极力撺掇她才能留下来！再一个，这事还是等到老大回来再说，到时候看他怎么说，你放心，这事要是真的我老婆子一定不会偏向他的。” 她可不想家里再添一个不相干的人，而且看张牡丹那弱不禁风的样，一看就是个白吃饭的人！ 更何况刘氏这么哀嚎，让她听得脑门疼。 这婆媳俩的对话是一点都不避讳张牡丹，就这么指责她的过错，一点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张牡丹依旧流泪，却垂头掩去了眼中的狠戾。等着吧，总有一天她要将这两人踩在脚下，让她们跪着求她！ 被大张氏一通呵斥，刘氏不得不停下哀嚎，但还是小声地啜泣。 一时间，堂屋里只剩下刘氏和张牡丹哭泣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李承文匆匆地从外边跑进来，问道：“娘，听说您要赶牡丹表妹回家？” 李承文一闯进屋里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就这么问出口，而且听那喘气声似乎是因为心急不顾一切地跑回来的。 李承文这话犹如一个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刘氏心里那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她看向李承文怒道：“好啊，李承文，你和和狐狸精果然有一腿！你居然背板我，你……你……” 刘氏气得胸口起起伏伏，对着李承文说不出话来，然后忽而转向张牡丹骂道：“张牡丹，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个狐狸精，小贱人，居然连自己表姐夫都勾引，真是不愧了你这狐媚的样子！你个黑心肝烂心肠的婊子、破烂货！我……我要打死你这个小贱人。” 刘氏嘴里说着恶毒的话，边说边向张牡丹扑去，毫不犹豫地抓向她的脸。 “你这个狐狸精，小贱人！我撕烂你脸，看你还用什么勾引人！”刘氏边挠边骂道，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两句。 张牡丹自是不肯这么让刘氏抓的。要知道脸可是女人最在乎的部位，更何况她自认长得不差，要是不小心被抓花了脸，那她的一辈子可就毁了。 张牡丹也顾不得哭泣了，连忙闪身躲开。一边躲开一边辩驳：“表姐你冷静点，我和表姐夫，我们真的没什么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张牡丹不小心被抓了一下脖子，刘氏那长指甲瞬间在她细嫩的皮肉伤划出了一道伤痕，惊得她大叫一声，再也顾不得什么了，一下子躲到李承文身后，说道：“表姐夫，你快劝劝我表姐，说我们真的是清白的呀！” “好了，刘梅，你发什么疯？”在刘氏再一次挥手过来，李承文一把抓住，制止了她的攻击，呵斥道。 怒极了的刘氏哪里还有理智可言，骂道：“好啊，李承文，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护着这个小贱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存在？” 从李承文进屋的一番话到刘氏的哭闹动手，一切发生得太快，大张氏还未来得及反应。待回过神来李承文已经制止了刘氏。 “娘，你看这还有什么疑问的？他们两人果然早已经勾搭在一起了，你要为我做主啊！”刘氏毕竟是个妇女，气力上比不过李承文，被制止后转而向大张氏寻求帮助。 “好了，你别哭了，哭得我头疼。”大张氏呵斥她，然后问李承文，“老大，你跟张牡丹怎么回事？你来给我说说，你们两人是不是早已勾搭在一起了？” “娘，我……”李承文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来他的心意，因为他不知道大张氏会不会答应他的请求，在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张牡丹一直都在吊着他，从来没有对他表明过心意。而且他也看出来了，她还是心心念念地想要嫁给老二呢。 李承文的犹豫，让张牡丹整颗心都高高地悬起，生怕他冲动之下说出自己和他有什么，到时候自己可就是百口莫辩了。 紧张之下的张牡丹很想提醒李承文，让他不要乱说，但碍于在场不止他们两人，只得在心里暗暗着急。 李承文犹豫了好半晌，就在张牡丹等得心焦，大张氏和刘氏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李承文终于再次开口了：“娘，我和牡丹表妹确实是什么都没做，又怎么会勾搭在一起呢。我一个大老爷们的不要紧，要是败坏了牡丹表妹的名声就不好了。” 李承文这话一出，张牡丹终是松了一口气。好在李承文还算有点可取之处，否则……否则她也不知道会怎样了。 第八十七章 张牡丹离开 对于张牡丹来说，李承文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更何况，即便他没有娶妻，她也是看不上他的，更遑论他如今还是有妻儿的情况。 现在李承文没有承认，那么即便表姐刘氏心里有想法，也不能随意抹黑自己的名声，否则这亲戚都做不下去了。 其实张牡丹不知道，在李承文心里，最先还真想就这么承认了的。这样一来说不定两家人会因为张牡丹的名声而选择认下这事，让他对张牡丹负责。可是后来又想到张牡丹的性子，说不定会选择远嫁而不是跟了他。 这样一想，李承文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转而否认他对张牡丹的那点心思。 他想着，只要张牡丹还没有嫁人，那么他还是有机会的。况且看老二那样子，根本就看不上她，说不定等她在老二那里碰了壁摔了跟头的时候，她就会念起自己的好来呢，到时候他只要哄一哄，说不定就能取得美人的芳心了呢。 李承文想得很美好，根本就没想过从头到尾张牡丹从来都没有看得上过他。 李承文的这番话在刘氏听来，根本就不可信，反倒是像为保下张牡丹的名声而特地这么说的。刘氏心里那个气啊，都到这个时候了，李承文还护着那个贱蹄子。难怪自己之前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就觉得心里来气，原来不是没有缘由的。 “娘，他根本就是在撒谎！”刘氏不服气，大声地说道，“他根本就是在护着那个小贱人！李承文，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个说法，否则……否则我和你没完！” 刘氏又是哭泣又是大吼大叫的，看在李承文眼里实在毫无形象可言，他不耐烦地说道：“你看看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完全就是个泼妇！” 刘氏一听这话更是火大，直接就对李承文动手了，李承文一个没注意竟让她挣脱开，见此连忙躲开，却不忘了替仍在他身后张牡丹掩护。 刘氏边打边骂道：“好啊，李承文，你果然嫌弃我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打死你！大不了咱们不过了！” “你这个女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都说了我们根本就没什么，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李承文边躲开边说道。 不是他不想制止刘氏的行为，而是刘氏现在正怒意冲天，下起狠手来连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大张氏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头疼。她也不信李承文那些说辞，但是目前要紧的是赶紧制止眼前的闹剧，否则待会儿老头子回来这事可就闹大发了。 现在大张氏很庆幸李铁柱不在家，否则一旦他知道这事是因为自己而起，说不定自己会失去家里的话语权。 大张氏揉揉发痛的额头，大声呵斥：“好了，都给我停下来！”见刘氏仍旧还在动手，大张氏干脆将手边的粗瓷茶杯摔倒地上。 砰地一声，茶杯摔了个粉碎，刘氏一惊，终于停了下来。 大张氏看着地上那破碎片，心疼极了，都怪刘氏这个泼妇，害得她忍不住失手打碎了这个茶杯。 心疼不过也是一瞬间的事，大张氏看向刘氏说道：“老大媳妇，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但是也没必要这么闹腾，你这是害怕别人不知道这事吗？要是全村人都知道了这事，你的脸面往哪放？” “男人都没了我还要脸面干什么？再说了，这事传了出去丢的又不是我的脸，我又没不要脸地勾引别人的男人！”刘氏不服气地反驳，但见大张氏那难看的脸色，到底没敢再大声嚷嚷。 “什么男人没了的，老大不是说了吗，他跟张丫头没什么，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他当然不敢承认了，他就是个缩头乌龟。再说了，这要真是没事，那全哥儿看到的是什么？他为什么要用糖来哄骗全哥儿？” “表姐……”刚才刘氏撒泼的时候，张牡丹一直都都躲在李承文身后在装聋作哑，现在终于肯开口了，“我们真的没什么的，全哥儿确实看错了，那次是我不小心伤到了手，表姐夫也是心急了想要帮忙看一下而已。” 这当然是一个借口而已，至于她手上有没有伤，又没人关注，而且过来这么多天了，她还可以说当时并没有留下伤痕，不过是磕到碰到了而已，现在早好了。 “对对对，确实是这样的，也是全哥儿还小不懂事，我怕他乱说话惹你生气，所以才让他不要乱说的。”李承文连忙附和，顺便还解释了哄骗李茂全的原因。 大张氏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况且两个当事人都否认了她也没必要追根究底，所以劝道：“这下老大媳妇你放心了吧，老大跟张丫头确实没什么，你也不要生气了。总归你和张丫头还是亲戚，以后还会往来，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况且你和老大还有三个儿女呢，就不要说什么不过了的话，免得伤了和气。” 刘氏仍旧板着脸不说话，显然仍旧不相信李承文和张牡丹的说辞。 张牡丹只得再一次说道：“表姐，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又怎会和表姐夫有什么呢？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今天就回家去，而且再也不回来了。” “对呀，张丫头今天就回去了，往后不在你眼前晃悠，你总相信了吧？”大张氏也跟着劝解。 她本来就打算让张牡丹回去的，现在更是要让她马上回去了。才不过几天，就闹出这样的事来，真是个搅家精，还是尽快赶走地好。 张牡丹说的是给李承武做平妻一事，而且她在刘氏面前也从未掩饰过她对李承武的心思。不过刘氏仍是放心不下，谁知道她是不是在老二那边受挫了所以就想把主意打到自家男人身上。但是刘氏也知道，这次的事只能这么算了，因为她没有抓到真的证据，凭的不过是全哥儿一个小孩子的话罢了，所以她勉强着说道：“好，我就信你一次。不过你要马上离开，而且不能让你表姐夫送你。” 第八十八章 春种 大张氏几人虽然是在堂屋里对话，但因为刘氏的大声嚷嚷并且因为李承文的心急没有关上屋门，柳婆子和王婆子隐隐约约地猜到些真相。两人都不是嘴巴严实之人，所以村子里隐约地存在些风言风语。有些人甚至当着大张氏的面打听，让大张氏觉得丢面子，尽量不往村里人多的地方凑合。 要知道，大张氏也是一个爱八卦的人，而且因为李承武的孝顺以及有大房三房两个儿媳妇以及孙女可以使唤，她平日里可是最爱在村子里窜门凑热闹的。 如今这情形被小张氏看在眼里，又联想到在村子里听到的风言风语，小张氏直觉里面的事没这么简单。不过碍于大张氏的身份以及掌家人的威严，她不敢贸然开口问，只能可惜那日怎不在家错过了一场好戏。 “大嫂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二哥家的财产没觊觎到反倒赔了自己男人。”小张氏暗乐，对于二房那边的算计心思却淡了不少，她觉得她娘说得不错，与其算计还不如多与那边亲近亲近，就是看在自家男人的面子上，二房也不会不管他们一家的。 至于李铁柱，一个大男人，自然没有人在他面前嚼舌根，所以他对那事是一无所知，每日里不是去地里看看就是过去李承武那边，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虽然张牡丹没离开时日日上门，给李香寒一家带来不便，但是她的离开不过一颗小石子掉入河里一般，没掀起什么浪花，他们照样过着平淡温馨的日子。 日子如流水般，很快便过了元宵，再过了正月，溜进了二月。一年之计在于春，闲了一个月的农人们又开始了劳作：给麦子追肥，修整工具，准备田地培育水稻苗…… 在阳水县这一片地方，水稻可以种两季，还有一季的麦子，按理说应该收获颇丰。但是这个年代粮食产量并不高，而且粮食价格也低，除非是遇到荒年。但是荒年里大家都怕吃不上粮食，哪里还肯卖呢。 李家只有一亩水田，确切地说只有一亩水田需要打理，年前买下的一片水田都佃了出去。 过年前，卖药的银钱刚一到手，李香寒就迫不及待地催着李承武去镇上找中人看能不能买下成片的土地。也是赶巧了，恰好有一位卖主因为儿子在外地做生意发了家，也在外地娶了妻子成了家，卖主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要去跟着儿子的，家里的一百亩水田因为无人打理便想要卖掉。 最后李承武以一千二百两的价钱买下了那片水田，所以现在他们家也是小有田地的人了。不过因为那片水田在青山镇另一边的村庄，离李家村太远，所以最后李承武在水田所在的村子找了几户人家佃了出去，每季只需去收租子就可以了。 一亩水田的活计并没有多少，只李承武一个人就能做得完，而且也并不着急。但是家里的那一片荒地的活计确实可以开始了。 同时刘寡妇家也开始筹建新屋。因为之前李承武家建房都是李三石在联系，所以这次办起来倒是便利。 鉴于李大石两兄弟帮了自家不少忙，李承武承他们的情，李家兄弟都还没开口，他就自发地去帮忙了。所以李承武白天在刘寡妇家帮忙，晚上收工了就在自家的地上忙活。 郑氏觉得自家丈夫太这样太辛苦了，睡前，郑氏躺在李承武身边劝道：“相公，不如荒地上的活我和寒儿去做？这样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不用，你这双手是用来绣花的，可不能做这些活，而且寒儿也还小，做不来这些，我每天回来做一点也要不了多久，而且我做贯了的，没什么辛苦的。”李承武拒绝。 这些年来，除了在李家老房的那一段时间，自分家后李承武几乎都不让郑氏帮忙做地里的活，郑氏平时除了厨房里的活，做的最多的就是绣活，所以一双手保养地比较好，而且因为不用在太阳底下晒，郑氏一直都是细皮嫩肉的。这也是刘氏一直以来都嫉妒郑氏的原因。 “反正也不着急，寒儿不是说了么，也不指望有什么收成，主要就是养养地。”李承武又说道，“不过那个土豆倒是要好好侍弄，说不定真的能指望它们赚一笔呢。” 最后一句，李承武是以调侃的方式说的。 “我看寒儿这丫头前几日一直在摆弄，今天好像听她说都出芽了，过几日就可以种下去了。而且她弄出来的菜种子也快发芽了，我正准备明日种到那边的菜园子呢。”郑氏笑着说道，“这比平时早了不少日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种得活。” 郑氏所说的是李香寒用温水育苗的事。因为屋外的温度比较低，她就把土豆摆到厨房的一块空地上，还用温水泡着黄瓜、茄子、豆角和蕹菜的种子，连续几日，菜种子也都开始出芽了。 郑氏说是这么说，但是语气里却没有多少担忧。先不说这些年李香寒做得每一件事都没有失败过，就说这次即便失败了也不过是浪费些菜种子和体力活而已。 不得不说，郑氏也跟李承武一样，是个女儿奴。 “一些菜种子而已，种不种得活有什么要紧，既然寒儿想要做就让她做吧。”李承武说道，“不过这土豆已经出芽了，正好我这阵子整理出来的地也用得上了。” 过了片刻，李承武又说道：“还是等我回来再做吧，不过是些菜种子，要不了多少时间的。” “不用，我和寒儿就能做了，上一次的土豆就是我和寒儿一起种的。你可别小看我，现在我也是正经的农家妇了。”说到最后，郑氏有些小骄傲。 这些年被李承武宠着，郑氏在他面前时不时地露出些小女人姿态，那傲娇的模样，看得李承武有些心痒痒。 “是是是，萍儿真是越来越能干了。”李承武也配合地赞美，边说边欺身而上。 很快帐子里就传来一阵动人的乐章。 第八十九章 又起心思 继李承武之后又一家建起了青砖瓦房，而且两家相近又相互往来，村里人说是没有想法那是假的，毕竟刘寡妇家的条件在那摆着呢。众人纷纷猜测，是不是李承武帮衬的或是借钱给李大石兄弟俩了。有那贪心的更是上门打探并隐隐提出要借钱的想法。 李承武都一一拒绝了，因为抱着这些想法的都是那些好吃懒做，贪心不足的。一旦借出去那可是收不回来的。因为李承武的强硬态度，那些人倒是歇了想要占便宜的心思。不过村里渐渐地出现了李承武发达了却不知道帮衬乡亲的流言。 “相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郑氏担忧地问道。 “难道萍儿觉得应该借给他们？”李承武反问。 郑氏快速回答：“当然不能。” 先不说这钱都是寒儿赚回来的，他们即便做父母的也不能胡乱做主。更何况她也知道那些上门打探的人的性子，那是万万不能借出去的。她不过是担心那些流言对他们不利，毕竟他们还要在这个村子生活下去呢，要是和村人处不好关系产生的影响可不小。 “放心吧，村里大多数人还是明事理的，至于那些人，对咱们产生不了什么影响。”李承武见妻子仍旧忧心忡忡的样子，又说道，“不信你问问咱们女儿，看看寒儿是怎么说的。” 李香寒本就没将这些人这些事放在心上，见有李承武的安慰她便不出声了，现在李承武提到自己，才说道：“对呀娘，您别担心，不过是些流言罢了，又影响不到咱们什么，过一阵子自然会消失了。再说了，万事都有爹和我呢。” 见女儿和丈夫都是一点都不担忧的淡定模样，郑氏便也放下心里的那点担忧。又见李香寒那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自信，笑了：“是是是，咱们寒儿最能干了，既然寒儿说没事那自然是没事的。” 李香寒闻言老脸一红，她这么成熟的人了，娘还是这种夸赞孩子的宠溺语气，真是让她羞愧难当。 李承武却抱怨着说：“娘子，你居然相信寒儿一个丫头也不信我。”语气里全是被忽视的幽怨，看向郑氏的眼神满满的全是“我伤心了，你快来哄哄我”的意思。 李承武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做出这样的怨夫样，看得李香寒直想笑。却怕笑出来让李承武觉得没面子，只好生生忍住了。 在女儿面前呢，就这样蜜里调油，郑氏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媚眼飞过去，李承武终于老实了。 对于郑氏和李承武的恩爱，李香寒是乐见其成的，但这并不表示她愿意留下来当一盏明亮的电灯泡，“爹娘你们聊，我去药房了。”李香寒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也不等两人回应就顾自离开了。 因为家里的空屋子太多，而李香寒又经常摆弄药材，研制药丸，在征得李承武和郑氏的同意后，李香寒就将她房间隔壁的空屋子用来放药材和制药工具。 对于女儿的爱好，李承武自然是赞成的，还特地给她定制了一排排的药架和药柜，更是定了一套制药工具。 当然，李承武夫妇二人并不知道自己女儿玩毒制毒的事，他们都以为李香寒是在跟随苏大夫学习医术而已。而且平时他们二人也不会乱闯药房的。 “看你，在孩子面前也没个正形！”郑氏不由得埋怨道，她没有错过李香寒离开前那眼里的笑意，脸皮薄的她早已是羞红了脸。 可是在李承武看来，这个样子的郑氏看起来更诱人，可是碍于现在时间不对，否则他一定要将人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不说李承武这边的其乐融融与温馨情意。老房这边，刘氏才刚经历过张牡丹的事没多久，就又打起李承武那边的主意了。 趁着家里的男人们都在地里的时候，刘氏窜到大张氏的身边，问道：“娘，对于二弟那边的事，您心里是个什么章程？您看我表妹牡丹那事还成不？” “怎么？不怀疑老大和张丫头有什么了？你还放心让她嫁给老二？”大张氏没回答，反而问起刘氏，也没有避着一旁的小儿媳妇小张氏。 “嗨！”刘氏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孩子他爹和表妹都说没事了，那肯定是没事的。”况且事情过去也有一段时间了，李承文也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对张牡丹念念不忘的心思，她心里的火气也渐渐地熄灭。 小张氏闻言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刘氏一眼。她虽然没有亲眼目睹那天的事，可是这并不妨碍她将事情的真相猜测出来。以她的了解，她的这位大嫂可不是这么心胸广阔的人。 更何况这还涉及到大伯，她没想到如今刘氏就能这样轻轻放下了，可真不像刘氏的作风。 小张氏不知道，就是因为涉及到李承文，刘氏如此积极。至于李承文和张牡丹的说辞，她是半点都不会相信的。不过事后她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以张牡丹那长在头顶上的眼光，是不可能看得上李承文的。虽然这一想法让她觉得心里不舒坦，凭什么她男人就比不上郑氏的男人！ 可是即便她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张牡丹看不上李承文，但这并不表示她心里没有半点想法。她敢肯定，李承文一定对张牡丹动了心思的，只不过这些天他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没让她抓住把柄。 哼！一旦他敢在她面前表现出一点对张牡丹的心思，她定要让他好看！没半点本事，居然敢给她偷腥！ 还有那张牡丹，长着一张狐媚子脸，专门勾引男人的心！ 她不能让张牡丹那狐媚子继续再勾引她的男人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快点嫁出去。她之前已经熄了的让张牡丹给李承武做平妻的心思又恢复了，所以趁着刘寡妇家建房子一事，刘氏又重新打探起大张氏的心思。 “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主意，只不过你那牡丹表妹张丫头我是不会考虑了的。”大张氏想也没想就丢出这一句让刘氏和大张氏都惊讶的话。 第九十章 换个人选 说起张牡丹的事，大张氏就想起那日张牡丹离开后，李承文曾私下里找过她，直言他要娶张牡丹做平妻。 对于李承文和张牡丹的说辞，大张氏也不相信。空穴不来风，更何况自己疼爱的孙子不过还是一个不知事的孩子，不明白大人之间的感情，但是往往他眼里所见的就是最真实的。 大张氏还刚为张牡丹的离开而高兴呢，她觉得只要将两人隔开，时间久了，大儿子的那点心思也就淡了。谁曾想她这还没高兴半天，大儿子就找到她，直言要娶张牡丹为平妻。 真是没把大张氏气个半死！ “老大，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娘没听明白。”大张氏除闻李承文的话，立即变脸，严肃地问。 “我想娶牡丹表妹做平妻。”李承文有些心怵，但是一想到张牡丹那张貌美如花的脸，他心一横又再次说出。 “好啊，你们果然有一腿？你说，是不是那个狐媚子勾引你的？我就说么，平白赖在咱们家不离开，果然是个不省心的。你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我是不会同意这事的。”大张氏坚决拒绝。 李承文本以为以她娘对他的在乎，一定会同意此事的，没想到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他不甘心，为什么老二可以娶平妻，他就不行？ 因为这事，最后他与大张氏不欢而散，甚至到现在两人的关系都没有缓和。 只因为一个张牡丹就让他们母子失和，大张氏又怎么还会同意张牡丹进李家呢，哪怕是已经分出去的李承武也不行！ 大张氏仔细考虑过，给老二娶平妻这事还得继续，但不能是张牡丹，这人选还得仔细挑挑。因为张牡丹是刘氏的表妹，所以她不得不警告刘氏，怕她影响自己要做的事。 “对了，你最好找个机会给你小姨那边递个话，就说这事就这么算了，让他们为你表妹另选人家吧。”想了想，大张氏还是嘱咐一句。 张牡丹现在年纪也大了，在亲事上也很着急，她怕稍微晚了一些告诉那边就被他们赖上，到时候就不好了，毕竟她先前可是答应过的。 “娘，恐怕表妹那边不好说，她已经对二弟有了心思……”刘氏试图说服大张氏。 大张氏立即打断了刘氏的话：“婚姻大事，自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她一个丫头说话的余地！” 那可未必，张牡丹在家一直都是很受宠的，只要是她想要的，小姨和姨父都不会反对的。 但是看着大张氏那一脸的坚定，这些话她没敢说出来。 不过既然大张氏不答应，她也没辙了，只能祈求小姨尽快给张牡丹找一家殷实的人家。不过她看这个可能不大，说不定张牡丹定要哭闹一通的。但是，这些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谁让她眼睛长在头顶上，这家看不上那家看不上的，挑挑拣拣到如今这般年纪。 为张牡丹的前途暗乐了一会儿，刘氏又将心思转回到刘寡妇家建房一事上。她小心赔笑道：“娘，最近村里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刘婶家的房屋是二弟帮衬着建起来的，这事您怎么看？您说这是不是真的？” 不等大张氏回答，刘氏又说道：“这二弟也真是的，胳膊肘竟然往外拐，咱们这些正经的亲兄弟不帮衬，竟然去帮衬一个外人！更何况您和爹都还在呢，您看过年时候他们拿过来的那些东西，打发叫花子呢这是！” 见大张氏没回应，刘氏竟越发说上瘾了，絮絮叨叨地继续抱怨：“全哥儿也到了年纪了，要是家里有银子的话就可以送去学堂了，以咱们全哥儿的聪明，说不定还能考个秀才甚至考个官回来光宗耀祖呢！这二弟也真是的，有银子也不知道帮衬着咱们这些兄弟！他自己是没有儿子，但咱们这边不是有三个吗，那可都是咱俩老李家的希望啊！要是家里有了银子，娘您可一定要送全哥儿去学堂呀，到时候说不定您就是官老爷他……” “好了老大媳妇，别说了！”刘氏的这些话最终还是让大张氏成功地变了脸色。 刘寡妇家是个什么情况，大张氏不说了解全部但至少　还是了解了大概的。要是她家能建得起这么好的房子，她家的三儿子也不会耽误了这么些年还没娶上媳妇了。要说她家建房子的银子没有老二的帮衬，她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可是这老头子怎么回事？经常过去老二那边转悠怎么会不知道此事？可是他就这么看着，也不知道阻止老二这么祸害银子！ 有那银子还不如孝敬她这个亲娘呢！ 这老二可真是个不孝子！他自己住这么好的房子，可是亲娘老子和亲兄弟还住着老房子呢，也不知道帮衬帮衬！而且老大媳妇说得对，老大和老三家的三个孙子可都是老李家的希望，他有那能力却不知道将这些侄子送去学堂，为老李家光宗耀祖尽一份心。 “可是娘……”刘氏不甘心。 一座大房子呢，那得多少银子啊！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呢！恐怕大张氏手里的所有积蓄都没有这么多呢。 “大嫂，二哥一家可是都已经分家出去了，他们自己赚的银子要怎么花自然是他们说了算。” 一直沉默无语的小张氏忍不住为二房辩驳。 之前她娘劝她和二房那边交好，最开始她还不以为意。可是现在看着刘寡妇家的变化，她不得不承认她娘的高瞻远瞩。 看看刘寡妇一家，从二房刚分出去开始，就一直与他们交好，时不时地还帮衬他们。虽然以刘寡妇家的情况，帮衬不了多少，但是到底是一份心意。 而现在，这份心意可不就得到回报了吗？ 虽然她不知道二房是怎么帮衬刘寡妇一家的，但是现在他们一家建房子的事肯定是二房在后面支持的。 通过刘寡妇家的事，小张氏算是明白过来了，二房那夫妻两人都不是好相与的，想要在他们手底下占便宜那可是件不简单的事。与其一次次算计换来得罪他们的后果，不如与他们交好。而且她男人李承平与二伯的关系可是一直都比较好的，想来等他们分家后二伯也会帮衬他们的吧。 第九十一章 找上门 抱着与郑氏交好的心思，小张氏怕大张氏和刘氏的这些举动惹得二房那边厌烦，所以不得不开口劝解。 “娘，爹不是说过这事不许再提吗？而且二伯也坚决地反对，咱们这样擅自为他做主，恐怕不好吧？”小张氏说话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声音也柔美动听，即便是现在。 可是这话在大张氏听来就不美好了，她觉得小儿媳妇这是在提醒她如今这个家是老头子说了算，更是在挑战她的权威。 这更坚定大张氏要促成此事的决心了。只是这人选她还要好好挑挑，不能再选个像张牡丹那样的丫头，别到时候老二那边没成，老大这边又出状况。 不过，这刘寡妇家的事还真是得好好好问问，有那钱不能平白浪费了，得孝敬她这个老婆子才是。 “寒儿，你想过这些土豆收成之后，要卖到哪里吗？” 吃过早饭，李承武才刚出门没多久，郑氏和李香寒母女俩就开始将已经发芽的土豆切成一块块的，弄到荒地上，正准备种下。 虽然李承武说过不用她们母女动手，但郑氏还是觉得自家相公这样白天干活回来还要忙地里的活计太累了，不忍心看他这么累，所以她也要帮下忙。 荒地之前已经请人开垦过了，李承武要做的不过是再整理一遍，将大块的土块敲碎，然后用锄头沟垄成一块一块的。 这一段时间下来，李承武也整理出了三亩地，正好够种下这些土豆。 之前不过种下小半亩，可是收获的时候居然有一千斤，这产量，看得郑氏咂舌。如今这一千斤除了吃了和送了一些出去，剩下的有八百斤。这么些全都种下去，那收获的时候得有多少啊？ 这么多的土豆要是卖出去了定能赚到不少，但要是卖不出去的话，自家留着吃也吃不了多少啊。 “娘您放心吧，我已经打听好了，县里的望仙居是整个阳水县最大的酒楼，那里每天的客流量还是很多的，而且他们家在别处还有分店，我都打算好了，到时候就都卖给他们家，不愁卖不出去。”李香寒颇有自信地说道。 整个阳水县虽然不算富裕，但是也不缺少有钱人。如今土豆还是个稀罕物，想来会有不少人想要尝新的。 有钱人最不缺的就是钱，对于这种新上市的食物，那可是很金贵的，他们才不会计较这几个钱呢。没见山里的那些野物在大户人家很受欢迎吗。 当初要不是看李香寒还小，郑氏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他又跛着一条腿，要不然他都要进深山了。要是运气好能猎到一头大型野物，可是能赚到不少银子呢。可是他害怕自己一出事家里就无依靠，所以家里才过着紧巴巴的日子。 看着女儿那样子，郑氏忍不住好笑，看这话说得，好像人家还巴巴地盼着她这些土豆似的。 不过郑氏是不会打击自个女儿的，所以笑着说道：“既然你已经有想法了，那娘就不担心了，娘呀，就在家等着寒儿赚了大钱回来孝敬娘亲了。” “那是当然，娘您就等着过好日子吧。”李香寒也笑了。 其实他们现在的日子也算好过了，上一次卖药的银子还没花出去一半呢。不过郑氏和李承武夫妇却觉得，这卖药再赚钱也不是长久的来源，而且这制药还得经常进山采药，那可是自家女儿辛苦赚来的，自然不能随便花。 可是这土豆却不同，这些都需要李承武辛勤劳作才能有收成，到时候就是赚了钱也是李承武辛劳所得，而且也算是家里长久的进项。 况且除了土豆，家里还有葡萄、野鸡、野兔呢，无论哪个拿出去都是个稀罕物，而这些都需要李承武打理，这样也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美好的生活，李香寒自然不会只顾自己而不考虑李承武夫妇二人的感受了。 李香寒正想详细地告诉郑氏自己的计划，让她彻底放下心来的时候，门铃响了。 “这会儿会是谁过来呢？难道是你王婶？”郑氏猜测。 如今刘寡妇家那边正在建房子，郑氏本也想过去帮忙的，可是因为请的人不多，又不提供饭食，郑氏也没什么要帮得上忙的地方。 刘寡妇家原来的房屋也没有推到，只不过在旁边买下一亩的荒地，紧挨着原来的房屋建了新。这么一来，原来的屋子也能住人，也不用倒腾家里的物件，所以女人们并没有什么帮的上忙的地方。 只是这么一来，李大石兄弟俩腾不开手，王氏还得跟着刘寡妇去地里忙活，很少能有机会过来窜门了。 如今门铃响了，郑氏觉得，想来是地里的活忙完了吧。 “娘，还是我去开门吧。”李香寒抢着起身。 她可不像郑氏这么想，她觉得，很可能是老房那边的人来了，而且还不是爷爷李铁柱。 爷爷这一阵子总是时不时地过来溜达溜达，对于刘寡妇家建房子的事都已经知道了，也知道了是自家帮衬的，但是爷爷可是什么意见都没有，只说既然已经分家了，那么该怎么做他们一家心里有数就好。 村里的流言沸沸扬扬传了这么些天，以大张氏那婆媳几人的尿性，一直都没露面，她还差点以为她那次的惩罚已经让大张氏学乖了呢，现在看来，还是惩罚太轻了呢。 话一说完，李香寒久向大门处走去，边走边猜测待会儿大张氏会怎样发难，自家娘亲顶不顶得住，她要不要把爹爹也叫回来？毕竟是他亲娘呢，要不要让他来对付？ 算了，还是不要了吧，这点小事就不要去打扰爹爹了。她还是做一个孝顺女儿，亲自替他们解决这些烦恼吧。 在站在大门的一瞬间，李香寒就下定了决心，不管待会儿大张氏怎么发难，她都要坚定地站在娘亲身边，要是大张氏还学不乖，大不了再惩罚她一次，连带她那两个“好”儿媳妇。免得她们两人太轻松，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总想着算计他们一家。 “奶奶，大伯母，你们过来了。”李香寒打开大门，发现果然是大张氏带着儿媳妇过来了，只不过这一次小张氏并没有跟着。 第九十二章 讨不着便宜 “娘，大嫂，你们怎么过来了？” 李香寒也没将两人往屋里带，而是直接带到荒地这边。郑氏在地里见了来人，忙站起身笑着问道。 “怎么？你这是不欢迎我老婆子？我们没事就不能过来了？”大张氏只要一想到李承文因为她跟自己呛声，这心里就不痛快。 所以只要一看见郑氏，她心里就不痛快，虽然讨不着好，可她总是忍不住想要刺她几句。 郑氏还没来得及回答，刘氏就大声嚷道：“哎呀二弟妹，你这是在种什么？还用得着你亲自动手啊？二弟不是挺疼你的吗，他舍得你动手做这种活？” 郑氏浅笑道：“看大嫂这话，说得好像我都不用做活似的，再说了，不过是种些土豆而已，又不是什么重活，哪里就不能做了。” “哼！他可不就宝贝着你么，就连我这个亲娘他都没放在眼里呢！”大张氏忍不住酸溜溜地说道。 说不羡慕郑氏那是假的，看看这整个李家村，有谁向她家老二这般疼媳妇的？哪家的媳妇不是娶回来开枝散叶、帮忙做活的？ 偏偏就她郑氏金贵，什么农活重活都不用做，这么些年了还是保养得这么细皮嫩肉的！ 就是她年轻在家做姑娘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被娇宠过！ 这话郑氏可不好接，不管怎么说都会给人一种炫耀的感觉，所以她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哎呀，这个就是土豆吧？”刘氏突然间又是一惊一乍，指着那些还没有种下去的土豆问道，“上一次娘拿了些回去，还怪好吃的，不过你们怎么就种这么多？二弟妹呀，不是大嫂我说你，它再好吃也不过是个菜而已，至于浪费土地种这么多吗？而且种了这么多要是吃不完还不得浪费呀！” “不过既然已经种下了，二弟妹呀，要不然收获的时候给咱们那边多送一点呗，我也拿些回我娘家，让他们也尝个新鲜，而且说出去也是咱们老李家的面子不是。” 说到最后，刘氏竟然想到那么远了，而且还厚着脸皮讨要，让她拿回娘家赚面子。 不想自己种，就想着别人种好后直接拿过来！ 不得不说，刘氏想得真美！ 郑氏也不是个容易糊弄的，只是笑笑：“孝敬爹娘那是应该的。”至于你这个大嫂，那可就没有这个便宜占了。 对于这什么土豆的，大张氏可不在乎。她可没忘了今天过来是什么来了，所以打断郑氏和刘氏的对话，问道：“老二媳妇，我问你，刘寡妇家的房子是不是你们帮衬的？” 不等郑氏回答，大张氏又继续说道：“你也别随便拿话诳我老婆子，刘寡妇家什么个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吗？他们家怎么会拿得出这么大一笔银子来建新房子？这你们家刚建了新房子，她家紧接着就能建新房子了，说不是你们帮衬的谁信哪！我和你爹还在老房子住着呢，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们，给我们也建一座新房子住，真是个不孝子！” 大张氏说这话也不觉得心虚。她完全忘了他们那一大家子住着的房子可是新建不久的，而且用的还是当年李承武入伍时候发下来的银子。 住着李承武用命换来的银子建起来的房子，又把他们一家净身赶出来，现在见他们一家发达了，又巴巴地上前讨要银子，可真是不要脸！ 李香寒在心里暗暗鄙视。 “这……娘……”郑氏还真不知道怎么接话，否认吧，大张氏肯定是不相信的；承认吧，还不知道大张氏接下来还会提什么要求呢。 “你也别给我支支吾吾的了，这么着吧，你几个侄子也都到了上学的年纪，你和老二也没个儿子傍身，咱们老李家也就指着你几个侄子了，你就拿出些银子出来供着几个小子上学堂吧。”大张氏挥挥手，不耐烦地打断郑氏的犹豫，直接提出这么个要求。 要知道一个孩子一年的学费加上笔墨纸砚的费用可是不少，而且听大张氏那意思，虽然李茂才已经十二岁了，但她还想着连他一起，三个孩子都送去学堂，这么算下来，可是三个人的费用呢！ 虽然李茂升年纪小，眼下还不能马上一起去，但是两个人也不少了呢。 这么大一笔银子，郑氏怎么可能同意，她正准备拒绝呢，李香寒就先一步开口了：“奶奶，你可真敢想！你知道这三个人去学堂一年需要多少银子吗？而且这学习可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情的。” “这有什么，你们连外人都能帮衬，怎么就不能帮衬下自家人？这些银子对于你们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大张氏满不在乎地说道，仿佛李承武一家就该如此帮衬他们一般。 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李香寒鄙视，嘴上却反驳道：“可是奶奶，咱们家可是已经分出来了的。”都已经算是两家人了，你能不能别这么不客气地指使自家爹娘。 接连被一个小丫头反驳，大张氏脸色就不好看了。而且郑氏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显然也是同意寒丫头的意思了。想到这里，大张氏脸色更是难看，看向郑氏质问道：“老二媳妇，你就说这银子你出不出吧？” “不出！”李香寒当先回答，并且强硬地说道，“凭什么要我们出？几位堂哥堂弟难道没有自己的爹娘吗？为什么要我爹娘出？他们自己的爹娘都还健全呢，居然就想让我爹养，说出去也不嫌丢人！我们自己赚的银子我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还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她觉得自己真是受够了大张氏和刘氏的无耻，这没完没了的算计，真是让人厌烦！ “你！你！你这个……”大张氏一手指着李香寒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口，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刘氏见此连忙上前边大张氏顺气边责怪道：“二弟妹，你看看寒丫头说得这是什么话？好像咱们都是外人似的。娘不过是提了这么点要求，寒丫头就是这么态度，要是把娘气出个好歹来，看你怎么跟二弟交代！苏大夫可是交代过了，娘可是不能再生气了的。” 第九十三章 又气病了 大张氏又一次失声了，而且这次比上一次还要严重，不仅不能说话，更是浑身哪哪都疼。可是即便是再疼她也不能表达出来。 她吱吱呜呜地想要表达出她的痛苦，可偏偏身边的人都猜不出她的意思，最后一气之下的大张氏顺手就给了身边的人一巴掌。 站在大张氏身边的刘氏捂着一边脸颊，委屈地问：“娘，这气到您的又不是我，您打我干什么呀？” “啊啊啊啊！”大张氏口不能言，又浑身疼痛，面色极度扭曲。 还是郑氏最先反应过来，着急地说道：“大嫂，快别耽搁了，赶紧将娘送去苏大夫那边吧。” 可别真出了什么事才好，毕竟是在自己家出的事，到时候老房那边真要追究起来，她可就不好交代。 至于李承武那里，她还真不担心。先不说大张氏一次又一次的算计让李承武已经冷了心，单是李承武那宝贝女儿的程度，就更不可能责怪寒儿了。 经郑氏这么一提醒，刘氏也反应过来了。不过她可不着急带大张氏去看大夫，这人又不是她气坏的。 刘氏眼里闪着幸灾乐祸，问道：“二弟妹，你看吧，你们家寒丫头可是把娘都气得发病了，你说怎么办吧？” “什么怎么办，自然是先送娘去看大夫要紧，其它的事之后再说。”郑氏也看出来了刘氏的不在乎和幸灾乐祸，说道，“大嫂，怎么娘这会儿病了你怎么这么高兴？” 上眼药么，谁还不会啊，而且她不但要上，还要上得光明正大。 果然，郑氏这话一落，大张氏就转过头去看刘氏，仿佛只要从她脸上看出一点高兴的迹象，她就直接动手。 刘氏怕大张氏看出什么来迁怒到自己身上，连忙收起脸上的那点幸灾乐祸，说道：“娘，您可千万别听二弟妹胡说，我可是很担心您的。” “先别说这些了，我们马上带您去看大夫。”刘氏赶紧说道，然后扶着大张氏出门而去。 不过临走前还往李香寒那里狠狠地瞪了一眼。李香寒可没将她的威胁看在眼里，淡淡地将头撇开，不过她还是跟着几人一起过去。 当然，她并不是关心大张氏的身体。大张氏的身体怎么样，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她只是想跟过去看看苏大夫到底能诊出个什么来。 苏大夫皱着眉头，久久没有收回搭在大张氏脉上的手。 “怎么样啊苏大夫，娘这次严不严重？”刘氏心急，连忙问道。 “大嫂，你别急，别打扰到苏大夫。”郑氏轻声提醒。 苏大夫仍旧不语，又换了一只手。 好半晌，苏大夫才收回手，说道：“我不是交代过了吗，不可以轻易动怒，这对身体不好。”说着苏大夫拿起桌上的毛笔，在宣纸上开始写药方。 “还不是因为……” 一听是因为动怒引起的，刘氏就像找到了知音一样，想要说出原因，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郑氏截过去了。只见郑氏担忧地问道：“苏大夫，我娘她没什么大事吧？” “比上次严重，这次不仅仅是说不出话来，还浑身疼痛吧？”苏大夫边写药方边回答，最后还问了大张氏。 大张氏连连点头，几乎要热泪盈眶。终于有人能知道她的痛苦了，真是要疼死她了。 “苏大夫，我奶奶这次真的是因为动怒才发病的？”李香寒突然问道。 苏大夫头也没抬，回答：“是啊，你奶奶风邪入中，经络痹阻，这是中风的前兆，你可以细细诊着看看，就知道我所说不假。”说着苏大夫又嘱咐大张氏道，“这人上了年纪，身体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一定要保持好心情，像这样控制不住脾气可是很危险的，像你如今这情况还不算最严重的，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你会中风，口舌歪斜，半身不遂，那时候我可真的是束手无策了。你可千万别觉得老夫我危言耸听，这可是事实。” 李香寒点点头，表示自己受教了。她自然是不会亲自给大张氏看脉象的，大张氏是个什么情况她再清楚不过了，大张氏如今受的罪还都是她的功劳呢。 不过从苏大夫的这一番话中，李香寒可是知道了，苏大夫根本就没看出来大张氏的真实情况，看来自己创新出来的毒药还是很不错的嘛！ 李香寒还挺满意的，不由得勾起嘴角。 “好了，药方按着上次的改了些，但是用法却还是一样的。” 不一会儿，药方就写好了，郑氏接过药方，说道：“多谢苏大夫了。”说着还递上一个荷包。 苏大夫决绝道：“不过是看个病而已，以你们夫妇二人对我的恩情，说这个就见外了。” 郑氏知道苏大夫是个说一不二的，她也不坚持，收回荷包，再一次道谢。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以后要多在吃穿上照顾他一些，毕竟他这么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也不方便。 大张氏出了这样的事，种土豆的事自然要往后推了，陪着刘氏一起将大张氏送回老房那边。不过郑氏还是去刘寡妇那边跟李承武说了这事，李承武听了之后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药方，亲自去镇上抓药。 李香寒不放心郑氏一个人去老房，也跟着一起过去。 几人在老房大门处碰上了从地里回来的李铁柱以及李承文和李承平两兄弟，少不得又是一通询问。 待从刘氏口中得出事情的始末，李承文和刘氏一样，最先想到的是怎样从李承文那里要些什么好处来。 “二弟妹，你看这事都是你家寒丫头惹起的，你和老二总得有些表示吧？” 李承文边说边用一双眼睛放肆地盯着郑氏，李香寒连忙站到郑氏面前。可是她身高实在有限，只得用声音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大伯，你放心，抓药的钱肯定是我家出。” “那肯定得你家出呀，难道还要我们出？我说的是……” 李铁柱打断了李承文的话说道：“好了老大，什么表示不表示的，这事由我决定，就这么算了，谁也不许出去乱说！” 他虽然同情大张氏发病，但是他觉得大张氏完全是咎由自取，要不是她去老二那边胡搅蛮缠，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最后，因为李铁柱的强势干预，李承文夫妇只得暗下想要占便宜的小心思。大张氏因为疼痛的折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所以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第九十四章 土豆丰收 日子一溜烟地进入了五月，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 首先是大张氏的身体，这一次因为比上一次要严重得多，就连吃药的时间也比上一次长，整整吃喝了一个月的多加了黄连的中药。喝得大张氏现在一见到中药就忍不住胃冒苦水。 身体好了之后，大张氏仔细想过了，她两次犯病都是因为老二一家，看来她和他们家还真是犯冲！以后没事她不想过去那边了，不，连见都要少见！ 至于给老二说亲的事，还是算了吧，比起成全此事让别的女人占便宜，还是她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刘氏无意间窥得大张氏的心思，忍不住着急，如果大张氏这个做娘的都放弃了，她这个大嫂可怎么好插手！ 张牡丹自从得知大张氏把她踢出局后，就想方设法地给刘氏递话，让她帮忙劝说，并许诺了诸多好处。刘氏本不想帮忙的，可是一次她不过是露出一点张牡丹没有可能嫁给李成武了他就露出兴奋的表情，这可是把刘氏气坏了。 好啊，原来你到现在还在想着那个狐媚子！既然你不想让她嫁给老二，那我就偏偏要促成此事，让她经常在你面前晃悠，让你只能干看着就是吃不着！ 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刘氏才又重新燃起为张牡丹搭桥牵线的心思。 这会儿看大张氏不仅仅是将张牡丹排除在外，甚至打消了最初的念头，不管此事了，她怎么能不着急。 “娘，这二房那边没个儿子也不是个事，不过既然您不想去那边，也不想看见他们，不然就将这事交给我吧，我保证把这事给您办成了。”刘氏拍着胸脯保证。 大张氏想了想觉得刘氏说的也有道理，便同意了，只是不忘叮嘱道：“好，那我就把这事交给你了，至于人选是谁，怎么办成的我都不管了，只是事成之后，可别忘了我的谢媒礼。” 这也就是说她不反对张牡丹了，而且之后的事她也不管了，但是好处一定是不能少的。 想一想张牡丹许诺的诸多好处，再想一想此事成了之后达到的效果，刘氏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为了防止这事被小张氏知道后分一杯羹，刘氏是特意避着人与大张氏达成一致的，所以从头到尾只有她们二人知道。 刘氏虽然接下这事，但她并不想让张牡丹这么快顺心如意，谁让她给自己添堵了呢。所以她并不急着办成此事。 期间，刘寡妇家的新房子建成了，虽然没有像李承武家那样宴请全村，但也开了二十五桌的席面。其他人家是一家请一人，但是李承武家却是要全请的，毕竟他们是靠李承武的帮衬才有今天的日子。连带的，李家老房那边也是一个都没落下。 刘寡妇家的新房是建在了原来屋子的正前方，中间隔着菜地。正房五间是青砖瓦房，外加一排的厨房、柴房和净房。 因为觉得李承武家的净房既干净又方便，虽然不能每个房间都添置一个，但净房却是参照着做的。 至于原来的茅草屋，全部将屋顶的茅草换成了瓦片，用来做库房和养兔子。 考虑到安全性，刘寡妇咬咬牙还是拿出一部分银子建了个院子，将新房旧屋以及周围属于他们家的空地都围上了。不过并不是青砖的，而是泥夯的围墙，上面盖着茅草。 而她家原来的两对野兔，经过将近半年时间的繁殖，已经连续下了两窝兔子，每窝都能有5～7只，如今已经有四十多只了。刘寡妇乐呵呵地说，照着这个势头，今年光是卖兔子就能赚不少钱呢。王氏也是乐得直向郑氏谢了又谢。李大石兄弟什么也没说，却时不时地帮忙割野草送到李承武家。李承武为了安两兄弟的心，也都收下那些野草。 婆媳两人和李照顾这些野兔也更尽心了。 刘寡妇家请客摆酒那天，李香寒跟着李承武夫妇早早地就过去帮忙，虽然她并没有机会帮忙。郑氏送的礼是暗青色、深蓝色和天蓝色的细棉布各一匹，外加一套印着花色的细瓷碗碟。 郑氏本想送一套茶具的，但想到他们一家都不喜欢喝茶，而且农家待客都是用碗的，最后还是选了这套碗碟，好看又实用。 刘寡妇收下礼物的时候还连连感叹“实在是太破费了，承武媳妇，婶子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放心，我会好好督促那两个小子，一定让他们给你好好干活的。” “婶子这么说就见外了，这只不过是庆贺您乔迁之喜的一点心意罢了。再说了，两位兄弟都是勤快人，我和相公自然是信得过他们的。而且两位兄弟都是孝顺的，您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郑氏劝慰道。 “你和承武小子的心意婶子都明白，那婶子就不说太多了。”话虽如此说，但是刘寡妇语气里却是满满的感激之意。 郑氏之所以肯如此帮扶刘寡妇一家，除了这些年来他们给予自己家很多的帮助外，最主要的就是他们一家都是勤快又老实的人，值得帮扶。 不像老房那边的人，除了李老爷子和李承平外，其他人除了算计还是算计。要不是碍于孝道，她才懒得应付呢。 好在郑氏送出礼物的时候老房那边的人还没有到，要不然看见了还不知道要说什么呢！ 刘寡妇家的新房子建好后，李三石开始每天跟着李承武在荒地上忙活，除了种植土豆，还有黄豆、红豆、黑豆，甚至还有照顾那些果树。 就因为李香寒想要种板栗，李承武和李三石就在大青山周围转悠，找到不太大的板栗树就移植回来种到荒地上。 如今，荒地不再是一片荒芜，取而代之是一片生机，绿意盎然。 土豆藤上还开出些小花，李香寒扒开一颗土豆一看，下面长着许多婴儿拳头大小般的土豆，有些个头特别大的几乎有成年人的拳头大小。 “爹，土豆可以挖了，不如咱们明天去县里探探路？先找到买主再全部挖出来吧？”李香寒带着几个刚挖出来的土豆到李承武面前，说道。 第九十五章 望仙居 看着李香寒特意挑出来的差不多大小的土豆，李承武有些激动：这是丰收了吗？他三个月的努力要有回报了吗？ 不过片刻，李承武已经从激动中恢复了冷静，问道：“寒儿，你有什么计划了吗？”他之前听女儿说过要把土豆卖到望仙居，他也很认同。 望仙居是阳水县的第一大酒楼，在整个州府都有分店，要是老板肯收下的话，想必是不愁卖不出去了。 这个问题李香寒早已经考虑过，所以她野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她的计划：“当然是带着土豆过去，顺便再写下几道菜谱，最好是能现场做出几道菜让掌柜的尝尝，想必掌柜更容易接受。” 说到做菜，李承武却突然局促起来，颇不好意思地说道：“这……这不会让咱们自己做吧？爹做的菜可拿不出手……” 至于自家女儿，小丫头一个，还没有灶台高呢，他可没想过让自家女儿亲自动手示范，至于做菜做得很好的郑氏，他更不可能让她在那种地方做菜了，所以这两人他都没考虑过。 李香寒笑了，说道：“爹你放心吧，酒楼里不是有现成的厨子么，让他们自己的厨子做不就行了。” 她也没想过要亲自示范。 虽然她上一世厨艺很好，但是这一世却没有亲自动手过，一来她的身高是个问题，二来这里的灶台她实在不习惯。 见女儿有了主意，李承武也不再说什么，带着李三石挖了不少的土豆放在屋檐下，打算明日一早就带着这些土豆去阳水县。 第二天一早，李承武就背着一袋子的土豆和李香寒一起出发了，而刘氏则留在家里。 要是李香寒能预料到今日将郑氏独自一人留在家会发生什么的话，她就算是拉也要将她拉着一起去的。 望仙居是一家三层楼的酒楼，宽敞明亮，颇有气势。大门处一块匾额高挂，上面的题字笔走龙蛇，与酒楼的恢宏气势相应。 父女两个来到望仙居的时候还早，里面还没有客人。见到二人进来，小二连忙迎上前，笑着招呼道：“二位客官来得可真早，快里面请，不知二位想吃点什么？” 面对小二的热情，李承武一点紧张也无，只是笑着回答：“小二，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我们是来卖菜的。” “哦？卖菜的呀？”小二闻言也没有露出轻视或是不满的神情，只是客气地说道：“不满两位，我们酒楼里的菜都是有特定的供货渠道的，这……你们这样……我们酒楼一般都不收的。” “小二哥哥，我们这个菜是个稀罕物，不说整个州府，起码阳水县是没有出现过的，这样的你们酒楼也不收吗？”李香寒突然说道。 “哦？”听到这话，小二突然来了兴趣，“真有这样的菜？” 小二却是看向李承武，等着他的回答，显然是没把李香寒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 “确实是一种稀罕物，所以才想着你们这能不能收。” 的到李承武的肯定，小二便让二人先等着，他去把掌柜的叫来。 李承武也知道，这么个小二定是不能做主的，所以也没为难他。 小二不过离开片刻，再出来时身后跟着一个精干的中年男子，看年纪应该比李承武大个十岁左右。 “掌柜的，这位就是要卖新奇的菜的客人。”小二先是为身后的人介绍李承武，然后才对李承武说道：“客官，这位是我们酒楼的杨掌柜。” “张掌柜您好。”李承武率先打招呼，李香寒也跟着问好。 杨掌柜看着眼前这父女二人，穿着的虽然是细棉布，但是那身上的气质却不像是一般的乡下人。尤其是那个小丫头，虽然年纪小，但是一点也不怯场，反而一脸的平静悠然，而且那张脸精致粉嫩，才这个年纪就已经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了，再过个几年长大后还不知会是怎样地美丽呢。 只是，这样一个小丫头长在农家，也不知是福是祸……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所能管的，而且看这两人想必也不是一般人吧？他收起自己的思绪，看向李承武，笑眯眯地问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鄙人姓李，李承武。” “李兄弟，听说你有新的蔬菜？来来来，咱们包间里谈。”边说边引着李承武父女两人往包间里走，又回头吩咐之前那位小二上茶上菜。 几人落座后，待小二送上茶水，给每人分别斟好茶水退下后，杨掌柜才开口问道：“不知李兄弟说的新菜是什么？” 李承武从袋子里拿出土豆，说道：“这是土豆，我无意间得到此物，结果尝过后觉得还不错，所以就想来望仙居看看，能不能卖出去，为家里添点进项。” 李承武话虽如此，可是一直都是不卑不亢的，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自卑，这更让杨掌柜高看了。 杨掌柜接过一个土豆细细看了看，过了片刻，才说道：“这个东西我还真没见过，别说阳水县，想来整个州府甚至整个焱国都很难找到吧。” 杨掌柜的话虽然是疑问，但是那语气却很肯定，想来他也是见识广阔的人吧。 “只是这么个东西大家都没见过，要怎么吃？不知道它的味道大家能不能接受？”杨掌柜又抛出一句。 “关于土豆的做法，内人已经研究出了好几种，不如，杨掌柜您先让厨子做出两道来尝尝？您要是觉得合适咱们再来谈价钱？”李承武提议道，说着还递上两张已经写好的关于土豆的做法。 李香寒快速地扫了一眼，是最简单的酸辣土豆丝和土豆饼。 其实他们出来的时候准备的菜谱不止两道，但是他并没有一下子就将全部的拿出来，而且拿出来的不过是最简单的两样。 李香寒在一旁看着，觉得自己老爹在这方面还不错的嘛，习武、打猎甚至上战场样样能行，现在在做生意这方面也不赖！ 更重要的是，还是一个对待妻子一心一意，疼爱儿女的男人！ 她娘阳光不错，居然一眼就相中了她爹这个绝世好男人。 第九十六章 生意成了 杨掌柜还是一个敢接受新事物的人，接过李承武手里的菜单看了一遍，才招来小二，让他拿着菜单去厨房，让厨子照着菜单上面的做。 李承武也不怕杨掌柜昧下袋子里的土豆，大方地让小二拿去厨房。 他本想帮着拿到厨房去的，毕竟这一袋子土豆还是比较沉，但是小二婉拒了。 笑话，没见杨掌柜都客气地对他们么，他又怎敢随意指使他们！ 厨子的动作还不赖，很快小二就捧着菜回来了。最先上的是杨掌柜吩咐的用于待客的酒楼里的菜式，最后两道才是土豆。 杨掌柜先是招呼李承武父女俩尝尝他们酒楼里的特色菜，然后他自己才拿起筷子尝试土豆做的菜。 李承武因为急着等待杨掌柜的结果，对这些菜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如果不吃的话就怕被人认为不给主人面子，只好随意尝尝。 而李香寒则没什么顾虑。一来她对于土豆有信心，二来她也对这望仙居的菜感兴趣。 阳水县第一的大酒楼呢，能每日客似云来想必这里的饭菜还不赖吧？ 因为李香寒父女只有两人，所以只上了三道菜，一道红烧蹄膀，一道白切鸡，一道水煮青菜。 李香寒一一尝过去，相比于外面小饭馆来说，确实味道好，可是相比于郑氏来说，那就差了不少。 郑氏本就有做菜的天分，加上李香寒时不时的一个点子，结果郑氏做菜的手艺那是蹭蹭蹭地上涨。 白切鸡蒸得太过，蘸料不够味；红烧蹄膀还欠缺火候，而且调料较少，也没有加冰糖；至于水煮青菜……还真的是清水煮出来的…… 李香寒一边吃一边在心里点评，当三个菜都尝过后，又试了试土豆饼和酸辣土豆。 土豆饼其实没什么难的，只要厨艺不是太差，就能做得好吃，可是这土豆丝……李香寒觉得还需要改善。 尝试过后，李香寒父女俩放下了筷子，而杨掌柜也停下动作，问道：“李兄弟，你这土豆有多少我都要了，只是这个价钱……” 杨掌柜虽然尽量表现得平静，但李香寒还是从他眼里看到一闪而过的激动。 关于土豆的价钱，李香寒在家已经和李承武以及郑氏商量过了，郑氏不太关心这些，只是让李承武父女俩拿主意。 李承武和李香寒商量一番过后，决定每斤不能少于二十文。 但是李承武一开始并没有露出自己的底线，反而问道：“不知杨掌柜能给出什么价格？” “这个么……”杨掌柜沉思了片刻，才开口道：“十六文一斤，不知李兄弟能否接受？” 这个价格可是比他们预估的还要少，自然不能答应的，李香寒想要反驳，但想了想还是让李承武自己发挥吧。 李香寒知道，前些年李承武因为腿上的伤，又因为被净身出户，导致家里的日子紧巴巴的，他对于郑氏和她都有些歉疚，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证明自己，李香寒自然不会抢着表现。 果然，李承武也是有自己的坚持，“杨掌柜，你也尝过这些土豆做出来的菜了，您觉得它只值这个价吗？更何况您也说了，恐怕整个焱国都没有土豆出现过，那这个价值……” “而且这东西耐放，保存得当的话放个三五个月不成问题，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我只给你们望仙居供货呢？”李承武又补充道。 杨掌柜一听李承武这么说，就知道李承武这是不肯退让了，沉吟片刻，才又给出一个数字：“二十五文怎么样？就是猪肉也才这个价。” “三十文。”李承武想也没想就还价，“您也说了，猪肉也才这个价，可是那些有钱人家并不稀罕猪肉，他们不就喜欢这样的新奇的东西么？相信以杨掌柜您的本事，肯定能凭着土豆赚到不少。” “不知李兄弟你能提供多少斤？”杨掌柜没有立刻答应，反问道。 “应该有七千斤左右，不过都是在这个月提供，再往后还得等三个多月。” 根据上一次的收获估计会有八千斤，但是李承武决定自家留下一千斤用来做种子。 “好。”杨掌柜竟然也没还价，就这么答应了，只不过还是说道，“这只是现在的价格，要是以后这东西推广开来，可就没有这个价了。而且咱们得签个契约，你只能卖给我们望仙居。” “那是自然。” 最后竟然以他们能接受的价格高出十文卖出去，看来，爹爹也蛮有做生意的头脑的嘛！李香寒暗想着。 最后李承武拿出剩余的六道菜谱出来，加上之前的两道，以每道五两的价格一起卖给望仙居。 杨掌柜写了契约，递给李承武，李承武接过仔细看了一遍，才拿起桌上的毛笔签下自家的名字。 李承武的字是在军营里才开始学的，但是他这么些年一直都没有落下。即便是在最穷困的时候，他仍然坚持在沙盘上练习。 也许是上过战场，习过武的缘故，李承武的字刚劲有力，又自有一股洒脱之意。 在李承武提起笔的那一刻，杨掌柜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如今看着他签下的名字，杨掌柜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此人定不是一般人。 契约一式两份，杨掌柜和李承武各执一份。 杨掌柜收好契约后，说道：“那么从明日起，我每日安排人过去拉，银钱日结，至于李兄弟你今天拿过来的，待会儿结算给你。” “至于每日拉多少，就要看前一天的情况了，李兄弟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只要杨掌柜提前一天告诉我第二天需要多少，我一定准时备好，只要你们的人一到，马上就能拉走。”李承武笑着说。 “如此最好了。”杨掌柜也笑道，“李兄弟也别叫我杨掌柜了，我单名一个义，而且我比你大个几岁，我就托大叫你一声老弟了。” “杨大哥，多谢你了。”李承武从善如流地叫道。 这时被杨掌柜吩咐去准备今日土豆银钱的小二回来了。 小二进来说这次的土豆刚好一百斤，合计三两，加上菜谱共四十三两银子。除此之外，还有一包点心。 杨掌柜接过东西，递给李承武，说道：“李老弟，这是今日的货款，还有这包点心，是给侄女的。” 第九十七章 又遇杨小霸王 谈好合作后，杨掌柜亲自送二人出来。 鉴于杨掌柜的好态度，加上之前听说的望仙居的良好口碑，李香寒还是将她自己对那三道菜的建议告知杨掌柜。杨掌柜也是在这时候才真正的直视李香寒。一开始觉得是个粉雕玉琢，颇有灵气的小丫头罢了。所以现在李香寒的这一番话倒是让杨掌柜吃了一惊。 “李老弟，你的这个女儿可真是不简单啊。”杨掌柜不过愣了片刻赞叹道，“对了，还不知道侄女怎么称呼？” 李承武一脸的笑意，嘴上却谦虚地说道：“小女香寒，不过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杨大哥还请别放在心上。” “不不不，李老弟，你这么说就错了，以我的看法，寒丫头的每一个点子可都宝贵得很。没想到寒丫头还这么小，对于做菜上会有如此见解！”杨掌柜连连称赞道，接着猜对李香寒说道，“寒丫头，杨伯伯承你的情了，要是有了成效，杨伯伯一定送你份大礼。不过，以后寒丫头要是再有什么点子，可一定要告诉杨伯伯啊。” 李香寒笑笑，说道：“那就多谢杨伯伯了。”至于其他的，她可没应承。 杨掌柜领着二人正要出去，却突然间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风一样地从外边跑进来，边跑边喊道：“杨伯，听说酒楼来了好东西，是真的吗？” 少年的速度太快，待发现要撞上人想要停下已经来不及了。眼见着就要撞上李香寒那小身板，李承武刚想伸手揽着李香寒躲开，却见李香寒一个错步，避开了少年的冲撞。 可是那少年却没有这么幸运了，不知是因为他突然脚下一滑还是什么原因，加上李香寒的突然避开，他就这么向前扑去，直挺挺地扑倒在地。 李香寒淡然的撇开头，不去看他那难看的姿势。 从一开始听到那个声音，李香寒就知道这人是谁了。就是那次在街上差点撞到她娘的少年，阳水县第一大户杨家二房的嫡出二少爷。 望仙居是杨家的产业，这一点李香寒早已打听清楚。虽然她曾和杨景泽发生冲突，但是她觉得杨家并不会因为这点小冲突就放着这么好的生意不做，况且经过她的暗中打探，杨家似乎并不知道她和杨景泽的那点小过节。所以她才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跟着她爹一起过来。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会在这里碰上杨景泽。而且以他刚才的表现来看，他是得到消息才赶过来的。这么说他倒是关注这望仙居，准确的说，是关注这望仙居的吃食。 没想到这么一个嚣张跋扈的少年竟然是一枚吃货！ 她还真没看出来！像他那样的人家出来的少爷，这么喜欢吃，不应该是长得膘肥体壮的才是么？看看他那样子，哪里像是一个经常享受美食的人！ “啊呀！”杨景泽虽然尽量调整了落地的姿势，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下巴，痛得他忍不住惊呼。 紧接着传来杨掌柜紧张的声音问道：“泽少爷，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要不要紧？” 看到李香寒避开，李承武先是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女儿的身手。也是他刚才情急之下忘记了，怕少年伤到女儿才着急。不过当看到杨景泽跌倒在地，又听到杨掌柜紧张的问候，李承武的心又被高高地提起来。 没想到眼前这少年居然是杨家人，而且也算是杨掌柜的小主子了吧，看他这么紧张的样子，不知道待会儿自家女儿会不会被牵连？他可是早就听说了，这杨家二房嫡出的二少爷，那可是活脱脱的一个小霸王！ 而自家女儿可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不知待会儿会不会闹起来？要是闹起来可就不好了，毕竟他刚和望仙居谈好生意呢。 算了，大不了就不做这单生意了，他总不能为了一单生意就让自己女儿吃亏吧。 虽然抱着这样的心态，但是该有的关心还是不能少的。见杨掌柜匆匆上前想要扶起杨景泽，李承武已经当先一步扶起他，边说着抱歉的话：“这位小少爷没事吧？实在很抱歉，不过寒儿也不是故意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她明明是故意的！她要不是故意躲开小爷我会摔到吗？”站起身的杨景泽揉揉发痛的下巴，大声反驳道，显然是对于李承武的话很不满。 不躲开难道要当你的人肉毯子么？我才没有这种奉献精神呢！李香寒暗想。 “你这臭丫头，还不过来给小爷我道歉，要不然我……”杨景泽边说边看向那个躲开他的小丫头，可是当看清人后却是吃了一惊，“是你！好啊，上一次让你轻易地逃脱了，这一次居然又犯到我手里，这一次我看你怎么逃！” “是啊，就是我。”李香寒不见半点心虚，更没有半点惊慌，一脸平静地说，“不过……错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逃？” “怎么，泽少爷你和寒丫头你们认识啊？”听了李香寒和杨景泽的对话，杨掌柜好奇地笑着问道，“巧了，今日这新奇的菜式正是寒丫头和她爹带来的。” 李承武也是好奇地看着两人，不过他可没有这么乐观。刚才听这杨家少爷的话，似乎还和自家女儿有过冲突，而且看样子还不好解决。 李承武只知道上一次郑氏和李香寒在街上被马惊到的事，但并不清楚当街策马的人是杨景泽，所以这会儿他才有些摸不着头脑，还奇怪自家女儿怎么会和杨家的少爷有过节。 “谁和她认识了！不过一个乡下丫头，凭什么跟小爷认识！”杨景泽就跟那点着的炮仗一般，大声反驳道。 “对，不认识。”李香寒也淡淡地说道，不过却又抛出了事情的经过，“不过是杨家少爷当街策马撞到了人，而我不过是那个差点被撞到的人而已。” “杨少爷好威风，当街撞倒了人竟然还嚣张地想要鞭打遇害者。” 李香寒语气平静，可是杨景泽却是觉得这是对他的讽刺，立即大声地说道：“那又怎么样？你们不过是贱民而已，伤了就伤了，你们又能拿小爷我如何？” 第九十八章 画风突变 杨景泽在整个阳水县一直都是横行无忌的，那些被他欺负了的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害怕被家里的大人知道后教训他。可是一段时间后他发现根本就没人敢在他父亲跟前告状，至于知道实情的她的母亲，自然没觉得自己儿子这么做有什么不对，错的是别人。要不是别人惹到自己儿子，他又怎会无故去欺负别人呢？ 因为杨夫人的宠溺与帮忙掩护，杨景泽一直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可是如今被李香寒这么平静地说出来，再对上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眼角，不知为什么，他竟无端觉得心虚？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在一个比他小，比他矮的小丫头面前觉得心虚？ 急着否认的他试图通过大声的反驳来掩盖他的内心。 “是啊，我们都是贱民，可是你所有的吃穿用度，包括你身上穿的衣服以及你刚才急着尝试的新菜式可都是经过我们这些贱民的手，你是不是也不吃不用了呢？” “你……”杨景泽气得说不出话来，脸色涨得通红。 相比于杨景泽的暴跳如雷，李香寒则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很平静。光凭这气度，就甩了杨景泽几条街。 杨掌柜看着二人的表现，再一次感叹。不过他也从二人的对话中听出来了，泽少爷曾和寒丫头有过冲突，而且泽少爷还是理亏的那一方。而且不知道寒丫头是用什么手段压制住了泽少爷，让他当时没能逞威风，如今两人再一次碰见，泽少爷这是恼羞成怒了。 李承武也从二人的对话中听出来了，眼前这位杨家少爷就是在街上纵马差点害得自己妻子受伤的人。不过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而且自己妻子和女儿也没有受伤，他总不能这么久了还找一个孩子的麻烦吧？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的是，他如今还如此贬低自己的女儿。什么贱民？他杨家又高贵到哪去？还不是因为出了一个做官的，才能成为这阳水县的大户。 如今这才是第一代有人为官，这杨家人就如此嚣张了，他不得不怀疑这样的家族真的能走得长久么？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他现在应该关心的是眼前的状况。不过自己的女儿就是厉害，就这么轻飘飘地几句话就能堵得这小子说不出话来。 李承武有些骄傲，但是这并不表示他能这么大度地放过这个小子，所以他也跟着说道：“既然杨少爷说咱们都是贱民，那么咱们的东西想来杨少爷是不稀罕的了，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和望仙居的生意不如就这么算了？” 最后一句李承武是看着杨掌柜说的，而且那样子似乎一点都没在开玩笑。 “李兄弟快别这么说，这只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而已，不会影响到咱们之间的合作的。”杨掌柜连忙说道，还亲自替杨景泽给李承武和李香寒赔罪。 他是个商人，自然知道这新菜式所带来的利益，他怕万一这李承武被惹恼了，直接找上望仙居的对头，那就糟了。 虽然望仙居是阳水县的第一大酒楼，但不表示望仙居就没有对手。而且出了阳水县，杨家这个靠山可就不是那么好用了。所以这望仙居也只是在阳水县能做大而已。 李承武和李香寒都以为，见到杨掌柜这么客气，甚至说是放下身段说话，杨景泽定会觉得丢面子而大发脾气，直接说不要和他们合作的，谁知杨景泽却突然改变态度，追问：“杨伯，他们送来的那什么土豆的，真这么好吃？” 呃……画风转变太快，李香寒父女都有点转不过弯来。 不过，李香寒立马悟了：看来这杨景泽还真不愧是个吃货！不过也是个反射弧有些长的吃货。 他刚才急愣愣地过来可不就是赶来吃的吗，可是一见到她这个往日的“仇人”就忘了，就在她以为他快要忘记此事而只顾着与自己纠缠的时候，这货竟然又想起这事了。 杨掌柜也愣住了，他还以为泽少爷要对他发火呢，谁曾想居然是问这个！ 一时之间，杨掌柜还未来得及作答。 杨景泽再次追问：“是真的吗杨伯，快给我上菜，我要尝尝。”然后又对着李香寒有些傲娇地说道，“要是我尝过之后觉得还可以，那小爷我就放过你了，要是我觉得不满意，我们酒楼就不收你们的菜了。” “是是是，我这就去。少爷你坐下稍等，我马上吩咐人去做。”反应过来的杨掌柜连忙应道，又对李承武劝道，“李兄弟，不如你们父女二人也坐下稍等？相信你们肯定对自己的菜式有信心才是。” “好。”李承武从善如流地应下。 他也看出来了，这杨家少爷不过是故作凶态罢了。 杨景泽果然不愧为吃货，菜一上桌二话不说便开始吃了。只是他虽然吃得急，但是却没有狼吞虎咽，动作也还算优雅，而且过程中也没有说话，更没有发出碗筷碰撞的声音。看来杨家在这方面的礼仪还是很讲究的。 不过一会儿，杨景泽便一脸满足地放下筷子。再看那桌上的盘子，里面的菜已经被一扫而空。 “泽少爷，怎么样？是否合您的胃口？”虽然事实已经说明了一切，杨掌柜还是问了出来，想要得到杨景泽的亲口承认。 要知道，杨景泽身为一个吃货，那嘴巴可不是一般地叼。 杨景泽擦擦嘴巴，闻言一扬下巴，还是一脸傲娇，不过却还是点头说道：“一般般吧。” 不过对上李香寒那噙着微笑的脸庞，仿佛已经看透了他的模样，杨景泽不由得脸色一红，干巴巴地再次开口：“算了，小爷就不追究你冒犯我的事了。还有，这蔡你得继续卖给咱们望仙居。” “那是自然。”李香寒淡淡地说道。 “对了，上一次我想要抽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躲开呀？难道你不害怕呀？”杨景泽突然走向李香寒，好奇地问道，“要知道如果鞭子抽到你的话，那你这张脸蛋可就花了！” 第九十九章 这是朋友了？ 杨景泽本就比李香寒高了不止一个头，如今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更是对比鲜明。杨景泽干脆拉了一张椅子坐到了李香寒的身边，一副咱们是好朋友的样子。刚才还一口一个贱民，一口一个臭丫头的，如今却是如此态度，转变地也太快了吧？ 李承武险些惊掉下巴，而李香寒却是一副淡定模样。其实是她不想理眼前这个二货。 是的，在李香寒眼里，杨景泽跟个二货没区别。 李香寒不答，杨景泽又催促道：“寒妹妹，你看着比我小，我叫你寒妹妹吧。你快说呀，你为什么不害怕？你就不怕花了脸以后嫁不出去吗？” 杨景泽说完话紧紧地盯着李香寒不放，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到一丝的的害怕。他平日里接触的那些个小姑娘，谁不是娇娇柔柔风一吹就倒的样子，碰到屁大点事就大惊小怪惊呼个不停。不过那天的事要到寻常人家的姑娘身上，指不定也得吓个半死，眼前这个倒好，眼见着鞭子都快甩到脸上了还是一副淡定模样，他怎能不好奇。 谁是你妹妹？李香寒暗暗翻了个白眼。还有，你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跟她这个更小的孩子的面说什么嫁人问题你好意思么？ 当然，李香寒忘了自己的心理年龄了。 见杨景泽一副你不说出来我就不放过你的样子，李香寒只好回答：“怕呀。” 却不想，杨景泽却不相信，不满地说道：“你撒谎！” 他明明看得一清二楚，这丫头根本是一点都不怕，要不是被人中途拦截，说不定她都要直迎而上了。她这分明是在敷衍自己！ 当下杨景泽又向李香寒追问。 见两人如此模样，李承武不禁觉得，这杨家少爷性子本不坏，不过也太自来熟了些。才不过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一口一个寒妹妹的，好似方才那个态度嚣张的人不是他是的。 眼见着杨家少爷不断缠着女儿，而女儿又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赶紧上前说道：“杨少爷，咱们出来也够久了，也该回去了。下回遇见了你们再聊吧。” 自己女儿什么性子李承武还是很清楚的，所以他这完全是为她解围，至于什么要赶回家的借口，不过是他随口这么一说，杨景泽还真信了。 只见杨景泽恋恋不舍地说道：“那好吧，咱们下次再聊。寒妹妹，下次你来县城了可一定要来寻我啊。”想了想又交代杨掌柜，“杨伯，下次寒妹妹再来送菜，你可得派人告诉我。” 还用得着我派人告诉你么？你不是整天都让人注意着这里了么？要不然怎么每次一有新菜，都还没开始售卖呢你就闻声找来了。杨掌柜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嘴上还是连连应下。 得了杨掌柜的回答，杨景泽满意地点点头，却又突然说道：“要不然我得空了去找你吧？”说完又连连叹气，“寒妹妹你怎么就不住城里呢！”要不然他就可以去找寒妹妹玩了。 刚才的谈话中，李香寒不过是露出一点她会功夫的事，杨景泽当即就兴奋了，要不是时机不对，他都想拉着李香寒去比划比划了。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断叹息。 没想到这小屁孩居然这么热衷学武，李香寒暗想道，不过她却问道：“你都不用念书的吗？怎么这么有时间出来闲逛？”还有时间出来祸害。 按理说杨家出了一个当官的，自然在念书这方面要求很严格才对，毕竟杨家又不是没条件念书。可是她怎么觉得这小子怎么都这么闲，因而才会有此一问。 说到这个，原本还有些兴奋的杨景泽突然扭捏起来，右手摸摸脑袋，好半晌，才不好意思回答：“那个……因为我不是那块料，所以早就放弃了……”说到后面他还大声反驳道，“那什么之乎者也的，听着就让人打瞌睡，再说了，我可是要做大将军的，干什么要念书？有那时间还不如学功夫呢。” 原来是这样。她就说么，以杨家的家世，怎么可能让他这么闲，原来是他自己不愿意。只是，这有条件的不愿意学，愿意学的没那条件，这世间还真是不公平。 当然，即便在前世，也没有所谓的公平，但至少还有个九年义务教育。如今这时代，念书那是有钱人家的事，那些个平民百姓，很少有人能念得起的。小张氏娘家隔壁那是少数的情况，加上那人也是颇有天赋，但最后不也止步于秀才么。也是他有在学里当先生这份差事，否则那家里还不得更穷。 像杨景泽这样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李香寒不过就这么感慨一下，却见杨景泽一副性质昂扬的模样，她不由得打击道：“可是你会领兵打仗么？看得懂兵法么？懂得阵法么？功夫好可不代表就能领兵打仗了。你没有学识，没有计谋，人家凭什么听你的？” 李香寒一连串的问题下来，砸得杨景泽直接懵了。李香寒也不管他了，只跟着李承武在与杨掌柜道过别后走了。 “泽少爷？”杨掌柜送了人回来后，杨景泽还在保持着懵逼状态，他不由得小心地唤了一声。 见杨景泽还是没反应，他又再次出声。连着好几声后，杨景泽才回过神来，茫然地看向杨掌柜，问道：“啊？怎么了杨伯？” 这呆傻样，看得杨掌柜嘴角直抽。他是杨景泽他爹杨博清的心腹，杨景泽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说平时为人嚣张跋扈了些，但也还算机灵。 他什么时候见过杨景泽如今这傻样啊？ “哦，没事，只不过少爷你该回去了。”杨掌柜很快恢复神情，平静地说道。 “哦，是的。”杨景泽愣着回答，然后忽然意识到李香寒父女二人不见了，忙问道，“寒妹妹这是走了？” 早走了，你居然现在才发现？ 杨掌柜点头：“是啊。” “那我走了。”说着杨景泽边往外走，却在门口处突然转身，向杨掌柜问道：“杨伯，你说寒妹妹刚才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杨掌柜刚想问出来却突然想起李香寒临走之前的最后一番话，正色道：“确实如此，李兄弟就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他都认同了那定是没错了。” 第一百章 买马车 本朝官员不得行商，但却不限制官员的家人行商。再说杨家是以商发家，但是商人地位低下，为了改善社会地位，杨家花了不少心思培养后代子孙，这不，杨景泽的大伯杨博宏是杨家第一个出仕的人。 杨博宏做人圆滑，加上大把的银子砸下去，他的官途可谓一路顺畅，短短十几年就做到了一州知府。 要知道，那些没有家世背景的寒门子弟，即便是好不容易考中进士做了官，也是被分配到边远地方做个知县，而且很多人一辈子也就一个知县到头了，而像杨博宏这样的，那可是少之又少。 当然，这也跟杨博宏娶娶的妻子有一定关系。 杨家自从杨博宏出仕以来，那生意顺畅了不少，至少以前被当地官员的挟制就没有了。 吃到了甜头，杨家老太爷在培养子孙方面更是不容懈怠。但偏偏杨景泽是个例外。 杨家子孙从四岁就被要求开蒙，以杨景泽十一岁的年纪按理说学了七年了，也该下场考童生了，偏偏他连四书五经都念不完。加上他常在学堂上睡觉，先生屡教不听，不得已先生只得禀报杨老太爷。在杨老太爷跟前，杨景泽坦然直言不想念书，更是说出了自己的理想，“我才不要念书呢，我要做大将军！” 杨老太爷都快气乐了，这将军是这么容易当上的么？再说了战场上刀剑无眼，那可是搏命的事，他怎么会愿意自己孙子去当兵？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当场就表示不同意。 好了，这下杨景泽叛逆心一上来，更是不用心读书了，反而经常跑出去惹事，与阳水县那些小混混打架斗殴更是常事。 还别说，就因为常常打架，他的身手比以前更灵活了。虽然杨家没有给他请师傅教授功夫，他自己倒是学会了骑马，更是拿着一根鞭子舞来武去。 如今他听说了李香寒父女都是会功夫之人，自然是兴奋不已。可还没等他兴奋够，李香寒就给予了他这么狠的打击，让他一下子懵了。待得到杨掌柜的回应，杨景泽更是蔫了。 不过短暂的一番交谈，杨掌柜已经和李承武很熟了，就连李承武战场上的经历都知道了。现在杨景泽这样的问题，他作为杨家的家生子，自然知道杨家当家人对杨景泽的态度，所以想也没想就肯定了李香寒的话，更是以李承武的经历告诉他，李香寒说得完全没错。 杨掌柜这番话说出来后，就见杨景泽更是深受打击，他小心地叫人：“泽少爷……泽少爷？” 难道他的将军梦就这样完了？他不想这么放弃的，可是……念书真的好难啊！杨景泽一边在心里哀嚎一边耷拉个脑袋往外走去，就连杨掌柜的叫他的都没听到。 杨掌柜见杨景泽如此模样，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但随即一想，他的随身小厮还在外边呢，不会出什么事的，就放下那点担忧，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杨景泽的小厮杨二一直在外边等着，好不容易见自家少爷出来了，连忙迎上前。却见平时意气昂扬的少爷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小心地问道：“少爷您怎么了？” 这是被欺负了？很快杨二就否认了这一想法。他家少爷什么个性子他能不知道？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谁人还能欺负了他？更何况这还是自家酒楼。 杨景泽这会儿还处于失落与纠结当中呢，哪里会理会他，继续往前走。杨二无法，只得跟着上前，继续问道：“少爷……咱们要不要回家？” “要不咱们去城外骑马？” “再要不然咱们去抽那些混混一顿，给少爷您出出气？” “咱们……” 没有得到杨景泽的回答，杨二一直唠唠叨叨，终于，杨景泽不耐烦了，说道：“回家。” 李香寒可不管自己那一番话对杨景泽影响多大，这会儿她正拉着自己爹往牛马市那边去呢。她早就觉得自家没有牛也没有马实在不方便。以前家里没有田地还好说，如今买了这么一大片荒地，就算是种果树一时间也没有那么多果树苗，那么剩下的面积就要种上农作物了，没有牛完全用人力实在是太辛苦了，而且效率还低。至于马，有了马再配辆马车以后无论是在青山镇还是阳水县或是更远的县城来回都方便了许多。 这不，李香寒就把李承武带过来选牛马来了。 牛马市因为气味不好闻，所以处于西市的边缘地带，与卖其它东西的市集隔了一段距离。 李承武带着李香寒才刚走进去，好几个老板就连忙迎了上来。 谢绝了老板的搭讪，李承武和李香寒一档挡慢慢看过去。最多的还是牛，马总共不超过十匹。 这年头无论牛还是马，都是个金贵物，买卖更是受衙门管制，其中尤以马为最，毕竟这马可是战场上必不可少的。而如今，焱国与其他两国时不时地就有些小摩擦，所以民间的马就不是那么那多了，品质更是一般。 但是这对于李家来说，已经够了，他们又不是要上战场，不需要那么好的马。 对于怎么挑选牛马，李承武自己就可以了，所以李香寒没有插手，只是默默跟在李承武身边，随着他一头头，一匹匹地看过去。 李承武先是选了一头的健壮的母牛。这头母牛才刚成年，正是使得上劲的时候。至于马……李香寒随意看去，却发现一匹黑色的母马旁边跟着一匹似乎才出生没多久的小马驹。 “爹，你看那匹马怎么样？”李香寒问道。 正好，那马匹也是卖牛的张老板在卖，闻言立即介绍道：“客人，这确实是一匹好马，脚力足，能走远路，只不与旁边的小马驹是母女，不单卖。客人您要是一起买了的话，我给您算便宜点？” 说着张老板还解释了马匹的来源，原来是一个老头放在他这里寄卖的，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单卖。这老头平时就是用这匹马拉车为生，自然是与这马有了感情了的，要不是他无儿无女，家里的婆娘又生了重病需要银子看病买药，才不得已将马匹卖了的。考虑到小马驹还小，他不忍心将它们分离，所以才提了这个要求。 第一百零一章 找杨老头 老头的故事很感人，但这并不表示人们能接受这一要求。要知道，这一匹马就是寻常人家几年的总收入了，买一匹马就已经吃力了，更别说再多一匹。而县城里的有钱人家，是不会来这个地方买马的。 所以这两匹马已经卖了几天了，还是没有客人买。 不过李承武却没有这个顾虑。他觉得多买一匹也没什么，而且这小马驹正好适合自己的女儿。心里有意，李承武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老板打算怎么卖？” 张老板一听就知道李承武这是感兴趣了，笑着说道：“原本这大马三十两，小马十二两的，如果您真有意的话，小马算您十两好了。” “不用了，还就十二两吧。”李承武拒绝道，并不是他不在乎这二两，而是相比于他，卖马的老头更需要。 交易就这么完成了，一头牛两匹马总共花了五十二两。张老板接过银锭子笑着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就连上档需要的手续费都不跟李承武要了。 “老板，你知道马的原主住哪儿吗？”就在李承武准备和张老板去过档的时候，李香寒突然问道。 “知道，知道，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巷子里呢。”张老板虽然疑惑为什么这个小丫头突然问这个问题，但想到这是自己大主顾的孩子，他还是很热情地告知。 李承武也疑惑，但是他却没有张老板的顾虑，直接问出来：“寒儿，你要去看吗？” “爹，我是这么想的，原主不是将马卖了吗？那么他以后的生活怎么办？正好咱们也需要一个人照料牛和马，既然他是原主，在这方面自然最为合适，咱们先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就雇用他了吧。” 李承武本想说不用了他自己就能忙得过来，但又一想这也算是帮人一把，就说道：“既然寒儿这么说，咱们过档后就去吧。” “这可真是好事呀！”张老板高兴地说道，“客人，那老头姓杨，我们都叫他杨老头，他是个勤快人，奈何命不好，接连两个儿子都没活过五岁，再后来他老伴也一直没有孩子，但是他一直都对他老伴很好，就这份情意就叫人敬佩了。这杨老头年轻的时候就靠给人打工赚回来了一匹马，然后开始了拉车的生计，这么些年也一直靠这个生活的，如今他把马卖了给他老伴治病，以后可真是没有来源了，就他那个年纪，就是想要再给人打工也没人愿意要了，没想到如今还能碰到客人您这样的好人。” 张老板吧啦一通下来，显然很是为杨老头高兴。经过询问，父女二人才得知原来这张老板和杨老头还挺熟悉的，因为他们两家住在同一个巷子里，又相隔挺近的。这也是为什么杨老头放心把马放在这里寄卖的原因。据张老板说，他早先垫了十五两银子给杨老头，如今除去五两还有剩余，正好他可以带着两人过去。而他自己的摊子，则交代周围相熟的人照看，反正过去一趟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去了衙门上了档，这牛和马真正属于李家的了。李承武小心地将契纸放到怀里，只等看过杨老头后去将牛马赶回家。 要是在配上一辆马车和牛车就好了，马车用来拉人，牛车用来拉重物。牛车好寻，他自己就能做了，这马车却好好一点的，得定做。李承武一边跟着张老板走一边在心里做好打算。 西街是一般的平民百姓或是穷困人家的住的，这里又分为很多个巷子，老板和杨老头住的这个巷子有些靠近穷困人家那边，算不得好，但是却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明月巷。 在张老板的带领下，拐了几个弯才到杨老头门前。 李香寒悄悄打量着眼前的房屋，虽然是青砖瓦房，但肯得出年头不少了，墙上已经被雨水侵蚀地老旧，瓦片也有些松动，与周围其它较新的房屋形成鲜明的对比。看来即便有马匹，他的生活也好过不到哪去。 “杨老头快开门，是我呀，老张。”李香寒还在神游的时候，张老板已经当先叫门了。 没过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头发有些花白，脊背也有些佝偻的老头站在门前，急切地问道：“张老板，是不是我的马儿卖出去了？正好，老婆子又发病了，都昏迷过去了，我正急着银子买药呢。” 张老板一听，也顾不得许多了，连忙将剩余的二十二两银子递过去。杨老头接过银子看也没看就想往外走去。 “老爷爷，不如先让我给老奶奶看看吧？”李香寒阻止了他，出声道。 杨老头这会儿正着急呢，忽然听闻这么稚嫩的声音，刚想说“哪里来的小孩，一边玩去！”却突然看见李香寒身边的李承武，立刻转了话：“小姑娘，这可不是玩呢。” 其实李承武穿得的也不过是一身靛青的细棉布做的崭新的衣服，但是他那身气质却不似寻常人，而且还是张老板带过来的，杨老头因为赶车见识也不算窄，知道什么样的人不能得罪。 见杨老头看向李承武，张老板赶紧介绍：“杨老头，这位就是买下你的马儿的客人，姓李。” 想到女儿的打算，李承武说道：“杨老伯，不如让我家寒儿给看看吧，她跟着一位大夫学过些医术。” “可是……”杨老头犹豫，他觉得这么小的一个姑娘，就算学过医术又能学到哪里去？他现在正着急着呢，怎么小的胡闹，大的也跟着胡闹？他有心拒绝吧，又怕惹怒了眼前的人不买他的马了，那他到哪找钱买药去？可是不拒绝吧，他又不能不顾老伴的安危。 杨老板在一旁也觉得尴尬，他同杨老头一样，觉得这么小的孩子不靠谱，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好保持沉默。 李承武知道杨老头的顾虑，继续说道：“老伯，您别看我女儿年纪小，可是医术却不赖，您不知道，我这腿以前伤得很重，连床都下不了，最后还是她治好的。” 第一百零二章 医治杨老太 抱着怀疑的心态，杨老头将李承武父女迎进去。张老板原本也想跟着进去看看的，但想到自家的摊子，只好按捺住心里的好奇离开了，离开前还跟李承武保证，一定帮他把牛和马看好，等着他过去取。 杨老头家的房屋也算宽敞了，三间正房，左右两边也各三间。一家子住也刚好，只是如张老板所说，杨老头运道不好，两个儿子没能长大成人，所以如今他们二老住着只觉得空荡荡的。 杨老头的房间里，一个同样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太紧闭双眼躺在床上。 杨老头刚想给二人介绍说“这就是我家老婆子”时，李香寒已经当先一步走上前，执起老太太的手，搭在她的脉搏上，还闭上眼细细感受。 杨老头看她这熟练的动作，心里头的怀疑少了几分，只是紧张地盯着她看，也不敢出声，怕打扰到她。 过了好半晌，李香寒才收回手看向杨老头，问道：“老爷爷，老奶奶这是生孩子落下的病根吧？而且年前受了风寒一直没好，所以如今才这么严重。” “是是是，小姑娘说得全对！”杨老头很激动，可是随后又叹息道，“老婆子这病早些年是生二小子的时候就落下的，可怜我那二小子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我们二人省吃俭用地细心照料，谁知还是在他三岁那年就没了……而老婆子……也是自打那时候开始身体就不好，做不得重活，更是需要常年吃药……。也是我不好，我没本事，大冬天的还让她用冷水洗衣服，这不一不小心就染上风寒，在济世堂抓了药吃也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说到伤心处，杨老头甚至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的生活看起来就不太好。李香寒不会安慰人，只好转移话题：“能不能将之前大夫开的药方拿出来给我看看？” “好，好，你等等，我去拿。”杨老头意识到这样在外人面前哭泣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用衣袖将眼泪擦干，转而去拿药方。 李香寒接过药方一看，也不能说不对症，只不过……却多出了两味珍贵的药材：人参和灵芝。而且杨老头砸了这么多的银子下去，吃了这么久的药却不见好，那么这效果可想而知了…… 李香寒虽然没有进过济世堂，但是在阳水县，济世堂是与回春堂一样的存在，她还以为济世堂也不赖呢，谁曾想居然这么坑人，也不知道他那名头是怎么来的！ 虽然不忿济世堂的龌龊，但是她也没打算说出来，转而说道：“我再开个药方，老爷爷您去回春堂去抓药吧，现在我先施针让老奶奶醒来。”说着便拿出身上的银针开始消毒、扎针。 杨老太不过是一时气不顺畅，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所以才会昏迷。要让她醒过来对于李香寒来说很容易。但是当杨老头看着那细长的银针扎进杨老太的皮肤的时候，才刚放下来的心又忍不住悬了起来。 这小姑娘能行么？可别给治坏了吧？ 就在杨老头胡思乱想暗暗担心的时候，床上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您醒了？先不要说话，您现在还不宜说话。” 李香寒的声音将杨老头的神思拉回现实，他心头一喜，连忙上前说道：“老太婆你醒了？对对对，先别说话……听小大夫的，不能说话……”杨老头喜得有些语无伦次，然后直接给李香寒下跪了，“小大夫，真的是太谢谢你了，我……我……” 在杨老头下跪的一瞬间，李香寒眼明手快地扶起他，说道：“杨爷爷快起来，这可使不得。” 李香寒暗中使了内力，杨老头只觉得有一股力量阻止了他下跪，不过却还是说道：“小大夫的大恩大德，老头子我无以为报，不如……不如那马儿就予你了。” 说着便想将银子塞回给李香寒。却被李承武阻止了。他说道：“杨老伯，使不得，这些银子还是留给杨大娘买药吧，您要真的感激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来我家做活？也不用做什么，就是帮忙照顾牲畜，就是今天刚买的牛和马。实话告诉您吧，我们今个儿来就是有这个想法，不知您觉得怎么样？” “一个月给您一两银子的工钱，包吃住，一年四个季节各有两套衣服，当然，您可以带着杨大娘一起，要是杨大娘也能在灶间帮忙做些活更好了。”李承武又补充道，虽然杨老太现在看着虚弱，但是他相信自己女儿的医术。 有这样的好事？杨老头一时间有些懵了，床上的杨老太也很激动，不过她显然比较理智，连忙身手扯了扯杨老头。 杨老头回过神看了她一眼，见她点头，连忙答应道：“我们愿意，不过这工钱就不用了，有吃有住就行了，东家，您放心吧，这些活我这把老骨头就算做到……做个十多年都没事，只是……老婆子她就……”杨老头想说自己老伴的身体不好，什么活他一个人干就可以了，哪怕他少吃些都可以，可是想到这样老伴不是要吃白食，这样东家会不会不高兴。 李承武好像知道杨老头的顾虑似的，在他还没开口前就说道：“您放心，杨大娘一定会好起来的，在她好之前，我们不会让她干活的，而且汤药也不会断了的。” 听了李承武的话，杨老头老两口感动得泪水连连，不断地保证道：“东家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干的。”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现在要紧的是给杨大娘抓药。”想了片刻，李承武又问，“不知杨老伯你们愿意什么时候过去？家里边屋子都是现成的，就是被子帐子之类的也都是备好了的。” 杨老头两口子也没个儿女，现在有个这样的好去处，自然不会舍不得，当即表示今日就可以动身。除了日常的欢喜衣裳，他们也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的，就是银子还都是今天得到的这些呢，所以收拾起来也很快。 因为急着回去，李承武接下买药跑腿的活，所以不过下午，李承武父女就带着一头牛，两匹马，一辆马车以及杨老头两人回家了。 第一百零三章 郑氏出事 如今不是农闲时节，田里地里四散着忙活着农人。李承武父女俩这动作也算不小了，惹得路边田里的乡村们频频看过来。有那好奇的打听杨老头两口子是什么人，李承武也笑着回答。这些倒不用藏着掖着，反正以后大家都会知道的。就连那牛马以及牛车是他们家刚买的都一一坦言。 就在他们距离家里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村长的大儿媳妇突然说道：“寒丫头，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你大伯母带着一个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婆子往你家去了，看样子好像是媒婆，也不知去你家干什么，到现在也有好一阵子了，你快点回家看看吧。就你大伯母的那泼辣性子……”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村长的大儿媳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香寒跃上马背，疾驰而去，只余下一句“爹我先赶回去了”回荡在耳边，然后消散在风中。 “我的个乖乖！这，这，这……这寒丫头还真是……厉害！”好半晌，村长的大儿媳才回过神来，口中喃喃道。 “东家，要不然您先回去？我和老婆子慢慢走着就行了。”杨老头也看出来了，应该是东家家里出了急事，他觉得让东家在这里陪着他们慢慢磨蹭实在不好意思，就开口建议。 李承武拒绝了，杨老太现在实在虚弱得很，实在不能行走，再一个，他相信自家女儿的本事。不过，寒儿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呢？难道这事也有天生就会的？也对，以自家女儿的聪明，骑马这点本事算什么！ 早已远去的李香寒不知道，她情急之下露出的这一手就这么让她爹找了个这样的借口打消了疑虑。 李香寒骑着马，很快就回到了家，不过此时家里的大门却是敞开着。 出事了！李香寒心里一惊，连马都没下，直接骑马飞奔进去。 好在她个子小，否则以她这样的行为定是进不了大门的。 到了目的，李香寒也管不了马儿了直接翻身下马，运起轻功往里面而去。 李承武夫妻俩房间门前，李李三石一脸紧张地来回转圈，里面传来刘寡妇着急的声音：“老大怎么还没回来？苏大夫家这么近，怎么就耽搁这么久？老三，你快去看看！”最后的话，刘寡妇是吼着的。 是娘亲出事了！否则刘奶奶不会这么失态的！李香寒觉得心扑腾扑腾地跳，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当下她什么也顾不了了，连停都没停一下直接往里面冲去。 李三石只看见了一个小身影往里面而去，又听得里面传来一声惊呼，才知道那人影是李香寒，连忙转身跑出去找苏大夫。 “娘！” “寒丫头你回来了？你爹呢？”刘寡妇和她儿媳妇王氏同时激动地问道。 此时郑氏昏迷着躺在床上，身上没盖着被子，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她下身处的一滩血迹。 怎么会这样？她不过和爹才出门半天，怎么就出事了呢？ 此时此刻，李香寒眼里只有躺在床上的郑氏，就连刘寡妇是问话也没注意到。 李香寒快步走上前，执起郑氏的手查探她的脉搏。李香寒只觉得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才细细查探。这一查探，就证实了她的猜测，郑氏这是怀孕了，而且快两个月了。可是如今……再不止血这孩子真的就没了…… 李香寒放下郑氏的手，快速抽出银针，手起针落，扎在郑氏的各处穴位上。 那利落的样子，看得刘寡妇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看样子寒丫头有把握治好她娘。 刘氏也将李香寒的动作看在眼里。此刻她的心情很复杂，郑氏那样子她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说实话，她打从心里希望郑氏这胎保不住，更希望郑氏从此不能再怀上。可是她怕万一郑氏这一胎真的保不住了，李承武会找她拼命。郑氏如今这模样可都是她造成的。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刘氏忐忑地开口问：“寒丫头……” “闭嘴！” 凌厉的声音落下，刘氏只得闭上嘴，尽量将自己缩到角落里。不是她不想问，而是刚才寒丫头那一眼实在是太冰冷了。尽管已经是五月天，可是刚才那一刻，她是真的仿佛置身冰窖中一般，浑身冻得直哆嗦。 这一刻，刘氏改变主意了，她无比地希望郑氏能好好的。因为刚才寒丫头那一眼实在是太可怕了。要是郑氏出了事，都不用李承武，光一个寒丫头都能把她撕了！ 刘氏不禁想起李香寒连野猪都能打死的本事，一时间后悔无比。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她不过是想着趁着李承武不在家，以大张氏的名义逼迫她与张牡丹交换庚帖，这婚事就成了，谁曾想事情竟会往这方面发展！她实在是太倒霉了！ 待郑氏的情况稳定下来后，李香寒才看向刘寡妇，说道：“刘奶奶，我去叫苏大夫过来，这里还是劳烦您先照料一下。” “好，你去吧，这里有我呢。”刘寡妇回答。 郑氏的情况已经暂时稳定，接下来就要以汤药治疗了，这是这会儿她却没有勇气开药方了。毕竟她没有经验，而且这方面还是苏大夫最为擅长。 不过李大石两兄弟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想来是苏大夫出门了。而苏大夫一般出门大部分还是进山采药，说不定那两兄弟也是进山去寻找了呢。 李香寒不过思考片刻，就决定进山寻找。她对大青山一带很熟悉，苏大夫在哪采药她也有了大概的猜测。 正在李香寒想要往大青山而去的时候，就见李大石两兄弟带着苏大夫朝她这边飞奔而来。 苏大夫年纪大了，行走地不快，但也尽快加大步子，所以到了李香寒跟前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此时他的背上还背着个竹篓，显然是上山去了。 “怎，怎么了……寒丫头，听说……你娘出事了，现在不要紧吧？”苏大夫问道气息有些不稳。 见到了李香寒，苏大夫就知道，郑氏应该不会有事了，但是出于担心，还是最先关心郑氏的情况。 第一百零四章 刘氏的惊吓 凭苏大夫的医术，再有李香寒先前的诊治，郑氏的情况这是真正的稳定下来了。此时她已经醒过来了。刚醒来的郑氏很激动，那悲戚的神情让李香寒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连忙安慰她孩子还在。 得知还在保住了的郑氏终于放下心来，喝过药后又沉沉地睡去。 这时候，李香寒才腾出手来处理肇事者。 “大伯母，你来说说看，今日是怎么回事吧。” 堂屋里，李香寒坐在主位，旁边坐着刘寡妇一家以及安顿好杨老太的后赶过来的杨老头，甚至苏大夫也没离开。李香寒看向刘氏问道，虽然语气很平淡，但是刘氏却无端觉得浑身发冷。 此时李承武也才刚进门，不过他一听说郑氏出事，连忙匆匆赶去陪郑氏去了。所以现在只有李香寒在处理此事。 刘氏强忍着害怕，说道：“寒，寒丫头，这事还是等你爹来了再说吧？” 刘氏以为，相比于李香寒这个小丫头，还是李承武比较好说话，毕竟自己可是他大嫂呢。而且男女有别，他总不能真对自己动手吧。 “不用了，我爹要陪着我娘，这里有我就可以了。”李香寒拒绝道，“你还是先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吧。你该庆幸我娘现在没事，否则，”李香寒双眸一眯，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我可不会顾念你是我大伯母！” 李香寒眼里的杀意不过一闪而过，在场的其他人都没觉察到，可是距离李香寒最近的苏大夫是个例外。 苏大夫只觉得心里一惊，往事一幕幕在他脑海里重演，顿时脸色苍白。在看向主位上一脸平静的李香寒，不过只是一个小丫头，就有这样的气势，这样的手段，还真不愧是那个人的女儿！ 苏大夫心情复杂，他觉得自己该认真思考后面的路了，他怕再继续对着李香寒，他会忍不住动手的…… 李香寒此时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刘氏身上，并没有觉察到苏大夫的异常，也不知道因为自己今天的疏忽，差点害了李承武一家。 在李香寒刀一样锋利的目光注视下，刘氏不得已磕磕巴巴地说道：“这，这真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对！这不关我的事！是你奶奶，都是你奶奶叫我做的！” 刘氏突然激动起来，一股脑地将事情往大张氏身上推，说什么也不肯承认这事是自己起头的。刘氏想着，大张氏是李承武的母亲，是他们的长辈，只要把罪名安在大张氏的身上，她就能免受责罚的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刘氏继续说道：“真的是你奶奶的主意的，我只是帮忙传个话而已，还有你娘出事可不关我的事啊，都怪那个媒婆，都是她说了些难听的话，你娘气急了才会如此的。” 说到这里，刘氏扭头四处看，哪里还有什么媒婆的影子！气得她骂道：“那个老虔婆，定是她心虚了所以才逃走的！” 李香寒自从一回来就没看见什么媒婆，所以她知道，郑氏一出事，那媒婆就趁乱逃走了。不过那不要紧，她不会放过她的，眼前要紧的是怎么处理刘氏。 “我知道。”李香寒淡淡地说道，“你放心，她也跑不了，现在，我们先说说你的问题。” “我？可是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只不过是个跑腿的。况且你娘现在不是没事了么，你想让我怎样？” 刘氏知道，李香寒这是不打算放过她了，便想要逃跑。她就不信，等她回到了老房那边，李香寒还能把她怎么样不成！ 刘氏边说边往门口退。眼看着就要到达门口了，可是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她，让她怎么也不能出去，最后还将她反弹在地。 刘氏心里大惊，看向李香寒，伸出手颤抖地指向她，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你……妖女……一定是妖女！” 其余众人也都好奇地看向李香寒，不知道刘氏为什么会这样，只有苏大夫眼里闪过诧异。 李香寒一点惊慌都无，仍旧一脸平静地看着刘氏说的：“大伯母，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还是先说说怎么处理你吧。” 刘氏现在哪里还听得见李香寒在说什么，只见她口中不断呢喃着“妖女”“妖女”。 这么不经吓！她不过才用了一成不到的内力，还没让她怎么样呢，就已经吓破胆了。希望她后面的手段她能支撑得住才好！李香寒站起身，向刘氏走去。 李香寒明明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可是那一步步都仿佛踩在刘氏的心间，让她觉得害怕。 “不要！不要过来！妖女，你是妖女！”刘氏大喊，“刘婶，大石兄弟，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这个妖女赶走啊！” “承文媳妇，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妖女的！你自己不小心绊倒在地，就诬陷寒丫头是妖女。寒丫头可是你侄女，你说这话亏不亏心？” 刘寡妇看不下去了，赶紧出言维护。旁人也以看疯子的目光看向刘氏，显然都认同刘寡妇的话。 “对呀，大伯母，你该不会是糊涂了吧？”李香寒扶起刘氏，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继续说道，“大伯母，你看，你今天差点就害了我弟弟妹妹，怎么着也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不如这样好了，你先给我娘磕一千个头。” 磕一千个头？那她得磕到什么时候？而且她是长嫂，凭什么要她给郑氏磕头啊！刘氏睁大双眼，刚想反驳，李香寒又继续说道：“不，这样不好，我娘还好好地呢，这样会让她折寿的。这样吧，你自己扇自己一百巴掌。你看侄女对你多好，由一千个头改为一百巴掌，你还占便宜了呢。” 不等刘氏反对，李香寒又说道：“这是第一个条件，第二个呢……你看，我娘这段时间要休养，还要吃药，这个费用就大伯母你出了吧，也不要你多的，就二两银子就行了，也算是你对我娘的补偿了。这第三个嘛，我们家不欢迎你，劳烦你以后可千万别再登我家的门了。” 第一百零五章 爹的支持 从头到尾，关于刘氏的处置问题一直都是李香寒在操持，直到刘氏打完那一百巴掌马上要离开了，李承武才姗姗来迟。 “二弟，你看看你的好女儿，就是这么对待我这个大伯母的！”刘氏顶着一张猪头脸，恨恨地看向李承武，质问道。 她虽然害怕，但是也不会答应李香寒的那些要求。郑氏都没事了，她凭什么要愧疚？而且听听李香寒那个贱丫头的话，除了第三条，前面两条都是些什么？一百个巴掌下来，她的脸都能肿得似猪头了！这样还不算，竟然还要她赔偿二两银子，美得她郑氏！ 刘氏自然是不答应的。可是也不知道李香寒这个妖女对她做了什么，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待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在提醒着她，那一百巴掌已经打完了。而在座的那些人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她打自己的脸！ 清醒过来的刘氏再看刘寡妇一家和苏大夫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愤恨不已。 刘氏哪里知道，在她被李香寒控制的时候，刘寡妇不忍，为她开口求情了，只不过被李香寒给绕过去了。 脸上的疼痛让刘氏顾不得害怕了，她连忙向李承武告状，甚至想着，既然巴掌已经打过了，那么那二两银子说什么她也不能出，最好是能凭着这脸上的伤从李承武手中榨出些银两。所以现在刘氏顶着这张脸仿佛死了爹娘一样哭了起来，甚至还将脸伸向李承武，让他看得更清楚。 李承武闪身避开，对李香寒问道：“寒儿，你大伯母这是怎么了？” 想到还躺在床上的郑氏以及她腹中的差点就没了的孩子，李承武看着刘氏这张脸莫名地就很痛快。其实他刚才不出来，是怕他看在大哥李承文的面子上心软，所以就由着女儿怎么做了。 李香寒没理会刘氏的哭闹，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不过是大伯母心里愧疚，就自打巴掌一百下以惩罚自己，还有，大伯母还承诺，娘亲这阵子药材、补品的银子她出了，还有，为表歉意，她以后都不会来咱们家了。” 李香寒面无改色地颠倒黑白，完全没有这些都是在自己逼迫下才会如此的觉悟。听得在场的几人嘴角直抽。 “不是……” 刘氏想要反驳，可是李承武没给她机会。他也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大嫂，我就不追究这事了，还请你快点离开吧，否则我怕萍儿看到你后再一次动气。” “二弟，不……” 见刘氏还想说什么，李香寒上前，扶着她说道：“大伯母，你出来也够久的了，也该回去了，否则奶奶该着急了。”边说边扶着她往外走。 刘氏只觉得自己好像不受控制一样，睁大了眼睛想要说话，却发现什么也说不了，只能由着她将自己送出去。 这时，李承武也向刘寡妇一家和苏大夫表达了谢意。 几人都道这是应该的，不值当他如此郑重地道谢。最后，刘寡妇担忧地说道：“承武小子，我知道我老婆子说这话有些逾越了，可是今天寒丫头的所作所为确实有些不妥，你那大嫂是个不饶人的，要是她这么出去一说，寒丫头的名声可都没了。” 一个小姑娘没了名声，以后可怎么找婆家哟！ 李承武也有些无奈，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平日里看着波澜不惊的，动起手来会如此简单粗暴，就连遮掩一下都无。 李承武哪里知道，李香寒根本就没将刘氏这样的村妇放在眼里过。再说了，名声这东西她根本就不在乎，而且她认为，对于刘氏这样的人，就需要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况且，这还只是第一步而已，对于睚眦必报的李香寒来说，这些惩罚根本就不够。她就是要慢慢折磨着她！ “确实是我思虑不周了。婶子放心，我会劝劝寒儿的，只是现在这事……”李承武先是表示歉疚，后面就有些迟疑。这已经发生了的事是没办法阻止了，只能想办法补救。 刘寡妇灰灰手，说道：“放心，这次有我们几个呢，坏不了寒丫头的名声。” 别的不说，就冲着寒丫头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亲孙女一般，她就不能让人毁了她的名声。更何况，如今他们一家都还靠着寒丫头提携呢。 李香寒刚从送走刘氏，从外边走进来，听到刘寡妇的话心里一暖。她浅笑道：“你们放心吧，大伯母现在没空理会咱们，她自身的事还顾不过来呢。” 如果真如刘氏所说，这事是大张氏的主意，那么刘氏把事办砸，自然免不了一通责罚。退一步说，这不是大张氏的主意，而是刘氏在找事也不怕，她正准备今晚送一份大礼给刘氏呢…… “不管怎么样，寒丫头你放心，刘奶奶怎么也不会让那等黑心肝的人坏了你的名声的。”刘寡妇保证，然后带着她的儿子、媳妇回家了。她知道，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李承武妇女俩也没有心思招呼他们了，他们也就不打扰了，只是离开前又叮嘱了李承武一番关于照顾孕妇的注意事项。又让小儿子去地里干活，顺便留下来看李承武有什么差遣。 李承武想着今天刚和杨掌柜达成的协议还需要李三石的帮忙，便也没推辞。 刘家人离开后，苏大夫也想要告辞，但是李承武头一次当爹。准确地说，是头一次照顾孕妇，所以什么都不懂，哪里肯放他离开，连忙拉着他询问照顾孕妇注意事项。 李承武是个细心的人，他拿来纸笔将苏大夫所说的都记在纸上，连连记了好几页纸。 “今天真的是太谢谢你了苏大夫，否则萍儿肚里的孩子定然保不住了。” 李承武高兴之余仍免不了心惊肉跳的。自从第一个孩子没了之后，郑氏是如何地伤心难过他可是都看在眼里的，加上这些年对于孩子的执着，李承武还真担心这个孩子也保不住。这样的后果光是想想他都承受不住了，更何况是郑氏。所以这会儿李承武是真心实意地感谢苏大夫的。 “当不得如此，今日主要还是寒丫头及时医治，老夫不过是开些保胎药而已。”苏大夫说完这些话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算了，一切都是天意，今后他们怎么样他也不想管了，如果可能的话，他也不想牵连无辜，只是……李承武一家真的能平安吗？ 苏大夫叹了一口气，与李承武告别离开了。 李承武将苏大夫最后的表现看在眼里，虽然心头疑惑却也没有开口询问，既然苏大夫不想说他自然不会让他为难，恭敬地将他送出门。 第一百零六章 成全好事 古代娱乐少，加上照明的烛火也是一项费用，所以农人们早早地就歇下了。整个李家村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淡淡的月光洒下，仿佛给天地披着一层轻纱，朦胧而又美好。 李香寒踏着轻功悄无声息地从家里跃出来，几个起落之间，已经落在了李家老房的院子里。李香寒熟门熟路地推开李承文夫妻的房间，走进房内。 老旧的木板床上，李承文刘氏两人各睡一边，刘氏在里，李承文在外。不过刘氏贴在了靠墙处，李承文也靠近床沿，两人中间隔着一条再也不能增大的空隙，更夸张的是空隙间哈放着毯子将两人隔开。 李香寒无声地勾起嘴角，看来，这夫妻两人已经有了隔阂了。如此正好，她再加把火。 李香寒先是点了两人的睡穴，分别给两人喂了两颗药丸，然后才将刘氏弄醒。 不过刘氏虽然醒来，但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现在双眼呆滞，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现在实在干什么，更没有发觉房间里多出来的李香寒。 “刘氏，我问你，今天的事是怎么回事？”李香寒也不耽误，直接开口问道。 刘氏没有丝毫感情地回答：“本来老太婆不想管那边的事了的，所以我就揽了过来，没想到我只不过是许诺一点好处，这老太婆就答应了……” 刘氏这是一点都没保留，将事情和盘托出。 李香寒觉得奇怪，既然大张氏都不想管了刘氏为什么还这么积极，便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促成张牡丹和李承武？你不想要二房的家产了吗？” “想啊，但是谁让他们两个勾搭在一起了呢。” 刘氏这话才说出来，李香寒还疑惑刘氏口中的“他们”是谁呢，刚想问清楚，刘氏就自己说出来了。 “张牡丹那个狐狸精，居然连自己的表姐夫都勾引，果然是个不要脸的下贱蹄子！还有李承文那个窝囊废，老娘伺候了他这么多年，为他生儿育女的，他居然背着老娘和张牡丹那个贱蹄子勾搭在一起。所以老娘一定要促成张牡丹和李承武的事，老娘就是要李承文那个窝囊废看着，看着那个贱蹄子在他眼前晃悠他却吃不着！”说到李承文和张牡丹的事，刘氏终于有了波动，不过却是咬牙切齿，仿佛要把他们二人撕碎了一般。 原来李承文和张牡丹居然有一腿！ 李香寒被这个消息惊到了，再看向刘氏，李香寒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她不反对刘氏算计李承文和张牡丹，但是她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们家这是不能原谅的，更何况还因此伤害到了郑氏，这就更不能原谅了！ 心里有了计较，又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李香寒再次点了她的睡穴，刘氏闭上眼躺下去。 李香寒以同样的手法将李承文弄醒，不过却没有问他问题，只是轻声说道：“去吧，去找张牡丹，她在杨柳村梧桐树下等你呢。” 李香寒话一落，李承文果然翻身下床，没有意识地穿好衣服鞋子，就开门出去了。 李香寒上一世本就会催眠，这一世又有幸习得毒术，毒医仙子的毒经中有一种毒可以控制人的心神。原方不过是毒医仙子刚研制出来的，效果不强。李香寒得到后研制了一段时间，又改良了不少，虽然对于心智坚定的人来说没用，但是一般人还是可以的。如今用在李承文夫妻二人身上，那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都不用催眠，李承文就乖乖照着她的话去做了。 此时人们早已睡熟，李承文一路走出去都没有惊动人。李香寒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转向大张氏的房间。 虽然大张氏不算主谋，但是怎么说也是她给了刘氏胆子算计他们家，所以怎么着也得给她一点教训。 家里的银子都在大张氏那里，平日里大张氏都是将房门关得牢牢的除了她和李铁柱谁都不让进。李香寒猜测，大张氏肯定还用锁头将放银子的盒子锁住，而且只有她有钥匙，否则爷爷不会拿不到银子的。 唉，可怜的爷爷！李香寒怪模怪样地感叹了一句，才伸手推向房门。 果然，人在里面还锁上两道门闩！ 这点小儿科难不倒她！ 李香寒拿出匕首，从门缝间一插一翘，门就开了。李香寒收好匕首，信步走进去。因为有李铁柱在，她也不做什么，只是随手给大张氏喂下一颗药丸，然后离开。不过离开前还很“好心”地把门按原样关好。 出了李家老房，李香寒才沿着去杨柳村的路而去。 杨柳村与李家村有半个时辰的路程，途中要穿过一座山岭，不高，但是上面立着不少的坟冢，都是杨家村、李家村以及刘家村已过世的人。因此一旦入夜，很少有人敢在这三个村子之间来回的。 山岭的树木遮挡住了部分月光，看起来有些阴森。但是这些对于李香寒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她快速从林间穿梭，已经将先一步出来的李承文远远地甩在身后。 很快，李香寒来到了杨柳村，准确找到张牡丹的家，又以同样的方法将张牡丹弄出门去，然后飞身上树，躺在一枝大树杈上闭目养神。不过她心里却在算计着李承文到达的时间。 就在李香寒无聊地快要睡着的时候，李承文总算到了。 “承武哥，你总算来了，人家等得你好辛苦！”张牡丹一看到李承文就着急地扑过去，紧紧地抱着他，嘴里却以腻死人不偿命的语调喊着李承武的名字，“没想到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我真开心，承武哥，我就知道郑氏那个黄脸婆一定比不上我的！承武哥，我好喜欢你，你娶我吧。” 张牡丹那语调，李香寒在树上听得直想让她闭嘴，最后还是忍不住了，从她手里飞出一根极细的银针，然后张牡丹那甜腻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承文这会儿美色当头，况且还未清醒，自然没有注意到张牡丹的称呼，更没有注意到张牡丹的异样。 “小妖精，我也想你了，快给我香一个，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李承文边说边上下其手。 很快，两个人就已经衣衫尽除，搂抱在一块儿了。 李香寒看得嘴角直抽，好么，她是连预先准备好的春药都用不上了，这两人是有多饥渴，就这么迫不及待！ 一闪身，李香寒便回去了，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两人会早早地醒过来。她下的药……药效怎么会那么快过呢，至少也得让人撞破他们的“好事”二人才会清醒过来。 第一百零七章 救人的条件 因为解决了一件事，李香寒心情舒畅，一刻不停地往回赶。在到家门口的时候，突然脚步一转，往大青山上去了。 今天的事给她提了个醒，她和爹爹可能不能时时刻刻地呆在娘亲身边，现在娘亲情况特殊，不能再让她受惊了，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猫猫陪在她的身边。之前她不愿意将猫猫带回家是觉得大青山才是适合猫猫的地方，把它带回家怕泯灭了它老虎的天性。如今是情势所迫，但是她也不会圈着它的，只需要在她和爹都忙着的时候陪着娘就可以了。 如今李香寒的轻功已经大成，她运着轻功很快来到猫猫的洞穴。 “吼！” 李香寒才一落地，猫猫就已经闪身定在她的前面，兴奋地扑向她，用它那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 “猫猫，你随我回家好不好？你放心，我不会圈着你的，你可以随意进出，但是有一点就是在我和爹爹不在娘亲身边的时候你为我守护好娘亲会好不好？”李香寒一边摸着它的脑袋一边打着商量。 猫猫本来就想跟着李香寒了，这会儿听李香寒这么说，怕她会反悔似的连忙点头。于是一人一虎便向山下奔去。 此时已月上中天，一人一虎的身影在斑驳的树影下隐隐绰绰。 也不知李承文张牡丹二人现在如何了？希望明天刘氏的表现不会让她失望才好！李香寒边往回赶边暗自琢磨。 李家的院墙很高，猫猫不能越过，所以李香寒拿出钥匙从外面打开，与猫猫一起进去后才又把门关好。 李香寒打算带猫猫回自己的房间，可是却在距离房间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猫猫就停了下来，前爪刨地，有些不安的样子。要不是李香寒事先交代它不能吼叫恐怕这会儿它定要低吼出声了。 有情况！ 李香寒脚步一顿，对猫猫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才悄悄地靠近药房。 一缕粉末通过门缝飘向里面，只听一声闷哼，里面的人立即倒地不起。 毒药可真是个好东西！李香寒暗自得意了一下，才推开门进去，猫猫也想跟进去，却被李香寒拦住了。 这药效还没过，她不想让猫猫也中招。 李香寒点了烛火一看，躺在地上的是一个一身黑衣黑面遮住的人，而且看样子还是个受了伤的人。 这么说是来这里偷药的了！ 胆子还真是大，偷东西偷到她李香寒的头上来了！ 李香寒蹲下身，扯下他脸上黑色的面巾。入目的是一张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苍白的棱角分明的英俊的脸。 看样子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罢了。可是看着少年明显不是一般人，又怎么会来到他们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又怎么会一身是伤呢？而且他这么出现在李家会不会给李家带来灾祸呢？ 怎么办？要不要杀了此人以绝后患？ 李香寒有一瞬间的纠结，然后又转为苦笑：果然是不做杀手好多年，竟然变得如此心软了吗？ 就在李香寒下定决心要毁尸灭迹的时候，男子突然醒来，用力地抓住李香寒的手，勉强吐出几个字：“救……救我，求……你！” 说完话还紧紧地抓住李香寒的手不放，李香寒不用内力根本就挣不开。 “救你我能有什么好处？”李香寒淡淡地问道，她可没错过男子刚睁开眼时里面闪过的一丝杀意，而且那一瞬间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她可是很熟悉，那是杀手才会有的。 李香寒心头闪过一丝算计，抬手往男子嘴里喂了一颗药丸，边说道：“这是让你保持清醒的。” 男子原本还抗拒想把药丸吐出来的，听到这话顺从地咽下。不是他没有防备心，而且他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如果眼前这小姑娘不能救他的话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与其等死不如放手搏一把，说不定他赌赢了呢。 李香寒满意地点点头，才又问道：“救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没有好处的事姑奶奶我向来不做的。” 一个小姑娘居然自称姑奶奶！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才问道：“给你付诊金？一千两？” 就这点好处？李香寒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才问道：“难道你自己的命才值一千两？” 一千两还不够？这么一个小丫头居然这么贪心！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才刚吞下药丸现在就觉得多了些力气，再看小姑娘那成竹在胸的模样，男子知道她是个有本事的。所以说道：“五千两。”怕李香寒不满意男子快速解释：“我就只有这么多了，不过现在我没呆在身上，等我好了之后才能拿来给你。” “我要你学的功夫的秘籍。”李香寒本来的目的就不是银子，所以也没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她先前虽然得到毒仙子留下来的东西，但那不过是轻功功法罢了关于内功修行方面也不过是最基础的。所以她老早就觊觎这个时代的功夫，只是没有机会。现在机会送上门了，她又怎会错过。 不过现在么……送上门的便宜她又怎么会错过，李香寒又加了一句：“还有银子也不能少，就这么说好了，不过总得有个信物吧，要不然里赖账了怎么办？” 眼睛在男子身上扫了一圈，又在他身上摸了一遍，最后摸到了一块质地上乘的白玉佩。 “你不能……” 男子话还没说完玉佩就已经被李香寒收入怀中了。 “放心，不会贪了你的玉佩的，只要你兑现了承诺就还给你。”李香寒一脸平静地说道，一点也没有抢了人家东西又把人家摸了个遍的不好意思。 真是的，一个杀手执行任务的时候还带着这么好的玉佩，也不怕留下把柄。真是太不敬业了！李香寒暗暗吐槽。 不过看他那紧张的样子，想来这玉佩是个重要的东西，说不定还是什么信物呢，古人不都喜欢用玉佩作为信物么？这么说来，她就不怕男子被医好后敢不尽心教她功夫或是不给她报酬了。 眼见李香寒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挟他，男子能怎么办？他也没办法呀，所以只好妥协了。 “那你快点救我吧，我都中毒了，还失了这么多血，你再不救就来不及了，到时候你想要学功夫或是想要银子都要不到了。” 第一百零八章 苏三 “你被药物控制了？”李香寒先是给男子止血、包扎伤口后把脉时问道。 男子听了后点点头，却没有言语。 李香寒也没有继续追问。她既然猜到了眼前的人是杀手，那么这毒必然是杀手组织用于控制下属的了。 至于他体内的另一种毒……应该是不久前与人敌对的时候通过刀伤中的。 李香寒起身往旁边的药柜而去，边抓药边问道：“对了，你叫什么，我总不能称呼你‘喂’吧？” 男子先是一怔，然后低头掩去眼底的伤痛，落寞地说道：“苏三，你叫我苏三吧。” 苏三？这什么名字？应该是他不愿意说，胡乱起了个假名吧？李香寒暗自猜测，却也没有计较，淡淡地说道：“我叫李香寒。你身上的毒我现在还没有办法解开，但是我会先延迟你毒发的时间，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地呆在这里，万不能让人发现，否则你就从哪来滚回哪里去吧。” 李香寒对于毒术真的很有天分，毒仙子留下的毒经她早就吃透了，还自己琢磨出了各种毒方和解毒之法，原本苏三身上的两种毒对于她来说很简单。可是她通过把脉得知，这两种毒相互影响，衍生出了另一种毒，这样的情况比较棘手，所以她还需要好好研究。 “你到底行不行啊小丫头？”苏三突然收起落寞，调侃着问道。 这人……变化也太快了吧？简直像是两个不同的人。你确定你不是精神分裂？还有，你这样子哪里像个杀手？ 李香寒往他那里淡淡地一撇，说道：“你放心，就为了你许诺的好处，我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吃了那枚药丸，苏三觉得自己现在虽然说不上精神奕奕，但是也没有那种失血过多后的虚弱。他顿时明白了那枚药丸的珍贵之处。 眼睛往四周一扫，就着昏暗的烛火，苏三才发现，这个药房还挺大的，而且药材也很多。有些甚至是世间难求的珍贵药材。而他现在躺着的是药房里的唯一一张矮榻。 再看向正在抓药的李香寒，不知道为什么，苏三觉得无比放松，原本一直压抑着的性子不自觉地就释放出来了，他笑着问道：“小丫头，你小小年纪，怎么医术就这么高了？难道你打从娘胎就开始学习了？” “你说错了，我医术不好，你不过是我的第一个病人。”李香寒头也没回地说道。 “什么？你居然让我当小白鼠！”苏三瞬间觉得被惊吓住了，要不是顾及身上的伤口，他都能跳起来。 “放心，医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仍旧是留给他一个背影，李香寒回答，“不过，你给我小点声，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要是惊到了我家人，也不用等毒发了，我立马让你从世间消失。” 李香寒的语气一直都是淡淡的，可是没来由的，苏三只听出了其中的认真与威胁之意，当下便闭口不言了。 他拉了身上的被子，深吸一口气，鼻息间都是淡淡的药香。苏三决定好好地睡一觉，不过他睡前没忘记交代：“我先睡一觉，等药熬好了你再叫醒我。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还请给我准备一套干净的衣物，谢了。” 说完也不管李香寒如何反应，直接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李香寒配好药，就出了药房，来到厨房开始熬药。 好在她平时制药的时候也会在厨房熬药，否则这满屋子的药味她明天还不知道如何与李承武和郑氏交代呢。 不管怎么说，李香寒觉得留下苏三是件危险的事，所以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就是李承武她都不打算让他知道。 不过他们这里不是很偏僻地么？而且也不是三国的交界，顶多就是与苗疆相接壤。可是苗疆一直都不掺和三国之事的。怎么短短的时间里她就在这里接连遇上两个危险人物？先是冷二他那主子，后面又是苏三？ 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反正这些都与她无关。 李香寒不过是纠结了一阵子，发现没有头绪就抛诸脑后了。 现在要紧的是尽快医治好苏三，让他写下秘籍，然后让他离开。她可不愿意浪费时间在他身上，接下来她还要照顾有孕的郑氏呢！ 熬好药再叫醒苏三，李香寒顾自回房了。今晚折腾了这么久她还真有些累了。 李香寒在药房的时候，猫猫一直乖乖地呆在院子里，现在李香寒回房了，猫猫才兴奋地跟着她进到房间，在她床边的地面随意地趴着。 一夜好眠，李香寒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先去看过郑氏，见她情况稳定，便告知两人她把猫猫带回来一事。 “寒儿，你说什么？你把老虎带回来了？它真的这么有灵性吗？别伤到人才好。要是伤到村里人，到时候就不好办了。不如还是送它回大青山吧，娘这里没事，以后娘小心一点就没事了，大不了以后娘都不出门了。”郑氏一听李香寒将老虎带回来首先就想到了老虎伤人一事，劝她将老虎放回大青山。 李承武倒是不担心这些，他好奇的是李香寒什么时候将老虎带回来的。明明昨天睡前女儿还没有透露此事，可是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他才起床便听到女儿说老虎已经在家里了！难道女儿这是半夜上山将老虎拐回来的么？ 李承武还真是猜着了，李香寒还真是半夜将猫猫带回来的。 不过李香寒肯定不会实话实说的。她说道：“猫猫是几天早上一早就来了的，我是听到它的叫声才带它回来的。它这是想我了才来找我的，我想着娘亲如今情况特殊，咱们又不能时时刻刻呆在娘亲身边，所以就将猫猫留下来了。有猫猫护在娘亲身边，爹你也能放心不少不是？” “爹娘你们放心吧，猫猫真的很乖很有灵性的，它不会随意伤人的，而且我也跟它说好了，不会让它随意去村里的，顶多不过是时不时地进山而已。”李香寒又保证道。 第一百零九章 留下猫猫 见郑氏虽然应下但眼底仍旧担忧，李香寒觉得，还是让他们先见见猫猫。亲眼见过后他们就知道猫猫多有灵性了。 “猫猫。” 李香寒一声令下，猫猫立即出现在李承武夫妻的房间里。因为有了李香寒事先告知，郑氏如今不仅不觉得害怕，反而一眼就喜欢上了。 “寒儿，这，这就是你说的老虎猫猫？”郑氏有些兴奋地说道。 女人对于毛茸茸萌萌哒的生物天生就有一种喜爱，郑氏也不例外。她原本还以为老虎嘛，肯定是很凶残很可怕的，可是现在看它乖巧地趴在女儿脚边撒娇卖萌的模样，心里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李承武对于女儿的话还是相信的，原本就不担心猫猫会野性难驯，现在看着猫猫的表现，那更是一点都不怀疑了。而且他觉得女儿的决定无比正确，相信有了猫猫即便老房那边的人再怎么闹也伤害不了她了。 “对呀，它就是猫猫，娘亲，怎么样？可爱吧？”李香寒回答，然后又对着猫猫说道，“猫猫，这是我爹娘，你快跟他们打个招呼。” 郑氏刚想问老虎真能听得懂人话吗就见猫猫从李香寒身边站起身，先是走向离它最近的李承武身边，用脑袋蹭蹭他，然后才向自己走来。 郑氏欢喜极了，猫猫一靠近她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要摸摸它。一开始她还有些小心翼翼，待猫猫就着她的手蹭了她后，她便彻底放下心来，先前的那一点担心早就不知被抛到哪儿了。她高兴地说道：“寒儿，猫猫以后真的跟在我身边了？” “娘您喜欢的话就让它陪着您吧，尤其是我和爹不在您身边的时候，一定要让它陪着您。不过咱们也不能拘着它，它什么时候想上山了就让它去吧。”李香寒回答。 “应该的，应该的。”郑氏连连说道，她虽然喜欢猫猫，但也不会拘着它。 解决了猫猫留下来一事，李香寒这才想起来药房里的那个病号，就与李承武夫妇说了一声就往药房去了。 “寒儿，早饭还没吃呢，先吃了早饭再去吧。” 看着已经走出去的身影，郑氏连忙喊道。她这个女儿啊，只要一往药房里钻，每个半天是不会出来的。郑氏怕饿着她了，连忙出声提醒。 “我等会儿就出来。” 李香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郑氏一听就知道她已经进到药房了。 李承武安慰道：“放心吧，过会儿我给寒儿送过去，饿不着她的。如今你还是好好的躺着吧，别忧心太多。我去给你把早饭拿过来，吃了早饭我先把昨个儿挖好的土豆装好，杨掌柜今日就派人过来拉了。” 说到土豆，郑氏跟着感叹道：“如今好了，有了土豆，咱们家也算是有进项了。如今你的腿也好了，咱们家的日子也好了，还有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也来了，这些还多亏了寒儿，寒儿可真是咱们家的福星！” 郑氏一边说一边轻轻抚摸着自己还很平坦的腹部，浑身满是母性的光辉。李承武看了只觉得内心一片柔软，附和道：“是啊，寒儿确实是咱们的福星，所以即便肚子里的这个出来了，咱们也不能亏待了寒儿。” 郑氏一个白眼过去，说道：“这还用你说，寒儿一直都是咱们的宝贝女儿！” 已经离开了的李香寒自然不知道李承武夫妇的对话，此时她看着已经醒过来的苏三道：“醒了？感觉怎么样？”边问边执起他的手为他诊脉。 “好多了，不过小丫头，你能不能先给我点东西吃呀，这都一晚上过去了，我肚子好饿了！”苏三边说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接着他的肚子还很配合地发出咕咕声。 “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李香寒才收回手，然后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往外走。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一个竹子编的食盒，里面是罐子装着的白粥，一笼包子，一盘烙饼，还有一碟腌菜。 “怎么这么清淡？”苏三问道，语气里有些不满，“还这么少！” “嫌少呀？嫌少你就别吃呗。”李香寒边说着边将白粥盛到两个碗里，“还有，你现在的身体只适合吃些清淡的，况且这大早上的就吃油腻的吃食对身体不好。” “哦。”苏三妥协了，有些无奈地说道。又见李香寒盛了两碗的粥，便又问道，“你怎么拿了两个碗？” “另一个是我的。”李香寒说道，语气淡淡的。 苏三自觉没趣，闭上嘴端起一个碗，正准备吃。可是看着李香寒那优雅的喝粥的姿势，又忍不住问道：“小丫头，你确定你真的只是一个村姑？” 看看她那一身淡然的气质，高超的医术，还有这一举一动透露出来的优雅，哪里像是一个山野村姑？他自己虽然在十岁那年家里突逢变故，但那时候他十岁前的记忆以及教养可是没有忘记，就是那些大家小姐在李香寒这个年纪都没有这份气质。 直到现在，苏三仍旧只觉得李香寒自信能解自己身上的毒，是因为她有高超的医术。 李香寒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得扫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吃早饭。 苏三明明白白地看见李香寒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全是蔑视，顿时觉得不好了。于是只好……吃早饭！再不吃他可不敢保证小丫头会不会给他留下早饭。 因为药房是处于正房边缘，距离堂屋和李承武的房间有一段距离，而且两人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倒是不怕会有人发现。 吃过早饭，李香寒开始研究苏三身上的毒。经过一晚的相处，苏三也知道李香寒沉默性子，又见她专心地样子，不好打扰她，随意地拿起身边的一本书过来看。这一看果然是一本医术，这更坚定了李香寒医术高超的想法。 此时李家大门外，杨掌柜带着人拉着三辆马车亲自上门了。 “杨大哥，你来了，先进去喝杯茶吧。”李承武将人请进门，说道。 杨掌柜拒绝了，说道：“不了，咱们还是先装好土豆吧，计划有变，昨日家主吩咐我多运些回去，不知李老弟你今日准备了多少？要是不够的话就现在开始挖吧，正好我带了人手过来。” 第一百一十章 好戏，热闹（一） 昨天傍晚，李承武和李三石不过是准备了大约两百斤左右，自然是不够的。好在有了杨掌柜带来的人，李承武两人轻松多了。杨掌柜因为好奇，也跟着在地里查看收土豆的情形，兴趣来了，还亲自动手挖土豆，一边挖一边连连惊叹土豆的产量。 在看见那一片的果树林后，又感兴趣地询问为什么种这么多。得知这是准备种来卖，甚至用于酿酒时，精明的杨掌柜马上就看出里面的商机，想要和李承武签订契约。只是李承武并没有被金钱迷昏头脑，他笑着说道：“杨大哥，不是小弟不想跟你签，而是这果树都是去年才刚种下的，这还没看到果实呢。不如等果实成熟了或者果酒酿出来了咱们再来谈怎么样？” “李老弟是个谨慎的，是我太着急了。既然如此，那就过段时间，等见到成果了再谈。你放心，大哥会给你个实诚价的！”杨掌柜说道。 最后，杨掌柜拉了三马车的土豆，总共八百五十六斤，共计银子差不多二十六两。 装好车，付了银子，杨掌柜也不多做停留，带着人离开了。 李承武现在的心思都在郑氏那里了，看着杨掌柜已经离开，他也不留李三石下来干活了，直接打发他回家，并交代了他下午再过来，也随之回屋去了。 杨柳村，一个圆脸、微胖、头发花白但仍精神奕奕地老婆子将双手背在背后，慢慢悠悠地往老榕树下走来。 这婆子姓柳，本就是杨柳村人，嫁给了杨家的老八，因为为人碎嘴，爱道东家长西家短的，所以大家都叫她柳八婆。 柳婆子育有三子一女，如今儿女都已成家，她将三个儿子都分了出去，而她和老伴则跟着老大一家生活，老大家的两个而已也已经娶妻生子，所以她现在有儿媳妇和孙媳妇伺候，日子过得别提多顺心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就有了闲情在村子里瞎逛，这家磕唠那家窜门的，一到饭点就准时回家吃饭。 村子不知多少人在背地里羡慕她呢。 这不，一大早的，柳婆子就醒来了，发现儿媳妇还没有做好早饭就想着先出来溜达两圈。 柳婆子还没走近老榕树，就发现树底下躺着两个人。 这是谁家小子，一大早的不去干活竟到这里偷懒来了！年纪轻轻的不思进取竟如此懒惰！柳婆子暗暗地撇嘴，眼里全是不屑。迈向老榕树下的步子却是更快了。 天哪！伤风败俗！简直是伤风败俗！光天化日的，竟然在这里作下这等孽事！ 柳婆子走近一看，哪里是什么偷懒的小子，分明是两个狗男女在偷情！而且那不要脸的女人好像是张家的牡丹丫头！柳婆子刚想大声叫出来，却忽然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一转，又悄悄地离开了。 而地上那相拥而眠的两人还一无所知。 “哎哟！不得了了，张家小子，快去大榕树下看看吧，你家那闺女……实在是太不要脸了！真是丢进了咱们杨柳村的脸哪！” 柳婆子也是个人精，她怕自己的大嗓门惊醒了张牡丹两人，所以她在进了村子，离大榕树很远才开始大声喊话。边喊边往张牡丹家走去。 此时还算早，但是农家人，总是习惯在天微亮的时候就起床了，所以柳婆子这一路喊来，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爱看热闹向来都是华夏人的传统，于是也不用招呼了，大家都一窝蜂地跑向大榕树，看看那里有什么好戏看，值得柳婆子如此兴奋。 是的，虽然柳婆子话里话外都是谴责张牡丹做了损害村子名誉的事，但是那兴奋的语气大家却是都听出来了。 听到柳婆子那杀猪般的嗓子，张牡丹的亲娘王张氏却是眼皮子一跳，看向身旁的大儿媳妇，问道：“老大媳妇，牡丹还没有起床吗？” 王张氏的大儿媳朱氏也听见了柳婆子的声音，心下很疑惑，不过婆婆的问话还是要答的，“不知道，今早并没有见到小姑子。”这个小姑子娇生惯养的，那天不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能那么早起床才怪呢！ 说话间，柳婆子已经来到了张家，她快速地说道：“哎呀，牡丹丫头她娘，你怎么还在这呀！你家牡丹丫头……哎哟，我这老婆子都不好意思说了，你快到大榕树下看看吧，这衣衫不整的，实在是伤风败俗！丢人现眼呀！” 王张氏不高兴了，你这老婆子闲得到处道东家长西家短的，如今竟然如此败坏我闺女名声！王张氏板起脸说道：“杨家八婶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家闺女好好地在家呆着呢，什么衣衫不整的，什么伤风败俗！我告诉你，你要是坏了我闺女名声，我跟你拼命！” “我呸！你闺女名声还用我破坏？她自己就作坏了！要不然这好好的闺女不待在家竟然跑到外边与野男人干出那种事！不信你看看你闺女还在不在家。”柳婆子也是个厉害的，嘴皮子功夫利索，说出来的话那是狠狠地打脸啊。 王张氏气得胸脯上下起伏，缓了好一会儿，才对朱氏说道：“老大家的，你去，看看你小姑还在不在房间里。” 朱氏不敢违背王张氏，顺从地去了。但是没一会儿就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说道：“娘，不好了！小姑并不在房间里。” 朱氏只觉得心跳加速，她有预感，柳婆子说的一定是真的，小姑子一定是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了。 她心里恨呀，这小姑平日里什么都不做不说，还尽让她们这些做嫂子的照顾她，如今她们没能借她的光得到什么好处不说，如今可能还要受她的牵连，摊上这样的小姑子，她真的是太倒霉了！ “看吧，我都说了你家牡丹丫头不在家你还不信！”柳婆子说道。 这下子王张氏心里也慌了，看着柳婆子眼里明晃晃的看好戏的神情，王张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挥手说道：“走，咱们去大榕树那里！” 她还就不信了，那里还真的是自己的闺女！ 第一百一十章 好戏，热闹（二） 朱氏不敢反驳，赶紧跟上王张氏的步伐。 柳婆子自然不肯错过这个热闹，也连忙跟了上去。 三人快步走向大榕树，还没走近就发现那里围了一圈的村民，男男女女都有，都在不停地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这时，一声尖利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啊！怎么会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走开，你们都走开！” 王张氏只觉得心下一紧，然后心扑腾扑腾地快要跳了出来。这明明是自己闺女的声音！柳婆子还真没说错，这树下的人还真的是自家闺女！ “闪开，你们都闪开！”王张氏大声叫着，想要挤进人群中，“牡丹呀，闺女呀，你这是怎么了？别怕呀，娘来了，娘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王张氏一边往里挤一边在心里祈祷，希望自己闺女还好好的。虽然她不知道里面那个男人是谁，但是只要什么都没发生，她闺女还是清白的，那么也许自己闺女还有希望。 然而事实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众人听到王张氏的声音，知道她这是得到消息赶来了。一时间，人群里，人们纷纷给她让出一条道来，回头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他们都不是什么不知事的年轻男女，张牡丹身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这分明是欢好后的痕迹！王张氏的闺女如今算是毁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能让眼高于顶的张牡丹看得上，还这么不知廉耻地勾搭在一起！ 就在很多人都有此疑惑的时候，不知是谁突然在人群里道出了真相：“天哪，这，这不是牡丹丫头的表姐夫吗？” 真是一言惊起千重浪，顿时，原本因为王张氏到来还平静下来的村民们瞬间又议论起来。 “真的？这真的是牡丹丫头的表姐夫？” 一道好奇的声音响起，然后最先说出李承文身份的一个婆子马上回答：“那还有假！我跟你说啊，这人好像叫什么承文，对，李承文，那边李家村的，我去那边走亲戚的时候见过一次，我跟你说呀，这小子可是已经有了婆娘的……” 婆子滔滔不绝，恨不得将李承文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扒出来。这下子，村民们看向王张氏的眼神更加怜悯了，这算怎么回事嘛？居然和自己的表姐夫搞到一起，真是没脸没皮的。 这里面有不少人家曾经上张家给自家儿子提亲过的，不过都被拒绝了，这会儿看着张牡丹，都暗自庆幸当初张家没有答应，否则这张牡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自家儿子戴绿帽呢！ 这会儿再看张牡丹，很多人眼里都是闪着不屑的。 王张氏努力地挤进人群里，这一看差点没把自己气死！ 她最宝贝的闺女，本来想用于攀高枝的闺女此时只不过裹着一件单薄的外衣，而且因为被人围观心里慌张，匆忙之下连外衣都没披好，露出了大片的肌肤，那上面青青紫紫的痕迹尤其明显。 “天哪！闺女，你这该死的，怎么会这样？”王张氏哭着大喊了一声，连忙扑上去抱着她，帮她遮掩那裸露的肌肤。 朱氏跟着进来，一看张牡丹这狼狈样，连忙拾起散落在地的衣服披在张牡丹身上，毕竟王张氏再怎么遮挡还是不及衣服来得方便。如今这情况，还需要王张氏来应付呢。 有了朱氏的帮忙，王张氏这才有空回过头来看清糟蹋自家女儿的男人，这一看不要紧，王张氏都想晕过去了！这，这，这根本就是自己姐姐的女婿！ 王张氏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亲戚不亲戚的了，连忙扑上去厮打起李承文来，“你这个杀千刀的！居然就这么糟蹋了我闺女！你，你真是个畜生！这可是你的表妹呀，你居然下得去手！我打死你这个畜生！” 好么，王张氏这么一骂，更是验证了张牡丹与李承文的关系。这下好了，两姐妹共用一个男人，村民们纷纷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观看事情的发展。 李承文这会儿还是懵的呢，他记得自己昨晚明明是在家里睡觉的，怎么一醒来就到了这陌生的地方，虽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到了他一直觊觎着的张牡丹，但是如今这样的情况却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刚才杨柳村的村民蜂拥而来吵醒了他，慌忙之下他也是只来得及披上一件外衣而已，而且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身上的疼痛让他很快清醒过来，他定睛一看，正抽打自己的正是张牡丹的亲娘王张氏，他还要跟着刘氏叫一声“小姨”的。 李承文赶紧说道：“小姨，别打了，这，这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承文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王张氏心里更气了！你这是不想承认是吧？哦，我清清白白的闺女就这么被你糟蹋，还被这么多人围观，那真的是什么名声都没有了，你个混账东西居然还想不认账！ 这怎么可以！ 盛怒之下的王张氏下手更重了，边打边骂道：“我打死你这个乌龟王八蛋！我打死你个畜生、混账！居然敢这么对我闺女！” 王张氏打起人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下起手来那是每一下都掐到李承文的痛处。碍于王张氏是长辈，而且不管怎么说确实是他理亏，所以李承文不敢还手，只是四处逃窜躲开王张氏的狠手。 只是这周围都围满了人，他就是想躲都躲不开，只好向王张氏求饶：“小姨，群殴求你别打了！我，我知道我对不住牡丹表妹，可是我是真的喜欢她的，您放心，我，我一定会对牡丹表妹负责的！” “谁让你负责！我才不要嫁给你这个窝囊废呢！你这窝囊让你，难道让我跟着你吃苦吗？” 王张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张牡丹就不干了。她才不要嫁给这个没用的男人呢！她要嫁也要嫁给他二弟李承武才对！ 才这么一想，张牡丹才想起自己现在已不是清白之身，而且如今更是被这么多人看在眼里，她真的是什么名声都没有了，搞不好还有可能被浸猪笼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好戏，热闹（三） 一想起自己前途无望，张牡丹不禁悲从中来，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王张氏一看自己女儿哭得伤心，也顾不上李承文了，一把抱过她，也跟着伤心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我可怜的女儿呀，你以后可怎么办呀！娘不要活了，娘实在没脸见人了……” 王张氏一边哭一边狠狠地拍着张牡丹，为自己女儿的不争气，也有一半是为了自己的脸面。 张牡丹一事一出，他们家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杨柳村混？要是一个弄不好，他们老张家的儿孙以后的亲事都很艰难。 “娘，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昨晚明明谁在我的房间里的，可是女儿一醒来就在这儿了！”张牡丹哭着解释事情的原委，表示自己真的是冤枉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小姨，我昨晚也是好好地睡在家里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醒来就在这里了。”李承文一听，这不是正与自己的情况一样吗，便连忙附和道。 李承文的本意是想说他和张牡丹一事事有蹊跷，可是王张氏正处于伤心愤怒之中，哪里知道什么蹊跷不蹊跷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女儿如今没了名声，想要嫁个好人家那是不可能了！ “你个杀千刀的！黑心肝烂心肠的、畜生不如飞狗东西！居然还在这里狡辩！要不是你将我闺女偷出来，我闺女的名声怎么会坏掉？”当下，她立刻放开张牡丹，又扑向李承文，“我可怜的闺女呀！你今后可怎么办哟！” 王张氏这呼天抢地地模样，看得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同情她，觉得她说的话也有些道理，但是也有人觉得，这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张牡丹没有这意思，他俩这事能成？总之持什么想法的人都有。 正当李承文东躲西藏地想要避开王张氏的毒打时，张牡丹的两个哥哥终于来了。 他们原本一大早地就跟着张根生去地里了，回来吃早饭的时候才听说自家妹子在大榕树下做了龌龊事，便连忙跑过来帮忙。 这才刚到就见一群人围在这里不断地指指点点，两人挤进来一看，就见自家亲娘追着刘表妹的男人打，忙问道：“娘这是怎么了？” “老大，老二，你们快来，这个畜生糟蹋了你们妹妹，你们快给我打死他！”王张氏恨恨地说道。 轰，张家两兄弟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然后什么也顾不上了，抄起棍子就往李承文身上揍。 王张氏见两个儿子动手了，她才退出来，重新把张牡丹搂在怀里。 只是李承文就惨了，原本王张氏空手就把他打得无处可躲，现在换了张大河两兄弟，他更是逃无可逃。无论他怎么辩解，这两兄弟都没听在耳里，将李承文打得嗷嗷直叫。 围观的人没有一个上前全解的，将心比心，如果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家发生这种事，他们也恨不能将男的打死。 一时间，这里只剩下李承文的惨叫，张牡丹的哭泣以及王张氏的劝慰声。 直到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村长来了”，村民才回头让了一条路出来。 村长姓杨，住得离这边比较远，柳婆子一路喊过去并没有经过村长家。这还是有人特地去请了村长才得知此事的。 王张氏一见村长过来，连忙上前哭诉：“村长，你一定要给我的闺女讨个说法呀！我可怜的闺女，就着被，被……” 也也许是觉得丢面子，王张氏说不下去了，只一个劲的哭泣：“我可怜的闺女，你以后可怎么办哟！” 杨村长看着眼前的情况，眉头一皱，呵斥道：“大山大河，你们两个够了！再打下去人就被你们打死了！还不快停手！先说说怎么解决眼前的事情要紧！” 杨村长是个刚正的，在村子里很有威望，他的话张家兄弟不敢不听，只得停下手。 “哼！真是便宜你了！”张大山停下手，恨恨地说道，然后看向杨村长，“村长，您说我们该怎么办？还请您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呀！” 杨村长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张牡丹以及被打得几乎不成样子的李承文，沉声说道：“事已至此，最要紧的是想办法解决，否则，别说是你们张家，就是好整个杨柳村的名声都跟着受牵连。” 杨村长也觉得很糟心，你说你张家的姑娘不好好管着，偏要惯着她，现在好了吧，闹出这么丢脸的事，传了出去他这个村长都觉得面上无光。 张家也知道，这事无论如何吃亏的总是自家，他们这么闹，无非就是想要得到村长的支持，这样他们也有些底气与李家谈条件，所以当下立即表示都挺杨村长的安排。 周围看好戏的村民听了杨村长的话，这才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纷纷表示一定不会到处喧嚷，也同意让村长接手此事。 杨村长自然不会揽下这个苦差事的，他看向李承文问道：“这位？” “这是我表妹夫，李家村的李承文。”张大山介绍道，不过言语间那咬牙切齿的愤恨没有掩藏。 “李家小子，你打算怎么办？”杨村长直接问道，他也不管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反正这事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村长放心，我一定会对牡丹表妹负责的。”李承文赶紧保证。 毕竟时候在别人的地盘，而且对方人多势众，他不得不低头。 “我才不要……” “你给我闭嘴！” 张牡丹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杨村长呵斥。不用想就知道她是不愿意嫁给李承文了，可是事已至此，如果她还要继续闹下去的话，势必会影响杨柳村的名声，到时候村子里的其他姑娘小伙的婚事怎么办？ 为了全村的利益考虑，杨村长不得不拿出威信，让张牡丹绝了再闹的心思。 在杨村长的干预下，张家一行人压着李承文去了李家村。有那想看热闹的人也跟着一起去，却被杨村长给呵斥了。 刘氏今日一早起床的时候就发现了床上已没有李承文的身影，以她对李承文的了解，他是不可能这么早起床的，平日里能在爹娘限定的时间里起床就不错了。 可是她做完并没有发觉李承文起床呀，这死鬼到底去哪儿了？刘氏在心底疑惑，突然觉得心里头有些不安，好像今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 “老大家的，老大怎么还没起来？你个懒婆娘，只知道自己吃，自己男人没起来也不知道叫一声！”早饭的时候，大张氏问道。 “娘，他爹并没有在房里，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刘氏回答。 “什么？你自个儿的男人去哪了你居然不知道？你是个死人啊，就睡你旁边的你居然说不知道！”显然对于刘氏的回答，大张氏很不满。这一大早的，老大能去哪？ 很明显，大张氏也明白自己大儿子是什么性子，不会无缘无故起来这么早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找上李家 就在打张氏数落刘氏不知道照顾自己男人，就知道吃吃吃的时候，院门被敲响了。 “老大家的，没听见敲门吗？还不快去开门，难道还要等我这个老婆子去？”大张氏现在看刘氏不顺眼，逮着了便是一顿呵斥。 在这样的情况下，三房的人无论如何也是不敢掺和其中的，都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饭。 刘氏无奈，只好低声地应了声“我马上去”，然后就去开门了。 可是下一刻看着门外的情形，刘氏傻眼了：这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李承文这个没用的回是这副模样？还有小姨一家怎么会过来？而且还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梅丫头，你公公婆婆呢？我们有事找他们。”王张氏面色铁青地问。 刘氏还在怔愣当中，听到王张氏的话才回过神来，连忙回答：“在，在的，小姨你们进来吧。” 又看向李承文，问道：“孩子他爹，你这是怎么了？” “我……”到了自己家，原本还信誓旦旦地说要负责的李承文却忽然怂了，支支吾吾的就是不敢说出实情的原委。 因为杨村长的交代，杨柳村那边只有张牡丹的爹娘，两位哥哥以及大嫂跟着过来，二二嫂留在家里照顾孩子和张牡丹。又因为要顾及张家的脸面，王张氏没有立即为刘氏解惑，只是说道：“梅丫头，还是进去说吧，否则，丢脸的可就不止咱们张家了。” 说着也不等刘氏回过神，直接雄赳赳气昂昂地一挥手走进去了：“老大老二，还不快将李家小子带进来。” 张家人呼啦啦一下子都进去了，刘氏也只好跟着进去。只是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觉得一定时候李承文和张牡丹发生了些什么，所以她进去前还将远门给关上，隔绝了外边想要看热闹的李家村村民们。 屋里，大张氏看到自己大儿子一身狼狈地被带进来，当下什么也顾不上了，哭着扑上去问道：“儿呀，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快告诉娘，娘替你报仇！” 别说大张氏了，李家其他人看到李承文这样子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得多大的仇啊，居然下这样的狠手？ 只见李承文一身衣裳已经破破烂烂，那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尽是棍棒抽打的痕迹，甚至脸上也是一片红痕，有几处都看见血丝了，一个不好都有毁容的可能。 “娘！”李承文一看到大张氏，心里的那根防线就松懈下来，忍不住哭了起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流，但是李承文本就被大张氏娇惯地不是个能吃苦的。今天一早醒来的遭遇，已经让他快要承受不住了。身体的疼痛加上大张氏的安慰，让他忍不住抱着大张氏痛哭。 李承文这个样子被张家人看在眼里，张大山兄弟两个眼里闪过不屑。 他们本来就不太看得起李承文，如今见他这个样子更是看不上了，可是他们能怎么办？他们的妹子已经这样了，在这附近甚至是整个阳水县都不可能嫁得出去了，所以他们也只能吃下这个亏了。 好在李承文还有一个出息的二弟，他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敲诈李家一笔，想来为了李家的名声，李承武愿意承担那笔银子的吧。 好吧，其实什么疼爱妹妹，什么教训李承文为自己妹妹报仇都是虚的，在张家人眼里，只有以此得到的好处才是实的。 “儿呀，快别哭了，快说出来到底是谁打的你，娘一定为你报仇！”大张氏恨恨地说道。 当然，那恨是冲着对他儿子下毒手的人去的。 王张氏看不下去了，他们一家可是来讨公道的，可不是来看这两人的母子情深的。当下打断两人的哭泣，说道：“她婆婆，你也不用问了，我就告诉你吧，你儿子身上的伤就是我们打的，怎么着，你还想着打回来不成？我还就告诉你了，你们李家要是不给我们张家一个说法，把你儿子打死都嫌轻的呢！” 王张氏没有任何的心虚，反而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好像李家不能让张家满意，她还真就不会善罢甘休。 “什么？居然是你们张家人打的？”大张氏怒极了，这打了人还如此嚣张，当真是不将她大张氏看在眼里，不将李家看在眼里。大张氏可不管什么说法不说法的，她只知道自己儿子如今这惨样是张家人害的，不管不顾地就朝王张氏扑去，“你这个老老虔婆，居然敢打我儿子！你们这是欺负我们李家没人了吗？” 王张氏也不是个善类，立即就与大张氏撕打起来，便打边说：“打你儿子怎么了？你也不问问你的好儿子都做了些什么？打他我都嫌轻了呢！” 李家众人都没想到不过片刻的功夫，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而且这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呢，就打起来了！ 李铁柱连忙对自己两个儿媳妇说道：“还不将你们娘拉开，这事情还没搞清楚，打什么打！” 接着又对张根生劝道：“老哥，快让她们停手吧，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要真是我们李家有什么不对的，你放心，我保证，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张根生也是一个比较理智的人，觉得李铁柱说得在理，而且他本就是抱着和善解决此事的态度来的，当下吩咐朱氏上前，将王张氏拉开。 在两家的儿媳妇的插入下，大张氏和王张氏终于停下来了，不过两人看向对方的眼神却仿佛仇人一般，谁也不肯退让。 两家的当家男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李铁柱无奈地问：“老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根生将事情照实说了出来，李铁柱越听脸色越难看。他之前不是没有听到村子里的风言风语，可是张牡丹已经离开，他也不打算再说什么，可是没想到这个孽子居然做出这种事来！ “你！你真是畜生不如！”李铁柱终于忍无可忍，一个巴掌甩向李承文。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不管怎么样，总是女儿家吃亏，你们李家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吧？”张根生说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气晕大张氏 “不行，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却是大张氏和刘氏。 刘氏怎么也没想到，她一心想要促成张牡丹和李承武，到头来却是自己男人和张牡丹混在一起了，难道她要和张牡丹这个狐狸精共用一个男人？张牡丹比她年轻，比她漂亮，还没嫁的时候就已经把李承文迷得神魂颠倒的了，要是真让她进门了自己还有好日子过？所以刘氏最先想到的是拒绝。 而大张氏是觉得张牡丹这丫头娇娇滴滴的，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娶进门来做什么？当少奶奶吗？别到时候还要她这个做婆婆的来照顾她才好！况且这丫头还没嫁人就能与自己儿子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谁知道她背地里还与哪家的男人搞在一起！ 这样的女人是万万不能让她进门的！ 在大张氏的意识里，这事自然不是自己儿子的错，要怪就怪张牡丹那个狐狸精，要不是她勾引自己儿子，自己儿子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将娶张牡丹过门这事反对到底。 可是王张氏不干了。什么？你个老虔婆居然敢反对？我同意将闺女嫁给你儿子已经是你家烧高香了！当下又怒气冲冲地骂道：“你也不看看你儿子什么样？给我闺女提鞋都不配！我们愿意答应这门亲事你们就该笑了，你个老虔婆居然还不肯！” “老虔婆你骂谁呢？”大张氏虽然被两个儿媳妇牵制着，不能上前与王张氏厮打，但是她也不示弱，也跟着骂了回去，“说得好像你闺女多高贵似的，要不是你闺女勾引我儿子，你闺女能有今天？也是你这个老虔婆不会教闺女，好好的人家不嫁，偏上赶着给人做小，我看呀，你闺女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了呢！你居然想让我儿子捡破鞋，美得你！” “你才不会教儿子呢，你别胡乱喷人，明明是你儿子垂涎我闺女在先，求而不得居然半夜里将我闺女偷出来糟蹋了！我不管，总之你们一定要给我个说法，否则我老婆子今天就算死在你们家也不会离开的！” “你爱死不死……” 一时间，大张氏两人又互相骂了起来，听得李铁柱脑门子突突直跳。气得他朝着大张氏大吼一声：“你给我闭嘴！” 大张氏不听，仍旧开口大骂，李铁柱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过去，将大张氏打得有些懵了。 两人成亲几十年，这还是李铁柱第一次打她，所以大张氏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这个老婆子真是糊涂！你看看老大都被你教得怎么样了？如今闯下这等祸事居然还不敢承担责任！”李铁柱满是愤恨，但更多的却是无奈。都怪他以前太过软弱，才造成如今的局面，他以后可怎么去见李家的祖先啊？ 李铁柱满心的后悔，但也知道如今先解决眼前的事要紧，连忙对张根生说道：“老哥你放心，这事我们一定会负责的，我看咱们不如先选个日子将这事办了，就是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要求？” “爹，我不同意。”大张氏才消停，刘氏又出言反对，真要让张牡丹进门了，那她怎么办？ “你闭嘴！这是还都是你惹出来的，你没有说话的份！”李铁柱本来还不想呵斥刘氏的，毕竟刘氏是儿媳妇，可是追根究底，还真的都是刘氏惹出来的事，所以李铁柱也顾不得刘氏的面子了，“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回娘家，没人拦着你！” 接着，李铁柱又向张根生表示，这是他做主定下了，无论张家有什么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 因为李铁柱的狠话，刘氏再不甘心，也不敢说话了。这年头和离或被休的女人那个能有好下场？况且她都这把年纪了，又不是长得漂亮，就算给人做继室恐怕都难。她之前因为发现李承文和张牡丹勾搭在一起说过不过了的话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可是如今公公都如此放狠话了她却没胆子了。 张根生还以为李家要很难劝说呢，谁知道李铁柱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连忙说道：“这，李老弟，你也知道，牡丹是我们唯一的闺女，又是最小飞女娃，所以我和老伴一直很偏疼她，所以我们希望，你们李家能以平妻之位娶回来，你看可行？” 从心里说，张根生还是真心为这个女儿想的。乡下地方，娶小的人家都甚少，更何况是平妻。但是比起小妾来说，平妻至少也是妻，有了这层身份，张牡丹嫁过来也不会被人看不起，所以张铁柱只提了这么一个要求。李铁柱自然是答应的。 张牡丹的两个大哥见李铁柱和张根生似乎就这样定下来了，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他们还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呢。正当他们想要开口的时候，王张氏却是抢先了一步。 “还有一个要求，你们李家要拿出一百两的聘礼，否则这事你们就别想完！” “这……” 一百两！这对于一般的人家来说可是一笔巨款了。李铁柱虽然不管家里的银钱，但是他也知道，李家是怎么也拿不出这笔银子的。李铁柱还在犹豫间，大张氏终于回过神来了。 她骂道：“我呸！一百两！你也不看看你家那闺女什么德行！居然敢跟老娘要一百两！把你闺女卖到花楼都没有一百两啊，你还真敢大开口！” 大张氏语气里全是对张牡丹的蔑视，王张氏怒气冲天，突然挣开朱氏，再次向大张氏扑去。 “娘，您怎么了？爹，娘晕过去了！” 因为有刘氏和小张氏的牵制，大张氏并没有能躲开王张氏的狠手，不过一个巴掌，大张氏就晕过去了。还是小张氏最先发现大张氏的状况，连忙阻止了王张氏想要继续的厮打，“亲家母，我娘都被你打晕了，要是她有个什么事可怎么办？” 小张氏又转过头吩咐一直在旁边傻站着的李承平道：“孩子他爹，快去叫大夫！” 第一百一十五章 白驹（一） 错落有致的果树林间，一座青砖瓦房若隐若现，一阵清凉的夏风吹过，仿佛带着清幽的果香。 古色古香不失淡雅的房间里，房门和窗户皆是打开着，靠窗的竹榻上，一个妙龄少女慵懒地斜躺在上边，两手各执黑白棋子，正自己跟自己下棋。少女精致的瓜子脸上，一双明眸璨若星辰，两扇长长的睫毛宛若蝴蝶般扑闪，小巧的琼鼻，淡粉而精致的唇，端得是国色天香。 少女一身水蓝色宽袖衣裙，如墨般的长发随意披散着。那浑身清冷淡然的气质，让看了的人觉得她仿佛要乘风而去一般。 这少女便是李香寒了。 郑氏一脸纠结的在李香寒门口徘徊，看着出落得如此动人的女儿，再想着刚得到的消息，只觉得心下一紧，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终于是要离开她了吗？想当初自己第一次抱起她，就觉得她是上天给自己的补偿，补偿那个还未成型便已离去的孩子。所以她一直都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的，即便后来宝儿的出生，她也没有忽略她。 而如今，才不过十几年，再有一个月寒儿才满十三岁，还未及笄，却要提前离开她了，这让她怎么不难过？ “娘，进来吧。” 终于，李香寒开口了。 其实郑氏一出现，李香寒就觉察到了。不过她没想到郑氏没有一开始就进来，看样子郑氏这是知道她将要离开的消息了。 李香寒叹了一口气，她也不想的，可是焱京里却有人不想让她活着。不但是她，就连李承武夫妇和她弟弟宝儿也不放过。就凭这一点，她说什么也要进京，不将京城闹个天翻地覆她是不会罢休的。 宝儿就是七年前郑氏怀孕生下来的儿子，大名李茂君，小名宝儿。原本依照李家村的惯例，小儿的小名一定要贱名的，说是好养活。但是李承武一家都不是没见识的，自然不肯起那等名字。最后，李香寒决定，小弟弟的小名就叫宝儿，是他们一家的宝贝。 寓意好，又是李香寒起的，李承武夫妇自然不会反对，至此，伴随李茂君一生的小名就这么定下来了。 郑氏走进房里，在李香寒身边坐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寒儿，你真的要离开了吗？娘是真的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的，你要是觉得娘哪里做得不好，娘一定会改的！” 说到最后，郑氏伤心地哭了起来。 她刚才无意间从李承武那里得知李香寒已经知道自她自己的身世以及要离开的消息，便连忙赶过来了，所以她以为李香寒这是要离开他们，去找自己的亲爹娘去了。 “娘您别哭，不是您想得那样，您很好，真的，在女儿的心里，您就是女儿的亲娘！”李香寒连忙劝道。 见郑氏如此伤心，李香寒觉得心都疼了。她是真的将郑氏当成自己亲娘的，而且这么些年，李香寒和李承武一直都将郑氏保护地很好，那些不好的事情也从来都不会对她说。 “真的？那你别走了吧？娘舍不得你离开。”郑氏红着一双眼睛问道。 李香寒也舍不得离开这里，可是，她注定要让郑氏失望了，“娘，我不过是去京里办一件事而已，很快就回来了的，这里是我的家，我不回来这里能去哪？” “况且娘，我这也不是马上就走，得等到年底，还有好几个月呢，您要是现在就哭上了，那得流多少眼泪啊？到时候爹爹可就要找我算账了！”李香寒又补充道，不过最后那揶揄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听了这话，郑氏脸一红，终于收回眼泪，说道：“你这孩子，又打趣娘，真是没个正形。” 自从家里的日子好过以后，家里添了奴仆，郑氏那是什么活都不用干了，只要带带宝儿，或是给他们一家人做些绣活，或是看书练字，那身上的气质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而且多年的保养，又有李香寒这个女儿时不时地捣鼓一些护肤品，郑氏虽然已年过三十，但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完全不像乡下村妇。李承武也越发疼爱她了，所以现在被女儿这么打趣，郑氏不自觉地就觉得不好意思。 想了想，郑氏又说：“就不能等过年了才离开吗？好歹也在家过完年吧。要是没了你在家，宝儿还指不定怎么闹腾呢。” 这话倒是真的。宝儿还未出生时，李香寒就每天抽空和还在肚子里的他说话，给他做胎教。也不是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宝儿出生后很聪慧，而且一直到现在，最黏的也是她，要是知道她离开家，还真不知道他会怎样伤心呢。 想到宝儿对她的依赖，李香寒是又欢喜又有些无奈。不过，正是因为一家人的平安，她才要离开去解决这件事。 李香寒说道：“这不是年底的时候沈伯父要回京述职嘛，女儿和他一起上路，娘您也放心不是？” 李香寒口中的沈伯父是阳水县的县令沈曜，京城人士，在这里做官已经有七个年头了。按理说一个官员在同一个地方为官不超过三年，但沈曜却是个特例，谁让人家有皇帝做靠山呢，而且这里又与南疆相邻，在许多人的眼里，这里属于荒蛮之地，所以也不会有人争着来。 今年年底，沈曜就要回京述职了，而且据她得到的消息，这一次沈曜很可能就长居焱京了，所以这一次他们是举家回京的。李香寒也正好可以搭着他这趟顺风车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焱京。 郑氏听了这个理由，又纠结上了，这能跟着沈曜一起上路当然是好，至少安全方面不用担心。可是这样一来，寒儿就必须在十一月底就动身了。如今已经七月快八月了，就只有这么几个月的时间了，想想就觉得难过和不舍。 而且寒儿这一趟进京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不行，她得为寒儿多准备些东西，焱京不比李家村，那里才进九月天气就变冷，到了腊月还会下雪！她得早早地为寒儿准备御寒之物！ 想到这里，郑氏知道自己不能阻止女儿离开，那就只能为她多准备些东西了，于是说道：“既然如此，那娘不打扰你了，娘去给你准备东西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白驹（二） 郑氏才刚离开，一个穿着打扮利落的女子从屋顶上飞身而下，来到李香寒面前，抱拳恭敬地说道：“主子，事情查出来了。” 李香寒平静的面容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说道：“寒霜，你就不能走正门吗？下次要是再这样，万一吓到了我娘，小心我爹找你拼命。” 寒霜是李香寒身边的侍女之一，是她捡回来的孤儿。当初她一共收留了六名孤儿，四女两男，并亲自训练他们。但她留在身边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寒霜，另一个是寒梅。因为李香寒不习惯有人伺候，所以寒霜就被分派出去收集情报等信息。 一个月前，她不过是出一趟远门，家里就差点遭了祸事。好在李香寒离开前让苏三派人过来保护李家，否则她回来后等待她的后果，只要想想李香寒便觉得痛苦万分。 七年前，李香寒救下苏三之时，苏三所在的杀手组织暗阁正遭受内乱，李香寒便帮了他一把，让他评定内乱，再顺便当上暗阁的掌门人。谁知苏三这个倒霉的，居然在上位后第一次出任务就出师不利，又生命垂危，恰好又被李香寒给遇上，李香寒再次出手相助，但是，至此暗阁落入李香寒手中。 直到现在，苏三每每想起此事就咬牙切齿地暗骂李香寒卑鄙无耻，居然乘人之危！ 李香寒对此嗤之以鼻，就算苏三再不耐又如何，最后还不得乖乖听她的，谁让他本事比不上自己呢！ 不过整个暗阁中，知道李香寒才是掌舵人的人很少，只有苏三和左右护法三人而已。 这些年，在李香寒的策略下，暗阁已经从杀手组织成功转型为情报组织。而寒霜次次去调查上个月的刺杀事件，正是通过暗阁的情报网。 对于李香寒的调侃，寒霜不为所动，平静地说道：“主子放心，夫人也习惯了。” 李香寒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没想到寒霜比她这个主子还要清冷，简直可以说是冰冷了。永远都是这么面无表情，连开个玩笑都这么无趣。 李香寒也不再打趣她，问道：“怎么样？查出什么来了吗？” 寒霜低下头，有些愧疚地说道：“属下无能，只查到是皇宫里的人，至于具体的……” 寒霜没说出来，李香寒也能明白，他们并没有安插人到皇宫里面，所以查起来会比较困难。只不过，能这么大费周章地派人来刺杀，想必与当年之事脱不了关系。只是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呢？ 有那么一瞬间，不知怎么的，李香寒就想到了苏大夫。从苏大夫看她的眼神中，她知道，苏大夫一定是猜出什么来了。而且七年前苏大夫突然不辞而别，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连去向也一点不肯透露。李香寒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很疑惑，不过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可是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就被她掐断了。先不说李承武夫妇对他有救命之恩，就是他想要报仇也不该算在她这个无辜的婴儿头上啊。 看来，一切还得等她亲自去查了。 这么想着，李香寒说道：“既然如此，此事先放一放，不过，你传信给苏三，让他查查景泰三年后宫发生了什么事，注意，一定要详细的，任何细微之处也不能放过。还有，让清风在京里事先准备好房子。” “是！”寒霜应道，迟疑了片刻，又说道，“主子，属下得到消息，程公子已经往李家村赶来了。” “哦，那就吩咐寒梅把厢房收拾出来吧。”李香寒平静地说道。 寒霜口中的程公子便是当年的武擎冽。也是他命不该绝，李香寒所说的三种百年难得一遇的珍惜药材还真让他在四年前找齐了，所以李香寒也守信地给他解毒。只是解毒与解蛊需要同时进行，所以李香寒便跟着他们去了一趟南疆，也是在那里，她认识了毒仙子的父亲，她的师公。而且在南疆的那段时间，她跟着学了不少蛊毒方面的知识。 可是自从解毒之后，这人就经常地出线在她面前了，虽然不能时时出现，但每年快到她的生辰的时候，他都会准时到来，而且每次都会带着一件珍贵的礼物，说是送给她的生辰礼。 对于武擎冽的做法，李香寒是一点也不明白。最开始的时候李香寒甚至直接当面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为他解毒的恩情已经两清了，况且即便当时她不出手，她的师公老毒物也会出手的。 “没什么，只是因为是你。”武擎冽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李香寒更疑惑了。 身为一国皇子，居然每年都这样到比人国家真的好么？不管李香寒怎么想，都不能阻止武擎冽的到来，所以最后只能听之任之了。 所以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李香寒已经免疫了。 程子言是武擎冽在外的名字，而且关于武武擎冽的真实身份，只有李香寒一个人知道，就连她身边的寒霜、寒梅都不知道。 看着仍旧一脸平静的李香寒，寒霜都觉得无语了。他们这些跟在主子身边的人甚至是老爷和夫人都看出来了程公子对主子的感情，偏主子什么也意识不到，只把他当成了朋友。明明主子那么聪明，怎么偏到了感情一事就糊涂了呢？ 寒霜想不明白，但是因为一直以来李香寒的年纪都还小，无论是李承武还是郑氏都没打算挑明，她这个做属下的自然不会多嘴。 这么想着，寒霜平静地回道：“是。” 寒霜话才刚落，远处就传来一声清越的女声：“寒妹妹，我来了！” 寒霜面色一变，立即说道：“主子，属下先告退了，属下会让寒梅准备好的。”说完也不等李香寒反应就快速离开了。 看着眼前已经没有了寒霜的身影，李香寒不由得感叹，这世上还是有能让寒霜变脸的人的，只是这人不是她这个做主子的而已。 不过片刻，一个一身耀眼的红色锦衣少女从远处飞奔过来，直接越过门槛往里香寒身上扑。李香寒也没有躲开，只是稍微调整姿势避免少女全身重量压在自己身上。 “寒妹妹，我想死你了，这么久了你也不来看我！”少女熊抱着李香寒，不满地埋怨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沈静雅 少女便是阳水县县令沈曜的唯一嫡女沈静雅。 沈曜出身京城官家，沈三少夫人陈氏也是京里的名门，两人都是性子沉稳，行事有度之人，可偏偏他们的女儿沈静雅却是个跳脱之人，身上一股侠女风范，与她的名字那是完全一点都不搭。 四年前，李香寒不过九岁，沈静雅也不过十岁。可是这个沈家小姐却敢以身犯险，独闯拐子窝，想要救出被拐卖的孩子，为她父亲分忧。 出发点是好的，可是沈静雅却忽略了自身条件。 当已经被拐子关了一段时间却逃不出去弄得一身狼狈的沈静雅骄傲地告诉李香寒她的“丰功伟绩”时，李香寒都忍不住想要剖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了。 要不是恰好遇上李香寒，别说救出那些孩子了，就是她这个傻姑娘都得搭进去！偏偏这姑娘被救出来后非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还很兴奋。 李香寒不得不感叹，这姑娘不是心大就是缺心眼，真不知道沈三少夫人那样细腻心思的人是怎么养出这么糙的女儿来的。 后来得知沈曜夫妻俩的情况后，她觉得，一定是两人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太过宠爱了。不过好在沈静雅本性善良，在两人的宠爱之下也不过是大大咧咧有些缺心眼罢了，并没有那种张扬跋扈的恶习。 “寒妹妹，你在想什么？”正当李香寒回忆起与沈静雅的第一次见面的情形的时候，沈静雅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在想第一次见你的情形。”李香寒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慢悠悠地说道。 沈静雅也不是当年那个不知事的小姑娘了，现在李香寒旧事重提，她有些不好意思，撇过头说道：“寒妹妹，那等糗事你就别再提了好吗？” 不想再说这个话题，沈静雅又说道：“对了，猫猫呢？本小姐这么久没来了，还真想它！这次咱们回京的时候把它也带上吧，要是我家里的那些姐妹见了，一准能把她们吓个半死！”说到最后，沈静雅嘿嘿一笑，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你来得还真不巧，猫猫今早一早就上山了，说不定你今天见不到了。”李香寒似乎很是为她感到遗憾，话题一转又问道，“不过，你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就不怕你祖母惩罚你吗？” 和沈静雅认识的这三年，李香寒听得最多的便是她的祖母对她和她娘怎么怎么不满，怎么给他们带来各种麻烦的话。从沈静雅的言语中，李香寒知道，沈家那位夫人并非沈曜的亲娘，而是沈曜他爹的平妻。 沈曜的生母生下他之时伤了身体，没过几年便离人世。沈曜在老夫人的庇佑之下不仅得以平安长大，还得到景泰帝的赏识。 反观如今这位沈夫人，两个儿子，都比沈曜大，但是老大资质愚钝没本事，老二花心纨绔，两兄弟没一个成器的。 于是就想把主意打到沈曜头上，试图将自己娘家侄女嫁给他。当时老夫人还在，怎么可能让她得逞，还特地给沈曜娶回靖国侯的嫡次女，也就是沈静雅的母亲陈氏。因为陈氏的身份，也因为老夫人的干预，陈氏过门后沈夫人没敢再闹，但是老夫人过世后，她又开始蠢蠢欲动，而且陈氏自生下沈静雅后再没有动静，沈夫人更是揪住这点不放，想要以此给沈曜安排房里人，以此达到拿捏沈曜的目的。 对于沈夫人的安排，沈曜自然不会听从。而且从身份上来说，沈曜是嫡子，沈夫人没有权利干涉沈曜的事，所以她用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沈曜一家对此厌烦至极，所以沈曜干脆凑请外放，带着妻女来到这南边的阳水县当县令，一当就是七年。 在这七年的时间里，陈氏陆续给沈曜增添了三个儿子，如今最小的儿子才刚满一岁。 而促使沈曜回焱京的原因，正是李香寒。 沈曜深得皇恩，自然是见过景泰帝的。因此当沈曜第一次见到李香寒的时候便大吃一惊。由于李香寒的要求以及宫里那潭深水，沈曜便没有将这事禀报景泰帝。 如今李香寒想要进焱京，甚至皇宫，沈曜不放心，才答应景泰帝的任命再次回京。 沈静雅下巴一抬，不屑地说道：“嘁，她算哪门子的祖母！我才不怕她呢，更何况我爹和我娘才不会让她有机会折腾我呢！不过一个平妻，就算我祖母没了，她不还是没有诰命在身，还想惩罚我！她要管就去管她那一堆的孙子孙女好了！寒妹妹我跟你说啊，我那些个堂姐堂妹们……” 沈夫人的两个儿子妻妾无数，嫡子嫡女庶子庶女自然也不少，所以那位沈夫人孙子孙女一大堆。 李香寒一直平静地听着沈静雅的吐槽，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也知道那些大户人家的龌龊事不少，而且认真说来，她自己不也是她们斗争下的牺牲品吗？ 好一会儿，沈静雅终于吐槽完了她那群堂姐妹们的勾心斗角，才叹气道：“唉，怎么就这么不巧呢，猫猫竟然不在。” 可是下一刻，沈静雅脸上的遗憾立马消失，兴奋地说道：“不过没关系，我可以住下来嘛，这样总能见得到吧！” “沈伯父沈伯母能同意你住下来？还有，你不想你弟弟了？”李香寒浅笑道。 “寒妹妹你放心，我出门前跟我娘说过了，我娘现在满心都是我三弟，哪里还管得了我啊，还有大宝、二宝那两个臭小子，整日里调皮捣蛋，我才不想他们呢！”沈静雅不满地说道，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的不满。 李香寒知道沈静雅虽然嘴上说嫌弃那三个弟弟，可是她心里比谁都喜欢他们，因此也不说什么。 这时，寒梅端着一个托盘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沈静雅当即放开李香寒，快速跑到寒梅跟前，兴奋地说道：“太好了，居然有我喜欢的点心！寒梅，你真是太好了！”边说着也不忘拿起一个蛋挞放到嘴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到来 “我看你不是想我，是想我们家的猫猫和点心了吧？”李香寒浅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沈静雅，眸子里满是笑意。 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沈静雅还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当初救下沈静雅之后，李香寒就想离开了的。可是沈静雅因为目睹了李香寒大战那些拐子的情形，就坚定不移地跟着她，说要拜她为师，李香寒怎么都摆脱不了。 最后，李香寒也没有收她为徒，两人却因此成为了朋友。 因为沈静雅的原因，李香寒还与沈曜夫妇相熟，李承武更是与沈曜交好，彼此间称兄道弟起来。借着沈曜的便利，李家这几年的生意可谓是顺风顺水，连带的，李家村在李家的帮助下，也开始了种植果树，养鸡养鸭和兔子等家禽，日子也变得好过起来。 这些蛋挞、小蛋糕之类的点心真是李家名下的生意。但是要论手艺，还是寒梅的最好，但是寒梅只是为李家下厨，所以外边买的自然比不上寒梅的手艺。 而这些点心，那是沈静雅的最爱，所以每一次来，她都不忘连吃带拿的。 “嘿嘿，”沈静雅知道李香寒这是在打趣自己，先是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又理直气壮地说道，“谁让你们家寒梅厨艺这么好呢！我不光想念这些点心，还想念你家的饭菜呢。” “寒梅，我在这里住几天，这几天你可一定要多做点我爱吃的菜呀。”说着沈静雅还拉着寒梅的胳膊轻轻摇晃，怕她不答应似的。 寒梅忍着笑意，答道：“是，沈小姐。”不过那眼里却溢满笑意。 沈静雅没有那些身份之说，一直都是平等地对待寒梅寒霜两人的，所以寒梅对于这个有些神经大条的主子的朋友还是很有好感的。 “对了，怎么没见寒霜呢，我还想着和她比武呢。”沈静雅又问道，不过也没忘了往嘴里塞点心。 “自然是看见你来了，就先躲起来了。”李香寒一笑，说道。 比起寒梅，寒霜的武功是最高的，所以每次沈静雅一来，就要拉着寒霜比划。一开始的时候，寒霜还能应付，时间久了，寒霜一听到她的声音就自觉地躲开了。倒不是比不过沈静雅，而是沈静雅那功夫，寒霜都是秒杀的，偏偏沈静雅不肯服输，每次都要比划个半天，寒霜是怕了她的缠人的功夫了。 听了李香寒的回答，沈静雅不满地一跺脚，说道：“这个寒霜，真不够义气，自己功夫那么好，陪我练练怎么了！” 寒梅放好点心，又给李香寒和沈静雅倒了一杯茶后便告退了，将空间留给两人。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沈静雅在说，李香寒在听，时不时地李香寒就附和两句。 “寒妹妹我跟你说啊，京里那些小姐们一点都不好玩，整天不是谈论那些个什么珠宝首饰就是绫罗绸缎的，还文绉绉地炫耀她们的琴棋书画，更可恶的是说个话还拐弯抹角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沈静雅觉得李香寒跟着进京，一定要先了解京里的那些权贵。那些当家夫人什么的她不了解，但是各家小姐她还是认识不少的，所以自告奋勇地为李香寒解说起来。 “我还在京城的时候，这京城里的第一名人就是丞相的嫡孙女，她呀，在京里可受宠了呢，爷爷是丞相，姑姑是皇后，而且皇后娘娘最疼爱她了，常常招她进宫说话。我每次见她，都不敢往她跟前凑。”沈静雅滔滔不绝地八卦着，说到这里还看向李香寒的眼睛，闪着的一双明亮的眸子里明晃晃地写着“快问我为什么不敢呀”。 李香寒很配合地问道：“哦？这世上竟还有能让我们沈女侠害怕的人？”但是那脸上可是一点好奇都没有。 沈静雅不满道：“我说寒妹妹，你就不能稍微表现出那么一点点感兴趣的样子来么？”边说边用手指比着花样，“你比我还小呢，表现得这么成熟稳重显得我很幼稚好不好！” 难道你不幼稚吗？李香寒没说话，给了一个自己悟的眼神。 最后，还是沈静雅败下阵来，撇嘴说道：“我才不是害怕她呢，我是不屑于巴结她。你是没看见她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样子！自认为有个皇后姑姑撑腰，又喜欢摆弄才学，仿佛我们这些人都是蝼蚁一样！偏还真有那些不长眼的去巴结讨好她，凡是她看不过眼的人，都不用她出手，那些马屁精就个个针对她们了。” “寒妹妹，你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能干，她看见了一定会给你下绊子的，她那个人最是小心眼了。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她。”沈静雅叮嘱，不过很快又拍着胸脯保证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护着你，不让你被欺负的！” “好，以后我的安危就交给我们的沈女侠了。”李香寒点头，沈静雅闻言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 没过一会儿，盘子里的点心就被沈静雅一个人消灭完了。沈静雅端起茶杯一口灌下，拿起帕子胡乱地擦嘴，才发现李香寒桌上摆着的棋局。 沈静雅对于这些向来不喜，所以也没看明白这棋局，所以说道：“寒妹妹，你一个人下棋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出去玩吧？就去大青山，去打猎，说不定还能碰上猫猫呢！” 沈静雅本就是个胆大的，在跟随李香寒进过一次山后，每次都念念不忘的，但是李香寒也不是每一次在她提出这样的要求的时候都会答应的，所以沈静雅也就进过那么几次大青山而已。 李香寒想着自己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进山了，今天天气正好，可以去采药，顺便看看能不能猎些野物尝尝鲜，也就答应了下来。 “真是太好了，我马上去准备，寒妹妹你也快点。”说完沈静雅已经跑出去，往她长住的房间去了。 李香寒看着她那身影，无奈地摇摇头，起身换衣服去了。 她们两人进山，李香寒没什么，但是考虑到沈静雅，最后李香寒将寒霜寒梅以及沈静雅的婢女月儿也带上了。寒霜寒梅两人身后的背篓里还背着干净的开水和点心，以便充饥。 只是一行四人才刚走出大门，看着停在那里的马车，李香寒知道，今天的计划泡汤了。 “怎么又是你呀！你今年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李香寒还没来得及开口，沈静雅先一步不满地嘟囔开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齐聚 两匹健壮的汗血宝马拉着的以玄铁木打造的宽大车厢，赶车的是两个侍从。敞开的车帘，让人一眼就看到里面端坐着的一名俊美的男子。 此人便是武擎冽，也是众人眼中的程子言程公子。 相比较于第一次见面，如今的武擎冽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身冷冽的少年。褪去了那层冰冷，如今的武擎冽端得是如玉公子，俊美不凡。 武擎冽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李香寒，可是沈静雅不高兴了。她是认识眼前这人的，每年这人一来，就霸占了寒妹妹的大部分时间，害得她都只能靠边站，所以沈静雅对他很有意见。 至于他那俊美的容颜，在沈静雅看来，还不如好吃的点心和饭菜来得实在。 沈静雅再次开口问道：“喂，程公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她们正准备上山呢，如今程公子突然的到来打乱了她们的计划，所以沈静雅有些不满。 武擎冽却不理会沈静雅，心里眼里全是李香寒。 一年不见，小丫头长高了，更漂亮了，也更让人移不开眼了。 起初武擎冽对于那个小小年纪有着不凡医术又一身气质淡然的农家丫头不过是有些兴趣，可是南疆的那一段相处的时间里，他发现，自己对于她不仅仅是感兴趣这么简单了，而是喜欢上了她，而且喜欢得不可自拔。 可是他也发现了，这小丫头虽然对于什么都精明得很，但是对于感情一事却是一点也不开窍，所以他只能慢慢守着她长大。可是他自己因为有事不能时时刻刻离开，也只能每年抽空过来一次。 如今小丫头已经长大，再过一年就及笄，可以嫁人了，为了防止那些不长眼的人觊觎她，他已经加快脚步，争取多谢时日守着她。 好一会儿，武擎冽才开口说道：“寒儿，我来了。” 李香寒浅笑道：“欢迎。” “嘿嘿，李姑娘，好久不见呀，你们这是准备要去哪里？”主子都开口了，冷二也忍不住了，笑着问道。 “我们正准备上山打猎呢，可是现在你们一来，我们就去不成了。”沈静雅嘟着嘴，抢先回答，语气里全是遗憾。 打猎？冷二听了，眼睛一亮，也想跟着一起去，可是想到主子，又回头眼巴巴地看向武擎冽。 “等见过了伯父伯母，咱们一起去吧。”武擎冽边说边从车里下来。 不用取消行程，最高兴的莫过于沈静雅了，她催促道：“那快去呀，再耽误下去都要晌午了。” 正当几人返回家里时，后面又传来几道马蹄声。 几人回头看去，就见杨景泽和苏三一道骑着马儿向他们飞奔而来。 还没来得及下马，杨景泽已经嚷嚷开了：“寒妹妹，我来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要进山吗？” “对呀，臭小子，你要去吗？”沈静雅回道。 “当然要去，不过，臭丫头，你确定你不是去拖后腿的？” “你说谁臭丫头呢？” …… 也不知沈静雅和杨景泽前世是不是冤家，每一次见面就斗个不停。 不管两人的口角之争，苏三静静地看着武擎冽，问道：“你们来了？” “怎么？苏公子来得，我就来不得吗？”武擎冽反问，不过那眼睛也紧紧地盯着苏三。 别以为他不知道苏三打得是什么主意，不过，他武擎冽还从来都没怕过。 “喂，我说，咱们还要不要进去了？”李香寒不知道两个男人的眼神厮杀，只是觉得如沈静雅所说，再耽误下去，他们谁也别想进山了。 对于几人的到来，李承武夫妇都很意外，不过听说他们准备进山，也不耽误他们的时间，只是在出门前叮嘱几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待几人离去后，郑氏有些忧郁地说道：“女儿大了，就该嫁人了，到时候就是别人家的了，唉，也不知道寒儿的归宿在哪儿？” 程公子和苏公子对寒儿的心思那是有目共睹的，两人皆是不凡之人，郑氏既为女儿的优秀自豪，又有些担忧。也不知这两人的身份如何，要是太高的话，恐怕女儿过不惯那样的日子，而且高门大户的，里面的龌龊事太多，女儿能应付得了吗？ 李承武知道郑氏在担心什么，说实话，他也有些担心，但是他的想法不同，他觉得寒儿的真实身份非富即贵，不是这小小的李家村能关得住她的，他们所担心的那些事说不定是她以后必须经历的。况且他也相信，自己女儿一定有那个本事将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好的。 当下，李承武又细细劝说郑氏。 却说李香寒几人从李家出来后，就往大青山而去。 一路上，武擎冽都守护在李香寒身边，苏三看不过了，频频想要隔开二人，偏山上的道路狭小，武擎冽也不是个空架子，与苏三明里暗里地过起招来。 “我说程公子，你如今可真空闲，居然跑到这荒山野岭来，也不怕你那些手下支撑不住吗？”苏三嘲弄道。 别以为他不知道眼前这人的底细，什么程公子，明明是他国皇子，而且还是正和他们焱国交战的武国素有战神之名的寒王武擎冽！哼，一个他国皇子，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跑来他们国家追小姑娘，他也不怕被人杀死在焱国！ 苏三暗地里的动作不断，那眼刀子也跟着嗖嗖地射向他。 “苏公子放心，即便没有我，我的那些属下也不是吃素的。”武擎冽淡淡地回答，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还有什么比被这么蔑视更让人堵心的呢？苏三气结，又问道：“我说，你这样出现在这里真的好么？你就不怕别人知道你的身份后把你撕了？” “只要苏公子你不说谁知道？” 两个男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几人都没注意到，因为他们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脚下的路上了。 即便几人都有功夫在身，可是大青山的危险那可不是盖的，好在有李香寒配置的解药和香囊，几人才一路安全。可因为李香寒要采药，所以他们并没有直接使用轻功上去。 第一百二十章 夜闯香闺 半道上，几人遇见了猫猫。 沈静雅和杨景泽都很喜欢猫猫，争着抢着想要摸摸它。可是猫猫很高冷地留给两人一个背影，奔向李香寒。 “寒妹妹，你家的猫猫这么高冷，居然不理我。”沈静雅苦着一张脸说道。 李香寒还没来得及表示，杨景泽插话了：“就你这样的，猫猫能理你才怪！” “喂，你什么意思！你好意思嘲笑我么？猫猫不也没理你！”沈静雅立即反驳。 这下好了，两人又吵开了，李香寒摸摸猫猫的脑袋，淡定地表示都用不着自己安慰她那颗“受伤”的心了。 武擎冽的眼神不断扫向那摸着虎脑的白皙的小手，只觉得这头老虎实在碍眼，他恨不能将其一掌拍飞。可是想到这是小丫头看重的爱宠，他要是真的拍飞的话，小丫头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武擎冽突然有些忧伤，他觉得自己在小丫头心里的位置还不如一头畜生。 不得不说，武擎冽真相了。 接下来的行程里，武擎冽想找机会与李香寒独处，沈静雅和杨景泽两人是乖觉地避开了，可是偏偏苏三这个不长眼的总要围在李香寒身边。这回轮到武擎冽飞眼刀子给苏三了，可苏三就跟没事人似的，不断在李香寒身边转悠，帮她采药，还不断问她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本着多一门技艺就多一个活命机会的观点，李香寒耐心的回答苏三的各种问题，但是手上的动作也没慢下来。 “寒儿，你看这是我采的三七”武擎冽也不甘示弱，而且他还表现出了自己渊博的知识，抢着为苏三解惑。李香寒见武擎冽所说的完全正确，便将表现的机会让给武擎冽，自己专心地采药。苏三讨了个没趣，最终老实地闭上自己的嘴巴。 “寒梅，我来帮你吧？”冷二瞅着机会窜到寒梅身边献殷勤，他实在是不愿意待在自己主子身边了。以主子那功夫，根本就不需要他们两个保护好么，而且他觉得，或许主子还嫌弃他们碍眼呢。 冷二觉得，以前的主子用冰冷将自己包裹着，谁也走不进他的心里，那样的主子没有一丝的人情味。可是自从认识了李姑娘后，主子终于有了七情六欲，终于会笑了。可是李姑娘好像对自己主子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而且这李姑娘的身份…… 想到这里，冷二有些为自己主子忧伤：主子，你的追妻之路好像还很漫长啊。 不说冷二的心里活动，武擎冽现在就很忧伤了，因为从他出现在李家，到大青山，甚至到睡前，他都没找到机会与李香寒独处。 夜里，李香寒躺在自己的雕花大床上安然入眠。却突然睁开双眸，快速坐起身，警惕地看向房间里的一处。 “寒儿，是我。” 黑暗中，传来武擎冽平静的声音。 李香寒松了一口气，从床头的锦囊里拿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房间里瞬间就明亮了起来。 离床不远的桌旁，武擎冽郑端坐在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看向她这个方向。 “警觉性不错。”武擎冽赞叹道，心里却想着，就该如此警觉，否则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闯入小丫头的房间了么。 李香寒却不吃他这一套，冷声说道：“这大半夜的，寒王你如此闯入一个女子的闺房，真是好礼数！你就不怕坏了我名声？” “寒儿在乎吗？”武擎冽也不生气，反问道。 “你说我在不在乎？”李香寒咬牙切齿地问道。 武擎冽笑了，说道：“当然要在乎，不过，那个闯入的人是我的话，寒儿就没必要在意了，还有，寒儿要叫我子言。” 武擎冽本就长得很美。虽然用美来形容一个男人很不对，但是李香寒觉得，他还真适合这个字，甚至一个美字都不能形容他的绝色。如今武擎冽这么嫣然一笑，李香寒只觉得自己有一瞬间的移不开眼。 淡定，不能被他的美人计迷住！李香寒告诫自己，然后稍微撇开头不去看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她觉得再看下去自己都要忍不住嫉妒了，虽然她自己长得也不赖。 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好看做什么！ 李香寒定了定神，说道：“难道你不是人么？” “我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难道还是内人么？李香寒决定绕开这个话题，“如今两国正在交战，你就这么来这里，真的没问题么？” 李香寒还记得她第一次见眼前这人的时候，还以为他是焱京里哪家的名门公子呢，谁知道人家居然是武国的皇子。这身份……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跑到焱国来，而且在别人的地盘上海如此嚣张，真不知道他是真有这个本事还是无知无畏。 后来得知他战神的威名的时候，她心里竟然还觉得果然如此的感觉，仿佛他这样的人就应该生而嚣张，无所畏惧的才对。 “不会有事的，即便没有我，那些个将领也能抵挡得住你们焱国的大军。”武擎冽淡淡地说道，一点也没将边关的战事放在眼里。 谁关心你们的战事来着？李香寒暗暗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说，要是焱国的子民知道他们的敌人，武国的战神王爷就在焱国的土地上，你猜他们会怎么反应？恐怕生吞了你的心都有吧？” 李香寒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揶揄，似乎很乐意看到那样的情形。 “那么，寒儿现在作何感想？是不是想要把我千刀万剐，或者是扒皮抽筋？你可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 一个眨眼的功夫，武擎冽已经从桌边消失，坐在了李香寒的床沿上，靠近了李香寒问道。 由于两人靠得太近，武擎冽说话时那火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颊上，让李香寒觉得有些不自在，身子稍微往后仰，才回答道：“我才没有这么无聊呢。” 她虽然也是焱国的子民，但是她觉得只有这李家村，只有李承武夫妇以及宝儿才是她在意的人，至于其他人，她才不在乎呢。至于什么爱国精神，对不起，她可没有。 而且如今两国不过是小规模作战，战火是不会蔓延到他们这个偏远地方的，她就更不担心了。 “还有，你离我远点，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李香寒又补充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留宿 夜明珠散发的莹白的光线下，李香寒本就白嫩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粉色，而且她穿着的睡衣露着胳膊和腿，武擎冽只觉得自己现在口干舌燥，心里的欲望在蠢蠢欲动。他故作淡定地移开目光，瞥到她手上拿着的夜明珠，心里一阵激动，这是他送给小丫头的生辰礼物，没想到她竟然就放在床头，由此可见小丫头也有将自己放在心里的吧？ 好在李香寒不知道擎冽心里的想法，否则她一定会说：你想多了。她不过是觉得比起那昏暗的烛火，夜明珠更明亮更好用而已。 武擎冽压下心底的欲望，不理会李香寒的话，反而低声问道：“你穿的这是什么？露胳膊露腿的，不成体统。” 体统？那是什么东西？更何况她穿的不过是按照现代样式做出来的睡衣而已，而且还是家居式的，不过是露了些胳膊腿罢了，更露的她还没有做出来呢！ 再说了，你一个大半夜乱闯小姑娘闺房的男人嘴上居然说要顾及体统？ 真是笑话！ 李香寒决定不理会这个蛇精病男人，再次向后退去。 这一小小的举动却是惹恼了武擎冽，他一把抓过李香寒的左臂，将她拉入自己怀中。 一切发生得太快，让李香寒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牢牢地锁在他的怀中，挣脱不得。被迫听着他胸膛处的心跳，李香寒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加快许多。 “喂，我说你到底干什么来了？”李香寒有些恼羞成怒，但是却也不再挣扎。 武擎冽的力道小了些，“没什么，只不过想和你说说话。” “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李香寒的语气仍旧不好。 “寒儿你冤枉我了，我只是动手而已，没有动脚。”武擎冽突然换了一种语气，委屈地说道。 李香寒又想磨牙了，眼前这人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高冷的武擎冽吗？怎么突然之间画风变化这么大？不会是被人冒充了吧？ 这么想着，李香寒也这么问了出来。 “寒儿你来检查下，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武擎冽边说边拿起李香寒的小手放到自己下巴处。 没有人皮面具，确定是真的。可是触手细腻的感觉让李香寒舍不得收回手，继续摸来摸去。 一个男人不仅长得比女人美，皮肤也这么好！唉，真是让人嫉妒！ 李香寒正感叹着，突然耳边传来一声闷笑：“舒服吗？寒儿要不要摸摸其他部位？” 嗖得一下，李香寒立即收回手，脸上闪过一丝羞赧。她这是做坏事被抓包了？可是这也不是她想的呀，而是当事人让她做的！ 想到这里，李香寒又理直气壮起来，看向他说道：“一点都不舒服。” 而且他的话怎么就这么容易让人想歪呢？高冷的武擎冽突然变得这么无赖，让她觉得有些不习惯。 这几年频繁出现在她面前的武擎冽虽然说已经没那么高冷了，可是也不像现在这么无赖呀，真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的疯！ 李香寒哪里知道武擎冽这是得知她要进京的消息有些着急了。他很清楚李香寒的魅力，绝色的容颜加上一身的聪慧劲，仿佛一颗散发着无限光芒的明珠。这样的她很难让人移开眼。他怕自己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一个不小心就被别人攫取了。所以他才趁此机会改变策略，让自己在她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吧。抛开那点烦恼，李香寒开始赶人了：“喂，话也说过了，你也该走了吧？本小姐还要睡觉呢！” 好在她没有让人守夜的习惯，否者这会儿就该惊动旁人了。虽然她不在乎什么名声，但是也不想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 她敢保证，要是她娘知道这事的话，一定会哭给她看的。 武擎冽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搂着她就势躺下，说道：“也对，很晚了，是该睡觉了，咱们不说了，睡吧。” “我说，寒王爷，你别太过分！”李香寒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这是我的床，你要睡滚回你的房间去。” 武擎冽答道：“我知道这是寒儿的房间呀。”不是小丫头的房间他还不睡呢。 看着武擎冽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李香寒气极，知道这是不能和他好好说话了。她干脆也不说，一抬腿想要将他踢下床去。 谁知武擎冽动作更快，她才刚抬起腿就被他压下，而且还顺势抱着锁住她，让她想要反抗也不能。 偏偏他还没觉得有什么，将头埋在她的脖子处，说道：“寒儿别闹，我赶了几天的路了，就为了能早点见到你。”言语间还有些疲惫。 你也知道自己赶了许多天的路累极了，却还有闲情逸致来闯小姑娘的闺房！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武擎冽的话，李香寒心里同样闪过一丝不忍。 算了，不过是被抱一下，同床共枕一夜而已，又不会少一块肉。她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不会被这么抱一下就要死要活需要人负责的人，就当是他这么些年关心自己的回报好了。 李香寒看着已经闭上双眼呼吸平静的男人，一边自我安慰一边秀气地打了个哈欠，然后也闭上了双眼。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是没过一会儿她就已经再次进入梦乡。 睡着了的李香寒没看见，她才刚睡着，武擎冽就睁开了双眼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有柔情，也有势在必得的掠夺性光芒。 小丫头，你一定是我的，谁敢跟我抢，我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武擎冽在心里默念，然后才又闭上眼睛。怀里抱着的小丫头身子软软的，鼻息间全是她淡淡的体香，武擎冽只觉得身心满足，很快也跟着进入梦乡。 一夜无梦。 第二天李香寒醒来的时候本以为武擎冽还在，可是她摸了摸身边的床，发现已经凉了，看来这人天一亮就已经离开了。这样也好，要是他就这么明目张胆地从她房间里出去的话，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讨好 李香寒刚穿好衣服，寒梅就端着一盆温水进来。 “主子您醒了？” “嗯。” 寒梅将水盆和毛巾放在架子上也没有离开，而是来到床边给她整理床铺。待李香寒洗漱过后坐在梳妆台前，寒梅自觉地走到她身后为她梳发。 “主子的头发真好。”寒梅赞叹，然后问道，“主子今个儿想要梳什么发式？” “梳个简单点的吧。” 其实未及笄少女的发式也就那么几样，但是李香寒却是一个也不会，她会的就只有马尾或是麻花辫。她实在想不通这古人为什么喜欢将头发留这么长，打理起来实在很不方便，但是入乡随俗，她也只能留着了。好在她有寒梅这个手巧的，每次都是寒梅在替她打理。 模糊的铜镜里，寒梅两手翻飞，很快就为她梳好了一个发髻，有点类似于李若彤版小龙女的发型，陪着她这张小巧精致的脸蛋，还真是漂亮。只是这铜镜实在不方便，她要不要找个机会将玻璃镜研究出来？ 李香寒有些自恋地想着，不忘问道：“爹娘和宝儿都起来了吗？还有沈小姐他们？” “除了夫人没起，其他人都起了呢，小少爷还缠着程公子说要练武呢。”寒梅笑道。 说到宝儿，李香寒也噙着一抹笑意，说道：“寒儿昨晚就已经迫不及待了，能等到今早已经是极限了，自然要缠着他的。” 宝儿如今也不过六岁，可是已经开始上学了。李承武和李香寒衡量一番，最后将他送到了阳水县的官学，每隔六天有一天的休息日。对于儿子小小年纪就要离开家去求学，郑氏虽心有不忍，但到底知道不能耽误了儿子的前程。 今日正好是一轮的休息日，宝儿昨晚就被接回来了。他听说他们一行人上山采药打猎后还很是惋惜自己不能跟着一起进山。当时郑氏不过是取笑他人小去了也是拖后腿，当时他就想着让武擎冽教他功夫了，最后被李香寒以太晚为理由拒绝了。 宝儿也是四岁开始习武，而且因为武擎冽每年都会来这里小住一阵子，可以说宝儿的功夫就是武擎冽在教。但是他毕竟也才学了两年，而且还是土生土长的婴儿，自然不能跟李香寒这样的人比的。 宝儿也是个有雄心壮志的，立志要做个文武双全的人，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休息日，又有武擎冽在这里，自然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子言哥哥，这招好厉害呀，快教教我。” 还未走近，李香寒就听到宝儿那激动的声音。接着又传来了苏三讨好的声音：“宝儿，苏哥哥的剑法也很厉害，你怎么不来向我请教呢？” “苏哥哥你才没有子言哥哥厉害呢，你都打不过子言哥哥。”宝儿有些嫌弃。 “宝儿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呀，你忘了，你子言哥哥不在的时候可都是苏哥哥在教你的，你这样说让苏哥哥多伤心啊。” 李香寒走到练武场的时候，正好看到苏三跟在宝儿身边西子捧心，伤心欲绝的模样。 这练武场也不过是在院墙围着的土地中空着的一块，这是特地用来练武的。李香寒还仿照现代特种兵训练的场地设置了一些器具。 而如今的场地上，除了宝儿、武擎冽和苏三三人，她爹李承武、杨景泽、沈静雅、武擎冽的属下冷一冷二甚至沈静雅的丫鬟月儿，那是一个也没少。 不过除了武擎冽和苏三围在宝儿身边，其他人要么各练各的要么二人对练。 “好了宝儿，别逗你苏哥哥了。”李香寒走过去，笑着说道。 场地中，一身青色劲装，手中拿着一把和他身高差不多长剑的宝儿听到这话，一抬头就如小炮弹一般向她飞奔过来，抱着她的腿说道：“姐姐你起来了？子言哥哥送了我一把剑，你看。”边说边递给她，“子言哥哥说我这样的年纪正适合这样的剑，等我长大了，子言再给我找一把绝世名剑。” 宝儿说得很兴奋，李香寒也不忍扫了他的兴致，跟着附和道：“确实是一把好剑，那你有没有谢过子言哥哥？” 宝儿连忙点头说有。 这时李香寒才看向武擎冽说道：“多谢。” 她谢的不仅是他送宝儿宝剑，还有教导宝儿功夫。武擎冽能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而且还有战神的威名，他的功夫自然也不差，甚至可以说这世间少有敌手。 武擎冽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咱们之间何须如此客气，而且宝儿确实很有天赋。” 这人真是，如此理所当然。李香寒不再看他，而是对宝儿说道：“宝儿，你苏哥哥可是也有教你功夫的，虽然不及子言哥哥，但是你也不能如此说话知道吗？” 李香寒虽然宠宝儿，但是也不是毫无原则地宠的。她不会将他教导得冷血，但也不会让他不知分寸地伤害疼爱他的人。 苏三的功夫确实不如武擎冽，但是宝儿平时也有跟他学习，苏三对于宝儿来说也有教导之恩，他应该学会尊师重道。 宝儿乖乖地点头说道：“知道了，姐姐。”然后来到苏三身边道歉，“对不起苏哥哥，我不该那样说的，我还是会跟你学功夫的，不过子言哥哥好不容易才来一次，我自然也不能冷落了他，所以我现在要先学他的功夫，子言哥哥你不生气吧？” 宝儿此言一出，在场听到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宝儿呀，你还真是知道经营。知道你子言哥哥来一趟不容易，所以就先巴着他了。 苏三也笑了，摸着宝儿的后脑勺说道：“你苏哥哥也是在跟你开玩笑呢，苏哥哥怎么舍得生宝儿的气呢！放心吧，以后苏哥哥还是会教你的。”就冲着你是小丫头的弟弟，是她在乎的人，我也不忍生气呀。 “太好了，那子言哥哥咱们继续吧？”得了苏三的保证，宝儿又兴奋地奔向武擎冽。 武擎冽看向了李香寒，见她还是一如既往没有生气，才说道：“好，子言哥哥这次慢一些，你可要看清楚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去老房请人 “寒儿，明天就是你的生辰了，要不要将你爷爷和三叔一家也请过来？毕竟再过不久你就要出远门了，而且过年的时候也不能和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八月十四这一日，郑氏对李香寒说道。 初生婴儿是没有多少时间是清醒的，哪怕想李香寒带着记忆也是一样。所以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哪一天出生。她只记得自己再次醒来之后就已经被丢弃在乱葬岗了，要不是遇见了李承武夫妇，她这一辈子很可能就交代在那里了。 李承武夫妇也是不清楚的，但是总不能不给孩子过生辰吧。所以就将捡到李香寒的那一天当成生辰之日了。 郑氏觉得，再有三个月李香寒就要离开了，女儿不希望走得高调，到时候肯定是不会特地通知老房那边的了，所以趁着明日是女儿的生辰，又是中秋节，正好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大张氏因为中风下不了床，自然是不能过来了。至于大房那一家，还是算了吧。那张牡丹都成了李承文的人了还不死心地想要勾引自己丈夫，郑氏表示，她可没有这么宽大的心胸，她没有报复她已经很不错了！ 李香寒想了想，觉得自己要暂时离开一事应该告知爷爷，便答应下来。 李香寒是第二天上午过去的，带着宝儿一起。但是武擎冽也厚着脸皮跟了过去，自然的，苏三、杨景泽、沈静雅也没落下。 一行六人走在路上，形式有些壮观，而且男的俊女的俏，很是惹人注目。 拜李香寒所赐，李家村的村民们都不是第一次见武擎冽几人，但是他们只知道沈静雅是沈县令家的千金，杨景泽是阳水县大户杨家的少爷，其余两人他们就不清楚了。但是私下里，村民们都猜测这两人应该也是哪家的公子哥。 因为这一层关系，李家村的人都不敢找李承武家的麻烦。当然，李家村大多数人的性子还是很淳朴的，他们都感念李承武对他们的提携，平时也常常送些自家生产的蔬菜、蛋肉等食物过去表达谢意。 “寒丫头，你们这是去老房那边呀？” “哟，一段时间不见，宝儿都瘦了，瞧这小脸都没一点肉，念书一定很辛苦吧？有空过来婶子家玩，婶子给你炖鸡。” …… 一路上，不断有人跟他们搭讪，李香寒也都一一回复，就连宝儿，也笑着与人交谈，尤其是那些与他年龄相仿的。 如今的李家村已经不复往日的贫穷，那些勤快的人家，靠着水果与家禽，每年能有个几十两甚至上百两的收入，所以那些人家也将自己家适龄的儿孙送去学堂，只不过不是送去阳水县，而是送去青山镇的官学。 宝儿因为是在县学，教学资源比较好，平日里又兼顾习武，所以在一众孩子中很是拔尖，大家对他也很信服。 李香寒很乐意看到宝儿与这些孩子打成一片，所以也不催促他，短短的一段路程最后花费了一倍的时间。 “李承文，你给老娘让开！要不然老娘连你一起打了！” 远远的，李香寒一行人就听到了刘氏的大嗓门。李香寒知道，这大房是又吵上了，只是不知这次是因何事。 刘氏本就泼辣，自从张牡丹进了门，刘氏的本性更是一览无遗，所以大房这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李香寒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李铁柱做主让大房和三房分家，最后选择了跟着小儿子一起生活而非大房，实在是厌烦了他们一家的争吵。更何况以大张氏如今的情况，大房那两个儿媳妇哪个都不会照顾她的。 大房和三房分家后，还是在这里住着，只不过原来的房屋分为两半，中间砌了一道墙隔开。两家各自开了一道门。 李香寒等人到的时候，大房那边的远门敞开着。院子里，刘氏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站在李承文身前，而张牡丹躲在李承文身后，探出个脑袋说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孩子爹？孩子爹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你这样让他把脸面往那里放？” 七年过去，张牡丹也已不再是那个讲究穿衣打扮的少女了，而是一身粗布衣裳，一根木簪，看起来有些苍老。 按理说李承武连村里人都能帮衬，没有理由不帮衬李承文这个做大哥的，他们的日子应该会很好过才对，可偏偏他们家是个例外。刘氏是个懒的，张牡丹从小也是个不干活的，加上李承文这个好吃懒做的，可以说他们一家就没一个勤快人，所以李承武给予的那些帮助他们都没有接受。所以分家后他们的日子一直都是紧巴巴的。 刘氏和张牡丹两人互相看不顺眼，整日里不是争夺权力就是互相推诿，连家务活都顾不上了，所以大房一家的孩子以及后来张牡丹生下的一个儿子都邋里邋遢的。 曾经李承文还厚着脸皮上门借钱，可是被李承武拒绝后就再也没上门过了，但是他也没有奋发努力，所以现在大房的日子还是这么艰难。 反观三房那边，李承平夫妇都是勤快人，李香云也不懒。李承平夫妇在外打理着果树和田地，李香云则与李铁柱在家照顾家禽，还不忘了照顾大张氏。几年下来，他们也是小有家底了，小张氏更是将儿子送到镇上的学堂。 说到儿女，小张氏如今仍旧是只有这一儿一女，倒不是因为她本身的原因，而是当初她还怀着身孕的时候被刘氏那么一撞，把孩子给撞没了。而且因为当时伤得严重，导致她今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李铁柱做主将两家分了，从此各过各的生活。 虽然小张氏得以分家，但是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导致她现在只要一看见刘氏就恨不能撕了她。没有动手只不过是顾忌着李承平和李承文的兄弟情义罢了。 所以现在刘氏和张牡丹的争吵，小张氏就是站在张牡丹这边的。 “大嫂，不是我这个做弟妹的说你，你这样确实是一点没将大哥放在眼里。你想想你还有三个孩子呢，难道你就不想着给他们做个榜样么？”今天是中秋节，小张氏难得在家，就端着一张凳子站在墙头那边笑着对刘氏说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宝儿言论 分家后，虽然两个老人是跟着三房，可是因为大张氏卧病在床，口不能言，再不能对小张氏指手画脚的，现在整个三房都是小张氏再当家，她整个人都精神了。正如现在，她从自家院子里探出个脑袋，笑眯眯的，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看似在劝解，实际上不过是在火上浇油。 “你闭嘴三弟妹！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刘氏呵斥小张氏，然后又对着李承文说道，“你给我让开，这个家也轮不到你来掌管，今天我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个狐狸精！” 小张氏被呵斥了也不恼，仍旧笑道：“我……” “三婶。”李香寒走进右边的院门，开口问道，她今日过来可不是为了看大房的热闹的，所以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爷爷和三叔在家吗？” 听到李香寒的声音，小张氏回头一看，一群俊男美女都在自家院子里站着呢。 小张氏连忙回答：“在呢，都在堂屋呢。”说着也顾不上隔壁院子的热闹了，赶紧从凳子上下来，带着几人往屋里去。 堂屋里，李铁柱和李承平爷俩正在用竹子编制竹筐等物品。 “寒儿，你们今个儿来是？”小张氏对待几人很是热情，她知道跟着来的几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凳子是擦了又擦才请几人坐下。 小张氏准备去给几人上茶，被李香寒婉拒了。 “爷爷，三叔，今天你们一家都去我家吃顿饭吧。”宝儿抢着回答。 李铁柱本想拒绝的，但是在李香说出自己就要离开的打算后就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李香寒又去看了躺在床上的大张氏，出来后就建议自家买个婆子过来帮忙照顾，“爷爷，云堂姐年纪也大了，再过不久就要出阁了，三婶又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活，买个婆子帮忙照顾也方便。” 李香寒说出这话的时候，武擎冽别有深意地看向她。 要不是他一早派人跟在她身边，他都不知道大张氏一事居然是小丫头的手笔。看来这丫头阴人还是很有一手的，看来以后可不能随意得罪她了。 李香寒当然看到了武擎冽那眼神，不过她没理会。 对大张氏出手，她完全没有愧疚，要是那婆子还健好的话，说不定还要闹出多少幺蛾子，如今这样的情况是最好不过了。 李香寒继续说道：“这边要是不方便的话，可以让她每日早上过来，晚上回去我们那边，那个婆子算是我爹娘对奶奶的一片孝心，总不能就让三叔一家承担吧。” 这样的想法郑氏是一早就有了的，只是李铁柱一直不同意。如今李香寒再一次提起，又说到了李香云，李铁柱犹豫了。 李香云只比李香寒大几个月而已，如今已经满十三岁，再过一年也该说亲了，该准备的事也要准备起来了。加上家里的活计，确实没有太多的时间照顾大张氏。 小张氏在旁边听得很心动，有心想要劝说，想想还是闭嘴了。她怕李香寒认为她是想要占二房的便宜。 李铁柱没有犹豫很久，最后还是答应了。 见目的达到，李香寒也不久留，起身离开。只不过离开的时候又多了两个人，李香云和李茂升。 李茂升比宝儿大个几岁，但是要论学问，还是比不上宝儿，所以刚才他们才刚到，李茂升就缠着宝儿问县学的事了，如今他们要走，李茂升自然也跟着，反正他们的爹娘待会儿也要过去二伯那边的。 而李香云不知道为什么也要跟着。 李香寒虽然跟李香云没什么共同话题，但见她要跟着也没有阻拦。 李香寒几人走出三房的时候，大房那边还在谩骂，而且好像还动起手来了。李香寒虽然没有回头看也能听得出来里面的动静不小。 “王氏你是死人啊？没看见你婆婆我挨打了吗？还不快点过来帮忙！”刘氏尖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王氏是刘氏大儿子李茂才的婆娘，才刚过门一年，是个性子绵软之人。而刘氏的女儿，李香寒的大堂姐，曾经肖想过武擎冽的李香兰如今已经十七岁，在今年年初的时候被刘氏以三十两的银子卖给了一个老地主做妾。 “大伯母可真凶！我以后一定不要娶这样的媳妇。”宝儿走在李香寒的身边，突然小大人似的发出这样的感叹。 “你才多大点，毛都没长齐呢就想着娶媳妇了？”苏三调侃道，还用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宝儿不满地拍开他的手，嘟囔道：“苏哥哥你都把我的头发弄乱了！我才不想娶媳妇呢，要娶也要娶我娘那样的或者是我姐姐这样的。反正一定要我姐姐同意了我才娶，能让我姐姐看上的一定错不了，一定会孝顺我娘和姐姐的。” “合着你是想娶一个伺候你娘和你姐姐的丫鬟回来呀？”苏三又笑道。 宝儿反驳：“才不是呢，我是娶媳妇，但是一定要孝顺听话的。”说完宝儿还很肯定地点头。 几人一直看着宝儿和苏三辩论，都有些好笑。 李香寒轻轻地摸着他的脑袋笑道：“大伯母确实不好，但是让她变本加厉的却是大伯，要是大伯肯上进，而且又对她好的话，她也不用如此泼辣了。” “姐姐说得对。”对于李香寒的话，宝儿从来都是无条件赞同的，不过他想了想又说道，“还有大伯不应该娶大伯母的表妹，要是没有她，也没有人和大伯母吵架了。” “对，大伯既然已经有了大伯母，就不该再去招惹别的女人，这男人后院的女人多了，就会有涉及到利益之争，容易起纷争。”李香寒趁机教育宝儿。 宝儿赞同地点头附和：“对，以后宝儿也要一个媳妇就好，还有以后的姐夫也不能有别的女人，要不然姐姐你就回家来吧，宝儿养你一辈子。” “小屁孩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成熟真的好吗？”听了李香寒和宝儿姐弟俩的对话，苏三翻了个白眼问道。他都在这个年纪了还没有媳妇呢，如今的小孩子就想着以后娶媳妇的事了，是他太落后了还是如今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生辰礼物 在李家村，即便是男孩都不会大张旗鼓地过生辰，更不要说丫头了。但是每一年的中秋，李承武和郑氏都会为李香寒过生辰。 按照郑氏的意思，明年是女儿的及笄礼，她原本打算大办的，可是如今女儿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所以今年的生辰就办得热闹一点，所以才将三房的人请过来。 当然，这一决定没有提前告知三房，毕竟她请他们一家过来也不是为了那点礼物，而且郑氏都打算好了，等吃过饭后，他们的礼物就单独送给女儿好了，免得到时候三房心里过意不去。 谁知李承平夫妇和李铁柱过来的时候还是带了礼物过来。李铁柱送的是一根银簪，李承平的是一对银耳环，小张氏的则是一身绸缎的衣服。就连李香云和李茂升都没落下，各自送了一个香囊和一个街边的小玩意。 “二嫂，东西不贵重，就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一份心意，希望寒儿别介意。”小张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比起现在李承武一家的吃穿用度，他们送的确实有些寒碜，但以他们三房的能力也只能送这些了。 郑氏笑着说：“爹，三弟三弟妹，你们太客气了，我原本就想着寒儿就要离开，今个儿趁着节日，又碰上寒儿的生辰，让你们过来吃个饭热闹一下而已，哪里想到居然让你们破费了，真是不好意思。” 李香寒也附和郑氏说道：“对呀，爷爷，三叔三婶，今天不过是吃顿团圆饭罢了，这些礼物你们就带回去吧。” “送出去的礼物哪里还有收回来的道理，既然长辈送了，寒儿你就收着吧。”李铁柱一句话就做主让李香寒手下了。 李香寒闻言只好收下又再次道谢。 晚饭做得很丰盛，鸡、鸭、鱼、猪肉、兔肉、海鲜，煎、炒、蒸、炸样样俱全。虽然有寒梅以及家里的厨娘帮忙，郑氏还是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并一碗长寿面。 席间，众人边吃边聊，很是热闹，李铁柱也很高兴，甚至还多喝了几杯果酒。 虽然是果酒，但是喝多了也有些上头，李铁柱说道：“老二，虽然我不知道寒儿出去做什么，又是去哪里，但是既然你们做爹娘的都没有劝阻，我这个老头子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有一点，寒儿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呀。你一个小女娃，出门在外的很不安全，最好是变下样貌。” 李铁柱还不知道李香寒的身世，对于出落地如此出众的孙女要出远门，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不过儿孙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打算，他即便是身为长辈也不能过多干涉。这些年他也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操那么多心也没用。老大那边他也没少说，可是他们一家都不肯听他的，更不愿意勤快干活，说的次数多了，他也懒得说了。而二儿子和小儿子两家都是会过日子的，也无需他过多的操心。 况且他冷眼观看，这二儿子一家都是有想法有远见的，他就更不需要操心了。 “爹您放心吧，寒儿也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而且寒儿也有自保的功夫。”李承武劝解道。 “对呀爷爷，您就放心吧，您孙女我也不是吃素的，而且我还带着人跟着呢，不会一个人上路的。”李香寒也跟着劝慰。 接着武擎冽、苏三以及沈静雅也都跟着保证说他们也会跟着一起，让李铁柱放心。只有杨景泽在一旁生闷气。因为他也想跟着一起去，可是他家里人不让啊。 七年前，因为李香寒的一席话，杨景泽开始奋发向上，并以此提出要习武的要求。他聪明地没有说出要做大将军的话，只说是为了强身健体。杨老爷子观察了一阵子后发现他果然静下心来一门心思做学问，而且进步很快，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但是杨景泽的梦想并没有熄灭，他经常趁着休息时间来到李家向李承武请教战场上的事，而且还努力学习兵书。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了秀才功名，但是他还一直想着找机会去参军。 “杨哥哥，你别难过了，还有宝儿陪着你呢。”觉察到杨景泽的失落，旁边的宝儿偷偷地安慰他。 宝儿也觉得很失落，因为他要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见到姐姐了。但是他记得姐姐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所以即便再难过他也不能哭。 有了武擎冽几人的安慰，李铁柱总算放下心来。 吃过饭，祭过月后，李铁柱带着三房的人回去了。剩下的人才陆陆续续将自己的礼物拿出来。礼物保罗了很多，有各种金玉首饰、衣裳、手工、平安符等物品，李香寒收着礼物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晚上，李香寒才刚躺在床上，身边就突然多了一个人。 “你还真够及时的！”李香寒看着身边的人感叹，也不知眼前这人怎么了，自从这一次出现后，那是每一夜都是在自己这里过的，奇怪的是她竟然狠不下心来赶人！ “那是自然。” 武擎冽的话才刚落，李香寒就觉得左手被戴上一个手镯。 “这是什么？”李香寒抬起手，在夜明珠散发的明亮的光线中看向手腕处的手镯。 这是一只通体莹白的玉镯，触手温润细腻，仔细一看还能看到里面似乎有流质在流动。 武擎冽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只玉镯，眼里满是温情，“生辰礼物。” “你刚才不是已经送过了么？”李香寒问道。 刚才在众人都拿出礼物的时候，武擎冽也送出一套珍珠头面，如今正静静地在梳妆台上的盒子里躺着呢。 “刚才那套头面不过是让你带着玩罢了，这才是最重要的，记住，这个玉镯一定不能摘下来。”前面武擎冽说得漫不经心，但是后面说到玉镯的时候却一脸认真。 “为什么？”李香寒看向他。 “这只玉镯对于我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 “那还是还给你吧。”李香寒作势要把玉镯拿下，却被武擎冽阻止了。 “不行，既然你不想要那就摔碎了吧，这只玉镯只能属于你，既然你不用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看着武擎冽那不能再认真的神情，最后李香寒还是收下了玉镯并答应不摘下来。 第一章 前往焱京 巍峨的宫墙内，一座寂静的宫殿中，荷花池，四方亭。虽然池中的荷花早已衰败，只剩下残枝，亭中一位浅色宫装的女子仍悠悠然地正端坐在琴案前抚弄琴弦。亭子四周的轻纱清风摆动，颇有诗情画意。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琴声再没有任何声音。 岸边亭子入口处，两边各站着一名宫女，除此之外，整个园子再没有一个侍从。 即便如此，弹琴的女子也不见任何的颓败，反而一脸恬淡悠闲。 突然，一个嬷嬷从远处匆匆而来，直接越过两名宫女，直奔向亭内，来到女子的身边。 “娘娘。” 嬷嬷屈身行礼，然后靠近女子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女子一直神色平静地听完了嬷嬷的话，只是有些杂乱的琴音显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嬷嬷禀告完毕站在女子的身后，等待她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女子轻启薄唇，淡淡地说道：“传令下去，全力击杀，务必阻止她进京。” “是，娘娘。”嬷嬷领命离去，亭子里再次传来悠然动听的琴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女子看向东边的方向却露出了一丝嘲讽和志在必得。 焱国的御书房，一个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坐在龙椅上，放下手中的信函，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笑意。 旁边站着的太监恭维道：“皇上，如今沈大人回来了，您又多了一名能臣，奴才恭喜皇上。” 此人便是焱国第三代的皇帝，景泰帝狄烨熠。 当今天下分三国，焱国便是其一。但是比起其他两国，焱国成立不到百年，偏先帝是个好战分子，想要一统天下，所以轮到景泰帝接手焱国的时候，焱国已经因为连年征战剩下一个空壳了。 可以说景泰帝这些年一直很辛苦地维持着焱国的安宁，偏朝堂上的那些人大多数都是不作为的，景泰早就想替换掉他们了。可是朝堂上的局势错综复杂，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而且也没有多少能用的人才。 景泰帝与沈曜结识于少年时期，那时候景泰帝就很欣赏他了。后来沈曜凭着自己的学识考上了状元，进了翰林院。 景泰九年，景泰帝有意重用沈曜，谁知他却提出要外放的要求，而且去的地方还是阳水县这样的偏远地方。 沈曜去意已决，景泰帝也没有强求。倒是因为沈曜临行前的承诺反而有些期待。 如今七年已过，沈曜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他提出的那些鼓励开荒，稻田养鱼，合理利用鱼塘、桑树发展农业的观点都非常可贵。不仅是沈曜治下的阳水县，就是他根据沈曜整理出来的资料发布下去的政策，也改变了不少地方，如今他治下的焱国虽说算不上盛世，但至少能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过上稳定的生活。 所以现在提起沈曜，景泰帝很高兴，说道：“确实如此，而且君行在信函中说了，他还带回来一位神医，太后的疾病有望治好了。” 君行是沈曜的字。 “那真是恭喜皇上了，沈大人还真是皇上的福星呀。” 这名太监是景泰帝的心腹，刘福，跟随了景泰帝几十年，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对于景泰帝的心思也还是猜得出个七七八八的，知道沈曜在景泰帝心中的地位，自然不会说他的坏话。 远在焱京千里之外的沛水县码头，李香寒站在官船上与前来送别的李承武夫妇以及宝儿告别。 “姐姐，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呀！”宝儿眼含泪水，尽量控制住不让它们流出来。 李香寒也是一脸的不舍，却还是不得不离开。 船一点一点移动，岸上的人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直到看不见了，李香寒才恋恋不舍地走进船舱，回到自己的房间。 李香寒有预感，她这一次离开不会这么快就回来的，所以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好在她该做的安排也都安排好了，倒也不用担心家里的安全。 寒梅寒霜跟在她身后，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出声打扰，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 武擎冽也跟着走进来，自顾地坐在矮榻上，将棋盘摆放好，挑眉问道：“来一局？” 李香寒本不想应战的，但一想着这一路上也无聊，找一点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也好。李香寒什么也没说，直接坐到武擎冽的对面，执起白子随意地在棋盘上落下。 “你很闲么？”李香寒落子边问道。 这人已经离开武国将近半年了，那些人居然还没有收到消息，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吃的！还是说眼前这男人太厉害了，那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说武皇早已放言皇七子寒王不可为帝，可是皇位这东西，还不是胜者王败者寇，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虽然眼前的人一直都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她还就真不相信他对那个位置没有心思！ “确实很闲，至少你在焱京的这段时间里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武擎冽回答，手上的动作有些漫不经心的。 两人都是高手，但也是旗鼓相当，李香寒在他手里没有几次讨得了好的。 现在李香寒也没有争胜之心，所以也没将心思放在这上面，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武擎冽。 “有些事，因为我不在，他们才好动作。”武擎冽淡淡地解释。 对于这样云淡风轻的武擎冽，李香寒有些无语。 她到现在还记得冷二威胁杨景泽的话，当年这人不过是个少年而已，在他们焱国的土地上他的属下就这么嚣张了，如今这位正主又这么大喇喇的进入焱京，在景泰帝的眼皮子下溜达。 虽然你改变了容貌，但是这也不能掩饰你是别国皇子的事实好么？ 话说，你真的不是趁此机会在焱国探听消息好一举歼灭焱国的？ 武擎冽似乎知道李香寒在想什么，再次开口说道：“放心，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样的蠢事我是不会做的。” 如今三国鼎立，虽然武国和焱国的边境时不时有些摩擦，但是要说到一举拿下焱国就有些异想天开了。 说不定他才刚动手，凌国就会趁火打劫。要知道，比起焱国，凌国与他们武国才是邻国，攻打起来也容易些。 我担心什么？我才不担心呢！就算你真的拿下焱国，难道还能拿我们这些百姓开刀不成？李香寒腹诽。 第二章 船上烧烤 沛水县的河流直通大运河，而从大运河直接乘船去往焱京路程会快上许多。但是即便再快，在这样落后的条件下，想要到达焱京还是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橘黄色的太阳挂在西边，快要落下西山，习习凉风吹来，带着些许的水气。船头甲板上，放置了三张躺椅，一张矮桌。矮桌上一个炉子，一壶茶。李香寒、武擎冽以及苏三三人各自躺在椅子上。李香寒的脚边还趴着猫猫。 李香寒本想将猫猫留下来的，毕竟它属于山林，可是临走的时候猫猫说什么也要跟着，李香寒只好将它带上。 李香寒一边悠闲地欣赏两岸风光一边感叹幸好自己没有晕船。 虽然她自己会配晕船的药，但是无事谁会想要吃药？ 陈氏身边的几个奴婢包括陈氏就严重地晕船了，几乎每天都要吃药。 李香寒即使事先有准备也没想到陈氏晕船这么严重，于是只好将丸药留给陈氏，而那几个奴婢只能喝汤药。 “寒妹妹，这次幸亏有你，否则我娘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沈静雅带着她的双胞胎弟弟从船舱里出来，走到李香寒身边，向李香寒道谢。 而最小的弟弟由于年纪太小，只能由奶娘带着留在船舱里。 “谢谢寒姐姐。”双胞胎兄弟沈明德、沈明俊边说边向李香寒跑过来，不过目标不是李香寒，而是她脚边的猫猫。 因为双胞胎经常跟着沈静雅去李家玩，猫猫对双胞胎已经很熟悉了，现在乖乖地让两兄弟抚摸。 李香寒看向跟猫猫玩得不亦乐乎的双胞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才不过五天，她都好想念宝儿了。就是宝儿在县学念书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想念过。 李香寒收回思绪，说道：“沈伯母没事就好。”又吩咐不远处的寒霜多加几张椅子。 李香寒话音刚落，都不用寒霜动手，冷二就已经没影了。 再出来时，甲板上又多了三张椅子。 冷二觉得，凭李姑娘在主子心中的地位，他听李姑娘的准没错。 果然，冷二才把椅子放好，就接收到主子看过来的赞许的眼神。 沈静雅知道这是为他们三姐弟准备的，当下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后直接在离她最近的椅子上坐下，舒服地往后一靠，感叹道：“还要多久才到京城啊！都已经五天了，这船上也太无聊了！” “还早着呢，你当初不也是乘船过来的么？”李香寒说道。 武擎冽和苏三都是不喜多言之人，他们对于沈静雅算不上陌生，但也算不上熟悉，所以两人都没有开口，静静地听着李香寒和沈静雅两人的对话。 武擎冽时不时地为李香寒续上一杯香茶，苏三见了，也不甘示弱。 “所以才无聊啊，况且当初过来的时候是顺流而下，速度自然快些，如今却是逆流而上，还不知道要多花多少时间呢！”沈静雅抱怨，“不过现在好了，有寒妹妹你和我作伴，就是杨景泽那小子不能一起来，我连个吵嘴的人都没有！” 说到最后，沈静雅言语间有些失落，不由得在脸上表现出来。 在李香寒的认知里，沈静雅从来都是灵动的，是活力四射的。现在看到这样的沈静雅，李香寒只觉得脑海间有什么一闪而过，她想要抓住的时候却已经消失不见。 “不如，咱们今晚吃烧烤吧？就在这甲板上。”李香寒建议道。 沈静雅双眸一亮，原本还有些蔫的她立刻满血复活，连连点头赞同。 至于什么杨景泽，早就被抛诸脑后了。 从本质上来说，沈静雅和杨景泽还是一类人，都是吃货。 寒梅、寒霜、月儿闻言立刻去准备，冷二也屁颠颠地跟着一起去，说是要准备的东西太多，怕她们三个姑娘忙不过来。 “小丫头，想不想吃鱼？”苏三凑到李香寒跟前问道。 “苏哥哥，我和哥哥想吃。”双胞胎中的弟弟沈明俊连忙说道。 比起哥哥，沈明俊比较活泼好动，而且也不怕生，不过是和苏三相处了一段时间，就自来熟了。 武擎冽什么也没说，直接起身来到船边，拿出系在腰间的软剑，一跃而下，再回来时剑上已经插了几条肥美的河鱼。 “苏哥哥这就给你们抓。”苏三笑眯眯地说道，走到武擎冽身边，照着他的方式抓鱼。 这时候沈静雅笑得贼兮兮地来到李香寒身边，在她耳边悄声问道：“寒妹妹，你老实交代，苏公子和程公子是不是喜欢你呀？” 沈静雅觉得，自己的感觉一定没错，她虽然见到两人的时间不多，但是每一次只要这两人一出现，眼里就全都是寒妹妹，别人那是一点都没在他们的心上留下一丝痕迹，除了寒妹妹的家人。 沈静雅眼里冒着熊熊的八卦火苗，一脸的“你别骗我，我都知道”的表情看着李香寒。 “有吗？”李香寒一脸无辜地问道，她怎么没感觉到？对于这两人，李香寒不过是以朋友的态度对待他们而已。况且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在这样一个三妻四妾很正常的年代能找得到一个全心全意对她的人，所以她从来都不考虑感情的事，“况且我还小呢，嫁人的事不急。难道沈女侠今年回京要相看人家了？” 李香寒反而打趣沈静雅。 对于称呼这个事，最初的时候沈静雅以她年纪大为由，让李香寒叫她姐姐的，但是李香寒觉得自己的心里年龄不知比沈静雅大了多少，自然不肯。所以大多数时候，李香寒都叫她“沈女侠”，其余时候则直接以名字相称。 “明明说的是你，怎么就扯到我身上来了！”饶是沈静雅再大大咧咧，这会儿说到自己身上就开始扭捏起来。 李香寒见此也不再继续，反而说起烧烤事宜：“烧烤要自己动手，边烤边吃才有意思，你快去将沈伯父沈伯母叫出来吧，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况且一边烧烤一边欣赏美景也是一种情趣，说不定沈伯母心情一好，也就不晕船了呢？” 第三章 夜半刺杀 沈曜是个好丈夫，这一点从他一直以来都只有陈氏这一个妻子就可以看得出来。而这次陈氏晕船，他更是发挥了好丈夫本质，除非有必要，要不然一直都陪在陈氏的身边。 现在沈静雅将两人请出来烧烤，还是因为陈氏感兴趣，沈曜才跟着出来的。 “寒丫头，听说你要请我们吃烧烤？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多好点子呢？我可先说好了，我和你沈伯母可是不会这个的，一会儿你要亲手为我们多烤些。”沈曜一脸笑意地说道。 沈曜初识李香寒还是几年前，那时候她一个小丫头就能单挑人贩子，将自己女儿救出来。那时候他很好奇，什么样的人家才养得出这样的女儿来。后来他与李承武一见如故，很是聊得来，对待李香寒更是像一般长辈对喜爱的小辈一般疼爱。 再后来，小丫头张开了，沈曜是越看越觉得面熟，越看越心惊。 于是沈曜就像李承武打听李香寒的身世。一开始李承武说什么也不肯透露一星半点，只咬定李香寒是他的亲生女儿。后来沈曜透露出李香寒身世不简单，而且她亲生父亲并不知道她被丢弃一事，李承武才承认李香寒是他们夫妇捡回来的。 沈曜觉得自己识破了一局重大阴谋，他本想立即向焱京发送密函的，可是被李香寒阻止了。 最后，迫于李香寒的再三请求，沈曜终是把这事埋葬在心底。 好在李香寒也知道自己的相貌太过引人注目，所以她很少露出自己的真容，就如现在，她用特制的药水掩盖了绝色容颜，展现出来的不过是一个清秀佳人。所以知道她身份的也不过一个沈曜罢了。 越是和李香寒相处，沈曜越是了解她，对她的欣赏和喜爱也就越多。不说其他的，但就那份出尘的气质和智慧就让他信服。 再看一眼旁边只知道吃的咋咋呼呼的自家女儿，沈曜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寒丫头，你别理他。”陈氏先是瞪了沈曜一眼，才笑着说道，“既然想吃，就自家动手。” 当然，最后一句是对沈曜说的。 “寒丫头，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呀，我现在都还要在床上躺着呢。” 寒霜几个丫头早已准备妥当，炭火、烤架、肉类、蔬菜以及蘸料都一一摆放好，就连武擎冽和苏三两人抓的雨也被处理好了。 此时李香寒已经坐在烤架前了，陈氏走到她对面坐下，笑着说道。 “您没事就好。”李香寒先是关心了陈氏的身体，然后才继续道，“既然沈伯父喜欢我的手艺，我自然要多烤些的。” 被陈氏这么一瞪，沈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讪笑着说：“不用了，还是沈伯父自己动手吧。”跟着也来到陈氏身边坐下，讨好地问道：“夫人想吃什么？为夫给你烤吧？” “你烤出来的东西能吃吗？”陈氏很怀疑。 男人，最怕被人怀疑自己能力不行，无论哪方面。虽然有君子远庖厨一说，但是如今不过是烧烤而已，更何况，还有武擎冽和苏三两个活榜样在眼前摆着呢。 看着两人那熟练的动作，沈曜觉得不能让自家夫人将自己看扁了，当下赶紧表态：“夫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的，难道我一个状元，连这些小事都学不会？” “娘，我们会，我们烤给您。” 双胞胎早已经动手开始了，虽然还不见　成果，但是也争着表态。 “小屁孩，你看看你的都要糊了，难道要将糊了的给娘吃吗？”沈静雅一个脑瓜崩过去，好笑着说道，但是最后落在沈明俊的头上却没有力道。 陈氏却没有打击双胞胎，而是看着他们说道：“好，那娘就等着你们的孝敬了。” 陈氏母子三人一边说话一边翻动着手上的烧烤。 沈曜却是看向武擎冽问道：“程公子是哪里人士？” 沈曜不是第一次听说程子言这个人，但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说实话，尽管武擎冽已经掩饰了他的身份和容貌，但身上的气质那是掩饰不了的。从见到他的第一眼，沈曜就觉得此人不简单。 在沈曜看来，武擎冽身上的威严，那是上位者才有的，这与苏三的江湖气息不一样。而且仔细听他的口音，与焱国本土语音还是有些差别的。 作为焱国的官员，无论是出于哪方面考虑， 沈曜都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此人。 李香寒知道沈曜在担心什么，说道：“沈伯父放心吧，他与焱国无害。” 看着李香寒这云淡风轻的神情，以及她的身份，想来身为焱国子民，她不会拿焱国的未来开玩笑的吧？ 有了李香寒的话，沈曜不再追问，只是在心里暗暗打算，回京后还是将此事禀告皇上，让皇上来定夺吧。 打定了主意的沈曜静下心来，专心致志地对抗手里的烧烤。 一开始他还颇有信心，可是几次烤糊了之后，他才不得不承认，厨艺这东西，它还真的是看天分的。 倒是陈氏手艺不错。如此一来，换成了陈氏给沈曜烧烤了。 太阳西沉，带走了光明，行船开始点上烛火。在这样的环境下，一边吃烧烤一边欣赏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别有一番滋味。 沈曜等人乘坐的是官船，自有气派。 不远处，一艘豪华的大船上，一位白衣翩翩，长相不凡的公子站在甲板上，闻着风中夹杂着的香味，感叹道：“这些人还真会享受！这香味，本公子都馋了。” 他旁边的侍从忍不住说道：“公子，您是什么什么，怎么能……怎么能……” 侍从说不下去了，那边那艘船不过是官船，而且应该是进京述职的官员，他主子如此高贵的身份怎么能去巴结一个地方官员，就为了一口吃食呢？ “现在就是想要吃也没机会了。”白衣公子突然说道。 因为他们说话的功夫，李香寒等人已经结束了烧烤回到船舱了。 夜半时分，李香寒正睡得香甜，突然夜色中传来一声箭矢破空的声音，接着外边响起了护卫的声音：“有刺客！快保护主子！” 第四章 初相遇 武擎冽这人一旦转变了思想，脸皮就厚得跟城墙似的，李香寒是怎么赶也赶不走。无奈，只得答应他留下来。 要不然她能怎么办？打她打不过他，下毒么，他就是快要被毒死了也不肯离开，最后还是她败下阵来。 最后的最后，就连寒霜寒梅都知道了武擎冽每夜留宿之事。 只是做主子的没说什么，她们做属下的自然不会多言，反而还要帮着遮掩。搞得李香寒自己都有一种她在偷情怕被别人知道的感觉。 一开始的时候，李香寒还以为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自己会不习惯，会失眠。可是事实证明，她的睡眠质量变得更好了。 正如现在，要不是侍卫的大声呼喊，她都没能及时醒过来，要知道她平时可是很警醒的，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她都能立刻清醒过来。 “你继续睡，我出去看看。”武擎冽说完，还慢悠悠地起身将衣服穿好，才拿上软剑出去。 外边已经打起来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在这样宁静的夜晚显得异常清晰。这样的情况下李香寒又怎能睡得着呢。 而且听声音，这些刺客不在少数，且是冲着他们这艘官船来的，就是不知道是冲着沈曜来还是他们这些外人来呢？ 李香寒觉得，很大的可能是冲着他们这些外人来的，这样一来，沈家就是受到他们的牵连了，所以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保证沈家人的安全。 李香寒的动作也不慢，利落地穿好衣服后紧跟着武擎冽走出房间。 “小丫头，这些刺客不简单啊，你……”苏三走过来，想要说的话却戛然而止。 “程公子，你可真无耻！”看着从李香寒房间里走出来的人，苏三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多谢夸奖。”武擎冽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飞身出去，一剑挑落了一个蒙面黑衣人。 被挑落的黑衣人眼睛睁大很大，然后不甘心地断了呼吸，只有那脖子上细细的一道伤口在往外流血。 李香寒可不管两个人之间的纠葛，冷声吩咐道：“寒梅寒霜，去保护沈家人。”说着也跟着加入了打斗。 谁夸奖你了？你还要不要脸？一个大男人居然往未及笄小姑娘房间里凑！苏三只觉得心里怒气翻腾，只好发泄在这些不长眼的刺客身上。 这些刺客功夫不弱，而且行动有素，看样子是颇有权势的人家培养出来的暗卫。 沈曜带出来的护卫功夫不及刺客，很多人都或轻或重地受了伤，只有李香寒、武擎冽以及苏三带的护卫还好些。只是他们带的人手太少，而对方人数又太多，难免有顾及不到之处。 如今有了李香寒三人加入，局势立即向他们这边倒。刺客很快就被制止住。 “留活口。” 尽管李香寒已经吩咐下去，但是这些刺客在被制止的那一瞬间就咬破嘴里的毒药，没气了，还是武擎冽手快制止了最后一个的动作，才留下了一人。 都不用吩咐，冷一、冷二两人自觉地将人待下去审问。 沈家人都集中在船舱的客厅处，李香寒走进去问道：“沈伯父，你们都安好吧？” “还好，不过受了些惊吓，只是怎么会有人来刺杀？” 沈曜和陈氏还好，沈静雅也没有受到惊吓，反而还有些兴奋，就是双胞胎以及那些奴仆有些不好。 “已经在审问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了。”李香寒说道，然后又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愧疚地道歉，“对不起沈伯父，是我们连累你们了，不如下一个码头咱们就分开走吧。” 李香寒觉得，无论这些刺客的目标是她还是武擎冽，既然这一次不成功，那么肯定还会有下一波。沈家不必他们，沈家除了一些护卫有功夫之外，其他都是一些妇孺，还有幼儿。 一次两次的还没有什么，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多少刺杀。 李香寒原本跟着沈家进京，一来不过是想借着沈曜的势进宫而已，二来也是为了安家里人的心。如今出了刺杀一事，李香寒不忍沈家受牵连，所以去意已决。饶是沈曜和陈氏再怎么挽留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心。 说是分开走，也不过是不在同一条船罢了。不过为了确保沈家人的安全，李香寒派了几个高手在沈家的船上保护沈家人。 “寒妹妹，我真舍不得你！”沈静雅泪眼汪汪地抱着李香寒，一脸的不舍。 “好了，咱们又不是见不着了，我只不过是晚走一天，咱们暂时分开而已，到了京城有的是机会见面。”李香寒躲不开，只好任由她抱着，用手拍着她的后背劝道。 码头地处州府，规模颇大，来往行船也很多。但是既然知道了刺杀一事，为避免牵连无辜，自然要包下整艘船的，所以就耽搁了一些时间，李香寒决定让沈家人先行。 沈家人离开了，李香寒等人也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艘豪华大船缓缓停靠在岸边， 打造船身的木材都是精木，船上威风凛凛地站着一排排侍卫，最前头，一个白衣飘飘，容颜俊美的年轻男子毫无形象地趴在桅杆上。 看见李香寒看向他，年轻男子朝着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主子，此人是焱国大皇子狄鸿轩，已被封为闲王。据说此人极其喜欢游山玩水和美食。”寒霜在李香寒耳边小声地为她介绍。 大皇子闲王么？就是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如表现出来得那般毫无野心？ 神色平静地扫了狄鸿轩一眼，李香寒转身离开了。 苏三也跟着不经意地扫了男子一眼，跟了上去。 至于武擎冽，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有李香寒，至于别人，那是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 有意思！船上的狄鸿轩看着几人的背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两天前的那场刺杀，他可是从头到尾地观看了的。看样子那些黑衣人的目标是这几个人而非沈曜。他很好奇，这几人是什么身份，竟然会招来刺杀？ “去，查查这几个人的身份。”狄鸿轩一挥手，然后一道身影从船上飞下，隐没在人群中。 第五章 出手相助 租船事宜是交给武擎冽的收下去办的。当李香寒休息一宿，再次来到码头看到那艘只比狄鸿轩逊色一点点的豪华大船的时候，李香寒忍不住给了武擎冽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李香寒敢肯定，这人在焱国一定有势力！她什么也没说，淡定地上了船。 之前苏三发现了武擎冽留宿李香寒房间的事，后面只要找到机会，苏三就会阻止武擎冽。两人甚至还为此大打出手。如今安排船只的是武擎冽的人，他很想将这碍事的情敌丢下船的，奈何小丫头护着他，武擎冽只好吩咐属下将他的房间安排的远远的。 整艘船共三层，底层是船上的工人住所，顶层是侍卫住所，中间一层是李香寒和武擎冽以及寒霜寒梅的住处。所以，苏三被安排在顶层船尾处，与李香寒的位置远远相隔。 饶是如此，苏三还是闯过层层防线，来到李香寒的隔壁。 “你们两个要打就离我远点。” 看着准备又要动手的两人，李香寒淡淡地说道，然后关上窗户。 武擎冽和苏三对视一眼，两人什么也没说，默契地飞了出去。 甲板上，苏三终于忍不住最先开口了：“武擎冽，寒王爷，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小丫头！” 本王要做的事还没人能阻拦！武擎冽淡淡地瞥了苏三一眼，说道：“动手吧。” 这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更不会放弃了？苏三气急，右手撩起一个剑花冲向武擎冽。二人立即在甲板上动起手来。 房间里，寒梅坐在矮墩上给李香寒做衣服。不过那心思却没在这上面，而是频频抬头看向李香寒，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终于，李香寒开口了。 别以为她没看见寒梅那一脸八卦又纠结的神情。 得到李香寒的首肯，寒梅问道：“主子，这程公子和苏公子，您喜欢哪个？” 李香寒一噎，喜欢哪个？她一个也不喜欢。对于两人，李香寒觉得，自己只是把他们当朋友，仅此而已。 说起来，寒梅也不过和她差不多大，这丫头看起来也成熟稳重的样子，可是这本性怎么就这么喜欢八卦和胡思乱想？ 小丫头难道是思春了？ 想到这里，李香寒看了一眼寒梅。寒梅长相不错，会照顾人，绣活好，厨艺好，还能打得了流氓，简直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也不知道最后便宜了谁？ 寒梅被李香寒这一眼看得心里毛毛的，不明白主子为什么会这样看着她，而且她的问题主子也没有回答。 “主子，寒梅有哪里不对吗？”寒梅忍不住问道。 “哦，没有，没什么。”李香寒收回视线，淡淡地说道，再次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书上。 所以主子，你这么看着我半天就是为了逃避我的问题么？寒梅在心底呐喊，却没有勇气再一次问出声。 不远处的大船上，船舱里，一个侍卫模样的年轻男子跪在下首处，将自己的头颅抵在船板上，等待着上首男子的处罚。 “就这些？”狄鸿轩看着手中轻飘飘的几页纸，悠悠地问道。 “属下无能，请主子惩罚。”跪着的男子额头滴下一滴冷汗，忍者惧意说道。 无能？却是是够无能的。 李香寒，青山镇李家村人，养父李承武，退伍军人，养母郑氏，马玉成已故嫡女身边的丫鬟。自小聪慧过人，会武，懂医术，于农事上颇有天赋，带领李家甚至李家村致富。与阳水县县令沈曜一家交好，此次进京就是为了给太后治病。 程子言，身份不明，手下高手众多。 苏三，出身江湖，具体身份不详。 这些都是什么？他养的这些人居然就给他查出这些东西来？ 狄鸿轩释放出威压，底下的人终于忍不住瑟瑟发抖，再次说道：“属下无能，请主子惩罚。” “主子……”站在狄鸿轩身边的男子忍不住想要为底下的人求情，却被狄鸿轩抬手制止了。 “自己回暗堂领罚。”狄鸿轩淡淡地说道，“还有，继续追查他们三人的情报，尤其是程子言和苏三的。” 他就不信，一个人怎么可能将过往行踪掩饰地如此干净，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这两人一看就不简单，他不希望这些人打扰到他的计划。 “是！” 跪着的侍卫领命离去。虽然这样的结果很让他意外，但也让他松了一口气，毕竟比起更像是炼狱的魔窟，暗堂的惩罚还不算什么。想来主子这次对他手下留情了。 只是，到底是他能力还不够，不能完美地将差事办好，所以他心里没有怨言，反而更激励了他前进的决心。 “主子，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还要继续跟着他们？”跪着的男子离开后，狄鸿轩身边的男子才开口问道。 此人是狄鸿轩暗中势力的首领夜离，负责暗卫训练事宜。而刚才跪着的负责情报的是夜玄。两人是狄鸿轩的左膀右臂，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一起接受训练的，所以刚才夜离才会想要为夜玄求情。 “对，而且找个机会与他们接触一下。”狄鸿轩说道。 很快，狄鸿轩的机会就来了。 又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黑衣刺客再次来临。因为事先有了准备，所以巡防的侍卫很快就发现了异常。只是这一次这些刺客学乖了，不直接与李香寒等人对上，而是选择了火攻。 运河很宽，且船上的东西都是易燃品，包括船身，所以一旦火箭直接射在船上，那么他们一行人想要获得安全，除非会水，或是轻功很好，能够踏水而行飞回岸上。 李香寒三人的功夫都足以让他们逃脱，但是船上还有其他人在，更何况，他们也不是轻易认输的人。 密集的火箭被射向李香寒等人的船上，在快要靠近的时候又被一一斩落掉在河里湮灭。 “这样下去不行，对方都准备了多少箭矢啊！”正努力挥舞着手中长剑的苏三突然说道，“我带着几人去击杀对方，程公子，你保护好小丫头。” 说完不等武擎冽回答，苏三已经带着人飞出去了。 “这里我支撑得住，子言，你也去帮助苏三吧。”一手斩落眼前的火箭，李香寒头也不回地说道。 李香寒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狄鸿轩带着人过来给他们帮忙。 第六章 一起上路 武擎冽原本不放心李香寒一个人留在这的，如今一看狄鸿轩也加入了战局，更不放心了。 虽然他知道李香寒和狄鸿轩的关系，但是狄鸿轩不知道啊。如今他们这一行人对于狄鸿轩来说不过是一群陌生人，而且上一次的刺杀他没有出手相助，反而这一次出手了，说没有什么目的谁信？ 虽然目前狄鸿轩看着实在帮助他们，可是谁知道下一刻他会做些什么？在不确定狄鸿轩对他们是否有害的情况下，武擎冽不会轻易离开李香寒身边。于是他吩咐道：“冷一、冷二，你们带着人过去帮忙。” 只有彻底拿下那些人，他们这边才能安全。 “是，主子。” 冷一冷二领命离去。身后跟随的还有几名武擎冽的暗卫。 自从发生了刺杀一事后，武擎冽又将几名暗卫转到明处，充当做随身护卫。 那些杀手本就不是他们这些人的对手，很快就被他们的人制止住了。虽然对方死了不少人，但还是留下了几名活口。 “带下去审问，这一次，我不希望发生意外。”武擎冽冷声吩咐道。 “是，主子。属下这一次亲自出手，绝不会再出意外！”冷二收起玩笑，一脸严肃地说道。 上一次的那名黑衣人熬不住刑法，竟然趁他们不注意自杀了，这对于一直掌管这一块的冷二来说，简直是污点，所以他这次决定亲自上阵。 “给你们提个建议。”就在冷二转身离去的一刹那，李香寒突然开口说道。 冷二立刻转身，双眼明亮地看向李香寒，问道：“李姑娘有什么好建议？” 冷二知道，李姑娘说出来的点子那都是极其管用的。 看着冷二那双满含期盼的眼神，李香寒嘴角一抽，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武擎冽身边的人竟然对自己这么信服了！尤其是这个冷二。 定了定神，李香寒说道：“将他们关在明亮的地方，将他们不眠不休关个几日，你问什么，保管他们都一一回答了。” 这……真的能行？ 冷二第一次有些怀疑李香寒的话了。 “没听清楚吗？还不下去！”见冷二迟疑，武擎冽冷冽的声音响起，让冷二不由自主地看向李香寒。 “你放心，这个法子一定行，只不过环境一定要保持明亮，而且千万不能让他们休息。” 得到李香寒的保证，冷二才离开。同时想着，以后一定要为李姑娘马首是瞻，没见他不过是稍微质疑李姑娘的话，主子就发怒了么。 从头到尾，狄鸿轩等人一直被晾在一旁。狄鸿轩也不觉得尴尬，悠闲地看着他们处理后续收尾工作。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直到这时，苏三才笑盈盈地看向狄鸿轩，问道。 李香寒也是现在才有空看向来人。之前不过是远远观看，如今真人站在自己面前，李香寒才发现，狄鸿轩是以真面目视人的，而且这张脸还很熟悉。 能不熟悉么，她被掩盖的容颜后面，与这张脸起码有百分之五十的相似度！ 现在李香寒倒是庆幸自己一开始就掩盖住自己的面容，除了亲密之人，就连李家村的人都没见过自己的真面目。 “多谢。”李香寒薄唇轻启，淡淡地说出感谢的话，眼里一丝波动也无。 不说李香寒，就是武擎冽、苏三以及寒霜寒梅几人见了狄鸿轩后都是一副淡定模样，仿佛真的不认识他的模样。 可是狄鸿轩却不相信这几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既然他们都不挑明，自己也不说破，浅笑道：“本公子姓火，字允之，几位叫我允之即可。” 边说还边打开手中的扇子，端得是风流迷人。 火？你怎么不说你姓犬算了？ 这是少数几人的心声。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着说道：“多谢火公子出手相助。”自动忽略了那个听起来很熟的称呼。 接着苏三又为狄鸿轩介绍李香寒和武擎冽两人。 倒不是说他有多热心，而是这两人都是不喜与陌生人多说什么的人。武擎冽一个外人他管不着，但是李香寒说什么也是他的上司。既然上司不说话，自然是他这个属下代劳了。 “几位也是前往焱京的么？不如咱们一同上路如何？”通过苏三得知几人的目的地后，狄鸿轩热情地说道。 “实不相瞒，火公子您也看到了，我们如今已经被人盯上了，怎可再牵连无辜？”苏三拒绝道。 他苏三虽然比不上李香寒和武擎冽两人聪明，可是这狄鸿轩不怀好意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人不要脸地往他们跟前凑，谁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这是想要与他撇开？这样一来就更有意思了！ 狄鸿轩摇着手中的折扇，不经意间瞟向李香寒，然后笑着说道：“这有什么要紧，反正咱们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那些人还不能将我们如何！一起上路还能有个伴。李姑娘，你说怎么样？” 最后，狄鸿轩看向李香寒问道。他看出来了，眼前这两个男人可都很紧张这位李姑娘，相信只要她答应下来，那么他们二人就不会反驳了。 而且这李姑娘也太淡定了，要知道以他这副容貌，那个女人见了他不是移不开眼，可是这李姑娘只是淡漠地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了。 有趣，真有趣！ 要是李香寒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话，一定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的。这人真是太自恋了！ 李香寒也看出来了这人是想要跟着他们了，反正之前他也一直跟在他们船后，如今就是同一条船也没什么，遂淡淡地说道：“随你。” 于是，李香寒等人的船上又多了一人。 至于狄鸿轩的人马，则待在他原本的船上不远不近地跟着。 十二月二十五，正值年末，李香寒等人的船只终于停靠在焱京码头。还没上岸，码头处就传来一声呼喊：“寒妹妹，你终于来了！” 是沈静雅，仍旧是一身大红衣衫，只不过外面套上厚厚的大红色大髦。沈静雅带着几个家丁以及婢女站在码头处，很是惹眼。 “你怎么来了？”李香寒下了船，问道。 第七章 城门初遇 倒不是李香寒不高兴沈静雅出来接她。而是按照她的估计，他们一家应该是昨天或是前天到的，这时候不应该在家里收拾的吗？毕竟他们一家人已经离家七年，原来的很多东西都要布置、收拾。再一个，她才刚回到焱京就这么跑出来真的没问题么？毕竟沈家如今还是沈老爷说了算，而且还有一个平妻升上来的沈夫人。 “你们也是才刚回到焱京不久吧？伯父伯母还好吗？”李香寒承受着身上的重量，好笑着问道。 沈静雅见到李香寒和激动，本来还想着多抱一会儿的，可是她一看到李香寒身后武擎冽那看着她的冰冷眼神，瞬间放开李香寒，讪笑着说道：“好，都好着呢，我们之后再也没遇见刺客了，难道那些刺客是冲着你们来的？啊！那你们不是很危险？寒妹妹，你没事吧？” 说到最后，沈静雅顿时紧张不已。 “当然没事了，要是有事的话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李香寒笑道。 沈静雅反应过来也笑了，“也是，寒妹妹你这么厉害，那些人一定不能将你们怎么样的。”更何况还有两位护花使者呢。 两人说话的功夫，随行的侍卫等人已经将船上的行礼物品往前来接应的马车上搬。 “寒妹妹，你住哪里呀？要不然去我家吧，我爹还等着你呢。”沈静雅虽然不知道她爹等李香寒干什么，但是她知道应该是大事，所以也不敢打听。 “我已经让人在城东备好宅院了，现在就可以入住，况且你家里也不方便。”李香寒推辞了，又说道，“你让沈伯父放心，今日不方便，明日一早我就上门拜访。” 沈静雅理解李香寒所说的不方便是什么意思，他们沈家如今并不是她爹沈曜说了算，而且那一大家子关系错综复杂、勾心斗角的并不适合李香寒他们入住，所以她也不强求。只是仍旧跟着去了城东那边的宅子，说是要认认门，以后好来找李香寒玩耍。 沈静雅虽然有自己的马车，但她还是赖在清风为李香寒准备好的马车上，好不客气地吃着小桌子上摆放的点心和茶水。 “寒妹妹，你们家的马车可真好！一点儿也不颠。”沈静雅感叹道。 李香寒端起茶杯，轻呷一口，然后才说道：“是吗？要不我送你一辆？” 因为沈静雅在车上，武擎冽和苏三倒不好窝在车上，只得骑马进程。 所以现在马车上只有她们二人以及寒梅寒霜，而沈静雅的丫鬟月儿则是被她赶回自己的马车上了。 李香寒话才刚一出口，沈静雅连忙说道：“好呀好呀，寒妹妹，你可要说话算数。不过我也不占你便宜，不如我送你一套焱京月华楼的头面吧？” 李香寒浅笑道：“说了送你便是送你的，又怎好要你的回礼呢，况且我也不爱那些东西。” 说得也是哦，沈静雅有些懊恼，这么说她还真不知道送些什么给李香寒好。在她的认知里，李香寒是个对于物质很随意的人，况且她本身就不缺，不仅是因为她有能力自己得到那些东西，更因为有程公子和苏公子这样的人肯宠着她，什么好东西都往她跟前送。 在信得过的人面前，沈静雅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思。她这么想着，面上也跟着不断变化。 李香寒看得有些好笑，劝道：“好了别想了，我什么也不缺，你也不用想着回送我什么了，至于马车，明天就给你送去。” 她的马车都是经过改良过的，行驶起来除非是遇上大坑，否则一直都很平稳。沈静雅是她的朋友，既然她想要，那送她一辆也无妨。 两人正说得高兴，突然马车听了下来。 “这么快就到了？”沈静雅掀起车帘，问道。 车夫答道：“回沈小姐的话，还没呢，前边有人进城，咱们要让一让。” 因为沈静雅的动作，李香寒一眼便看见处在她们面前的那辆精美豪华的马车。而且看样子还是突然之间插在她们面前的。 沈静雅一看前面那辆马车，然后撇嘴道：“原来是相府的马车啊，那车上必定是周素素无疑了。还号称焱京双姝呢，居然就这德行！” 特权么，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不可避免的，更何况是在这等级森严的时代。 李香寒没在意被人插队，反而问道：“怎么，你才刚回京就与她见过了？” 沈静雅不屑地回道：“才没有呢，不过我听说她仍旧很受宠，无论什么都是最好的，而这辆马车出自相府，而且看这张扬的排场，除了她也没别人了。” 接着沈静雅开始喋喋不休，讲了她这两天听到的消息。当然，大部分是她家里的那些堂姐妹在她面前炫耀吐露出来的消息。 京城双姝是指丞相孙女周素素和柔嘉公主的女儿长乐郡主。两人皆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却早已名动焱京。当然，两人不仅容貌出众，才华更是无人能比，至少目前为止，整个焱京无人与她们二人匹敌。 李香寒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沈静雅八卦。 周素素是丞相嫡长子的嫡女，皇后是她亲姑姑，而且皇后特别疼爱周素素这个侄女。 长乐郡主是先帝二公主柔嘉公主的唯一女儿。先帝皇子不少，可是公主却只有两个，就是如今都嫁在焱京的端敏公主和柔嘉公主。 当初景泰帝与先帝的几位皇子争夺皇位的时候，几位皇子死的死残的残，可是公主却没有受到牵连。虽然两位公主与景泰帝不同母，但是景泰帝对两位公主却礼遇有加，而且两位公主所嫁的婆家也是焱京的名门。 端敏公主所出皆是男儿，只有柔嘉公主有一女，所以整个焱京闺女中，除了公主，就只有长乐郡主身份最高贵。 除此之外，当属丞相孙女兼皇后侄女的周素素了。 因为京城双姝的身份背景，整个焱京闺女几乎以两人为首。 正当沈静雅说得兴起的时候，城门守卫的话验证了沈静雅的猜测。 “周小姐这是从万安寺祈福回来了？”城门守卫讨好地说道，然后一挥手，“这是丞相府周小姐的马车，还不快放行！” 第八章 身世明了 “最近太后身体不利爽，我们小姐就去万安寺给太后娘娘祈福，这不才刚回来么。” 马车里传来一个嬷嬷的声音，将周素素去祈福的缘由说了出来。 紧接着一道年轻的呵斥声又传了出来：“嬷嬷，不可胡言！为太后娘娘祈福不过是小姐的一片心意，你这样不是给小姐招来麻烦吗！” 瞬间大家再看向相府马车的眼神就变了。 “不愧是焱京双姝，这周小姐真是有心了。” “对呀，周小姐真是有孝心，不枉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这么疼爱她。” “周小姐不仅人长得美，心地也好，听说经常在城外施粥呢！” …… 车外想要进出城的民众的声音传进来，沈静雅再次不屑地说道：“沽名钓誉！”太后娘娘是她什么人？用得着她来表孝心么？ 李香寒好笑说道：“好了，不相干的人管那么多做什么！何必为了别人让自己不愉快呢！” 沈静雅笑了，赞同道：“寒妹妹你说得对，不值得。” 相府马车上，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女听着外边传来的赞美声，看向身边的嬷嬷和丫鬟，露出一个赞赏的眼神。 守城的人根本就没检查相府的马车就放行了，紧接着轮到了被迫停下来的李香寒的马车。 “停车，例行检查！”守城士兵喊道。 车夫塞过一张银票，守城士兵不过象征性地查看一番后，李香寒的马车也很快进城了，可是轮到他们后面的马车的时候，就被喝止住了：“这是什么？老虎！京城不允许猛兽入内！” “火公子，这时候你不应该帮帮忙吗？” 苏三等人因为骑着马，落在李香寒马车后面几步，见此情形，苏三开口道。 这家伙一路上跟着他们一行人蹭吃蹭喝的，如今正好借着他的身份用用。 狄鸿轩跟着他们一路行来，也知道这只名叫猫猫的白虎是李姑娘的爱宠。焱京虽然有不得带猛兽进城的规定，但那只是针对一般人而已。 如今人家都明说了，他自然不好不帮。 夜离接收到来自自己主子的眼神，上前一步掏出一个令牌展示给守城士兵。 “原来是闲王府的人，小人真是有眼无珠，大人您快请进。”士兵的态度立马变得恭敬起来。 “原来火公子是闲王府的呀，就是不知道火公子在王府是什么身份？我听说这闲王不爱理朝政，喜欢四处游山玩水，更喜欢美食。啊，对了，听说这闲王很喜欢白衣。火公子，不知道这些传言是不是真的？”苏三仍旧笑意盈盈地问。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装！狄鸿轩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么，相信再过不久苏公子就会知道了。京城已到，咱们就此别过！告辞！” 狄鸿轩一拱手，大马离开了。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找机会套话，可是那个程子言一副不喜与人多说的模样，让他想找话题都不行。苏三虽然笑眯眯的，可是却滑不溜秋的。本以为李香寒这个小丫头很容易下手，可是这个更难对付。 加上夜玄那边也一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狄鸿轩决定，只要这几人不影响自己，那么就暂时不必管他们了。 “程子言，你说，这闲王是什么意思？”苏三摸着下巴问道。 他怎么觉得，这狄鸿轩似乎有什么阴谋啊。 武擎冽什么也没说，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走了。 焱国皇宫。 “什么？居然全都失手了！怎么现在才得到消息？” 仍旧是那个浅色宫装的女子，仍旧是哪位嬷嬷。 只不过这会儿宫装女子再也没有了那份淡然，而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离她不远处的地面上，正散落着一地破碎的瓷片。 “娘娘，咱们的传递消息的渠道出了点岔子，所以现在才收到消息。现如今，人都进焱京了，咱们要不要……”虽然室内只有她们二人，但嬷嬷还是压低了声音。 “不。”女子抬手说道，“现在不宜动手，先静观其变。” 她派了三波人手出去，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回来！要知道，这可是她大半的势力，这么多年来一直被隐藏地很好，如今就因为一个小丫头竟折损这么多，她怎么能甘心！ 可是她也知道，这么多的刺杀都不成功，对方必定有所倚仗，她不能再冒这个险了，否则她所剩无几的势力就这么完了。 “对了，没留下什么线索吧？”女子问道。 “回娘娘话，被派出去的人全都不知道娘娘的存在，尾巴也被咱们扫得干干净净的了。”嬷嬷恭敬地回道。 “那就好。” 焱京的城东是京中富户的聚集地。清风购置的府邸就位于城东一座不起眼的位置，三进的宅子。李香寒居住在第三进，其余众人则被安排在第一进的客院中。 当晚，武擎冽并没有如往常一样闯入李香寒的房间，而且待在自己的屋里。 没过一会儿，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从窗外进来，禀报道：“回主子，这是李姑娘的身世资料。” 从见到狄鸿轩的第一眼，武擎冽就已经确定了李香寒的身份，只是他不能确定她为何会流落到李家村这样偏僻的地方，所以让人去调查了她的身世。 薄薄的几页纸，虽然没有明说李香寒的身世，但是武擎冽也从中窥视出了一出宫廷秘闻。 景泰三年初，后宫无首，群臣上书恳请景泰帝立后。当时淑贤二妃同时被诊出怀有三个月的身孕。景泰帝放言，谁生下皇子则立谁为皇后。如果二人都诞下皇子，则先生产的则为皇后。如果二人诞下的都是公主，则立后之事延迟。 同年五月，淑妃娘家威武将军因为贪污军饷被满门抄斩，淑妃得以保全，留待生产后再行处置。 同年六月，淑娴二妃同一日发作，贤妃诞下二皇子，淑妃也诞下一名皇子，不过却是死婴。景泰帝念其丧子之痛保留其妃位。 除此之外，二位皇子出生的头天晚上，相府大公子的夫人也刚好面临生产。 武擎冽细细揣摩上面的消息。李香寒必是皇家人无疑了，可是，这周素素与丞相嫡长子相似这是事实。而且，这样的阴谋，真的只是后宫女人的手段吗？这里面有没有其他人的推手？ －－－－－－题外话－－－－－－ 英英前两天发烧了，而且是反反复复地发烧，整个人都烧糊涂了，所以昨天是假日本该发三章的，最后只能发两章了，望各位亲见谅 第九章 深夜传召 这么一猜测，武擎冽就知道，必定是李香寒的存在让某些人心存忌惮了，所以才派来杀手想要永绝后患。 虽然前面几次，李香寒都能安全避过，但是如今一旦进入焱京，就是将自己置身于对方的眼皮子底下，这样一来，李香寒就很危险了。 武擎冽凝眉，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从李香寒见到狄鸿轩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必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只是不知道她这次进京抱的是什么样的目的。 这般想着，武擎冽抬脚往后院走去，只是在将要到达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至于其它几人，就不必调回京城了。”屋里，李香寒在听了清风对于焱京动向的禀告后对着下面的清风以及寒霜寒梅说道。 清风还想说什么，可是在李香寒不容置疑的眼神下无奈离去。 清风几人一出门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武擎冽，眼神先是一暗，然后神色平静地离开了。 “进来吧。”屋里传来了李香寒清冷的声音。 “寒儿怎么还不休息？”武擎冽边走进去边问道。 你不也没休息？李香寒看着他用眼神问道。 “关于前几次的刺杀，寒儿有没有什么头绪？”武擎冽一上来就问道，“寒儿这次进京可是危险重重。”边说边在李香寒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这人，怎么这么粘人呢？暗自腹诽，李香寒反问：“难道不进京就没有危险了么？”就算她不来，也有人要对付她，与其被动，还不如主动出击。她就不信，自己这么大张旗鼓地进京，那些人不慌乱。 武擎冽又问：“寒儿有什么打算？” “这个么，打算自然是有的……” 李香寒和武擎冽在谈话的时候，焱京的某一处，一个一身黑衣带着黑色面具的人正端坐着听下面的人汇报着焱京的情况。 “主子，李香寒已进京，淑妃的刺杀计划失败。另，如今太后已危在旦夕，但是宫里传来消息说沈曜向景泰帝推荐了李香寒，据说她医术高超，有神医之名。咱们要不要？”男子跪在地上，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一说出来，最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被称为主子的男子不在意地说道：“不过一个小丫头而已，翻不了天，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他布下的局，没有人能解开，更何况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什么神医之名？要是真有如此本事又怎会是个籍籍无名的小村姑？不过是沈曜为了讨好景泰帝夸大其词罢了。 男子一边想着掩盖在面具之下的面容不由得一阵扭曲，魏娴，狄烨熠，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焱国皇宫中的寿康宫，这里是景泰帝生母，仁懿太后的宫殿。 原本早该安静下来的宫殿现在却是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都是一脸的慌张。 “快传太医！” “太后娘娘不好了，快去禀告皇上！” “娘娘您醒醒！” ……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景泰帝匆匆赶来，这时里面已经聚集了一群的太医。 “参见皇上！” 太医们齐齐下跪，却被景泰帝喝止住了：“快起来，太后怎么样了？” 景泰帝心急如焚，之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昏迷吐血了呢？ 景泰帝从出生起就得不到先帝的重视，可是最后他却能碾压先帝所有儿子登上皇位，证明他无论是智商还是手段能力都不差。 可是这手段能力的背后，却离不开仁懿太后的教导和支持。更难能可贵的是，仁懿太后不贪权，从不干预他的决定，只是在他迷茫的时候给他指点迷津而已，也正因为如此，景泰帝对于仁懿太后很敬重。 可是先帝在世的时候，仁懿太后的日子并不好过，更是三次被打入冷宫，受到得宠宫妃的磋磨，所以身体一直不好。景泰帝登基后，仁懿太后从过问后宫之事，一直都是在寿康宫静养，就连景泰帝的妃子都很少接见。只是在重大场合的时候才出席片刻。 太医院院首陆铭冷汗淋漓，战战兢兢地回答：“回皇上，太后的身体……按理说太后的身体已经好转，只是……只是这突然昏迷……臣等无能……诊断不出。” “废物！连个病都诊不出，朕要你们何用！” 景泰帝正大发雷霆，外边传来了几声唱喏：“皇后娘娘驾到！淑妃妃娘娘驾到！贤妃娘娘驾到……” 周皇后带着一群宫妃匆匆而来，跟着的还有几位未成年的皇子公主。周皇后让后面跟着的宫妃及皇子公主都在外间候着，她独自进去问道：“皇上，母后如何了？” 仁懿太后身为皇帝的生母，又得皇帝的重视，她这个皇后自然不敢怠慢。更何况仁懿太后对她这个皇后颇为宽容，从来都不刁难她。反观历朝历代，有哪个太后像仁懿太后这么仁慈和善？所以皇后自己也对仁懿太后很敬重。 周皇后的话让景泰帝还未熄下的怒火又瞬间点燃：“这群庸医，废物！要是太后好不了，朕将你们全斩了！” “皇上恕罪！”众太医齐齐跪在地上屏住呼吸，恨不能将自己隐藏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提出去砍了。 这些太医如此模样，周皇后就知道这群太医对于太后的病情是没有办法了，不由得劝道：“不如皇上张贴皇榜，在民间重金悬赏寻找高人？” 高人？被周皇后这么一提醒，景泰帝当即想到沈曜提起过的一位神医。虽然他没有听说过这位神医的名头，可是他信任沈曜，相信他不会用这样的事来欺骗自己的。于是高声喊道：“刘福，即刻传朕口谕，命沈爱卿立即带着神医进宫。” “奴才遵旨！”刘福知道事态紧急，立即领命离去。 深夜，沈曜带着刘福匆匆赶到城东，叩响了李府飞大门。 “请问几位是谁？” 因为几人才刚入住，伺候的人还未来得及安排。守门的是原来就安排在宅子里的人，这人并不认识沈曜，更不认识刘福，不过却从刘福的打扮来看知道他是从宫里出来的，当下也不敢放肆，小心询问。 “本官沈曜，有要事急着求见你们主子寒丫头，劳烦带路。”沈曜着急地说道。 第十章 进宫诊治 焱京地处焱国北方，虽然比起其他两国来说焱国偏南方，但是腊月里，焱京还是会经历几场风雪。 李香寒跟着沈曜和刘福进宫的时候，马车外飘飘洒洒地开始落雪了。李香寒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雪了，一时间有些欢喜，伸出手去接住那飘落而下的雪花。雪花一落在手里便消失化作雪水。 李香寒看着手中的痕迹，思绪不知道已经飘向哪里。直到寒梅的声音响起，李香寒才回过神来。 “主子，这雪水这么冷，你怎可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要是程公子知道了，就该心疼了，咱们伺候的人定是讨不了好！”寒梅边说边将李香寒的手拉进车里，关上车窗，又拿出一条帕子给她擦干。 李香寒任由她动作，只是有些好笑：“哪里需要如此紧张，我又不是泥做的。再说了，你们到底是我的人还是程公子人？还要他来处置？” 说到这里，李香寒有些郁闷，这两个丫头明明是自己的人，可是却都向着武擎冽那边了。不仅对于他夜闯她房间一事无动于衷，就是平日里也总要找机会为他说好话。 她还以为这俩丫头对武擎冽有意思呢，可是她观看了一阵子发现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都不知道他是给她们两个灌了什么迷魂汤！ “程公子也是关心主子。”寒霜在一旁冷冷地补充，让李香寒更觉得郁闷了。 李香寒这一次进宫，本来不允许带人的，但李香寒以需要人打下手为由将寒梅带进去了。可即便如此，寒霜也坚持将她送到宫门口，所以现在马车里寒梅寒霜两人都在。 至于武擎冽，因为临时有事，否则定是也要跟来的。 至于什么事，李香寒觉得他们二人只是朋友而已，她没这个权利也没兴趣打听。 “主子，这次咱们进宫不会有事吧？”寒梅有些担忧地问道。 她即便没有在皇宫待过，也知道那里不好进，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牵连，轻则责罚，重则掉脑袋。 她虽然知道自己主子的本事，但也还是忍不住担心。 “放心，能有什么事？再说了，你主子我进京本来就是为了给太后治病的不是么？现在不过是提前些了而已。”李香寒淡淡地说道，一丝担忧也无。 “可是如今皇上深夜急招，定是宫里的太医也没有办法了，可见太后的情况有多紧急了，说不定……这不是让主子您顶包么？”寒梅仍旧不放心，她可从来没有听说太后这么严重。 整个焱国谁不知道仁懿太后不过是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却不足以致命。更何况在这么些年的调理下，太后不过是在冬季受些罪罢了。 如今突然这么严重，说不定牵涉到什么宫廷秘闻呢！ “好了，你们还不相信你们主子么。”李香寒说着，又抱紧了些手中的汤婆子。尽管有内力护体，但是在焱京这样的冬天，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寒霜最先应道：“我相信主子。” “我也相信主子。”看着两人都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寒梅觉得只有自己一个傻乎乎地担忧，便也跟着说道。 李香寒主仆三人都是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可是前面一辆马车里的刘福却是一脸的忧心。 他没想到沈曜推荐的却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看样子都还没及笄呢，也不知道是否真如沈曜说的那般有本事？要知道这一次太后是真的危在旦夕。 要是一个不好，别说沈曜了，说不定自己都会受牵连。 带着这样的心情，一行人来到宫门，又一路顺利地来到寿康宫。 “参见皇上！沈大人和李大夫带到。” “臣参见皇上！” 刘福恭敬地向景泰帝禀告，沈曜也跟着跪拜。 只有李香寒站在那里，直接问道：“病人在哪里？” 前世今生，李香寒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跪拜过。即便是现在，她也不想跪。所以她直接一上来就这么问，相信这样的情况下景泰帝也来不及顾及那么多。 果然，景泰帝不过盯了她片刻，说道：“来人，带她进去，不过你必须保证能治好太后，否则朕定要砍了你！” 出于对沈曜的信任，景泰帝想也没想就传了他推荐的大夫。可是他完全没想到让沈曜极力推荐的会是这么一个小姑娘。 从她出现的瞬间，景泰帝的信任就有些动摇了：那么多经验丰富的太医都没办法，这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能行？ 可是小姑娘一走近，他非但没从她眼中看到害怕和紧张，反而一脸淡然，镇定自若，更是一上来就提及病人。 要知道这里可是皇宫，而他是一国之君，不说那些朝堂之人，就是那些参加殿试的进士第一次面见他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 可是一看她那镇定自若的表现，他觉得自己应该给她一次机会的，说不定她身后有一位高人师傅呢，即便是她不行还可以将她的高人师傅召来。 景泰帝一开口，立即就有一位嬷嬷上前说道：“姑娘请随奴婢来。” 李香寒对着景泰帝点点头，然后跟着嬷嬷走进里间，寒梅提着药箱跟在她身后。 还在地上跪着一群太医见李香寒就这么进去了，心里都送了一口气：有人来承受皇帝的怒火，他们这些人算是安全了。 在这些太医的眼里，他们可不觉得就凭李香寒这么一个小姑娘就能救回仁懿太后。要知道他们这些太医哪个不是经验丰富，她这么一个小姑娘就算打从娘胎里开始学习医术，也是不能与他们相比的。他们这么一群人都束手无策，她能有什么办法！ 这样想着，心里也不由得放松起来。跪在前面的陆铭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却被来回走动着的景泰帝看了正着。 景泰帝一抬脚将他踢倒在地，怒道：“陆铭，你高兴地太早了，朕告诉你，要是太后醒来还好，要是醒不过来朕照样要你脑袋！” 一群废物！ 景泰帝觉得自己这太医院里的人都是废物，都为太后调理了这么久居然这个时候还出现病危的情况！再对比刚才那个小姑娘，这些人居然连一个小姑娘都不如！ 第十一章 太后醒来 被景泰帝这么对待，陆铭在心里暗暗叫苦，他不应该这么早放松下来的。景泰帝那是什么人？是一代帝王，还是一代有作为的帝王。更何况，景泰帝还很重视仁懿太后，如今太后情况不好，景泰帝心情怎么能好？景泰帝心情不好可不就拿他们这些人出气么。 陆铭重新跪好，将头抵在地上说道：“皇上息怒！臣罪该万死！太后一定能逢凶化吉的！”说着一边磕头。 地上铺的是金砖，在这样的天气里冷气直透到陆铭的心底，可是他却忍不住冷汗淋漓。 他身后的那些太医更是不敢大声喘气了，生怕皇帝的怒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太后需要安静的环境！” 这时候从里间传出李香寒清冷的声音。 “你们都给朕滚到外边跪着，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起身！”景泰帝出声道，却还是压制住了声音。 景泰帝一边说一边庆幸刚才让这些废物出来了。 里间，李香寒一脸镇定地下针，那手法，让旁边看着的伺候仁懿太后的尤嬷嬷忍不住就相信眼前这个小姑娘能治好太后。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的身上密密麻麻地插着长短不一的银针，李香寒也停止了下针。 “主子，您没事吧？”寒梅上前为她擦着额头的密汗，忍不住问道。 实在是李香寒的脸色不太好，寒梅还是第一次看见李香寒施针后脸色如此苍白的。 “无事。”李香寒先是回答了寒梅，然后才看向尤嬷嬷，说道，“太后情况已经稳定，两刻钟后即可取针，到时候太后也会醒过来，不过以后每隔三天都要施针一次，再配以汤药，一个月后太后便可痊愈。” “多谢李姑娘。”尤嬷嬷道谢过后又问道，“只是不知这次太后缘何吐血昏迷？” 李香寒先是一顿，然后说道：“此事我会向皇上言明。”也就是说不好对她一个奴婢说了。 尤嬷嬷是个明白人，当下便也不再追问。 里面静悄悄的，景泰帝在外边不停地来回走动，周皇后忍不住劝道：“皇上别担心，说不定那个李姑娘真的有办法呢。” 虽然周皇后心里也没底，但是既然那个小姑娘已经进去这么久了还没有出来，想必情况还不是太糟。 沈曜也跟着劝道：“皇上放心吧，李姑娘虽然年纪小，但医术却是不赖的。” 听了沈曜的话，景泰帝似乎起了兴趣，问道：“沈爱卿似乎对李香寒很有信心？” “是，当初臣的夫人……”沈曜拱手恭敬地给景泰帝说了自己一家与李香寒结识的经过，又说了当初陈氏生双胞胎难产，李香寒出手救治以及给陈氏调养的事。 景泰帝听得很认真，最后还说道：“那时候李香寒才不到十岁吧？一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居然就有如此本事，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莫不是李香寒身后还有高人师傅不成？” “这臣倒是没有听说过。”沈曜回答。 景泰帝突然又问道：“照你这么说，这李承武还曾为我焱国立过功劳，如今又教养出李香寒这等人才，还真是颇有能耐，窝在那样的小山村真是埋没了他。” “这……”沈曜有些迟疑，摸不准景泰帝这话的意图。 正当沈曜想着怎么回话的时候，里面传来尤嬷嬷惊喜的声音：“娘娘您醒来了？您感觉怎么样？” “母后！” 景泰帝也顾不上李承武此人了，一阵风似的进入里间，周皇后也紧随其后。至于其他人，没有景泰帝的命令，只能继续在外边等着了。 仁懿太后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一眼便看见了站在自己床边的一个清秀小姑娘，那小姑娘年纪虽小，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是平静无波又无欲无求。在宫里见惯了一双双充斥着各种阴谋算计与利益的眼睛，乍然看见这样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眸一眼就喜欢上了。只是她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姑娘？ 仁懿太后正在猜测这是哪家的千金的时候，一直跟随着她的尤嬷嬷惊喜地上前关心她的身体，然后又对那小姑娘说道：“还是李姑娘厉害，娘娘果然醒来了！老奴代娘娘谢过李姑娘了。” 原来小姑娘姓李，还是她救了自己呀！仁懿太后正暗自感叹眼前这个李姑娘居然是个大夫，还是个厉害的大夫的时候，景泰帝和周皇后匆匆走了进来。 “母后，您感觉怎么样？” 景泰帝走上前，李香寒和尤嬷嬷赶紧给他让出位置。 “好多了。”仁懿太后虚弱地对着景泰帝笑笑。 “太后身体还很虚弱，不宜多说话。”李香寒淡淡地说道，然后将刚才对尤嬷嬷说的话又对景泰帝说了一遍。 景泰帝听了后赶紧说道：“母后您别说话，好好养着。皇后，母后这边还需要你多费心了。” 最后一句是嘱咐周皇后的。 “臣妾领命，这是臣妾应该做的。”周皇后赶紧回道。 见景泰帝全部注意都在仁懿太后身上，李香寒悄悄地走到外边。 李香寒才刚出来，就接收到众人齐刷刷投来的目光，尤其是沈曜那带着担忧的目光。李香寒回了沈曜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这时候李香寒才有空环视四周。他们现在所处的是寿康宫正殿，仁懿太后用于待客的地方。除了跪着的一地的太医外，还站着不少的宫妃和好几个孩子。 那些宫妃定是景泰帝的妃子无疑了。根据寒霜传来的情报，景泰帝于女色上不是很关心，所以他的后宫并没有像前两代帝王那么多女人，所以现在这里的宫妃并不算多。当然，那些身份低微的并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至于孩子……李香寒扫了一眼，四男一女，最大的皇子不过和她一般年纪，最小的穿着粉色衣裙的公主不过三四岁，还被嬷嬷抱在怀里。 李香寒又重新看向那些宫妃，能出现在这里的定然是身居高位的。而刺杀的线索在查到皇宫的时候就断了，那么最大的嫌疑便是这群女人。至于是谁，她还没有头绪。当然，就连周皇后她也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的，毕竟她可是当年之事的相关人员。 －－－－－－题外话－－－－－－ 祝各位亲们六一儿童节快乐！ 第十二章 病危原因 “主子，宇王得到您在焱京的消息，准备大举进攻焱国。”冷一恭敬地禀告道，“还有，我们的人发现宇王身边突然多了一个谋士，这人不仅带着面具而且还是个高手，我们的人不敢离得太近，现在都没得到此人的具体消息。” “皇帝同意了？”武擎冽问道，淡漠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仿佛那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已经同意了，如今正往南边增兵，而且皇上还派了骠骑将军过来替换咱们的人。” “北边呢？”武擎冽再次追问。 “北边也派了兵，不过……主将却是鲁昌。”冷一说道后面有些迟疑。 武国的北边与凌国接壤，如今三国局势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一旦这个平衡被打破，那么三国将会重新陷入战乱。十八年前的那场战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血与泪的教训，在长达五年的战役中，三国不但谁都没有讨得了好，还因此元气大伤。 如今不过短短十几年，皇上就已经糊涂到要走焱国先帝的老路了么？ 当然，这些想法冷一是万不能说出来的，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冷一不敢说并不表示武擎冽不敢。 “这个废物！”武擎冽不带感情地说道，然后沉默了片刻，“传令给程英，给本王牵制住江元清，必要的时候可以用非常手段，另外，派人北上，务必要守好北边，鲁昌那个废物别到时候连几天都守不住。” 鲁昌是良妃的哥哥，那人不过空有一身名头而已，打仗的本事连他手下的小将都比不上。指望着他能抵抗凌国无异于异想天开。 武国如今不是他掌权，他原本不该管这些的，甚至他原来还希望见到这样的情景。可是如今不同了，他有了想要守护的人，想要给她更好的，那么武国就不能出事，一个满目疮痍的武国他要来何用？ 冷一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问道：“主子是否要启程回去？” “先看看情况再说。”武擎冽淡淡地说道。 如今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原本他打算与寒儿一起过年的，如今档口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却突然下了这样一个命令，这是脑抽了么？ 还是说他是受了那个脑残女人的影响也变得脑残起来了？ “民女李香寒参见皇上。”李香寒仍旧没有下跪，而是平静地直视景泰帝，淡漠地吐出真相，“太后此次昏迷并非旧疾引发，而是中毒所致。” 武国对焱国边境增兵这一消息还没有传入焱国皇宫，景泰帝现在正在关心仁懿太后的病情。 景泰帝一脸严肃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也不追究李香寒的无理了。 李香寒肯定地说道：“确实如此，太后所中之毒名曰‘断肠’，产自南疆……” 仁懿太后原本身体就有旧疾，尤其是各个关节处，一到冬季或是雨季就疼痛难忍。太医院那些太医的治疗，虽然成效不是太明显，但也不是没有效果。所以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线吐血昏迷的情况的。 断肠，顾名思义，就是中了此毒之后疼痛难忍犹如肠子断了一般。此毒最阴毒的地方在于它不会一下子要了中毒者的命，而是一点一点地折磨着中毒之人。若不能尽早发现的话七日之后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法，偏那时候中毒之人还不会死亡，而是还要被折磨七日才会逐渐没了呼吸。 仁懿太后不过是刚中此毒，原本不该反应这么激烈的，但因为她这些年一直在服用汤药，虽然是温补之药，但日积月累之下对于体质也有些影响，以至于对此毒反应如此激烈。 此毒产自南疆。南疆本就与外界鲜少接触，又兼此毒产量极少，所以知道它毒性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而给仁懿太后下此毒的人恐怕也是不知道这一点的，否则他又怎会不知仁懿太后体质而选择这味毒药呢。 “皇上，您最近是否时常觉得头痛，有时还伴有心痛心悸的症状？”介绍了仁懿太后的状况，李香寒突然这么问景泰帝。 “确实如此，可是朕有何不妥？”景泰帝问道。 李香寒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道：“皇上可否让民女为您诊脉？” “寒丫头，皇上不会也中毒了吧？”沈曜紧张地问道。 景泰帝并没有让沈曜避开，所以李香寒刚才的话沈曜也听了。如今李香寒提出要给景泰帝诊脉，沈曜当下便想到了这一层。 “这个要诊脉过后才知道。”李香寒回答。 相比于沈曜的紧张，景泰帝这会儿却是平静下来了。他直接伸出手腕搭在还摆放着奏折的桌面上，说道：“诊吧。” 李香寒镇定地走上前，搭在景泰帝的脉搏上细细感受。 沈曜一脸紧张地盯着李香寒，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看见她皱起的眉头，沈曜的心也跟着高高提起。 事关自己的身体，景泰帝也有些紧张，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 景泰帝盯着李香寒的脸庞，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一股亲切之感，即便她对自己很淡漠。 尤其是那双眼睛，他总觉得很熟悉。 奇怪，他并没有见过李香寒，这股熟悉亲切之感又是从何而来呢？还有这样一双明眸，配上这张只是清秀的脸，他竟然觉得有些违和？ 一时间，景泰帝的心思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体情况上了，而是全部放在眼前人身上。 李香寒站得离景泰帝这么近，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但是她却依旧能静下心来诊脉。 这让景泰帝和一直看着她的沈曜齐齐感叹：这李姑娘小小年纪就如此镇定，真是不容小觑！ 沈曜在感叹之余还有一些担忧。他可是知道这两人的关系的，要是哪一天寒丫头的身世曝光了，不知皇上会作何反应？寒丫头是否会被皇上所厌弃？或者是为了维护皇家颜面而容不下寒丫头？ 可是看如今皇上对寒丫头的欣赏，想必那种情况出现的机会很少吧？那他要不要将实情告知皇上？ 纠结了一阵，沈曜想起自己答应李香寒的事，决定还是静观其变吧。 不管他们君臣二人作何感想，李香寒收回手，淡淡地说道：“皇上身体确有不妥。” 第十三章 景泰帝中蛊 李香寒清冷的声音将两个人的思绪拉回现实。沈曜回过神来立刻问道：“皇上也中毒了？” “皇上并非中毒，而是蛊。”李香寒平静地吐露真相。 蛊？那可是南疆特有的产物！ 如今无论是毒还是蛊都与南疆牵扯上了，难道南疆也参与了其中？ 君臣二人对视一眼，都有着同样的猜测。 可是，如果是与朝堂或是如今的局势相关，那么给景泰帝下蛊还说得过去，给太后下毒这又是为什么？ “寒丫头是否有办法？”沈曜问道。 “没有。”李香寒干脆的回答让君臣二人先是一阵失望，可是下一刻马上又给了他们希望，“不过我师公无崖子有办法，只是他老人家行踪漂泊不定，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呢。” “不过我可以配置出药丸控制住皇上体内的蛊虫，直至找到我师公，只是每月十五那一晚都会比较痛苦。”李香寒又淡淡地吐出一句。 沈曜听得忍不住想要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寒丫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吊人胃口了，你就不能一次说完么？ 景泰帝却没有如此感慨。他这几日头痛愈发频繁，就连处理政务都有些力不从心。现在听到不过是每月痛苦一晚就能换来其余时间的正常，他还是愿意承受的。 景泰帝说道：“既然如此，那朕便下旨让人寻找你师公，那个药丸你还是替朕研制出来，需要什么药可尽管在太医院拿。另外，太后那边也还需要你费心了，不过你放心，治好了太后，朕定会重重地赏赐你的。” “对了，太后很喜欢你，朕希望你能多陪陪太后，朕不希望她老人家不开心，你可明白？”景泰帝又补充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朕听沈卿说了你在阳水县献出的办法，朕会记住你的功劳的，只要你没有异心，朕不会亏待了你的。” 李香寒听出了景泰帝最后的威胁之意，但她仍旧面无改色地应承下来。赏赐什么的，她不稀罕，但是陪太后的机会让她心动，因为她需要进宫的机会。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仁懿太后会喜欢她，更不明白景泰帝为什么这么放心地让自己进宫陪她。 出宫的路上，沈曜看着李香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劝道：“寒丫头，虽然沈伯父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但是沈伯父还是希望你对太后和皇上多用点心，毕竟……皇上是个好皇上，而且太后也不容易。” “沈伯父您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李香寒面色平静地说道。 沈曜看着李香寒这模样，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什么也不说了。 他知道，李香寒虽然性子清冷，不被她放在心上的人她是不会在乎的，但是她做事向来有分寸，而且答应过的事也不会食言。 “沈伯父，已经不早了，您也回去吧。”拒绝了沈曜送她回家的想法，李香寒登上马车，往城东而去。 半夜时分被叫醒，在宫里折腾了几个时辰又耗费心神，这会儿李香寒觉得异常疲惫，即便改良过的马车如履平地，李香寒还是睡不着。 “主子，喝杯开水暖暖身子，很快就能到家了。”寒霜体贴地递过一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然后又给寒梅也倒了一杯。 李香寒接过来刚喝了一口便觉得马车里又多了一人，却原来是武擎冽。 “你怎么来了？”李香寒靠在皮毛垫子上，慵懒地问道。 李香寒说话的瞬间，寒霜寒梅二人自觉地退到马车外。 “大冷天的，你看你一来我的人就要出去承受风雪。”李香寒不满地说道。 武擎冽仿佛没看见李香寒的抱怨，径自将她抱在怀里，说道：“我忙完了还不见你回来，就出来看看。怎么？很累么？仁懿太后怎么样了？” 了解了仁懿太后的平生，就是武擎冽也对她很是敬佩，更何况她还是怀中这人的亲祖母，也不知道仁懿太后对于寒儿的态度怎么样？ “太后中毒了，是产自南疆的‘断肠’，不过好在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施针的时候耗费了些精神。”李香寒秀气地打了个哈欠，顺势靠在武擎冽的怀里，一双明眸要闭不闭的。 自从武擎冽出现后，李香寒觉得安心多了，便不由自主地想要睡觉。她强撑着说道：“太后看起来好像还挺和蔼的，景泰帝也让我多进宫陪着太后。” 看来寒儿这才第一次进宫就获得了焱国两巨头的好感！ 武擎冽感叹过后便看见怀中之人已经闭上双眼，呼吸均匀了，就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将车子赶得稳一点。”武擎冽小声地吩咐车夫，然后又道，“寒霜寒梅你们二人可以先回去。” 二人皆是功夫不低，用轻功飞回去的话要不了多少时间。既然寒儿心疼她的人，自己也不好拂了她的意。 马车回道李府的时候，苏三正在大门处等着。他一抬眼就看见被武擎冽抱在怀里，裹着厚实披风睡得正熟的李香寒，想要说出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是那眼里还是闪过一丝黯然。 他认识李香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他还算了解的。如今她能这么安然地睡在武擎冽的怀里，分明是她心里已经有了武擎冽了，只是这个迟钝的小丫头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罢了。 他到底还是输了吗？ 也是，他算什么，不过是一个背负血海深仇的人罢了，连个见得光的身份都没有，又怎么能给她幸福呢？更何况一旦她恢复了身份，自己就更是配不上她了。 只是这武擎冽到底是他国皇子，而且还是不得宠的皇子，这样的身份又能给她幸福吗？ 想到自己刚刚收到的消息，苏三忍不住问道：“武国之事想必你也收到消息了吧？你有什么打算？要知道这时候你的身份敏感，留下来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苏三刻意压低了声音，避免吵到那个熟睡着的人。 武擎冽停下脚步，深深看了苏三一眼，然后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连累她的。”她可是他想要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人呢！ 武擎冽说完后低头深情地看着怀中之人。 第十四章 周皇后的针对 焱国的这个新年注定不能让人安心地过了，武国对焱国增兵的消息一传出来，朝堂上的那些人顿时紧张不已，即便定威将军已经带着五万兵马前往边关了。 至于民间，更是对这事惊惶不已。虽然年轻人没什么印象，但是上了一定年纪的人可就对十八年前那场战事记忆犹新。正因为那场战役，他们多少人失去了儿子或是丈夫！所以他们并不希望再来一场那样的战事。 在这样惊惶的心态下，所有人都没有心思过年了，即便今日是除夕。 但是这些都影响不到李香寒，她一脸坦然地进宫为仁懿太后施针。 “小姑娘你来了，听说你叫李香寒，我就叫你寒儿吧？” 仁懿太后虽然还是需要躺在床上，但是精神已经好了不少。见到李香寒的到来，仁懿太后一脸的笑意，对着李香寒甚至自称我，仿佛真的就跟寻常人家的祖母一般亲切和蔼。 但是李香寒知道，这些不过是她的表象罢了，能在诡谲波澜的后宫中成为最后的赢家，仁懿太后又岂会是简单的人物？ “民女见过太后。”李香寒略微屈身行礼，然后才问道，“太后您觉得怎么样了？” 仁懿太后笑着说道：“好多了，整个身体都顺畅了不少，还真是多亏了寒儿你，否则我这老婆子还真捡不回这条命呢！你也别民女民女地自称了，我这里呀没这么多讲究。尤嬷嬷，快，搬张椅子过来，让寒儿坐在我身边。” 很快，尤嬷嬷便照着仁懿太后的话做了，李香寒也没推辞，道谢过后顺从地坐下来，执起仁懿太后的右手开始诊脉。 李香寒一脸的认真，仁懿太后和一边伺候着的尤嬷嬷不敢出声打扰。 好一会儿，李香寒才收回手，说道：“太后的毒已祛除，不过接下来还是需要几次针灸，而且您身体的旧疾还有旧疾，针灸对您的旧疾也有治疗之效。” 李香寒语气淡淡的，但是仁懿太后却是越看越喜欢。这么一个小姑娘就能有如此心态，不被皇宫的富贵迷了眼，也不惧怕她的身份，这点尤其难得。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寒儿了。”心下欢喜，太后脸上忍不住一脸的笑意。 尤嬷嬷在一旁看着很是欣慰，她伺候的太后大半辈子，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她见证了太后的艰难。后来皇上登基了，可是太后又为病痛所折磨，如今好不容易能有这么一个小姑娘能让太后高兴，她看向李香寒的眼神也带着欢喜与欣慰。 施针过后，仁懿太后将李香寒留了下来，陪她说话。李香寒没推辞，先是说道：“如今天气寒冷，待春暖花开之时，太后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这样有利于身体恢复。” “我听寒儿的。”仁懿太后应道，“寒儿你初来京城，还没怎么逛过吧？这焱京还是有不少美景的，尤其是那万安寺后山的那一大片的桃花，到了春季，桃花齐齐盛开，那场景真是美不胜收。焱京里的各家小姐最喜欢去哪儿赏花了，我年轻那会儿也喜欢去，只是如今老喽，想去也去不了了。” 说到最后，仁懿太后眼里有着向往，语气里也带着些许的惋惜。 也许是仁懿太后一开始就对她表达出了善意，如今更是一副长辈对晚辈的慈爱模样，听着她有些悲凉的话，李香寒竟然觉得心生不忍。于是说道：“太后您一点儿也不老，您这样子说不定人家还以为您是香寒的姐姐呢。再说了，您好好调养，来年开春，定能再次去赏花。” 其实仁懿太后已经五十九岁了，但是脸上并没有多少皱纹，即便没有李香寒说得那般夸张，但也丝毫不显老。 李香寒这话一出，仁懿太后乐呵呵地，“哎哟，你这张小嘴可真会哄人，我都是你祖母辈的了，哪里还能跟你一个小姑娘比。” 仁懿太后虽然知道李香寒这话是哄她开心的，但看着她小脸一脸平静地淡然吐出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心生欢喜。 “香寒说的可是真的。”李香寒再次强调。 仁懿太后用帕子捂着嘴巴，笑眯了双眼，对着尤嬷嬷说道：“嬷嬷你看，寒儿这张小嘴甜得，真是让人喜爱得紧。” 尤嬷嬷也笑道：“娘娘，李小姐说得没错，您呀，确实一点儿都不显老。” “就连你也来哄我这个老婆子开心！” 接着李香寒还给仁懿太后说起了自己在李家村的事，包括从小跟着李承武习武打猎、靠着卖药得到第一桶金、发现猫猫等事，当然，她会毒一事却是没说。其实李香寒的生活可以说是很单调的，整日里除了看书、习武、研究毒药、上山采药或是打猎就没什么了，家里的事务都有李承武在管，就连果酒的酿造方法她都交给了家里买来的下人。 可是即便如此，仁懿太后和尤嬷嬷还是听得津津有味，也让二人对能养出这样聪慧的李香寒的李承武夫妇好奇不已。 因为仁懿太后喜静，所以平常除了尤嬷嬷不喜过多的人出现在她面前，所以现在只有她们三人。 正当她们三人言笑晏晏，其乐融融的时候，周皇后来了。 “李香寒参见皇后娘娘。”李香寒站起身，却没有行礼。 说实话，对于景泰帝的这些女人，她实在没什么感情，甚至对于她那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亲生母亲她打从心里是厌恶的。 虽然当年之事明着看来是事关周皇后与淑妃，可是她不相信这其中没有其他人的插手，所以她的亲生母亲是谁还真的是有待商榷了。毕竟只从容貌上来说，她长得偏向于景泰帝。 但是无论她的生母是谁，都不可否认她为了荣华富贵抛弃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一事实。 看见仁懿太后对李香寒慈爱的模样，加上她没有向自己行礼这一事，周皇后眼底一暗，忍住心中的不悦，笑着道：“母后看着精神多了，想来李姑娘的治疗是有了效果了吧。李姑娘医术还真是不赖，把太医院那群太医都比下去了，我看呀，李姑娘这身医术当得起太医院院首一职了。” 周皇后这是看自己不顺眼？李香寒有些意外。上一次因为太后的病情紧急且有景泰帝在场，还轮不到周皇后出头，算起来她们这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可是她这样针对自己又是为哪般？ 要知道她这一番话传了出去，那么自己就成了太医院那帮人的眼中钉了。 李香寒双眼平视前方，淡淡地回道：“皇后娘娘说笑了。” 第十五章 景泰帝召见 仁懿太后不管后宫之事，平常也不接见各宫妃子以及各家命妇，但是周皇后却是每月倒要到寿康宫请安几次的。仁懿太后虽然不为难她但也不会有多热情，这原本没什么。 可是周皇后看重周素素，有时带着周素素过来，仁懿太后对待周素素更是淡漠。周皇后一对比仁懿太后对待景泰帝的那些子嗣的态度，原本还没什么感觉，毕竟对于仁懿太后来说，周素数不过是皇后娘家侄女，态度淡漠了些也没什么。 可是如今与李香寒一对比，周皇后就替周素素不值了。周素素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她一直都很孝顺仁懿太后，想要讨好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仁懿太后对她的素素不假辞色却对着李香寒这个平民这么慈爱？再有李香寒不肯对她行礼的刺激，让周皇后觉得，李香寒这是仗着太后的宠爱不将自己这个皇后看在眼里，冲动之下刚才的话便脱口而出。 话一说出口周皇后就知道不妥当，李香寒如今正为太后医治，而且如今更是当着太后的面，这不是落了太后的面子么？虽然有些懊恼，但是已经说出口的话又怎能收得回？ “民女这点雕虫小技，又怎敢在各位太医面前献丑？”李香寒不动声色地回答。 幸亏李香寒不知道周皇后的想法，否则她还真想回一句，你说对了，本姑娘还真没将你放在眼里过。至于景泰帝和仁懿太后，一来是她有目的，二来是沈曜的那番话，再有就是这二人对她的态度了，所以她才不排斥他们。 仁懿太后是什么人，那也是在宫里摸爬打滚过的，如何会听不出周皇后的话外之意。当下心里头就不高兴了。怎么着？自己平日里太好说话了竟让她决得自己好欺负？这还在自己的地盘上呢，就敢给她看重的人脸色看？ 仁懿太后收敛了笑容，看着周皇后说道：“寒儿怎么能去太医院任职？小姑娘家家的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就好，没必要拘束在这皇宫里头。不过皇后有句话倒是说对了，太医院那帮人还真是比不上寒儿。” 仁懿太后这是反驳了周皇后还不忘夸赞她？李香寒觉得仁懿太后这人还不错，至少目前为止比起李家村的大张氏来说，这一位更像是慈爱的祖母。 “母后说得是。”被驳了面子，周皇后有些讪讪的附和道，不过那心里怎么想的可就没人知道了。 不过片刻，周皇后又恢复了雍容华贵，从容淡定的模样，说道：“母后，明日就是各家命妇千金进宫拜年的日子，虽然如今情况紧急，皇上撤销了设宴，但是明日却是免不了的。再一个，皇上昨个儿跟臣妾说了要为闲王选妃一事，臣妾便想着，这是皇子里头的头一份，臣妾也没有经验，正好如今母后您身体有所好转，一道见见各家闺秀，顺道也帮着掌掌眼。” 仁懿太后想了想，说道：“也好，我也许久没有见见那些命妇和闺秀了，让我也看看那些花一般的闺秀。一眨眼的功夫，鸿轩那孩子都十九岁了，这个年纪也不小了，确实该选妃了。这孩子一年到头几乎都往外跑，也该娶个王妃回来管管他了，省得他老惦记着外边！” 闲王是景泰帝的第一个孩子，但是却是庶子，况且当时环境所逼，仁懿太后也没有太多时间关注他，好在他对仁懿太后也还算孝顺，每次出游回来的时候都要进宫陪仁懿太后说说话，给她讲外边的趣事，所以现在提起闲王，仁懿太后也是语气慈祥。 “母后说的是。”周皇后笑笑。 大皇子闲王是景泰帝还未登基时就已经有了的，当时他的生母不过是王府的一名侍妾，如今母凭子贵也不过是一个昭仪罢了。不过，周皇后也没有因此大意。虽然景泰帝正值壮年，但是她却不得不尽早为她儿子打算，要知道闲王在年纪上占了很大的优势。 尽管闲王表现地不喜政事，但是周皇后却从来没有对他放心过。 如今景泰帝让她操持闲王的婚事，要按她的意思，最好给他选一个没什么权势的王妃才好，但是她摸不准景泰帝的意思。除此之外，闲王是景泰帝的头一个儿子，也是第一个要成婚的皇子，她不知道仁懿太后会不会插手此事，所以干脆将这事明着说出来，看仁懿太后是个什么想法。 “至于闲王的王妃人选，皇儿那边有没有什么想法？”太后又问道。 “皇上说是让臣妾做主，但是臣妾想着到底是给敏昭仪妹妹选的儿媳妇，所以臣妾想着让昭仪妹妹也跟着看看。”皇后浅笑着说出自己的打算。 “是该如此。”仁懿太后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明天都来寿康宫吧，正好哀家也下床活动活动筋骨。” “对了，寒儿，你明天也过来吧，既然来了焱京，也见见各家的小姐闺秀，说不定你们小姑娘有话题还能交到几个朋友呢。”仁懿太后又看向李香寒，笑着说道。 李香寒原本听着周皇后和仁懿太后讨论关于狄鸿轩的婚事觉得无趣，心思早已飞到天外，这会儿听到仁懿太后问她的话，又立马回神，应下此事：“既然太后娘娘开口，香寒就却之不恭了。” 李香寒见今日已在宫里待了不少时候，就跟仁懿太后辞别离宫，仁懿太后虽有不舍，却也让她离开了。 李香寒边往外走边疑惑景泰帝那边怎么到现在还这么平静，难道他没有收到消息么？ 就在李香寒刚走出寿康宫，景泰帝身边的心腹太监刘福就出现了。 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李香寒一脸平静地走过去，淡淡说道：“刘公公，劳烦带路。” 虽然刘福早已知晓这次皇帝召见李香寒不简单，而且看样子皇帝还很生气，可是他在宫里什么样的人和事没见过，谁知道这李姑娘最后怎么样，当下也不敢怠慢，恭敬地说道：“李姑娘这边请。” －－－－－－题外话－－－－－－ 从今天起两章一起发，不知道各位亲觉得怎么样？ 第十六章 丞相告密 李府中，苏三看着那个一脸淡定坐着的男人，挑眉问道：“你真的决定去见景泰帝？你就不怕他砍了你？” 无论最后两国打不打得起来，武国份这一举动都是在挑衅焱国，况且两国并不像明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和平。私下里，这几年一直都有小摩擦，如今这个将领就在这里，景泰帝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你放心。”武擎冽看都没看他，只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谁担心你了？我是担心小丫头被你牵连！ 苏三觉得，这男人绝对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想了想，苏三还是说道：“总之，不管你做什么，可不要牵连了小丫头才好！还有，这次面见景泰帝之后你也该回去了吧？你这样整天赖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别忘了你那边的烂摊子，难道你要让小丫头过去后还为那些事烦恼？” 你以为我是你？一点点小事还要自己亲自去处理？武擎冽淡淡地瞥了苏三一眼，眼里的蔑视一览无遗。 “本王不过是在逗他们玩罢了。”武擎冽加了一句，在苏三听来更觉得可气！ 皇宫御书房外，刘福带着李香寒行至门边停了下来，禀报道：“启禀皇上，李姑娘带到。” 接着里边传来景泰帝的声音，刘福才回头对李香寒说道：“李姑娘，皇上就在里边，咱们进去吧。对了，皇上现在的心情不太好。”所以您自个儿小心，可千万别顶撞皇上。 “多谢刘公公。”李香寒点头，谢过刘福之后才施施然地跟着刘福走进去。 御书房里边，只有三人，除了景泰帝和沈曜，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穿着官服的人。李香寒暗自猜测，此人此刻能出现在这里那么身份定然不低，就是不知道此人是谁。 李香寒心里虽然疑惑，但是面上却不显，她平静地上前行礼：“李香寒见过皇上。” “大胆！” 景泰帝还没说什么，却听得一声呵斥。李香寒循声望去，正是那个她不认识的官员。只听他继续呵斥道：“见到皇上居然不下跪，你这是没将皇上放在眼里吗？难怪能和武国的寒王勾结在一起！” 还真是武擎冽的身份曝光了！李香寒了然。再一想临出门前武擎冽说的一番话，李香寒就知道，他也得知此事了。可是见他不慌不忙的淡定模样，想必他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李香寒正思索建，沈曜已经开口了，问道：“不知丞相大人是从何得知寒丫头与武国寒王有了勾结？平白无故的，大人可不能冤枉了人。” 原来是焱国的丞相周云霁！ 沈曜的话道明了此人的身份，李香寒看过去，发现他与周皇后一点也不像。精瘦，虽然年纪不小但是仍然精神矍铄，一双闪烁着精明的眸子此刻正凌厉地看向沈曜。 “哼！”周丞相重重地冷哼一声，然后才说道：“本官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有真凭实据的。沈大人这么帮李香寒说话，莫不是你们是一伙的？哦对了，本官听说你们在阳水县的时候两家就有了往来，莫不是沈大人早已知道寒王的身份却帮着隐瞒？沈大人难道是想着欺君吗？” “丞相大人可不要冤枉下官，下官着实不知谁是武国寒王，况且寒丫头身边也没有什么寒王。”沈曜反驳道。 “沈大人还是别这么自信的好。”周丞相冷笑一声，然后递上一封信函，“皇上，这是臣找到的证据。” 刘福上前接过，再递给景泰帝。 李香寒不知道那封信函上面写着什么，但是她看见景泰帝看完信函后脸色难看，就知道上面写的内容定是对他们不利的。 “请皇上明察，臣确实不知寒王一事，寒丫头也是无辜的。”沈曜也知事情不对，连忙下跪。李香寒却没有，仍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哼！不知？人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甚至在你们身边，你们敢说不知？李香寒，现在人还在你府里呢，你敢说你不知？”景泰帝看见李香寒镇定的样子，就将矛头对准了她。 “不知皇上所说的是何人？”李香寒略微抬头直视景泰帝，明知故问。 “就是你身边的程子言，真名武擎冽，武国的七皇子，赫赫有名的寒王！据说你们可是相识已久！”景泰帝铁青着脸吐出真相。 李香寒先是一阵惊讶，问道：“他是武国寒王？可是香寒确实不知他的真实身份。”李香寒说谎说得心不跳脸不红。 嗯，这本来就是他的事，就让他自己解决吧，况且看他成竹在胸的样子也不需要自己为他周旋。 可是景泰帝并不满意她的答案，他问道：“哦？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你为何会随沈大人进京？而且又刚好遇上太后中毒？太医院那么多太医都没办法可是就你一个小丫头有办法？偏偏这么巧的武国就我们虎视眈眈？别告诉朕这只是巧合？” “还有，朕记得你在李家村还有家人的吧？你说朕从他们那里是不是可以得到真相？”景泰帝又补充道，而且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是带着一丝杀意的。 景泰帝这是阴谋论了，所以他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皇上，此事与香寒的家人无关！”李香寒感受到了那丝杀意猛地抬起头直视着景泰帝反驳道，声音里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些冷意。 李家村的家人那是她的逆鳞，就是景泰帝也不能触碰！谁碰她杀谁！ “回禀皇上，寒丫头给太后治病是臣的意思。”沈曜也觉察到了景泰帝的杀意以及李香寒的不对劲，连忙上前解释，还帮着隐去了李香寒的真实意图，“臣也是见识过了寒丫头的不凡医术，想着太后娘娘许久不见好转的旧疾说不定寒丫头能治好，才将她给带来京城为太后诊治的。” 有那么一瞬间，沈曜想将李香寒的身世说出来的冲动，可是他又压下了。先不说他答应过李香寒，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他真的说出来了景泰帝也不会相信的。 “沈爱卿，朕可是十分信任你的，可是如今看来你对朕也不是很忠心啊！”景泰帝突然看向沈曜感叹道。 这话对于沈曜来说就诛心了，吓得他赶紧磕头，“皇上明鉴！臣对皇上确实一片忠心哪！” 李香寒与沈家相交时间不短，自然之道沈曜的为人，他心怀苍生又对景泰帝忠心耿耿，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况且如今他是因为自家才被景泰帝怀疑，上前为他辩解道：“皇上，此事与沈大人无关。” 第十七章 化解 看来疑心重是上位者的通病，不过一个武擎冽就让景泰帝开始怀疑自己的能臣。为了不让沈曜被无辜牵连，李香寒辩驳道：“皇上，在上京之前沈大人甚至都没见过程子言，更别说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所以沈大人是无辜的，皇上不能因此怀疑沈大人的忠心。” “荒谬！沈大人在阳水县为官这么多年，寒王又经常往那里去，他们二人怎么可能没有交集？又说什么从来没有见过面？简直是一派胡言！”周丞相忍不住说道。 看来这周丞相不喜沈曜，甚至想要除去他呀！李香寒暗道，不知沈曜怎么得罪周丞相了。 还有，这周家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一个周皇后是这样了，如今周皇后的父亲周丞相也是。 其实李香寒不知，周皇后针对她全是私心作祟，可是这周丞相却是不同，那是牵涉到了朝堂利益。李香寒的目光一直都放在后宫，不关注朝堂，自然不知道沈曜这次回京升迁牵制到了周丞相一派的利益，所以周丞相才会如此针对沈曜。 如今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周丞相又怎会放过？ “丞相大人，难道传递消息的人没有告诉你子言只是每年的中秋时候才会到李家村待一段时间吗？他不过是来为我过生辰而已，生辰一过他自然是要离开的，那时候沈大人又是正忙的时候，又怎会有机会与子言见面呢？” “但是你们可是一起上京的，这期间总会见到了吧？”周丞相反问。 李香寒忍不住看向周丞相，用一种“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看着他，问道：“丞相大人，要是你是他国皇子王爷的，你会明目张胆地就这么来到别人的地盘吗？肯定不会吧，定是要遮掩一番的。况且丞相大人做事之前不先打探清楚的吗？我们和沈大人不过前面几天是一起而已，还不到半道我们就已经分开了的。” 被一个小丫头如此批判一通，周丞相一张老脸通红，羞的。即便他也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才乱了方寸，但是也不想输了阵势，反驳道：“这么说你是承认程子言就是寒王爷了？要真是这样的话，寒王爷为什么会对你一个小丫头这么上心？该不会是借你来掩盖他的沈大人勾结之事吧？要知道，沈大人可是皇上信任的人。” 周丞相这一手离间计玩得好，他这话音才刚落，就见景泰帝的脸色更不好了。 沈曜见状只能继续磕头，“皇上明察，臣真的没有与寒王勾结！” “丞相大人你也不用挑拨离间了，我还就告诉你……” “启禀皇上，武国寒王爷求见皇上！” 李香寒话还未说完，外边就传来了一声通禀。 “哦？他居然敢来？”景泰帝先是一阵诧异，然后说道：“传！” 得了，正主来了，她就不用继续周旋了，李香寒悠哉地想着。 寒王都亲自来了，我看你们怎么说！周丞相有些得意地看向李香寒和沈曜二人。 “武国寒王爷到！” 随着一声唱喏，一身风华的武擎冽大步地从外边走了进来。 这时候的武擎冽恢复了他本来的面貌，冠绝天下的俊美容颜，一身黑色绣着金色祥云的锦袍，浑身冷冽的气势。那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人才有的气势，让人看着便不自觉地感觉害怕。 武擎冽走进来，不卑不亢地拱手说道：“武擎冽见过焱国皇上。”一点也没有私自进入别人国家的心虚。 景泰帝这会儿压制了怒火，看着这个镇定自若的武擎冽问道：“你是武国的寒王爷？”心里却在感叹，真是英雄出少年！这个寒王爷一看就是个人物，武国皇帝还真是好福气，可惜他不知道珍惜。 武国的战神王爷武擎冽不受武国皇帝的待见这个事实早已天下皆知，景泰帝自然也不例外。 亲眼见到了武擎冽，再对比一下自己的几个儿子，景泰帝发现，自己的几个孩子都还小，根本比不了，大那一个大部分时间都在外边晃荡，根本就无心朝事，唉，头疼啊！ “对于我国丞相所说的沈曜与你勾结之事，你有何话说？”景泰帝又问。 武擎冽不慌不忙地说道：“擎冽请求与皇上单独谈谈。” “皇上不可！”周丞相大惊失色，连忙阻止，“传闻寒王武功高强，谁知道他会不会对皇上不利！” “焱国的丞相就这胆子？”武擎冽先是不屑地冷笑，然后才看向景泰帝，“皇上可以放心，擎冽绝不会对皇上动手的。”他的终身大事还得还指望着景泰帝呢，又怎会对他动手。 最后，李香寒等人还是被请出来了。看着周丞相那铁青着的脸，李香寒嘲讽一笑：“丞相大人还真是对皇上忠心耿耿啊！” “哼！” 接连被两个小辈落了面子，周丞相心情很不好，冷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不理会李香寒的嘲讽。 虽然景泰帝言明他可以离开了，但是事情还未定下来，他怎么可能离开。他就不相信，仅凭武擎冽的一面之词，就能打消掉景泰帝的怀疑和怒火！他倒要看看事情最后发展如何！ 当景泰帝再次召唤他们的时候，景泰帝已经和武擎冽言笑晏晏的了。 这怎么可能？ 周丞相有些不相信，说道：“皇上……” 景泰帝抬手阻止了周丞相的话：“周爱卿不必多言，此事已查清，李香寒和沈爱卿却是是无辜的。” 见景泰帝如此态度，周丞相心有不甘，想要再说些什么也只得咽下。 于是，一场危机就这么化解了。 不甘心的周丞相在景泰帝面前不敢说什么，可是出了宫门周丞相就不客气了，对着沈曜就是一通冷嘲热讽。语气之不屑，言辞之犀利，让李香寒头一次真正见识了能杀人的文人的嘴了。 不过沈曜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无论周丞相怎么明里暗里地损他，他都微笑着照单全收，甚至还能不动声色地怼回去。 周丞相只觉得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气得直哆嗦，最后将矛头对上了李香寒。 可是李香寒又怎会这么好对付的呢，更何况还有一个浑身冷冽，散发着杀气的武擎冽瞪着他呢。 “哼！但愿你们能一直这么得意下去！”周丞相一甩手，气呼呼地离开了。 第十八章 缺席的团年饭 在李香寒眼中，周丞相不过是不相干的人，见他负气离去也没有在意。转而向沈阳道歉：“对不起沈伯父，此次给您带来麻烦了。” 李香寒是真诚地向沈曜道歉。此事过后，虽然景泰帝现在看着相信沈曜的清白，可是谁又敢保证这真的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呢？ “这倒不要紧，相信时间能向皇上证明臣的忠心。”沈曜有些不在乎地说道，不过看向武擎冽的眼神却有些复杂。 李香寒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心下便承了他这份人情，同时也希望景泰帝真的能如沈曜所说的那般好。毕竟有了景泰帝的看重，他的仕途也会更顺畅。 两家的方向并不相同，所以李香寒在宫门处与沈曜分别后才与武擎冽登上自家的马车。 “你是如何说服景泰帝的？”马车里，李香寒躺在武擎冽的怀里好奇地问道。 没办法，这人只要与自己单独在一辆马车上，就自发地将自己抱在怀里，李香寒挣脱不得也只好由着他了。况且人肉垫子什么的，却是比毯子舒服多了。 既然有人愿意上赶着当人肉垫子，她也不拒绝不是？李香寒惬意地想着。 武擎冽低头，一脸柔情地看着怀中的人儿，只不过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说道：“明日我要离开一阵子。” “回武国？这是景泰帝的条件？”李香寒挑眉问道。 武擎冽笑了，赞道：“寒儿很聪明。” “还有呢？”李香寒追问。 武擎冽却是神秘一笑：“这个么，寒儿以后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 李香寒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再追问，于是扯开话题与武擎冽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其他事情。 两人回到李府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了。这时候正是吃团年饭的时候，听着远远近近不断传来的鞭炮声，李香寒心情低落。这个时候她原本可以和爹娘弟弟在家开开心心的，可是如今她却远在这喧嚣的焱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何等情景，宝儿有没有想她。 见她情绪不高，武擎冽试探着问道：“寒儿，不如把伯父伯母他们都接到京城来？这样你们也不用分开了，而且这里人才聚集，教学资源说什么也比阳水县好吧？” 李香寒斜睨了他一眼，说道：“我不打算长久待在这里，趁着为太后诊治的这段时间，我打算尽快调查清楚，一解决这事我就马上赶回李家村。” 既然幕后之人知道自己的存在，那么当看见自己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总会露出破绽的。目前看来，她觉得周皇后也很可疑，否则又怎么解释她针对自己一事呢？ 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武擎冽心里想着，要不要透露给李香寒，想了想觉得还是先瞒着吧，到时候再给她一个惊喜。 为了应景，整个李府都打扫一新，门上贴了对联，就是窗户上，也都贴上了大红的窗花，看起来格外喜气。 李香寒和武擎冽两人才刚进门，一个五岁的小男孩连忙上前，兴奋地说道：“小姐您回来了？奶奶准备的好多好吃的，等会儿春生是不是也可以吃？” 看到男孩，李香寒不由得浅笑道：“是呢，春生想吃什么都可以。” 春生是买回来的厨娘王大娘的孙子，他们老两口因为一场天灾失去了儿媳儿媳，现在只剩下这个孙子春生。王大娘两口子都卖身进入李府，春生自然也跟着他们。李香寒看到活泼可爱的春生便不由得想到了宝儿，不免对他多了几分怜惜，见他年纪小爷做不了活，于是便让人教导他习武认字。王大娘两人对于李香寒这个主子都很感激，也更尽心了。 就是春生，也很喜欢她。所以现在一见她回来便乐呵呵地迎上前。 李香寒上京的时候只带了寒霜寒梅两个丫头，来到焱京后也没有再采买下人，全都是清风安排好的，所以即便是武擎冽和苏三都带了侍从，整个李府也没有多少人。李香寒便决定，在这样的日子里，给大家放个假，再一起吃顿团圆饭，也让这个家充满一些喜气。 席面摆在客厅，总共也才四桌，李香寒、武擎冽和苏三一桌，其他侍从和下人三桌。每一桌上面都有一口鸳鸯锅，里面的汤水不断翻滚着。旁边摆放了一盘盘切好的各种肉食，只不过都是生的，就连各种蔬菜都是。 跟随李香寒的人以及曾经在李家见识过的人倒是一脸镇定，就是那些没有见过的人一头雾水。只不过主子没发话，他们就是心里有疑问也不会说出来。 李香寒给寒梅示意了一个眼神，寒梅立即站起来道：“各位，今天是大年三十，小姐特地开恩，让咱们大家伙一起热热闹闹地过个团圆年，大家尽管敞开了吃，希望以后大家都能用心做事，小姐一定不会亏待了大家的。” 当然，寒梅这一番话是对着李府的侍从和下人说的，至于武擎冽带来的人，嗯，那是可以忽略的。 李香寒可以说是一个很宽厚的主子了，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守好自己的本分，李香寒就不会去管他们干什么，而且也不会出现苛责下人的情况。所以寒梅这话一出口，李府里的所有人都积极地表忠心。 随后，寒梅继续给众人讲解火锅的吃法，待李香寒一动手，下面的人也都跃跃欲试地尝试。 “好吃！太好吃了！” “是啊，真香！” …… 天气一冷，寻常的炒菜只要上桌没多久就冷了，需要重新拿去热，这样极其不方便。如今这么吃，一直都是保持滚烫状态，再沾上美味的酱料，人人都被火锅收服了。 “小丫头，有没有想在焱京开一家饭馆？专卖这个火锅的。”苏三一边吃一边问道。 “你有兴趣？”李香寒看向他，淡淡地问道。 其实，李香寒对于生意一事没有多少兴趣。李家村的声音她也不过是提了意见，开了个头罢了，后面的所有事物都是李承武在管理。李承武也不是个有野心的，所有他们的生意并不壮大。尽管他们发动整个李家村养殖和种果树，但是他们每年生产的果酒都是定量的，就是养出来的家禽也是卖给了杨家。 就在苏三准备回答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带笑的声音：“好香啊，能否让在下蹭顿便饭？”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一更 第十九章 蹭饭 乍然听到这么一个声音，众人纷纷停下吃饭的动作，看向声音的来源，却发现是从屋顶上传来的。 这是什么人？竟然擅闯民宅！ 所有的侍从瞬间站起来，形成防御的姿态。 李府的侍卫都是清风训练出来的，并非暗阁的成员。即便如此，这些人的警觉性还是很好。 话音一落，一白一黑两道身影立即出线在大家的视线中。 白色身影是主子，即便天上还飘着雪花，他仍旧是一身单薄的白衫，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不过最让人惊艳的就是他那一张漂亮得雌雄莫辨的脸，此刻白衣公子一脸的笑意，看起来更是炫目。 黑色身影的则是随身侍卫，抱着一把剑，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看见了来人，苏三说道：“都坐回去吧，火公子是熟人。” 侍卫没有行动，而是看向了李香寒。 “确实是熟人，你们都坐回去吧。”李香寒淡淡地说道，然后才看向狄鸿轩，“欢迎。” “寒梅，加两对碗筷。”李香寒吩咐寒梅。 “是，小姐。”寒梅领命而去，很快就又返回。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客气了。”说着狄鸿轩已经坐落在苏三的旁边了，顺手接过寒梅手中的碗筷，直接就在锅里捞出已经熟了的肉菜。 “我说火公子，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你不陪着家人居然跑到咱们贫民百姓这里来蹭吃蹭喝，你好意思么？”苏三实在看不惯狄鸿轩把这里当自个家一样自在的模样，忍不住反驳道，“况且以你的身份难道还缺了这几口吃的？” “苏公子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家那些个厨子厨艺实在一般，做不来这样的美食。”狄鸿轩一边吃一边回答，完全没有食不言的规矩。要不是他那优雅的动作，苏三真的想问一句“你这皇子的身份难道真的不是假的吗？” “火公子难道不用与家人团聚吗？听说你祖母可是病了的，难道火公子也不去看看吗？”李香寒也跟着问道。 李香寒说着还给了他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听说火公子的家人正准备给你选妻呢。” 狄鸿轩拿着筷子已经伸出去的手一顿，然后若无其事感叹：“李姑娘消息还真是灵通，就连这样的消息都能打探到！” 又继续道：“本公子也没想到几位居然这么不简单！几位还真是将允之瞒得好苦！” “哪里，火公子也没问啊。再说了，火公子不也有事瞒着咱们么？”这次说话的是苏三。 几人谁都没有挑明身份，但又都心知肚明，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狄鸿轩虽然有心想要打探武擎冽的意图以及他敢这么光明正大出现的原因，但是他也知道，想让武擎冽开口并不容易，更遑论这样的秘密了。听说当时父皇和他谈话时可是仅有他们二人在场，就是他的人都没能接近那里。 既然武擎冽这里不行，狄鸿轩转而看向李香寒，笑着说道：“在下都没想到李姑娘医术居然这么好，不知姑娘师从何处？” “家师不许香寒向世人透露名号，所以香寒无从告知。”李香寒淡淡回答。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李香寒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毒仙子的事。 也是认识了师公无崖子后她才知道，原来多年前无崖子也曾经名声显赫，但却是济世救人的好名声，虽然他救人全凭心情而定。毒仙子虽然是无崖子的女儿，但是她在江湖上留下的却是骂名，由此可见她的心性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有人都没想到也不知道他们竟然是父女关系。 即使所问被拒绝，狄鸿轩仍不见恼意，继续问道：“李姑娘这次是特地进京看病的？不知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怎么？火公子这是不欢迎？”苏三反问。 狄鸿轩仍旧笑道：“自然不是，允之巴不得李姑娘不走呢。” 李香寒接道：“火公子说笑了，香寒的家不在这，又怎能在这里久留呢。” 狄鸿轩没有再追问李香寒什么，只是独自感叹：“祖母她老人家年纪大了，难免寂寞，要是能有个孙女在她身边陪着她就好了！” 边说边不动声色地看着李香寒，可是李香寒从头至尾一直都是表情淡淡地，仿佛不明白他的意思是的，甚至连话都不接。 只有苏三笑眯眯地说道：“火公子还真是孝顺，不如你早点娶妻给她生个曾孙子玩玩不就解决了吗？” “这事急不得，不过苏公子也不小了吧？就没考虑过人生大事？” “我？”苏三眼神一闪，继而爽朗一笑，说道，“本公子孤家寡人一个，可没有这烦恼，况且入不了本公子眼的人本公子才不屑于娶呢。” 言语狂妄至极，却没人觉得他说的不对。 李香寒这边热热闹闹地，可是丞相府却算不得好。周丞相原本信心满满，以为这次定能扳倒沈曜，给自己儿子让路，谁知道竟然让他躲过去了。失去这一次的机会还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抓到他致命的痛处！ 加上宫门处被李香寒和沈曜这么一气，周丞相现在是怒火中烧，什么也吃不下了。 “爹，既然这次失败了，咱们下次再找机会便是了，我就不信他沈曜没有一点见不得光的事，咱们犯不着为了一个沈曜就折腾自己。” 周丞相的儿子周邵涵面上劝道，心里却已经把沈曜恨个半死。 再过几年，周丞相就该致仕了，到时候他就是丞相的热门人选，但是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沈曜挡住了他的路，他怎能不很！ 不过，他也不是全无胜算。想到宫里的二皇子，周邵涵垂眸掩去眼中的野心。 这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周素素也跟着劝道：“祖父，爹爹说得对，机会以后总会有的，可别气坏了身子，这样就不值得了。” 周素素不仅得到周皇后的宠爱，就是周丞相也很宠爱她，甚至与儿子讨论朝堂上的局势时也没避开她，就是为了培养她的大局观。 如今听了周素素的劝慰，周丞相对于她的镇定很是欣慰。缕着胡须笑道：“素素说的对，对了，你姑姑说明天要给太后拜年，到时候你一定要好好表现，最好能得到太后的重视。” 第二十章 扰乱芳心 仁懿太后不管事，整个后宫由周皇后把持，周素素能得到周皇后的看重，嫁入皇家的机会虽然很大，但是还有一个景泰帝。只要景泰帝不同意，就算是周皇后再怎么喜欢她也无济于事。 但仁懿太后却不一样。景泰帝敬重仁懿太后，而且是他的生母。只要博得仁懿太后的重视，让仁懿太后在景泰帝面前美言几句，胜算就大了很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周素素才会不计一切想要博得仁懿太后的好感。只是无论她怎么做，仁懿太后对她总是淡淡的。 周素素向来高傲，又自持身份，要不是仁懿太后身份尊贵，她早就不耐烦了。但是她一直都知道周丞相和周皇后的打算，所以一直忍辱负重。 得了周丞相的吩咐，周素素乖巧地答道：“祖父放心，孙女知道该怎么做。” 听了周丞相和周素素的对话，周邵涵有些心急，但是又不能将自己秘密说出来，好在他知道女儿素素的心思，想着自己还有时间筹谋，倒也松了一口气。 经过周邵涵父女两个的劝慰，周丞相总算控制了怒火，但还是感叹道：“唉，老夫老了，到底不如年轻时候了。” “祖父您才不老呢，咱们这个家呀，还指着您呢。”周素素善解人意地说道。 然后周邵涵父女两个才陪着周丞相一起来到丞相府的花厅。府里的主子都已经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好，就差他们三人了。 周丞相作为一家之主，让大家等待还没什么，但是投在周邵涵父女两个的眼光就没这么友善了，可是这父女俩仿佛都没看见似的，一脸镇定地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后丞相府的团圆宴才开始。 李香寒没有守岁的习惯，况且如今没有家人在身边，她也不想熬夜，所以一到时间就回房间了。倒是家里的那些侍卫下人都兴致高昂地要守岁。李香寒也不约束他们，只是吩咐要守好家里的安全，众人领命。 心上人离开，武擎冽自然不会留下来，况且他本身就喜欢独处。 跟随李香寒进入她的房间，武擎冽如自己房间一般自在，先是洗手净面，然后脱掉外衣上床，将李香寒搂在怀里。 “明天一早你就要离开，赶紧睡吧。” 李香寒原本以为，武擎冽不过是像往常一样抱着她睡觉而已，可是当嘴唇传来一片温润的触感，李香寒只觉得“轰”地一下，大脑一片空白。 武擎冽不过是这么轻轻一碰，然后移开双唇，转而说道：“寒儿，我明日一早就要离开了，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温润的触感离开，武擎冽那温柔的声音响起，李香寒瞬间理智回笼，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她只知道他亲了她。 他亲了她！她两辈子加起来还从来没有和哪个男人如此过！ 愤怒、羞涩以及一股莫名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李香寒一抬手，武擎冽就中了她的一掌。 这一掌，李香寒并没有控制力道，用了十分的内力，一行鲜血从武擎冽的嘴角流出。 那好看的薄唇，配上鲜红的血液，在夜明珠的光亮下竟然有些妖娆，尤其是在武擎冽勾起一丝微笑的时候。 武擎冽并没有生气，不在意地用手擦去唇边的血液，笑道：“寒儿气消了？” “你……”李香寒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躲开？” 她知道自己的那些功夫在眼前男人的眼中根本就不够看的，尤其是在内力方面。她的这一掌虽然用尽全力，可是武擎冽要躲开的话根本就是易容反掌，可是他却生生受了自己的这一掌。 武擎冽仍旧淡笑着，可是那眼里的柔情几乎要将她溺毙，“就算寒儿想要我的命，我也心甘情愿。而且寒儿你忘了，我这条命还是你救回来的呢！” “寒儿，我心悦于你。”最后，武擎冽又补充了一句。 李香寒被武擎冽紧紧地抱在怀里，脸颊几乎与他相贴，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庞上，让她的双颊不自觉地染上红霞。 李香寒抬眼看去，正好看到他眼里的认真，更看到了他的眼中映出的自己。 “我……” 这一刻，李香寒只觉得心中乱糟糟的，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若说到现在她还不明白武擎冽对她的感情，那她就是白痴了。 可就是知道了他的感情，她才不知道如何回应。 前世她到死都是独身一人，一来是因为她的冷情，二来是在那个年代，她的年龄不大，她本根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况且也不会有谁去关心她，催着她考虑终身大事。 可是这个时代不同，在郑氏的普及下，她知道一个女孩，十四岁及笄后就可以嫁人了的。就算是那些名门贵女，也是最迟到十六岁嫁人，但是她们也都是及笄后就已经定亲了的。 但是这个时代的男人，稍微有一些权势或是财富的哪个不是是三妻四妾，像沈曜那样只有陈氏一人的，整个焱国都找不出几个。 所以当郑氏说道她嫁人的问题，李香寒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当一回事。 当初武擎冽送出那只玉镯，又说了那样一番话，以及后来的种种举动，李香寒不是没有感觉，只是想到他的身份，以后必定会有许多女人，她只好装傻，对于属下的八卦也都避而不谈。 可是如今，武擎冽都坦言了心悦于她，她明白，自己这是不能再躲避了。 还没等李香寒想好怎么回答，武擎冽又说话了：“寒儿，我知你心中对感情一事有抵触，但是我会等，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不过在那之前，你不要把我推开，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好。” “如果我到最后也没接受你呢？”终于，李香寒问道。 武擎冽笑了，笑得自信而又执着，“我相信寒儿最后一定会是属于我的，只要你一天不接受，我就一天不放弃！” 听了武擎冽这霸道的话，李香寒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属于你的，我是我自己的，永远不会属于任何人！” 第二十一章 子言离开 李香寒平时表现得太过清冷，就是微笑都是淡淡的，也就是在李家人面前，才会有正常的情绪，如今难得表现得这样不满的小情绪，武擎冽竟然觉得这样的李香寒更可爱诱人了。 武擎冽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至少自己能在她心里留下不一样的痕迹，这样就算他暂时离开一阵子也不会担心她很快忘了自己。 心里愉悦，武擎冽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他笑着说道：“对，寒儿不属于任何人，是我属于寒儿，我的所有都是寒儿的。为夫以后就靠娘子养着了。” 这人，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蹬鼻子上脸地自称“为夫”了！ 太不要脸了！ 感觉自己被调戏了的李香寒挑眉问道：“包括你的那些女人？” 武擎冽瞬间黑了脸，说道：“我没有女人！” 他武擎冽也不是什么女人都看得上的，甚至说是厌恶女人，当然，他母亲除外。可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自己就被这个小丫头占了便宜，当时他想着这丫头还有用不能杀，后来的接触中，他从一开始的感兴趣到最后明白自己的心意，更是一直守身如玉地等着她长大。 他满心满眼全都是怀里的这个小丫头，又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呢！ 可是武擎冽的这些事李香寒却是一无所知，如今见他这么说，李香寒只知道他这个年纪还没有一个女人，这在前世很正常，但是在这个时代就很不正常了。有些怀疑地瞄瞄他的下半身，眼里露出些许的怀疑。 看懂了她什么意思的武擎冽脸色更黑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行不行寒儿要不要试试？” 怀疑什么都不能怀疑一个男人不行，否则他定会让你切身体会！ 李香寒自知理亏，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我还未及笄，你这是犯罪！” 说完李香寒立即将脸埋入武擎冽的胸膛，说道：“我要睡觉了，还有，不许胡言乱语坏我名声！” 看着龟缩在自己怀里的人儿，武擎冽宠溺地笑笑，便搂着她睡了。 第二天一早，李香寒醒来一看，枕边已经空了，只留下一丝余温。李香寒知道，武擎冽这是才刚离开没多久。 只是自己也睡得太熟了吧，居然连他什么时候起身都不知道。李香寒觉得，自从有了武擎冽在身边，她的警觉性都降低了许多。 算了，现在就算再怎么赶都赶不上与他道别了，想必他也是不想当面与自己道别吧。 这样想着，李香寒也起身，准备待会儿进宫给仁懿太后拜年。 只是才穿好衣服站起身，就发现桌面上压着一张纸，李香寒拿过来一看，正是武擎冽留下的。上面的字体和他的人一样，凌厉霸道却又不失温柔：寒儿，我走了，要记得想我，还有，要离别的男人远点！ 看着上面的字，李香寒都能想象得出他写出这话时的表情了，不由得有些好笑。 将字条收好，李香寒心情很好地叫来寒梅，洗漱完毕后还慢吞吞地吃了早饭，才出发往皇宫去。 马车晃晃悠悠地往皇宫的方向驶去，李香寒手里拿着一本书，靠在毯子上慢慢翻看，寒霜寒梅各自静静地坐着，不敢打扰。 李香寒如今不过是一平民，今天能进宫拜年的都是焱京里的权贵夫人以及官家小姐，她这样的身份处在她们当中定然避免不了尴尬，更甚至会招来白眼，可是李香寒一点都没有为即将到来的情况担忧。 大年初一，街上并没有什么人，所以马车一路顺畅地到了宫门外。 李香寒到达的时候，时间不早不晚，但是这里还是聚集了很多等待进宫的各家夫人小姐。 李香寒才刚一下车就听到一声欢快的声音：“寒妹妹，我在这里。” 这声音，李香寒一听就知道是沈静雅没错了，况且她才进京几天，所认识的也就她一人。 循声望去，果然看见沈静雅在朝着她挥着手，依旧是一身红衣，依旧那么活泼。 沈静雅的这一声呼喊，让停在宫门前的所有人都看向她。待看清叫喊的人是谁后，纷纷闭了准备嘲笑的嘴。 没办法，谁让沈静雅她爹是景泰帝跟前的红人呢，而且沈曜监察御史的身份也让她们大多数人得罪不起。 不过，虽然不能明着说，但是私下里的议论以及眼里的蔑视却是不少的。 “雅儿，主意你的形象！” 觉察到众人眼神的陈氏无奈地拉下她挥舞着的手，低声呵斥道。 李香寒这一看，正好看到陈氏的举动以及一脸的无奈。李香寒笑了，立即走上前去，先是与陈氏见过礼，然后才与沈静雅寒暄。 沈静雅可不管别人怎么议论她，她这会儿很是兴奋地揽着李香寒的一只胳膊，说道：“寒妹妹，你总算来了，我听爹说你今天也要进宫，我特地在这里等你呢。” 她离京太久，并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姐妹，家里的那些堂姐妹她更是不喜欢。而且因为她性子活泼，做不来那些千金小姐的派头，很多人都不喜与她结交，如今这么多年只要李香寒不嫌弃她，还很包容她，所以她将李香寒当成自家姐妹一般亲昵。 大家都认识沈静雅，但是对于李香寒却很陌生，如今见沈静雅与李香寒这般熟稔，都很好奇李香寒到底是哪家的千金，但是看来看去都只见李香寒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家中长辈陪着，于是更好奇了。 无数的眼光投射在李香寒身上，但是她依旧保持着镇定的气度，一直浅笑着与沈静雅寒暄。 “寒妹妹，待会儿咱们一起进去吧，正好也有个伴，要不然我一个人也不熟。”沈静雅说道。 李香寒笑着点头附和：“我也是。” 正当李香寒和沈静雅聊得愉快的时候，距离她们不远处，一辆华丽的马车旁，几个妆扮漂亮的女孩盯着她们目不转睛。 “二姐，前面那位就是祖父说的李香寒，给太后治病的那位？她不过一个低贱的大夫，怎么也会在今天进宫？”一个穿着鹅黄色华服的女孩问道。 第二十二章 正式见面 这一群人正是周丞相的几个孙女。说话的是大房的数出庶女周芸芸，而她口中的二姐正是周素素。她们姐妹几人从沈静雅一开口就看到了李香寒，又看着她走到沈静雅身边与她谈笑。 周芸芸见周素素一直盯着李香寒看，就讨好地说着贬低李香寒的话。 李香寒今日穿的是水蓝色绣着兰花的一群，外边披着一件纯白狐狸毛披风，发髻上除了一条蓝色丝带以及固定发髻用的钗环，其它什么首饰也没有。 一身的妆扮看起来也只有披风很珍贵，但是如果有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来，她这一身上下那是没有一件事普通的，那衣裙竟然是世间少有的烟霞云锦做出来的。 而周素素就是那个识货中的一员，她此刻目不转睛地盯着李香寒。 尽管已经从周皇后传来的消息中得知李香寒得到太后看重，但是她原来还很不屑的，医术再好又怎么样？不过一个平民百姓而已，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哪里能跟她比？ 之前周素素并没有见过李香寒，对于她的形象不过是停留在想象中的没见过世面的粗鄙的村姑形象。所以她实在不明白，这样粗鄙的李香寒是怎么讨得仁懿太后的喜欢的呢？要知道她长相不俗，才学出众，更是有着京城双姝的名头，都没能让仁懿太后高看一眼。 私心里，周素素觉得，仁懿太后不过是看在李香寒救过她一命的份上才对她好罢了。所以她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可是如今见到了真人，周素素却不这么想了。虽然李香寒长得不出众，顶多只能算清秀，但是那一身的气质和风华却怎么也不是一个小山村的村姑能有的。加上那一身名贵的服装，周素素很怀疑，李香寒真的是一个村姑吗？ 要是一个村姑能有这样的气质，那么她们这些从小就有家族培养的名门贵女算什么？ 周家姐妹的目光太过灼热，李香寒想不注意都难。趁着沈静雅说话的空档，李香寒回头一看，正好与周素素的目光相撞。 许是没预料到李香寒突然回头看过来，周素素有瞬间的怔愣，但很快又恢复过来，优雅地朝着李香寒颔首，李香寒也报以同样的颔首。 “寒妹妹，你认识周素素？”觉察到李香寒与周素素的互动，沈静雅好奇地问道。 李香寒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她就是你口中的周素素？” “对呀，怎么样？是不是很美？” “确实很美。”李香寒点头。 虽然只是不远不近地一瞥，但是一身风华的周素素还是让李香寒感叹：好一个美人儿！果然当得起焱京双姝一名！ 眉目精致如画，一袭浅紫色衣裙将她衬托地高贵典雅，头上斜插着的同色宝石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更是凭添了几分娇弱。 沈静雅又补充道：“也很高傲，不过她竟然和你打招呼！”沈静雅领教过周素素的高傲，所以对此很惊讶。 “是么？”李香寒不在意地说道。 周家姐妹这边，周芸芸也跟着说道：“这个李香寒果然不愧为一个村姑，长得这么寒碜，居然也好意思出来见人！她连二姐的边角都比不上！” “好了芸芸，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要是你再这么口无遮拦的话，就是皇后姑姑都保不住你。”周素素语气淡淡地，但是话语里却满含警告之意。 周素素身为嫡女，又深得周皇后和周丞相等人的看重，对于家里的那些个庶出姐妹她是从来都没放在眼里的。但是今天不一样，她就算再不喜欢她们也要　约束好她们的言行，否则丢脸的可不止是她们这些庶女，就是她也得跟着丢脸。 “是，二姐。”周芸芸恭敬地回答，然后不再言语。 不同于其她姐妹，她姨娘生下她没多久就不在了，从小受尽冷落的她很会看人脸色。这会儿她觉察出了周素素心情不好，当即闭上了嘴。 周素素在丞相府里素有威信，见总是巴结着周素素的周芸芸都闭紧了嘴巴，其她人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却忍不住激动。她们平时很少有机会进宫，如今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次机会，说什么也要好好表现，给宫里的贵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其中尤以大房的庶长女周婷婷最为紧张。她可是从她姨娘那里听说了，皇后准备给大皇子闲王选妃。她如今已过及笄，正是到了婚配的年龄，可是嫡母周林氏那里却不见动静，她只能自己为自己打算了。再说了，一般的人家她也看不上，闲王虽然不理政事，但是他好歹也是皇子，更何况如今皇帝的几个儿子中，也只有他与自己年岁相匹配。 周婷婷知道自己庶女的身份是不够当正妃的，但是她可以当侧妃呀。抱着这样的想法，周婷婷今天是将自己往最美里打扮，不说衣裙是她平时舍不得穿的，就是首饰什么的那也是压箱底的。 这会儿她正考虑待会儿怎么获得太后娘娘的看重呢，哪里有心思理会周素素与周芸芸间的互动。 至于三房的周蓉蓉与周琳琳，她们的爹虽然是周丞相的嫡子，但是她们却没有周素素得宠，再一个她们年纪还小，根本就不知道这次进宫的意思，所以也没有出声。 终于，皇宫的大门打开了，各家命妇小姐依次排队缓缓进入。 皇宫里是不允许马车行驶的，所有人都只能靠步行去后宫拜见皇后和太后。 宫门与后宫的距离并不近，从这里走到后宫至少需要不少的时间，也不知道这些个身娇肉贵的命妇和闺秀是怎么支撑下来的？李香寒跟在陈氏与沈静雅身边，一边打量着宫里的环境一边腹诽。 想到这里，李香寒忽然想起来，自己前两次进皇宫并不是走过去的，虽然她自己的马车不能进宫，但每一次都是有软轿接她的。而且之前因为时间不对，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好好地观察这个焱国的皇宫。 正当李香寒思绪飘飞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带着人走到她身边说道：“李小姐，太后娘娘命奴才过来接您。” 第二十三章 后宫相见 几乎小太监的话一落，李香寒就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扫射过来的各种眼光，羡慕的，嫉妒的，不满的…… 也是，她们这些命妇都是有诰命在身之人，不少人还是老封君，她们都没有这等待遇，如今李香寒不过是一个个没身份的大夫却有这等待遇，她们怎么能不羡慕？ “二姐，你都没有这待遇，你说这太后娘娘是不是老……” “你闭嘴！” 周芸芸刚想出声抱怨，可是话还未说完就被周素素呵斥打断。 觉察到自己刚才失言的周芸芸当即低下了头，不甘心地说道：“是，二姐。” “三妹妹，这宫里比不得家里，你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周婷婷也跟着淡淡地说了一句，心里却看不上周芸芸的做派。 周芸芸在丞相府里惯会巴结周素素，所以只要涉及到周素素的问题，她总会出言维护。可是如今她们身处皇宫，处处都要小心。更何况她刚才所说的还是当今太后，这要是传到太后的耳朵里，都不需要太后发难，皇上就能收拾了他们一家。 别人怎么看她李香寒却是管不着，只是看着身边的陈氏和沈静雅母女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接受太后的好意，“这……” 小太监是个伶俐人，一见李香寒这表情就知道她在顾及什么，连忙说道：“沈夫人和沈小姐要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然后才去拜见太后。” 陈氏跟着劝道：“既然如此，寒丫头你先去太后娘娘那里吧，不用顾忌我们两个。” 对于不用去面见周皇后一事，李香寒是巴不得如此，谁知道那个周皇后为什么这么莫名其妙地针对自己，她可不想去面对她。 所以李香寒顺从地说道：“那好吧，沈伯母，静雅，咱们待会儿见。” 坐上了软轿，李香寒很有闲情逸致地打量四周。 好像与华夏历史上的皇宫也没多大差别，都是红墙黄瓦、镶金嵌银，就是那屋顶上盘旋着的瑞兽也都差不离。 这皇宫看着华丽，但却像是一座牢笼，将多少人的青春年华困死在这里，可是外面却还还是有人不断想要进来。 李香寒一边看一边感慨，没过多久就到了仁懿太后的寿康宫。 “香寒拜见太后！祝太后娘娘万福金安！”李香寒一进来便俯身施礼。 距离仁懿太后中毒也不过才几天，可是现在她却恢复得很好。面色红润，一点都不像是前两天还需要躺在床上起不来的病人。 仁懿太后一身绛紫色绣着牡丹的宫装，端坐在寿康宫正厅的主位上，原本还有些严肃的脸庞这会儿却笑眯了眼：“寒儿来了，快起身，嬷嬷，将我预备好的红包拿过来。” 这变脸的速度，让周围一干人等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尤其是太后身边坐着的一名男子。 “皇祖母，您这也太偏心了吧！”男子抱怨似的说道，不过那脸上却是一点伤心的样子都没有。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让李香寒一听就知道此人是谁了。 “谢太后！” 李香寒抬眼看去，果然是狄鸿轩那厮。 狄鸿轩能出现在这里，李香寒并不觉得意外，所以她此刻眼中没有任何的惊讶。 对于李香寒的表现，狄鸿轩也没有任何的意外，见她看向自己，狄鸿轩甚至还对着她挤眉弄眼的。 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仁懿太后不理会狄鸿轩的抱怨，反而问道：“寒儿与我这皇孙认识？” 狄鸿轩没说话，挑眉看向李香寒，似乎是想看她怎么回答。 李香寒淡淡地说道：“回太后娘娘话，香寒与闲王确实有过几面之缘。说起来，香寒还得感谢当初闲王的出手相救呢。” “哦？还有这等事？”仁懿太后好奇地问道。 于是李香寒又将自己半夜遇刺，狄鸿轩出手相救以及赖在她们的船上的事一一说了。仁懿太后先是愤怒于有人想要刺杀李香寒一事，待到后面听说了狄鸿轩的种种无赖壮举，又忍不住笑了。 “你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分，不过轩儿啊，你这样做确实有失一国皇子的风范。”哪有堂堂一皇子就为了点吃的居然想方设法赖在别人船上的。 狄鸿轩果然是有无赖潜质，仁懿太后都如此说了，他仍旧嬉皮笑脸地凑到仁懿太后跟前，讨好地笑着说道：“皇祖母，您也觉得我们两个有缘吧？那不如这样吧，咱们也别选什么大家闺秀了，那些人一个个都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还惯会装模作样，孙儿实在不喜欢那样的女子。” 李香寒先前还听出来了这狄鸿轩是想要反对接下来的选妃，而且他所说的大半内容她也觉得不错，可是狄鸿轩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有想要将他嘴巴缝上的冲动。 只听他继续说道：“您看，李香寒这丫头还不错，虽然长相磕碜了些，但是性子还是很讨喜的，而且还有一身好医术，最重要的是她家的厨娘做出来的饭菜实在美味，不如就让她当我的王妃算了。” 听了狄鸿轩的话后，仁懿太后居然没有当即反对，而是似乎在考虑这事的可行性。 李香寒不干了，你这话到底是夸人呢还是贬人呢，什么叫长相磕碜？她虽然掩盖了真面目，但是好歹也是一名清秀佳人吧，怎么到了他眼里就这么看不上眼！ 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 再一个说，自己真要嫁给他，那可就是乱伦了！ 李香寒刚想要反驳，仁懿太后就道：“寒儿年岁虽然小了些，但是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是要经过你父皇的准许才行，毕竟寒儿身份低微，又没有家族的帮衬。” 这让李香寒颇感意外，皇家不是最讲究身份的吗？怎么仁懿太后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呢？可是即便仁懿太后答应了她也不会答应的。 收敛了心神，李香寒说道：“多谢太后娘娘和闲王的抬爱，香寒自知身份低微，实在配不上闲王，况且香寒年岁还小，家中母亲还想要多留香寒几年，香寒实在不敢耽搁了闲王。” 第二十四章 闲王拒婚 李香寒这话虽然说得委婉，但是明白人都听出了她这是不想嫁给闲王，不由得暗暗惊奇。 要知道李香寒就算救了太后有巨大的功劳，这是这功劳还不至于让她有资格嫁给闲王。闲王在怎么不喜朝政不干正事，但他也是皇帝的儿子不是。仅凭这一个身份就不知道有多少闺秀挣破头都想要进闲王府呢，更何况闲王还长了一张美得让人嫉妒的脸！ 一时间，就是留在花厅里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忍不住悄悄抬头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李香寒。 就连仁懿太后，脸上都有些许的不快。 反观闲王，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自己被拒绝。他也不恼怒，仍旧笑眯眯地问道：“李香寒，你真的不愿意做我的王妃？要知道以你的长相能嫁给我这样的貌美之人，那可是走了狗屎运了呢！” 似乎连周围的宫女太监都忍不住想要点头附和了。 这人，还真是自恋，夸赞他自己的同时还不忘了贬低她！ 可是，自己岂会是这么容易被激怒的人？ 李香寒抬眼，平静地看向狄鸿轩，淡淡地说道：“多谢闲王抬爱，香寒自知这模样会玷污了闲王，所以香寒真的不能答应此事。” “那还真是可惜了！”狄鸿轩假模假样地感叹一句，才又对仁懿太后说道，“既然如此，皇祖母，咱们就别为难人家小姑娘了。” 原本仁懿太后也是不太赞成此事的，她不过是觉得这个皇孙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还想着怎么也得满足他的愿望，如今看他这被拒绝后仍旧面不改色的模样，想来也是说着玩玩罢了，于是也不追究李香寒的无理了。 “对了李香寒，你此次上京所谓何事？又何事离开？”狄鸿轩又突然问道。 他这是在怀疑自己？怀疑自己要对焱国皇室不利？还是说他也像景泰帝猜测的一样，觉得自己是武国的奸细？ 虽然有如此猜测，但是李香寒不见半点心虚，淡淡地回答：“香寒此次进京是有些私事要办，事情办妥之后香寒自然要回家的，毕竟这焱京可不是香寒的家。” “是么？”狄鸿轩别有深意地反问一句，然后也不再言语。 见狄鸿轩闭了嘴巴，仁懿太后又忍不住念叨起他的婚事来，“过会儿皇后就会带着各家的闺秀过来了，你好好地看看，说不定就有哪个闺秀入了你的眼了呢。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总是惦记着往外跑，也该成个家，帮你父皇分担些政务了。” 仁懿太后苦口婆心地劝说，可是狄鸿轩从头到尾都在笑眯眯地听着，直到仁懿太后说完了，才答道：“皇祖母，您就别操心太多了，孙儿现在实在看不上那些名门闺秀，说不定孙儿再多出门几趟，就给您带回来一个孙媳妇了呢。” “你！”仁懿太后气结，感情她劝了半天全都白劝了！ “皇祖母您别气呀，您这才刚好呢，再气坏了身子就是孙儿的不是了。”狄鸿轩赶紧上前劝道，“看样子皇后娘娘她们也该过来了，孙儿这年也拜了，安也请过了，也是时候该告辞了。” 话音一落，也不等仁懿太后反应，狄鸿轩早已在百米开外，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这个不孝子孙！这是专程来气我呢吧？”仁懿太后太后不高兴地说道。 李香寒不知该如何劝说，只是上前给仁懿太后一杯参茶，说道：“闲王说得不错，太后娘娘身体才刚好，不宜动怒。” 仁懿太后就着李香寒的手喝了参茶，才看向她，不动声色地问道：“寒儿，刚才你决绝轩儿的话可是真心的？” 李香寒平静地说道：“自然是真心的，香寒所期盼的不过是宁静和乐的日子罢了，若不是真有重要的事情，香寒也不会忍受与亲人离别之苦，千里迢迢赶来焱京。” 仁懿太后见她始终宠辱不惊的模样，对她的欣赏更多，眼里的笑意也更深，她笑着问道：“哦？是何事？说不定我还能帮得上忙呢。” 李香寒拒绝道：“多谢娘娘美意，不过是香寒的私事，岂能劳烦太后娘娘。” 仁懿太后似乎还想说什么，周皇后带着众人过来了。 周皇后走在最前边，此时她一身大红绣着展翅凤凰的皇后正装，头上戴着双凤衔珠的头冠，化着精致的妆容，一派雍容华贵。接着是景泰帝的各宫宫妃以及她们所出的皇子皇女，最后才是各家命妇以及闺秀。 “拜见太后，恭祝太后万福金安！”一群人齐齐俯身一拜，然后在仁懿太后发后又动作一致地谢恩，站起身。 动作整齐一致，仿佛演练了千万遍一般。 这些宫妃命妇以及闺秀，都经过精心打扮的，此时各色衣物与饰物看在李香寒眼里只觉得扎眼得很，但是她还是平静地给大家行了礼，才微微退到仁懿太后身后。 虽然明知道今日是为了什么，但是大家都一致没有开口最先提起这事，况且这诸多闺秀都在这里，她们定然不会当着众闺秀的面讨论这个问题。 仁懿太后最先看向几位皇子公主，招手道：“快过来，让皇祖母好好看看你们。” 李香寒随着仁懿太后的动作看向几位皇子公主。 景泰帝如今共有五位皇子一位公主，除了已经在宫外开府的大皇子闲王外，其余的皇子公主年纪还小，都留在各自的母妃身边住在宫里。所以那天晚上太后毒发的时候他们都赶过来了，因为天色太晚李香寒也不过是随意扫了一眼。 如今机会难得，李香寒自然要光明正大地好好地观察他们的。 右手边第一个是周皇后所出的嫡子狄御轩，十三岁，从长相上来看分辨不出到底是像景泰帝还是周皇后，不过是眉眼间隐约有些景泰帝的影子罢了。 第二位是良妃所出的三皇子狄楚轩，也是十三岁；第三位是梅妃所出的四皇子狄皓轩，十岁；第四位是白修媛所出的五皇子狄清轩，六岁；最左边的是唯一的公主，德妃所出，才三岁。 这几位皇子公主皆是长得像他们的母亲。 第二十五章 淑妃其人 看来身居高位的妃子都是有儿子或女儿傍身之人，唯独一人除外。 此人便是淑妃，当年与周皇后竞争皇后的人选，不过冯家人犯事被诛杀满门，而她却因为怀孕被赦免处罚，后来生产之时，景泰帝怜惜她生下一个死婴，便继续保留她的妃位。 据说从那时起，淑妃大受打击，常常是深居简出，这次要不是太后身体抱恙，她也不会出来的。 李香寒看向周皇后的身边，那个打扮低调、不发一言的女人。一袭浅青色接近于青灰色的宫装，浑身上下几乎没几件饰品，就是那张天生带着柔弱之意的脸也没有化妆，显得有些苍白。此刻她端坐着看着仁懿太后与几位皇子公主说话，又仿佛没有关注他们。因为仔细观察之下，发现她那双眼神有些空洞。 “淑妃，你也别总是揪住过去的事不放，人哪，总要向前看的，你看看你这样子，也该好好打扮打扮的，不要整天呆在自己的宫殿里，没事多出来走动走动，说不定呀，什么时候就又能给哀家添个孙儿或孙女了呢。” 仁懿太后与几个皇子公主说过话后，一抬头就看到淑妃看向几位皇子出神的模样，于是好言劝道。 周皇后也跟着劝道：“母后说得是，淑妃妹妹，你有空的时候就去姐姐那里坐坐，我们也好说说话。” 淑妃闻言，当即起身应道：“是，多谢太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 周皇后虚扶起她，说道：“咱们之间哪里需要如此客气，想当初咱们刚进宫的时候，是何等亲密。哎，时光易逝，如今淑妃妹妹这个样子，姐姐看着心里也不好受。” 淑妃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仍旧淡淡地说道：“是妹妹的不是，让姐姐担心了，只是礼不可费。”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是姐妹间的关心，期间还夹杂着其他几位宫妃的恭维与关心。 这一幕让李香寒不由得感叹，这宫中的女人还真的是每一个人都是演戏的高手！ 在座的人不是宫里的娘娘就是有诰命在身的命妇，李香寒不想让人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所以选择站在仁懿太后身后。在她的这个位置可以将下面所有人的表情一览无余。 当李香寒看向陈氏所在的位置时，站在陈氏身后的沈静雅也看向了她，甚至还调皮地向她挤眉弄眼的。 李香寒笑笑，示意她安静下来。 这厢，周皇后与众宫妃好不容易客气完，周皇后话题一转，对仁懿太后说道：“母后，您看这各家闺秀一个个都长得水灵灵的，惹人喜爱极了，您看要是有喜欢的，不如常常招进宫来陪您说说话。” “哀家都老了，跟这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哪里能说得上话，没得拘束了人家。”仁懿太后摆摆手，佯装不高兴。 “母后说的是，是臣妾想左了。”周皇后笑盈盈地陪着不是，哪里有一点的懊恼。 坐在上首处一位身着暗紫色绣着万福的老夫人说道：“太后娘娘多虑了，能够陪伴娘娘是她们的福气。” 老夫人话音才刚落，她身后站着的一名十五六岁闺秀浅笑着应道：“祖母说的是，而且太后您一点也不老呢。” “是个机灵的。”仁懿太后点点头，招手道，“你上前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是，娘娘。” 女子来到仁懿太后跟前，俯身盈盈一拜，说道：“臣女朱婉莹参见太后。” 仁懿太后看着眼前一举一动皆是优雅的女子，对着刚才的老夫人说道：“老夫人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位聪慧漂亮的孙女，让哀家都眼热了。” 仁懿太后不过是与老夫人不过是打趣说笑，可是下边的不少年轻闺秀都向朱婉莹投去羡慕嫉妒的目光。不少人甚至暗恨刚才没有最先出头，夺得太后的关注。 仁懿太后夸过朱婉莹后又问了她不少问题，例如读了什么书、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甚至连管家之事都有提及。 面对仁懿太后的提问，朱婉莹始终不卑不亢地回答，而且答案让仁懿太后很满意。 “果然不愧是靖安侯府出来的，朱小姐真是当得起才女一名。”仁懿太后再次夸赞。 “多谢太后娘娘抬爱，臣女会的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要说才女，还是周小姐和长乐郡主才是实至名归。”朱婉莹谦逊地回答。 不骄不躁，不卑不亢，这气度，仁懿太后看得连连点头。 接下来，仁懿太后又接连点了几位小姐上前回话，当然，还包括了朱婉莹提到过的周素素和长乐郡主。 李香寒站在仁懿太后身后权当看戏般，看着几位小姐的卖力表演。当然，作为官宦人家的贵女，一举一动都是经过调教好的，不敢逾越半步，看得李香寒有些无聊。 她现在都有些同情狄鸿轩那厮了。 狄鸿轩那家伙一看就是不受约束之人，不管他之前说出那番话是为了拒婚还是真的这么想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教导出来的闺秀，还真真是无趣得紧。 像沈静雅那般行事洒脱，不拘小节的人是少之又少，难怪沈静雅在她们当中不受欢迎了。 李香寒原本以为，她今日过来不过是当陪衬而已，顺便再观察观察这后宫的女人，所以她一直站在仁懿太后身后，不发一言，将自己当成了隐形人。 谁知，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太后娘娘，这是臣女在万安寺为您求的平安符，虽然臣女比不得李姑娘一般会医术，但这也是臣女的一份心意，还望娘娘您收下。” 声音软糯清甜，甚是悦耳，不过听这声音年纪不大。 李香寒望去，正是周素素。 周素素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她，觉得她居然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邀功，实在太不讲究了。当然，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周素素可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她见李香寒看向她，便笑着道：“李姑娘，太后娘娘的身体还真是多亏了你了，要不然……总之，素素在此谢过李姑娘。” 第二十六章 规劝沈静雅 “太后娘娘，您别多心，素素只是不忍姑姑这么劳累而已，如今您身体见好，姑姑是最高兴不过了，姑姑高兴，臣女也跟着高兴了。当然，臣女也是惦念着太后娘娘您的身体的。”似乎是怕仁懿太后多心，周素素解释道。 周皇后也立即为她说好话：“母后，素素这孩子平素最敬重的就是您了，听说您身子不好，她呀，也是急得跟什么似的，恨不能替代了您生病呢。” 说真的，要是旁人说出这话，别人还能笑话，你一个外臣之女，与太后无亲无故的，凭什么要你来为太后道谢？ 可是这话由周素素来说就不一样了，人家是关心自己的姑姑一边要打理后宫一边要照顾太后，这是人家的一片孝心。更何况，还有一位皇后给她说好话加分呢。 所以人家还真没逾越！ 所以众人只见仁懿太后和善地笑笑，然后夸道：“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不枉皇后疼你一场！” 李香寒也跟着说道：“周姑娘确实有孝心，不过谢倒是不必了，这都是香寒应该做的。” 仁懿太后让李香寒进宫，本就是想让她与京里的闺秀认识，借着周素素提起的这档口，将李香寒介绍给大家，还将她夸了又夸，让李香寒都忍不住有些怀疑，仁懿太后口中那个完美的人是自己么？ 周素素原本就没想着要在太后跟前让李香寒难看，之所以提及李香寒也不过是想要凭借着对李香寒表现出的和善以在太后跟前博得好感罢了。如今见仁懿太后如此看重李香寒，自然免不了也跟着恭维几句。 其她闺秀们即便心里再怎么看不起李香寒，也不敢表现出来，没见就连皇后的侄女都对李香寒客客气气的么？她们也不是蠢子，自然不敢为了一个李香寒而去触怒仁懿太后。 如此一来，饶是李香寒再不喜与人交谈，也不得不耐着性子与她们打机锋。 仁懿太后到底是中过毒之人，加上旧疾缠身，哪怕李香寒的医术再好，也不可能让她一下子康复。如今接待这些命妇闺秀小半日，脸上就露出疲惫来。周皇后见此也不敢再打扰，起身带着众人一道离去。 李香寒也跟着行礼道：“太后娘娘，托您的福，也让香寒见识了焱京名门闺秀的风采，如今您休息的时间到了，香寒也该告退了，过两日香寒再进宫为您施针。” “去吧，嬷嬷去送送寒儿。”仁懿太后压下一个呵欠，挥手说道。 李香寒连忙推辞，“可不敢劳烦嬷嬷，嬷嬷还得服侍太后娘娘呢。” 尤嬷嬷是仁懿太后是心腹，虽然也听太后的吩咐，但是最关心的还是太后的身体，如今见李香寒如此识趣，也很满意，笑道：“李姑娘说得对，还是娘娘您的身体要紧。”不过还是唤来一名宫女领着李香寒出去。 李香寒比皇后等人离开的晚些，但是也没落后几步，很快就与走得很慢特地等着她的沈静雅聚集在一起了。 “寒妹妹，太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沈静雅有些紧张，不过却也没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特意压低了声音在李香寒耳边问道。 李香寒也特意压低了声音回答她：“没有，你放心吧，太后对我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沈静雅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大呼出一口气，然后说道。 李香寒见她还是如此作风，笑着说道：“你呀，回到京里也该注意些行为举止了吧？难道沈伯母没有约束你？” 陈氏说什么也是大家出身，之前没有管束沈静雅一来是因为她年纪小，二来他们一家都在阳水县那样的小地方。可是焱京这个地方却不同，这里处处都讲究规矩二字，再一个，沈静雅也到了说亲的年纪，陈氏为了沈静雅考虑也该安排人教她规矩才是。 果然，一听李香寒说起这事，沈静雅立刻就变了脸色，嘟囔道：“谁说没有约束，我娘给我请了一位教养嬷嬷，你不知道那个婆子有多凶！我才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她那戒尺就毫不犹豫地抽下来，偏偏我娘还支持她！你说她还是不是我亲娘啊！” 这姑娘是有多怨念啊，居然怀疑陈氏来，好在陈氏知道她们姐妹俩有私心话要说，离她们稍微远一些，要是让陈氏听到这些话，还不得哭死！ 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居然怀疑自己不是她的亲娘！ 紧接着，沈静雅又感叹道：“唉！还是在外边的日子好过啊！这京里实在是无聊极了！” 李香寒好言劝道：“好了，你就别抱怨了，沈伯母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想呀，要是哪家有个什么宴会，到时候你规矩不好出了错，闹了笑话，丢脸的还不是你自己，更严重的甚至还会牵连你的爹娘和弟弟，你愿意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打蛇打七寸，李香寒知道沈静雅的软肋在哪，如此这么一说，沈静雅立即表示一定要好好学习规矩了。 距离李香寒两人不远处，周家姐妹看向两人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好，最先靠口的还是周芸芸，“二姐，刚才在太后那里，你为什么要对李香寒这么客气？她不过一个小小的村姑，哪里配让二姐你如此对待！” 果真是个姨娘生的，再怎么教导也聪明不了！周素素在心底感叹。家里庶出姐妹太多，但是只有周芸芸一个这么巴结奉承着她，为她冲锋陷阵，要是再有一个聪明点的，她还真看不上周芸芸。 尽管心里不喜周芸芸，周素素仍旧劝道：“三妹慎言！你口中的村姑如今可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可不是咱们招惹的起的。” 周素素表情严肃，周芸芸即使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压下去，委屈地说道：“是，二姐。” 另一对母女中，一个风华绝代的妙龄少女对着身旁的母亲说道：“母亲，您说太后这是何意？难道真的只是这个李香寒才会如此捧她？” 第二十七章 白修媛召见 被称为母亲的人拍了拍女儿的手，说道：“长乐，你要记住，不管太后这是何意，都与咱们无关，既然太后喜欢她，你以后见着她也对她客气点。” 少女正是与周素素齐名的焱京双姝之一的长乐郡主，而妇人则是已经嫁入永安伯府的二公主。 焱京局势诡谲波澜，柔嘉公主并不希望自家陷入其中。所以她不想自己的女儿因为一时嫉妒就昏了头脑，惹上仁懿太后。 长乐郡主平静地点头，说道：“是，母亲，女儿知道的。不过我观周素素此人，虽然表面上对李香寒客客气气的，这心里头恐怕……她为人素来高傲。” 柔嘉公主欣慰地笑道：“难得你有如此见解，不过无论她心里有什么算计，那都是她的事，只要与咱们无关就好，好在你平时与她素来没有什么交集，母亲也就不担心你被她利用了。” 焱京双姝虽然齐名，但是两人却是很少有交集，即便在哪家的宴会上碰上了，也不过是点头一笑罢了。所以对此柔嘉公主还是很满意的。 可是长乐郡主却觉得，自己母亲有些高看周素素低估了自己，忍不住反驳道：“母亲，在您心里女儿就这么蠢么？”当然，语气里也没有什么不满就是了。 柔嘉公主连忙安慰道：“自然不是，母亲这不是提醒你么？” 长乐郡主也知道见好就收，连忙顺从地回答：“母亲放心吧，女儿会谨记的。” 李香寒完全不知道别人是如何评论她的，她见沈静雅虽然不反对练习规矩了，但是脸上仍旧没有什么笑意，少不得又许诺了诸多美食，才让她喜笑颜开。 “就这么说定了寒妹妹，到时候你可别忘记哦！” 果然，在吃货的眼里，没有什么是一顿好吃的解决不了的。她这才许诺了让寒梅给她多做几道点心和新菜，沈静雅立马就恢复了活力，还不忘叮嘱她记住允诺。 “知道了，难道还能骗了你不成。”李香寒笑道。 “李姑娘，我们主子有请！” 正当李香寒二人说得高兴之时，一位面生的太监来到两人面前，有些高傲地说道。 沈静雅本就是个火爆脾气，见他一个小太监居然也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又见他是来找李香寒的，于是想到是不是哪个宫里的女人见不得李香寒好，想要寻她去羞辱，忍不住呵道：“喂，你这太监是哪个宫里的？居然敢对我们如此无礼！你知不知道……” 李香寒拦下了沈静雅接下来要说的话，看向太监，淡淡地问道：“不知你的主子是哪位？召见我又是所谓何事？你也知道，如今我正奉皇上的命令为太后娘娘诊治，要是我一不小心除了什么岔子……” 后面的话李香寒没说，小太监也忍不住冒出了冷汗。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这李香寒虽然毫无背景，可是人家现在可是奉命给太后娘娘治病呢，而且听说这位可是太后娘娘跟前的红人，自己怎么一时就迷了心窍，想要为难人家呢？ 小太监回过神来，连忙恭敬地回答：“请两位小姐放心，我家主子绝对没有恶意，只不过是喜欢李小姐，想要寻李小姐过去说说话罢了。对了，我家主子是白修媛。” 白修媛，那个育有五皇子的白修媛？ 李香寒立即想起关于白修媛的资料。 据说白修媛与德妃同出户部尚书府，两人是堂姐妹的关系。因为德妃进宫多年没有子嗣，白家就把德妃的堂妹送进了宫。白修媛进宫没多久就怀有身孕，生下了五皇子，也以此被擢升为修媛。 有小道消息称，要不是因为有德妃在那杵着，说不定白修媛的位分会更高。 不管此消息是真是假，总之，德妃与白修媛的关系不睦那是有目共睹的，而且白修媛仗着有皇子傍身，常常不将德妃这个堂姐看在眼里。 后来，德妃终于有孕，虽然生下的是公主，但却是景泰帝的头一个公主，那受宠程度可想而知，而德妃也仗着这一点重新得宠。如今德妃与白修媛二人可谓是旗鼓相当。 不过，这白修媛好端端的要见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那什么喜欢她才寻她说说话的见鬼理由她才不会相信呢！ 难道她与刺杀自己的人有关联？ 除了这个理由李香寒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算了，既然如此，她就去见见吧，总要见到人了，才好知道她的意图不是么？这也算是今天进宫的一点收获了吧。 抱着这样的心思，李香寒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就请公公带路吧。” “寒妹妹，我也陪你一起去吧。”沈静雅拉着李香寒的胳膊，说道。 “这……”小太监迟疑，说道，“我们主子说了，只请李小姐一人。” 小太监这么一说，李香寒更是肯定了这白修媛要见自己是别有目的，这样一来，沈静雅确实不方便跟着一起去，于是劝道，“好了，我不过是见见修媛娘娘罢了，难道她还能把我吃了不成，你也别担心了，快跟沈伯母回去吧。” “对对对，我们娘娘哪能对李小姐怎么样，别忘了李小姐现在还是太后娘娘的大夫呢，就是凭着这一点，我们娘娘也不会动李小姐的。”小太监连声附和。 得了小太监的保证，又见李香寒没有一丝惊慌，沈静雅不再坚持，只是说道：“那好吧，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最后一句沈静雅是在李香寒的耳边悄声说的。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却也听说了不少后宫女人的手段，那可是残酷无比，防不胜防。虽然李香寒看着与那些女人没什么瓜葛，可是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丧心病狂地借此生事？心里担心，沈静雅就多吩咐了一句。 “知道了，快跟上去吧，沈伯母还在等着你呢。”李香寒感受到了她的关心，脸色也不由得暖了些。 沈静雅点头，不再言语，直接转身离开向陈氏走去。 直到沈静雅跟上了陈氏，李香寒才看向身边的小太监，说道：“公公，请带路吧。” 第二十八章 与白修媛过招 李香寒进宫的时候一直都是带着寒梅的，如今也不例外。 寒梅悄悄给带路的小太监塞了一个荷包，然后问道：“公公，不知修媛娘娘找我们主子具体所谓何事？” 李香寒自然是看见了寒梅的动作，而且她觉得即便是问了也不会从这名太监口中得出什么消息，但是既然寒梅已经这么做了，她也不好阻拦她。总归是她的一片心意不是？ 果然，小太监收了荷包，但是却没露出一点有用的消息，“奴才只是娘娘身边一个跑腿的，哪里能打听娘娘的事。” 寒梅心下不免有些失望，但还是说道：“多谢公公了。” 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几人拐了几个大弯终于来到白修媛居住的宫殿－－落梅轩，里面大半个院子都种满了红梅。据说是白修媛喜欢，景泰特地准许她种的，就是这落梅轩的名字也是当年景泰帝为她亲自取的，可见当时她也是相当得宠的。 小太监并没有直接引着李香寒进去，而是先让守在门口的嬷嬷进去通报，直到好一会儿，嬷嬷才出来俯身行礼，道：“李小姐请随老奴来。” “多谢嬷嬷。”李香寒始终都很平静，跟着她进去。 寒梅也跟随在李香寒身后，并没有被阻止。 进入内室，李香寒发现，白修媛此人极好奢华。无论是她本人的穿着，还是博古架上摆放着的玩物，甚至是地上铺就的地毯，无不挑战着李香寒的眼光。 不过是大致一扫，李香寒就收回了眼光，行礼道：“见过修媛娘娘。” “大胆李香寒，你一个平民见了我们娘娘居然不下跪行礼，你这是在藐视我们娘娘吗！” 李香寒才刚起身，白修媛身边的一个嬷嬷立刻发难。 李香寒见白修媛并没有阻止这位嬷嬷，就已经知道这必然是白修媛授意的了。她笑了，没有说话，施施然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径自坐下了。 “娘娘就是如此待客的吗？连杯茶都没有？”李香寒直视白修媛，问道。 “李香寒，我们娘娘让你坐下了吗？”嬷嬷又道，而且看样子被气得狠了，胸脯起起伏伏。 如此手段，实在没什么新意！ 李香寒腹诽，仍旧不语，直视与白修媛直视的目光却没有收回。 李香寒可以这么淡定，她身后的寒梅却忍不住反驳道：“即便是在皇上和太后娘娘跟前，我们主子也是这般。怎么，难道修媛娘娘还能大过皇上和太后娘娘不成？” “这……”嬷嬷老脸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嬷嬷，你下去吧，吩咐人上茶。” 最后，白修媛终于败下阵来，挥手劝退了身后的嬷嬷，才对李香寒说道：“李小姐身边这位婢女倒是忠心护主！” “娘娘身边的嬷嬷也不差。” “只是这在宫里还是注意些好。” “多谢娘娘提点。” “听说李小姐并非京城人士？” “确实。” 李香寒是一点也不着急，与白修媛两人不痛不痒地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 最后，还是白修媛忍不住了，问道：“不知太后此次病危是因为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打听太后的病情？ 李香寒不敢大意，只是含糊地说道：“不过是因为陈年旧疾。” 还真是一点都没透露！白修媛暗暗咬牙，又道：“今日我观太后红光满面，想来恢复得不错吧？” “太后娘娘洪福齐天，自然无甚大碍。” “听说李小姐出身乡野，没想到小小年纪医术却如此了得，不知是否是家学渊源？” “香寒所学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哪里当得娘娘如此夸赞。” 总之，无论白修媛问什么，李香寒都回答得滴水不漏，无论是仁懿太后的病情，还是她进京的目的，甚至连自己的医术师从何处都没有透露出一点。这让白修媛很是恼怒。 不过一个乡野村姑，居然就敢这么对她！要是她找到机会，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李香寒！ 白修媛明白，李香寒如此守口如瓶一定是皇上要求的，可是她就是不忿李香寒如此滑不溜秋的。但是她也明白，李香寒如今为太后治病，正是备受关注的时候，她是万不能动手的，否则一旦动手就会立刻暴露。 这时有侍女进来奉茶，白修媛压下心底的那些不快，又重新换上笑脸说道：“李小姐尝尝，这是今年进贡的高山云雾，整个皇宫也才这么几两，也幸好皇上还惦记着本修媛，所以才分得一点。” 这是在昭示自己很得宠么？可是在自己这么一个小姑娘面前说这些话，白修媛的意图是什么？ “多谢修媛娘娘。” 李香寒一边腹诽一边端起茶杯，不过却没有喝。 此时的茶水已不再滚烫，可直接入口。茶汤清亮，茶香扑鼻，舒展着的茶叶在茶水中沉浮，间或夹杂着几根茶叶梗。 此茶无毒。这是李香寒得出的结论，可是直觉告诉她，这茶不是这么好喝的。 素手一转，茶杯便重新被放回桌面。 “怎么？李小姐不喜这茶？” 刚才动李香寒端起茶杯的那一刻，白修媛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发现李香寒并没有喝下去的想法，就不由得暗暗心急。直到李香寒放下茶杯，白修媛才忍不住问道。 “不是。只是香寒出身微寒，一直以来喝的都是白开水，委实喝不惯这样的好东西。”李香寒淡淡地解释道，一点也没掩饰自己的出身，更没有因为自己的出身而感到自卑。 果然是土包子！不识货！ 白修媛的蔑视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李香寒捕捉到了，这下她的心中更是确定了一些事。 “正是因为没有机会尝试，如今有了机会，才要好好品尝一下，也不枉李小姐进宫一趟嘛。”白修媛笑盈盈地劝道。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香寒万不敢如此，否则回到家就被家中父母责怪了。”李香寒拒绝道，然后又转移了话题，“如今香寒出来已久，也该回去了，今日多谢娘娘盛情招待，香寒告辞。”说着也不给白修媛反应的机会，李香寒带着寒梅径自离开了。 第三十章 焱京局势 苏三知道，李香寒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从这一句话中得知，她必然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有此一问。 苏三收回了嬉笑的态度，坐直了身子，问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李香寒遂将自己在宫里的遭遇与怀疑说了出来。 “所以你怀疑白修媛是某一势力在后宫的钉子？你确定那东西是蛊？可是，这好像与你要查的事无关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这可一点都不像你。”苏三说道。 李香寒瞥了苏三一眼，淡淡地问道：“你以为，十三年前的事，仅凭两个后宫妃子就能完成？” 这皇宫要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出，他们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查到事情的真相，干什么还要如此费劲地查找线索？ 一国皇帝，总要面临各种各样的危险，哪个皇帝不怕死？所以自然要将皇宫守卫地牢牢的他才能放心。 “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焱京的人吧？”李香寒突然问道。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苏三很好奇，他们不是还在说线索之事吗？怎么就跳到他的事了？ “你就不怕咱们是仇人？到时候你怎么办？”李香寒问。 她觉得这次进宫的发现，已经不仅仅牵涉到后宫了，甚至还牵扯到朝堂。至于她的身份，要不是她长着一张与某人相似的脸，她都要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了。 而苏三的身世，她也有所了解，也是被十三年前之事连累，致使满门被屠杀，只有他一人独活。 不，李香寒立即否定，还有一人，那就是苏大夫。 只是苏大夫早已经离开李家村不知所踪，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要是事情的真相明朗，她的亲人真的是杀害苏三全家之人，她还真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苏三先是一愣，然后说道：“就算是，那也是上一辈的事，与你无关，我不会迁怒于你的。” 关于这事，苏三确实思考过。一开始得知李香寒的身份的时候，他最开始的反应是痛苦的，他觉得杀害他苏家满门的应该是李香寒的生母，他挣扎过是否要将这笔账算在李香寒的头上。 因为难以抉择，他选择远离她，不许自己去探听她的消息。可是他坚持不了多久就输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喜欢她的，喜欢到愿意原谅她，甚至她的生母。 他知道这样对不起自己的家人，但是他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他原本以为，他们两人就这么心知肚明却揣着明白当糊涂。没想到她却最先说破。 不过…… “说不定这其中还有什么曲折呢？在事情的真相还没有清楚之前，咱们都不能下断言不是么？”苏三觉得，既然这其中还有其他人插手了，那未必不是那躲在暗处的一方的手段。 “希望如此吧。”对于苏三的猜测，李香寒同样也有过，但诚如他所说，在事情还未真相大白的时候，任何猜测都可能成立，也可能被推翻。 “你还是先说说焱京的局势吧。”李香寒又将话题饶了回来。 如今朝中文官的势力大多数都集中在周丞相一派，朝中官员大多是周丞相的门生。当然，除此之外也有一部分是忠于皇帝的，更有一部分是属于中立派的，这一派中立的多是那些侯府、伯府之类没有什么实权的。 而兵权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掌握在德妃的父亲白起将军手中，一部分掌握在良妃的父亲宁天琪将军手中，最后一份原先由淑妃的父亲掌握。但是自从淑妃的父亲倒台后，景泰帝就已经将这一部分收回自己手中。 除此之外，负责守卫焱京的御林军是掌握在景泰帝手中的。 听了苏三的分析，李香寒觉得，如此好像威胁最大的也就是周丞相。可是周丞相的外孙是皇后嫡子，而且年岁也不大，他就算要筹谋也不该如此过早地想要景泰帝的命才对。 难道是狄鸿轩？ 不知怎么的，李香寒就觉得他不会如此丧心病狂。 想了想，李香寒说道：“景泰帝还有一个兄弟？” “你说的是安亲王？可是他自从瘫痪在床后已经很少出现于人前了。”苏三立刻想到情报上的信息。 此人是先帝的五子。当年几位皇子争夺皇位时，这位安王爷被景泰帝重伤，却没有丢失性命，只是从此只能躺在床上度日了。 景泰帝最终心软放过他一命，敕封他为安亲王。 只是从此以后，这位安亲王以养伤为由，从不参与任何活动，也不出现在众人面前。 如果，这位安亲王已经好了呢？那么他会不会暗中拉拢权势，企图再次争夺皇位呢？就算他还没好，也是可以报复景泰帝的。 想明白其中的关键，苏三当即道：“我马上派人去查。” 说着苏三已经起身要往外走。 “苏三。”李香寒突然叫住了他。 苏三回头看向李香寒，用眼神示意她问什么事？ “如果，如果我真的是你的仇人之女，我不会阻止你报仇的。”李香寒说道。 “我知道的。”苏三颔首，然后继续往外走去。 苏三离开之后，李香寒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用手揉了揉额角。 寒梅见状立即走到她身后，一边为她按摩一边说道：“主子，别想太多了，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的。” “是啊，总会有那一天的。”李香寒低喃。 她觉得，这皇宫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相比之下，她还是喜欢李家村那样的地方。虽然有那么几个极品，可是那都是小问题。而皇宫，那可真是阴谋诡计不断。 如果不是那人不肯放过她，她又怎会愿意进京蹚这趟浑水？ 武擎冽那厮也是生长于皇宫，在那样的环境也不知过的是什么日子？ 才刚一想到这里，李香寒忽然意识到，那家伙才刚走，她怎么就想起他来了呢？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打住！不能再想了！ 可是即便再怎么告诫自己，李香寒还是忍不住想起昨晚的那个吻。 不过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可是却让她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主子，您脸上怎么这么红？”寒梅突然问道。 咳！李香寒平复了心情，说道：“没什么，热的。” “是吗？”寒梅有些怀疑，如今正是寒冷时候，虽然屋里烧着地龙，可是也不会热吧？ 第三十一章 子言送人 正月里，整个焱京都是天寒地冻的，李香寒无事基本不愿意出去。当然，除了沈家，她也无处可去。 沈家在沈老太爷还在的时候是最辉煌的时刻，可惜，沈曜的父亲，沈家如今的当家人沈老爷却是个庸人。加上沈曜的两位异母兄弟都不是什么能人，如果不是出了一个沈曜，沈家定是要没落的。 也正因为如此，初一请安的时候只有陈氏母女能够进宫。 可即便如此，沈家遗留下来的规矩仍旧很多。李香寒自从去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想去了，尤其是还有沈夫人那个拎不清的妇人在胡搅蛮缠。 沈静雅倒是喜欢往李府这边跑。只可惜一来陈氏如今要拘着她学习规矩，二来沈家和陈氏的娘家都在京城关系较广，沈静雅要跟随陈氏出门应酬，所以过来的次数也少。 好在李香寒也不是喜欢热闹之人，一壶茶，一本书，或是一盘棋，再不然就是钻进药房，她都能安静地呆上一整天。 当然，每隔三日就要进宫一次为仁懿太后施针。而且每一次都是带着猫猫进去的。原因无他，只因为仁懿太后也喜欢猫猫。 虽然猫猫很有灵性，也进宫几次，但是每一次进去，都免不了引起轰动。对此，李香寒表示无奈，却又有点小兴奋的，总之，就是她自己也说不好是什么原因。 至于刺杀的线索……李香寒不得不感叹，幕后之人还真沉得住气！而且不仅是她，就连白修媛自从上一次失利后都不再有所动作了。 而安亲王那边，苏三调查结果显示，他这些年还真的是安安分分地窝在自己府内，从未外出。 事情仿佛进入了一个僵局。 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介入让他们忌惮了？可是李香寒很快又自我否定，她深知自己还没那么重要。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李香寒总会想起武擎冽这个人肉抱枕。将近半年的同枕而眠，现在重新回到一个人一张床的状态，她却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不得不说，武擎冽以这种方式渗入到她的身边还是很有效果的。 正月初十，市集开市，群臣开始上朝，边关传来武国开始退兵的消息。 与此同时，武擎冽的来信次数越来越少。李香寒猜测，他定然是赶到两国的边关了。 只用了十天，他就能赶到边关，可见他定然是日夜兼程、马不停歇地赶过去的。可是在此之前他却坚持每天一封信寄回来，李香寒本就被扰乱的心更是平静不下来。 正月十五，也是新年份最后一天，是焱国的花灯节，入夜之后会有赏花灯的活动。为了弥补年前边关战事紧张而错过的热闹，上至朝堂，下至民间都准备趁此节日热闹一番。 景泰帝下旨，宫中举办宴席，四品及以上的官员皆可携家眷参加。当然，李香寒也被邀请在列，虽然她只是一介平民。 李香寒已经和陈氏约好，到时会在申时正一起入宫。 寒梅一大早就在为她准备入宫时穿戴的衣服和首饰了，可是如今都快两个时辰了，却还是没有选好。 “我说寒梅，你家主子我在怎么打扮在那些人的眼里还不过是乡野村姑，何必要弄得这么隆重！”李香寒看着那摆满衣服的床铺，再看那几乎全都打开的首饰盒，无奈说道，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丫头还有如此不稳重的一面？ 寒梅不满地说道：“主子您又何必如此贬低自己，要是您肯露出真容，那定然是轰动全场！不过即便您顶着这副面孔过去，也一定能艳压群芳！也就是您平时穿的太随意，又不喜欢打扮，所以才会被那些有眼无珠的人看低了去。” 李香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平时的穿戴很寻常吗？那是太不寻常了才让很多人都不认识罢了。况且她的衣物都是寒梅这丫头在打理，她还能不清楚自己有多奢侈？可是现在到了她口中全成了次等货了。 “你家主子我又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干嘛要为了别人而虐待自己？”李香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带首饰很重的好不好？只要想着要顶着那些东西一整天她的脑袋都疼了，“随便挑一件就行了，至于这么纠结么？” 见寒梅仍在坚持，李香寒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那你慢慢挑吧，挑好了再告诉你家主子。”反正现在还有时间，她不着急。至于要不要穿戴她挑选出来的衣服首饰，还得是自己说了算。 说着李香寒正准备往外走，就看见寒霜正走进来。 寒霜来到李香寒面前，呈上一封信函，“主子，程公子来信了。” 虽然武擎冽的身份已经曝光，但是她身边的人还是习惯称他为“程公子”。 李香寒打开一看，上面说他已经解决了两国边关的问题，正带兵返回武国国都，他会尽快结果武国之事然后赶回来。结尾处仍旧是那几句火热而又霸道的表思念的情话，只不过这次多了一句，是给她送了两个人的说明。 李香寒收好信函，向寒霜问道：“子言是否送了人过来？” “程公子确实送了两个人过来，现在正在外边等候，属下现在让她们进来？” 寒霜请示，得到李香寒的同意后，立即示意人进来。 片刻，一青一蓝两道身影出现在李香寒面前。二人皆是样貌清秀，梳着高马尾，一身劲装，显得干净利落，行动中透着英姿飒爽之态。 “奴婢清月。” “奴婢明月。” “拜见主子！” 二人一到李香寒跟前，立马跪下拜见。然后深蓝色衣着的明月双手奉上两张契纸，恭敬地说道：“这是奴婢两个的卖身契，以后咱们誓死效忠主子。” “起来吧。”李香寒不紧不慢地接过契纸，淡淡地问道，“子言可有对你们说了什么？” 回答的仍旧是明月，“前主子吩咐了，以后咱们只听令于主子一人，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 李香寒听后还算满意，她不希望自己身边多了两个探子，虽然是好意的。只是希望这两人能真的有这个觉悟才好。 第三十二章 册封消息 关于送人一事，李香寒事先根本就没听到武擎冽事先透露出任何消息，完全是人都到了她眼前才得知。 这时候她能怎么办？难道还能退回去不成？既然他打定主意要送了即便她退回这两人，必定会有其他两人被送来。与其这样折腾还不如爽快收下。 于是李香寒的身边就这样又多了两名婢女，清月、明月。 清月擅医，明月功夫好，所以李香寒就把明月待在身边，与寒梅一道。至于清月，则让她留守家中。 申时二刻，李香寒带着寒梅从家里开始出发，与沈家人汇合，然后开始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此次宫宴，因为景泰帝放开到四品官员，沈曜的父亲正好处于此品级，所以也可以带着家眷参加。于是沈静雅的那些堂兄弟姐妹也都被带来了。 沈家并没有分家，所以陈氏不可能撇开那些人独自出发，所以李香寒又收获了沈静雅不少的抱怨。 “好了，别不高兴了，反正你现在不是也没和她们共乘一辆吗？”李香寒劝解道。 沈静雅是个很好哄的姑娘，李香寒不过是这么说了一句，又见马车上有不少好吃的点心，她立马又眉开眼笑的了。 为了映衬花灯节，宫里处处都挂着花灯。样式不一，颜色各异，为这肃穆的皇宫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只是现在花灯都还未点亮，只等天色一暗，这皇宫必将一片明亮。 用于举办宴席的是一座宽敞的半开放式的宫殿，三面有阶梯，中间是一个方形舞台，用于表演。 李香寒等人到达的时候，距离宫宴还有一段时间，可是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官员及其家眷，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处交谈。 座位都是预先按照等级排好的，李香寒想着自己一介平民，位置应该靠后才对，所以她拒绝了沈静雅的邀请，带着香寒往后边去。 可是她才刚起步，就有一个小太监上前恭敬地说道：“李小姐，太后娘娘有请。” “请公公带路。”寒梅递上一个荷包，客气地说道。 于是李香寒脚步一转，跟着来到寿康宫。 “寒丫头，恭喜！” 甫一进入寿康宫，狄鸿轩那清越的声音就响起，只是那说话的内容让人有些糊涂。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人就喜欢这么称呼她。 “参见太后。” 李香寒先是给仁懿太后行过礼，才用眼神询问狄鸿轩喜从何来。 狄鸿轩只是笑看着她，并不言语。 “寒儿，过来。”仁懿太后微笑着朝她招手，“有一件事还是事先告知你吧。” 什么事？李香寒一头雾水，但还是顺从地走过去。 仁懿太后亲昵地拉着她的手，笑着继续道：“哀家这破身子折腾了许多年，如今被你这么一治，现在好了大半，整个身子都轻松多了，哀家便想着，该给你个什么赏赐好。” “这是香寒应该的，香寒不求赏赐。”李香寒赶紧说道。 “你先听哀家说。”仁懿太后拍拍她的手，“哀家孙子孙女不少，可是没一个贴心的。” “皇祖母，你这话说得，孙儿可要伤心了。”狄鸿轩插话，还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受伤举动，不满地说道。 也是他颜值高，一个男人做出这副样子居然也不难看，反而有一种我见犹怜的美感。 真是见鬼了！ 李香寒抖落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很想让他正常点，实在是他顶着这么一张脸做出这模样让她很不习惯。 没办法，谁让他们二人这么相像呢，她实在想象不出来自己怎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你给哀家正常点！”最后还是仁懿太后替她开口了，“你什么时候贴心过？哀家只是让你别总惦记着往外跑你都做不到！” 仁懿太后虽然是责怪的话，但是话语里的慈爱却半点不少。 “皇祖母您放心，以后孙儿一定听您的话好好在京里呆着。”狄鸿轩讨好地保证。 祖孙俩的话，李香寒插不上嘴，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得了狄鸿轩的保证，仁懿太后一拍手，说道：“你别再给哀家打岔，哀家和寒儿的话还没说完呢。” 李香寒体贴地说道：“香寒不急。” “不知为什么，哀家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很面善，而且这段日子的相处以来，哀家很喜欢你，所以哀家就让皇上敕封你为郡主，你觉得如何？这事本来让皇上下旨就可以了的，可是你是个有主意的，哀家觉得应该事先告知你一声，要是你觉得不能接受，哀家可以派人通知皇上。”仁懿太后终于说出了原委，甚至还询问了她的意见。 说实话，一开始李香寒听到这消息内心是拒绝的，她正是因为不喜欢与皇室牵扯上，所以从来都没想过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世，包括她的亲生父母。 所以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受封郡主，她也是拒绝的。 可是这半个多月与仁懿太后的相处，她真的是如寻常人家的祖母一般慈爱，从来都没有因为她的身份或是规矩而看轻她，也不会下命令让她学习规矩什么的，所以她每一次进宫都可以说是很轻松惬意的。 而现在，即便是敕封这样的大事，仁懿太后还是一种以她的意愿为先的态度，让李香寒觉得暖心。 李香寒想了想，觉得好像接接受这个郡主的身份好像也没什么，至少她不想辜负了眼前这个老人的一片心意。 “多谢太后。” 李香寒朝着仁懿太后再次行了一礼，算是应下此事。仁懿太后见此果然乐得笑眯了眼，然后一招手进来一个嬷嬷。 “这是哀家给你的准备的龚嬷嬷，在这宫里伺候了几十年了，但却是个背景干净的，如今也算是为她找了个养老的地方了。你放心，哀家并不是要她教你规矩，而是有这么一个嬷嬷在你身边，以后旁人见着你必定不敢对你放肆了。”仁懿太后说道。 “多谢太后。”李香寒此刻只真的很感动，但是即便心里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化成这么简单的一句谢谢。 第三十三章 当众宣旨 仁懿太后已经很多年没有出席宫中的宴会了，可是这一次的宴会，她是打算去参加的。一是因为身体大好的缘故，二也是体现对这次宴会的重视，三来也是想亲眼看着李香寒受封。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两刻钟，寿康宫距离举办宴席的宫殿太极宫较远，现在过去时间刚好赶得及。于是李香寒与狄鸿轩二人跟随在仁懿太后身边，乘坐仁懿太后专用的车撵往太极宫而去。 “太后娘娘到！闲王到！” 下了车撵，李香寒和狄鸿轩一左一右地扶着仁懿太后，缓缓进入宫殿中。 “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刻宫宴刚刚开始，仁懿太后一出现，所有人都跪下请安，只除了首位的景泰帝，以及李香寒和狄鸿轩三人。 “平身。” 仁懿太后威严地说道，然后在李香寒和狄鸿轩的搀扶下走向高位，直到这时，景泰帝才躬身给仁懿太后请安。 之后众人才重新落座。 拜仁懿太后所赐，李香寒的座位就设在她身边，比那些个皇子公主都要高。一时间，李香寒觉得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眼光就跟刀子没两样。 别人因为羡慕嫉妒，所以那眼光不友好李香寒还能理解，可是与她距离不远的周皇后那不善的眼光是怎么回事？ 尽管不理解，李香寒还是坐得四平八稳，很好心情地接受了，颇有一种“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感觉。 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感觉还挺爽的！ 沈曜身居要位，所以陈氏母女的位置还是挺靠前的。李香寒坐在太后身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沈静雅的一举一动。 此刻她正笑眯了眼，挥动着双手朝自己打招呼呢。 还真是个活泼的姑娘，这种情况下竟然一点都不紧张。 很快，景泰帝的话马上让那些投射在李香寒身上的眼光转移，“今天，朕有一事在此宣布，刘福。” 景泰帝此言一出，李香寒就知道他要宣布的是什么。也许是因为事先知情，所以此刻她的内心异常平静。平静到仿佛就该如此一样。 刘福领命出列，手里还捧着一张圣旨。正当众人好奇景泰帝有何旨意的时候，只听刘福用他那尖细的声音高声唱喏：“李香寒听旨！” 众人哗然，竟然是给李香寒的！ “二姐，你说这圣旨里的内容会是什么？”官眷位置处，周芸芸悄悄地拉着周素素的袖摆，悄声问道，然后又暗自猜测，“该不会是要处罚她吧？” 这么一想，眼里还闪烁着幸灾乐祸。 周芸芸和李香寒还真没仇，两人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过，可是周芸芸就是不喜李香寒。无他，只因李香寒一个村姑能轻而易举得到太后的喜欢，而她周芸芸，虽然只是庶女，但好歹也是官家之女吧，却要处处巴结着周素素这个嫡女才能生活地好一点。 “应该不是。”周素素轻声回答。 她很清楚，以仁懿太后对李香寒的喜爱，景泰帝不可能下这样的旨意，而且她也没有听说李香寒做过什么触怒龙颜的事。周素素估计，这应该是奖励李香寒的旨意。 只是，奖励李香寒这样一个平民需要在这样的场合公开昭示吗？周素素心里有些想法，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 “李香寒接旨。” 李香寒神色平静地走上前，还在纠结要不要跪下的时候，刘福笑眯眯地说道：“皇上准许李小姐站着听旨。” 这下好了，连纠结都不用了。 可是如此特权在众人听来只觉得荒唐无比，但是谁都没有胆子在这个时候开口，因为宣旨还要继续。 “今有李氏女香寒，医术高明，妙手仁心……册封为永宁郡主，赏郡主府一座，黄金千两……赐食邑永宁府……” 刘福洋洋洒洒一通念下来，李香寒听明白这是封她为永宁郡主，而且还是一个有封地的郡主，这可是和仁懿太后所说的有些出入。 “永宁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虽然在意料之外，但李香寒还是恭敬地接了圣旨。 “哈哈，永，你以后也是我皇家的人了，要时刻记着别给皇家脸面抹黑。”景泰帝笑着说，然后又马上自己反驳道，“不过以你的行事做法想来也不会做出另皇室蒙羞之事。” 这么高看自己？ 李香寒一挑眉然后恭敬地应道：“是，皇上。”然后在景泰帝的示意下再次退回到仁懿太后身边。 这下众人再次哗然。 永宁郡主！竟然是永宁郡主！景泰帝竟然给了李香寒这样的封赏！这身份甚至远超长乐郡主！要知道长乐郡主不过是有郡主之名罢了，可是没有封地的。 她是皇后侄女，丞相嫡孙女，都没有这样的殊荣，可是李香寒这样一个乡野村姑竟然能如此一步登天，着实可恨！ 这般想着，周素素因为握紧拳头而让指甲插入掌心都不自知，那双一直保持着平静的眸子这会儿再也平静不了了。 不甘心，她实在不甘心！ 不甘心的又何止周素素一人，这大殿上的许多人都不甘心，可是他们又能如何？难道他们还能反对不成？ 周素素不由得看向景泰帝身边的周皇后，脸上瞬间溢满委屈。 周皇后自然看到了周素素的委屈，压下心底的不虞，笑着问道：“皇上，怎么臣妾之前都没听皇上提过此事？” 随着周皇后的话落，一个御史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来到旁边跪下，高声说道：“皇上，此事不合规矩！” 原本周皇后的话还没让景泰帝觉得如何，可是随着这位御史的质疑，景泰帝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怎么，朕册封一个郡主还得经过你们周家的同意不成？ 原来，这名御史正好是周丞相一派的。他在这档口说出这样的话，要说不是周丞相授意的他怎么都不相信的。 不只是景泰帝，就连仁懿太后脸上的笑意也都消失不见了。只是她没有说什么，她在等待景泰帝的解决。 只有狄鸿轩明目张胆地朝着她挤眉，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的父皇被臣子驳了脸面。 李香寒是一点都没受影响，平静地看着接下来的发展。 只见景泰帝板起脸，厉声问道：“有何不妥？” 第三十四章 反对的下场 “是不是大家都不同意朕的旨意？”景泰帝问。 皇帝要封个把郡主郡王什么的，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一次却是不同，皇帝太过隆重，而且还是一位有封地的郡主，准确地说，受封的是李香寒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这让许多人不满意了。 尤其是周丞相。他的孙女都没有这待遇你李香寒凭什么？ 就凭你救了太后吗？这是你身为焱国子民应该做的事，顶多赏些个金银珠宝就可以了。 所以周丞相一个眼神示意，这位御史大人就出头反对了。 “娘，这……寒妹妹会没事的吧？”沈静雅紧张地在陈氏耳边悄声问道。 一开始听到李香寒被册封的时候，她先是一惊，紧接着就是狂喜。她想着，李香寒成了郡主了，皇上又赐给她封底和郡主府，以后她是不是就会留在焱京了，然后她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可是接下来这位御史反对的话让她觉得很不满，不就封个郡主而已嘛，关你什么事？真是吃饱了撑的！沈静雅在心里怨念。 “放心吧，有皇上呢。”陈氏轻声安抚沈静雅，也是在安抚自己。就算别人都反对又如何，总会有人支持皇上的，比如自家夫君。 不过，此时还不用沈曜出面，就有一个年轻的官员出来了，“周大人，您老糊涂了吧？这册封郡主是皇家之事，哪里需要您的意见？更何况这圣旨已下，难道您要让皇上收回成命不成？” 这位御史虽然姓周，但与周丞相不是同一家，却又与他同属一派。此刻年轻官员如此说周御史，听在周丞相耳中像是在骂自己老糊涂。可是他又不能反驳，因为人家都没指明了是骂他，于是气得胸脯直起伏。 “你！”周御史也是气得脸色通红，指着那个一脸淡定的年轻官员的手指都忍不住跟着颤抖。 好一会儿，周御史才对着景泰帝磕头，道：“皇上，册封郡主虽说是皇家之事，但是这李香寒于皇室无功，又怎可册封？更何况皇上还给她赐了封地！” 这周御史完全是一副景泰帝乱来的痛心模样，就差痛哭流涕了。 “噗嗤！” 周御史话才说完，一声突兀的笑声突起，在这样全场寂静的情景下格外引人注意。 何人如此大胆，敢在这时候放肆？ 就在众人如此猜测的时候，声音再次响起，“这位……周御史，你果然是老了听不清了么？没听见圣旨明明白白地说了，李香寒这是救了太后有功才被册封的。怎么？太后的命在你眼里这么不值钱？所以救了太后也不算于皇室有功？” 原来是闲王！众人恍然，也就只有闲王有这胆子敢如此放肆了，而且这闲王向来都如此肆无忌惮又毒舌的。 果然，闲王讽刺完周御史也不等他回答，便对皇上说道：“父皇，周御史如此藐视皇祖母，就是藐视皇族，如此之人必当重罚！” “皇上，臣并无此意！臣没有藐视太后！更没有藐视皇家呀皇上！求皇上饶命！”周御史连忙磕头求饶，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为了反驳皇上的旨意，就惹来闲王如此的对待。一个藐视皇家的帽子扣下来，他还不得被诛九族？ 皇帝没发话，闲王又出声了，“哦？没有吗？” “没有，臣绝对没有藐视太后的意思呀，求闲王饶命！”周御史连忙向闲王磕头。 闲王闲闲地说道：“哦，是这样啊，那是本王弄错了。不过你既然连父皇的旨意都没听清楚，是不是说明你确实老了，不中用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早地请辞回家抱孙子去吧。” “父皇，周御史年纪大了，也该享享清福了，您就别舍不得放人了。”闲王笑着对皇帝说。 “皇上！”周御史大惊，刚才闲王承认自己错了的时候，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闲王又如此给他定论，实在是不给他活路啊。他才刚到五十岁，还不到致仕的年纪，如此丢官，他这些年来树立的敌人不多但也不少，那些人还不得狠狠地踩他！况且他的儿子不争气，他还打算扶植孙子呢，再有几年他那孙子也能承担一面了他才能放心致仕。 周御史不断偷偷用眼神示意周丞相给自己说情，可是周丞相这会儿好似没看见似的，老神在在地坐着。 周御史明白，周丞相这是准备放弃自己了。于是更是急着向景泰帝求饶了。 景泰帝被如此落了脸面，而且他也知道此人是属周丞相一派，有心想要除去他。现在闲王这么将机会送到他面前，他岂有不接受之理，“鸿儿说得对，周御史你确实该回家颐养天年了，如此，从明日起，你便不用上朝了。” “皇上！臣……”周御史这次是真的哭出来了，他没想到景泰帝如此果决。 “周御史不必多言，此事就这么决定了。”景泰帝再次出言确定了此事。 这下周御史再也承受不住，当场晕了过去。 “唉！我就说周御史老了么，你没看，这不是就是最好的证明么？”闲王似模似样地感叹，似乎很为周御史惋惜。 众人默然，明明都是你惹出来的好不好？你这假惺惺的模样给谁看呢！ 可是没人敢出声，生怕闲王怼上自己，到时候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昏倒的周御史很快被人抬了回去，就连他的家眷也都灰溜溜地提前请辞离开了。 “可还有人反对？”景泰帝再次问道。 众人默然，无人反对，就连一开始想要询问景泰的周皇后也不敢触这个霉头。 “既然如此，宴会继续吧。”景泰帝满意了，笑着说道。 李香寒一直看着狄鸿轩的表演，觉得这人平时看着不着调，没想到还挺能的啊。这样的局面居然被他这么云淡风轻地解决了，虽然被他针对的人说不定心中已经气得冒火了。 突然，一直笑看下边的狄鸿轩突然回头，看向她，无声地问：“怎么样？” 李香寒笑笑，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狄鸿轩瞬间还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仁懿太后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人，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脸上也闪过一丝笑意。 －－－－－－题外话－－－－－－ 稍后还有一更 第三十五章 表演 宫宴继续，可是却不知还有多少人能有心思在这上面。 “二姐，你说为什么这个李香寒能这么好命？周御史都不能让皇上收回皇命，反而还搭上自己！”周芸芸愤愤不平地说道。 刚才周御史提出反对之时，周芸芸不知有多兴奋，巴望着最好能让皇上收回成命才好。谁知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 周素素这会儿心情不好，对于周芸芸的话也没多大兴趣回答，只是怕她胡乱说话惹来祸事，便警告道：“圣旨已下，又如何能再收回？总之，此事已成定局，你以后小心说话，以免祸从口出。” “是，二姐。”即便再不甘心，周芸芸也只能压下。 回首正好撞见周婷婷痴迷地看向闲王，忍不住嘲讽道：“大姐，你好歹也收敛点，没看见人家闲王连一个眼角都没给你么？你如此模样跟倒贴有什么两样，别到时候惹了闲王嫌弃不说，还丢了咱们相府的脸面。而且呀，我看人家闲王看上的可是那位永宁郡主。” 别看周芸芸也才十二岁，可是对于嫁人一事可是早就熟知了。 也对，这种大户人家的庶女，在家里嫡母以及嫡子嫡女的打压下，不就希望有朝一日能嫁入一个好人家借以翻身么。尤其是周芸芸这种早早就没了姨娘的人，更是很小就知道为自己谋划了。 姐妹们日日相处，周芸芸岂能不明白周婷婷的那些小心思？不过对于周婷婷喜欢上闲王她是看不上眼的，闲王是什么人？一个闲散王爷，光是听这封号就知道不可能登上那个位置的了。 不过想想又觉得无可厚非，毕竟她年纪摆在那儿，想要配个皇子也就只有闲王一人符合。只是在事情还没影的时候你能不能收敛点？这要让别人看出来了这还不得坏了他们相府姑娘的名声！ 周婷婷可不管这个同为庶女的妹妹是如何看她的，她现在脑海李全都是周芸芸说的那句“闲王看上了李香寒”。 这句话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她脑海。再回想刚才确实是闲王帮着解决了反对册封李香寒的周御史，于是她是彻底相信闲王是真的看上李香寒了。 周婷婷不由得看向那个端坐在太后身边的李香寒，眼里冒着的怒火没有丝毫掩饰。 那灼灼的目光让李香寒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她抬眼望去，就看到一个姑娘恨不能将自己吃了的模样。 这是谁？ 李香寒表示，她不认识对方。不过既然不认识，想必是因为自己受封一事嫉妒了吧，既然如此，她便无需理会。 李香寒神色平静地转开头，任由对方打量。 可是李香寒的反应在周婷婷看来却是对她的蔑视，心里怒火更甚，一个主意在心中暗暗成形。 不同于周家姐妹的不甘与嫉妒，真心替李香寒高兴的人也有，那就是沈静雅。 “娘，寒妹妹真的成了郡主了？你掐掐我，我不是在做梦吧？以后我也有了一位郡主朋友了？”要不是场合不对，沈静雅真的想仰天大笑三声。 陈氏回头看见自己女儿那洋洋得意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难道还有假的不成？” 其实宫宴还真没什么好玩的，除了吃就只能观看节目。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谁还有心思吃东西呢，更何况这桌子上的菜肴，除了几位大BOSS，到了其他人桌上的时候在这样的天气里早就已经冷掉了。而舞姬的表演……看得李香寒有些昏昏欲睡。 “是不是觉得很无聊？”仁懿太后突然开口问道，不过那声音还算小。 “确实很无聊。”李香寒很老实地回答。 仁懿太后听了都觉得好笑，安慰她道：“宫宴年年如此，确实很无聊，往常哀家都是来露个脸就离开了的，不过这次还有事，所以再坚持一下。” 李香寒点头，明白太后话中的有事是什么意思，于是给了不远处的狄鸿轩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得狄鸿轩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 没过一会儿，周皇后开口道：“母后，您已许久不参加宫宴，今日正好趁此盛宴，不如让各家闺秀们表演一番，不拘表演什么。也让您来评判评判这些个闺秀们的才艺。” 仁懿太后当即同意了，并笑道：“不如设个彩头，得了头三名的哀家有奖励。”说着让尤嬷嬷报出了三样彩头，都是极其名贵的珠宝首饰。 景泰帝这时候也发话了，“你们都拿出真本事来，得了头名的，朕这里也有封赏。”接着也说出了彩头，是一块极品玉佩，冬暖夏凉，戴在身上几乎能赶上空调了。 于是，下面的闺秀都已经顾不上什么嫉妒了，李香寒的事已成定局，她们再怎么嫉妒也无用。还不如将心思放在表演之事上，只要获得表演出众，说不定还能借此博得各家主母的好感，以后说亲就会容易些。 尤其是那些想要借此进入闲王府的人，更是卯足了劲要好好表现。只要博得闲王的好感，定会更有胜算。 景泰帝都发话了，自然有那小太监捧着一个木质盒子下去，收下那些写有表演的闺秀的名字以及要表演的节目的纸条，看样子是准备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出场顺序了。 “寒儿要不要下去试试？”仁懿太后轻声地问道。 李香寒淡淡地说道：“香寒平日里并不喜这些。”没有半点觉得尴尬。 是不喜，非不擅长。 仁懿太后听出了她话中的潜意，不过又一想她这个年纪就有这么好的医术，想来平时的时间大部分都花在医术上了吧，可是这些琴棋书画等才艺是需要很多时间练习的，也不知她学得怎么样？ 仁懿太后倒没有想过李香寒会不会这个问题，毕竟以她这样的医术，想来身后定然是有个高人师父的，那么对于才艺，应该也是有所涉及的。 不过见李香寒没有兴趣上场，仁懿太后自然不会强求。 很快，那些闺秀们就准备好了，按照抽签的次序一个个上去，跳舞的、弹琴的、作诗的、绘画的，甚至还有舞剑的。看得李香寒直感叹，这些人还真的是多才多艺！ 李香寒看得惬意，却没想到居然有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第三十六章 挑衅 焱京双姝的名头果然名副其实，至少在长相和才艺方面，李香寒是这样的觉得的。至于品行方面…… 周素素表演的是舞蹈，虽然才十三岁，但是那功底可是一点都不差。旋转、下腰、甩袖这等高难度的动作她做起来十分轻松。只是在李香寒眼里，她这舞蹈虽美，但总失了几分灵性。 周素素表演的时候，几乎全场的人注意力都被她吸引，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待她表演完毕后，甚至有人忍不住为她喝彩。 李香寒忍不住看向狄鸿轩，发现这人倒是清明，虽然是看向周素素，但是那眼里根本就没有周素素本人，思绪根本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就连她盯着他那么久都没发觉。 再看向狄鸿轩下首的二皇子狄御轩，周皇后的皇子。这位与周素素是表兄妹的关系，而且年岁相当，按照李香寒的猜测，如果周素素要嫁入皇室，那么这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十三岁，不过还是个少年郎，但因为是皇后嫡子的原因，李香寒每一次见他都觉得他少年老成、沉稳有度，不多话，也不争着出风头，可见周皇后的教育还是很成功的。 这会儿他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是李香寒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年少慕艾的神色。 看来，这二皇子小小年纪的也被周素素迷倒了啊！ 李香寒不由得无声勾起一丝冷笑。 长乐郡主表演的是古琴，一曲与高山流水类似的曲子。琴技不错，意境也很好，李香寒没有从中听到一丝功利心，反而觉得她应该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 一曲完毕，李香寒还挺欣赏这位同样名满焱京的长乐郡主的。 这般想着，李香寒也忍不住为她鼓掌喝彩，“果然是曲美，人美！” “寒儿喜欢长乐郡主？”仁懿太后忍不住问道。 她在一旁看得真真的，前边周素素表演的时候，李香寒可不是这样的表现，而是微微摇头了的，虽然不明显，但她还是看清了。如今长乐郡主表演完了，她眼里是闪过一丝欣赏的，非但如此，还给了如此评价。 “确实，长乐郡主琴技了得，且观其琴音，觉得此人是个豁达之人。”李香寒回答。 仁懿太后认同地点头，“长乐确实不错，以后你们有机会相交，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 李香寒也觉得如果有可能，与此人相交也不错。说起来，她的朋友还真是少得可怜，上辈子一个朋友都没有，这辈子目前也就沈静雅、杨景泽、苏三以及武擎冽几人，女性朋友也只有沈静雅一人而已。 长乐郡主的次序已接近结束，在她之后还有一位不知是哪家的闺秀，表演的也是舞蹈。这个时代的舞蹈大多都是一个套路，一场比赛看下来，李香寒都已经视觉疲劳了，所以并没有观看，而是和仁懿太后在聊天，而且是在聊关于这些闺秀的。 嗯，就是仁懿太后在为狄鸿轩挑选王妃。 正当李香寒幸灾乐祸地看仍旧浑然不知此事的狄鸿轩，然后想要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的时候，台下想起一道娇柔的声音，“不知我等可有幸见识永宁郡主的才艺？” 这是来找茬的？ 仁懿太后脸色一沉，刚想说话就被李香寒安抚下来，示意她不必紧张，一切由自己解决。 李香寒抬头，看向下边仍旧站在表演台上的女子，因为刚才的舞蹈，仍旧还有些气息不稳，不过那微微抬着的头却有些高傲，显然她的表情与刚才的话语有些不符，那眼神就是一种“你堂堂郡主居然还比不过我们”的蔑视。 说真的，李香寒到现在还不明白现场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这么一个人出来挑衅自己。如果是周素素或者是长乐郡主之流的倒还说得过去。 先不说身份问题，单就才艺一项来说，她们是众人之中最出众的，想要试探自己这个刚晋封的郡主的底细，也不是不行。可是你这位籍籍无名的小喽啰，自己都比不过别人，居然也敢开口！ 难道是觉得自己是乡下来的，没什么才艺，这是准备让自己出丑？然后顺便还能帮她垫底？ 李香寒目光扫了一下全场，发现下边不少的闺秀都隐隐地闪过一丝兴奋，好像都巴不得自己真的出丑！只有那么几个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含着担忧，沈静雅自不必说，因为二人是熟知的朋友，她没见过自己表露出来的才艺，自然为自己担忧，但是那长乐郡主竟然也是向着自己的，这让李香寒觉得，她之前的评价并不错，此人可交！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狄鸿轩那欠扁的笑眯眯的看好戏的神情，似乎也在等着自己出丑。 呵呵！ 李香寒觉得，难道是她表现得太过好欺负了？才让人敢如此挑衅？ 不管是何原因，她都不打算照着对方的套路来走。 李香寒因为挨着仁懿太后，所在的位置都不知高了多少的台阶。她就这么居高临下地问道：“你是谁？” 虽然语气平淡，但是任谁都听出了高傲、不屑与嘲讽。 台下的女子自然也听出来了，气得脸色微红。虽然她很想反驳，但是一想到李香寒的郡主身份，现场又有皇上太后等人在，还轮不到她放肆，只好压下心底的怒火，强笑着回答：“臣女乃礼部左侍郎之嫡女，云溪，不知郡主可敢接下臣女的挑战？” 说这话的时候，云溪心想，你有个郡主身份又如何，还不是改变不了你的出身，一个乡下来的，能会什么才艺，要不是凭借那手医术凑巧治好了太后，你又怎会如此好运地被封为郡主？ 竟然敢看不起我？待会儿当众丢脸的时候你会知道你摔得有多惨！ “哦，这样啊。”李香寒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淡淡地点头，然后施施然地说道，“本郡主就不明白了，这里还有这么多闺秀没有参加，你为什么不找她们挑战偏偏就找本郡主？难道本郡主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吗？不过么，就凭你的身份也敢挑战本郡主，不得不说你的胆子很大，只是，你挑战本郡主就要应战么？赢了你本郡主又没有什么好处。对于没有好处的事，本郡主向来是不屑于做的。” 第三十七章 条件，应战 这话说得，好霸道，好嚣张，好……无耻！ 这是许多人心里的想法。 当然，也有觉得她说得好的，比如……闲王。 “永宁郡主果然好样的！果然有本王的风范！”闲王先是称赞了李香寒又顺便称赞了自己一番。 李香寒不由得丢给这位闲王一个白眼，自己怎么做与他何干？ 对于李香寒的白眼，闲王并不理会，反而笑眯眯地看向那位云溪小姐，悠哉地说问道，“听见了么，没有赌注，咱们这位永宁郡主才不屑于接下你的挑战呢！想好了用什么做赌注了么？” 所有人都展望着事情的发展，想要看看云溪会怎么回答。 云溪一直平静地脸上终于有了些龟裂，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了片刻，云溪才说道：“永宁郡主，太后娘娘和皇上不是设了彩头……” 李香寒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你也知道，本郡主喜欢的是医术，所以这些个什么金银珠宝什么的，本郡主还真不喜欢。” 喜欢医术，那就是喜欢药材了？这个倒是好办。云溪这么想着，便说道：“如果永宁郡主赢了的话，臣女愿意送上几车药材。” 这下总该满意了吧？云溪想着，几车药材并不贵，他们云家还是能负担地起的。 李香寒以看白痴一样地眼神看向云溪，问道：“云小姐不会以为本郡主缺这几车药材吧？” “那不知郡主想要什么？”云溪追问。 还真是不死心啊！如此坚持也不知为的是什么？ 李香寒忍不住为她点了一排蜡烛。 “本宫也很好奇，永宁郡主想要的是什么？不如说出来听听，要是太医院里有的话，就用来作为永宁郡主的彩头好了。”周皇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她实在不喜李香寒如此嚣张的模样，况且这位左侍郎嫡女她还是认识的，就是跟随在周素素身后的人。那么她如此坚持也是素素授意的了，所以关键时刻她愿意帮云溪一把。 “这个可不行。”李香寒摇头，“既然是云溪小姐下的战书，这彩头自然得要她出，要是不能让她受点教训，以后岂不是是个人都能来挑战本郡主？不过云溪小姐，就是不知本郡主要的东西你们侍郎府是否出得起，若是出不起的话，”李香寒停顿了片刻，才复又继续，“那不好意思，恕本郡主不奉陪。” “你听好了，本郡主要千年人参……”然后李香寒一张小嘴一张一合报出了好几样珍贵的药材，有两样甚至连皇宫里都没有。 李香寒每报出一样，周丞相都只觉得心头一紧：这些都是自家才有的，这个李香寒怎么会这么清楚？而且这李香寒好像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家来的一样。 而云溪，每听到一样脸色就白了一分，这等名贵的东西岂是他们小小侍郎府能弄到的？这样一来她的计划岂不是要失败？这可是周小姐交给她的任务，到时候…… 云溪不自觉的看向座位上的周素素，眼里闪过一丝祈求。 好在周素素还算仗义，并没有如他那丞相祖父一般，抛弃自己的伙伴。只见她站起来说道：“永宁郡主又何必强人所难，明知道这些珍贵药材侍郎府是不可能出得起的又何必说出来，郡主直接说自己不敢挑战就是了。” 终于出来了，也不枉自己这么辛苦地挖坑！李香寒心中感叹，脸上也笑了，正想说话，谁知沈静雅也跳出来了。 “喂你怎么说话的！什么不敢应战，这不是你们出不起彩头么！怎么能怪寒，永宁郡主？” 对于沈静雅的维护，李香寒觉得心头温暖，但是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她出面。示意陈氏安抚好沈静雅，李香寒才看向周素素，说道：“侍郎府出不起可不代表丞相府出不起，不如周小姐出了如何？你放心，只要你们答应了，本郡主自然是敢应战的。” 周丞相本以为，以自家孙女的稳重是做不出中了这等简单的激将法的事来的。可是现实却很快让他打脸了，让他想要反对都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周素素回答道：“好，既然如此，这些彩头我们丞相府出了，只是希望永宁郡主真的能赢才好。只是不知，永宁郡主要表演什么？” 周素素说这话的时候是很自信的，她如同大部分的人一样，认为李香寒一个乡下丫头，哪里有机会学习什么琴棋书画！而李香寒之所以表现得这么狂妄又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是想要以此推却而已，这样自己这边也没有机会嘲笑她不敢应战了。 大家看，并非是我李香寒不敢应战，不过是对方给不起我要的彩头而已！ 她既然想让她出丑，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她想也没想的就同意了李香寒的要求。 李香寒笑了，笑得很满意，“既然你们二人表演的都是舞蹈，那本郡主也凑个热闹，表演个舞蹈吧。” 李香寒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有一种“我不好意思拿其他的跟你们比，不然就与你们不一样，省得说我占了便宜”的随意的态度，让周围无干之人听了都有一种想要扁她的冲动，更遑论当事人了！ 不过听到她说出的项目后，周素素和云溪都松了一口气。周素素是很自信自己的舞技的，整个焱京都没人能在舞蹈上胜过自己，更不要说李香寒这个村姑了。 同样的，云溪也是对周素素的舞蹈极有信心。 “寒儿可是有信心？” 仁懿太后得了李香寒的安抚，就一直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她如何应对，又如何发展到现在的状况。 直到现在，李香寒应下此事，仁懿太后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其实赢不赢的仁懿太后倒不是很在乎，她担心的是之前李香寒表现地如此嚣张，要是赢不了的话想必整个焱京都会有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她怕李香寒会承受不住。 狄鸿轩也跟着问道：“寒丫头，你要是输了可别哭鼻子哦！” “闲王放心吧，香寒一定会让你失望的。”李香寒笑笑，回答道，然后对着太后和景泰帝说道，“香寒先下去准备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狄鸿轩一挑眉，有些痞痞地说道。 当李香寒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妆扮。退去华丽的一副，换了一身水蓝色带着长袖的舞衣，舞台的两边放着两盆黑漆漆的墨汁以及一块几乎有整个舞台大的白布。 第三十八章 惊艳全场 道具一摆出来，上面众人立刻议论纷纷。 “她这是准备干什么？不是跳舞吗？怎么还准备墨汁？”一人问道，只是那声音却也控制住没让所有人听见。 “该不会是要画画吧？可是准备这么多，她该不会是准备一整盆地泼吧？”另一人猜测，话语间全是嘲笑。 “呃……我看有可能，这永宁郡主该不会是不会跳舞，担心比不过周小姐所以要弄一个噱头吧？”又有人猜测。 周家姐妹这边，周芸芸紧张地拉着周素素问道：“二姐，你说她能赢吗？还有，她这是在干什么呀？” 从李香寒出现在台上开始，周素素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身为贵女的教养告诉她不能先乱了阵脚，所以现在即便她心里烦躁不安，也还是装作镇定的样子回答周芸芸的话，“我也不知道，先看着吧，待会儿就能看明白了。” 沈家这边，沈静雅也在紧张。她与李香寒认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她跳过舞，如今她这样行不行啊？一紧张她就想吃东西，可惜这里的东西都是冷的，她只能不断往嘴巴里塞点心。 “我说静雅堂妹，你好歹注意些形象，别给咱们府上丢人行么？”沈家大房的嫡女沈静姝看不下去了，忙说道，“你就算担心你那姐妹会输也不要如此不顾形象呀！” “你闭嘴！”沈静雅停止了吃点心的动作，不满地呵斥道，“寒妹妹才会输呢！寒妹妹怎么可能会输！再说了寒妹妹如今是郡主了，注意你的态度！” 经过沈静雅的提醒，沈静姝也才意识到如今李香寒的身份不同了，不再是当初上门拜访时的平民身份了，虽然嫉妒她一朝变凤凰，但还是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暗暗在心里妒忌，连同沈静雅一起。 高位上，景泰地几人也不明白李香寒是想要做什么，但还是保持沉默，不予发表意见。只是周皇后却没忍住。 “永宁郡主该不会是想用这些东西哗众取宠吧？要说这舞蹈呀，还得从小练起，这么多年，这个年龄段的闺秀中，也就素素那丫头当属个中楚翘，永宁这丫头也是太冲动了些。”周皇后话语里都是一种说不懂事的孩子的语气在说李香寒。 狄鸿轩最先反驳，“皇后娘娘没见过比得上周小姐的并不表示没有，说不定永宁正是那个意料之外的人呢？要知道这山外有山，人外还有人呢！” “哀家看永宁这孩子从容镇定，想来必是有把握的。”仁懿太后也忍不住说道。 至于周皇后口中的周素素，虽然那孩子总在讨好她，但是仁懿太后那是什么人，怎么肯能看不出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一对比上李香寒，那就不够看了，李香寒虽然冷冷淡淡的，但是那心意却是真真的，所以她自然是疼爱李香寒的。 仁懿太后是长辈，她都这么说了，周皇后自然不敢再放肆，只是心里却想着，待会儿怎么看李香寒出丑！ 没错，李香寒就是要一边跳舞一边作画。要知道这个技能可是她前世的时候就会的，那时候她没练过轻功和内功，这个舞蹈跳起来虽然有些不方便，但因为她练过武术，身子比较灵活，在没有人帮助下也能跳得不错。 这一世，有了轻功和内功的加持，即便这是第一次跳她也很有信心能比过周素素。 虽然她是准备跳舞，但是这乐曲也很重要，好在她这次带了寒梅进宫，寒梅也擅琴，而且她平时想要听琴时就会给曲谱给她，所以现在她需要的配乐可由寒梅担当琴师。 李香寒摆好开始动作，给了寒梅一个眼神。寒梅微微点头，手指开始弹奏。 铮地一声响起，李香寒开始舞动。 寒梅的琴音不紧不慢，李香寒的步骤也不紧不慢。当李香寒舞到墨汁前，一个旋转，一双穿着袜子的玉足在墨汁上轻点，白袜子上便沾染了黑色的墨汁，分外明显。 当她再次落在白布上的时候，一个个脚印在白布上清晰可见。 “她这是在干什么？难不成还想这样画出一副画不成？”一名闺秀用手帕掩唇轻笑，似乎在笑李香寒太天真。 “谁知道呢，不过她那个丫头的琴技不错，都快赶上长乐郡主了！没想到一个丫头居然也如此厉害！”另一位闺秀附和道。 “而且她这舞蹈也挺新奇的。” 舞台上，李香寒还在继续。 琴声渐渐高潮迭起，李香寒的动作也随之改变，很快，白布上已经染上了一大片一大片黑色的墨汁。 突然，李香寒整个人一跃而起，落在布匹边缘，白色的布匹缓缓升起，而李香寒那舞衣的长袖也被甩到墨汁里，再甩到白布上又是一团团黑色墨迹。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动作，似乎想要看出她能画出什么东西来。 跳跃、旋转、下腰、抬腿……李香寒一举一动都美到极致，就连那沾染着黑色墨汁的长袖也被她甩出惊心动魄的美。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舞蹈，那是没学过舞到的人跳得出来的吗？有人觉得，就算她最后画出来的画不成样子，至少凭这舞蹈她就能赢了周素素。 周素素紧握着双拳，连呼吸都跟着减弱，生怕一个不注意就错过李香寒的动作。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周素素不想相信，可是眼前的事实却由不得她不信。 当白布缓缓升起被挂在支架上的时候，那上面的墨团已经变成了一副山水画！层峦耸翠，气势恢弘！完全是一副上品！ 李香寒手指一点，一团红色墨迹晕染开来，成为一轮东升的旭日。 一只毛笔不知什么时候飞到李香寒手上，只见她再次旋转将毛笔沾上墨汁后飞身而起，素手纤纤，笔墨挥毫，同样大气的“锦绣山河”四个大字跃然于空白处。 当李香寒再次落在舞台上的时候，琴音也刚好戛然而止，舞蹈结束。 整幅画大气磅礴，要不是亲眼所见，几乎没人会相信这居然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画出来的！ 第三十九章 丞相反悔 震惊！ 震惊到寂静！ 现场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都惊讶地看着那副画。全场寂静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而李香寒也保持着最后收势的动作没有变。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景泰帝边鼓掌边喊道：“好！” 随着景泰帝这声喝彩，李香寒站起身，与寒梅一起向景泰帝的方向行礼，然后退下。 而众人也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纷纷叫好。 “永宁郡主可真是深藏不露！” “对呀，我看这焱京双姝应该是三姝才对。” 这话一出，当即有人表示反对，“这永宁郡主有才不假，可是她顶多算是清秀而已，恐怕当不起这名头吧？” 总之，有人很佩服，也有人表示不服气。 沈静雅却管不了这么多，当李香寒的画作完成的时候，她几乎要跳起来欢呼了，要不是陈氏眼明手快拉住了她，恐怕她就要当众失仪了！ “我看回去后还得让嬷嬷加紧训练你的礼仪。”陈氏无奈地说道。 沈静雅这会儿正激动呢，哪里顾得上这些，只是兴奋地拉着陈氏说道：“娘你看到了吗？寒妹妹她赢了！她真的赢了！没想到寒妹妹她这么厉害，居然把焱京的才女们都比下去了！” 沈静雅这激动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赢了的人是她呢！ 而周素素这边，脸色已经完全苍白了。她没想到李香寒竟然能赢，而且还赢得如此漂亮　！恐怕以后人们说起这焱京才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李香寒了！ 而她周素素，居然连个村姑都比不过！说起来都只会被人嘲笑。 当然，目前最重要的事是赌注一事，为了让李香寒跳进她挖好的坑里，她可是许诺了许多珍贵的药材。而且是在没有征得祖父同意的情况下。 现在情势反转，自己该怎么办？祖父会答应吗？ 一直关注着周素素状况的周皇后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以及失神的模样，心犹如被针扎般疼痛。心里对于李香寒的痛恨也愈加深了。 全神关注着周素素的周皇后却没看见狄鸿轩看向她的嘲讽的眼神。 当李香寒换好衣服再次回到仁懿太后身边的时候，仁懿太后拉着她的手不住地夸赞她，眼中全是疼爱。 景泰帝也跟着赞道：“永乐这一手可堪称第一才女了！不过永乐啊，你那幅墨宝朕很喜欢，不如送朕如何？” “既然皇上喜欢，香寒不敢推辞。”李香寒回答，然后转头看向下边，浅笑着问道，“如何？周小姐觉得如何？本郡主可什么时候派人去相府取药材？” “这……”周素素迟疑，看向周丞相，在等他拿主意。 周丞相看见自家孙女投来的目光，出声道：“永宁郡主，不过是小孩子间的胡闹就如此咄咄逼人恐怕不太好吧？” “怎么？丞相大人这是准备赖账？”李香寒问道，然而也不等周丞相回答，又自顾说道，“唉，堂堂一国丞相居然也是这等嘴脸，也不知道这丞相大人的官是怎么当的，连我这样一个小孩子都明白言岀必行的道理身为丞相居然都不懂！我看这样的人居然都能身居高位，我看不是当权者眼瞎就是这等小人太过卑鄙了！” “咳咳！” 李香寒说这话的声音并不低，甚至在场的人都能听清。李香寒这话说得这么不客气，就连景泰帝都被她开涮。 景泰帝忍不住出声提示她注意些，自己好歹也是一国皇帝。 李香寒连忙说道：“当然，皇上您这么英明神武自然不是那等瞎眼之人。不过这丞相大人么，依永宁看来实在是担不起丞相这一职，而且他这样的人，教导出来的子孙想必也如他一般品行低下，我看也是难当大任。” 李香寒就这么当众羞辱周丞相，而且连同他全家都一起羞辱了。 饶是周丞相再淡定这会儿也气的不行。 “李香寒，你放肆！”周皇后忍不住呵斥道，“丞相大人劳苦功高，忠心耿耿，岂能由你如此侮辱！” 李香寒看向周皇后，淡淡地说道：“皇后娘娘您出自丞相府自然是向着丞相大人的了，可是这丞相大人言而无信可不是我一个小孩子说的，这可是大家都看着的。所以皇后娘娘你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了。” “你强词夺理，答应你的是素素……” “皇后娘娘你是想说不是丞相大人说的就不算？”李香寒立即反驳，“难道周小姐不是丞相府出来的？不是丞相大人教导出来的？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从周小姐便可观周丞相的行事作风了。更何况，现在出言反对的可是丞相大人本人。唉，他要是早点说的话，本郡主也不用这么辛苦地表演了，现在才说，这不是耍着本郡主玩么？本郡主虽然出身不高，但是现在好歹也是皇家郡主了吧，丞相大人来这么一出算不算藐视皇室呀？” 最后一句是问景泰帝的。 不过都不用景泰帝回答，狄鸿轩就开口了，“唉呀，寒丫头，听你这么一说，这丞相一家确实胆大包天，居然连皇家都不放在眼里，又教出这么个子孙，我看这丞相确实该换人了。父皇……” “郡主明日便可派人去丞相府，本官定然备好郡主的彩头恭候。”周丞相赶紧开口。他怕自己再耽误下去，这李香寒和闲王口里还不知道要吐怎样难听的话呢！他历经三朝，还从未如此丢脸过！ 他发誓，有有朝一日一定要雪今日之耻！ “唉，丞相大人你要早有此觉悟就不用本郡主如此浪费时间了嘛！”李香寒又感叹道，看向周丞相的眼神都是那种“你怎么能这样不懂事”的眼神。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李香寒现在就是了。 感叹完毕后，李香寒又笑盈盈地看向仁懿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有了这些药材，您就能早日康复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万安寺看桃花，还能一起去摘桃子呢！” “永宁，你是说母后的病需要这些药材？”景泰帝听了忍不住问道。 “是啊。”李香寒笑着回答。 “好，永宁果然有孝心！”景泰帝称赞，然后李香寒又收获了一通赏赐。 第四十章 闲王婚事 有了景泰帝的这一番话，周丞相这次是无论如何也得大出血了。而人们对于李香寒的评价，除了争强好胜爱出风头也会变成了对仁懿太后的一片孝心。 嗯，人家本来不想应战的，是丞相家小姐逼迫的。人家是为了太后娘娘，看在那些药材的份上才不得已应下的。 最后，由众人选出来的头三名分别是永宁郡主李香寒、周素素以及长乐郡主。当然，要说最大的赢家，当属永宁郡主李香寒无疑！ 表演完毕，重头戏也来了。 景泰帝看着自己那坐没坐相的大儿子，说道：“闲王，你如今也十九岁了，也该成亲了，不知今日这现场你可有看得上的闺秀？要是有的话父皇现在就给你指婚。要是没有的话也没关系，你母后和你皇祖母给你选了几个，你从中挑选一个吧。” 景泰帝这么说就是不想给他拒绝的机会了：总之，无论如何你得给朕选出一个王妃出来。 景泰帝这话一出，坐实了他要为闲王选妃的消息。许多闺秀甚至官员都开始蠢蠢欲动，希望那份幸运能降落到自己头上。 有那大胆的闺秀甚至顾不得矜持，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狄鸿轩，仿佛那就是一块美味的肥肉。 狄鸿轩被那毫不掩饰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他现在总算知道李香寒那个别有深意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感情这丫头一早就知道此事，却没有提前告知自己，反而在一旁看热闹，真的是白瞎自己这么维护她了！ 狄鸿轩先是瞪了李香寒一眼，然后才换上一副苦瓜脸，可怜兮兮地说道：“父皇，儿子还没玩够呢，怎么能这么早就成婚呢！更何况这些个闺秀实在不是儿子的菜呀！” “胡说！你当这些闺秀是什么？还不是你的菜！”景泰帝见他说话如此荒唐，连忙呵斥道，“还有，就因为你实在太胡闹了，总爱往外跑，所以才要找个王妃看着你，省得你尽胡闹！” “皇祖母，您好歹也为孙儿说句话呀！”见景泰帝态度坚决，狄鸿轩赶紧向太后求救，“您是知道孙儿不愿意这么早成婚的。” 仁懿太后板着个脸，说道：“说什么？男儿年纪到了总要成婚的，更何况你堂堂皇子王爷，怎能如此任性？还有，你父皇年纪也大了，但如今成年的皇子也只有你这么一个，你也该收收心，帮帮你父皇了。” 仁懿太后虽然板着脸，但是那语气里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有苦口婆心的劝说。 周皇后在一旁听得心堵，太后这么说是准备让闲王进入朝堂了吗？而且看皇上没有反对的意思也是同意了？ 一旦闲王开始进入朝堂，那么二皇子与他对上就处于劣势了。 这可怎么办？她要不要也提前让二皇子进入朝堂？ 就在周皇后纠结着的时候，狄鸿轩正与景泰帝谈条件，只见他苦着脸说道：“父皇，要不我答应您开始上朝，您就再让我逍遥一段时间好不好？儿子实在不想这么早就成婚！” “你！再过几个月你都二十岁了，父皇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都已经在你母妃肚子里揣着了！”景泰帝唬着脸，视图以自己为例子劝说。 狄鸿轩才不管景泰帝怎么劝呢，总之他就是不想成婚，于是连忙讨好地走到景泰帝跟前，撒娇卖乖，意思就是想以入朝的条件逃过成婚一事，要是景泰帝不答应的话他就再次出京，再也不回来了。 李香寒一直看着狄鸿轩卖乖，真的想要捂住自己的双眼。好歹也是一王爷，你能注意些形象么？还当着众大臣以及家眷的面呢！ 你这模样，就是以后你入了朝堂，你要准备如何立威？还有，如果以后这下面的某个或某几个闺秀真的入了你的王府，你确定你还有夫纲？ 可是狄鸿轩不这么想啊，他觉得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要他怎样都可以。更何况景泰帝是他老子，儿子向老子撒撒娇怎么了？ 看不惯呀？看不惯有本事你也让你们的儿子向你们撒娇啊！ 最终，还是景泰帝败在狄鸿轩的撒娇下。 “从明日起，你就给朕开始上朝，而且不许迟到！否则朕就收回成命。”景泰帝威胁道。 此事一定，周皇后也考虑好了，最后她还是决定让二皇子也开始入朝。 “皇上，今后有了闲王的帮忙，想来皇上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周皇后先是笑盈盈地说着好话，然后话题一转，就转到了二皇子身上，“说起来二皇子如今也十三岁了，功课方面也经常得到夫子的夸赞。臣妾想着，不如也让二皇子跟在皇上身边，也好让二皇子多学点东西。再则，让他提前体会到他父皇的辛苦，想来二皇子也更体谅皇上些。” “皇后，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景泰帝盯着周皇后问道。 皇上这是对自己的这个主意不满了吗？ 周皇后心里有些拿不准景泰帝的态度，心里有些打鼓。只是一想到二皇子提前入朝带来的好处，周皇后又鼓起勇气再次说了一遍。 景泰帝的脸色平静地有些可怕，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景泰帝盯着周皇后，久久没有说话，把周皇后看得直哆嗦。 好半晌，景泰帝才移开视线，看向二皇子狄御轩，问道：“二皇儿，你也是如你母后这般想的吗？” 狄鸿轩看得明白，父皇这是不同意母后的想法，聪明如他，自然不会与父皇对抗，所以他站起身躬身说道：“回禀父皇，儿臣自知自己还有诸多不足之处，所以入朝之事还为时尚早。” 景泰帝对于狄御轩的态度很满意，不由得暗自点头，反问周皇后，“皇后以为如何？” 周皇后暗恨，果然不是自己生的，就不和自己是一条心！ 可是当事人都已经否定了，自己又何必当这个恶人？于是只好不再坚持。 见事情都已解决，李香寒也没有心思再待下去，正好仁懿太后也乏了，李香寒就陪着她退场了。 第四十一章 是走是留？ 一场宫宴，让李香寒突然以强势的姿态闯入焱京众人的眼中。被册封为永宁郡主，又以舞蹈和字画赢了焱京双姝，成了焱京的第一才女。 为什么不称焱京三姝呢？ 因为据知情者称，这新晋的永宁郡主才华是有了，可是这相貌上……只能算是清秀而已。 “所以说，这到哪都是看脸的世界！” 当李香寒看着沈静雅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外面的人怎么议论她，以及人们每每谈论起她的容貌便是一副惋惜的样子的话的时候，李香寒这么感慨道。 站在李香寒身后的寒梅默：主子您要是肯露出真容，一准儿吓死那些乱嚼舌根的人！ 可是沈静雅不知道李香寒的真面容，所以见她如此感慨，还以为她这是在为自己的样貌伤心呢，便安慰道：“寒妹妹，你也别难过，这长相都是爹娘给的，咱又改变不了，更何况你也不难看啊，是那些人没有眼光。再说了，你会的那一身本事，那些人就是拍马都赶不上，他们有什么好嘚瑟的？而且你现在可是郡主呢！那些人更是比不了了。” 得到李香寒的点头认同，沈静雅瞬间就觉得自己果然是知心姐姐：看，本小姐果然很会安慰人！这不连寒妹妹这么厉害的人都被我安慰好了！ 沈静雅的那点小心思李香寒一眼就看破了，不过她觉得这样的沈静雅特别鲜活，所以也没有拆穿她。 沈静雅也不过是得意一小会儿，就接着问道：“对了，寒妹妹，你是什么时候学跳舞的？我怎么从来都不见你跳过？要是我早知道你还会这个的话，我肯定一早就跟你学了！” “这个呀，是小时候就学会了的。”李香寒忍不住为自己点赞，前世在小时候之前，也算是小时候了吧？她这么说也没错。 这下轮到沈静雅默然了：寒妹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打击人？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也是小时候了好吗？你居然在咱们认识之前就会跳这么高难度的舞蹈了！要不要这么逆天！ 算了，凡人与神的距离是她这等庸才不可逾越的，她还是老老实实当她的凡人好了。 想通了的沈静雅也不再纠结了，而是兴奋地插着腰，仰天大笑三声，说道：“寒妹妹你如今也是郡主了，我这是也有个郡主朋友了？哈哈，以后咱在焱京也是可以横着走的人了！寒妹妹，你会护着我的对不对？” 说到最后，沈静雅抱着李香寒胳膊问道。 李香寒笑笑，说道：“那是自然。”心里却在想着，就算没有我，仅凭你爹如今是景泰帝身边的红人，就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惹你了。 “对了寒妹妹，你什么时候搬去郡主府啊？到时候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去帮忙。”顺便也见识一下郡主府是什么样的，好歹也是皇上赏赐下来的呢，听说以前还是一个得宠王爷的府邸，想来一定很漂亮很奢华吧？ 李香寒还能不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笑笑，说道：“正在重新修正，真正要搬进去还得下个月。你放心，到时候肯定会给你和沈伯母下帖子，让你们过来帮忙。” 李承武夫妇不在，李府也没个长辈，她原本不打算大办的，只是陈氏说，这毕竟是皇上的恩宠，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地才好。所以李香寒就想着，自己没有经验，到时候还需要陈氏的帮忙。 李香寒还是想着要回李家村去的，所以即便现在多了郡主身份和郡主府，她也没打算派人去李家村将李承武一家接到焱京来。 沈静雅并不知道她的这个打算，所以现在马上就问起这个问题，“好啊，我娘肯定会答应的。只是寒妹妹，你什么时候派人去将李叔和李婶他们接到这里？他们听到你被封为郡主肯定很高兴吧？” 李香寒摇头，说道：“我并没有派人回去。” “为什么？难道你还有回李家村？”沈静雅一下就着急了，就连手中的糕点都忍不住放下了，“寒妹妹你就别回去了好么，反正你现在也有了郡主身份，也还有了府邸，不如留下来算了，还回去干什么呀？你留下来我就有伴了，再说了，这里这么好，就是对宝儿的前程也好呀！” 她实在不明白李香寒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离开焱京。在她看来，只要李香寒离开了，说不定她们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只要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着李香寒了她就觉得心里很难受，所以极力劝说她留下来。 可是对于李香寒来说，这焱京就是一个是非之地，更何况她的身份……只要她在这里多留一天就会多一份曝光的危险。 虽然仁懿太后对她很好，除去武擎冽身份曝光的那一次，景泰帝对她也不错，但是她还是不想回到那个没有自由的地方。 想必之下，她更喜欢李家村的宁静悠然。 所以李香寒说道：“李家村我是一定要回的，你也知道，我爹娘都只是平民，他们更喜欢李家村那样的生活。” 见沈静雅一脸的难过，李香寒安慰道：“好了，你也别不高兴了，我又不是现在就走，我至少还得继续在这里待几个月呢，更何况，即便咱们不能见面，也可以相互通信的嘛。” 沈静雅知道，李香寒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虽然依旧很难过，但还是打起精神，说道：“不如咱们去逛街吧？你难得来京城一趟，总要带些京里的特产回去吧？更何况这京里的东西怎么也比小地方的好上不少，不如多带些回去，无论是家里用还是送人都是极好的。” 李香寒知道她这是想要借此转移心里的难过，遂也不好拒绝她，更何况她来到这焱京也有一个月了，除了沈家和皇宫，她还却是没有出去逛过呢，当下吩咐寒梅下去准备马车。 已经打定主意要回李家村的李香寒根本不知道，这焱京可还有一个人想方设法地让她留下呢！ 闲王府，狄鸿轩毫无形象地趴在池塘边的栏杆上，手里拿着一把鱼料慢慢地往下撒，看着那一群密密麻麻的鱼不断争抢这么一点吃的。 突然，一个黑衣侍卫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主子，已经查出来了。” 第四十二章 背后算计 “哦？希望这次你不要让本王失望。”狄鸿轩仍旧是那无骨的模样，头也没回，语气平淡地说道。 诚如李香寒所见，狄鸿轩虽然不理政事，但是他还是有自己的势力的。虽然他当时并没有查到武擎冽的真实身份，但也是查到一些眉目的了。 后来因为周丞相的高密，他也很快得知武擎冽的身份。如景泰帝一般，他也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所以他就从李香寒进京的缘由开始查。这一查就查到了李家的那场刺杀，更是查出了幕后人的的身份。 也正是因为这幕后之人出自景泰帝的后宫，加上他之前的那一点线索，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头成型，所以他特地让人去查了李承武夫妇的生平。 夜玄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说道：“李承武当年在边关从军，因为救了马将军从而成为他身边的侍卫。当年边关一战，他受伤后郑氏曾经前往照顾，属下查到当年其实郑氏在前往边关的途中曾经小产过一次……。已经被证实了很难有孕，所以种种迹象都标明，李香寒并非他们夫妇二人的亲生骨肉。至于当年包裹婴儿的包袱，属下曾经派人去往李家村，但是李家周围有高手守护，我们的人怕打草惊蛇没能潜入。” 夜玄说到这里，狄鸿轩终于转过身，一个犀利的眼神朝着夜玄身上射去，似乎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夜玄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好在他知道从另一条线索查起，否则他今天说不定又要被罚关暗堂了。夜玄继续说道：“属下派人找到了十三年前的那位嬷嬷，已经证实了，李香寒就是那名婴儿，据她所说的时间与李承武夫妇抱回婴儿的时间刚好吻合。” 说着夜玄不由得将头低得更低了，没想到永宁郡主居然有这样的身份！而且看样子主子还很喜欢这个永宁郡主的，以后他见着了永宁郡主可得恭敬点，这永宁郡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了永宁公主了呢！ 这么说，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了？那么丞相府那个周素素其实就是假的，偏偏周皇后有眼无珠，偏偏拿她当宝贝！ 狄鸿轩嘲讽一笑，怪不得李香寒那丫头还念念不忘地要回李家村！ 不过，自己可不能让她如了意。 不过一想到那天那丫头将丞相府一干人等气得不行就觉得好笑，这丫头狠起来可是一点都不手软啊！ 只是想到武擎冽，狄鸿轩又忍不住咬牙。那家伙居然这么早就开始打起了丫头的主意！ 哼！他不会让他这么容易就得逞的！ 只是当初他在御书房与父皇到底谈了些什么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查到，而且看样子父皇并不知道那丫头的事，那么武擎冽那家伙到底是以什么条件让父皇不追究他私自进入焱国的事呢？ 狄鸿轩百思不得其解。 沉默了片刻，狄鸿轩吩咐道：“给本王关注武国那边的消息，一旦寒王到了焱国，在他见到永宁郡主前，给本王全力阻止他，同时派人通知本王。” 边说边一把将手中的鱼料撒下去，继续问道：“永宁郡主现在还在李府？” “属下刚得到消息，沈大人家的千金沈小姐去找郡主了，而且他们打算去逛街。” 狄鸿轩好心情地拍了拍手，说道：“吩咐下去，本王也准备去逛街。” 夜玄知道，自己这次算是过关了，而且接下来也没有自己的事了，便领命离去。 而狄鸿轩出行之事，自然有王府的官家去安排，还轮不到他这个暗卫插手。 砰！ 一套品质上乘的茶壶被摔碎在地上！ 砰！ 又一个富贵牡丹图案半人高的花瓶被摔碎在地上。 身边伺候着的丫头一个个低眉顺眼地保持着沉默状态，恨不能让自己突然消失在这里。 外人都传丞相府的嫡孙小姐是如何地贤惠，如何地好性子，其实这都是她在外边装出来博个好名声罢了。只有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才知道这大小姐的脾气是如何不好，一个不顺心不是骂就是打的。 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婢女，哪个没有被打过！ 如今周素素被李香寒坑了一把，让丞相府损失了一批珍藏着的药材，外边又有那样的议论，她不气才怪！ 这不，她房里的这些摆设就最先遭殃了。 “什么永宁郡主？说破天了也改变不了你的村姑身份，你凭什么在本小姐面前耀武扬威！”周素素随手将博古架上的一个玉件摔下，口中不忘骂道。 “还有太后那个老不死的，本小姐哪里比不上那个村姑了？竟然如此抬举她！对于本小姐的讨好却不屑一顾！果然是个瞎了眼的！” 连仁懿太后都骂上了，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的！要是让人听了去那还得了？ 周素素的贴身大丫鬟冬梅战战兢兢地站出来，劝道：“小姐……这话可说不得！这……这要是被传了出去，那可是要杀头的！” 一旦丞相府倒了，她们这些奴仆同样也讨不了好。 “本小姐就是要说！老太婆，瞎了眼的！”周素素向来被宠爱，所以这会儿气不顺，自然听不进去。 “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全都站在外边？” 周素素话音才刚落，外边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响起。 周素素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至少还知道派人在院外守着，而屋里留下的都是她信得过的丫鬟。 很快，一个丫鬟带着一名打扮华丽的妇人进来，禀告道：“小姐，大夫人来了。” 丞相府如今是周丞相的大儿子大儿媳当家，所以周丞相夫妇被称为老太爷，老夫人，而这当家的大夫人便是周素素的娘。 周大夫人款款走进来，柔声问道：“素素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随即，又对着一旁的丫鬟厉声斥道，“你们一个个的怵在这里做什么？没见这一地的碎片？还不赶紧打扫了，要是不小心伤到小姐怎么办？” 周素素看见自己母亲，一脸委屈地上前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娘啊，你听听外边的人都是怎么议论女儿的！那个李香寒她再怎么样还不是个村姑出身，如今凭什么要处处比女儿强，女儿不服！” 第四十三章 逛街相遇 即便有周丞相的亲自教导，而周素素平时也表现地比较老成持重，但是在周大夫人面前，她一直都保持着小女儿的娇态。 周大夫人除了一个儿子外，也只得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对她也疼爱得紧。如今见周素素这伤心难过的模样，可心疼坏了，连忙安抚道：“乖女儿，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那个村姑怎么能跟我的宝贝儿相比？是外边那些人有眼无珠，素素别将那些人的闲言碎语放在心上，过一阵子就会好了的。” 周素素也知道，这焱京的流言向来都是如此，一般情况下都是如风吹般，一阵子就过了，到时候会有更新的流言掩盖了当前的事。 可是她的心里就是不忿！她好不容易才经营起来的名声，就这么被李香寒轻飘飘地打破了。以后谁还会记得自己这个焱京双姝之一的丞相孙女？人家只会记得有一个第一才女，那就是永宁郡主，李香寒！ 周素素咬牙，要是这个李香寒能彻底消失在这焱京就好了。 这个念头才刚在周素素的脑海中冒起，便疯狂地成长，怎么都压制不住。 这么想着，周素素忍不住说了出来。 “素素，那李香寒如今风头正盛，眼下可不是动她的好时机。一旦咱们动手了，那高位上的人立马就能查到咱们头上，这可就得不偿失了。”周大夫人劝道。 不过，周大夫人听到这想法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反对，而是这么个想法，显然这样的方法她们母女二人都不是第一次用了。 好在此时那些侍女都已经离去，否则不知又要有多少人无辜枉死。 “这我知道。”周素素阴狠一笑，凡是挡了她路的人都不该存在的，要怪只能怪这李香寒不识趣，在乡下好好地待着不好吗？为什么偏偏要撞到自己面前来？“不过，她不是还有家人在乡下吗？娘您说如果咱们这位永宁郡主听到自己家人出事的消息，还能好好地待在这焱京吗？” “你是说？”周大夫人眼睛一亮，然后马上说道，“这事交给娘来办，你就好好地等着好消息就行了。你放心，娘不会让人阻了你的路的。” 周素素立即眉开眼笑，抱着周大夫人在她肩上蹭，笑眯眯地说道：“谢谢娘，还是娘对素素最好了！” 周大夫人爱怜地摸着她的头，说道：“娘就你和你大哥两个孩子，不疼你们疼谁？好了，你也别不开心了，女孩子就是要保持心情舒畅才会漂亮，以后万不能在为那起子身份低下的人生气了。娘就先走了，你放心，最快不过半个月，就会有消息传回来了。” 安抚好周素素，周大夫人才施施然地离开，准备送给李香寒一份大礼。 只是，周大夫人的这份大礼真的能送出去吗？ 李香寒这头，在管家清风的安排下，最后坐在舒适的马车里与沈静雅一道，往焱京最热闹的街道而去。 沈静雅是个不守规矩的，李香寒也不讲究这些，两人将马车上的窗帘掀开，就这么欣赏起街道上的繁华。 “这焱京可真热闹啊，我都好多年没有逛过了！”沈静雅看着车外来来往往的行人感慨道。 “怎么，回来这么久了，你也没有出来过吗？”李香寒问道。 沈静雅立即抱怨起来，说道：“唉！别提了，自从回来以后，我娘一直拘着我学规矩，除了进宫、拜访以及去你府上，我还真没出来过！” “沈伯母也是为你好。”李香寒笑道。 很快，马车来到整个焱京最繁华的街道，李香寒吩咐车夫停下马车，她和沈静雅下车步行，身后各自跟着两名婢女。 街道两边虽然矗立着一家家店铺，但是街道的两边还是有不少摆摊之人，看起来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都是行人，并没有马车或是骑马之人，看起来倒是有些像前世的步行街。 看起来这焱京的管理还是不错的嘛！李香寒暗自感叹。这么多的人，禁止马车和马匹同行，就避免了事故的发生，要知道在这样人多的地方行马，最容易发生事故了。 “这一带卖的都是高档的东西，那些达官贵人什么的，都是在这里逛街的。” 虽然离开焱京已久，但沈静雅毕竟是土生土长的焱京人氏，对于这里的了解还是要比李香寒熟悉，当下便兴致勃勃地给她介绍起来。 “哎呀，这不是永宁郡主么！怎么？这么有空，出来逛街也不叫上本王？” 正当李香寒和沈静雅准备走进一家布庄挑选一些布匹的时候，只听得身后那道熟悉的声音。 李香寒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一身白衣飘飘的狄鸿轩，手上拿着一把扇子在不断摇着，配上他那张美得过分的脸，一派风流。 如今也才开春，这家伙如此模样也不怕冷么？ 李香寒暗自觉得，这种天气如此打扮的人一定是脑子有坑！ 当然，这些话她只是放在心里想想罢了。 “怎么？今日闲王不忙了？”收敛了心底的那些小想法，李香寒淡淡地问道。 说来这闲王的封号还是狄鸿轩自己讨来的，如今还不是一样没能躲过去，照样每天都要早起上朝。 对于狄鸿轩此人，一番接触下来，李香寒觉得，此人不简单，但是他对自己倒是还挺好的。唔，怎么说呢，就是对待妹妹那般。这让李香寒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又从未隐晦地提起过，这让李香寒不由得怀疑，难道血缘关系真的如此奇妙？可是观后宫女人的行事，她又觉得不尽然。说实话，就因为当年涉事之人的态度，导致她现在都还明白到底谁才是自己的生母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她也打算与她相认！ 狄鸿轩仍旧笑盈盈地，摇了一下手中的折扇，然后才说道：“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要休息一下的吧！这不正赶上休沐，本王就想出来走走，谁成想居然在这里碰到寒丫头你。怎么样？咱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狄鸿轩一边说一边凑到她跟前笑嘻嘻地问道，态度有些暧昧。 第四十四章 闲王陪同 呵呵！谁和你有缘了？ 李香寒不着痕迹地躲开，浅笑着说道：“闲王，还请多主意你的言辞，香寒可不想第二天听到什么香寒勾引闲王这等难听的流言。” 如今闲王狄鸿轩的年纪摆在那儿，虽然景泰帝表示暂时不逼迫他了，但是不知道多少人在打着他的主意呢！一旦自己稍微有些什么不注意的地方，说不定明天这流言都能满天飞了。到时候就是那些人的唾沫子，都能把自己给淹没了！ “是吗？可是本王怎么看你一脸的不在乎？”狄鸿轩不死心，仍旧想要往前凑。 可是沈静雅不干了，她可不怕这位总是笑眯眯的闲王，连忙挡在李香寒身前，不满地说道：“闲王你这是什么意思？没听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么？再说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寒妹妹就不是女孩子了么？就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的！还有，你要真是为了寒妹妹好的话，就不该如此说话！” 对于沈静雅的维护，李香寒真的挺心暖的。可是她也知道，即便狄鸿轩在怎么表现地洒脱不羁，但是骨子里还是有作为皇室子弟的尊严，她怕狄鸿轩不高兴责怪沈静雅，便说道：“好了静雅，闲王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咱们不是要看布匹吗？快点进去吧。再在这里都要影响别人的生意了。” 说着李香寒拉过沈静雅，走了进去，边走还边回头说道：“闲王您老随意。” “这丫头……”还真是将这沈大人的千金护得紧！难道自己还会吃人不成？ 摇摇头，狄鸿轩也跟着走了进去。 布庄的老板是个精明的人，他从刚才几人的对话中得知前面这两个小姐有一个可是新晋的永宁郡主，而且后边跟着进来的可是皇子，当下不敢怠慢，堆着笑脸亲自上前招呼。 “两位郡主小姐，可是喜欢什么样的布？不是我自夸，本店虽然比不上京里最大的布庄，可是本店的品种也很齐全，一般的料子本店里都有。” 这什么称呼？ 不过李香寒也没去纠正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将你这里最好的布料都拿出来看看，男女老少的都要。” “哎，好！” 果然是个大主顾！ 老板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笑开了，嘴上连忙说道：“不如郡主您坐下来等会儿？喝口茶水？小人很快就拿出来。” “不用了，就这么着吧。”李香寒拒绝，她并不习惯外边的东西。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还是喜欢自家准备的东西。 不说味道如何，就是干净程度她信不过。 老板也不坚持劝说，招呼活计很快进到后堂。 “这里能有什么好东西？你要是想要布料的话，我府上一大堆，不如都送你好了。”后面跟进来的狄鸿轩说道，一副十分看不上这里的布料的样子。 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喜欢送布料呢？李香寒想起当年武擎冽第一次送礼上门，也是送了许多他们用不上的布料，后来他还想再送就被李香寒拒绝了。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李香寒才惊觉自己怎么又想起那人来了呢。 收回思绪，李香寒拒绝道：“不用了，你府上那些都不适合平民百姓穿的，我这是要给家里人买的，乡下人家，穿不起这么好的料子。” 他闲王还是第一次送东西送不出去呢！ 被拒绝了的狄鸿轩心里稍微有些失落，问道：“怎么？丫头这是准备往家里送礼？好告知你的喜事？” “才不是呢！”沈静雅没忍住，抱怨道，“这是寒妹妹准备自己带回去的，给家里人带的礼物。” 其实狄鸿轩一直知道李香寒没打算认下他们，但是现在真的听到她准备回李家村了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唔，看来李家那一家人对于这丫头来说还是很重要啊，看来他要派人去李家村将人接来了，这样看她还怎么惦记着回去！哼哼！ 只是狄鸿轩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一想法还未来得及付诸行动便被人捷足先登了。 “郡主您看？这些都是本店最好的布料了，您要看得上，小的给您算便宜点？” 很快，老板和活计抱了一堆的布料出来，真的是各种年龄段的都有。 李香寒一一看去，却是都不错，于是挑了许多各种颜色的，都让老板包好，也没有立即拿走，而是付上订金，报上地址，让老板送货上门，到时候再结算最后的款项。 如此大手笔，喜得老板连连点头弯弯腰热情地将人送着离开。 “一定要保证送去的货的质量！否则本王拆了你的店！”狄鸿轩抢着付款被李香寒拒绝了，心里正不爽呢，于是恶狠狠地威胁着布庄的老板。唬得老板连连保证送去的一定会是最好的。 就算没有闲王的威胁他也不敢糊弄对方啊，毕竟人家可是郡主呢！ 看着几人的背影，布庄老板还有些委屈。可是看着已经到手的大生意，他立即又眉开眼笑的了。 从布庄出来，几人又接连去看了珠宝首饰、胭脂水粉、书局甚至是小工艺品都看了不少。这期间，狄鸿轩一直跟在她们身边，凭着他那闲王的标志，几人几乎每到一个地方就引起轰动。 李香寒对此挺无奈的，可是这人又不能赶走。好在她定力不错，从头到尾都能忍受那些人的目光。沈静雅就差了些，但是好在有李香寒在一旁陪着，倒是感受了一把万众瞩目的感觉。 眼看就要过了午时，几人正好走到天香楼前面，狄鸿轩热情地说道：“走了一上午也累了，不如我请你们二人吃饭如何？” 知道李香寒的习惯，狄鸿轩连忙补充道：“放心，我定让他们准备全新的餐具。” 天香楼？听说这可是焱京的第一酒楼。 看着眼前三层高的酒楼，李香寒想着，不如进去尝尝也好，遂道：“如此，就多谢闲王了。” 显然这里的掌柜认识狄鸿轩，几人还没进门，掌柜就连忙上前迎接，并亲自将几人带到一间包厢。 只是几人才刚落座，狄鸿轩身边的侍从就匆忙进来，不知在狄鸿轩耳边说了什么，李香寒只觉得他听了之后脸色就开始变得阴沉。 第四十五章 不怀好意 狄鸿轩听了侍卫的传话，脸色不断变化。他没想到自己才刚吩咐了让人盯着武擎冽的消息，如今这么快就有他的消息传来。 而且他听到了什么？这人居然早已派了人前往李家村接人了，说不定再过几天这人都能到达焱京了！ 狄鸿轩几乎都要听到自己咬牙的声音了！ 正当狄鸿轩犹豫要不要抛下这丫头，亲自去截堵武擎冽的时候，李香寒已经很体贴地替他决定了。 “闲王如果有事的话可以离开的，这里有掌柜招待就好。” 看吧，小丫头就是如此没良心！自己陪着她们逛了半天，现在居然赶人了！ 想他堂堂闲王还从未被人如此嫌弃过呢！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武擎冽要往焱京而来的消息，导致狄鸿轩如今心情不好的原因，总之，李香寒听起来很是善解人意的话竟然被他听出了嫌弃的感觉。 总之，这感觉很不美妙。 想了想，狄鸿轩觉得，还是截堵人比较重要。 他就是不想武擎冽见到小丫头！哼！ 收敛了情绪，狄鸿轩装出一副受了伤很难过的表情，说道：“小丫头可真没良心，竟然如此急着敢本王离开！本王实在是被你伤心了。” 呕！ 李香寒觉得自己都要被他这模样恶心到了。 这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曲解自己的意思呢？她这是好心好不好！ “我这不是怕你有事耽搁了么？”李香寒有些讪讪地解释。 狄鸿轩也不过是想要调侃一下她罢了，省得她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小丫头小小年纪这么老成做什么？ 如今见她如此表情，狄鸿轩满意了，说道：“好了小丫头，逗你玩呢，我还真有事，就不陪着你们了，至于这顿饭，掌柜的，记在本王名下，给本王招待好了永宁郡主和沈小姐知道么？” 最后一句是吩咐一旁的掌柜的，相信他这么点明了李香寒身份，加上自己的威胁，他定然是不敢怠慢了她们二人的。 原来眼前这位便是名满焱京的永宁郡主加第一才女啊！ 掌柜大悟，连忙应声保证一定不会怠慢了郡主和沈小姐。 “好了，本王先走一步。” 得了掌柜的保证，狄鸿轩这才离开，不过连门都没走，而是直接跳窗离开。看得李香寒暗自琢磨，他这是何事如此着急？ 确定狄鸿轩真的消失无踪之后，沈静雅才好奇地问道：“寒妹妹，你什么时候与闲王这么熟了？而且看他对你的态度……怎么说呢……唔，虽然举止有些轻狂，言语有些轻佻，但是他的眼神很清明，完全就是……就是……” 似乎是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李香寒也不打扰她。 沈静雅双手托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只不过那话语里有些迟疑，“就是在逗你，而且他那态度就跟对待自己的妹妹似的……亲妹妹。”最后，沈静雅又加了一句。 李香寒有些诧异地看向沈静雅，这丫头神经这么大条，居然也有这样的察觉？之前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呢！ 好头疼！ 她是真的不想掺和进他们皇家当中！ 纠结不过只在一瞬间，很快李香寒就决定好了，等到师公一到焱京医治好景泰帝，她就跟着师公一道离开，离这里远远的。 至于那刺杀李家的幕后黑手，既然你不愿意动，那就别怪她心狠了！就是逼自己也要把她逼出来！ 想通了的李香寒看向还在纠结着的沈静雅，笑道：“好了，别想这么多了，小心想多了之后头疼。咱们现在还是想想有什么好吃的吧。” 因为有了狄鸿轩的警告以及知道眼前人的身份，天香楼的掌柜一直没有退下去，刚才见她们二人聊得起劲也不敢催促，只好老老实实地等在一旁。 至于他们的谈话……唔，他什么都没听见。 现在一听永宁郡主终于说到吃的上面，掌柜连忙上前说道：“郡主，沈小姐，咱们天香楼里的菜可是焱京的一绝，每一道菜都是精选最上乘的材质，经过顶级厨师精心烹饪出来……” 沈静雅不耐烦听这些，打断了他的话，“掌柜的，你就直接说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招牌菜就好了，何必啰嗦这么多！” “这……”掌柜看向李香寒，这一位才是郡主呢，而且闲王特地交代的可是让他照顾好郡主大人的。 李香寒浅笑道：“就按照沈小姐的要求说吧。” “哎，好。”掌柜应道，然后顺溜地报出一串的菜名，什么蜜汁烧鸡，红烧蹄髈，清蒸鲈鱼……甚至连海鲜都有。 沈静雅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一听这些名字就忍不住要流口水了，连忙说道：“掌柜的，刚才你报的那些招牌菜，每样都来一样吧。” 要知道掌柜刚才报出的菜名不下二十道，要是每一种都来一道，就算再加上两人带来的婢女，那也吃不完呀。李香寒虽然现在日子过得奢侈，但还是不喜欢浪费食物，当即拦下了沈静雅，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不用这么多，你给咱们随便挑出七道上来吧，再多加一道青菜。” 掌柜得了李香寒的吩咐退出去之后，李香寒才对着有些不满的沈静雅说道：“你要是喜欢，咱们下次还可以再来，但是一下子点这么多咱们也是吃不完浪费掉了，这多可惜呀。以后你还想再吃我都陪你过来如何？你放心，我请你。” 天香楼是焱京的第一酒楼，那价格可不便宜，沈静雅虽然每个月都有一笔零花钱，但是她那些零花钱加起来也不够在天香楼吃几顿的，李香寒知道她的情况，所以才说出她请客的话。 果然，沈静雅听后高兴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耍赖！”可是随即，她又有些失落地说道，“可是寒妹妹你很快就要回李家村了，到时候还怎么陪我过来啊？” “放心吧，在回去前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这段时间我就陪你把焱京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吃一遍玩一遍怎么样？”李香寒安慰她。 沈静雅这才重新恢复了活力。 也许是因为特殊关照，他们点的菜很快就被送上来了。只是观其形的话，还是很漂亮的，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正当李香寒拿起筷子准备尝一尝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暴力地从外边推开，伴随着一道嚣张的声音，“本世子倒是要看看，这什么郡主的是何方神圣！” 第四十六章 二王过招 焱京城外十里长亭处，三匹快马正往焱京赶。那狂奔着的马儿带起滚滚飞扬的尘土，马上的三人几乎都要淹没其中。 突然，走在前面的人拉紧了缰绳，让马儿停下来。他身后跟着的两人也紧跟着停下来。 “主子。”冷一感受着空气中传来的肃杀之气，眉头紧锁。 “出来吧，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的。”武擎冽声音平静，不见半点的慌张。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仿佛并没有什么人，但这凝聚的肃杀之气却告诉武擎冽主仆三人，他们已经被包围住了。 对方还不肯动手说不定正在估算他们能有多少胜算。 突然，对方动了，无数道黑色身影出线在三人周围，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些人均是黑衣蒙面，看不见人的面部。 冷一冷二两人并不急于动手，而是冷静地问道：“阁下这是何意？” 一个似乎是领头的人声音沙哑地回答：“要你们的命。” 话音一落，领头人一个手势，这些人全部开始动了，全都朝着三人而去。 准确地说，是朝着武擎冽而去。 几乎同时地，冷一冷二两人也开始动手，不过他们一直没有离开武擎冽身边，而是形成一个保护着他的状态。 “怎么？堂堂武过寒王居然就这么躲在侍卫身后？我看这战神之名也不过浪得虚名罢了！”领头人不屑地嘲讽。 这些黑衣人招式凌厉，看似招招都要人命，但其实还是留有余地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武擎冽一直保持着端坐在马上的姿势，没有出手，仅凭冷一二人拦截住这些欲要上前的人。 冷一和冷二可是武擎冽身边一等一的高手，同时对上这么多人，虽然很吃力，但还是将人阻挡住了。同时，他们二人也没有下死手。 战斗一直在持续，这些黑衣人仍旧不能接近武擎冽身边，但是冷一二人渐渐有落入下风之势。 眼看着冷一二人快要支撑不住了，武擎冽才淡淡地开口道：“护好你们自己！”说完便抽出腰间的软件，注入内力，往局外飞出去，剑尖直至某一处的草丛。 铿锵！ 剑与剑互相碰撞的声音。 冷二抬眼看去，只见自己主子已经和一位身穿白衣却用黑布蒙面的男子战在一起了。 二人皆是高手，那速度都让人看不清了，只见一道道缥缈的身影在半空中来回穿梭，伴随着一道道兵器相交的声音。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一个黑衣人手中的剑眼看着就要刺中冷二了。 “小心！还愣着干什么！” 危急关头，冷一一脚踢开身边的黑衣人，手中长剑一把挑开那快要刺中冷二的剑，才呵斥冷二。 冷二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懊恼。 打斗过程中最忌讳中途出神，一不小心那就是送命的事。虽然刚才那剑并没有冲着他的要害而去，但是一旦被刺中，那也是要流不少血的不是！ 正当冷二决心要大展雄风，准备报仇的时候，这些黑衣人却齐齐退开，远离他们二人站好了。 这怎么回事？ 冷二摸不着头脑，再看向自己主子那边，他们二人的战斗已经完毕。 武擎冽颀长的身姿直立，剑尖指向地面，而那个白衣黑布蒙面人，虽然也站得很直，可是那捂着左手捂胸的动作却昭示着他输了。 “寒王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白衣人缓了一会儿，才抱拳开口道。 武擎冽却不吃对方这一套，挑眉问道：“怎么？闲王这是王爷当腻了，准备做那拦路抢劫的强盗？” 此人竟是闲王？ 冷一冷二不由得惊讶地看向那个仍旧蒙着面的男子，心中疑惑，自己主子与闲王可没有什么交集，这闲王怎么会在此找自己主子的麻烦呢？ 被拆穿了身份，狄鸿轩也不恼，直接拉下脸上的黑布，随手仍在地上，笑眯眯地看向武擎冽，说道：“寒王好眼力！不过我想寒王说反了吧，本王怎么会是强盗呢？” 不等武擎冽回答，狄鸿轩又继续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说道：“另外，寒王爷，你可是武国的王爷，不知你来我焱国所为何事？你这么频繁地往来两国，就不怕有人告你通敌谋反么？” 狄鸿轩笑得欠扁，至少在武擎冽看来，就是这样。 “这就不需闲王担心了。听说现在闲王已经开始入朝了，想必闲王没有这么多时间来管别人的闲事吧？” “呵呵。”狄鸿轩呵呵两声，才继续说道，“这怎么能算是闲事呢？有人觊觎本王的妹子，你说本王该不该管呢？” 武擎冽也装傻，问道：“闲王的妹子也才三岁吧？本王可没有这个爱好，所以闲王不必如此防范本王。” 狄鸿轩气结，这冷冰冰的寒王居然也会给他装傻！这人早就知道小丫头的身份，却帮着瞒着他们这些人，着实可恶！ 而且更可恶的是，他居然打起小丫头的主意！ 别以为自己是闲王就对他们武国的局势不了解，他自己在武国还一堆烂事呢，居然想要拉小丫头下水？ 实在可恨！ 为了不让自己处于下风，狄鸿轩稳定了情绪，才说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寒王，你给本王听好了，本王不允许你接近小丫头！你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否则本王不介意让你看看本王的能耐。” “还有，那李家人也无需寒王操心了，他们是焱国皇室的恩人，交给本王就好。”想到那被武擎冽接来的李家人，狄鸿轩又补充道。 这是直接下逐客令了？还威胁上了？ 武擎冽岂是这么容易被威胁的人？他淡淡地看向狄鸿轩，说道：“本王还真想见识见识闲王的能耐。不过，这话你对着本王说没用，本王可是与贵国皇帝有约定的，如今本王不过是如约而来罢了。再说，若是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再过一阵子就是贵国太后的寿辰了吧？本王顺道来给太后祝寿的。这样闲王也要将本王赶走么？” 第四十七章 安亲王世子 狄鸿轩一直觉得，自己脸皮够厚，没想到这名震三国的寒王也不遑多让。他虽然不知道眼前之人和父皇说了什么，但是他想，他　父皇肯定不会希望对方这么频繁地出入焱国的吧？再一个，皇祖母的生辰实在三月底，如今不过才进入二月，你这么早就来我们焱国真的不是居心不良？ “你说，如果父皇知道小丫头的身份，还会准许你与她如此接触吗？”狄鸿轩不怀好意地问道。 武擎冽不知道狄鸿轩是怎样查到李香寒的身份的，但是从这话语中，却是知道了他想让寒儿回归皇室？ 给了狄鸿轩一个你敢吗的眼神，武擎冽才说道：“你该知道她的意思，你觉得她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么？而且，要是你敢挑破了这层窗户纸，说不定她能立马带着李家人躲得远远的，你信不信？” 要不是危及到了李家人的安全，她才不会蹚这趟浑水呢！ “你！”他还真不敢。 被戳到痛处的狄鸿轩词穷，这人如此难缠，自己真的能阻止他进城吗？ 答案是不能！ 所以最后，武擎冽是在狄鸿轩那如刀子般的眼光中进入了焱京城的。 一进入城中，武擎冽便想要打马往李府方向而去，却被狄鸿轩拦下了。 “怎么？寒王不先去拜见父皇？要知道如今整个焱京谁不知道你是武国的战神，你就这么去找永宁郡主，谁知道下一刻有什么难听的流言传出来！”狄鸿轩不满地想着，哼！我就算不能阻止你接近小丫头，但还是能给你添堵的。 别以为你这么容易就能抱得美人归！ “闲王说的是。”武擎冽知道他的不满，所以也不反驳他。唔，未来的大舅子嘛，总不好太过得罪。再一个，虽然他现在仍旧是易容，但是该知道他身份的人也都知道了，确实该注意些，遂吩咐冷一二人，“你们先去李府，本王先进宫一趟。” “是，主子。”冷一冷二领命离开。 他们原本也想跟着的，但是一想即便是跟着了他们也进不了皇宫，而且有闲王在呢，无论如何他也不敢让自己主子在这焱京里出事的，所以两人没有坚持要跟着。 狄鸿轩倒是想拍拍屁股走人，他才不想陪着这个碍眼的人呢，可是他很好奇，这人与他父皇到底有什么协议，所以打算进宫去探探消息。 天香楼。 “哪个是永宁郡主？还不快给本世子滚出来！” 伴随着嚣张的声音，包厢的门被暴力地踢开，然后一个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年轻公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跟了几个家丁，再往后，就是一脸着急的天香楼掌柜。 看样子掌柜是想要阻拦这位世子，但是没拦住。 “掌故不用担心，你下去忙吧。”李香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说道。 掌柜看着从头到尾都十分镇定的主仆六人，而且还有永宁郡主的示意，掌柜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离开，然后派人去闲王府报信。 说什么也是闲王吩咐了要关照的人，要是真的在自己这出了什么事，就算他有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想清楚了的掌柜恭敬地对李香寒说道：“是，郡主。”然后真的离开了。 “你就是那什么永宁郡主？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就连本世子府上的暖床丫头都比不上！” 听到掌柜的称呼李香寒为郡主，年轻公子走到李香寒面前，打量半晌后问道。边问边想要用手中的扇子挑起李香寒的下巴，却被寒梅用筷子挑开了。 年轻公子瞬间气急，呵斥道：“大胆丫头！居然敢如此对本世子！来人呀，掌嘴！” 很快，年轻公子身后的一家丁就要上前动手，李香寒先一步说道：“下人不懂事，请世子见谅，就是不知道公子是哪家的世子？” 景泰帝的兄弟不多，也就安王一个，可是自从安亲王残废后就没有露过面了，就不知眼前这人是谁家的，居然如此嚣张？ “主子。”寒梅有些不满，要不是主子拦着，她定要将眼前人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竟然敢如此侮辱她们的主子。 沈静雅也气不过，她这人最是嫉恶如仇，更何况这人侮辱的是她的好姐妹。沈静雅站起身，用更嚣张地语气问道：“你是哪家的世子？据我所知，这整个焱京也就只有安亲王那废物有个世子了，难道你就是安亲王府上的？” 沈静雅原本也是猜测而已，可是看他因为自己的话而气急败坏的表现，沈静雅就知道，自己这是猜对了。 其实也不难猜，这焱国并没有异姓王，两代帝王的争夺皇位过程都相当血腥残忍，所以焱国皇室的人还真不多，到了景泰帝这一代，也就只剩下一个安亲王了。 可是安王自己都不出现于人前，没想到他的嫡子却如此嚣张纨绔！一点也不知收敛。 如果不是故意表现出来的，那么就是真的蠢了。 只一眼，李香寒就知道此人属于后者。而想来景泰帝为了显示自己对于安亲王府的照顾，所以才会如此放任眼前人的放肆。 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李香寒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平静地说道：“原来是安亲王府上的呀，永宁真是失礼了。永宁不过是蒲柳之姿，哪里比得上世子如此国色天香！” 呵呵，你不是说本郡主比不上你府上的暖床丫鬟吗？那么如此绝色的你还不是以色侍人的货色。 只可惜，眼前这人是个草包，并没有听出李香寒话中的意思，反而骄傲地说道：“你知道就好。听说你原本是个村姑？就算被封了郡主又如何？还不是改变不了你低贱的出身！识相的快点离开，这个包厢本世子要了。” 说完又指着沈静雅说道：“这小妞长得还不错，你留下来伺候本世子吧。要是伺候好了，本世子就不计较你刚才侮辱我父王的事了，否则的话，一个侮辱皇室中人的罪名，你可担待不起。还有这几个伺候的丫鬟也都不错，一并留下来了吧。”边说边坐到李香寒的对面，吩咐他身后的家丁让人将这些饭菜撤走。 第四十八章 教训世子 安亲王世子说得实在理直气壮，而且看着李香寒的眼神仿佛是蝼蚁一般，李香寒都要气笑了。到底这人是哪里来的自信敢如此对她？ 四个侍女几乎都气得要拔剑了。 “你放肆！”沈静雅双手往桌子上一拍，就想要上前教训此人。 李香寒制止了她，说道：“这样的人何须咱们亲自动手，省得降低格调，寒梅。” 被点到名字，寒梅兴奋地回答：“主子。” 能不兴奋嘛！李香寒这话一出，寒梅就知道她这是要教训眼前的人的，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将此人以及他的奴仆给本郡主丢出去，唔，要是他们反抗的话，别客气，尽管下手，只要别打死了就行。”李香寒淡淡地吩咐道。 “对，要是他们敢反抗地话，就给本小姐使劲打。”沈静雅言语间也很兴奋，似乎是怕寒梅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又吩咐她身后的月儿道，“月儿，你也给我上去帮忙。” 沈静雅身后跟着的两个婢女都会些腿脚功夫，但相对的，月儿功夫要高一些，甚至比沈静雅都要高。 寒梅跃跃欲试，兴奋地说道：“沈小姐，哪里用得着月儿，奴婢一个人就能应付这些人了。”对于她这样的高手来说，这些人还不够她练手的呢。 “世子，你说，你是选择自己走呢还是奴婢动手？”寒梅动动拳头，边走上前边笑眯眯地问道。 寒梅也是个美人胚子，这么一笑，十分有杀伤力。 安亲王世子看着越来越近的美人，忍不住咽着口水，说道：“美人儿，你何必跟着这个出身低微的永宁郡主呢，不如跟了本世子吧，本世子保证让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还让你过上有人伺候的日子。” 真是死性不改！ 寒梅在心里吐槽，能把嫡子养成这样，可见这安亲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寒梅柔柔地笑开了，说道：“多谢世子抬爱，不过奴婢还真是没有那样的命，奴婢就喜欢伺候我们郡主，况且，跟着郡主奴婢也能一辈子吃香喝辣的，就不必劳烦世子了。” 听了寒梅的话，安亲王世子大怒，骂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本世子要你那是看得起你，你居然敢拒绝本世子？来人啊，给本世子将这几个女人带回去！” 安亲王世子还真没将这几个人看在眼里，他觉得，这几人都是女人，能厉害到哪里去。他的这些家丁可都是精挑细选的，都是会功夫的好手，平日里专门为他抢那些他看上的女人的。 当然，能被他抢的都是那些没权没势人家长得好看的闺女，那样的人家遇上安亲王世子也只能自认倒霉。 可是今天，这安亲王世子也不知为什么脑抽了，居然敢抢永宁郡主身边的人，还敢跟永宁郡主呛声！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该想的，他们只要负责执行世子的命令就好。 所以当安亲王命令刚下，这些人就准备动手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他们这一大群人都还没走到人家小姑娘跟前，他们就全都动不了了！ 这姑娘什么时候动的手他们居然都没有看清！ 这些人一个个傻愣愣地在原地站着，手不能动，口不能言。 安亲王世子不明所以，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一个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世子动手！” 无人应声。 “怎么？难道本世子使唤不动你们了么？”安亲王世子提高了声音，再次吼道，“都是一群废物！” “他们确实是一群废物，因为他们都动不了了。”李香寒很好心地为他解惑，然后吩咐香寒，“先将这位世子大人扔下去，然后再来处理他的这些奴仆。” “你敢！”安亲王世子原本还因为自己又准备得到几个如花美眷而志得意满的心马上就慌了，他都没看见有人出手，自己的人就全部不能动弹了！现在这永宁郡主居然真的想要将自己丢出去！ 安亲王世子一下子慌了，厉声吼道：“你们敢！本世子可是世子！你们要是敢动本世子的话，安亲王府定然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本郡主等着。”李香寒淡淡地说道，然后看向香寒，“动手。” “是，主子。”寒梅领命，提着安亲王世子走出包厢。 然后酒楼里的人就看见这么神奇的一幕：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姑娘单手提着一个白胖白胖的公子从一个包厢里出来，公子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众人仔细一听，原来这人是安亲王世子！ 居然是安亲王世子！ 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这么对待安亲王世子？ 要知道安亲王虽然没有势力，但是这为世子可是一直都是嚣张惯了的，就连皇上都不怎么追究他的那些事！ 一时间，天香楼里的食客，无论是大堂的还是包厢的，都纷纷伸出头观看事情的发展。 众人只见这小姑娘轻轻松松地提着安亲王世子来到三楼楼梯口，然后手这么轻轻一放，这安亲王世子就咕噜噜地往下滚。除此之外，还伴随着安亲王世子那杀猪般的尖叫声，“啊！永宁你给本世子等着，本世子定然不会放过你！啊！” “真当我们郡主怕你不成，有种就放马过来！”寒梅拍了拍手，然后双手叉腰，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好不客气地怼回去。 “郡主？什么郡主？这焱京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郡主了？”有人问。 有人立马热情地回答道：“哎呀，你才刚到京城的吧？连永宁郡主都不知道？就是那个才被皇上亲封的，有封地的永宁郡主啊！听说这永宁郡主还是出身乡野的呢！不过这永宁郡主也太厉害了，才到京城没多久就被封为郡主，还成了第一才女！” 此人言语间满是佩服。 原来如此！ 众人醒悟，原来与安亲王世子对上的竟然是永宁郡主！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寒梅放完话，又故技重施，将安亲王的那些家丁随从一个个地以同样方法全扔了下来，还很好心地替他们解了穴。 “你们一个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本世子回去！”安亲王世子躺在地上，呵斥道。 众人连忙忍者疼痛从地上爬起来，七手八脚地围上前，扶着安亲王世子离开。 “你们等着，本世子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临走之前，安亲王世子不甘心地回头吼道。 第四十九章 故人 “这种人就该给他点教训！” 对于李香寒的举动，沈静雅觉得十分解气，恨不能拍手称快。可是高兴过后她又开始担心起来，“寒妹妹，咱们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要是安亲王府的人真的找上门来怎么办？” 他们真的会放过寒妹妹吗？会不会想要对寒妹妹不利？还有，她会不会被禁足？娘会不会以后都不允许她出门了？ 沈静雅担心地想着。 “放心吧。”李香寒安慰她，这姑娘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这可一点都不像她认识的沈静雅。 似乎看明白了李香寒眼里的意思，沈静雅解释道：“这里不必别处，拼的就是身份和势力，这安亲王可是皇室之人，要是他铁了心思要追究的话，我怕寒妹妹你会吃亏。” 其实，在沈静雅看来，李香寒是平民出身，真要与安亲王对上的时候，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为了安抚安亲王而放弃她？ 唔，不管皇上如何反应，到时候她一定让爹爹劝阻皇上处罚寒妹妹！沈静雅在心中坚定了这一念头，打算今天回家后就跟她爹沈曜说明此事。 李香寒可不知道她的担忧和想法，继续说道：“放心吧，命令是我下的，动手的也是我的人，到时候他们真要找上门的话，就让他们来找我好了。” “就是，咱们郡主才不会怕他们呢！”丢完人后从外边走进来的寒梅接着说道。 “那怎么行！”沈静雅反驳，然后保证道，“咱们是一道的，自然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寒妹妹你放心吧，我爹好歹也是御史大夫，更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如果他们真的要想对你怎么样的话，我爹一定不会不管的。” 他当然不会不管。李香寒默默回道。 也不知这沈曜是怎么想的，即便是为了原先的承诺替她隐瞒身份，但总是不忘劝她恢复自己的身份。就是自己现在被封为郡主了，他的念头都没打消过。 就因为这么原因，李香寒现在都不愿意出线在沈曜面前了，尤其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 抛开那些恼人的事，又终于没有了碍眼的人在眼前，李香寒等人这才得空开始她们的午餐。 出门在外，李香寒也不讲究那些身份等级，让跟着的寒梅等人也一起入座。沈静雅知道李香寒的习惯，自然也没有反对，本身她也不是一个将规矩看得很重的人。 所以主仆六人刚好可以凑成一桌。 老实说，这天香楼能成为焱京第一酒楼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至少在李香寒看来，这些菜是真心不错的了，只是在沈静雅这个吃货看来，还是欠缺点火候。 “这天香楼的手艺与寒梅的相比，还是差了些。” 沈静雅可不管这里是别人的地盘，这样的评论直接就说了出来，好在天香楼的人不在这里，否则人家定会认为她们这几人是来找茬来的呢。 “寒妹妹，要是你在这焱京也开一家酒楼的话，肯定能将天香楼给比下去。”吃了一块烧鸭，沈静雅又说道。 “我可没有这兴趣。” 她现在不缺钱，而且她并非没有产业在焱京城，而是她不想在这个地方太过出头，况且当初置产业的时候她还没有郡主的名头，更不耐烦去应付那些找茬的人，即使她不惧怕。 “那还真是可惜。”沈静雅边吃边叹息道。 李香寒知道这丫头是还没打消让自己留下来的想法，遂也不接这话。 接下来，几人话不多，都认真地开始吃饭。 饭后，天香楼的掌柜亲自前来道歉，并表示今天这顿他请。只是李香寒和沈静雅都不是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坚持自己付钱。最后，掌柜给了一个最优惠的价格，还亲自将她们送到天香楼的门口。 “永宁郡主？” 正当李香寒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带着些疑惑又有一丝兴奋的声音。 这声音对于李香寒来说有些陌生，她自认为自己在这焱京里除了沈家就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了，这人会是谁？ 带着疑惑，李香寒回头，发现是一个梳着妇人发式的年轻女子。这女子不过二十岁，打扮却有些朴素，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身后只跟着一个婆子一个丫鬟，看起来日子过得不算好。 “你是？”李香寒自认记忆力不错，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但脑海中还是没有此人的印象。 妇人似乎是很意外李香寒肯理她，她有些激动地上前，说道：“永宁郡主，你不记得了？我是原来阳水县县令的嫡女呀，我们见过的，就在县上绣庄里，我还让你娘接了我们家的绣活来着。” 说到这里，对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迟疑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那时候真是不好意思，当初那样为难你们。对了，我叫古铃儿，没想到有一天咱们居然在这京城里再见面，咱们还真是有缘。” 说到最后，古铃儿有些感慨，当初她年少不懂事，在阳水县那样的地方嚣张跋扈，还曾经为难过李香寒母女。谁知道如今不过几年，当初那个看着寒酸的小丫头却成了高高在上的郡主。 反观她自己，虽然嫁入宣平侯府，但是嫁的却是一个没什么作为的庶子，还是一个花心的庶子。而且这宣平侯府外边看着光鲜，其实内里已经开始腐败了。 如今焱国建国还不到百年，可见这宣平侯府的当家人是怎样的废物！ 上一次的宫宴她不过是借着祖荫第一次有幸参加，却没想到却遇上了李香寒被册封郡主。当她听到李香寒这个名字是，还觉得有些熟悉，后来听说这永宁郡主是阳水县人，她这才想起当初绣庄里发生的事，也才知道她为什么觉得李香寒这名字这么熟悉了。 如今这么巧竟然在这里相遇，不知为什么，激动之下，古铃儿抱着尝试的心态叫了一声“永宁郡主”，却没想到她竟然肯理会自己。 “你有何事？”看着这个有些出神的人，李香寒淡淡地问道。 第五十章 古铃儿的改变 当古铃儿说出阳水县嫡女的时候，李香寒就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了。 说起来她跟这阳水县嫡女可真是有缘，古铃儿是一个，沈静雅也是一个，只不过这两位阳水县嫡女的行事作风也是完全不同。她跟沈静雅是好朋友，可是跟这位……可以说是有过节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眼前这位变的可不止相貌和声音，就是那身上的气质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所以她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对于眼前之人，李香寒自觉与她没什么交集，而且当年之事，她可是当场就把仇给报了了，相信这位小姐当年回去不久之后就受了不少罪。 而如今，虽然她当面跟自己道歉，但是李香寒也没有打算与她深交，对于她的示好，李香寒也有些不明白，所以直接问道：“你叫住我所为何事？” 其实在开口后，古铃儿就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也有些后悔，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叫她。可是话已出口却收不回来了，而且李香寒竟然肯理会她，她觉得很激动。 “啊？哦，没事。”看着李香寒那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古铃儿有些慌乱，“不不，有事，就是……就是想要跟你道个歉，当年我年少不懂事，行事张狂了些，所以冒犯之处，还请郡主你原谅。” 古铃儿言语诚恳，面上也很真诚，李香寒相信，她这是真心悔过了的。 看来，这京城还真是磨人的地方，想当年这位古小姐是何等风采，如今不也被磨平了棱角？ “你都说了是年少不懂事了，我又怎会再与你计较，更何况当年我们也并非没有从中获得好处，至少你还是信守承诺地付了五十两不是。”李香寒淡淡地说道。 古铃儿并不是很了解李香寒，她只记得当初遇见她们母女的时候她们的穿着并不算好，所以听了李香寒这话以后真的以为自己当年也算是帮到了她们，所以脸上也有了些笑意，说道：“当年那五十两能帮到你们我心里也安慰些，不过伯母的绣品确实很好，这些年我见过的绣品当中，能超过伯母的还真没几个。” 古铃儿说这话并非没有奉承的意思，李香寒现在身份水涨船高，如果她能与李香寒交好的话，说不定她在宣平侯府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不过，李香寒并不想与她相交，当年她一口一个贱民，如今却称她娘为“伯母”，里面到底有多少真心还是很让人怀疑的。 她相信，如果她没有这郡主身份的话，即便她们今日在这里相遇了，就算她性子变了很多，即便没有出言讽刺，那也是当作陌生人一样无视的。 对于这样的人，李香寒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李香寒看向古铃儿，古铃儿连连摇头，说道：“没事，没事了。” 李香寒点点头，拉着沈静雅走了。 “寒妹妹，那人是谁啊？” 沈静雅并不认识古铃儿，也没听李香寒刚才她们二人在谈话，沈静雅不好插嘴，如今却是忍不住了，连忙好奇地问道。 古铃儿这里，看着李香寒和沈静雅挽着手的样子出神，眼里也有着羡慕。 当初在阳水县的时候，她身边也有不少的小姐妹巴着她，但是那些都是商家女，都是冲着她爹的身份去的，加上那时候她性子跋扈，那些人并不是真心想要和她做朋友。后来到了焱京，她才知道她爹的地位并不高，她娘也只是一介庶女，所以她这样的身份，很多名门闺秀是看不上她的。所以她并没有什么玩得好的手帕之交。 “小姐，咱们为什么不与永宁郡主多亲近亲近？如果能与永宁郡主交好的话，相信府里的人再也不敢看低了您。”这是从小伺候古铃儿的奶娘，出自古家，也是姓古，从小就照顾着古铃儿，在古铃儿跟前也说得上话。 因为是古铃儿　陪嫁，所以她习惯了称呼古铃儿为小姐。 古婆子见自家小姐有些失神的样子，不免心疼。 “对呀小姐，听说永宁郡主如今正得太后娘娘的青睐，想必与她交好对咱们来说那是很有好处的。”她身边的丫鬟也很认同古婆子的话。 古铃儿回过神来，苦笑一声，才说道：“永宁郡主又岂是那么好相交的，你们没看见她刚才的态度么？我又何必殷勤凑上前，不过是吃力不讨好罢了，说不定还会因此被她厌恶。” 回头看了一眼天香楼的某个方向，古铃儿眼中闪过一丝晦暗，古杏儿，既然你如此期望嫁入宣平侯府，本夫人就是成全了你又如何？只是希望你最后别后悔了才是。 “小姐，您就被伤心了，为了姑爷那样的人实在不值得。夫人当初……”突然意识到这是在说小姐亲娘的坏话，古婆子突然闭嘴，然后转了话题，“这二小姐可真不要脸的，居然连自己姐夫都要勾引，果然是姨娘生的下贱胚子！” 古婆子忿忿不平，勾引就勾引了吧，还特地让人传了纸条给自己小姐，想要让自己小姐难堪，她也不看看她什么身份，居然还想跟自家小姐争！更何况，自家姑爷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也就只有古杏儿那样的人才能看得上了。 看着古婆子愤愤不平的模样，古铃儿有些欣慰，至少还是有人真的关心自己的，遂笑了笑，说道：“好了奶娘，别生气了，她古杏儿不就是想进侯府吗？本夫人这个做姐姐的又怎会辜负了她？不过，本夫人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就如愿的，奶娘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说着在古婆子耳边小声地吩咐，古婆子越听眼睛越亮，连连点头，说道：“小姐您放心吧，奴婢一定会把这事办好的。”心中却忍不住一片悲哀，自家小姐以前天真烂漫，可不屑于耍这些手段的。都是那对狗男女逼的！ 皇宫里，狄鸿轩一边跟着武擎冽往宫外走，一边看着他说道：“你之前还以此威胁本王，怎么这会儿你自己却做起这样的事来？你就不怕小丫头某一日得知此事的时候怨恨于你？” 第五十一章 重逢 这武擎冽可真够奸诈的，他自己不说明小丫头的身份，只是告诉父皇当年之事存在的猫腻，让父皇自己产生怀疑，然后派人去查，到时候一旦查出小丫头的身份，那么昭告天下是必然的，小丫头也会顺理成章地被认回来了。 而这一切都跟眼前人没关系，因为一切都是父皇自己查出来的。 至于他一个外国的王爷如何得知他们焱国的事，这人竟然说是追查武国奸细的时候牵扯出来的。 还真能扯，偏偏他还真的有证据证明他所说的都是真的，而且他也真的没有在焱国做过什么打探消息之事。 所以就连自己都几乎要相信这人了，父皇能不相信吗？ 而且人家言明了，人家来焱国只是为了心上人，永宁郡主，其他的他不会插手。 看着父皇那点头赞同的模样，狄鸿轩真的很想大声地告诉他：“父皇啊，你这可是亲手将自己的女儿往这人的虎口里送啊！” 可是他不能，先不说武擎冽不允许，就是小丫头以后得知是自己暴露她的身份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反复对比了这焱京所有的官家子弟后，发现还真没一个配得上小丫头的，说不以后这人还就真的成了自己的妹夫了呢！ “本王有说什么吗？本王可是什么都没说。”武擎冽一脸平静地反问。 狄鸿轩有些无奈，觉得比心计自己还真的比不上眼前这人。要不是她亲眼所见，他都要相信他了。 “算了，本王不管了，本王就静静地看着事情的发展吧。”最后，狄鸿轩无奈地说道。 “既然如此，本王告辞。”话还未说完，武擎冽就已经飞身离开了，都不给狄鸿轩反应的机会。 能忍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才不会在这里陪着这位闲王耗费时间呢，他都好久没有看见自己的心上人了！ “喂你！”狄鸿轩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武擎冽的身影！ 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假山的方向，狄鸿轩才跺跺脚，也跟着使用轻功追了上去。 这时，从旁边的假山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皇子打扮，一个是太监打扮。 “这寒王什么时候又来了咱们焱国？还有，他和大皇兄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去见父皇又是为了什么？”皇子模样的少年喃喃低语。 “二皇子，咱们该走了，皇后娘娘想必等急了吧。”二皇子狄御轩身后的小太监并没有听清他的低喃，只是见他有些失神便开口劝道。 狄御轩这才回过神来，双手往背后一背，说道：“走吧，去母后那里。” 至于他们与父皇谈了什么，他可以派人慢慢查。 所以说，这皇宫里就没有简单的人。 李府，李香寒才刚走到自己院子门口，突然一道身影闪过，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寒儿，我好想你！” 耳边传来熟悉的低喃，一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朵上。 “你来了。”李香寒声音平静地问道，心中却是一阵激动。 “对，我来了。” 武擎冽放开她，却没有将手拿开，而是低下头，双手捧着她的脸细细摩挲，眼里满是柔情，“寒儿有没有想我？” 李香寒并没有挣开，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虽然是一脸的风尘，掩饰了真容，但是身上的风姿却是一点都不减，仍旧帅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想他吗？ 听了他的问话，李香寒在心里问自己，是想的吧，不过她可不想如他的愿。 “不想。”一句轻飘飘的话从她那嫣红的小嘴中吐出。 “骗人的丫头。”武擎冽笑笑，想要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却被一道讨人厌的声音打断。 “喂喂喂，武擎冽，注意你的行为，你想要干什么？你这是在坏小丫头的名节你知不知道！” 随着话落，一身白衣的狄鸿轩从空中飞下来，想要将李香寒拉到他自己的身边，却被武擎冽阻挡了。 “你干什么？小丫头可是我们焱国的永宁郡主，由不得你如此动手动脚的！”狄鸿轩有些气急败坏，论功夫，他低对方一筹，更关键的是，小丫头自己还不躲开！这才是让狄鸿轩生气的地方。 都说女大不中留，这小丫头还没及笄呢，心就向着对方了，这让他怎能不难过！ 拿武擎冽没办法，只好在小丫头身上下功夫了，狄鸿轩转而看向李香寒，说道：“小丫头，你说说你，怎么就让这讨厌的家伙吃了豆腐呢！你还要不要名声了？要知道你现在都还没及笄呢！那什么姓龚的嬷嬷呢？就应该让她教教你规矩，不要随便一个人都可以靠近你的身！” 狄鸿轩说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那叫一个痛心疾首，仿佛李香寒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看得李香寒嘴角微抽，忍不住扶额问道：“闲王爷，你到底到我府上做什么来了？” “做什么？还不是为了看着这个家伙，不能让他占了你的便宜。”狄鸿轩指着武擎冽恨恨地说道。 他没办法阻止父皇的默认点头，还不能阻止这家伙靠近小丫头么？ 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李香寒问道：“所以，你不会想要在这里住下来吧？” 狄鸿轩竟然还真的点头了，“是的，直到这个家伙离开。这家伙一日不离开本王就一日不走了。” 李香寒无奈，一甩手，说道：“随便你们了，我累了，要去休息了，你们自便，有事去找清风。”说着就往院子里走。 武擎冽抬脚就要跟着进去，却被狄鸿轩拦住了。 “这里可是小丫头的闺房，寒王爷应该知道要避嫌吧？”狄鸿轩冷着脸说道。 “吼！”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一声虎啸，然后一只通身雪白的老虎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是猫猫！ “猫猫，快给本王拦下这个想要闯入你主子闺房的登徒子！以后可千万别放他进去了！”看着正向他们走来的猫猫，狄鸿轩换了笑脸，说道，边说边丢给武擎冽一个鄙夷的眼神。 第五十二章 闲王阻拦 李香寒的爱宠猫猫，狄鸿轩还是认识的，而且自认为跟它也很熟了，所以猫猫这么一露面，狄鸿轩自动认为猫猫是站在他那边的，于是就说了那一番话。 猫猫有灵性，能听得懂人话，所以狄鸿轩没觉得他这话有什么问题。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只老虎好像没听懂他说了什么似的，直接就这么越过他，径直向武擎冽走去了？ 关键是走去就走去了，它竟然连个眼神都不给自己！竟然还在武擎冽腿边蹭蹭，似乎是在撒娇？ 这只色虎！ 不过自己长得也不赖，甚至比这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要好看多了，它怎么不来讨好自己？ 狄鸿轩觉得自己是被无视了！ 他的小心脏呀！ 不行，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能输了阵势！ “寒王爷，总之，只要我狄鸿轩在这里，你就别想越过本王闯入小丫头的闺房！现在，还是请你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吧。”狄鸿轩说着，甚至还亮出了自己的兵器。 武擎冽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看着脚边的猫猫吩咐道：“猫猫，去，与闲王过两招。” 狄鸿轩气结，这人还真不要脸！ 不过，猫猫不会真的听他的吩咐吧？猫猫可是小丫头的爱宠，就是在皇祖母那里也很得宠，要是自己不小心伤了它，她们还不得恨死自己？ 想到这里，狄鸿轩自己都要忧伤了，他竟然还比不上一只老虎。 好在猫猫并没有听武擎冽的吩咐，只是继续蹭了一会儿，就走了，走进院子里了。 这下狄鸿轩总算是找着了一些安慰。 “怎么样啊寒王爷，猫猫也没听你的话吧？”狄鸿轩笑得幸灾乐祸，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心情。 “既然如此，”武擎冽边说也边亮出自己的兵器，“就看看闲王你拦不拦得住本王吧。” 正当两个人准备动手的时候，寒梅走了出来，先是向两人行了一礼，然后才说道：“主子说了，两位王爷要是想动手的话，就出去动手，别弄坏了府上的东西。另外，你们二人要是还这么争执不休地话，就请二位离开李府。如果两位要是想要住下来的话，就请去找清风管家，回你们的院子去。” 唔，寒梅说出这话的时候，始终低着头，虽然这是主子的原话，但是两位都不是一般人，那身上难掩的气势却是让她这么个婢女有些心惊。 寒梅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向他们二人，将李香寒的话带到后也不管他们二人作何反应直接又返回院子里了。 剩下他们两人互相瞪眼，谁也不敢动手。 过了好一会儿，狄鸿轩把剑一收，说道：“既然小丫头都这么说了，本王也就懒得跟你动手了。请吧，寒王爷，还是回你自己的院子去吧，本王才没有这个闲工夫与你在这里耽搁呢。” 武擎冽知道，自己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近李香寒了，不是怕了眼前人，而是李香寒生气了，所以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去惹她不高兴。把剑一收，头也不回地往他自己的院子走去。 他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个院子了，想必寒儿定然不会让人霸占了他的院子才是。 “主子，两位王爷已经离开了。” 寒梅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等他们二人都离开后，才进来禀报。 “你去准备些吃到，给两位王爷送去。”李香寒躺在软塌上，闭着眼睛吩咐道。 软塌的另一边，清月正给李香寒捏脚。 清月果然不愧是擅医的，捏起来就是舒服！ 李香寒一边享受着清月的贴心服务一边感叹这逛街还真是件苦差事，她这样的身体都能累到不行，真不知道现代那些穿着高跟鞋的女人为何这么爱逛街。 寒梅领命离去。屋子里静悄悄的。 武擎冽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寒梅端着饭菜进来。 “这是寒儿吩咐的？”武擎冽抬脚走到饭桌边坐下，问道。 “是，主子让奴婢做了些王爷爱吃的饭菜，王爷趁热吃吧。”寒梅恭敬地回答。 她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是武国的王爷，这样的身份和能力，倒是能配得上自己主子，而且她也看出来了，主子并不排斥他，所以寒梅对他的态度很恭敬。 武擎冽并不用寒梅动手，自己接过饭菜，却没有急着吃，而是先问了李香寒的近况。 寒梅对此很满意，但是她很清楚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所以就挑了些不是那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他。 武擎冽知道，这婢女对于李香寒很忠心，他也不是想要打探什么秘密，不过是想要了解她的日常罢了。待得到自己想要了解的事后，武擎冽说道：“这几天李家村会来人，你先不要告诉寒儿，让她有个惊喜，不过你可以先将院子什么的准备好。” 李家村来人？ 寒梅被这个突然的消息惊到了，然后立即反应过来，能让王爷为了主子如此费心的人，也就是老爷、夫人和少爷了吧？ 压下心底的激动，寒梅问道：“不知王爷说的是谁？” “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所以在人未到之前，先不要告诉寒儿，知道么？” 这么说真的是老爷夫人和少爷了！ 自己主子是如何思念家人寒梅是看在眼里的，她都能想象地出等主子见到人的时候是何等激动了。寒王爷果然是最懂主子的人了，看来以后的姑爷定然会是寒王爷了。 寒梅在心里想道，也更相信武擎冽是李香寒的良人，武擎冽以后必定会很宠爱李香寒的。 所以说，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王爷请自便，奴婢这就去准备，而且奴婢不会让主子觉察到的。”寒梅行了个礼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暗三。”寒梅离开后，武擎冽对着空气吩咐道，“去，给那个世子下些猛料，本王要让他一辈子下不了床！记住，不能让人怀疑到寒儿身上。”他只是想惩罚人，并不想给寒儿带来麻烦。 “是，主子。”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但是武擎冽却知道，暗三这会儿已经离开了。 武擎冽眼里闪过一丝冷光：任何侮辱了寒儿的人都别想好过！就算他是皇室中人也不例外！ 第五十三章 如愿 入夜，武擎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要一想到不远处睡着自己心上的人儿，心中的那股欲望就有些蠢蠢欲动。 多少个日夜，他都因为这份思念而夜不成寐，如今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了，偏偏就在他的隔壁，还有一个对他虎视眈眈的男人，时刻在盯着自己。而自己还不能将他怎么样！ 最终，想要见心心念念的人儿的念头战胜了理智，武擎冽干脆地起床、穿衣。 只是才刚一推开房门，便看见那道身穿白衣的颀长身影笔直地站着。 “本王就知道寒王爷不会就此妥协的，也不枉本王在此守了这么久。” 白色身影回头，赫然就是狄鸿轩无疑。 “怎么？寒王爷这么晚了还想出去，难道是想要做那采花大盗？”狄鸿轩手上拿着一把折扇把玩着，漫不经心地问道。 真是阴魂不散！ 武擎冽暗暗咬牙，真的很想一掌拍飞眼前这个碍眼的男人啊！ 可惜，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都不能这么做。 “你打不过本王。”武擎冽淡淡地说道。 这下轮到狄鸿轩暗暗咬牙了，因为武擎冽说得是事实，他却是打不过对方。 狄鸿轩看向某一个地方，不满地说道：“苏三，你还不下来！难道是准备让这个卑鄙小人夜闯小丫头的闺房么？” 武擎冽的视线也跟着看向那一处，说道：“出来吧。”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苏三也在场。 接着，一身黑衣的苏三利落地从树上翻身而下。 二月楚，天上没有月亮，整个夜色都是黑暗的，一身黑衣的苏三几乎要与这个夜色融为一体，要不是武擎冽二人视线很好，几乎都要看不见他了。 “怎么，你们二人要一起上？”武擎冽语气淡漠，似乎并不介意以一敌二。 “寒王说笑了，苏三并无此意。”苏三讪笑着说道。 他自己是什么伸手他心里有数，而武擎冽又是什么样的级别他也领教过，他并不认为自己与闲王联手就能敌得过对方，更何况，如今他已经看开了，也许只有眼前这人才能配得上李香寒，而且李香寒对他也不抗拒，那么自己又有何立场去反对呢？ 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闲王，苏三不由得叹息，闲王倒是一位好兄长，为了还没认回来的妹妹也是煞费苦心，明知最后是什么结果仍旧坚持不懈地要刁难寒王，也实在是用心良苦。 武擎冽再次看向狄鸿轩，用眼神示意：就凭你一个人也想赢本王？ 狄鸿轩忍不住骂道：“苏三，没想到你居然就这样认输了？难道你对小丫头的情意就这么一点儿？我看小丫头没有选择你还真是明智！” 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狄鸿轩这话可就简直就是往别人心口上插刀子了！ 偏偏狄鸿轩还没有这样的自觉，继续说道：“要是你真的喜欢小丫头就不该让这人坏了小丫头的名声！” 苏三不由得苦笑，他岂能不明白这些？他也曾经阻拦过，可是以他的身手根本就拦不住好么？ 见苏三不说话，狄鸿轩又问：“既然不打算阻拦，你过来做什么？” “小丫头不是说了不许你们二人在李府动手么，本公子就是来监督你们的。”压下心里的失落与苦楚，苏三淡淡地说道。 嗯，他倒是希望他们两人真的能打起来，然后被小丫头赶出去了才好呢。苏三暗搓搓地想着。 可惜，苏三的愿望落空了，只见武擎冽如一阵风一般飘走了，而留在原地的狄鸿轩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卑鄙！竟然乘人之危！ 被定住的狄鸿轩心里不断暗骂。 迷糊中，李香寒只觉得身边突然多了一具身体，那熟悉的气息让她很快明白来人是谁。 也就只有此人能够如此闯入她的房间了！ 在心里叹息一声，李香寒自发地往他怀里缩，闭着双眼，问道：“你们没打起来吧？” 看着从头到尾都没睁开眼直接往他怀里钻的人儿，武擎冽终于心满意足了。轻轻在她额上一吻，才柔声说道：“你放心，只是趁着他不注意将他定住了而已。” 李香寒嘴角一勾，然后沉沉地睡去了。 武擎冽看着李香寒这不设防的姿态，心里柔软得仿佛成了一汪水。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鼻息间全是她香盈的气息。将自己的脑袋窝在怀中人儿的脖颈上，武擎冽也满足地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武擎冽并没有如以往那样早早地就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而是抱着李香寒一觉睡到天亮。直到李香寒醒过来了，他也才施施然地跟着起床，理所当然地指使自己的婢女给他准备洗漱用具。 这模样，看得李香寒嘴角直抽抽。 龚嬷嬷自从来到李府之后，一直跟随在李香寒身边伺候。今天龚嬷嬷如往常一样进来准备伺候李香寒洗漱，可是一进来她就愣住了，郡主的房间里居然有个男人！ 联想到府上的消息，龚嬷嬷知道，这人便是武国的寒王爷无疑了。 定了定心神，龚嬷嬷才镇定如常地走进去。 她虽然是太后赐给郡主的，但是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她还是能分得清的，既然郡主都没发话，她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那眼神却流露出些许的不赞同。 面对龚嬷嬷的眼神，李香寒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位老人是真心实意的为她着想的，她能感受得到。 这种尴尬一直持续到两人到了花厅消失。 神清气爽的武擎冽牵着李香寒的手来到花厅，一眼就看见顶着熊猫眼的狄鸿轩二人。 “两位这是一晚上没睡？”武擎冽好心情地问道，还一边体贴地拉出一张凳子，让李香寒坐下。 狄鸿轩打了大大的一个哈欠，才白了武擎冽一眼，说道：“还不是某人害的！”然后看向李香寒，继续说道，“小丫头，这人这么狡猾卑鄙，你真的不考虑换一个人？” 呃……李香寒选择不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不过看着他这么没精打采的模样，李香寒问道：“你今天这状态还能上朝？” 第五十四章 焱京八卦 焱国的官员还是挺辛苦的，每个月只有四天的休沐，所以狄鸿轩今天是需要上朝的。可是如今以他这样的状态，李香寒觉得，就算他坚持上朝，恐怕也不能专心做事。 而且李香寒觉得，自己所认识的闲王也不是这么勤奋的人。 果然，李香寒的话才问出口，狄鸿轩立即点头说道：“是啊，所以我已经派人去跟父皇请假了。” 这时候，早餐被丫鬟一一端上来摆上，狄鸿轩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就开始吃，边吃边说：“我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把自己累了一晚上了还捞不着好，不管了，以后我都不管你这丫头了！反正吃完这顿我就要去补眠了，你们谁都不要打扰我！” 呃……。说好的要护着妹妹的名誉呢？才一晚上，你居然就被打败了？你还好意思说本公子？ 苏三心里这般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只是那看着狄鸿轩的眼神全是赤裸裸的鄙视。 狄鸿轩这会儿眼里全是美食，哪里还管苏三怎么想他。 武擎冽慢条斯理地将李香寒喜欢的夹到她的碗里，直到她面前堆满了像小山一样的事物，武擎冽才开始自己吃。 正吃得尽兴的狄鸿轩瞥到他的这一举动，又想起之前一起进京的时候，一路上武擎冽对李香寒的照顾，狄鸿轩觉得，这人至少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李香寒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一旁伺候或是站着，这三个男人也习惯了李香寒的这一习惯，所以现在花厅里只有他们四人。 李香寒一边享受着武擎冽的照顾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待狄鸿轩快要吃饱的时候，李香寒才试探着问道：“不知闲王对于二皇子这人怎么看？” 小丫头怎么会问起这人？狄鸿轩心下疑惑，却还是回答了李香寒，“我与他相交不多，感觉上……嗯，是个稳重、有心机的人。” 庶长子与嫡子之间本来就存在极大的利益冲突，更何况狄鸿轩和狄御轩之间年龄还相差这么多，两人之间的感情自然是淡漠非常。 不过有一点，景泰帝做得很好，至少对于这几个儿子，他都能一视同仁。 “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最后，狄鸿轩还是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就想知道你们感情如何。”李香寒淡淡地说道，没有说出自己的打算。 感情？狄鸿轩觉得，她这答案假得不能再假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问皇家兄弟之间感情如何的？关键是他们还是异母兄弟。 皇家里别说兄弟了，就是兄妹之间都是感情淡漠的，而他最初对于这小丫头也没有现在的维护之心的。他当初非要查小丫头的身世也不过是为了当年之事罢了。没见他对下面的几个皇弟皇妹都很疏离么？ 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小丫头，才会有这样的魅力，让他忍不住地想要呵护她，想要疼爱她，每每看见她那老成持重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心疼。要是没有当年那事，她哪里会受那些苦？她将会是宫里最受宠爱的公主。 李香寒是个敏感的人，她早就觉察到狄鸿轩看向她那不正常的眼神，不过她没有什么反应，也不想点破。 “苏三，吃过早饭后你来书房一趟，我有事吩咐你。”不去管狄鸿轩，李香寒吩咐苏三。 如今仁懿太后的疾病已经痊愈，李香寒就不用每隔三天就进宫一次了，更多的时间却是与沈静雅一起将焱京好玩的好吃的都体验了一遍，又或者是在家陪着武擎冽一道，日子国得别提有多惬意了。 至于那被她教训了的安亲王世子，虽然离开之前放了狠话说要让她好看，可是后来也不见人找上门，李香寒也没放在心上。不过她倒是听了不少关于他的流言。 一国皇城果然不愧是最繁华的地方，这里聚集了最多的人口，是政治经济的中心。自然的，这里的流言以最快地速度在每天刷新着。 关于永宁郡主的事迹才过去没多久，马上就有新的流言传出来。其中最让人关注的便是那安亲王世子因为抢粉头与丞相府嫡孙起了冲突，被打残的消息。 众人默然，这安亲王世子可真是……他们都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他了。 头一天才因为惹怒了永宁郡主被教训了一番，第二天就去花楼招妓。你招妓就招妓吧，还与丞相府的嫡孙抢粉头，被人再次从楼上摔下来。 这下可好了，前一天永宁郡主那一摔还只是些小伤，如今可是需要在床上躺着了。 更有那传言流出，说是太医诊断，这安亲王世子可是伤到了要害，说不定这辈子就跟他爹安亲王一般，永远都要在床上躺着了。 你说这父子俩还真有意思，一个是争皇位，一个是争粉头，最后却都落得如此下场。 焱京里那些爱八卦之人每每谈论这个消息的时候，总免不了如此感叹一番。那语气里，可惜有之，调侃有之，幸灾乐祸更是有之！ 因为安亲王世子是皇室中人，又刚刚被永宁郡主教训了一番，还叫嚣着不会放过永宁郡主，结果这还没找上永宁郡主报仇呢就已经成这样了，所以大家对于他的关注度更高了。 就连几乎同一时间被曝出来的太仆寺主簿古方正家的庶女勾引自己嫡姐的丈夫，也就是自己的姐夫这一流言都没能盖过他的八卦。 “所以说，最后这位古杏儿还是被抬入侯府做了她姐夫的小妾？”李香寒问道，“她这是打算一辈子和她嫡姐杠上了？” “重点！寒妹妹我说的重点是安亲王世子那个人渣以后不能动弹了！这难道不是大快人心的消息么？”沈静雅歪歪斜斜毫无形象地趴在软榻上，向李香寒强调她的重点。 捏了一块点心放入自己口中，沈静雅感叹道：“那周博毅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至少这焱京从此少了一个恶霸。不过说来也奇怪，这安亲王世子已经如此了，可是这安亲王竟然不露面！他这是有多不关心自己的儿子呀！” 第五十五章 安亲王府一幕 做儿子的被人打残了，做父亲的却不出面讨回公道，这确实很让人惊讶。 安亲王该不会是身体残了之后脑子也跟着残了吧？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被人打成这样了竟然还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自己府上，从不露面。 还是说他是因为自己的残疾觉得无脸见人，就连自己儿子发生这样的事都不能让他放下脸面出来找丞相府的麻烦？ 不管外边众人是如何猜测，安亲王府里面，却是很不安宁。 安亲王妃带着一群随从想要出府，可是还没到大门却被人拦下了。 “王妃，王爷有令，您不得出府。”侍卫面无表情，笔直地站在安亲王妃面前，没什么感情地说道。 “你，你们！”安亲王妃气得直哆嗦，指着前面的侍卫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她的儿子现在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而她的丈夫，也就是安亲王却不闻不问，就连想要为儿子报仇的意思都没有！这也就罢了，他非但不想着为儿子报仇，竟然还拦着她这个做娘的去为儿子报仇！ 安亲王妃原来也是焱京里数一数二的名门闺秀，可是自从嫁给安亲王后就从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整日里都是在与他后院的那些女人争宠，还要防着这个那个的算计。 后来，安亲王争夺皇位失败，还落得个终身残疾的下场，那些女人总算安分了些，可是她却要终日守着活寡，就连安亲王的面她都见不上了。 守着偌大的亲王府，要不是她还有一个儿子傍身，说不定她还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那个儿子才被她宠得纨绔了些，谁知道，有朝一日她唯一的儿子竟然也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还是因为和人争粉头！ 这样的原因，说出去得被多少人耻笑？ 虽然气自己儿子不争气，但是安亲王妃到底心疼自己儿子。虽然丞相府权势滔天，但是她还是不想如此轻易放过周博毅。 按理说，此事由安亲王出面最好，相信有了安亲王的出面，皇上怎么着也得给安亲王府一个交代而追究丞相府的责任的。 可是，安亲王妃万万没想到，她去求见安亲王却仍旧是连面都没见着！只有他的侍卫冷冰冰地让她不要追究此事的传话。 这让她如何不气？如何不恨？ 好吧，既然你不管儿子，那本妃管还不成么？本妃还就不信了，他敢不给本妃面子！ 抱着这样的心态，安亲王妃带着人准备去找人报仇，可是她还没出门就被拦下了！ “狄烨明，你这个废物！”安亲王妃气得破口大骂，甚至连女则女戒什么的都忘了，然后看着她面前的侍卫说道：“给本妃让开！” 这些侍卫仍旧面无表情，冰冷地说道：“请王妃回去，否则别怪属下无礼了！” 这些人都是安亲王的亲卫，安亲王妃知道，也知道他们不好对付，更知道自己的人并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最后只能气呼呼地甩袖离开。 “滚！都给本世子滚出去！” 还未靠近安亲王世子的院子，安亲王妃就听到了她儿子那声嘶力竭的嘶吼，忍不住心中一痛，眼泪立刻溢满眼眶。 快步走进去，挥退了下人，安亲王妃才上前，轻声劝道：“景儿，太医说了你要安心静雅，万不能动怒，你就消停些吧。啊？母妃求你了！” 可是现在的安亲王世子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完全被他成为废人的消息打击到了。 他以后都不能下床了！彻底成为一个废人了！ 跟他那废物父王有什么两样？ 是的，虽然在外边他听到别人说他父王是废物他会生气，会恼怒，但是在他心里，他父王就是个废物！孬种！ 不但要一辈子躺在床上，就是对于那些权贵，他也不敢与他们对上。就连那个平民出身的郡主，他都没胆子动她！ 打从心里，安亲王世子是看不起安亲王的。 “我不甘心，凭什么我要成为废物！”安亲王虱子一把抓过安亲王妃的手，因为用力过猛，安亲王妃的手腕上立刻显现出红印子，不过她现在也没顾不上疼痛了，连忙安抚道：“景儿，你放心，母妃一定会治好你的！母妃已经让人去寻找名医了，对了，听说永宁郡主医术高超，母妃这就去求她，让她给你诊治。” “不，母妃，孩儿才不要那什么永宁郡主医治呢，孩儿这样都是那郡主害的！不过一个贱民，她凭什么被封郡主？凭什么这么嚣张，这么不将本世子放在眼里！”安亲王世子用力抓着安亲王妃的手不放，低吼道。 “这……”安亲王妃迟疑，她当然知道自己儿子和永宁郡主的过节，不过自己儿子不也没事么，所以她顶多也是对她不满罢了。她想着，自己肯放下身段去求她，想必她不会拒绝的。 而且将儿子害成这样的不是丞相府的嫡孙么，怎么景儿连同永宁郡主给一起恨上了呢？就连让她医治都不肯？ 这么想着，安亲王妃也问了出来，“怎么就怪上永宁郡主了呢？这会儿你就放下成见，让她给你瞧瞧，她连太后都能治好想来医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怎么就不怪她，要不是她，我也不会心情不好，更不会跑去百花楼，也就不会遇见周博毅了。” 这……这完全是迁怒嘛！这一刻，安亲王妃也是这样的想法，更遑论跟着她一起进来伺候着的心腹了，不过她们谁也不敢表现出来。 安亲王世子双目通红，继续说道：“还有周博毅，都把我害成这样了，母妃你一定要为孩儿报仇！你派人去将他也弄残了，本世子也让他尝尝成为废物的滋味。” “我儿放心，母妃一定会替你报仇的！”安亲王妃说道，也是在提醒自己，万不能因为安亲王的阻止就停止报仇。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自己儿子的伤，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所以安亲王妃耐着性子安抚自己儿子，想让他同意让永宁郡主给他诊治。 安亲王府书房，外面明明阳光明媚，可是这里却是一片阴暗。 “王爷，已经将王妃劝回去了。”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低着头，恭敬地禀报。 “嗯，下去吧。”黑暗中，安亲王淡淡地吩咐道。 待管家离去后，另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王爷，是否在责怪本座不许你替儿子报仇？” “怎会？本王知道，先生这是为本王好。”显然，安亲王对于这位看不清脸面的人很是恭敬。 第五十六章 爹娘到达 送走了神秘人，安亲王坐在书房里发呆。 心痛吗？有一点的吧，毕竟是自己的嫡子，虽然他不曾管过他。但是与他的大业比起来，这一个嫡子算什么？他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况且这么一个已经被养残了的儿子并不是他看重的。 至于安亲王是否真的残废，没人知道，而他书房里那名看不清样貌的被他称为先生的人是谁，也没人知道。 两天后，几乎全焱京的人都在观望安亲王府的态度，观望丞相府的嫡孙是否会被王府的人惩罚。 可是让众人失望的是，不但这安亲王府一片宁静，没有丝毫追究的意思，就连丞相府都没有什么动静，更不见一个丞相府的人上安亲王府赔罪。 “鸿儿，你说这两府上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御书房里，此时只有景泰帝与闲王二人，景泰帝看向那个没有丝毫坐相的人问道。 这个儿子，能力是有的，就是太懒了些。景泰帝暗暗想道。 狄鸿轩嘴角微微一勾，一边看着手中的折子，一边头也没抬地回答：“不管他们打的什么主意，狐狸尾巴总会有露出来的一天。” “鸿儿这是抓到了安亲王的小辫子了？”景泰帝好奇地问道，他也派了人监视着安亲王府，可是暗卫传回来的消息却是一切正常。如今见大儿子这模样，想必是查出什么来了吧？ 狄鸿轩摇摇头，说道：“并没有，儿子就是觉得一切都太过正常了才不正常。” 话题一转，狄鸿轩又接着道：“父皇，这些奏折也太啰嗦了，这样一份折子还得花费不少功夫去看那些废话，这多浪费时间！您就不能让他们写得简单点么？今天这么多的奏折儿子得什么时候才能看得完啊？今天可是小丫头的爹娘弟弟来京的日子，儿子怎么也得去看看，您就准许儿子早点离开吧？” 景泰帝气得瞪眼，这个儿子是又要找借口偷懒了！不过……“鸿儿，你最近对永宁关注过多了吧？该不会……” 一看自己父皇那眼神，狄鸿轩就知道他接下来想要说什么，连忙打断他的话，“打住，收起您那想法，儿子不过是觉得她像妹妹一般，就不免多护着一些罢了。” 真的只是这样么？ 景泰帝用眼神询问，却发现狄鸿轩眼中一片坦荡。 景泰帝心中也说不出什么感觉，儿子一直拖着不肯成婚，他也希望他能有看上的人，可是这永宁对于他来说却是年龄差距大了些。 想了想，景泰帝说道：“人家一家团聚，你去凑什么热闹，给朕乖乖地处理好这些公务。”朕就不信朕还治服不了你！ 狄鸿轩一听，这哪能行呢，他还从没见过李承武夫妇呢，说什么也要在他们面前刷一刷好感，然后说服他们二人让小丫头留下来呢。 于是，狄鸿轩上前一阵卖乖，又保证过不了多久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种种保证之后，得到景泰帝允许的狄鸿轩竟是一溜烟就消失在了御书房里。 而此时的李府，李香寒坐在院子里已经冒出绿意的大树下的石凳上，一手执茶杯，逗弄着脚边躺着的猫猫。而她的对面，是正凝神沉思的武擎冽。 许久，武擎冽才落下一枚黑子，看向对面悠闲的人儿，笑道：“寒儿的棋艺又精进了不少。” “彼此。”李香寒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抽回抚摸猫猫的右手，准备去拿白子。 这时候，猫猫突然兴奋起来，站起身，想要往外边跑去。 这是怎么了？李香寒疑惑，却喊道：“猫猫，回来。” 谁知，猫猫是回来了，不过却是要拉着她一起到外边去。 武擎冽眼神一闪，说道：“寒儿，既然猫猫想要让你跟着，那咱们就跟着出去看看吧。” 李香寒疑惑地看向他。 她总觉得对方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 心下疑惑，李香寒也没有问出来，她相信他总不会伤害自己才是。 点点头，李香寒说道：“既然如此，走吧。”说着跟着猫猫往外走。 武擎冽自发跟上，还执意要牵着她的手。李香寒挣脱不开，也就随着他了。 “主子，老爷夫人和少爷来了，已经到了门口了。” 两人一虎距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寒梅就兴奋地跑过来禀告。 “你说什么？”消息太过于突然，李香寒终于失去了平时的镇定，激动地再次问道。 “老爷夫人和少爷已经到门口了。”寒梅再一次回答。 “这……”李香寒什么也说不出了，直接挣开武擎冽的手，用上轻功飞向门外。 “寒儿！” 武擎冽无奈一笑，也跟了上去。 “娘！”李香寒来到门外，就看到被人护着的李承武夫妇和宝儿，他们也才刚从马车上下来站定。 李香寒现在也顾不上思考为什么他们会突然上京，为什么没人提前通知她了。李香寒上前，一把抱住郑氏，说道：“爹，娘，你们怎么来了？也不事先告知女儿一声，女儿好亲自去接你们。” “姐姐，宝儿也来了，宝儿好想姐姐呀。”宝儿拉着李香寒的衣摆，也很激动地诉说自己的思念之情。 李香寒放开郑氏，蹲下身，抱过宝儿，说道：“姐姐也想宝儿呀，几个月不见，宝儿又长高了。这段时间里，宝儿有没有好好听话？” 宝儿满足地在李香寒怀里蹭蹭，说道：“有啊，宝儿可是很听话的，也很努力地念书习武，宝儿一定要长成男子汉，保护姐姐和娘亲。”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爹，也保护爹。” 几人被他的话语逗乐了，李香寒更是舍不得放开宝儿了。 武擎冽出来，刚好看见宝儿在李香寒怀里蹭的一幕，心里一沉，却还是面色平静地走上前，恭敬地向李承武夫妇行礼。 “使不得，使不得。”李承武连忙避开。 这一路上他也从护着他们过来的侍卫口中得知，眼前这人竟然是武国的寒王爷。 在得知他的身份的那一刻，他的内心是复杂的，武擎冽对于自家女儿的心意，他们夫妻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可他竟然是武国的王爷，这就复杂了。他只希望自己女儿能够平安喜乐，不希望她搅和进两国的纠缠中。 武擎冽从李承武那复杂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担忧，但是他有自信能解决好这事，于是笑着说道：“这是应该的。”然后又对李香寒说道，“寒儿，伯父伯母想必也累了，咱们先进去，让伯父伯母和宝儿好好歇歇。” 第五十七章 安顿爹娘 在李府的门口，狄鸿轩与正往回赶的苏三遇上了，两人一问之下得知李承武一家已经在李香寒和武擎冽的陪同下进了府里了。 二人便一起进去。 “寒儿，听说你被封了郡主，这是怎么回事？”李承武问道，声音里难掩激动。 两人一进到花厅正好听见李承武的问话，狄鸿轩接道：“这是因为小丫头救了皇祖母，又得皇祖母喜爱，所以父皇就封了她为永宁郡主，还赐乐乐一座郡主府，再过一阵子你们就可以搬过去了。” 说完，狄鸿轩走到首座的李承武夫妇面前，恭敬地给他们行礼，“伯父，伯母，我是狄鸿轩，欢迎你们到来。” 苏三也跟着拜见李承武夫妇。 “这……”李承武夫妇惊呆了，一时间忘了避开，也忘了旁边苏三的拜见。他们二人同时转头看向李香寒，问道，“寒儿，这是？” 是王爷吧？刚才他口中可是说了“皇祖母”“父皇”这样的词，那可是皇子王爷才会有的称呼。 很快，李香寒肯定了他们的想法，“这是咱们焱国的大皇子闲王。” 竟然真的是王爷！可是他为何要对他们二人如此恭敬？ 寒王因为爱慕自己女儿，所以对他们恭敬也还说得过去，这闲王…… 虽然疑惑，但是李承武还是记得该有的礼仪。连忙拉着郑氏以及宝儿就想要下跪行礼，“草民拜见王爷！” 狄鸿轩连忙在他们下跪之前扶起他们。开玩笑，要是他真的让这三人下跪了，小丫头就该恨上他了。更何况，这李承武夫妇还是小丫头的救命恩人呢，还将她养育得很好。 仅凭这些，他就不能让他们行如此大礼。 “伯父伯母这不是折煞我么，更何况，我是将小丫头当成亲妹妹一般疼爱的，你们既然是小丫头的父母，那就相当于是我的父母，又怎能让你们下跪呢。”狄鸿轩说道。 狄鸿轩这话说得轻松，可是在李承武夫妇听来就是大逆不道了。闲王的父母那可是宫里的贵人，他们夫妇二人这样的身份可当不得闲王的父母！ 李承武战战兢兢地说道：“王爷这可使不得！” 郑氏也连连跟着说道：“是呀，可真是使不得！咱们这样的身份，哪里能与皇上相比。” 见李承武夫妇受到惊吓，李香寒狠狠地瞪向狄鸿轩。 不会说话就闭嘴！ 李香寒用眼神示意他别太过了。然后才走到李承武身边，说道：“爹娘，你们别管他，以后见了他也不用对他如此客气，就把他当成一般的晚辈就行了。”然后又转头看向狄鸿轩，“还有你也是，以后说话注意点，别把我爹娘给吓到了！” 虽然被李香寒如此对待，狄鸿轩还是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说道：“知道了，以后本王会注意的。” 不过心里对于李承武夫妇还算满意，至少他们眼里没有贪欲，也没有因为小丫头成了郡主而自我膨胀，可见这家人心性不错。 李承武看着李香寒对狄鸿轩说话时那不客气的样子，心里悬得老高，生怕这王爷一气之下对自己女儿不利。自己女儿再怎么是郡主，也比不上人家皇子不是？ 不过看着狄鸿轩那笑眯眯的模样，李承武总算放心了一点：没生气就好，希望他是个大人有大量的，只是得叮嘱寒儿以后和王爷说话注意点。 不过，这寒儿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她来京的时间也不短了，难道就没查出什么吗？还是说那家人并不想认回寒儿？ 也是，要是肯认回的话当年也不会将她丢弃了。 一时间，李承武想了很多，看向李香寒的眼神里忍不住充满了怜惜。 李香寒不明白李承武想了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不过她也没问，而是说道：“爹娘，你们也累了吧？先吃点东西，然后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有什么咱们晚上再说。” 像是附和李香寒的话似的，她的话才刚落，寒梅就从外边进来，禀告道：“主子，饭菜已经准备好，请老爷夫人和少爷去用餐。” 李香寒等人陪着李承武夫妇和宝儿吃过饭，又亲自带着他们去了给他们准备好的院子，看着他们洗漱过后休息了，才重新回到花厅。 李香寒目不斜视地走进去，看叶没看坐着的三个男人，淡淡地问道：“说吧，这是谁的主意？” 人没到之前，她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结果人都到家门了，她才得知。一路上有人护送，而且这院子以及生活用品什么的都已经早早地准备好了，合着所有人都瞒着她一个人呢！ 李香寒心里不舒服，非常不舒服，这种这样重要的事而自己却被瞒着的感觉并不好。 在座的三人都感觉出来了李香寒的情绪，瞬间，两个男人皆转头看向武擎冽，眼里都无一例外地闪烁着幸灾乐祸。 武擎冽表情不变，说道：“寒儿，是我派人去将他们带上京的。我知道，寒儿你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十分想念他们的，如今你将要搬进郡主府，有他们陪着你不是更好？而且这里大儒也多，对宝儿也好。” 李香寒也知道，武擎冽这是为她好，可是，她还是不喜欢被瞒着的感觉。 转头看向他，李香寒淡淡地说道：“你知道的，我还是要回去的，这里水深，我并不想留下来，而且他们在这里也不安全。” 武擎冽摸不准她这是生气还是不生气，想了想，还是将自己收到的消息告诉她，“可是将他们留在李家村更不安全，京里已经有人派人前去李家村了，目标正是伯父他们，途中正好与我们的人遇上，不过你放心，他们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听了这消息，李香寒只觉得心下一紧，可是接下来她又放松了下来。她是医者，自然觉察到李承武和郑氏以及宝儿都完好无损的，这也就证明了那些人并没有得手。更何况……瞥了这男人一眼，李香寒相信，这人既然这么做了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 “查到是什么人了吗？”这才是李香寒最关心的。 第五十八章 安排 李香寒觉得，自己来焱京的这段时间里，也没树立什么敌人，最多在周丞相得知武擎冽身份去高密的那一件事上气到了周丞相而已，以他的为人，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才对。 那么刺杀的幕后主使难道与之前的是同一个人？自己都跑到她眼皮子底下了她没有对自己动手反而千里迢迢地去李家村刺杀？ 然而，答案出乎李香寒的意料，幕后主使还真的是丞相府，只不过不是周丞相。 “是丞相府的大夫人。” 周大夫人林氏？ “可是我与她并没有什么仇恨呀？她怎么会想到要派人刺杀？”李香寒疑惑地说道，边说边在回想她什么时候得罪过此人。 看她那疑惑的模样，狄鸿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才说道：“你忘了你当时狠狠地打了他们丞相府的脸了？最重要的是你让她的‘宝贝’女儿落了面子！” 说到宝贝二字的时候，狄鸿轩的语气有些怪异，在座的都听出来了。 李香寒和苏三诧异地看向狄鸿轩，武擎冽却是看着李香寒若有所思。 “对了，李家村还有人守着吗？”李香寒看向苏三。 虽然她对那里的人没什么感情，但是他们到底是无辜的，这些上位者最是心狠手辣，她怕对方一怒之下做出过分的事来。 苏三这会儿也满是认真，“放心吧，一直都有人守着呢。” “小丫头，既然知道了幕后主使，你有没有什么想法？要不要报复回去？”狄鸿轩笑着问道。 我是这么心胸广阔的人么？李香寒一个眼神示意，里面满满都是算计，只听她淡淡地说道：“让一个人痛苦，最简单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失去她最在乎的。” 武擎冽看着她那算计人的模样，一点都不觉得她狠毒，反而还觉得很可爱。 这般想着，脸上也不自觉地闪过　一丝柔情。 唔，既然寒儿想玩，那就让她好好地玩一玩。 “你想怎么做？”苏三问道。 狄鸿轩也是双眼一亮，说道：“不如将这事交给我来办？你放心，不出三日，我一定让他们丞相府鸡飞狗跳！” “这怎么可以，应该是我去办才对，闲王你这么忙，怎还会有闲功夫去胡闹？”苏三反驳道。 “你们似乎已经有了主意？”李香寒也不关心他们到底有了怎样的主意，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你们都有想法，不如一起，反正我只看结果，不在乎过程。” “还真是会使唤人！”狄鸿轩虽然是抱怨的话，但是语气里却是兴奋的。 还不是你自己揽过去的！ 李香寒简直是连个白眼都懒得给他了。 晚饭前，李承武三人都已经休息好了，李香寒便将整个李府的下人都集中在一起，给大家介绍了他们的身份，并给郑氏和李承武都安排了随身侍候的人。 虽然他们都带了丫鬟小厮上京，但那些毕竟都是只在小地方待过而已，对于这焱京并不熟悉。 “你们一定要尽心伺候老爷夫人还有少爷，要是让我知道谁胆敢背主……”李香寒一个凌厉的眼神扫下去，然后才淡淡地说道，“我会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小的不敢！” “奴婢不敢！” 众人纷纷低头应道。 清风官家曾家交代过，只要好好干活，主子就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但是谁要是起了什么心思，就会有他们难以想象的酷刑在等着他们。 虽然他们不知道管家口中的酷刑是什么，但是大多数人都不想尝试的。所以尽管之前只有这么一位年纪不大的主子，但是他们也都不敢掉以轻心。 “清荷，夏蝉，以后你们跟着夫人，记住，一定要将夫人保护好了。” “是，小姐。” 李香寒话落，就有两个清秀的丫鬟走到郑氏跟前，恭敬地福身：“奴婢拜见夫人。” “这，寒儿，娘的身边已经有梨儿伺候了，用不着再添人了吧？”郑氏说道。 “娘，您就收下她们吧，她们二人对焱京很熟悉，您平时出门带着她们，也算有了向导。”李香寒劝道。 主要是这二人都会功夫，而且一个擅长医术，一个擅长毒术，有她们二人在郑氏身边她才放心。 当然，暗处也少不了保护的人。 “要不让龚嬷嬷也跟着娘吧？”李香寒又道。 龚嬷嬷出自宫里，应付那些夫人命妇什么的也有经验。既然郑氏已经到了焱京，而自己又有郡主的身份，不管他们最后是否回李家村，邀请她们的宴会必定少不了的，她不希望郑氏在那群命妇中受到奚落。 打定了主意，李香寒也不给郑氏拒绝的机会，就这么定了下来，“龚嬷嬷，以后我娘就摆脱您照顾了。” 龚嬷嬷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当下恭敬地说道：“擎郡主放心，奴婢一定会伺候好夫人的。” “那就多谢龚嬷嬷了。”郑氏也跟着道谢。 接着，李香寒也给李承武安排了两个随从，墨山，墨海。就连宝儿都没落下，也给安排了两个。此外，宝儿倒是与王大娘的孙子春生玩到了一块。 李香寒觉得宝儿有个伴也好，便让春生陪伴着宝儿了。 “寒儿，你是否打算以后都留在京城了？”挥退了下人后，李承武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女儿如今也有了郡主身份，更有了郡主府，而且李家村那样的小地方，实在不适合女儿。 作为父亲，李承武是不想一家人分开的，只是他一介农夫，留在这里能做什么？况且李家村还有他的爹娘呢。 一时之间，李承武觉得有些难以抉择，但还是想先听听女儿的意见。要是女儿选择留在京城的话，他也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里的。 不过李承武还有一事不明，女儿的郡主身份已经护得住自己了，为什么还要掩饰自己的容貌？李承武虽然不知道有“看脸的世界”一说，但是他知道，要是女儿恢复容貌的话，那么人们对于女儿的议论必定不会那么尖锐。 李承武想着，这里都是自己人，想必都是见过女儿的真容了的，于是李承武也没想太多，就问了出来，“寒儿，你怎么还是保持这易容的状态？” 第五十九章 露馅 李承武说得太突然，就是李香寒都没想到他的话题跳跃得这么快，以至于她想要阻拦的时候已经晚了。 “哦？小丫头居然是易容了呀？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居然连个真面目都不肯给我们看，亏得皇祖母她老人家这么喜欢你，要是她知道后得多伤心哪！”狄鸿轩一听这话，双目灼灼地看向李香寒，眼里满是控诉，仿佛李香寒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他早就猜到这丫头是易容了，他们一家子都是俊男美女，这丫头怎么可能长得这么普通呢？再说了，她这张清秀的脸蛋跟她那双漂亮灵动的眼睛可是一点都不相配。 狄鸿轩还真是好奇这张清秀的面目下是怎样的一张脸呢！ 狄鸿轩说出这话后，李承武就知道自己这是露馅了，原来这王爷竟然还没见过寒儿的真面目啊。很快，李承武就震惊了。 他看到了什么？ 之前以为狄鸿轩的身份，他不敢认真地看他，就连他的脸他都不敢直视，可是现在这么一看，他几乎是看到了另一个寒儿！ 这，这…… 一个想法在心里形成，李承武震惊地看着狄鸿轩。要不是他控制力好，说不定这会儿已经震惊地站了起来。 “相公，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闲王爷，要是惹怒了王爷就不好了。 和李承武一样，郑氏也是对狄鸿轩心存畏惧的，所以一直没敢直视他。不过她倒是在他第一次从外边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一眼她只是觉得这人有些面善，却没往深了想。 后来得知他的身份后，她也就不敢直视他了。 至于为什么他们二人这么敬畏狄鸿轩而对于武擎冽却能以平常心对待，那是因为武擎冽每年都到他们家住一段时间，他们夫妇二人对他都很熟悉了，所以初闻他的真实身份也不过是一瞬间的惊讶罢了。 郑氏顺着李承武的目光看去，又想起他刚才说的易容一事，也是一阵诧异。 “这，这……他……” 郑氏没有李承武的好定力，指着狄鸿轩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她看看狄鸿轩又看看李香寒，最后又看向李承武，嘴巴张张合合，什么也说不出来。 “呵呵，王爷别见怪呀，贱内这是太惊讶了，所以……”李承武被郑氏的话惊醒，想要解释，可是却不知该怎么说。 李承武这会儿有些庆幸宝儿已经习惯了女儿易容的模样，而且现在也不在这里，否则他可没有他们夫妻二人这般镇定。 可是李承武却不知，狄鸿轩早已经查明李香寒的身世，如今从他们夫妻二人的反应来看，相比这小丫头的相貌跟自己还很相像。 狄鸿轩似笑非笑地看了李香寒一眼。难怪他不排斥小丫头，还一开始就对她有好感，想来也有这一层原因在里面吧？ 他还真好奇，他们两人能有多像？以至于让李承武夫妻两个反应这么大！ 看着狄鸿轩的神情，又联想到他之前说的那番话，李承武又开始忧心了。皇家多无情，以后寒儿可怎么办？ 李香寒没有错过李承武的担忧，她给了李承武一个放心的眼神，才淡淡地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亲自向太后娘娘赔罪。” 李香寒所说的不是时候，李承武夫妻不明白，可是狄鸿轩却很清楚，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可是……他还是很好奇小丫头的长相啊！ 可是他也知道，这小丫头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好说话，只要是她坚持的事，那么别人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改变的。 正是因为了解，狄鸿轩才没有坚持要看李香寒的真面目，不过却经常用那种幽怨的眼神看向她。 只是他的这种眼神并没有让李香寒让步，反而一脸悠然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承武知道女儿是个有成算的，而且狄鸿轩也不打算追究的样子，又问了接下来在焱京的打算。 “爹娘，你们也才刚来，先把京城好好逛一逛，想买什么尽管买，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咱们就回李家村了呢！”李香寒笑着说道，还上前抱着郑氏的胳膊撒娇，“娘，这里的东西比咱们那小地方的好上不知多少，那些个首饰衣服什么的，您尽管买，女儿不缺银子。” 李香寒这撒娇的模样狄鸿轩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他十分吃惊：这丫头居然还会撒娇！ 不过，这丫头撒娇的模样还真是可爱得紧！另外，从另一方面来说，这李承武夫妻两人对她也是很疼爱的，要不然这个冷冰冰的丫头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们的。 只是，这丫头既然也是被从小宠到大的，怎样就这么老成呢？ 也许是狄鸿轩想得太入神，眼神一直没离开过李香寒的身上。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武擎冽用凌厉的眼神盯着他。 狄鸿轩得意一笑，用眼神示意：看来你也没有得到小丫头的芳心嘛！没见她对你都是淡淡的态度么？ 寒儿对本王什么态度用得着你来评论？ 武擎冽淡淡地撇开眼，不去看他。 狄鸿轩已经习惯了武擎冽的打击，如今也不生气了。不过他倒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李香寒的话上。 小丫头还想着回李家村？这可不行。看来还是得想个法子将她留下来。 狄鸿轩看向李承武夫妻，看来还得从这两人手身上下手。 “娘这里还有呢，再买的话哪里戴得过来。”郑氏拒绝道。 她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奢侈的人，以前李香寒和李承武都给她买了不少的首饰，甚至很多她都还没有戴过。 李香寒也是知道她的这一习惯的，不过女人么，都喜欢购物，即便自己不戴不用，那也喜欢买。就连她自己都是这一，更不用说郑氏了。她知道郑氏这是想要替她省银子呢，但她还是劝道：“那些款式都过时了，哪里能比得上这京里的新款？至于银子方面，您别担心，女儿不缺银子。” “还有宝儿，虽然不确定归期，但是他的功课不能落下，这两天我就给他找个好的书院。”李香寒补充道。 其实以她和武擎冽的学识，教导宝儿还是小菜一碟，只不过她觉得宝儿年纪还小，最好能去书院与大家一起学习，这样对他在人际交往能力方面也有好处。 因为要在李承武夫妻面前博得好感，狄鸿轩也跟着一起劝说，甚至连宝儿的入学也承诺给办好。 执拗不过李香寒，李承武夫妇最后只能听从她的安排。 第六十章 爹娘的担忧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快睡吧。” 宝儿的房间里，李香寒给宝儿讲完睡前故事，这是她之前在李家村的时候一直都做的事。如今几个月不见，宝儿更是粘着她讲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才渐渐有了睡意。 看着虽然困倦但仍旧还是不肯休息的宝儿，李香寒想了想，还是叮嘱一声，“宝儿呀，你在闲王面前可千万不要说姐姐容貌的事，明白么？” 宝儿虽然聪明，但到底年纪还小，李香寒怕他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不过李香寒却忘了，如果宝儿要说漏嘴的话，应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因为惊讶而说出来了。 “是说鸿轩哥哥与姐姐长得相像的事吗？冷七哥哥说了，这事不能说出来，否则的话姐姐就要被抢走了，宝儿才不要姐姐被抢走呢！所以鸿轩哥哥再怎么说，宝儿都没有泄露一点点。”说到最后，宝儿言语里还有一下骄傲。 这狄鸿轩，原来早就在宝儿那套话了！不过好在子言早有准备，宝儿才会守口如瓶。想来那家伙没少费心思讨好宝儿吧？宝儿现在居然连“鸿轩哥哥”都叫上了。 “不过姐姐，鸿轩哥哥为什么与姐姐这般相像呀？”宝儿疑惑地问道。 李香寒摸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这个么，等你长大后就明白了，现在呢，你好好睡觉。再过几日，姐姐就送你去学堂，这段时间你可要抓紧时间复习功课了。” 等宝儿睡着后，李香寒才离开，途中经过李承武夫妻的房间，见他们的房门还开着，里面的烛火也还亮着，于是提脚就走了过去。 “爹，娘，你们还没睡？”李香寒在门外问道。 “是寒儿呀，快进来，我们正等着你呢。”郑氏的声音响起，李香寒听后顺从地走进去。 房间的正厅，李承武和郑氏都坐着。 “宝儿睡着了？”郑氏拉过李香寒坐到她的身边。 难得与爹娘相处，李香寒也不急着回自己的房间。顺势坐了下来，笑着说道：“睡了，听了好几个故事才睡的。” “这孩子，还就喜欢粘着你，前一段时间你不在家，他都没什么精神，不过功课倒是没有落下，反而更用功了些。”郑氏说着眼里有着欣慰，也有一些心疼，“你一个人在这京城也不好过吧？” 她在这焱京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后院里，但是这京里什么情形她还是知道不少的，像女儿这样的身份，即便现在贵为郡主，可还是会有很多人不服气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郑氏便觉得自己的女儿定是受了委屈了。 “娘，您别担心，女儿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除非我自己愿意，否则没人能欺负我。”李香寒笑笑，完全一副“我什么都不怕”的姿态。 李承武倒是不担心这些，他担心的是寒王和女儿的身世。犹豫了片刻，李承武最终还是决定问清楚，“寒儿，这程公子的身份……” 虽然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更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还是习惯了他以前的名字。 李承武话未说完，李香寒就说道：“这个女儿早就知道了，爹您放心，我知道您担心什么，这些子言会解决好的。” “对了，子言是他的字，爹娘你们以后就叫他子言好了。” 李承武一听女儿这话，就知道寒王这几年的功夫没白费。而且看女儿这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李承武就知道，他们两人定是心里有了成算。 “至于女儿的身世，爹娘，这个你们也不用管了，因为这里面牵涉了太多，你们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总之你妈妈放心，女儿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除非你们不要女儿了。”李香寒靠在郑氏的肩膀上，眨巴着眼睛看着两人，一副害怕被他们抛弃的模样。 郑氏立刻就心软了，她爱怜地说道：“爹和娘怎么会抛弃了你呢，我们是怕你受委屈。” 他们只是平民，虽然现在日子好过了，但是比起……跟着他们总是委屈了她。 “女儿才不觉得委屈呢。”李香寒撒娇地说道。 这么好的女儿，李承武夫妇又怎么舍得不要，如今见她这可怜模样，更是连连保证一定不会抛弃她的。 李香寒也知道，李承武夫妇不可能抛弃自己的，她这么撒娇卖萌也不过是想要减轻他们的担忧罢了。见时间已经不早，李香寒才与两人道了晚安离开。 看着李香寒消失在黑夜中，郑氏才叹息着道：“相公，我们真的要带着寒儿回李家村吗？还有这寒儿的婚事？” 到底是多年的母女，自己女儿的想法，郑氏还是窥得一些的，所以她才会有此一问，尤其是在得知武擎冽的身份的时候。 “寒儿的婚事，咱们是插不上手了。”李承武说道，“好在离开之前我已经跟富贵兄弟提过，让他给平安那孩子找一门亲事了。” 李富贵的儿子李平安，如今已经二十了，就因为喜欢李香寒，所以一直拒绝家里给他找亲事，一拖就拖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想起这事，李承武还是觉得有些愧疚。 可是郑氏却不觉得，“你也不用愧疚，平安那孩子虽然好，但是她娘那个性子……定然不会是一个好婆婆，那样的家庭，又怎么会适合咱们女儿呢，现在咱们女儿已经是郡主了，就更不可能配给他们家的小子了。再说了，咱们家也没有给他们承诺，是他们家的小子自己执拗不肯成亲的，这也怪不得咱们。” 李承武知道郑氏说得是实情，也就放下心里的那些愧疚，将心思放回到自己女儿身上。虽然说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可是这真要嫁给武国的寒王的话，以女儿现在的身份，牵涉的就是两国的关系了。而且武国那样远的地方，他们以后就是想要再见一面都很难了。 显然郑氏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情绪不怎么好。 这一晚，因为忧心女儿，李承武夫妇睡得并不好。 第六十一章 情定 李香寒并不知道，她走后李承武夫妻的谈话，更不知道他们的担忧。 李香寒一进入自己的房间，便看见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而她的床头，正挂着他送的那颗夜明珠。 此时的武擎冽已经撕下了人皮面具，恢复了他本来的面貌。此刻，他身上不过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衣，露出了健硕的胸膛。他用手支撑着头斜躺着，满目柔情地看向站在房门口的李香寒，浅笑着问道：“寒儿回来了。” 李香寒一眼就看见了他那敞开着的胸膛，在看向他那张美到人神共愤的脸，在夜明珠明亮柔和的光照下，此刻的武擎冽异常地诱人。 至少李香寒是这么认为的。 看着那个俊美无双的男人，李香寒只觉得自己的心不争气地扑通扑通直跳，就连脸颊都忍不住有些发热。 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李香寒镇定地说道：“你还真将这里当成了你自己的房间了不成？每天都如此偷偷摸摸地过来，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武擎冽自然将李香寒的害羞状况看在眼里，他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然后不见半点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倒是想光明正大的过来，只可惜寒儿不给我这个机会。”况且他真的这么做的话，那么他在李承武夫妇面前的好感定然荡然无存。 李承武夫妇在李香寒心里是什么地位，他还是很清楚的，所以他是怎么都不会让他们二人知道自己每夜都偷偷潜入他们女儿闺房的。 这人脸皮真是够厚的！ 自认为在这方面说不过他，李香寒也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床边，问道：“说吧，为什么要把我爹娘接到焱京来？” 要说没有什么目的，她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武擎冽坐直了身子，将李香寒轻轻一拉，就把整个人都抱在自己怀里。 李香寒没有挣扎，而是顺势调整了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对于李香寒这个动作，武擎冽很满意，寒儿终于习惯了自己，也不枉他这么努力了。 武擎冽笑笑，说道：“寒儿，你一及笄咱们就成亲好不好？” 李香寒小脸一红，低着头，说道：“怎，怎么就说到这个？不是说你为什么要将我爹娘接来的事么？”说到这里，李香寒一抬头，气鼓着小脸质问道，“你别想转移话题！快回答我！” 难得看到李香寒如此失了冷静的模样，武擎冽只觉得可爱极了，他将头埋在李香寒的脖颈上，发出闷哼的笑声。 李香寒被这笑声惊醒，也觉得失了平时的冷静，不由得有些气恼，小手不自觉地移到他的腰部，捏起一块肉，使劲一拧，“还笑，还不回答我！” 然而李香寒这样的动作在武擎冽看来，就跟挠痒痒没什么两样，也没有阻止她，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腰间作乱。 等他笑够了，才抬起头看向李香寒，眼里满是宠溺，“寒儿，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总不能还让我等下去吧？想我这个年纪的很多人都已经当爹了，你还忍心让我等下去吗？” 被他宠溺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李香寒移开眼，言不由衷地说道：“那你可以去找别的女人啊。” 李香寒知道，这人说的是实情，但是真的要嫁给他吗？李香寒有些不确定，她并没有做好要嫁人的准备。只是被武擎冽这么宠溺着，让她有些不自觉地沉沦。 “那怎么行？我可是寒儿的，别的女人本王可看不上！”武擎冽立即说道。 武擎冽的这句话取悦了李香寒，她抬起头，重新看向他的眼睛，问道：“可是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将我爹娘接进京里来呢。” 武擎冽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说道：“寒儿，既然咱们要成亲，那总要在岳父岳母的见证下才行吧？” “可是在李家村也可以呀。” 这话一说出来，李香寒就忍不住想要自打嘴巴。 “寒儿，你这是答应了我了是吗？”武擎冽兴奋地问道。 武擎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想要得到她的再次确认。 李香寒还从未见他如此高兴过呢，就是当初得知他的毒已经被解除，从此不必担心随时会丧命的时候，他都一直是平静无波，仿佛原来那个被毒素侵扰的人不是他自己似的。 终于，李香寒败在他的坚持下，不由得点头，“不过，你既然选择了我那么你这一辈子就只能有我一个女人，别的女人你是碰都不能碰，要不然……”停顿了一下，李香寒瞄向他的下身，才继续道，“我就将你阉了，然后带着你的家产另嫁他人，让别的男人花你的银子，睡你的女人！” 武擎冽听着前面的话还是很高兴的，可是听了后面的话后，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他抱紧怀中的人儿，咬牙说道：“放心，本王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别说这辈子了，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别想着找别的男人！” “不过寒儿，你也不能这么霸道呀，你总得让我抱咱们的女儿吧。咱们的女儿那可不属于别的女人范畴吧？”说到这里，武擎冽语气里有些小委屈，只是在李香寒看不见的地方，那眼里却是满含笑意。 明确了李香寒的心意，武擎冽才将话题转回到最初，“寒儿，我的身份决定了咱们不能就这么成亲，虽然咱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但是我们总要顾及到岳父岳母吧。但是如果是两国和亲那就不一样了，就算你想把岳父岳母都接到武国去都没问题，他们也不会受到流言蜚语的侵扰。” 武擎冽的这一番话让李香寒清醒过来，是呀，这里可不是上辈子的环境，她要是这么嫁给子言了，那么以后她的身份曝光，在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的操作下，说不定爹娘还得背上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李香寒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那么我不用与他们相认吧？”李香寒问。 至于他们是谁，不用说武擎冽也明白。 “不用，只要寒儿不想认就不用。”武擎冽霸气地回答。 第六十二章 安亲王妃到访 第二天，李承武夫妻两个果然没有如往常一样按时起床。李香寒猜测，他们二人定然是因为自己而失眠了，本就心有愧疚，于是让人不要打扰他们，而她自己则是带着宝儿来到练武场，检验他的功夫。 春生虽然只学了一点，但是也屁颠地跟上。当他看见宝儿完整帅气地耍完一套剑法的时候，眸子都快要瞪圆了。 “小少爷可真厉害！”春生双眼冒光地看着宝儿，赞叹道。 “春生要是肯坚持的话，一定也会这么厉害的。”李香寒摸摸春生的脑袋，然后才走向宝儿，说道，“看来宝儿这段时间并没有偷懒。” 宝儿把剑收到背后，昂着脑袋，骄傲地说道：“宝儿才没有偷懒呢，宝儿可是每天都有练习的。” 只有勤奋练习，以后才有能力保护姐姐和娘亲。这是爹爹和子言哥哥对他说的话，小家伙记得牢牢的呢。 看着他眼里的骄傲，李香寒先是称赞了他一番，然后才说道：“不过宝儿呀，你刚才最后收尾的时候，力度还不够，不过你还小，力度不够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以后还需要勤加练习才是。” 小孩子嘛，适当的鼓励需要，适当的打击也是少不了的，要不然太过骄傲就不好了。 接着，李香寒又指点了宝儿一番，自己也跟着练习了一阵子，才带着小家伙回房洗漱，更是洗了澡换了衣服。 巳时一刻，李承武夫妻两个才姗姗来迟地来到饭厅。当看到众人齐齐坐在桌子面前，就差他们二人的时候，李承武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年轻人倒是起得早，反而他们做父母的起得比孩子还晚。一时间，李承武有些脸红。好在他肤色较黑，没人发现他这一窘态。 “寒儿，你们怎么不自己吃，还非得等着我和你爹。”郑氏嗔怪道。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却是怕饿坏了这些孩子。 “娘，没事，反正我们也都无事，就等着你和爹一起了。”李香寒笑道。 她如今确实挺闲的，正好陪陪爹娘一起逛逛京城。 待李承武夫妻两人坐下后，才有婢女鱼贯而入，开始上早饭。如今李府的早饭早已不像当年那么简单了，皮蛋瘦肉粥、油条、蒸饺、鸡蛋煎饼、各种包子……那是应有尽有。 可是正当他们准备开始吃早饭的时候，有婢女进来禀报，说是有客人上门。 “禀老爷、夫人、小姐，安亲王妃在外求见。” “这安亲王妃是谁？为什么要来求见？”郑氏好奇地问道。 这人一听就是皇家之人，他们也没听女儿说过认识此人啊？这么早上门又是为哪般？ “先去将人请到花厅，上茶招待着。”李香寒吩咐来人，然后笑着对李承武夫妇说道：“爹娘，咱们先吃饭。” “这样不好吧？上门总是客，如此怠慢客人总是有些失礼。”李承武有些忧心地问道。 “爹娘，你们放心，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人，不用着急。”李香寒自是知道安亲王妃前来所谓何事，可是她并不想让她这么容易如愿。 “伯父伯母你们放心吧，确实如寒儿所说，不是什么要紧之人，你们就安心地吃早饭吧。”武擎冽也跟着劝说。 “这……”郑氏看向李承武，哪有客人上门还如此晾着的。 李承武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听寒儿的吧。” 因为李香寒有意晾着她，所以婢女将安亲王妃主仆领到花厅，又上了茶后，就退了下去。 安亲王妃坐在椅子上，有些不安地望向外边：这永宁郡主怎么还不到！她会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 因为心里有事，安亲王妃甚至连茶水都没喝一口，只是不安地搅着手中的帕子。 “娘娘，您别担心，想来这永宁郡主不会拒绝您才是。”安亲王妃身后的一个嬷嬷见自家王妃如此姿态，不由得出声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安亲王妃低声道，也是在安慰自己。 当这花厅里只剩下她们主仆而迟迟不见主人露面的时候，安亲王妃就知道此行可能不能轻易达成所愿。安亲王妃心里不悦，但是只要一想到还躺在床上的儿子，又忍了下来。 就在安亲王妃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李香寒才带着武擎冽姗姗来迟。 “王妃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只是不知道王妃今日来是所为何事？” 李香寒信步闲庭地走进花厅，在主位上坐下，立即就有婢女给她上茶。当然，跟着坐在她身边的武擎冽也没落下。 安亲王妃不由得看向那位端坐着的女孩。是的，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孩。 关于永宁郡主这个人，安亲王妃听过不少，可也没想到是眼前这么一个小女孩。 “永宁郡主？”安亲王妃试探着问道。 至于旁边那个男子，则被安亲王妃遗忘。 在她看来，她从未听过永宁郡主还有哥哥之类的，而通过男子看向李香寒目光，她猜测永宁郡主与这男人的关系不一般。不过看这人的模样，想来也不是什么权贵，想来是与永宁郡主一样，出身乡野吧？ 小小年纪就有相好的了，果然出身低贱！ 心里这般想着，安亲王妃却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她还有求于人家呢。虽然见过真人之后，安亲王妃对于李香寒的医术有些怀疑。 “正是本郡主。”李香寒端起茶杯，轻呷一口，才慢悠悠地回道。 定了定心神，安亲王妃才说道：“听说郡主医术高超，本妃想请郡主到府上为我儿医治。” 还未等李香寒回答，安亲王妃又补充道：“郡主放心，只要你能治好我儿，本妃一定会奉上大礼的。” 不是安亲王妃不想找别的大夫，而是在劝解安亲王世子的这几天，她已经陆续找了很多大夫，恐怕全焱京的大夫都被请进府过了，可是那些大夫把完脉后全都摇头叹息，表示没有办法。 全都是一群庸医！ 安亲王妃在心里骂道。 要不是没有办法了，她现在也不会开口请求这位还未及笄的永宁郡主。 见李香寒没有表态，安亲王妃放低了姿态请求道：“还请郡主出手相助，本妃一定不会亏待了郡主的。” 第六十三章 答应请求 安亲王妃自认为自己已经放低了姿态，也承诺了诸多好处，可是她却不知，实际上她还是看不起这位平民郡主的。 李香寒虽然想要借此机会进入安亲王府一探虚实，可还是不想让她如此轻易如愿，所以李香寒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品着手中的茶水。 嗯，寒梅的茶艺越发精进了，这火候把握得刚刚好。 李香寒惬意地眯着眼睛，暗自在心里想着。 安亲王妃见李香寒仍旧不搭理她，心里的怒火有些压抑不住了，正想出声质问，就见李香寒淡淡地说道：“听说王妃请的许多名医都对世子束手无策，本郡主也不过学了些粗浅的医术而已，又怎能治好世子呢。” 果然还是不愿意出手么？安亲王妃虽然一早就知道这么难了，可是现在听到李香寒这么说，心里还是很着急，连忙腆着笑脸说道：“郡主真是过谦了，谁不知道太后娘娘的病，就是太医院都没有办法，却被郡主治好了，可见郡主医术之高明，想来郡主对于我儿的情况也应该有信心才对。” “话不是这么说的，王妃娘娘。”李香寒放下手中的茶杯，终于正眼看向安亲王妃了，“都说术业有专攻，这医术一道也是如此，太后娘娘与世子的情况本就不一样，太后娘娘那是旧疾，是内伤，而世子么……却是外伤，这对于外伤，本郡主还真没什么经验，所以本郡主不敢轻易答应王妃，也是为了世子着想。” 其实李香寒这话说得也不算有错，毕竟她没什么经验还真的如此。可是安亲王妃可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这事李香寒的推托之词。当下便心有不悦。 再怎么说，她也是堂堂亲王妃，即便她家王爷失了势，但那也是实打实的皇家之人，而这李香寒不过平民出身，就因为封了了郡主就不知所谓了，竟然敢如此拒绝她！ 安亲王妃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落了面子过，当下再也装不下去了，板着脸说道：“永宁郡主，本妃求你那是给你脸面，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不肯给我儿诊治，莫不是看不上我安亲王府？就算我们王爷如今残疾了，那也是皇上的兄弟，你虽然身为郡主，但还是莫要太过张狂。” 李香寒没想到，这安亲王妃这么沉不住气，当下也不打算给她好脸色了。只听她冷漠地说道：“怎么？王妃这是求人不成改为威胁了？本郡主虽然出身低微，但也知道这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姿态。如今看王妃如此态度，本郡主还真不敢应下此事了，要是本郡主医术不精，治不好世子，王妃岂不是连我的家人都不放过！” 好在安亲王妃身后的嬷嬷还算冷静，见李香寒冷了脸，连忙赔罪道：“郡主请息怒，还请郡主怜惜我们王妃，王妃完全是因为心疼我们世子一时着急了才会语气重了些。您放心，我们王妃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请郡主过府看病的。” 嬷嬷说着还轻轻扯了一下安亲王妃的衣服，示意她她们今日过来的目的。 因为嬷嬷的提醒，安亲王妃也知道自己刚才心急了，连忙赔笑道：“确实如此，还请永宁郡主见谅，还请郡主体谅本妃的一片慈母心，给我儿看看吧。” 说到最后，安亲王妃当场直接掉眼泪。 觉得也差不多了，李香寒才说道：“王妃也说了，您是一片慈母心，本郡主又怎能怪您呢，不过，本郡主事先声明，本郡主只是过去看看，能不能治好，本郡主可不能保证。” 她可是听说了，这焱京里被请去安亲王府的那些大夫，如果后面没有靠山的都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的。她虽然不怕安亲王妃会这么对她，但是她觉得，这该说的话还是先说明得好。 “郡主你就，”安亲王妃用帕子擦着眼泪，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李香寒这是答应下来了，连忙改口，“郡主你请放心，只要你肯帮我儿诊治本妃就感激在心了，就是治不好本妃也不会因此怨恨郡主的。” 安亲王妃连连保证。 李香寒听后只是笑笑，她可不会将此话当真，她更相信的是，就算安亲王妃心存怨恨，也不敢对她如何。 “如此，那本郡主就走一趟安亲王府吧。”李香寒淡淡地说道。 安亲王妃听后激动得立即起身，着急地问道：“请问郡主何时过去？如果可以的话就请现在随本妃一起过去如何？” 李香寒也跟着站起身，说道：“既然如此，本郡主现在就可跟王妃一起走，不过还请稍等片刻，本郡主还需准备些诊治的工具。” “寒梅，去将本郡主的医药箱拿来。” 安亲王妃听到还要等原本还有些微词，可是一听到是看病需要的工具，连连点头表示愿意等，“应该的，应该的，多谢郡主。” 寒梅很快就背着一个医药箱出来，随行的还有清月。 清月来到李香寒面前，福身说道：“主子，请让奴婢跟随一起去吧？奴婢正好可以给您打下手。”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的前主子武擎冽一眼。 清月擅长的正是医术，李香寒觉得，带着清月一起也好，有清月在，说不定她都不用自己出手了呢，于是点头同意了。 “既然准备好了，咱们就走吧。”安亲王妃催促道。 安亲王妃是真的很着急，所以对于李香寒要带什么人过去根本就没有阻拦，即便是武擎冽也跟在李香寒身侧，她也不过是诧异地看了一眼罢了。 只是上天好像注定要让安亲王妃失望了。 就在几人快要走到院门的时候，门房领着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往他们走来。 “见过小姐，邓公公来访。”门房将人领到李香寒面前，便恭敬地退到一边。 而太监却走上前，恭敬地请安：“奴才见过郡主。郡主这是准备出门？” “原来是邓公公，不知公公今日来是？本郡主应安亲王妃的请求，正要上安亲王府给世子诊治呢。”李香寒笑道。 第六十四章 太后召见 来人正是仁懿太后宫里的大太监邓公公。 李香寒知道，既然太后派了人来，定是有事，说明了原委，又问道：“可是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李香寒说这话的时候，寒梅从袖子中摸出一个荷包，塞入邓公公的手中，“公公别客气，这是给公公喝酒的。” 这种事情，在这焱京经常发生的，所以都不用李香寒吩咐，寒梅就经常预备着许多装着银票的荷包，以备不时之需。 邓公公都不用摸，就知道这里面的银票定然是少不了的。 不怪这永宁郡主能得太后娘娘的喜爱，虽然人冷漠了些，可是她会做人呀，就是对他们这些太监宫女都是平等对待，所以邓公公对于眼前的永宁郡主还是很有好感的。 邓公公笑着说道：“奴才正是为此事而来，听说李老爷李夫人和小少爷到了京城，太后娘娘就想见见李夫人和小少爷。” “王妃你看……”李香寒看向安亲王妃，眼里有着歉意。 安亲王妃尴尬得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既然是太后娘娘的口谕，自然是不能耽误了郡主入宫，不过我儿情况紧急，还请郡主尽快过府给看看。” 说出这话的时候，安亲王妃几乎要绷不住了。这该死的老太婆，什么时候召见不好，偏偏在这关头召见，自己好不容易才求来的机会就这么被耽搁了。 要是当年胜出的是自家王爷…… 这念头才刚冒出来，就被安亲王妃强行压下。 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是万万不能显露于人前的，否则皇上定然容不下他们安亲王府。 “真是对不住了王妃娘娘，不过你放心，待从宫里出来本郡主就上你府上给世子诊治。”李香寒面上客气地说道。 得到李香寒的保证，安亲王妃总算满意了些，“那本妃就在府上等着郡主了。” 送走了安亲王妃，李香寒才对邓公公说道：“劳烦公公稍等，家母和舍弟很快就出来了。” 刚才邓公公说明来意的时候，寒梅就很有眼色地下去请人了。有龚嬷嬷在郑氏身边，那么穿着打扮一事自有龚嬷嬷料理，只是这规矩…… 郑氏也才刚到京城，想必以仁懿太后的慈爱，郑氏规矩差些也没什么的吧？李香寒暗自想着。 “郡主言重了，这是奴才应该的。”邓公公客气地说道。 没过一会儿，郑氏就牵着宝儿过来了。 “寒儿，太后娘娘怎会突然宣咱们入宫？”郑氏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邓公公的存在，而是很紧张地问道。 相比于郑氏的紧张，宝儿却是一点都不怕，反而兴奋地问道：“姐姐，咱们这是要去皇宫么？听说皇宫里很漂亮的是真的么？” 李香寒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邓公公介绍给了郑氏。 郑氏这才意识到邓公公的存在，连忙福身道：“见过公公。” 邓公公连忙避开，说道：“夫人折煞奴才了。” 这时候，李香寒才说道：“娘，有什么疑问咱们待会儿再说，现在还是先进宫吧。您别担心，太后娘娘很和蔼的。” 武擎冽并不能随便进宫，所以李香寒就让他代为照顾李承武，然后才带着郑氏、宝儿、龚嬷嬷和寒霜进宫。 “娘，您别担心，太后娘娘一直对女儿疼爱有加，想必也是听闻了你们进京一事，所以才想着见见你们的吧。”马车里，李香寒安慰郑氏。 一回头，看见宝儿还在等着她的回答，便笑着说：“皇宫里很大，宝儿可不要乱跑，要不然就见不到娘亲跟姐姐了哦。还有，皇宫到底漂不漂亮，还得宝儿自己看了才能下评论，毕竟同一件事物，不同的人看了会有不同的感受，也会有不同的结论。所以宝儿可千万不能人云亦云。” 李香寒摸摸宝儿的脑袋，乘机教育宝儿。 宝儿长得偏向郑氏一些，还带着婴儿肥的脸庞看起来肉嘟嘟的，可爱得紧。如今穿着宝蓝色长衫的他看起来更是粉雕玉琢，让李香寒有一种想要狠狠蹂躏的冲动。 忍了忍，李香寒还是忍不住在他的脸上揉了一把。 宝儿乖乖地任由李香寒蹂躏，还乖巧地说道：“宝儿知道了。” 看着宝儿可爱的模样，李香寒忍不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笑道：“宝儿真是太可爱了！” 这样的动作，以前在李家村的时候李香寒没少做，通常宝儿都是很高兴的，可是今天宝儿却是一反常态，严肃地说道：“姐姐，宝儿已经长大了，不能随便给女孩子亲的。” 李香寒被宝儿的这话逗乐了，她笑着在他脸颊上又亲了一口，才问道：“宝儿，谁教你这些的？” “子言哥哥说的呀。”宝儿睁着萌萌的大眼睛，说道，“子言哥哥说了，宝儿已经长大了，不能随便让女孩子亲的，这样会没有男子汉气概的。宝儿才不要没有男子汉气概呢，宝儿一定要像子言哥哥那样厉害！” 看着宝儿一脸崇拜地说出这样的话，李香寒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暗道：宝儿呀，你被你子言哥哥骗了知不知道？他这是嫉妒你呢！ 不过李香寒也不揭穿他，反而笑着说道：“你子言哥哥说得没错，但是别的女孩子不可以，姐姐却可以呀。” 宝儿天真地问道：“为什么？难道姐姐不是女孩子吗？” 宝儿虽然聪明，但还是有很多事情还不明白。 呃……这怎么回答？ 想了想，李香寒说道：“姐姐当然是女孩子，不过姐姐和宝儿是亲人呀，亲人之间自然是可以的。” “真的是这样吗？”宝儿还是怀疑。 武擎冽对于宝儿来说，那就是他追求的偶像。对于偶像的话，宝儿还是很信服的。所以当亲姐姐与偶像的话发生分歧的时候，宝儿并没有坚定地站在她这个姐姐这一边。 这让李香寒不由得暗自磨牙，武擎冽这家伙教的这都是些什么！ 郑氏在一旁看着儿子女儿笑闹，脸上全是柔柔的笑意。 在邓公公的带领下，李香寒几人来到仁懿太后的寿康宫。当李香寒看着笑意盈盈地坐在太后身边的狄鸿轩的时候，李香寒就知道，这事定然少不了他的主意。 第六十五章 面见太后 因为李香寒的治疗，仁懿太后已经痊愈，此刻正精神奕奕地坐在主位上。 郑氏这是第一次见到仁懿太后这样身份尊贵的人，一时间难免紧张万分，不过她还是压下心里的紧张，故作镇定地想要跪下请安。 “民妇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宝儿也没学过礼仪，但是郑氏之前有告诉他见了太后娘娘一定要下跪请安，所以他也欲要跟着下跪，“宝儿见过太后娘娘。” “快，快起来。”仁懿太后笑着说道，并示意尤嬷嬷将郑氏和宝儿扶起来，“尤嬷嬷，赐坐。” 李香寒还是如往常一般，并没有下跪，只是福了福身便起身来到太后的身边，笑着给太后介绍郑氏和宝儿。 仁懿太后假装恼怒的模样看着李香寒，说道：“你这丫头，都在宫外玩疯了吧？这么长时间也不看看我这个老太婆，这不我一听说你爹娘和弟弟也进京了，就想着见见他们，顺便也见见你这丫头。” 接着，仁懿太后又看向郑氏，说道：“郑氏是吧，你这个女儿可真是招人疼，能教出这样的女儿，可见你也是个好的。嬷嬷，将哀家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吧。” 尤嬷嬷领命离开，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是给郑氏和宝儿的赏赐。 给郑氏的是一套大红的宝石头面，而宝儿的则是一块上好的玉佩。 “娘娘，这可使不得。”郑氏拒绝道，她不明白，为什么太后娘娘会给她这么贵重的赏赐，一时间更是胆战心惊了。 “伯母，既然是皇祖母赏赐的，您就拿着吧，这是您应得的。”狄鸿轩笑眯眯地劝道。 “对呀娘，您拿着吧。”李香寒也跟着劝道。 郑氏望望自家女儿，见她点头了，才恭敬地谢恩。宝儿见娘亲和姐姐都没反对，也跟着谢恩。 “多谢太后娘娘，宝儿很喜欢。” 宝儿这粉雕玉琢的模样，在仁懿太后看来分外地可爱，也格外地让人喜爱。 仁懿太后朝着宝儿招手，笑道：“你叫宝儿是吧？过来让哀家看看。” 宝儿闻言睁着大眼睛走上前，说道：“太后奶奶，您可真漂亮！” “宝儿！”郑氏紧张地喊道，“请太后恕罪，宝儿还小胡乱说话，还请太后恕罪！” 这孩子怎么能如此称呼太后娘娘呢，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 郑氏想要下跪请罪，可是却被李香寒阻止了。 李香寒怎么可能让郑氏下跪，刚才要不是尤嬷嬷阻止的话，她也会阻止的。 郑氏见仁懿太后并不阻止李香寒的举动，偷偷地看向上位的太后。却见她拉着宝儿的手，笑盈盈地说道：“宝儿何错之有？不但没有错，这小嘴还很甜呢！郑氏你就别这么拘谨了，小孩子还是活泼点好。” “娘，您别担心，我就说了么，太后娘娘很和蔼的，现在您看见了吧。”李香寒将郑氏扶回她的座位，安慰她道。 狄鸿轩也在一旁跟着劝解，“对呀，皇祖母可是很和蔼的，尤其是对着小丫头，就连我这亲孙子都得排在后边呢！” “你这孩子，哀家什么时候不疼你了？”仁懿太后看向狄鸿轩，说道。 看着仁懿太后和几个孩子的笑闹，郑氏这才真是相信了李香寒的话。不过郑氏却也没有因此放肆，仍旧恭敬地回答仁懿太后的问题，大多数都是关于李香寒小时候的事迹。 说实话，李香寒因为带着记忆出生，所以她对于自己小时候的事迹仍旧还记得清清楚楚，她自认为自己没有做出什么智商不在线的事，也没有什么过于出格的事，可是仁懿太后和狄鸿轩却是听得津津有味。 总的来说，仁懿太后这次的召见无非是因为疼爱女儿，所以他们身为家人的也顺带被召见了。 当郑氏出宫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晕乎，对于这次的召见也是这么认识的。 “皇祖母，您觉得小丫头的娘亲怎么样？”狄鸿轩问道。 “狠不错，难怪能教出寒儿这样的女儿来。”仁懿太后觉得，郑氏所表现出来的谨小慎微是发自内心的，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女儿成为郡主就变得自大、目中无人。 “那小丫头的弟弟呢？” “是个懂事的孩子，活泼又不失礼数，而且教养也不错。”想到宝儿的聪慧活泼，仁懿太后不由得面露笑容。 “您就没觉得小丫头与郑氏和宝儿一点都不像吗？”狄鸿轩试探着问道。 仁懿太后听他这么一说，立即正色道：“还确实是不像。”随后，又奇怪地看向狄鸿轩，“怎么？难道人家就不能像爹么？” 狄鸿轩没有回答，反而突然转了话题，“皇祖母，既然您这么喜欢小丫头，不如把她变成您的孙女留在京城怎么样？” 仁懿太后没好气地直接给他一个脑瓜崩，“人家的爹娘还在呢，你这是想做什么？” 丞相府里，周素素挥退身后跟着的丫鬟，有些着急地闯入周大夫人的屋内。 屋里，周大夫人正在听管事禀报府内的事务，见周素素如此失态，不由得皱眉，说道：“素素，你这是怎么了？” “娘。”周素素看向一旁的管事，欲言又止。 “你先下去。”周大夫人让管家退下，然后招手让周素素到她的身边，“这是怎么了？” “娘，您不是派人去李香寒的老家了吗？可是为什么她的家人还能平安地到达京城？”周素素顺从地坐到周大夫人的身边，问道。 一提起这事，周大夫人脸色也不由得沉了下来，“娘也没想到，这贱人居然给她的爹娘安排了这么多的高手，咱们的人还没靠近就被发现了，还折损了大半的人手，要不是底下的人机灵，说不定都没人能回来呢。” “娘没想到，她不过一个小小的村姑，居然能有这么多高手！” 周素素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听祖父说，她身边有武国的寒王，会不会是那个寒王的人？” 一个小村姑，居然能得到一国王爷的青睐，虽然是他国的王爷，可是这也说明了这村姑手段不简单！ 周大夫人拍拍女儿的手，说道：“你别担心了，这些交给娘吧，就算他们能平安到达京城又怎么样，别忘了，这里可是咱们的地盘！” 第六十六章 前往王府 从宫里出来，李香寒并不放心让郑氏和宝儿直接回去，想着反正也不着急去安亲王府上，所以亲自将人送回李府。 当李香寒送郑氏和宝儿进门后再出来时，发现车上却突然多了一人。 “你打算就这么跟着去？”李香寒看着悠闲地做着的武擎冽，挑眉问道。 既然安亲王府守卫森严，想来无论她带着多少人进去，都会被人盯着的吧。 没错，李香寒之所以答应给安亲王世子诊治，就是为了进入安亲王府。 据调查，安亲王府看起来门庭冷落，守卫松懈，但是在王府的前院，安亲王所待之处，却是守卫森严，高手众多。至于景泰帝为什么没能及早发现安亲王府的异常，那是因为早些年景泰帝派人盯着的时候，安亲王府确实是安分守己。 后来，也许是经过多方确认，安亲王确实是好不了，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景泰帝才放松了对安亲王府的监视。 武擎冽调整了姿势，给李香寒腾出一个地方，然后才说道：“寒儿放心，我不跟你进去，我会找机会进去查探的。” 李香寒一边钻进车里坐下，一边问道：“安亲王真的跟你们武国有牵扯？” 如果是真的，那么这安亲王可是通敌叛国了呢。 不过，李香寒觉得，这位安亲王定然是早已全运，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费尽心思地策划这一切。 当然，也不排除他只是想要报仇，虽然他的残疾并不是景泰帝下的手，但是也没少了景泰帝的推手。再者就是，听说安亲王的母妃，当年先帝宠爱的妃子其实是死在仁懿太后的手上，所以他要报仇的话也说得过去。 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而已，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之前，她不会随便下结论的。 马车哒哒哒地往安亲王府的方向驶去，而李香寒还在思考安亲王府的异常之处。 “别想了，是狐狸总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武擎冽说道。 李香寒一想觉得也对，况且这安亲王可不是她的最终目标，她的目标是宫里那位。 也不知道苏三的局布得如何了？ 安亲王妃自从回府后就千盼万盼地指望着李香寒快点从宫里出来，以至于她现在做什么都没有心思，只是在安亲王世子狄景轩的院子里来回走动，时不时地看向狄景轩的房间，又看向院外。 这时，从安亲王世子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胡须灰白，背着药箱的老大夫。 老大夫抹着额上的汗水，小心地对安亲王妃说道：“老夫无能，无法医治世子的伤。” 老大夫也是焱京里有名的大夫了，前几天他出城采药去了，并不知道这安亲王世子的事。今天他才刚回到药堂还未来得及歇息就被人“请”到了这里。 想到他临出门前小药童那担忧的眼神，老大夫就知道，安亲王府这一趟恐怕不好过啊。 果然，他这话才刚说出口，就见安亲王妃黑沉着脸，厉声说道：“王大夫也算是京里有名的大夫了，可是对于我儿的伤却束手无策，看来王大夫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既然如此，我看王大夫以后也没资格在这焱京里混了吧？” 虽然李香寒答应过来给安亲王世子诊治，但是安亲王妃见到李香寒真人后，觉得还是不够保险，所以其他的大夫也没有落下，只要是有些名气的，都被她让人去“请”了回来。 而现在眼前的这位王大夫，资历最老，也是被传最擅长外伤、骨伤的大夫。 安亲王妃本以为，至少这位王大夫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谁曾想这位也是一番诊治后连药方都没开就称自己无能为力！ 这让安亲王妃如何不气。 王大夫一听，安亲王妃这是要让自己离开焱京呀，可是他祖祖辈辈都是焱京人，离开焱京他能去哪呢？他都一把年纪了自然不怕，可是他还有年老的老伴和幼小的孙儿呢！ 当下王大夫立即跪在地上向安亲王妃求饶。 安亲王妃本就心情烦躁，这会儿更是恼怒，“既然王大夫愿意待在京城，那本妃就不勉强了，不过，你既然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却欺骗本妃，是不是也要承担相应的惩罚呢？来人，拉下去。” 安亲王妃身边的下人自然之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就是重打三十大板，之前的那些大夫大多数都是被如此惩罚的。 可是如今以王大夫这个年纪，别说三十大板了，恐怕就是十大板都撑不住。 有那良心未泯的人看向王大夫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可是他们也只是同情而已，毕竟他们是王府的下人，卖身契都在安亲王妃手里，又怎能违背她的命令呢？ “王妃既然不信任本郡主的医术，又何必请本郡主前来呢！” 就在下人准备将王大夫带下去的时候，只听见一声清越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院外，却见一个年轻的姑娘站在不远处，正淡淡地看着他们这一群人，目光里都是讽刺。 而她身后，站着两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侍女，其中一个还背着医药箱。 不过这人自称郡主，又说是会医术，想来就是前一段时间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永宁郡主无疑了。 不等安亲王妃开口，李香寒又淡淡地说道：“大夫也是人不是神，不是什么病什么伤都能医治的，王妃又何必如此迁怒呢。” 本来觉得自己没救了的王大夫一听这话，立即目光灼灼地看向李香寒，然后又看向安亲王妃，希望能听到她放过自己的话。 只是安亲王妃却是一脸喜色，也不管李香寒说的什么，快步走上前，说道：“郡主总算来了，本妃可是千盼万盼的，总算把郡主给盼来了，请郡主随本妃来吧。” 说着就想要给李香寒带路， 只是李香寒脚步未动，垂着头，拿起腰间长长的腰带，随意地甩着，淡淡地说道：“本郡主可不敢给世子看诊了。” “为何？”安亲王妃停下来，诧异地问道。 不是一早就说好了么，怎么这会儿又反悔了？ 第六十七章 救了老大夫 “永宁郡主，你这是在耍着本妃玩么？”安亲王妃当即拉下了脸，质问道，“虽然你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可是本妃也是有玉牒的亲王妃，岂能让你如此耍着玩！” 她心里对于李香寒也不是没有怨恨的，正如景儿所说，要不是她当众教训景儿，让他落了面子，她的景儿又何至于到花楼里放纵。 如果不到花楼里放纵，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遭遇了！ 所以在安亲王妃的认知里，自己儿子如今的遭遇，李香寒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而她能放下恩怨，降低姿态亲自去请人已经是给了她很大的面子了，她居然如此不识趣！ 只是安亲王妃却忘了自己儿子是什么性子，就算没有李香寒的出手，她的儿子还不一样是花楼里的常客。 都说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只要她的儿子一天常宿花楼，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只是她却没有自省，反而将这一切都责怪到李香寒头上。 不得不说，这两人还真不愧是母子！ 对于安亲王妃的质问，李香寒脸上没有一丝怯意，而是一耸肩，说道：“王妃你看，本郡主不过才说了一句你就如此态度，要是本郡主如那位老大夫一般，治不好世子的话，岂不是也要被如此对待？” 安亲王妃看向仍旧跪在地上的王大夫，暗骂下面的人没眼色，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人拖下去，反而让李香寒这个平民郡主看了个正着，更暗恨带着李香寒进来的下人不事先通报一声。 只是她却忘了，是她自己吩咐下人，只要永宁郡主一到就将人带进来的。 安亲王妃立刻换上了笑脸，说道：“哪里，先不说郡主高超，就是郡主同样治不好，本妃也不敢如此对待郡主呀，谁不知道郡主如今可是太后娘娘跟前的红人！” “是么？”李香寒表现得将信将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本妃在这里保证，不管结果如何，本妃一定不会动郡主的。” 就凭你，也想动我们主子？ 寒梅清月二人在李香寒身后看着安亲王妃的变化的脸色，眼里均闪过不屑。要不是主子早有吩咐，这安亲王妃哪里还能在她们主子面前如此嚣张！ 李香寒淡淡地看向院子内，问道：“那么这位老大夫？” 安亲王妃马上意会，李香寒这是想要保下王大夫，于是立即吩咐：“快将王大夫放了，将人好好地送出府去。” 原本还抓着王大夫的下人立即放开王大夫。 得了自由的王大夫却因为受到惊吓，走路都有些漂浮，但还是坚持着走到安亲王妃面前，说道：“多谢王妃！” 接着又走向李香寒，真心实意地道谢：“多谢郡主的大恩大德！” 王大夫想要下跪，却被李香寒拦住了，“老大夫不必多礼，这是本郡主应该做的。” “郡主大人真是宅心仁厚啊！”王大夫不禁感激涕零。 “老大夫过誉了。”李香寒浅笑，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赞美她宅心仁厚呢！ “寒梅，你去送送老大夫。”李香寒吩咐。 寒梅领命离去。 安亲王妃知道，李香寒这是放心不下自己，害怕自己暗地里下黑手。说实话，她还真有这个意思，如今看着李香寒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不过一个糟老头子，就是放了又如何！ “郡主，现在可以为我儿看看了吧。”安亲王妃僵硬地维持着笑脸，问道。 李香寒也不再为难她，说道：“请王妃带路吧。” “是，郡主请。” 安亲王妃在前边带路，李香寒惬意地跟在后头。 安亲王世子狄景轩原本在安亲王妃的劝说下，接受了让李香寒来为他诊治，可是当他看见那个信步闲庭般走进来的人的时候，心中的那股怒火又重新被点燃。 随手抓起床边小柜子上摆放的茶杯，狄景轩用尽了力气朝李香寒扔过去，“李香寒，你居然还敢出线在本世子面前，你将本世子害得如此下场，本世子一定要杀了你！” 李香寒原本就走在安亲王妃身后，有安亲王妃在前头挡着，又或许狄景轩急怒之下失了准头，装着茶水的杯子直接就朝安亲王妃砸了过来。 安亲王妃避之不及，落了一身狼狈，好在那杯子只是砸在了安亲王妃份身上，并没有将她伤着。 “景儿，你在干什么？永宁郡主是母妃特意请来给你诊治的。” 到底是自己儿子，又怜惜他此刻正遭受痛苦，安亲王妃即便是如此狼狈，也不忍心苛责。 “她一个小丫头，怎么会看病！”狄鸿轩喊道，“母妃，都是她将儿子害得这般，你还不将她抓起来，为儿子报仇！” 相较于狄景轩的激动，李香寒很平静，她淡然地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才慢悠悠地说道：“世子还真是病得不轻，本郡主原本以为世子不过是伤了下半身，如今看来，竟是连脑子也伤到了，才会说出这番胡话。这害了世子的人明明是丞相府的周公子，可是世子却口口声声都是本郡主害了你。看来世子这是不敢动丞相府的公子，所以就来欺负本郡主。” 李香寒轻飘飘地看向狄景轩，“只是世子恐怕是忘了，本郡主也不是那可以任人捏的软柿子！” “你放屁！” 李香寒几句话，就将狄景轩带偏了话题，甚至说起了脏话，“本世子怎会怕了他！本世子定然不会饶过他！不过你也别想逃，你与本世子还有账要算呢！要不是你，本世子也不会遇见周博毅！所以本世子同样不会放过你！” 这话刚说完，狄景轩就朝外边喊道：“来人！给本世子将这刁民抓起来！本世子要狠狠地折磨她！” 很快，就有几个健壮的下人走了进来，准备将李香寒主仆围住。 李香寒坐在凳子上不为所动，而是看向一直沉默着的安亲王妃，说道：“看来，本郡主注定要辜负王妃的盛请了，世子并不需要本郡主的诊治，王妃你说呢？” 第六十八章 诊治 刚才狄景轩辱骂李香寒甚至叫人进来抓人的时候，安亲王妃可是一句话都没说，更没想过要阻止，可见这安亲王妃也不是什么好人。 对于这样的人，李香寒向来是不喜的。 自己都还有郡主的身份呢，她就如此了，要是那些没有身份背景的，还不知道会被如何对待呢！ 虽然还没有见过传闻中的安亲王，但是李香寒觉得，这一家子她都喜欢不起来，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 李香寒似笑非笑地看向安亲王妃，淡淡地说道：“看来世子并不需要本郡主的医治，既然如此，本郡主就告辞了。” 说着就想要起身离开。 李香寒就不信，关系到自己儿子的身体健康，这安亲王妃还会无动于衷。 果然，听到李香寒如此说，安亲王妃着急了，赶紧喝退那些下人，然后向李香寒赔罪，“郡主别见怪，我儿确实不对，本妃在这里替他给郡主赔个不是，还请郡主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母妃你这是做什么！”狄景轩看着自己母妃低声下气的模样，而且这对象还是他看不起的李香寒，顿时不高兴了，“她不过是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还是一个丑丫头，能懂什么医术？您为何要如此低声下气？她还不配！” 李香寒靠在椅背上，让自己坐得舒服点，“看来，世子并不愿意本郡主医治呀。王妃要知道，没有病人的配合，就算本郡主医术再高明也是医治不好的。” “景儿你给母妃闭嘴！”安亲王妃转头呵斥狄景轩。 “母妃！” 狄景轩心有不甘，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自己母妃眼里的祈求，他不得不将反驳的话咽了下去，只是瞪着李香寒。 那双眸子仿佛要将李香寒吃了一般，李香寒不为所动。 “郡主请放心，本妃一定会让我儿乖乖配合治疗的，还请郡主快给看看吧。”安亲王妃笑着说道。 李香寒没说话，也没有站起身，就这么坐着，却忽然从她手里射出一道极细的白线，快速地缠上狄景轩的一只手腕。 李香寒之前一直觉得，这悬丝诊脉什么的，听起来就不靠谱。可是自从认识了无崖子，她才明白，原来这东西还真有用。 只不过，一般来说，她还是喜欢直接把脉，除非那人她极其不喜欢，就连触碰都觉得不喜，才会用上悬丝诊脉。 而狄景轩，正是这样的一个让她厌恶的人。 安亲王妃和狄景轩都被李香寒的这一手给震惊到了：原来这丫头的医术竟真的这么好？这可是最高明的大夫才会的技能啊！ 一时间，安亲王妃对于李香寒又多了几分希望。 李香寒避着眼睛感受这狄景轩的脉搏，心里有了计较。 看着李香寒那老道的模样，安亲王妃虽然心里急切，却也不敢出声打扰，直到过了好一会儿，看到李香寒睁开双眼，才着急地问道：“郡主，我儿如何了？郡主可有法子？” 李香寒没有回答，倏地一下收回丝线，然后看向清月。 清月上前，也开始为狄景轩把脉，然后又查看了他的伤势，才对李香寒点头。 安亲王妃被她们主仆两个弄蒙了：这李香寒到底行不行呀？她不是已经看过了么，现在又让她的婢女去看是什么意思？要是不行的话也尽早给个回话呀！ 安亲王妃心里不悦，面上却不显，只是再次问道：“如何了？郡主可是有法子？” “清月，你来说说吧。”李香寒淡淡地说道，心里却想着，她已经到这里这么久了，却连一杯茶都没有，这下人没眼色，主子也一样。 “是。” 清月福身，然后看向安亲王妃，说了一堆的术语，见安亲王一脸的问号，便重新组织语言说了一遍，“简单点说，就是世子从楼上摔下来，刚好伤到了要害，所以导致腰部以下没有知觉，也不能站立，好在情况还不算严重，我给开个药方，吃上个一年半载的，就能慢慢恢复了。” 清月说完看向李香寒，等待着她的确认。 安亲王妃也跟着看向李香寒，从心里上说，她更相信李香寒，毕竟清月只是一个婢女，而且从未听闻过她的医术。而李香寒不一样，至少太后的病就是她给治好的。 李香寒淡淡地说道：“清月所说的便是本郡主要说的，不过这药方嘛，先吃上一个月，一个月后看情况来调整。清月，你先把药方开出来，然后我再看看。” “真的能治？”安亲王妃大喜，连忙吩咐下人，“快，来人，快准备笔墨。” 此时的安亲王府前院书房里，一个黑衣蒙面人正在书房里查找着什么。 安亲王府是先帝在世时就赐下的，占地面积非常之大，各个院落有秩序地坐落于富丽堂皇的王府内。这些院落都是王府内女眷的住处，但是前院的那些院落自从安亲王败落后就成了后院女人的禁地，包括书房。 这里有侍卫守着，就是按亲王妃和安亲王世子狄景轩都不能进入。 因为是白天，书房里又有帷幔遮挡，整个书房里一片黑暗。黑衣人就算有心想要将怀中的夜明珠拿出来也不行，只能在黑暗中慢慢摸索。 这样反常的书房，这样紧密的守卫，更让黑衣人相信这王府里藏着什么秘密了。 这个黑衣人就是武擎冽无疑了。 在李香寒进入安亲王府后，武擎冽就以黑布遮面，悄然无声地潜入了安亲王府。避开了一众侍卫与暗卫，来到了把守最严密的书房。 狄景轩的房间里，安亲王妃拿到了药方，立即吩咐人下去抓药。然后才笑着对李香寒说道：“还真是多谢郡主了，郡主真是医术高明。这京里的多少大夫都对我儿的症状束手无策，郡主这么一看就有办法，可见这京里人说的还真没错，郡主真是当之无愧的神医呀。” 安亲王妃还真是夸大其词，如今他儿子的情况还没有起色呢，这好听的词语就如不要钱一般脱口而出。再说了，她进京后也就只给太后和皇帝看过诊，而且给皇帝看诊还是私下里的，这京里又怎会有她是神医的传言呢！ 李香寒没有辩驳，只是笑笑，然后说道：“听说王爷也是因此卧病在床，不知能否让本郡主也一并看看？” 第六十九章 说服李承武夫妇 李府大门，守门的小厮打开门后看着眼前这个俊美无双的王爷，诧异地说道：“王爷，我们郡主出门去了。” 对于这个名满焱京的王爷，守门的小厮已经很熟悉了，但是绝对不是因为他的容貌，也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因为这个王爷，他每次来都不会正正经经地走大门，总是喜欢从天而降！ 又不是打家劫舍，需要这样不走寻常路么？ 对于这位王爷的不同寻常的爱好，整个李府的下人已经习惯了。 所以小厮如今看着站在门前的王爷，才十分诧异。 “本王不找你们郡主，本王找你们老爷夫人，他们在府上吧？”狄鸿轩扇着扇子，笑眯眯地问道。 本王可不就是在你们郡主不在才上门的么，要是你们郡主在的话，我还怎么找你们老爷夫人谈事情？狄鸿轩在心里想着。 小厮虽然奇怪狄鸿轩为什么要找李承武夫妇，却也不敢问出来，只是点头说道：“在，在的，王爷里面请。” 说着想要给狄鸿轩带路，却被他拒绝了。 “不用你带路了，本王自己去就可以了。”狄鸿轩挥挥手中的扇子，大步往里面走去。 要不是怕给李承武夫妇二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他才不会走正门呢。 李承武夫妇正坐在院子里看着不远处与猫猫玩闹的宝儿和春生，就有下人来报，说是闲王求见。 闲王来找他们干什么？ “还不快将王爷请进来。”李承武和郑氏疑惑地对视一眼，然后李承武立即吩咐前来禀报的下人，然后又吩咐人上茶。 “本王多有打扰，还请伯父伯母见谅。” 很快，一身白衣的狄鸿轩从外边翩然而至，来到两人面前，拱手行礼。 李承武和郑氏两人忙起身避开。 就在这时，宝儿带着猫猫来到几人面前。宝儿仰头看着狄鸿轩，问道：“鸿轩哥哥，你是来找姐姐的吗？姐姐出去了。” 也许是玩得太过，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格外可爱。 狄鸿轩看着这个还不到自己腰部的小家伙，语气不由得放柔，说道：“宝儿乖，鸿轩哥哥是来找你爹娘的，你带着猫猫去玩吧，下次鸿轩哥哥再带你出去玩。” 李承武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是有重要的事与他们夫妻二人说，忙对宝儿说道：“宝儿，你也玩了一会儿了，快和春生回去做功课吧，一会儿你姐姐回来可是要检查的。” 宝儿点头，乖乖地带着春生离开了，猫猫也迈着优雅的步伐跟在后头。 “王爷，要不咱们到花厅里说话？”宝儿离开后，李承武问道。 狄鸿轩一撩袍子，顺势在一旁空着的石凳上坐下，边说道：“不用了，伯父，我今天来也不过是想与你们谈谈小丫头的事，你们不用紧张，就将我当成一般的小辈对待就行了。” 话虽如此，可是李承武还是不敢随意，不过也没在坚持要到花厅里。 “寒儿？”郑氏疑惑，说道，“不知王爷想知道些什么？” “对呀王爷，不知您想知道关于寒儿的什么事？我们虽然是做父母的，但是关于寒儿的事，有些我们也不能随意透露。” 李承武却是想得更多，他觉得在没得到女儿的同意之前，就是对方是王爷也不能过多地透露。 郑氏一听也反应过来了，连忙附和李承武的话。 狄鸿轩笑笑，有对李承武的赞赏，还是直接问道：“小丫头并非两位亲生的吧？” 这直接而又肯定的语气，让李承武和郑氏两人都蒙了。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在想着这话该怎么回答。 然而，还没等夫妻两人想出答案，狄鸿轩又说道：“伯父也别急着否认，我这么说自然是有证据的，想必你们二人见到我之后对于小丫头的身世也有了猜想了吧？” 看来还真是想要否认都不行了。李承武露出一丝苦笑，看来这个女儿他们是没有福气拥有了。 “今天晚辈问这些并不是想要逼迫你们做什么，更不是想要逼迫小丫头做什么。”怕李承武二人多想，狄鸿轩解释道，“你们也知道，小丫头一直想要回李家村，并非我对那里有偏见，而是那样的小地方真的适合她吗？” 狄鸿轩的一番话，让李承武和郑氏不由得陷入沉思，是呀，李家村那样偏僻的乡下地方，却是不适合寒儿。如今寒儿也已经长大，再过不久就要及笄嫁人了，那样的地方并没有能配得上寒儿的人，而她身边又有一个别国的王爷…… 见李承武夫妻二人脸上有些松动，狄鸿轩又接着说道：“如果留在焱京，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对小丫头都是最好的选择。” “王爷的意思是只是想让寒儿留在焱京，并不是想让她离开我们？”李承武问道。 “伯父说笑了，你们对小丫头有养育之恩，小丫头又将你们看得这么重，晚辈又怎能如此残忍，让你们与小丫头分开呢。”狄鸿轩笑道。 要是自己真这样做了，别说留下小丫头了，恐怕她都能与自己拼命！ 相比之下，狄鸿轩知道怎么做才会对他最有利。 想到这里，狄鸿轩忍不住有些嫉妒，明明自己与小丫头才是最亲的人，可是自己在小丫头心里，却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李承武一家。 得了狄鸿轩的保证，李承武夫妻二人都松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李承武问道：“王爷想让我们怎么做？” “你们不用特意做些什么，只是在小丫头想要回李家村的时候帮着劝劝她就行了。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晚辈希望伯父一家都能留在焱京，至于宝儿的学院，我会推荐他进入焱京的国子监，那里大儒云集，对于宝儿来说，是再好不过了。”狄鸿轩说道。 留在焱京没什么问题，毕竟女儿在这里，李承武也不想一家人分开，只是他一个农家人，在这样的地方靠什么生活？虽然他也知道自家女儿手中有产业，不缺那几个钱，但是他堂堂一家之主，却什么贡献都没有，李承武心里也不得劲。 似乎是明白李承武的担忧，狄鸿轩说道：“至于别的，伯父无需担忧，听说伯父在家的时候也做些地里出产的生意？正好晚辈手里有几个庄子，不如送给伯父？” 李承武听了连连推辞，不过还是答应留在焱京。 第七十章 拒绝治疗 “如果王爷的状况与世子相差不大，说不定本郡主也有办法呢。”李香寒浅笑道。 如果是以前，安亲王妃听到这话一定很积极地应了下来。可是如今这样的情形……她这十几年的时间里见过安亲王的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且每次都是匆匆见了一面而已。夫妻两人的情分早就已经淡了。 加上这次狄景轩出事，安亲王阻拦她去报仇，安亲王妃心里的那仅剩的一点夫妻情分早已经消失得去影无踪。 所以当李香寒提出这要求的时候，安亲王妃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拒绝了，“这……郡主，并非是本妃不肯，而是我们王爷他……他不肯，本妃这些年也没少给他寻找大夫，可是他却是连大夫的面都不见都给打发了。” 说着，安亲王妃脸上还很配合地露出难过的神情，“许是当年之事对他打击太大了，加上这些年成为……”残疾、废物之类的词语安亲王妃说不出口，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事给他的打击太大了，而且早先的那些大夫对此都是束手无策，我们王爷他心里早就已经不抱希望了，所以本妃请回来的那些大夫最终都被打发了。” 李香寒觉得，恐怕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如果真的还是残疾，谁会不想能够重新站立呢。而这安亲王连大夫的面都不见这也太奇怪了。 看着眼前的安亲王妃，李香寒觉得，此人并不知情，也没有意识到其中的怪异之处。 也许之前这位王妃还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为安亲王找大夫治疗，不过现在么……看着她那假模假样的姿态，李香寒觉得，她多半也熄了这样的心思。 “既然世子的伤我们主子都有办法，王妃为什么不试一试呢？说不定王爷的伤对于我们主子来说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呢。”清月重新站到了李香寒身后，这时候忍不住劝道。 然而在她的心里，是一点都不愿意自己主子去给那什么王爷看诊的。只不过主子有自己的打算，她不能给主子拖后腿。 “这……既然如此，本妃派人去询问一声吧，要是王爷那边没问题，本妃就带郡主过去。” 安亲王妃妥协了，虽然她不明白李香寒为什么会问起王爷的病情，但她派人过去问一声也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 至于最后王爷答不答应，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然而还躺在床上的狄景轩却不满了，“母妃你还管他干什么？都躺了这么多年了，想来他也不介意躺一辈子才对。” 李香寒有些意外地看向狄景轩，看来这个做儿子的也并不喜欢他那个父亲。 不过也难怪，自己的儿子都被欺负了还不帮着报仇，李香寒甚至都怀疑，这狄景轩到底是不是安亲王的亲生儿子呢？ 这位不会也是被掉包的吧？ 这样的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罢了，李香寒也就不再纠结此事。 “景儿，不许胡说，那是你父王！” 安亲王妃虽然与安亲王没有了夫妻情分，她对于安亲王也有怨言，但是她却不许自己儿子在外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时代提倡孝道，只要狄景轩的这番话流传出去，那么自己儿子的名声便毁了。 虽然她的儿子原来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一个不孝子，任谁都会唾弃的。 安亲王妃尴尬地对着李香寒笑笑，眼里有着祈求。 李香寒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才说道：“王妃还是安排人去王爷那边问问吧。” 得了李香寒的保证，安亲王妃才吩咐人过去转告她的话，并强调了李香寒医术的高明，就是狄景轩的伤情都有办法治疗。 下人得了吩咐很快离去， “快去备茶水，将府里最好的茶上上来。” 也就是在这时候，安亲王妃也才意识到怠慢了客人，忙客气道：“真是对不住，怠慢了郡主。” 李香寒也客气地回道：“王妃也是爱子心切，情急之下难免有疏忽之处。” 要真有心，下面的人自然不敢怠慢了她。不过她也不点破。 茶水上来片刻，去请示的下人也回来了，不过带回来的仍旧是拒绝的消息。 “王爷身边的人说了，多谢郡主的好意，不过王爷已经伤了太久，恐怕郡主也是无能为力，就不劳烦郡主了。”下人恭敬地回答。 “这……既然王爷都不愿意，本妃看就这么算了吧。”安亲王妃看着李香寒说道。 李香寒身后的清月却问道：“你没将我们郡主能医治你们世子一事说出来吗？” “小人说了，不过王爷还是拒绝了。”去传话的下人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那话语中却是满是恭敬。 “既然如此，那本郡主就告辞了，一个月后，本郡主再来复诊。”李香寒淡笑着起身，至于那桌上的茶水，她连碰都没有碰。 “我去送送郡主。”安亲王妃也跟着起身。 李香寒婉拒道：“想必王妃也担心世子，就不用王妃相送了，只要王妃让人给本郡主带路就可以了。” 安亲王妃似乎也并不是真心想要送她，一听这话连忙让自己身边的嬷嬷给李香寒带路。 辞别了安亲王妃，李香寒才带着清月，在嬷嬷的带领下往府外走去。只是半道上却遇上了寒梅。 “主子，请主子恕罪！” 寒梅一上来就请罪，李香寒也很配合地沉着脸问道：“本郡主不是让你去送老大夫的么？怎么去了这么久？” 寒梅急着辩解：“请主子恕罪，奴婢送了老大夫后就想回到郡主身边，可是这王府太大了，奴婢又没遇见可以问路的人，所以就耽搁到了现在。好在遇见了主子，否则奴婢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带路的嬷嬷赶紧赔笑说道：“还真是我们府上不对，失礼之处还请郡主别见怪。” “嬷嬷说得哪里话，应该是我们赔不是才对，我的婢女不懂事，在府里乱闯，希望不会给府上带来什么麻烦才好。” “不妨事，不妨事，府里的禁地都有侍卫防守，既然姑娘没有惊动侍卫，想来是没有闯入禁地，这倒不打紧。”嬷嬷笑道。 回到马车里，武擎冽已经在里面坐着了，而寒梅也适时地上一张图纸，赫然正是安亲王府的地图。 第七十一章 郑氏旧识 “娘，你们真打算留在京城了？”李香寒跟在郑氏身边，一边挑选着首饰一边问道。 想到两天前她从安亲王府回到家里，看到爹娘和狄鸿轩三人相谈甚欢，她当时没在意，后来听了他们说要留在焱京后，李香寒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狄鸿轩的事。 宝儿如今已经在国子监上学了，虽然距离现在的府邸有些远，但还是每天都回家住。 国子监位于焱京北面靠近皇城的地方，以后等他们搬到郡主府居住后宝儿每天上下学就方便多了。 当然，她们母女出来逛街，身边定然少不了沈静雅这姑娘的。 “婶子，你可真好！之前寒妹妹是怎么都不愿意留在京城的，如今你们来了，不走了，以后我也就有伴了。”沈静雅抱着郑氏的另一只胳膊，撒娇地笑道。 “是呀，以后你们也有个伴。”郑氏笑着回答沈静雅，然后才对李香寒说道，“寒儿，你也别怪我们自作主张，我们想过了，咱们留在焱京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宝儿，都是有好处的，所以爹娘就做主留下来了。” “娘，你们的心意女儿知道，女儿又怎会怪你们呢。”李香寒说道，不由得也抱着郑氏的胳膊蹭蹭。 李承武夫妻二人的心意她怎么会不知道，无非都是为了自己，至于宝儿，虽然郑氏也说是为了她，但是李香寒知道，那也不过是顺带的罢了。 焱京大儒多，但是阳水县县学里的资源也是不差的。 郑氏怜爱地摸了摸李香寒的头，然后才看向那些首饰，说道：“你们都给娘准备了这么多了，娘都戴不过来，如今怎么又来挑选？费那些银子做什么。” 嘴上说着这些话，但是郑氏的眼里却是闪着笑意的。 不说女儿，就是寒王和闲王都给她送了不少，那些首饰放在盒子里戴不过来，郑氏还觉得挺可惜的。 可是如今她们不过出来逛逛这京城，又被女儿给拉到着月华楼里选首饰了。 郑氏虽然才到焱京城不久，可是却也听龚嬷嬷说过，这月华楼可是整个焱京最有名的地方。这里不光是卖珠宝首饰，还卖着各国的特色玩意儿。 当然，它里面的东西价格也不便宜。 如今他们直接来了二楼，这里的东西就更贵了。 看着眼前精美的首饰，郑氏都不敢用手去触摸。 “这些东西一定很贵吧！”郑氏忍不住咂舌，“咱们还是别买了，娘戴着家里的就够了。” “娘您不戴可以买回去送人嘛。”李香寒说道，手上的动作也没停着，直接就拿起一根镶嵌着紫色宝石的镂金发钗在郑氏头上比划，“还有，您和爹既然决定留下来了，总要派人回去说一声的，顺便带些京里的特产回去。不说别人，就是刘奶奶家的两个婶子，也得送些好东西呀。” “乡下人家，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也太打眼了些，娘看还是从娘那里挑选几件送回去就好了吧。”郑氏任由李香寒摆弄，不过还是想着能省则省。毕竟日子还是要长久地过，总不能这么奢侈下去吧。 “没事，这些既然不方便戴那就当传家宝好了。回头咱们再选些普通的加进去。”李香寒心里却想着，这些还比不上子言和狄鸿轩送的那些贵重呢。 当然，她也是打着买来送礼的意思，才会带着娘亲来二楼的，否则的话她们早就往三楼去了。 “哟，买不起就别装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还送给别人当传家宝！这是得多大的手笔呀！”一声尖酸刻薄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然后对着一旁的伙计说道，“伙计，你们这月华楼也算是高档的地方了，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要是惊扰了其他客人怎么办！还不将她们赶出去。” “这……二少夫人，上门即是客，我们月华楼可不敢得罪客人，还请别为难我们。”伙计为难地说道。 很显然，这名伙计是认识这位二少夫人的。 李香寒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打扮得很夸张的中年妇人正看向她们，眼里闪着嘲讽之色。 除了她们这两拨人外，就没有其他客人了。看来，这位妇人口中的阿猫阿狗就是自己这一行人了。 这一认知让李香寒不由得沉下了脸，“还请这位夫人管好你的嘴，要知道，这京里最不缺的就是贵人了，要是少夫人以后还是如此行事，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静雅是个火爆脾气，这会儿也忍不住了，呵斥道：“你说谁阿猫阿狗呢？小心本姑娘抽你！” “哟，你说谁呢，就你们？还贵人？还想抽我？真是笑死人了！”二少夫人用帕子掩着嘴，笑道。 这位二少夫人长相属于中等，可是插了满头的金钗金簪，脸上也扑了不少的粉，看起来格外滑稽。如今这么一笑，更显得可笑了。 就连郑氏都看不过这人的行为了，也不由得出声道：“这位少夫人，虽然我女儿说话不太中听，但也是为了你好，你怎能如此侮辱人呢！” 郑氏说着话，身子也跟着转过来，看向那位二少夫人。 二少夫人也不由得看向郑氏，可是这一看，却忍不住惊呼道：“你是……郑翠萍！你是郑翠萍！” 郑氏自从嫁给了李承武，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她了。平时在李家村，别人都是叫她“郑氏”“李郑氏”或者是“郑妹子”，到了焱京，宫里的太监宫女称呼她“李夫人”。如今乍然听到别人叫自己的全名，郑氏还有一瞬间的恍然。 她离开焱京已经十几年了，居然还有人认识自己？ 郑氏不由得仔细打量这位马夫人，仔细一看，郑氏也惊讶了，“你是二少夫人？” 二少夫人就是她曾经伺候的小姐的二哥的妻子。当年她还在马府的时候，这位二少夫人已经嫁进府里了，所以郑氏对她还很有印象。 郑氏这一问，马二少夫人高声道：“郑翠萍，居然真的是你！你不是嫁给一个泥腿子，跟着她回乡下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第七十二章 欺人 副将马玉成的父亲原本就是泥腿子出身，只因为杀敌勇猛而得到先帝的赏识，一路高升，后来战死沙场。 马玉成子承父业，也走上从军之路，而且也是一员猛将。凭一身本事立下不少战功。不过自从十几年前那场战役后，马玉成的职位倒是一点都没有上升，而是一直保持着从二品的官职。 马玉成膝下三子一女，皆是发妻马夫人所出。只可惜马小姐早已香消玉殒，如今只剩下三个儿子。 马夫人出身不高，也没什么见识，一心想要帮扶自己娘家。大儿子的婚事是公公在世时定下的，她做不得主，所以到了二儿子的婚事，马夫人做主给定下了娘家的侄女，也就是如今李香寒她们面前的这位马二少夫人。 马二少夫人也和马夫人一样，是个没见识的，但是却掐尖要强。在马府里喜欢与马大少夫人相争，到了外边，也时时刻刻想要显示自己的身份。 以前郑氏还在马府，马二少夫人与马大少夫人相争的时候，马小姐看不过她仗着马夫人的势欺负马大少夫人，不过是出言帮助了马大少夫人几句，就让马二少夫人给记恨上了。 不过碍于马夫人疼爱女儿，马二少夫人不敢如何。后来马小姐病逝，马二少夫人还不知道多高兴呢！ 郑氏从前是马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没少被马二少夫人找茬。后来郑氏嫁人出府，又远离了焱京，马二少夫人自然不会再关注她，不过她对于郑氏却还记忆深刻。 如今时隔十几年，再次见到郑氏，马二少夫人不知有多震惊。 因为当时郑氏和李承武从边关回到焱京的时候，几乎整个马府的人都知道她是要跟李承武回南方的乡下的，而且李承武当初是瘸了腿的。 这样的情况下，所有人都认为郑氏必定是要一辈子待在乡下，做一个农妇了的。 当时马府上不少的丫鬟都在背地里笑话郑氏呢，本以为跟着李承武说不定也能混个官夫人当当呢，毕竟当时李承武还挺得马副将看重的。谁知道后来李承武发生了那样的变故，只能带着郑氏返回家乡。 如今认出了郑氏，马二少夫人声音尖锐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应该在乡下呆着才对！” 马二少夫人问出这话的时候，脸上的嫉妒毫不掩饰。 郑氏本就比马二少夫人小了不知道多少岁，又保养得宜，皮肤光滑细腻，脸上更是不见一丝皱纹。虽然穿戴简单，但是那些东西无论哪一件都是不寻常的。 马二少夫人虽然出身不高，她自己也没有多少好东西，但是不代表她没有见过。就比如郑氏手腕上的那只成色极好的绿玉镯，就是她的婆婆马夫人都没有。 如今却是戴着郑氏这个曾经是丫鬟的人的手上！ 郑氏道出马二少夫人这个称呼的时候，李香寒就猜出了眼前人的身份。见她如此盯着郑氏，又说出这样无理的话来，李香寒脸色阴沉，正想怼回去，沈静雅就已经替她开口了。 “你这人好生无理，先是说我们是阿猫阿狗，如今话里话外都说我们不该出现在京城。怎么，难道京城是你家的，还不许我们来？”沈静雅斜睨着马二少夫人，不屑地说道。 “你是何人？我与我们家的丫鬟说话你插什么嘴？”马二少夫人抬着下巴，看向沈静雅。也不等沈静雅回答，她又说开了，“哦，对了，本夫人刚才听你称呼她为婶子，想必你也是从乡下来的吧？也对，乡下人家，确实不懂规矩。郑翠萍，你也管管你家的丫头，你好歹也是我们马家的丫鬟，可别丢了我们马家的脸面。” “谁是你家的丫鬟？”沈静雅质问，“还请你不要乱说的好！” 沈静雅不知道郑氏的出身，李香寒却是知道的，不过如今郑氏早已经不是马家的丫鬟了，眼前这妇人这么说不过是想要羞辱郑氏罢了。 李香寒沉着脸，说道：“这位少夫人，如今我娘已经不是你家的丫鬟了，还请你放尊重点！否则别怪本姑娘不客气！” 并非李香寒不愿意透露自己郡主的身份，而是她觉得对付这样的人，还没必要用身份去压人。 李香寒这话一出口，马二少夫人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用帕子掩着唇，大声地笑道：“郑翠萍，这丫头是你的女儿吧？你难道没有给她说过这京里的规矩么？我们马家好歹也是官宦人家呢，她一个小丫头凭什么对本夫人不客气？说句不好听的，本夫人要捏死她还真是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说道最后，马二少夫人还假意感叹道：“这人哪，还得认清自己的身份！别什么人都得罪。如今你们遇上的是本夫人，本夫人宽宏大量，就给你们好好上上一课好了。” 马二少夫人一边说一边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语毕，眼都没抬，淡淡地说道：“翠儿，去，去教教这个野丫头规矩。” 这是要动手了？ 旁边的伙计有些傻眼。他一直看着两方人马你来我往地打着口水仗，如今却是要动真格的了！ 不过，这月华楼既然能成为焱京知名的地方，自然有自己的规矩，也是有自己的后台的，遇上这样的事是不能任由双方动手的。 伙计上前劝道：“两位夫人，有话好好说，咱们这月华楼可是做生意的地方，还请两位夫人别让小的为难。” 郑氏本就不欲挑事，当下便劝李香寒道：“算了寒儿，咱们今日是来逛街的，没必要惹上麻烦。” 她知道自家女儿是不会吃亏的，她这么说是想要李香寒放过马二少夫人罢了，毕竟她以前到底是马府的人，也受过马府的恩惠。要不是马府，不是马小姐，她说不定都不能活下来，更不可能遇上现在的丈夫。 郑氏有意放过马二少夫人，可是马二少夫人却当郑氏是胆怯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放过郑氏一行人。尤其是看着郑氏那张洁白如玉的脸的时候，她就有想要毁灭的冲动。 无视伙计的劝解，马二少夫人高声说道：“翠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夫人动手！” 第七十三章 出头 翠儿是个长得十分健壮又黝黑的丫头，看起来还有几把力气。 她听了马二少夫人的话后面色不善地就要走向李香寒。 被无视了的伙计脸色不好看了起来，想他们月华楼在这焱京矗立多年，哪个不给他们一分薄面，可是如今这个马二少夫人却如此不依不饶。 伙计朝着不远处的另一名伙计使了了眼色，让他去叫人，而他自己则陪着笑脸，说道：“马二少夫人，既然对方已经示弱了，您也不要如此不依不饶了吧？这位夫人也是我们月华楼的客人，我们月华楼有责任保护她们免受伤害。” 说着，伙计站到了李香寒面前，那意思就是要阻止那名叫翠儿的丫鬟动手了。 李香寒领他的情，却也不想将他牵扯其中，不由得说道：“这位伙计哥哥，多谢你的美意，不过还是请你让开吧，省得让这位夫人迁怒了你。” 即便月华楼再怎么势大，这伙计也不过是一个打工的罢了，要是马二少夫人真要迁怒于他的话，自然有的是办法。 说罢也不给伙计拒绝的机会，将伙计推开。 这伙计长得也算壮实，他没想到这么个小丫头不过这么轻轻一推，就将自己给推开了！自己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看来这丫头也是深藏不露呀！ 伙计诧异地看向李香寒，没有说话。 看着翠儿越来越近，李香寒面上还是一片云淡风轻，不见一丝慌乱。 翠儿步履平稳地走到李香寒面前，高高地扬起手。 “寒儿。”郑氏出声，想要上前为李香寒挡住，但是却被身后的清荷拉住了。 “夫人放心，小姐没事的。”清荷安慰郑氏， 作为被特地选出来保护郑氏的人，岂能不知道李香寒的能耐，这翠儿虽然有些力气，可是在李香寒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可是，这……”郑氏虽然也知道李香寒有功夫在身，可还是忍不住担心。 被推倒一旁的伙计也睁大了眼睛看着事情的发展。 马二少夫人是官家女眷，可是他看这小丫头也是一身高贵的气质，而且在得知马二少夫人的身份的时候也没有惧意，想来身份也是不简单的。 可是到了现在，即便那巴掌就要落到她的脸上了，她还是一脸镇定。 那名叫翠儿的右手高高举起，又用尽了全力扇下来，要真搭在李香寒脸上的话，说不定都有可能致聋。 看着那手掌渐渐接近李香寒，而李香寒既没有出手也没有躲开的意思。那名伙计几乎都要以为李香寒这是要挨上这么一巴掌了，一时间有些不忍心看，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然而预想中的巴掌声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尖锐而痛苦的女音。 “啊！” 伙计睁开眼，就看到丫鬟翠儿跌倒在地，而她的左右捂着右手手腕处痛苦地呻吟。 马二少夫人有一息的怔愣，诧异地看着自己的丫鬟翠儿。她都没有看清究竟是谁动的手，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丫鬟就飞身而起，撞到墙上，然后再反弹跌落在地上。 很快，马二少夫人回过神来，愤怒地看向郑氏，厉声责问：“好啊！郑翠萍，你不过一个丫鬟出身的人，也敢与我马府作对！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可知以你这样的身份，在这焱京可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识相的话赶紧跪下了给本夫人磕头，说不定本夫人一高兴还能饶过你，否则的话，你这女儿可是保不住了！” 马二少夫人高抬着下巴，一派嚣张。 “二少夫人，这可怪不得我的寒儿，可是你先让婢女动手的。”郑氏心里气愤，脸上却一片平静。 如果是以前，他们一家都还是平民百姓，郑氏会为了女儿跪下求她。可是如今她却不会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 女儿如今也是郡主了，她这个做娘的给人下跪那不是给女儿丢脸么？何况如今她们本就是占理的一方，又有所依仗，怎会做出这种自甘受辱的事来？ “那又怎样？”马二少夫人没想到郑氏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拔高了声音，使得整个楼层都是她尖锐的声音，“你不过一个丫鬟，你生的女儿也更是一个低贱的平民，本夫人就是打了又如何？本夫人不仅要打你的女儿，更是连你都要一起打！” 马二少夫人说完竟也不吩咐她身后的另一个丫鬟了，而是自己走向郑氏，看样子是打算亲自动手。 不过，李香寒岂能让她如愿，李香寒不过一个眼神看向清荷，马二少夫人甚至连郑氏的身边都没靠近，就让已经被清荷一掌打倒在地。 “啊！” 砰！ 伴随着马二少夫人尖叫声的是她落地的声音。 “少夫人，你怎么样？”马二少夫人的另一个丫鬟赶紧上前，把马二少夫人扶起来。 “你！好，很好！你居然连本夫人都敢打！本夫人不会放过你的，本夫人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马二少夫人才刚站定，就颤抖着手指指向郑氏，恨恨地说道，然后挥开扶着她的丫鬟，“你是死人啊！没见本夫人被她们打了么，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夫人报仇去！” “少夫人……对方武功高强，奴婢，奴婢……”小丫鬟低垂着头，并没有动作。 翠萍可是少夫人身边最厉害的了，还不是一样被打得躺在地上，她一个什么功夫都不会的小丫鬟又能奈几人如何？ 啪！ 马二少夫人怒火丛生，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就往小丫鬟的脸上招呼而去。众人只听得一声掌声响起，小丫鬟的半边脸就一片红肿。 “还不快去，本夫人养你何用！” “是。” 小丫鬟捂着脸颊，战战兢兢地应道，然后颤抖着向李香寒几人走来。 李香寒还以为马二少夫人要如何呢，原来不过是想让自己的丫鬟动手。她们连她本人都打了，还害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 不过，这马二少夫人这么辱骂自己娘亲郑氏，李香寒觉得，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寒梅，给我教训教训这位二少夫人。”在小丫鬟还在慢慢地向她们挪过来的时候，李香寒淡淡的吩咐。 “是，主子。” 随着香寒的话落，寒梅已经如一阵风一般飘到马二少夫人面前，啪啪啪几个巴掌声响起，马二少夫人脸颊瞬间一片红肿，而嘴角甚至还留着一丝血丝。 “少夫人！”丫鬟收回脚步，快步走回马二少夫人的身边。 “你，嘶！”马二少夫人想要说什么，可是一开口脸上的疼痛感更强烈了，于是只能用愤恨的目光瞪向郑氏等人。 “郡主这么仗势欺人恐怕不好吧？”这时候，一声温柔婉转的的声音从楼梯口处传来。 第七十四章 相帮 声音轻柔温婉，犹如一阵天籁，又如一阵春风，温暖人心。 至少在马二少夫人听来是这样的。 马二少夫人抬眼望去，就见周素素站在二楼的入口处，身后还跟着几个同龄的小姐。这些人正看向她们，准确地说，是看向郑翠萍几人。 因为那几巴掌，马二少夫人此时正头晕眼花，并没有认真听周素素的话，但是她却感觉到了，周素素对那个小丫头是有敌意的。 马二少夫人在心里笑了，看来都不用自己出手，这几人也不好过了。 马二少夫人是认识周素素的，虽然与她说不上话，但是在各家权贵的宴席上却是远远地见过几回。 周素素是丞相的孙女，又有皇后做靠山，那丫头与周素素对上，必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并已经预想到李香寒几人结局的马二少夫人并没有注意到，此时她的两个婢女早已经呆若木鸡了。 在周素素还未开口之前，李香寒就已经觉察到来人了。不过李香寒见对方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并没有去关注。直到周素素开口帮衬马二少夫人，李香寒才觉察到来人是谁。 “就是，就算你是郡主也不能随意欺负人吧？”周素素身后，一个粉衣少女跟着附和。 少女声音清脆，还带着些许的得意和嘲笑。 “郡，郡主？” 这时候马二少夫人也回过神来了，正好听到少女的声音，不由得看向李香寒几人，眼中满是诧异。 谁是郡主？郑翠萍吗？别开玩笑了，她一个丫鬟出身的人怎么可能是郡主。 这个想法才刚出来，马二少夫人就马上否定了。可是她随即又想到了焱京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永宁郡主。 难道这里面有永宁郡主？ 不怪马二少夫人不认识李香寒，而是宫宴那天因为马二少夫人与马大少夫人因为争夺管家的权力犯了错，被马玉成禁足，所以正好错过了宫宴。为此，马二少夫人还在心里怨恨了很久呢。 就在马二少夫人还在猜测李香寒和沈静雅谁是永宁郡主的时候，李香寒平静地看向周素素，淡淡地说道：“看来周小姐这眼睛双姝的名头实在有些名不符实。” “喂，你什么意思！”粉衣少女顿时不满了，伸出手指着李香寒，“你不过就是凭着一些小手段赢了素素而已，就这么大言不惭地评判素素。” 沈静雅向来拥护李香寒，这时候也不由得呛声道：“注意你的言辞，还有你那乱指的手指头！寒妹妹可是郡主，你这是要对郡主不敬吗？” 原来仗势欺人的感觉这么爽啊！ 沈静雅在心里感叹。 沈静雅不由得抬头挺胸，继续道：“你们也不是刚来，寒妹妹有没有仗势欺人你们看不出来吗？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居然还好意思号称什么双姝？”连这点脑子都没有！ 顾及到周素素一个姑娘家的脸面，沈静雅并没有说出更过分的话。 “周小姐可是说错了，本郡主可没有在欺负她，本郡主这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你们也都看到了，并非本郡主先动的手。”李香寒在沈静雅说完后也跟着淡淡地说道，也是在反驳周素素的话。 虽然李香寒眼神平静，可是不知为什么，周素素就觉得，自己这点手段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一时不由得有些气急。 压下心底的不适，周素素才说道：“得饶人处且绕，虽然是对方先动的手，可是郡主如今也太过了些吧？” “有么？”李香寒挑眉问道。 她可没觉得哪里过分了，不过是些小苦头罢了，没要她的命已经是自己很仁慈了。 李香寒看向沈静雅，用眼神询问，我很过分吗？ “没有，寒妹妹哪里过分了？要不是寒妹妹的丫鬟有功夫，说不定被打成这样的就是寒妹妹了呢。”沈静雅很配合地说道。 看着两人完全就该如此的态度，周素素等人只觉得这两人怎么这么无耻？ “可是你们如今不是没事么？”粉衣少女反驳。 “这你就错了。”李香寒看向那名少女，“本郡主没事那是本郡主身边侍女的功劳，这并不表示马二少夫人就被免除惩罚，要知道，本郡主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她想要对本郡主不利，岂不是不将皇上放在眼中。现如今本郡主不过是赏赐她几巴掌，已经算是很轻的惩罚了，要是按藐视皇家，藐视皇上来定罪的话……” 停顿了片刻，李香寒瞥了一眼马二少夫人，然后重新看向周素素，“不用本郡主说，想来周小姐也知道是什么下场吧。” “郡主饶命！”扶着马二少夫人的丫鬟立即跪下，连带着将还愣着的自己主子也拉着跪下。 自从李香寒口中吐出“本郡主”三字来，马二少夫人就已经傻了。她没想到被她看不起的嫁给泥腿子的郑氏居然摇身一变，变成了永宁郡主的亲娘！ 现在整个焱京，谁人不知，这永宁郡主颇得太后看重，就是皇上那里，对她也是无比宽容。更有小道消息称，闲王也对永宁郡主颇为青睐，凡是涉及到永宁郡主的，闲王总要站在永宁郡主一边的。 永宁郡主呀，哪里是她这样一个副将府上的少夫人可以得罪得起的！ 惊讶、不甘、愤恨，让马二少夫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以至于李香寒和周素素的对话，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就是她的婢女拉着她下跪的时候，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顺从地跟着下跪。 周素素有心想要反驳李香寒的话，可是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出话来反驳。因为无论怎么说，李香寒似乎都没错。 而粉衣少女却没忍住，嘲讽地说道：“永宁郡主，这位少夫人并不知道郡主你的身份，所谓不知者无罪，你又何必如此长篇大论牵扯到藐视皇上呢。” “语嫣！”周素素警告地看向粉衣少女，不满她的冲撞。 而同一时间，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孙小姐这话就说错了，难道就因为不知道永宁郡主的身份就可以随意冒犯了么？” 第七十五章 结交 几人看向声音的来源，却发现是长乐郡主。 此刻她正从三楼的方向下来，径直走向李香寒。 “没想到竟能在这里能碰上永宁郡主和沈小姐，还真是缘分。”长乐郡主笑着说道，然后看向郑氏，“不知这位是？” 对于长乐郡主的善意，李香寒没有拒绝，同样报以微笑，说道：“这是家母。” “见过李夫人。” 长乐郡主乃是郡主，而郑氏是白身，虽然长乐郡主不能向郑氏行礼，但还是礼貌地拜见了她。惊得郑氏有些手无足措，连连摆手，说道：“郡主这可使不得。” 看着长乐郡主向李香寒甚至是郑氏示好，周素素不由得在心里嘲讽：不过一个平民，堂堂一个郡主居然屈尊降贵地去讨好，实在有违自己身份！ “听说永宁郡主即将要迁入郡主府，不知长乐是否有幸讨杯喜酒？”看出了郑氏的无措，长乐转头与李香寒搭讪。 “这是自然，长乐郡主大驾光临，永宁自当扫榻相迎。” 看着李香寒和长乐郡主相谈甚欢，甚至还有无视自己的意思，周素素忍不住心里冒火，但她还是压抑住了。 周素素挤出一丝得体的微笑，说道：“永宁郡主，既然现在这位夫人已经受到惩罚了，不如就此放过她吧。” “求郡主开恩！” 因为周素素的话，马二少夫人回过了神，赶紧磕头求饶，语气十分诚恳和悔恨。只是谁都没有看见那抵在地面的脸上满是嫉妒和愤恨。 “周小姐果然是个好人。”李香寒似笑非笑地睨了周素素一眼，才看向跪在地上的马二少夫人，淡淡地说道，“既然周小姐都为少夫人求情了，本郡主自然不好再苛责少夫人，只不过……以后少夫人出门还是长点心眼的比较好，别什么人都轻易得罪，要知道这焱京可是遍地是贵人，说不定下一次少夫人就没有这么好运气遇上像本郡主这么好说话的人了。” 这是借用她之前的话来教训她？不过她也只能接受了。谁让她地位不如人家呢！ 马二少夫人连头都没敢抬，只是回应道：“是，多谢郡主教诲。” “既然如此，那就滚吧。” “是，是。”马二少夫人连忙起身，带着自己的两个婢女匆忙离开，全程都是低着头的。 “真是对不住了，小的有眼无珠，认不出郡主，以致于让人冲撞了郡主，为表歉意，郡主今日在本店的消费一律打八折。”待马二少夫人走后，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笑着上前表示歉意。 此人是月华楼的掌柜，姓刘。 刘掌柜在得知伙计的传话后就立即赶了过来，不过正好碰上周素素为马二少夫人出头。 刘掌柜一看，人家都已经动手了，而且对方还是郡主，再有一个丞相府的小姐，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在一旁看着吧。 所以直到马二少夫人离去，他才上前道歉。 “不用了，该是多少钱就算多少吧，不过，你们这里有什么好东西，还请掌柜不要藏私才好。”李香寒看向刘掌柜，淡淡地说道。 刘掌柜连声应道：“哎，好，郡主您稍等，伙计，快将楼里最好的都给郡主拿出来。” 伙计闻声连忙去拿。 李香寒问道：“长乐郡主要不要一块看看？” 长乐郡主没有回答，而是说道：“郡主不如叫我长乐吧，我叫你永宁好不好？” “长乐。”李香寒微笑，从顺入流地叫了一声。 长乐郡主也笑了，说道：“我已经选好了，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定当上门拜访，对了，乔迁那日可别忘了我呀。” “放心吧，忘了谁都不能忘了你呀。”李香寒说道。 又一次被无视，而且那刘掌柜也在李香寒跟前献殷勤，周素素看得眼中几乎要冒火。但是考虑到自己之前辛苦经营的好名声，她又忍了下来。只是那早已掐入掌中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一耻辱。 “我们走吧。”再一次向李香寒那边看了一眼，周素素淡漠地说道。 “可是咱们什么……”孙语嫣想要反驳，可是对上周素素那双冷漠的眼眸，她只好咽下未说完的话，从了周素素的意。 而其余的几个小姐，身份比孙语嫣更低，在周素素身边更说不上话，都只能听从她的话，跟着一起离开。 李香寒和长乐郡主一见如故，聊得甚欢，连个眼光都懒得施舍给周素素，更不会在乎她是否离开。直到目送长乐郡主离开了，李香寒才继续带着郑氏等人继续挑选首饰。 马二少夫人带着两个婢女怒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尽管她已经尽量避开府里的下人，但是她出门一趟顶着猪头脸回来的消息已经遍布了整个马府。 “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快，快去给少夫人准备伤药！”马二少夫人的奶娘赵婆子一看她那红肿的脸颊，立即迎上来，眼里满是心疼。 “奶娘，嘶！”马二少夫人疼得眼泪直流，但还是忍着疼痛吩咐道，“你去给本夫人打听永宁郡主的消息，尤其是她的父母。” 打听这个做什么？赵婆子心里疑惑，但还是应道：“少夫人放心，老奴马上就去安排。” 似乎是明白赵婆子的疑惑，丫鬟翠儿解释道：“少夫人脸上的伤就是永宁郡主让人打的，就是奴婢的伤，也是永宁郡主的人弄的。” 赵婆子一听，就知道自己主子这是惹到永宁郡主了。同自家主子一样，赵婆子也是看不上这位平民出身的郡主的，这下更是站在自己主子这一边，“少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将这位永宁郡主的祖宗十八代给您查清楚喽。” 赵婆子还没来得及离开，就有丫鬟进来禀报：“启禀二少夫人，大少夫人来了。” 紧接着，一声带着幸灾乐祸的女音在屋外响起，“二弟妹，大嫂来看你来了，听说你得罪了贵人被惩罚了？” 丞相府，即便周素素面色平静，但是经过她身边的人还是觉察出了她心情不好。 周素素在丞相府地位甚高，一般人都不敢惹她，尤其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 可是有人偏偏喜欢在这时候上前，“二妹妹，你这是从哪里回来呀？弄得一身火气？这焱京城居然还有敢惹二妹妹你的人？” 第七十六章 态度改变 只一听这声音，周素素就知道这是她的庶出大姐周婷婷。 周婷婷虽然身为庶女，但是她的姨娘还是比较得宠的，以致于周婷婷在这丞相府内并不如其她庶女一般需要伏低做小。有时候，周婷婷甚至都敢与周素素呛声。但因为周素素端着身为嫡女的气度，很多时候都不与周婷婷计较，以致于周婷婷越发认为，其实周素素还是不敢和她计较的。 不过此时周素素明显的心情不好，而周婷婷还没有眼色地挡住她的去路。 周素素冷声道：“大姐，还请你让开！” 周婷婷并没有听话地让开，而是用帕子掩唇笑道：“二妹妹，这是谁给你气受了？这大老远的姐姐就感受到了你的怒火。不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说你，好歹你也是咱们丞相府的孙小姐，能不能有点气度，不要总是与人争锋。上一次的宫宴，就因为你的争强好胜，让咱们丞相府损失了一批珍贵的药材。也是祖父疼你，才没有责怪于你。但是都吃了一次亏了，你总不能一点长进也没有吧。” 周婷婷边说边在周素素前面来回走动，就是说话的语气也都是一副教育周素素的姿态。 周素素一直看着周婷婷，直到她说完了，周素素才冷声说道：“你说完了吗？说完了让开！” 与以往恬淡温柔不同，此时的周素素沉着脸，声音冷漠，就是看着周婷婷的眼神也如刀锋一般锐利。 这样的周素素，周婷婷还从未见过，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心惊，“说，说完了。” 周婷婷说完后，还自觉地给她让路。 周素素目视前方，越过周婷婷直接往前走，直到走了几步后，周素素停下脚步，头也没回地说道：“还有，我该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来教导。因为……你不！够！资！格！” 说完后也不理会周婷婷什么反应，就继续前行离开了。 即便是没有见到周素素的脸色，周婷婷也能想象得出，周素素说出这话时对她的蔑视，气得周婷婷看着她的背影怒火丛生。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一个好娘吗？凭什么这么不将本小姐放在眼里！”周婷婷扯着手中的帕子，轻声说道。 “小姐，您这话可不能让人听到了，要不然大夫人又该找咱们的麻烦了。”周婷婷的丫鬟在她身边小声地劝道。 大夫人是二小姐的亲娘，又掌管这府中的中馈，要是知道自己小姐在背后议论二小姐的不是，大夫人有的是法子惩罚她们。即便姨娘再得老爷的宠，这后院还是大夫人的天下。 周婷婷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她刚才就放低了声音，不过她还是在心里念道：不就是仗着嫡女的身份么？凭什么大家眼里都只有她！ 却说周素素越过周婷婷，直接带着丫鬟来到周大夫人的院子。 “小姐来了。”周大夫人身边的奶娘林婆子见到周素素，与往常一样福身见礼，但是那态度却是淡淡的。 周素素因为心情的缘故，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客气地说道：“林妈妈起身吧，我娘在屋里吗？” “夫人在里边呢，小姐请进。”林婆子让开身子，却没有跟着进去。 屋里，周大夫人正靠在软塌上，避着双眼，眉头紧皱，似乎是遇见了什么难事。而她的周围，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娘，您怎么了？”周素素走到周大夫人身后，伸手替她揉着太阳穴。 周大夫人先是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睁开双眸，淡淡地问道：“素素今日怎么过来了？” “娘，女儿今日在月华楼遇见李香寒了，还有她那个母亲。娘，他们已经来京城几天了，怎么您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周素素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埋怨地说道。 “你这是在质问我，质问母亲？”周大夫人回过头，看着周素素问道，眼神平静，已经没有了往日里的宠溺。 周素素心里闪过一丝怪异，总觉得母亲今日对她态度很冷淡，但又转念一想，母亲是她的亲娘，怎么肯能如此对她呢，一定是因为母亲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而自家刚才语气有些不好的缘故。 这么想着，周素素抱着周大夫人的胳膊，讨好地笑道：“怎么会呢，女儿不过就问问而已。娘您不知道，今天李香寒那贱丫头和长乐郡主给了女儿多大的难堪，女儿真想让那贱丫头从京里消息才好呢。” 忍者想要甩开周素素的冲动，周大夫人又闭上了双眼，淡淡地说道：“素素，你是大家闺秀，别动不动就说出如此粗俗的话，下次再让母亲听到你说出这种话，母亲就罚你抄女则女戒了。” 周素素大惊，母亲这是怎么了？她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惩罚过自己，甚至连重话都舍不得对自己说的，现在自己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贱丫头”而已，母亲就要这样警告自己？ “娘，可是……” 周素素欲要辩驳，可是周大夫人却突然睁开双眼，用犀利的眼神看向她，“嗯？你连母亲的话都不听了么？” “是，娘。”周素素心不甘情不愿地应道。 周大夫人重新闭上眼睛，才继续说道：“母亲这是为你好，如今你也快要及笄了，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别让别人抓住你的把柄。” “是，女儿明白。”虽然知道周大夫人这是为她好，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委屈。 接着，周大夫人又说出了让周素素更委屈的话，“如今府里开销大，母亲虽然管着中馈，但是也不能挪用公中的钱来给你胡乱花费，所以你以后的月例就照着府里的规矩来。” “什么！娘，不是，那点月例怎么够女儿花呀？您平时不都私下补贴给女儿的吗？”饶是周素素平日里再淡定，这会儿也不由得诧异。 照着丞相府的月例，她身为嫡女每个月只能领到五十两，这点银子就连在天香楼吃顿饭都不够，更别说要买什么衣服首饰以及胭脂水粉了。她身为焱京双姝，平日里最讲究的就是排场，要是少了银子，她以后还怎么在那些闺秀面前高她们一头？ 周素素不由得再次问道：“娘，这是为什么呀？” 第七十七章 隐忍 周素素自出生以来，所用之物一应都是最好的。就是在银钱方面，她也是一直都不缺的，即便是在周大夫人还未执掌中馈的时候。 周大夫人嫁妆丰厚，又只得这一儿一女，所以在儿女的吃穿用度方面，周大夫人从不吝啬。 从来都是被娇养着的周素素乍一听闻这个消息，顿时就失了冷静，高声喊道：“娘，这些月例怎么够女儿花用？” “怎么就不够了？你的那些姐妹的月例比你的低了一半，不都这么过着吗？况且每月的衣服首饰，甚至是胭脂水粉都是府里发放的，你也不用自己添置，怎么就不够花了？” “可是……” 不给周素素反驳的机会，周大夫人淡淡地说道：“好了，就这么着吧。母亲累了，你先退下。对了，以后再遇到永宁郡主，就避着她些，她如今是太后跟前得宠的人，就是你皇后姑姑都不敢对她如何，你就别上赶着找不自在了。” 一连串的打击，让周素素终于确定了，母亲今天的态度很奇怪，她对自己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疼爱与怜惜。要是平时，她一听到自己受了委屈，不管什么原因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可是今日她却让自己不要与李香寒那个贱丫头起冲突！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要怕了那个贱丫头？ 为什么？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周素素想要问个明白，可是看着母亲避着眼睛，不欲多谈的模样，周素素只得听话的退下。 “那娘，女儿先告退了，您好好休息。”即便心里有再多的疑问和委屈，周素素仍旧没有忘了该有的礼节。 周大夫人没有回答，只是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等到周素素的脚步声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了，周大夫人才睁开眼，看向外边。 如果周素素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大为惊讶，因为周大夫人此时眼光狠辣，全然没有一丝的温柔与平静。 砰！ 周大夫人一挥手，身旁的一尊上好瓷器应声碎裂。 “夫人，您可不能乱了方寸，让人看出什么来。”林婆子从外边走来，越过碎片，走到周大夫人的身边，劝道。 周大夫人原本毒辣的目光瞬间消失，泫然欲泣，“奶娘，我恨呀！我恨周邵涵那个畜生！他居然，他居然将我的孩子换了！可怜我的孩儿，还不知是男是女，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就被换了，如今也不知他是否还活着，身在何方？” 说到最后，周大夫人终于忍不住了，连形象都顾不上，趴在软塌上嚎啕大哭。 林婆子上前，轻抚着周大夫人是背，劝道：“夫人放心，咱们的小公子一定会福大命大，还好好活着呢，您可不能倒下，一定要找把小公子找回来。” “对，找回来，我儿还在等着我找回来呢，我不能倒下。”周大夫人抬起头，眼中全是坚定，而后又转为愤恨，“周素素那个贱人，占了我儿的身份，竟然还想着花本夫人的嫁妆银子，她想都别想！” “对，到时候一定要揭穿她的身份，让她受到千万人的唾骂！”林婆子附和，“难怪当年大夫明明诊出夫人肚子里是个小公子的，最后却成了小小姐，老奴还以为是那大夫诊错了呢，谁想居然是老爷换掉了咱们的小公子。” “呵呵！”周大夫人冷笑，咬牙切齿地说道，“周邵涵他想让那个贱女人的女儿做周家的嫡小姐，享受嫡女的待遇，他做梦！要不是为了我儿，我恨不能现在就让她生不如死！” “夫人，你可千万要忍住呀。”林婆子劝道。 周大夫人盯着不远处，仿佛那里就有着她最恨的人，“我知道，我会忍的。奶娘，你吩咐人去寻找线索，记住，千万不能让人发觉。” “夫人放心，老奴已经吩咐下去了，那些都是可靠之人，不会走漏了消息的。” “周素素，不过一个贱人生的女儿，从今往后，你就别想好过！本夫人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周大夫人喃喃地说道。 周素素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和火气回到自己的院子，丝毫不知道周大夫人和奶娘的谈话，更不会知道，她今后的不幸遭遇都是周大夫人，她认为的母亲造成的。 “去，查查今天府上发生了什么事，大夫人又去了哪里。”周素素吩咐身边的丫鬟。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以往母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别说呵斥了，就是重话都不舍得说。可是她今天不但呵斥了自己，更是缩减了自己每月的银钱。什么府上的开支紧张，这样的借口周素素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周素素虽然不知道周大夫人有没有趁着掌管中馈的机会填充自己的小金库，更不知道周大夫人的嫁妆有多少，但是她知道，周大夫人的私房钱绝对不少，在这样的情况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做出缩减自己月钱的决定？ “对了，别忘了打探一下大少爷那边的情况，尤其是月钱方面。”最后，周素素又加了一句。 丫鬟领命下去后，周素素将自己整个身子都埋在软塌上。今天的这一切都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尤其是周大夫人的态度。 周素素觉得，李香寒真是她的克星，自从李香寒来到焱京后，她真的是诸事不顺，看来，得想个法子让那贱丫头消失在焱京才好。只可惜她手上没有得用的人。 至于借刀杀人……现在整个焱京还有谁能与之对抗？ 周素素细细思索着可以挑唆的人。 安亲王世子狄景轩那个废物，上一次去找茬居然连人家的边角都没碰到，就被扔下楼了，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周素素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安亲王一个废物，养出来的儿子也是废物！ 与丞相府的勾心斗角不同，李府这里却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沈静雅虽然已经回了沈家，但是如今已是傍晚，宝儿已经下学。一家人正和和乐乐地在一起话家常，宝儿更是古灵精怪地说着自己在学堂的经历，加上猫猫时不时地穿梭于几人中间，氛围很是温馨。 “爹，既然你们决定留下来，不如这两日就派人回李家村报信吧，尤其是爷爷那里，更是要说明原委，要不然爷爷就该担心了。”李香寒说道。 第七十八章 未来打算 “是该传个口信的，好在当初离家的时候，家里的一应事情全都安排好了，否则爹是怎么都没办法安心地留下来的。”李承武点头，赞同地说道。 当初武擎冽派人去接他们太过突然，好在他们也不是很赶时间，于是花了几天时间将家里的事安排好。外边的事交给李富贵父子，家里的果树以及作坊等则是摆脱给李承平。至于家里的屋子，则有下人照顾。 李承武当初本以为，只不过是在京里逗留一阵子罢了，所以跟李老爷子说的也是很快就会回去。可是如今却说长期留在这里，如果不捎信回去的话，恐怕李老爷子会担心。 而且当时他们并没有得到李香寒被册封郡主的事，所以也没有跟老房的人说。如今既然已经知道，自然也要说一声的。 “既然如此，女儿现在就吩咐人准备礼物，今天我和娘亲还买了不少好东西，挑选一些出来，一并带回去吧，还有爷爷那里，既然爹娘不能在身边尽孝，就多捎点银子回去。”李香寒说道。 如今大张氏不能动弹，所以他们老两口的银子全部都是爷爷李铁柱在掌管。有了银子在手，李老爷子平日里想要吃肉喝酒就能自己做决定，有那多余的，还能帮衬几个儿子。 不过，除了大房的李承文，其余两房都是勤快人，不会把主意打到李老爷子身上，就是老爷子主动给，他们都不会要。 只是老爷子虽然手里有了银子，也有心想要帮衬儿子，但是对于大房，老爷子也不是毫无原则地帮衬，所谓救急不救穷，不到要紧关头，李老爷子不会轻易地帮衬着大房的。 因为李老爷子如今的硬气，李香寒才如此放心地给孝敬银子。 李承武自然也是同意自家女儿的做法的。他看着女儿如此照顾家里人，甚至连村里交好的人家都照顾到了，只觉得欣慰：看来寒儿心里还是有李家村的。 说完了送消息回李家村的事，几人又说了买庄子的事。 “爹找了中人问过了，城外要出售的庄子几乎都没有，就是有那也是不好的，没什么收成，所以爹想问问，你有什么想法。”李承武这两天并没有怎么在焱京城逛，而是找了不少的中人，打听城外庄子的事。 焱京是焱国的政治经济中心，这里不缺乏贵人，所以城外的那些土地，都是有主的。 李香寒也是知道这种情况的，想了想，李香寒说道：“既然没有庄子，不如咱们看看有没有荒地，就是远一些也没什么的，咱们买来自己建一个庄子，得闲了还可以在那里住一阵子。听说焱京的夏季还是很炎热的，到时候咱们就是去那里避暑也是好的。” 尽管皇上已经鼓励开荒，但是焱京的这些权贵们是不稀罕的，而京城附近的村民因为靠着京城这个便利条件，和容易找到活计或是做些小买卖，所以周围还是有不少荒地的。 荒地虽然比不上良田，但是养个两三年的就能变成好的田地了。这是李承武这些年种地种出来的经验。 当下，李承武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爹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呢！” 郑氏在一旁笑道：“可见这事还得女儿拿主意，瞧你，都在外边跑了两天了，净想着买现成的庄子，那庄子是这么好买的么？” 虽然是取笑李承武的话，但是郑氏看向李承武的眼神却满满都是情意。李承武也乐呵呵地接受郑氏的取笑，还附和道：“确实还是寒儿聪慧。” 看着爹娘之间情意绵绵，李香寒不由得掩唇偷笑。 “姐姐，你在笑什么？”宝儿睁着好奇的双眸问道。 宝儿的这一声童言稚语惊醒了郑氏。郑氏脸色羞红，不由得瞪向李承武，李承武只是呵呵地笑着。 “咳咳。”李香寒收敛笑容，正色道：“没什么，姐姐不过是高兴能出城去玩而已。” 说到这里，李香寒看向李承武夫妻，说道：“既然要买荒地，不如咱们过两天就出城去看看，那时候宝儿正好休沐，咱们一家人也出去走走。” 宝儿一听，也顾不得之前的问题了，兴奋地问道：“真的吗？姐姐，也带宝儿去？” 看着满脸希冀的宝儿，李香寒不由得捏捏他肉嘟嘟的双颊，笑道：“自然不会忘了姐姐的好弟弟。” “也带猫猫和春生去吗？”宝儿又问。 “自然带的。”李香寒面带微笑，耐心地回答。 “好耶，咱们要出去玩了，猫猫你开心吗？”宝儿听了立刻兴奋地扑到猫猫身上，抱着猫猫高兴地问道。 猫猫如今已经是成年老虎了，宝儿小小的身子挂在它的身上，猫猫完全没有压力。 似乎是受宝儿的感染，猫猫也不由得乐得直蹦，时不时还发出一声低吼。好在它还记得自己身上还挂着宝儿，并没有蹦得太过。 看着一人一虎那乐呵的模样，李承武说道：“好了，又不是明天就去，你明天还得去学堂呢，别太兴奋了，小心晚上睡不着，明天在课堂上没精神。” 李承武说出这话的时候，宝儿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知道了，爹。” 虽然那僵硬不过一瞬间，但是目光一直放在与猫猫玩闹的宝儿身上的李香寒还是觉察到了。李香寒不由得眼中一寒，看来宝儿是在学堂中受委屈了！ 宝儿是什么样的性子李香寒再熟悉不过了。他并不是喜欢惹事的人，相反，对于别人的挑衅，他很宽容，只要不触及底线，他不会对别人怎么样，但是一旦触及底线，宝儿却不会一味地避让。 宝儿这样的性子是不可能与人发生矛盾的。 至于学识方面，宝儿本就聪慧，又启蒙得早，那些学堂的学识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 再一个，宝儿是狄鸿轩介绍进的学院。有了闲王做靠山，宝儿在学院里竟然还能受委屈，看来，学院的那些夫子也不怎么样。 不过，敢给她李香寒的弟弟委屈受，不得不说，那些人实在是活腻歪了！ 晚上，趁着宝儿在书房做功课的时候，李香寒将宝儿的随从叫来，沉声问道：“说吧，少爷在书院里怎么被欺负了？” 第七十九章 吻 国子监里，只允许带一名书童，所以李香寒便让两个侍从中比较灵活的墨竹做了宝儿的书童。 墨竹一听李香寒这么问，就知道李香寒定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他也很想告知，可是想到自己主子的叮嘱，墨竹又犹豫了。 李香寒自然是看出了墨竹的犹豫，这下更是肯定了宝儿受到委屈了，不由得冷声道：“说吧，别挑战本郡主的耐心。” 李香寒气势外放，墨竹不由得有些害怕，身体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跪在地上，有些瑟瑟发抖。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着说道：“可是少爷吩咐了小的，不许乱说，小的不能背叛少爷。” 对于墨竹的坚持，李香寒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他能意识到谁才是自己的主子。李香寒撤回了身上的威压，温和地说道：“你做得很好，不过你也不想你主子在学院里受欺负吧？现在宝儿还小，我又是他姐姐，所以你尽管说，宝儿不会怪你的。” 迟疑了片刻，墨竹最后还是吐出了实情，“小的虽然是少爷的书童，但是在学堂里，书童是另有地方呆着的，所以小的也不过是听到些消息罢了，并没有亲眼见过，听说不光是学堂里的学生，就是少爷的夫子，也是经常惩罚少爷……” 之前她没有关注宝儿在学堂里的情况，就是觉得国子监那地方，管理应该很严格才对，而且宝儿背后也不是没有靠山，又怎么会受欺负呢，如今看来还是她太过想当然了。 听着墨竹所说出来的消息，李香寒越听脸色越沉，她没想到宝儿才上了几天学，就被那些学生孤立、欺负，这还不算，居然连夫子都有参与！ 看来这国子监已经沦为某些人的势力了。 既然如此，她倒要会会那些人。 心中有了主意，待墨竹说完退下后，李香寒唤来寒霜，吩咐道：“你今晚就去收集国子监一干人等与朝中官员的秘密，务必在明天上午前给我。” 寒霜没有问原因，直接领命离去。 这时候武擎冽从外边进来，问道：“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李香寒仍旧沉着脸，说道：“没什么，不过是宝儿在学堂的事。你的事情查得如何了？”边说边递给武擎冽一杯茶水。 其实武擎冽在景泰帝面前说的并非是借口，而是武国的皇子中，确实有人与焱国的人勾结。武擎冽怀疑，此人就是安亲王。武国那边，因为有一神秘高手坐镇，他怕打草惊蛇，所以才想着从焱国这边下手，还可以待在李香寒身边，可谓一举两得。 而武擎冽没有陪着她们母女逛街，也没有陪着李承武去寻摸庄子，正是去暗查此事。 武擎冽也没有接过，只是就这李香寒的手喝着，连接喝了好几口，才问道：“宝儿如何了？受欺负了？”却是最先关心宝儿的情况。 “确实是受了欺负，不过没关系，左不过明日而已，本郡主会让那些人尝尝本郡主的手段的！”李香寒说道，语气轻柔，但是熟悉的人一定知道，那被她惦记上的人不会好过就是了。 武擎冽自然听出来了，不过他并不阻止李香寒的行动，反而还有着纵容的意味，“确实，敢让宝儿受委屈，就要做好受死的准备。不过寒儿，明日是否要为夫一起陪着去？” 说着武擎冽已经上前，将李香寒一把抱在怀里，顺势坐在她原来的位置上。 武擎冽觉得，自己已经中了毒，一种名为“李香寒”的毒。才不过一日不见，他就觉得仿佛过了一秋，实在思念得紧。 “什么为夫！你可别乱说！”李香寒小脸微红，瞪了武擎冽一眼。 可是这在武擎冽眼里，却是眉目含情，诱人极了。 武擎冽忍不住攫取那张朱唇，深深地吻了起来。 李香寒瞪大了眸子，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人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热情，这么过分！ 即便他们之前一直同睡一张床，那也没有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来。这人今天是吃了什么药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因为李香寒一时的愣住，便让武擎冽找到机会，大舌伸进李香寒的小嘴中，深深攫取她的美好。 过了好一会儿，李香寒才回过神来。觉察到在自己嘴巴里肆意掠夺的舌头，李香寒闭上眼，直接咬了上去，毫不留情。 即便武擎冽退的再快，也还是伤到了一些。不过他并没有退缩，仍旧不肯放开。惹得李香寒再次睁开眼，怒瞪着他。 直到武擎冽心满意足了，才放开她的嘴唇。不过却控诉道：“嘶！寒儿好狠的心！” “活该，谁让你侵犯我的？”李香寒眉毛一挑，丝毫不示弱，“况且这里可是花厅，要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尤其是爹娘，尽管她已经在心里接受了武擎冽，但是毕竟他们二人一没成亲，二没定亲的，要是被长辈看到了他们这亲密的举动，那多难为情啊。 看着原本一直冷冰冰的李香寒也有了小女儿的娇羞，武擎冽不由得欣慰，看来寒儿总算开窍了。 武擎冽的俊脸上不由得染上笑意，也学着李香寒挑眉，问道：“既然这里不可以，这么说私下里就可以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李香寒撇过头，不去看他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眸，“对了，你的事查得如何了？” 武擎冽心知她这是害羞了，也不再逗她，说道：“已经有些眉目了，不过对方太过狡猾，也只是查到些蛛丝马迹而已。不过我们的人倒是确认了安亲王府里有密道通往外边，恐怕这些年来安亲王没有多少时间是待在府内的。” 密道？既然如此那么景泰帝的人查不到安亲王出府也就说得通了。 不过这也确定了安亲王确实有不臣之心，否则的话他也没必要弄出一条密道出来。 不过早些年安亲王可是伤得不轻，这么说是已经医治好了？可是没听说有什么名医给他医治呀？ 说起正事，李香寒也没有了害羞，问道：“难道安亲王身边还有什么高人？” 第八十章 宝儿受罚 当年安亲王可谓是败得惨烈，即便保存了些人下来，想必也不会很多。加上景泰帝也不可能对他放心，所以是绝对不会允许他私下里拉拢人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安亲王想要有什么动作的话，只能暗地里进行。而以安亲王那样的情况，除非身边有高人帮忙，才能躲过景泰帝的严防密守。 武擎冽点头，说道：“确实有，而且安亲王的腿很大的可能已经被医治好了。” 李香寒好奇了，安亲王的病例她也看过，那是真伤到了骨头，若说真有人能够治好的话，除非她的师公无崖子出手。不过就算是无崖子出手也不能百分百保证能够治好，更何况无崖子根本就没有出手。 “消息可靠？”李香寒问道。 得到武擎冽的确认后，李香寒好奇地问道：“是何人治好的？”有这样的医术，没道理在世间籍籍无名呀？ “是何人还没查出来，不过应该是与前朝皇室有关，具体的还有待查证。” 武擎冽不想让李香寒操心太多，也没有细说，于是转移了话题，“明天真不用我陪着？” “不用，反正对付那些人我一个就够了。”说到这里，李香寒眼眸中又重新染上寒意。 因为李香寒的吩咐，墨竹并没有将自己已经泄密的事告知宝儿，所以宝儿如往常一样，带着墨竹，在车夫的护送下去了学堂。 李香寒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样，更不急着跟着。只是与往常一样，先是在练武场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夫，然后陪着李承武夫妻吃了早饭，李香寒才慢悠悠地说道：“娘，我今日有点事，就不陪着您去逛街了，不如就让爹陪着您吧。” 不等郑氏反应，李香寒又对李承武说道：“爹，到了您表现的时候了，您可别推辞哦。” “这孩子，娘都逛了几天了，这京城也都逛遍了，今日正好歇歇，就不出去了，你既然有事忙，就不用管我们了，横竖我和你爹也不会闲得无聊。”郑氏说道。 既然郑氏不愿出门，李香寒也不再劝说。 告别了李承武夫妻，李香寒带着猫猫，寒梅和明月，三人一虎乘坐马车，前往宝儿所在的学堂－－国子监。 李香寒到了国子监的时候，已经将近午时。因为国子监的地里位置，这附近静悄悄的，只有李香寒所在的马车碾在路面上的声音以及哒哒的马蹄声。 寒梅和明月最先下车，然后撩开车帘，也不用人扶，李香寒自己踩在矮凳上下来，最后才是猫猫。 李香寒抬头看向那朱红的大门，方正的“国子监”三个大字挂在门框上边，仿佛在昭示着国子监的行事作风。 李香寒嘲讽一笑，然后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向那紧闭的大门前。身后的二人一虎也紧跟随在她身后。 来到门前，不用李香寒吩咐，寒梅自觉地上前敲门。 国子监虽然说是封闭式管理，但是能在这里上学的都是非富即贵，更多的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所以有人来找一点都不奇怪。 大门打开后，守门的人恭敬地问道：“请问你们找……老，老，老虎！” 守门小厮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李香寒身边的那头老虎，立即吓得高声尖叫，想要关上门，可是寒梅和明月怎么会给他机会，一人一边将门顶住了。 李香寒大步迈进去，似乎没有看到小厮的惊慌一般，淡淡地问道：“二级甲班在哪里？” 以宝儿的年纪，原本应该是在一级的，但是因为他开蒙早，一级的课程他早已学会，而且入学考试的时候考了满分，所以直接被分到二级去了。 小厮这会儿还处于惊吓过度的状态，根本没有听到李香寒的问话，更不会回答李香寒了。 这让李香寒很不满。 猫猫觉察到了李香寒的不满，当即对着小厮就是一声虎啸。 “啊！”小厮吓得跪在地上，哆嗦着说道，“别，别吃我，求你别吃我！” “我们小姐问你二级甲班在哪里，还不赶紧回答！”明月冷声说道。 “在，就在前边，沿着这条路直走，右拐就能看见了。”小厮伸着手指，颤抖着指向他右边的那条宽敞的石板路。 得到自己想要的，李香寒抬脚往那边去。 看着三人一虎离开，小厮几乎要瘫倒在地。过了好一会儿，小厮才挣扎着起身，大门也没关，直接往与李香寒几人的相反方向跑。 此时还没有下学，李香寒几人一路行来并没有遇上什么人。按照小厮的指示，她们很快就来到宝儿所在的班级。 只是她看到了什么？ 宝儿不在课堂上听课，居然在课堂外边站着！而且还是在太阳底下站着！ 虽然如今不过二月，太阳还不热烈，但是宝儿是来上课的，可不是来罚站的。况且以宝儿的为人，李香寒实在想不出宝儿会犯什么错以致于被罚站。 “小少爷！”寒梅心疼地喊了一声。 “宝儿。”李香寒走上前，轻声唤道。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宝儿回过头，正好与李香寒的眼神相撞，宝儿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姐姐，你怎么来了？” 李香寒怜惜地摸着他的头，说道：“姐姐要是不来的话，怎么会知道宝儿受了委屈呢！说吧，夫子为什么罚你？” “宝儿……宝儿因为犯了错……所以才被罚的。” 即便宝儿低着头，李香寒还是听出了他的委屈。 李香寒眼中闪过一片寒光，不过却轻柔地说道：“宝儿，姐姐送你来上学可不是为了让你给别人欺负的，你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百倍还之！” 也许是她上辈子的经历太过黑暗，所以她一直避免让宝儿接触那些黑暗。之前在阳水县的时候，因为与沈曜和杨家交好，又通过他们结识了不少当地的大户，所以宝儿在县学里根本就没受过欺负。 加上县里的院长是个方正之人，那里的风气很好，宝儿几乎没见过学堂中的欺凌事件。 可是没想到，这天子脚下，焱国的最高学府，居然是这样的情形。 李香寒姐弟俩的互动，很快惊动了教室里讲课的夫子，“李茂君，你这是在干什么？不知道你正在接受惩罚吗？” 第八十一章 大闹国子监(一） 出来的正是宝儿的授课夫子，一位头发胡子都有些花白的老头。 此刻他正吹胡子瞪眼，语气严厉地责问道：“李茂君，你居然敢无视本夫子的话，本夫子要加重惩罚，中午你就去打扫茅房吧！” 至于李香寒几人，直接被他无视了。 “吼！” 觉察到这个老头不好的态度，猫猫一个箭步冲到他的面前，匍匐着身子，发出一声虎啸。 “啊！老，老，老虎！哪里来的老虎！快走开！”老头高声尖叫，连连后退。 猫猫并没有继续上前，而是保持着进攻的姿势，不断前爪不断刨着地面。 李香寒看着老头的丑态，并没有阻止猫猫的举动。 老头看着猫猫的动作，不断退回到教室里，想要将教室的门关上，猫猫直接冲上前抵在门口处，阻止了他的动作。吓得老头直接跌坐在地上，惊叫道：“别，别过来！求你，别，吃我！” 因为猫猫的入侵，教室里的其他学子也都受到了惊吓，一个个缩成一团，有那实在害怕的甚至高声尖叫。 这个班级的动静十分大，甚至惊动了其他的班级，几乎同时地，附近的班级的学子，夫子都纷纷出来一探究竟。 只是在看见猫猫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望而止步了，纷纷退回到自己班级，只伸出个脑袋。 “姐姐，这样不好吧？”宝儿担忧地问道。 李香寒笑笑，毫不在乎地说道：“无事，一切都有姐姐呢。” 见老头被吓唬地差不多了，李香寒才淡淡地开口道：“猫猫，回来吧。” 李香寒一开口，猫猫就开始往回走，只是时不时地回头看向老头，冲着他龇牙咧嘴。 “做得好，猫猫，回去奖励你。” 等猫猫回到李香寒身边，李香寒揉着它的头，笑着说道，那声音，至少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位小姐是来找茬的。 居然敢来国子监找茬，胆子实在是大！ 这人究竟是谁？居然敢来国子监闹事？有不认识李香寒的不免在心中猜测。 而那些有幸在宫宴上见过李香寒的，忍不住感叹道：这永宁郡主还真是胆大包天，不知到时候皇上会不会饶了她？ 不过她这么一闹，众人就知道她这是要为弟弟出头了。 关于李香寒的弟弟，众人都有所耳闻，尤其是他在入学考试中得了满分。要知道，这样的成绩，可是在焱国成立以来还是头一次，怎能不引起轰动。 不过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李君茂自入学以来，每天都被先生惩罚，这事明眼人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李君茂出头。 众人还在猜测这李茂君能隐忍到几时的时候，人家姐姐就打上门来了。 宝儿的先生自然没有机会参加宫宴的，所以并不认识李香寒。不过到了现在，他也明白过来了，此人定是为了李茂君出头来的。 联想到李茂君的家世，这李茂君的姐姐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难道就是眼前这位？ 老头伸出颤抖着的双手指着李香寒，问道：“你……你……你是……永，永宁……郡主？” 李香寒平静地眸子看向老头，淡淡地说道：“既然猜出了本郡主的身份，你居然还敢这么指着本郡主，这位……” 李香寒停顿了一下，看向宝儿。 “孙夫子。”宝儿答道。 李香寒重新移回目光，“哦，孙夫子啊，这位孙夫子真是勇气可嘉。” 说完，李香寒牵着宝儿，走向孙夫子，猫猫自然也没落下。 “你，你，你想干什么？”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孙夫子磕磕巴巴地问道。 李香寒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拉着宝儿坐在寒梅放在身后的凳子上，然后才说道：“孙夫子何必如此紧张，本郡主可是什么都没做。” 李香寒说出这话的时候，猫猫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又做出一个龇牙咧嘴的动作，不过却没有往前扑。 苏夫子如今也明白了，这老虎是永宁郡主的宠物。 也许是因为正主在这，孙夫子也找回了些勇气，质问道：“永宁郡主，即便你身为郡主，可是这国子监也不是郡主能随意撒野的地方，今日之事，还请郡主给老夫一个交代！” 孙夫子眼里闪过蔑视，语气相当不客气。 可是李香寒却仍旧面无改色，反而无辜地问道：“孙夫子这话什么意思？本郡主可是什么都没做，你这老儿科不能这么空口白话污蔑本郡主。” “就是，我们可是有证人的，你这老匹夫可不能污蔑我们郡主！”寒梅跟着附和。 “污蔑郡主，其罪当诛！”明月冷冷地吐出这么一句。 孙夫子被这主仆三人的话气得脸色发青，怒声道：“郡主这是不打算承担此事了？” “孙夫子说得可真好笑，本郡主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认下这事？”李香寒冷笑道，“难道孙夫子认为本郡主很好欺负？也会向本郡主的弟弟一样，即便是受了欺负也不敢吭声？” 说到最后，李香寒的目光犹如一把利剑，扫向教室里的学生以及孙夫子。 被李香寒这么一看，缩成一团的学子们，纷纷害怕得低下了头头，不敢直视李香寒的目光。 孙夫子也觉得李香寒的目光很渗人，但想想自己身后的靠山，以及顾及到自己的面子，他觉得自己不能输给一个小丫头，一个村姑！ 是的，即便李香寒有郡主的身份，孙夫子也一样看不上她，所以连带着的，李香寒的弟弟，李茂君也被他轻视，所以他才会肆意践踏宝儿的尊严。 孙夫子抬起头，沉声说道：“郡主，即便你再怎么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你带着老虎大闹本夫子学堂的事实。” “哦，你说猫猫啊？”李香寒慢悠悠地说道，伸出手抚摸着猫猫身上的茸毛，假模假样地感叹，“可是猫猫是畜生啊，畜生怎么听得懂人话呢？所以就是本郡主，也是拿它没有办法。难道说孙夫子你还要与一个畜生计较？” 第八十二章 大闹国子监(二） 孙夫子的态度高傲，李香寒的态度更甚，那眼中的嘲讽与轻视可是毫不掩饰。 “孙夫子，再怎么说，你也是教书育人的夫子，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李香寒慢悠悠地说道。 他这是被一个贫贱的小丫头轻视了？这口气如何能忍？即便不能将人如何，他也要让对方知道，这里是不能胡乱撒野的地方。 苏夫子粗喘着气，说道：“既然郡主都说了是畜生惹得祸事，那就让这老虎来承担吧，老夫要求也不过分，只让人抽一百鞭子。” 呵呵，他就不信，这一百鞭子下去，这只畜生还不得送命！孙夫子狠毒地想着。 只是李香寒又怎会让他如愿？ “那可不行，猫猫可不仅仅是本郡主的宠物，就是太后娘娘都喜欢得紧。所以别说你们这小小的国子监了，就是皇宫，猫猫也是可以随意走动的。更何况，猫猫可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孙夫子你的胆子太小了，所以才会被吓到，这可怪不得本郡主的宠物。”李香寒一下一下地摸着猫猫，连个眼神都没给孙夫子，就拒绝了他。 “就是，猫猫进来后，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伤到，孙夫子可不能因为自己胆小就怪到猫猫头上，猫猫虽然只是一只畜生，但是也不是孙夫子你能污蔑的。” 寒梅的这一番话可是赤裸裸地打脸了，这不是讽刺孙夫子连个畜生都不如么？ 李香寒淡淡一笑，显然是认可了寒梅的这话的。 “你，你们！简直欺人太甚！老夫，老夫要……”孙夫子气得浑身颤抖。 李香寒却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好了孙夫子，你之前说得那番罪名本郡主可是不会接的，不过，接下来如果你的回答不能让本郡主满意的话，本郡主还真的是不介意大闹一下国子监的。” 宝儿知道，姐姐这是要为自己出头了，不禁有些紧张地看向李香寒。 李香寒用眼神示意宝儿别怕，然后才淡淡地问道：“说吧，本郡主的弟弟这是犯了什么错？以致于让孙夫子如此‘照顾’他？” 说到“照顾”二字的时候，李香寒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原来是为了李茂君出气来了！ “哼！”孙夫子先是重重地冷哼了一声，然后才说道，“李茂君他不尊师重道，本夫子罚他难道还有错吗？” 不尊师重道？这样的借口他都说得出来！ 李香寒在心里冷笑，然后问道：“他怎么不尊师重道了？” “他，他……他上课睡觉，还有……忤逆反驳老夫的话！”孙夫子的这一番话说得有些结巴，很显然也是临时想出来的。 “宝儿，你有上课睡觉吗？”李香寒问。 不等宝儿回答，香寒就抢着说道：“郡主，这老头明显是在说谎嘛，咱们少爷这么乖巧，怎么可能上课睡觉！这种人，居然能做夫子！可见教的也不怎么样，既然如此，肯定是有错误的地方，要是有错，咱们少爷指出来又有什么错！” “枉为人师！”明月冷冷地补充。 李香寒这才发觉，其实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明月的态度居然跟寒霜有的一拼。 李香寒没有阻止两人的话，却也坚持让宝儿开口。 “宝儿没有上课睡觉。”得到李香寒鼓励的眼神，宝儿大声地回答。 孙夫子本就是随意找的借口，被两个丫鬟一阵的语言攻击更是心虚，更遑论有宝儿的反驳。不过他却不想认下此事，厉声斥责道：“李茂君，你怎……” 不给孙夫子说话的机会，李香寒又问道：“忤逆孙夫子的话又怎么说？” “宝儿不过分辩了几句，孙夫子就发作宝儿，说宝儿忤逆他。”宝儿低下头，说道。 他之前在阳水县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有什么疑问都可以当堂反问，为什么这里却不行？宝儿有些郁闷。 听宝儿这么说，李香寒就明白了宝儿这是在学问上定是有了与孙夫子不同的见解，想要发表自己的看法而已，却被这老头当成借口惩罚他。 如此作为，确实枉为人师！ 李香寒眼神发冷，看向孙夫子，“这就是你惩罚本郡主的理由？别告诉本郡主你这是看本郡主的弟弟不顺眼，所以随便找个借口惩罚他！” “郡主可别胡乱污蔑老夫！是李茂君他说谎，他就是不尊师重道，老夫才惩罚的他！”孙夫子反驳道，气得吹胡子瞪眼。 “看来，孙夫子这是不想承认了？”李香寒转头看向那群学子，都是比宝儿大了几岁的孩子，但最大的也不超过十岁，一个个地都睁大着双眼看向她们这边。李香寒随意指了一个学子，“你，你来说说，孙夫子和本郡主的弟弟，谁在说谎？” 此人白白胖胖的，不过一个商户之子，因为家里攀上了丞相府的关系才能进得国子监。他平时虽然接着周丞相孙子的威势欺负宝儿，但是现如今面对李香寒，却还是怂了，“学生……学生……。” “你可要想好了，要是你所说不实的话，本郡主有的是手段惩罚你。”李香寒语气淡淡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威胁之意。 明月更是抽出宝剑，直指他的咽喉。 这名小胖子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经历，当下忍不住颤抖着说：“是夫子在撒谎！我，我都说了，你别杀我，我再也不敢欺负李茂君了！求你别杀我！” “哦？这么说你也参与欺负了本郡主的弟弟？”李香寒看向他，释放出冷冽的气势。 小胖子抵挡不住，竟然“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边哭边说道：“都，都是周少爷让我这么做的！我，我都是听他的！” 李香寒看得嘴角直抽，这小胖子比宝儿都大，宝儿被这么欺负都没哭，她不过是释放了些压力而已，他就吓得大哭？ 不过该问的还得问，“周少爷是谁？他为什么要让你欺负本郡主的弟弟？” “是，是丞相的孙子，叫，叫周博涛。”小胖子仍旧哭着回答。 预料之中的答案。 李香寒没想到，这丞相府在对待自己一家的事上还真是齐心，连这样幼稚的手段都能使出来。这周丞相要是知道他的儿子和孙子这么坑他，会不会因此气得咽气？ 第八十三章 大闹国子监(三） 寒霜昨晚已经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一切不过是周丞相的三子周邵辉气不过李香寒落了丞相府的脸面弄出来的事。 先是周邵辉的儿子周博涛在学院里联合那些学子欺负、孤立宝儿，然后周邵辉又给夫子施压，让夫子给宝儿罪受。 周邵辉是家中幼子，也是嫡子，从小被宠溺着长大，以致于如今都三十岁了，还是毫无作为。至少这次的事情一出来，周丞相要损失在国子监的势力了。 “这么说，孙夫子你也是周家的走狗了。”李香寒肯定地说道，“既然敢欺负本郡主的弟弟，那么……孙夫子你就做好受罚的准备吧。” 不知是李香寒的那句话刺激了孙夫子，孙夫子突然间就硬气了起来，“郡主，老夫劝你还是不要如此张狂的好，你不过一个平民郡主，还想在这满是权贵的京城翻了天不成？这国子监可是焱国的最高学府，是为焱国培养人才的地方，一直以来都是焱国的重地，可是如今郡主却这么大闹学堂，就是到了皇上面前，郡主也是不占理的。” “是么？”李香寒笑了，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到皇上面前分辩分辩吧。不过在此之前，本郡主还真的是要大闹一场了，否则还真对不起孙夫子你给本郡主安的这个罪名！寒梅，给本郡主狠狠地教训这个老头，让他知道，即便本郡主只是一个平民郡主，那也不是他能够惹得起的。” “是，郡主。”寒梅说道，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孙夫子的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老夫虽然只是夫子，那也是朝廷官员，你不能滥用私刑！”孙夫子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女要怎么惩罚他，但是他还是害怕了，忍不住高声喊道。 “那本郡主就让你看看本郡主到底能不能。香寒，记着别用手，省得弄脏了自己的手。”李香寒语气轻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残忍无比。 说完后，李香寒给了明月一个眼神，明月悄然离开。 寒梅朗声回答：“是，郡主。” “啊！” 话音一落，寒梅就抽出一条鞭子，抽在了孙夫子的身上，惹来孙夫子痛苦的叫喊。 李香寒却不管，任由着寒梅一鞭又一鞭的抽打着。 寒梅的这一举动吓坏了教室里的孩子，更是让外边观望的一干人等惊掉下巴：孙夫子在国子监教书育人几十年，这永宁郡主是真的说抽就抽！ “你们谁欺负了本郡主的弟弟的，一并站出来吧。念在你们年纪小，又是受人蛊惑，本郡主也不惩罚你们，只是要你们出来道歉。”不理会孙夫子的惨状，李香寒看向那些学子，声音轻柔地说道。 “对不起，我不该欺负你，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小胖子最先道歉。 后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片刻，才陆陆续续地走上前来道歉。 李香寒一看，一个班级，竟然有大半的人都欺负过宝儿。不过这些孩子年纪都不大，也都是家里娇生惯养的，在没有小厮家丁的帮忙，他们也不能伤到宝儿，顶多就是弄坏宝儿的笔墨纸砚、贴个小纸条，或者偷偷伸脚想要绊住宝儿什么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又考虑到以后宝儿还要在这里立足，李香寒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 尽管如此，李香寒还是要问问宝儿的意见，“宝儿，他们都已经道歉了，你要原谅他们吗？” “我……” “李茂君，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你原谅我吧！”小胖子受到的惊吓最为严重，所以一看宝儿迟疑，当即就再次表态，至于丞相家的小公子什么的，早就被他抛诸脑后了。 “好吧，我原谅你们了。”宝儿最终说道。 只是宝儿这话才刚说完，接着就传来一声有些稚嫩的叫喊声：“你快放开本少爷，你个贱婢！本少爷可是丞相府的人，你居然敢如此对本少爷！本少爷一定要把你卖到青楼妓馆去！” 众人抬眼看去，就见到一个面色严肃的女子轻轻松松地提着一个与她差不多高的学子。 不用说，这女子就是永宁郡主身边的人，而被提着的正是周丞相的孙子周博涛。 “哎哟，你个贱婢，疼死本少爷了！” 明月一走近，便将周博涛仍在地上，引来他的痛呼。 “郡主，人带到了。”明月说完便站到李香寒的身后。 而此时还在咋呼中的周博涛也注意到了李香寒的存在，“就是你让人将本少爷带来的？你个贱丫头，本少爷一定要杀了你！啊！” 说着，周博涛想要往李香寒冲过来，只是人还没到李香寒跟前便被宝儿一脚踢开了。 “不许伤害我姐姐！”宝儿站到李香寒跟前，看着摔到在地的周博涛大声地说道。 宝儿虽然年纪比周博涛小了好几岁，但也是从小习武的，情急之下这一脚可谓是用尽了全力，所以导致周博涛被踢到在地上起不来。 “你！你居然敢对本少爷动手！你个贱……啊！” 众人只见周博涛指着李茂君叫骂，只是那话还没骂完就被永宁郡主啪地甩了一耳光。 “既然你爹娘没教好你怎么做人，那么本郡主就来教教你。”李香寒一边说一边用帕子仔细擦着自己的右手，仿佛刚才那一耳光让她的手上染上什么脏东西似的。 待李香寒擦完手后，随意这么一握拳头，再张开的时候一片粉末从她掌中飘落在地上。 众人都不由得惊掉一地下巴：这，这，这，这也太厉害了吧！ 周博涛也被李香寒的这一举动吓傻了。他虽然没有习武，但是他也知道，眼前这人定然是个高手，要捏死自己的话简直不要太容易，“你，你！我，我是……丞相府的少爷，对，我是丞相府的少爷，你不能杀我！” “谁说本郡主要杀你了？”李香寒看向他，仿佛在看一个白痴，“本郡主不过是觉得你爹娘没教好你，本郡主好心地替他们教教你而已。” 说完，李香寒拉着宝儿坐下，淡淡地说道：“寒梅，想必孙夫子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那么接下来轮到咱们的相府少爷了。” 第八十四章 皇后召见 寒梅的每一鞭子都抽得没有水分，只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孙夫子的身上已经被抽得皮开肉绽。孙夫子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高声痛呼，只是细细的呻吟。 整个过程中，不说班里的学子，就是外边观看的夫子，都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叫停。 这样的学堂，这样的夫子…… 李香寒不知该感叹是孙夫子人品太差还是该感叹人心冷漠。 “给本郡主教训教训这位周少爷，只是注意着些，这位少爷可是个金贵人。”李香寒淡淡地吩咐道，只是那语气，可不像是让寒梅手下留情的意思。 丞相府几次三番地为难自己，那周家大房更是派了杀手想要杀害自己的家人，所以要对周博涛动手，李香寒是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不，你不能，你们不能这么做，我是丞相府的人，我爷爷是丞相！”周博涛喊道。 “是，郡主。” 寒梅完全不理会周博涛的尖叫，鞭子直接抽向周博涛。 “啊！” 不过一鞭子下去，周博涛身上的衣服瞬间被抽破了，露出带血的皮肤。 寒梅正准备抽第二鞭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郡主请住手！” 寒梅看向李香寒，李香寒示意她继续，紧接着又响起周博涛的尖叫声。 “郡主……永宁郡主……请，请手下……留，留情。”一个精瘦的，与孙夫子差不多年纪的老头小跑着来到李香寒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 来人正是国子监的祭酒姜坤。 很显然，他是才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 不过李香寒没有发话，寒梅是不会停下来的。 听着耳边传来的周博涛的痛呼声，姜坤只觉得心头一紧。这周博涛可是周丞相的孙子，人是在他这里出的事，到时候他要怎么向丞相大人交代？ 可是这永宁郡主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祭酒能惹得起的。 姜坤苦着脸，向李香寒哀求道：“永宁郡主，还请手下留情呀。请郡主放心，关于令弟一事老夫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不过还请您先放过周学子吧，再打下去可就闹出人命了呀！” 看着姜坤苦苦哀求的模样，李香寒示意寒梅停下来，然后才淡淡地说道：“姜大人，你管辖之下的国子监出了这样的事，你确实难辞其咎，至于你说的交代，恐怕大人很难让本郡主满意，既然如此，本郡主也就不麻烦大人你了，咱们到皇上面前说道说道吧。” “这……” 这要真的闹到了皇上跟前，他这职位也别想保住了。姜坤满头大汗，忍不住再次哀求道：“还请郡主高抬贵手，千万别捅到皇上那里，您放心，老夫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不过，李香寒是有心想要给某人一个痛击，所以尽管姜坤并没有与周丞相有所勾结，她也不打算因他而收手。况且不过短短的时间，她对着国子监的风气很不满，觉得很有必要重新整顿一番。 因此，李香寒说道：“姜大人，并非本郡主不想给你面子，而是这里面还牵涉到咱们的丞相大人，所以……请恕本郡主不能答应。况且，你们的孙夫子刚才可是叫嚣着要到皇上面前辩驳的，本郡主又怎能不让他如愿呢。” 姜坤知道，永宁郡主这是铁了心要到皇上面前了，而且听她那话，好像还有周丞相也牵涉其中。姜坤不知其中原委，不由得暗暗叫苦，你说你一国丞相，居然就为了自己的面子，用上这么不入流的手段给别人使绊子！而且还连累了自己！ 真真是……枉为一国丞相！ 虽然在心里暗骂周丞相，但是姜坤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自己。他只希望皇上能看在自己并没有与周丞相勾结的份上放过自己。 “好了，既然姜大人来了，那咱们就一起去面见皇上吧。”李香寒淡淡地说道。 姜坤不敢迟疑，连忙应承下来。于是相关的人员都被带往皇宫。 而就在李香寒大闹国子监的时候，一辆有丞相府标记的马车也正停在宫门处。 马车里，林婆子忧心忡忡地说道：“夫人，皇后娘娘这次召您入宫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老奴听说，昨个儿小姐……” “她可不是什么小姐！不过就是个贱种！”林婆子的话未说完，就被周大夫人打断了。 她只要想起那女人扑在周邵涵怀里的高兴模样，她的心就忍不住心生狠厉，一个外室所出之女，有什么资格霸占着她的孩子的位置！ “是，周素素确实当不得咱们丞相府的小姐，不过夫人，如今咱们还不能撕破脸，所以……还是得注意些。”林婆子劝道。 周大夫人也明白林婆子的担忧，闭上眼压下心底的狠厉，再睁开眼时，双眸已经恢复了平静。 “本夫人知道。走吧，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本夫人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周大夫人心里闪过一丝蔑视，到底是那个贱女人生的贱种，即便再怎么教导也磨灭不了她骨子里天生的贱，不过是停了她额外的银子而已，就要闹到皇后娘娘跟前，完全不顾及她这个做母亲的脸面！ 来到周皇后的坤宁宫，周大夫人发现，周皇后正脸色难看地端坐在首位，等着自己呢。 周大夫人不由得疑惑丛生，这皇后娘娘对待周素素那个贱人也好得太过了吧？ 之前她不明真相的时候还不觉得，反而因为自己的女儿得到周皇后的重视而高兴，可是如今她发现周素素不是自己的女儿，再来看周皇后的态度，就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心里疑惑，但是周大夫人还是面色平静地给周皇后请安，“见过皇后娘娘。”说着跪在地上。 “大嫂起身吧，大嫂掌管丞相府日理万机，本宫可不敢让大嫂行如此大礼。”周皇后阴阳怪气地说着客气话，可还是等到周大夫人跪下后，才让她起身。 看着周皇后全然没有以往的客气态度，周大夫人便知道，周皇后这是因为周素素那个贱人的事责怪自己了。 当下，周大夫人也不敢随意，只是恭敬地说道：“皇后娘娘严重了，这都是臣妇应当的，当不得娘娘如此夸赞，更担不起日理万机一说。” 第八十五章 皇后告诫 其实周素素昨日进宫，并没有直言受到周大夫人的苛责。只不过周皇后对于周素素的过于关心，即便是她的一点点小情绪，周皇后都能觉察到。 既然觉察到周素素的不开心，周皇后自然要刨根问底的，不过周素素并没有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她只是说了关于李香寒的事，而周大夫人的事则是被她隐瞒了下来。 只是周皇后到底是在后宫倾轧多年的人，又怎能觉察不出呢。周素素不愿意说，她也不逼她，只是私下里却派人去查。 这一查就查到了周大夫人对周素素态度的改变。她不明白周大夫人为什么会改变对周素素的态度，但是这病不妨碍她对于周大夫人的态度的不满。而她今日召周大夫人进宫，就是为了敲打她的。所以面对着周大夫人，周皇后没有了往日的亲昵态度，反而冷漠地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至于给周素素添堵了的另外一个人，永宁郡主，周皇后也准备给她一点教训的。 周皇后沉声说道：“丞相府内事物繁忙，大嫂顾及不过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只不过素素身为相府的嫡孙女，是万不能委屈了的，否则，岂不是让人觉得丞相府已经穷到入不敷出了么？” 其实丞相府底蕴如何，周皇后即便不是十分清楚，也明白不会出现入不敷出的情况，但是既然要警告周大夫人，她自然是往重了说。 周大夫人一听，就更明白周皇后这是为什么不满了，当下立即站起来，福身说道：“娘娘这就冤枉臣妇了，素素是臣妇的女儿，臣妇又怎能不心疼，只是这府里的一应份例都是照着规矩来的，臣妇并没有克扣素素的半分。” “是么，可是往日大嫂不是私下贴补了素素和博毅么？如今大嫂却独独缺了素素的那一份，都是嫡子嫡女，大嫂可不能厚此薄彼呀。”周皇后既不看周大夫人，也不让她起身，只是淡淡地说道。 她周素素既然不是本夫人的亲女，本夫人为什么要用自己嫁妆贴补她？目前能让她顶着相府嫡孙女的名头，享受着嫡孙女的待遇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了！ 更何况，即便你是一国之后，也不能管到咱们相府的家事吧？要是你知道了周素素那贱人的身世，不知你是否还会如此看重她？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周大夫人不敢表现丝毫，只是低垂着头，说道：“娘娘教训的是，不过臣妇的陪嫁庄子和铺子确实出了点问题，所以……不过娘娘放心，臣妇知道该怎么做了。” 周大夫人没有明说自己该如何做，周皇后也以为周大夫人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回府后会待周素素一如从前，便满意地说道：“素素那孩子确实可人疼，又是嫡出，无论如何也不能委屈了她。再一个，外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敢给素素委屈受，你这做母亲的也该　为她出气才是，而不是让她忍气吞声。” “是，臣妇自然是明白的，看着那孩子受了委屈，臣妇也心疼，只不过那永宁郡主不是旁的人，就是臣妇也没有办法为难她呀。”周大夫人低垂着头，收敛了眼中的狠厉，说着违心的话。 周皇后也知道，如今永宁郡主风头正盛，确实很难对付，不过这并不能作为周大夫人让周素素忍让的借口。 周皇后挥挥手，有些不耐烦说道：“既然如此，大嫂就管好府中之事吧，其他的事自有本宫。相府中事物繁忙，本宫也就不多留大嫂了。” 周大夫人福身，说道：“是，臣妇告退。” 周大夫人嫁入相府后没多久，就生下了嫡子，在府中站稳脚跟，后来又有了很受宠爱的周素素，周大夫人在丞相府里可谓是十分风光，就是周皇后的母亲，周老夫人都没给她气受。而且身为周皇后的长嫂，周皇后一直对她礼遇有加。 可是如今，因为一个周素素，她不仅看到了周邵涵的薄情，更是被周皇后一番明里暗里的警告，周大夫人心中的怒火仿佛一丛火焰，稍微不注意，就能熊熊燃烧。 可是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的孩子还没有下落，她不能打草惊蛇。 压抑着心底的怒火，周大夫人匆匆往宫外走去。 就在快要出宫的时候，正好看见李香寒一行人往皇上的御书房方向而去。虽然有些距离，但是周大夫人却觉得，其中一个被鞭打得衣裳破损的孩子很像他们相府三房的孩子。 “奶娘，刚才你可看见那人群中的那个孩子？可是三房的博涛？”周大夫人询问着身边的林婆子。 林婆子本就好奇，所以几乎是眼睛黏在那群人身上，现在听到周大夫人的问话，林婆子回道：“回夫人，老奴看着确实是像咱们府上的五少爷，可是现在五少爷不该是在国子监上学吗？对了，刚刚那些人里面还有姜大人，难道说五少爷在国子监里面闯了祸事？”要不然怎么会惊动了国子监祭酒姜大人？ 周大夫人悠悠地说道：“应该是的，而且最前头的应该是永宁郡主了。” 虽然看不见人，但是她可是听说了这永宁郡主身边可是有一只白虎的，那白虎因为深得太后宠爱，在　宫里可是横行无阻的。刚才她看见的可不就是那只白色老虎么。 居然真的是他们相府的少爷！可是却被鞭打成这样？还有人敢得罪相府？ 林婆子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好半响，林婆子才回过神，问道：“夫人，咱们是否要跟上前看看？”好歹也有他们府上的人在。 周大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冷笑：跟上去？跟上去做什么？虽然那被鞭打的周博涛是他们相府的少爷，可却是三房的儿子，她那个三弟妹为了争权给自己使绊子，她凭什么要去救对方的儿子？况且她一介妇人，怎会有这个能耐！ 敛去脸上的冷意，周大夫人淡淡地说道：“外边的事自有老太爷做主，哪里轮得到本夫人插手？咱们还是回去吧。” 说着周大夫人头也不回地出宫去了。 而此时，只有李承武夫妻两个主子的李府迎来了宫里宣旨的太监，“皇后娘娘有旨，永宁郡主接旨！” 第八十六章 皇后懿旨 事情太过突然，正主李香寒不在府上，李承武夫妻两个都是没有过迎接懿旨的经历，一时间有些慌乱。 尤其是郑氏，她没有见过周皇后，也知道周皇后对自己的女儿不待见。毕竟自己女儿抢了相府孙小姐的风头，而那孙小姐又极得周皇后的宠爱。周皇后因此恼恨自己女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周皇后又为何给自己女儿下懿旨？懿旨中又是什么内容？ 不过好在有龚嬷嬷，在龚嬷嬷的指导下，郑氏怀着忐忑的心情，与李承武跪着接旨。 “永宁郡主可在？”宣旨的太监扫了人群一眼，用他那尖锐的嗓音问道。 “回禀公公，小女今日一早就出门去了，可是要差人去请小女回来？”李承武说明原委，并问道。 此人是周皇后宫中的心腹太监苏公公，因为知道周皇后的心思，原本还想着给李香寒一个震慑。可是如今正主都不再府上，目的没有达成，苏公公脸色自然不好。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那个时间去等正主回来的，谁知道那永宁郡主什么时候回来啊，他还赶着回去交差呢。 苏公公冷着脸，说道：“不用了，有二位在，那么还是由二位接旨吧。” 说完便打开懿旨念了起来，“……永宁郡主出身乡野，规矩礼仪欠缺，今本宫赐下周、苏两位嬷嬷教导礼仪，望永宁郡主勤加练习……” 一长串的话听下来，李承武夫妻两人也都听明白了，周皇后这是要让自己的女儿学习规矩，而且还要学习女则女戒。更过分的是，周皇后竟然让自己女儿在一个月内抄写三百遍的女则女戒，而且抄完了还得交给周皇后检查。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情，郑氏最为了解不过了，对于女则女戒这种东西，寒儿向来是嗤之以鼻的，如今让她学习并抄写，那不是逼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么？ 更何况，在这一个月内抄写三百遍，这不是变相地禁足是什么？ 自己的女儿到底哪里惹到了这位周皇后，竟然要如此惩罚她？ 郑氏有心想要辩驳，但她也知道，她这反对的话一旦说出口，那就是抗旨。虽然只是懿旨，但那也是不容他们拒绝的。 “李老爷，李夫人，还不快领旨谢恩！”苏公公念完后发现李承武夫妻两人都没有什么动作，不悦地说道。 李承武夫妻对视一眼，最后由李承武接过懿旨，“草民领旨谢恩！” 苏公公冷笑一声，然后说道：“既然如此，两位就好好地督促永宁郡主学好规矩吧，要是学不好的话，那可是会给皇家丢脸的，到时候……” 一番略带警告的话说完，苏公公示意身后的两位嬷嬷上前，然后给李承武夫妻介绍道：“这两位就是周、苏二位嬷嬷，李老爷，李夫人可别怠慢了才好！” 苏公公话音刚落，两位嬷嬷就齐齐说道：“老奴见过李老爷，李夫人。” 说是请安，可是那态度却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看向李承武夫妻二人的目光更是充满了鄙夷。 苏公公对于两位嬷嬷的态度很满意，不由得点头，用眼神示意二人别忘了皇后娘娘的交代。 得到两位嬷嬷的回应后，苏公公才说道：“皇后娘娘的旨意已传达，咱家也该回宫复旨了，望二位好自为之。” 至于说的是谁，两者皆有吧。 “草民送送公公。”李承武恭敬地说道，还示意随从墨海递上一个荷包。 虽然他也气愤，可还是压下心底的怒气笑脸相送，不为别的，只为这公公能看在这个荷包的份上少给自己女儿下绊子。 苏公公接过来一摸，轻飘飘的，便猜到里面定是银票。脸色顿时好了一些。这李家是个有眼色的，只可惜碍着皇后娘娘的眼了，也不知以后造化如何？ 怀着这样的心思，苏公公满意地离开了。 而被留下来的两位嬷嬷，颇有些颐指气使的姿态，说道：“还请夫人为我们二人安排好住宿的地方！” 看着两位嬷嬷的态度，郑氏脸色也不好看了，不过才刚来，就如此模样了，要是真让它们二人教导寒儿规矩，寒儿得受多少委屈啊！ 担忧太过的郑氏显然忘记了，自己女儿可不是这么容易受委屈的人。 不过郑氏好歹也是后宅混过的人，当下微微笑道：“正好龚嬷嬷也是宫里出来的，正好与你们二位也有话说，不如就让龚嬷嬷替二位安排吧。” 说着也不等她们二人回应，便对龚嬷嬷说道：“龚嬷嬷，这二位嬷嬷就劳烦您了。” 龚嬷嬷恭敬地说道：“夫人折煞老奴了，这是老奴应该做的，太后娘娘将老奴赐给郡主的时候就说过了，让老奴一定要尽心伺候郡主以及夫人。以太后娘娘对郡主的宠爱，要是好知道了老奴偷懒懈怠，让郡主和夫人受委屈的话，一定会活剥了老奴的。” 龚嬷嬷的这一番话看似在表明心迹，其实是在敲打周、苏二位嬷嬷。别看你们是从皇后宫里出来的，可是到了永宁郡主这里，还不得乖乖的，否则不用永宁郡主出手，太后娘娘那里就有的是办法收拾了你们。 果然，龚嬷嬷这话才一说完，周、苏二位嬷嬷这才想起来这府里可不止她们两个从宫里出来的嬷嬷呢，还有一位龚嬷嬷那是从太后娘娘宫里出来的。要是她们为难永宁郡主的话，太后娘娘一定会知道的，到时候太后娘娘为永宁郡主出头，她们二人就惨了。 可是她们要是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做的话，必定是要得罪永宁郡主的。 看来这趟差事不好办啊！ 想明白了这点的两人一时间立即变得忐忑了起来，就是刚才那些嚣张都瞬间消逝不见。 郑氏仿佛没有看见二人的忐忑一般，将她们丢给龚嬷嬷后便不予理会了。 “相公，你说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三位嬷嬷下去后，郑氏不安地问李承武。 李承武也摸不准周皇后这是为哪般，不过还是安慰郑氏道：“别担心，横竖咱们寒儿不会吃亏就是了。” “也是，是我想岔了。”郑氏也回过神来，笑笑。 第八十七章 御前分辩(一） 焱国皇宫，御书房。 景泰帝正与几位重臣并闲王狄鸿轩商讨朝中事务，刘福突然进来禀告，“启禀皇上，永宁郡主与国子监祭酒姜大人并一众人等求见皇上。” 因为事情已经将近结束，景泰帝直接问道：“可知所谓何事？” 心里却想着，能求到他面前来，想来定然不是小事了。 而原本还懒洋洋的狄鸿轩一听刘福这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即坐直了身子，用眼神示意景泰帝让他们进来。 景泰帝将狄鸿轩的动作看在眼里，虽然心下疑惑，却没有立即让人进来，而是看向刘福，等着他的回答。 刘福低着头，有些迟疑地说道：“启禀皇上，永宁郡主并没有说是何事，不过……”刘福听了下来，朝着周丞相那里看了一眼。 景泰帝催促道：“不过什么？可是与周丞相有关？” 周丞相也是看见了刘福的那一眼，顿时心里觉得不安，也看向刘福，期待着他的回答。 刘福低下了头，这才说道：“回皇上，来人中有丞相家的小少爷周博涛，不过周小少爷看着像是被鞭打过的。”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周丞相一听，立即大声说道。随即又想到刘福说是永宁郡主求见，立即想到这动手的人应当是永宁郡主李香寒无疑了，于是说道，“皇上，这永宁郡主也太放肆了，先是在天香楼里与安亲王世子动手，如今更是连老臣的孙子都敢打！还请皇上为老臣做主啊！” 周丞相当即跪在汉白玉石铺就的地面上，表情十分的痛心疾首，仿佛李香寒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狄鸿轩坐在景泰帝之下，几位大臣之上，正好看见周丞相的卖力表演，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才懒洋洋地说道：“周丞相这话说得真好听，这永宁郡主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偏偏欺负你家的孙子呢！我看呀，还不是你家孙子找抽！” “闲王，你虽然身为王爷，但也不能平白无据的就污蔑臣的孙子。”周丞相气节，这闲王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是有意无意地针对他们丞相府。果然不愧是二皇子的拦路石，实在讨人厌得紧！ 周丞相说完又对景泰帝说道：“皇上，请为老臣做主啊！” 景泰帝也没有呵责闲王，只是说道：“丞相放心吧，如果真是永宁的过错，朕一定不会偏颇的。” 安慰了周丞相，景泰帝才让刘福将人宣进来。 而除周丞相之外，御书房里的其他几位大人也都没有离开，打算留下来观看事情的发展。 不一会儿，御书房里就涌进了一群的人。 永宁郡主李香寒最先进来，当然，她手中牵着一个男孩，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一只白虎。 看到这一幕，几位大人觉得，周丞相所说不错，这永宁郡主还真是嚣张得可以，御书房这样的地方居然还带着丫鬟和宠物，还是这么凶猛的宠物！ “见过皇上，见过王爷以及各位大人。”李香寒没有下跪，只是福身行礼。 宝儿却没有李香寒的这份嚣张，老老实实地下跪，说道：“李茂君见过皇上，见过王爷，见过各位大人。” 李香寒有心想要阻止的，但是想到宝儿以后要是入朝为官的话，见君不跪定然是一大把柄，便由着他了。 走在李香寒身后的一干人等也都下跪拜见景泰帝。 “大胆永宁郡主，皇上面前竟然如此无礼！” 景泰帝还没说话，周丞相最先发难了。主要是他看见了人群中自己被鞭打过的小孙子，心中怒意丛生，便只顾着找李香寒的错处了。 “丞相大人可不能仗势欺人，本郡主哪里无礼了？”李香寒反驳道。 李香寒那淡漠的态度，仿佛在藐视他一般，让原本就怒火丛生的周丞相更是怒意滔天，冷声说道：“皇上面前，永宁郡主居然不下跪，还将这畜生带到皇上面前，要是这畜生野性大发，不小心伤到皇上了怎么办？”说着还指向了猫猫。 猫猫可是很有灵性的，自然听出了周丞相这是在说它的坏话，立即对着周丞相做出随时准备进攻的姿势，还不断朝着他龇牙咧嘴。 周丞相却仿佛抓到来了现行证据一般，说道：“你看，你这畜生如此姿态，可不就是发狂的前兆么！永宁郡主你还不快制止它！皇上面前，可不是闹着玩的！” 噗嗤一声，原本还端正坐着的狄鸿轩不由得一乐，笑道：“丞相大人，这猫猫可是能听得懂人话的，你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的坏话，还不许人家吓一吓你么？没有直接上前将你撕了已经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了。至于你说的永宁郡主将猫猫带到父皇跟前是件危险的事，难道你不知道么……”说到这里，狄鸿轩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猫猫可是深得皇祖母喜欢，在这宫里可是横行无忌的，更何况，就是父皇也对猫猫喜欢得不得了，是吧父皇？” 说到最后，狄鸿轩转头去看景泰帝，想要让他表态。 景泰帝确实表态了，“丞相，是朕免了永宁郡主的跪礼，也是朕允许猫猫在这宫里随意走动的，丞相就不要纠结于此事了，当前最要紧的是要弄清楚国子监这是出了什么事。” 皇帝都这么说了，即便周丞相再怎么心有不甘也只得暂时咽下，“是，皇上。” 景泰帝满意地点头，然后才问道：“说吧，永宁，你们这是怎么了？周丞相家的小少爷，还有这位夫子，可是你让人动的手？” 虽然是这么问，但是景泰帝基本上已经肯定了，这必然是李香寒让人打的。想到这里，景泰帝有些头疼，这丫头怎么就养成了这样的性子？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只希望她别给周丞相留下把柄，否则的话他也不好护着她。 这时候的景泰帝还没有意识到，他的心已经是偏向了李香寒，甚至对于她的行事还有一种纵容的意味。 李香寒可不管景泰帝什么心思，脸上没有一丝惧意，反而一脸坦然地说道：“确实是永宁让人动的手，不过，那也是他们自找的！” 第八十八章 御前分辩(二） 什么叫嚣张，这就是了。打了人家还说人家这是自找的，而打人的人完全没有一点心虚内疚。 就是景泰帝都觉得李香寒有些嚣张过分了，但是心里却隐隐觉得，她就该如此。 尽管心里这么想，景泰帝还是正了正神情，说道：“永宁，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国子监是为我焱国培养人才的重地，但是你也不能如此胡闹呀，更何况还将人给打成了这个样子。” 其实国子监是焱国培养人才的重地没错，但其实无论是皇帝还是里面的夫子，都是将重心放在那些已经有功名在身的成年人身上，而这些小孩子的班级，不过是为了京中权贵而开设而已。不过却也没有过分放松，至少还是有出名的大儒授课的。 李香寒平静地说道：“皇上，永宁这么做，其实是有理由的。” “无论是什么理由，这都不能成为永宁郡主私自动手的借口！就算是本相的孙儿犯了什么错，也还有夫子教导，即便是夫子不能解决，也还有皇上定夺呢！”周丞相抢着呛声道。 “本郡主动手，只是让某些不长眼的人知道，本郡主不是这么好欺负的，那些几次三番想要对本郡主的家人动手的人，本郡主一定不会放过的！而且如今本郡主不是将相关人员都带到皇上面前，让皇上定夺了么？”李香寒斜睨周丞相一眼，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况且，丞相大人可先别急着找本郡主的错处，还是想想先怎么跟皇上交代吧，丞相一家可真是权势滔天，竟然连国子监的夫子、学子都听从丞相府的话，联合起来给本郡主的弟弟下绊子，可真是好手段！” 李香寒冷哼一声，没给周丞相反驳的机会，又继续说道：“本郡主自认为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丞相一家，可是如今你们相府却如此欺负到本郡主头上来，丞相大人是否要给本郡主一个交代？” 说到这里，李香寒转而看向景泰帝，“请皇上为永宁做主，丞相这么做实在是不将永宁放在眼里，更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呀！” “请皇上恕罪！”姜坤颤抖着跪在地上请罪，此事一出，无论他有没有牵涉其中，都难逃失职之罪。 然而现在没有人理他。 景泰帝早在李香寒说到相府的人让国子监的夫子、学子联合起来的时候脸色早已经漆黑如墨，待李香寒话一说完，景泰帝厉声问道：“周丞相，永宁郡主所说可是属实？” 国子监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本就应该是一方净土。如果永宁所说是真的话，那么可想而知国子监已沦为专为某人的培养势力的地方。 只这样一想，景泰帝就忍不住心底的滔天怒火。他身为帝王，自然不用忍耐，于是那怒火全都朝着周丞相而去。 “周丞相，你可要想好了回答，念在你劳苦功高的份上，朕还能饶你一次，否则……”后面的话景泰帝没说完，但是语气里尽是威胁之意。 周丞相只觉得心头直跳，这些他都是私下里进行的，怎会让人觉察出来？不过如今看见自己孙儿如此模样，就知道定然是家里的不孝子为了报复永宁郡主动用了里面的关系，被永宁郡主查到了线索。 周丞相不由得暗恨，这永宁郡主还真是他们丞相府的克星！先前扫了丞相府的面子不说，如今更是让自己损失惨重，搞不好还牵连到自己的身家性命。 同时，周丞相也在心里埋怨自家的儿子，用什么手段不好偏偏使出这样的烂招数。 尽管心中百转千回，脸上也冒出了些冷汗，但是周丞相又怎会如此认输，况且，他在做出这事的时候又怎会没留有后手呢。 周丞相跪下，大声地说道：“请皇上明察，永宁郡主这根本是在冤枉老臣！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又岂会做出这样的事！” “请皇上明察！” “擎皇上明察，丞相大人忠心为国，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皇上明察，不能让永宁郡主如此污蔑朝中重臣啊！” 周丞相这么一跪，其他位观看的大臣竟也有人跟着下跪，为周丞相伸冤。 景泰帝一看，七人中竟有三人为周丞相求情，心中的怒意更甚。看来这周丞相在朝中还真是人脉甚广！ 不过也有那些表示赞同的，比如沈曜，“几位大人先别急着为丞相大人喊冤，既然永宁郡主敢这么说，想必定是有了什么证据。” “谁知道永宁郡主的证据是不是捏造的，丞相大人与我们同朝为官，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难道不清楚吗？”一个还跪着的官员反驳沈曜，显然是要力挺周丞相了。 景泰帝高坐在上首，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人的争执，不发一言，心中却一定打定了要整治国子监了。 李香寒不管几位大臣什么态度，只是看向周丞相，淡淡地说道：“是么，可是这次的事丞相大人你又怎么说？这可都是你们相府的人做下的。”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声“老狐狸”。 她及即便让人查到了些许线索，但还是不能将他拉下马，顶多让他背上个教子不严的过错罢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至少能让景泰帝觉察到此事，并清扫周丞相在国子监的势力。 “不知郡主所说是我相府的何人？郡主放心，只要查明是我相府之人所为，老臣一定给郡主一个满意的交代。” 周丞相对李香寒说完这话，又连忙请罪，“皇上，此事如果牵涉到相府，一切全凭皇上做主，老臣一定毫无怨言。” “是么？可是这人可是丞相大人的嫡子呢。”李香寒慢悠悠地说道。 周丞相只觉得心中一紧，只希望永宁郡主所说之人不要是自己的嫡长子。 他只有两个嫡子，嫡长子是他亲自教导，不说像他一般能力卓绝，在朝中也是中流砥柱，嫡幼子却是不学无术的，周丞相不是那么看重。 不过到底是对自己的长子抱以厚望，他对长子还是很有信心的，相信以长子的智慧不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他担心的是永宁郡主会因为针对他们丞相府而将自己的长子牵连上。 只不过周丞相的担忧是多余的，只听李香寒淡淡地说道：“是丞相大人的嫡幼子，周三爷。” 第八十九章 惩罚 不是自己的嫡长子就好，周丞相悄悄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嫡幼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是全焱京的人都知道的，不学无术，只喝嫖赌样样俱全，他这样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来一点都不奇怪。相信皇上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即便是惩罚也不会太重才是。 只是周丞相放松地太早了。 李香寒漫不经心地又吐出一句让周丞相冒出冷汗的话来，“不过本郡主还查到，丞相大人你家的二爷可是与国子监中不少的夫子以及大人都交好，而且，他们交往的过程中涉及到不少的金钱、利益交易，丞相大人可别说这只是君子之交。皇上，这是在闲王的帮助下，永宁查到的证据。” 说着，李香寒呈上一沓证据。 原本还看好戏般看着事情发展的狄鸿轩不由得暗暗翻了个白眼，明明是她自己的人找到的证据，偏偏要往自己身上推，实在奸诈！ 虽然这么想，狄鸿轩却没有当面拆穿她。 世人都知，周丞相一生历经三朝不倒，可是生养的三个儿子，除了大儿子在官场上有作为外，二儿子只喜欢舞文弄墨，完全没有出仕的念头，而最小的儿子却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而如今却是爆出了向来喜欢舞文弄墨的二儿子与国子监的众位大人、夫子有勾结，这事怎么看怎么诡异。 刘福上前接过李香寒手中的资料，恭敬地递给景泰帝。景泰帝接过来一看，脸色立即就黑了。 “周丞相，这事你怎么解释！”景泰帝将手中的资料直接甩到周丞相脸上，厉声问道。 “皇上，此事臣真的是不知情啊！”周丞相怎会如此轻易承认。 虽然二儿子的事是他授意的，可是他却是从来都不出头的，这事虽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真要追究，却没有实质的证据，就是皇帝都不能将他如何。 “老臣教子无方，老臣罪该万死！”周丞相匍匐在地面上，痛心疾首地说道。 看着周丞相先是表明自己不知此事，将过错全部往自己儿子身上推，然后又来承担一个教子无方地罪名，李香寒不由得冷笑，果然是历经三朝的人，真是狡猾。 “你确实罪该万死！”景泰帝冷笑道，接着又指向下面跪着的国子监的一群人，“还有你们，身为国子监的主簿、录事、夫子，身负为我焱国培养人才的重任，你们就是这么做的？你们还真是对得起朕的信任！” “皇上恕罪！” 下面的人大气欧不敢出，生怕惹来满门抄斩。 包括被打得不成样子的孙夫子，这会儿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整个身子都匍匐在汉白玉的地面上。即便如今是二月天，他还是觉得这地面冰冷入骨。 孙先生这会儿后悔了，他不该听相府三爷的话为难永宁郡主的弟弟的，要不是他为难永宁郡主的弟弟，他们也不会惹来如今的祸事。 只是事到如今，他就是后悔也无用了。只能希望别牵涉到他的家人。 “恕罪？哼！”景泰帝冷哼一声，一连串的惩罚从他口中吐出，“国子监祭酒姜坤监察不利，罢免官职，余生不得入京，主簿、录事以及涉及此事的夫子抄家免职，全家流放西北，至于周丞相……” 景泰帝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怎么惩罚。 “臣有罪，请皇上降罪！”周丞相喊道。 而最先为周丞相求情的大臣却齐齐再次求情。 “请皇上放过丞相吧？” “皇上，丞相一生为国，忠心耿耿，还请皇上饶过丞相大人！” “求皇上放过丞相大人！” 景泰帝也知道，即便是想要动周丞相，也不是在今日，今日的事不过只能给他一个不痛不痒的惩罚罢了。 景泰帝看向李香寒，问道：“永宁，此事你是受害人，你觉得朕应该惩罚丞相才好？” 这是要问自己的意见？ 无视狄鸿轩那挤眉弄眼示意的眼神，李香寒说道：“皇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该怎么惩罚丞相大人相信皇上心中自有定论，不过丞相大人的家人这么做，给永宁的弟弟带来了心理上、生理上的一系列伤害，不知丞相大人想要怎样补偿本郡主的弟弟？” “不知郡主想要怎么样？”周丞相几乎是咬着牙问道。 “唉，本郡主的弟弟还如此小，却要遭受这样的罪，受了这样的惊吓，这一吓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出什么病来，这病了么……” “相府还有两支五百年的人参，过后老臣就让人送到郡主府上。”周丞相说道。 “唉，这只是有人参也没用啊，总要配上其他药材吧，也不知道这压惊的药要吃多久呢！还有啊，要是本郡主的弟弟被这么一吓，对学堂产生畏惧了怎么办？要知道本郡主的弟弟可是聪慧过人，今后定能成为国之栋梁，如今被府上三爷这么一闹，说不定……” “老臣愿意赔偿郡主黄金五百两，希望郡主能就此揭过此事。”周丞相沉声说道，却也避开了李香寒的眼神。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当场发作。 五百两黄金？这可是很大一笔钱财了。 李香寒淡淡地说道：“丞相府还真是有钱哪！” 周丞相一噎，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钱吗？如今本相答应赔偿了，你又在此挖坑，实在是太过分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尤其是周丞相这样的人家，钱财定然是不少的。周丞相不过是想着，李香寒不过是出身乡野，在这么多钱财面前定然迷了心智，不再计较。 可是他失算了，李香寒这样岂是被迷了眼的模样？ 一时间，周丞相不知该如何回答。 然而，也不用他回答，李香寒又说道：“看来丞相府是生财有道啊，既然丞相如此热情，本郡主又怎会拒绝呢。” 李香寒这么一说，周丞相暗道：果然是出身低贱，即便表现得再怎么清高，还不是被这些俗物打动了。 然而，周丞相的这一想法才刚形成，李香寒又说道：“不过呢，这么多的钱财，家弟也承受不起，不如这样好了，本郡主做主，这些钱财就捐献给边关的士兵吧。” 第九十章 端倪 这么一大笔的钱财，李香寒这么轻轻松松说捐献就捐献了，惹得那些大臣都以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李香寒，李香寒神色如常地接受了。 而周丞相却是黑了脸：这种被人拿了自家的钱财去做善事，为别人博得好名声的感觉真是……真是糟糕透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无话可说，谁让这都是他们丞相府惹出来的祸事呢。 对于李香寒的这一举动，景泰帝却是很高兴，“永宁，你可要想好了？还有，如此匆忙下了决定，令弟没有意见吗？” “小丫头，你可真大方，这么大一笔银子啊！”狄鸿轩忍不住说道。 当然，他并没有将这笔银子看在眼里，他只不过是想要凑凑热闹，顺便再气气周丞相罢了。 无视狄鸿轩的话，李香寒波澜不惊地说道：“永宁想好了，都捐出去。” “宝儿没有意见，宝儿都听姐姐的。” 宝儿软糯的声音响起，让景泰帝的目光转移到宝儿的身上。 看着小小年纪便已经有着儒雅淡然之气，而且面对如此一笔财务同样波澜不惊的宝儿，景泰帝觉得，这李家果然会教导孩子。 既然正主都同意了，景泰帝自然也顺从地应下此事，不过，对于周丞相一家，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的。 “周丞相教子无方，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月，周邵均、周邵辉二人禁足一年，终身不得入朝为官。”景泰帝说道。 其实对于这样的惩罚，就是景泰帝本人也是不满意的，不过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惩罚说完后，景泰帝挥挥手，让众人退下，不过却留下了李香寒姐弟。 临走前，李香寒感觉到一束锐利的目光射向自己。不用想，李香寒都能知道这目光的主人是谁，不过她也不在乎。 她从来都没想过要招惹丞相府，都是丞相府自己撞上来的。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还手反击。 至于狄鸿轩，景泰帝没说让他离开，也没让他留下来，而他自己却留了下来。 看着皇帝有话要说，刘福很有眼色地退出去，于是御书房里只剩下景泰帝、帝鸿轩、宝儿、李香寒以及猫猫四人一虎。 “皇上有何吩咐？”李香寒问道，然后拉着宝儿随意地在一张凳子上坐下。 “你这丫头还真是胆大包天！”景泰帝看着她那模样假意呵斥了一声，然后看向宝儿，问道，“你叫宝儿是吧？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话，宝儿今年七岁了。”宝儿乖巧地回答。 随后，景泰帝又问了宝儿学识方面的知识，宝儿也都对答如流。 李香寒不明白皇帝这是何意，不过也没打断，只是静静地看着，听着。 见宝儿都能答对，李香寒脸上闪过一丝骄傲，这可是她李香寒的弟弟，乖巧，聪慧，又文武双全，真真是可爱极了！ 过了好一会儿，景泰帝才停止问话，然后说道：“不错，好好用功，以后必能成为我国的栋梁之材。” “谢皇上夸奖，宝儿会努力的。” 看着宝儿的可爱模样，景泰帝也忍不住笑了，然后才对李香寒说道：“永宁丫头，你师公什么时候能到京城？” 虽然现在他有药物抑制着体内的蛊虫，但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在自己体内，总会觉得不安的。更何况，他最近也查出了安亲王有不臣之心，他不想让这个东西牵制自己。所以他必须要在安亲王动手前将它解决掉。 而他最近为了不让人觉察到自己服用了抑制蛊虫的药丸，抑制装出深受其害的样子，而且身体愈发“虚弱”，又有闲王分担朝政，想来那些隐在暗处的人也该着急了。 原来是为这事？ 李香寒不相信皇帝没有得到师公的行踪，但她还是回答道：“再有十天左右就能到了。” 李香寒也知道，最近朝中情况愈加严峻，今日自己的这一出又折损了周丞相的势力，想来接下来的形势会更加严峻，而皇帝有所担忧也在情理之中。 原本按照无崖子的行程，到达焱京还需要多花费几日的，不过李香寒在焱京发现了一个疑似当年杀害毒仙子的凶手的人－－江志平，所以无崖子才加快了进行的速度。 “等到无崖子前辈到了的时候，闲王你负责将人悄悄地带进宫。”景泰帝吩咐道。 对于闲王狄鸿轩一点都不意外自己身体有问题，景泰帝暗暗点头。 他交代过永宁不许外传，而自家也没有主动告知，但是这个儿子却能探听得到，不得不说，其实在他看似闲云野鹤、游戏人生的外表下，还有着与其身份相当的能力。 对于这一点，景泰帝倒是没有丝毫不悦。一个没有能力的皇子，怎么能管理好一座江山。 没错，景泰帝意属的储君人选一直都是长子狄鸿轩。 这一点，在与景泰帝私下相处的时候，李香寒已经窥到一点苗头，她相信，就是狄鸿轩自己也是心里有数的。 李香寒私下里猜想过，也许正是他早知这一点，所以早些时候才会四处游玩，省得以后真的做了皇帝后就被困在这小小的皇城。 “父皇放心吧，一定将人给您带到。”狄鸿轩笑嘻嘻地说道，然后又看向李香寒，“小丫头，今晚正是十五，不如你今晚留在宫里吧，也许有你在身边，父皇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呢。” 不等李香寒表态，景泰帝立即呵斥道：“胡说什么呢！你父皇是那种人么！” 狄鸿轩面不改色，仍旧笑嘻嘻地说道：“父皇你想哪里去了，儿子是说，小丫头是医者，说不定有什么办法减轻您的痛苦呢。” 李香寒说道：“这个还真没有，永宁早就说过了，只能靠着自己意志力撑着了。” “那还真是遗憾，父皇您受苦了。”这句话，狄鸿轩是真心实意的，所以脸上也没有了嬉皮笑脸。 对于儿子的关心，景泰帝还是很享受的，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将他们赶出了宫。他并不想自己痛苦难看的样子被人看到。 入夜，景泰帝正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痛苦的时候，他的暗卫－－青龙卫首领递给他一份资料。 只一眼，就让景泰帝失去了冷静，“什么，永宁，永宁她……很可能是朕的公主！” 第九十一章 得知 景泰帝这一激动不要紧，却正好赶上蛊虫发作，浑身只觉得仿佛有千万把利刃在穿插着他。 景泰帝不由得脸色苍白。 “属下告退！” 看着景泰帝突然变了脸色，青龙卫首领知道他这是蛊毒发作了，便想要退下。因为他知道，景泰帝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虚弱痛苦的模样，即便是他们这些暗卫。 可是这次景泰帝却是一反常态的阻止了他。 景泰帝强忍着身上的疼痛，问道：“可有证据？” “回皇上，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目前唯一的证人在闲王的手上，属下没办法接近证人。”青龙为首领低垂着头，恭敬地回答。 “好了，你下去吧。此事先不用查证了，先盯紧了安亲王那边。”景泰帝艰难地挥退了青龙卫首领，眼睛却仍旧停留在那份资料上。 尽管没有确切地证据，可是景泰帝就是相信，永宁就是他的公主。否则的话，母后也不会在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如此喜欢她，而鸿儿那孩子也是对她宠溺的模样，原先他还以为鸿儿这是看向永宁那丫头了，现在想来，定是那孩子早就觉察到此事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第一次见永宁那丫头，就觉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想来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吗？ 想到这里，景泰帝只觉得心中一阵激动，就连身上的疼痛感都没这么强烈了。 不过瞬间，景泰帝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眼中闪着阴郁。安亲王，自己当年就不该放过他！要不是他，自己的女儿，焱国的大公主，也不会流落民间几十年。 想想那个丫头的性子，景泰帝觉得，即便流落民间十几年，她的身上也自带了他们皇室的尊贵气势，那行事作风更是像极了自己！ 果真不愧为他的公主！ 此时此刻，景泰帝恨不能立即昭告天下人，永宁郡主是他的大公主，是焱国的大公主。 可是他不能。当年之事还未查清，到底这后面有多少只手在推动此事还不明确，这样贸贸然地昭告天下，难免会给永宁带来杀身之祸。 看来他得加快步伐了。 李香寒完全不知道自己一直想要保密的身世已经被景泰帝得知，此时她正在听郑氏的教诲。 “寒儿，如今你身份不同，而且子言也是一国王爷，如果以后你们……以后总是要学规矩的。虽说皇后娘娘赐下嬷嬷的心思不纯，但是把规矩学好总是没有坏处的，至于那什么女则女戒的，你不喜欢娘也不逼你。”郑氏执着李香寒的手，语气轻柔地说道。 不等李香寒表态，郑氏又说道：“娘也陪着你一起学吧，要不然娘可是会给你丢脸的，我的寒儿这么好，这么优秀，怎么能让别人嘲笑呢。” 李香寒知道，郑氏这是为了自己好，也没有反对，不过还是说道：“娘，您放心吧，谁敢嘲笑您，女儿一定不会让对方好过的。” 又与郑氏聊了好一会儿，李香寒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永宁郡主为了给自己弟弟报仇带着一只老虎大闹国子监的事情在焱京传开了。有说永宁郡主嚣张跋扈的，有说她胆大包天的，有说她护弟心切的……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这更是刷新了众人对于永宁郡主受宠的程度，因为相关的人不是被抄家流放就是被罢免官职，就连丞相大人及其两个儿子都被皇帝惩罚了，而大脑了国子监并且动手打人了的永宁郡主非但没有受到丝毫惩罚，还得到皇帝的夸赞，更是得到丞相大人的巨额赔偿。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么一笔巨款，永宁郡主就这么捐献给了边关的战士。 这一点，就是朝中那些原本对于李香寒在国子监很有意见的御史都佩服至极，在心里赞叹一声永宁郡主大义！ 于是原本还想弹劾永宁郡主的心思也消失了。 然而更让人惊讶的是朝堂上的动作。 景泰因为一晚上的折磨，盯着一张苍白无神的脸，在早朝时却是一反常态以强硬的手段接连罢免了好几个朝廷官员，所罗列的种种罪名就是诛九族都不为过。 不过景泰帝只是下旨满门抄斩。 于是一时间，朝堂上空出好几个重要职位。就在各方势力暗自琢磨该怎样操作以便让自己的人上位的时候，景泰又立即任命了几个不起眼的官员填补那些空缺。 那些都是隐形人般的存在，这般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倒是让大多数人都愣了，不明白皇帝这一动作是什么意思。 虽然景泰帝一下子提拔了好几个不起眼的官员，但是还是有几个位置仍空缺着。 周丞相这一次损失不小，那些出事的官员很大一部分都是他的势力，所以这会儿正暗自着急，想要重新再扶植自己的上去。 可是景泰帝却仿佛一点都不着急将这几个位置填补，朝中的人都在观望，并暗自猜测，景泰帝这是在做何打算。 直到半个月后，好几个地方官员被召回焱京，然后直接被任命为京官，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皇帝心中早已经有了人选，而那些为了那几个位置蹦跶的人最后不过白费了功夫。 一些有心人倒是从中窥视出一丝苗头，皇帝恐怕是在为大皇子闲王铺路。 这些刚提拔的人乍然一看都是没有与哪方势力牵扯，可是仔细一推敲，这些人都或多或少与闲王有些联系，再一联想到宫中悄悄流传的皇帝身体不好的传言，不少的人都觉得这一猜测是正确的。 焱国并没有立储立嫡之说，向来是皇帝愿意传给谁就传给谁。当然，各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也并不少，否则先帝的七个皇子也不会像如今这样只剩下两个了。 景泰帝的这一举动可谓是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之外，更是让许多人惴惴不安，而周皇后首当其冲。 坤宁宫中，周皇后屏退伺候的人，只留下二皇子狄御轩。 “皇儿，对于你父皇的这一举动，你怎么看？”尽管脸上一片平静，但是周皇后的内心却是焦躁难安。 第九十二章 反应 关于皇帝的身体，她身为皇后自然是十分关心的，也知道这一段时间皇帝一直在服药。至于什么病情，周皇后却是不知。 不过看这皇帝那越来越虚弱的身体，周皇后还是相信皇帝或许活不了多久的流言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得知朝中动作的时候，心里不免着急。 二皇子是嫡出，无论如何，皇帝即便要传位，也该是她所出的二皇子才是。虽然年纪小了一些，但是还有她的娘家，丞相府在后面扶持。周皇后相信，要不了几年，自己所出的二皇子就能独当一面了。 可是谁想到皇帝意属的皇位继承人竟然不是嫡子，而是庶长子！ 周皇后千般筹谋，当初为的是皇后位置，如今更是为了太后的位置。如果不是二皇子继位的话，即便她以后成了母后皇太后，也一样要仰人鼻息地生活。这是周皇后所不能容忍的。 “皇儿，你虽然年纪小，但却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如今这样的情形，你有何看法？” 也许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周皇后对于二皇子并没有过多的亲近，反而养成了他沉稳的性子，在看待事情上也有自己的想法。 只见二皇子不慌不忙地说道：“母后，您不要听风就是雨，父皇都还没有明确的旨意呢咱们就自乱阵脚，岂不是让人拿捏住咱们的错处。” “可是你父皇的这一举动可都是在为你大皇兄铺路啊，你让母后如何能不急？”周皇后着急地说道。 二皇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不疾不徐地说道：“母后放心，如果父皇身体真的有恙，即便他现在为大皇兄铺路恐怕也无济于事，您别忘了，外祖父可是屹立三朝不倒，这朝中不知有多少外祖父的势力。所以到最后，究竟谁才是赢家还未有定论呢。”更何况，这朝中可不止周丞相的势力呢！ 说到这里，二皇子就想起起前一阵子夜中闯入自己房间的黑衣人。他说可以帮助自己夺得皇位，而且自己还不用做什么。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样貌，但是既然有人愿意帮自己筹谋还不用自己动手，二皇子又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当然，他也很好奇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帮自己，但是对方只说只要时间一到，自己自然会知道真相。 所以即便再好奇，他也还是将这疑问忍了下来。 “对，皇儿说得对，还有你外祖父在呢，是母后心急了。” 也许是二皇子的镇定感染了周皇后，又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父亲的滔天权势，总之，周皇后是暂时放下心来了。 “母后只是太过担心儿臣罢了。母后您放心，儿臣一定会让您得偿所愿的。”二皇子浅笑着说道，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 安亲王府书房里，同样的人，同样的场景。 脸色略显苍白的安亲王问着那个黑暗中的人，“先生，皇帝此举何意？是不是咱们的计划成功了？皇帝支撑不了多久了？” “如果在下所料不错的话，确实如此。王爷还需再等等，皇帝如今还未到油尽灯枯之时。不过王爷也该准备准备了，要不然咱们的计划恐怕会功亏一篑。”暗处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先生所言极是，那闲王虽然看着闲云野鹤，不喜朝政，但其实手中的势力可是不少，咱们不得不防范。” 神秘人点头说道：“王爷心中已有定论，在下就不必多言了。” 丞相府，前院书房。 周丞相阴沉着脸坐在书案前。下首三个中年男子一坐一站一跪。 良久，坐着的男子开口说道：“父亲，事已至此，便是再怎么责罚三弟也无济于事，不如让三弟起身吧？” “哼！让他跪着吧！”周丞相冷哼，要不是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儿子，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损失惨重。仅仅只是让他跪着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要不是顾及他的身体，他早就请家法了！ 是的，因为周邵辉自生下来开始身体就不好，所以周老妇夫人对他格外宠溺，就是周丞相也对他颇为纵容，所以才养成了如今的性子。 后来即便身子养的好些了，可是周三爷喜欢美色，在房事上过于放肆，所以如今他的身子其实并不好。 正如现在，周丞相不过才让他跪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便已经隐隐有些支撑不住的征兆了。 “逆子，你在外边怎样胡作非为为父不管，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手伸到国子监里！那李茂君即便是李香寒的弟弟，也不过一个小孩子罢了，值得你如此大费干戈吗？”周丞相骂道。 调整了气息，周丞相继续道：“认真说来，那永宁郡主与咱们相府并甚愁怨，你怎么就偏偏要与她过不去？” 周邵辉不服气地反驳道：“怎么就没仇了？她不但落了咱们相府的面子，更是让咱们相府损失惨重，怎么就不是愁怨了？” “你住口！”周丞相大声呵斥，“滚回你的院子去，没有为父的吩咐，你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看见周丞相满脸的怒色，周邵辉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是，父亲。” 然后起身离开。 这时候，站着的周邵均才说道：“父亲，一切都是儿子的错，要是儿子再小心一些……” 周丞相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此事与你无干，都是那逆子犯下的错，而且还连累了你。不过好在皇上还算宽宏，只是不许你入朝为官而已，瑞儿等人还是有机会的。况且，待皇上……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至于省略的是什么，周邵涵和周邵辉都心中有数。 只不过，谁也没有看见周邵辉那低垂着头的脸上的不甘和愤恨。 李府。 当李香寒听到朝中的动作的时候，只是淡淡地说道：“看来，这焱京要乱起来了！” “寒儿无需担忧，一切都会好的，无论是景泰帝还是闲王，都不是等闲之人。”武擎冽安慰道。 想起自己收到的消息，武擎冽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他并不关心这焱国的风云，他只关心自己能不能顺利娶到寒儿。 他没想到，这焱国皇帝这么快就查到了当年之事，还查到了寒儿的身份。看来，以后自己要求娶寒儿还真是不容易，不过好在自己留有一手，想必现在焱国皇帝一定后悔死了吧？ 第九十三章 摆驾坤宁宫 景泰帝确实后悔了，他就说么，堂堂一国王爷，怎么会看上他们焱国的一名小小村姑？如今确定了永宁的身份，景泰帝又觉得，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他这么优秀的公主，吸引一个王爷算什么？ 只是想到在自己还没有得知永宁身份的时候，就已经这么被人盯上，还被自己这么稀里糊涂地默认下这么一门亲事，景泰帝就后悔不跌，很不得时间能够倒流！ 一下了早朝，景泰帝就把闲王狄鸿轩叫到御书房，先是说了接下来的计划和打算，只不过那语气算不上有多好。 难得的，这一次狄鸿轩并没有反驳，而是乖乖地听从景泰帝的训导，无论他说什么，狄鸿轩都应承下来。 只是，景泰帝心中有气，即便狄鸿轩如此听话，他还是忍不住说道：“说吧，关于永宁的事，你知道多少？” 狄鸿轩答道：“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正如父皇您想的那样，小丫头确实是咱们焱国的公主。” 狄鸿轩既然能查到景泰帝的身体状况，又怎会不知景泰帝已经知道李香寒的身份的消息呢。 看着狄鸿轩如此痛快地承认，景泰帝不由得心中一气，随手抓起书案上的一件东西就朝着他的方向砸了下去，“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知道告诉父皇一声！你这么瞒着父皇是想干什么？要不是你瞒着父皇，朕能让寒王那家伙乘人之危吗？”更何况，这里面还涉及到了皇家秘闻，事关皇室血脉，怎能如此隐瞒？ 好在景泰帝随手抓到的也不过是堆积着的奏折，对于狄鸿轩并没有什么伤害，所以狄鸿轩也没有避开，而是站着迎接奏折的袭击。 等到奏折都落在地上之后，狄鸿轩才变了脸色，讨好地笑道：“父皇，正是因为事关重大，儿子这才想着等事情都查清楚了再上报给您的。谁知您英明神武，这么快就查到了。至于武擎冽那家伙，儿子也阻拦过了，可是。可是儿子观察，小丫头好似也对他上了心，儿子，总不好做那恶人拆散他们吧？” 狄鸿轩没好意思说，你儿子根本打不过人家，怎么阻拦啊？ “哼！”景泰帝不甘心地冷哼一声，然后说道，“既然已经开始动作，那么今后的朝政都由你来处理吧。” 狄鸿轩知道，他这是被迁怒了，不过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厢，景泰帝父子刚谈好事情，刘福就进来禀告道：“皇上，奴才得到消息，昨个儿皇后娘娘给永宁郡主派了两位嬷嬷，说是要让永宁郡主学学规矩。现在那两位嬷嬷已经留在郡主的府上了。” 刘福不知道为什么，这宫里无论是太后还是皇帝，甚至连闲王都这么重视永宁郡主，但是他知道，这永宁郡主如今是盖过了焱京的所有闺秀，就是说在这宫中横行都不为过了。 加上皇上今日一早的吩咐，让他多注意后宫的动向。这不，他一得到关于永宁郡主的消息就来禀告了。 狄鸿轩听了，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之意，很快又消失不见。 而景泰帝听了之后，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感受着皇帝的低气压，刘福不由得垂下了头。 半晌，才听得皇帝淡淡地说道：“传朕旨意，晚膳摆驾坤宁宫。” 即便如此，刘福也知道，皇后娘娘这次是惹怒了皇帝。不过，他只是一个伺候人的奴才，只要将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好，当下就去传旨意去了。 “嬷嬷，你说淑妃今日上门所谓何意？” 送走了淑妃，周皇后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问自己身边的周嬷嬷。 十几年了，淑妃几乎都是在自己的宫里足不出户，除非是必要的宴会或是请安。如今这么突然而至，随意言语间都是对自己的讽刺，但是周皇后绝对不相信，她仅仅只是为了过来讽刺自己一番而已。 “老奴不知，要不然老奴派人去打探一番？要是淑妃娘娘想要对娘娘使坏的话，咱们也早些防范。”周嬷嬷小心地问道。 “嗯，就找你说的办吧。”周皇后用手支撑着额头，忍不住皱眉。 虽然淑妃无儿无女，更无娘家帮衬，但是她也不敢轻视她。这后宫里，哪怕一个小小的宫女太监，都有可能成为成败的关键，所以她一直都小心谨慎。 正当周嬷嬷准备离去布置的时候，刘福来了。 “刘公公，不知您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何事？”周嬷嬷笑着问道。 周皇后也坐直了身子，恢复了端庄典雅的形象，“可是皇上有何旨意？” “老奴见过皇后娘娘。”刘福先是恭敬地请安，然后才道出皇帝的旨意，“传皇上口谕，晚膳摆驾坤宁宫，还请皇后娘娘早做准备。” 皇上摆驾坤宁宫？ 周皇后乍然听了这道口谕有些愣神，但很快又回过神来，与刘福寒暄，“不知公公可知，皇上前来所谓何事？”并示意周嬷嬷给刘福打赏。 自从传出皇上身体不适的消息后，皇上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来过她的坤宁宫了。当然，这后宫皇上也没来。 如今朝中刚有动作，皇上就摆驾坤宁宫，周皇后不由得在心中思量，皇上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是来安慰自己的，还是来警告自己？ 刘福面色如常地接过打赏，然后才说道：“皇上的心思，老奴怎敢妄加猜测，不过老奴多嘴提醒娘娘一句，皇上今个儿心情不太好。” 嗯，他是看在打赏的份上，才这么提醒一句的，至于周皇后最后如何，还得看她的造化了。 “好了，皇上那里还等着老奴回话呢，老奴就先告退了。”刘福说完，挥了挥手中的拂尘，才转身施施然地离去。 “老奴送送公公。”周嬷嬷客气地说道。 于是只剩下周皇后坐在靠椅上独自思量。 晚膳时分，周皇后还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迎接着圣驾。 周皇后还不到三十，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约莫二十左右，如今沐浴过后，一袭大红绣着牡丹的锦袍，趁着她的肤色白皙。眉间的一摸红色朱砂，平添了几分妖娆。 周皇后看着自己的打扮，满意地点头。不管如何，她都不会轻易地认输，只要勾引了皇上的心神，她就不信，自己名下的二皇子没有机会！ 正当周皇后斗志昂扬的时候，外间传来太监的唱喏：“皇上驾到！” 第九十四章 训斥皇后 周皇后才刚收敛心神，景泰帝就已经踏入了坤宁宫的内室。周皇后连忙迎了上去，“臣妾见过皇上。” 景泰帝并没有出声，而是定定地看着半蹲着的周皇后。 景泰帝如此反应，让周皇后原本还信心满满的心顿时跌入谷底。不安地微微抬起头，周皇后说道：“皇上？” 景泰帝这才说道：“皇后起身吧。”说着就往里边走。 周皇后连忙示意周嬷嬷上菜，然后才跟在景泰帝身后进入内厅。 “皇上已经好久没有到臣妾这里来了，今个儿臣妾吩咐了御膳房，特意做了几道皇上爱吃的菜，皇上可要多吃些。” 周皇后坐下后，这才细细打量起景泰帝来。 自宫中有皇帝身体不好的传言之后，周皇后也试着前去探望，但是每一次都被挡下了，所以认真说来，周皇后已经好些时日没有见到过景泰帝了。 如今乍然一看，才发觉景泰帝身体确实虚弱了许多，脸色更是苍白得不正常。 看来这流言所言非虚，只是不知道一向身体很好的皇帝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模样？要不是因为如此，恐怕皇上也不会如此匆忙地选择继承人，二皇子也不会如此被动。 心中百转千回，周皇后面上却满是担忧，“些许时日不见，皇上瞧着瘦了许多，虽然朝政重要，但皇上还要保重身体才是。” 随着周皇后的话落，一众太监宫女捧着饭菜鱼贯而入，轻手轻脚地将饭菜摆放好后又悄然离去，只留下几个布菜的宫女。 景泰帝挥退了宫女，这才看向周皇后，淡淡地说道：“让皇后担心了。” 周皇后见此，只得起身，想要亲自给景泰帝布菜，只是被景泰帝阻止了，“皇后坐着吧，朕今日过来，只是想和皇后说说话。” 周皇后保持着得体份微笑，问道：“不知皇上想要和臣妾说什么？”心中却有些不安。 主要是今天景泰帝所做的一切都太反常了，即便是现在，即便景泰帝面色如常，但周皇后还是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尤其是那看向她的目光中似有若无地透露出一些怜悯。 景泰帝并没有立即说话，气氛有些凝重，周皇后有些不安。 就在周皇后想着要不要打破这宁静的氛围的时候，景泰帝才缓缓开口，问道：“听说皇后很喜欢丞相家的孙小姐？” 周皇后不明白，景泰帝问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就算是平日里，她在景泰帝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周素素，景泰帝都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要不是因为周素素担着丞相府嫡出孙小姐的名头，恐怕周素素此人是谁景泰帝都不会知道。 即便心中有再多的疑惑，周皇后还是保持着镇定，说道：“臣妾这一生最遗憾的就是没能有个女儿，而素素那孩子最是可人疼，所以臣妾便偏疼了些。” 真的可人疼吗？ 景泰帝认真回想起周素素那人，发现脑海里只有一个浅浅的印象，但是那双眸子，景泰帝却记得的。小小年纪，眼中却充满了算计和贪欲，实在让人不喜。 尤其是自己碰巧看见她虐待自己身边丫鬟的那一幕。那时候的她不过一个几岁的小丫头，却因为得不到母后的喜爱而将怒气转移到自己的丫鬟身上。小小年纪却如此狠辣，而人前却又表现得一副温柔婉约的姿态，实在是虚伪至极！ 但是念在周皇后喜欢，而且还是丞相家的孙女，所以景泰帝也不会制止她进宫。 只是如今……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居然敢和朕的永宁叫板，还敢进宫告状！ 景泰帝心中冷哼了一声，然后才问道：“所以你就为了那丫头特地派了嬷嬷去教永宁规矩？朕记得，母后将龚嬷嬷赐给永宁的时候可是说过了，不强制她学习规矩。皇后还真是好手段！不过小孩子间的几句口角，竟然能让皇后动用懿旨去压人！” 原来是为了李香寒那贱丫头！周皇后在心中暗恨。 也不知那丫头给太后吃了什么迷魂药，让太后如此喜欢她，如今更是连景泰帝都特意为了她而训斥自己！ 强撑着笑意，周皇后说道：“臣妾这也是一番好意，永宁郡主到底出身不高，既已封了郡主，就该维护咱们皇家的颜面。臣妾听说，她在月华楼和大臣的家眷发生了冲突，仗势欺人，臣妾这才想着派下嬷嬷去教导规矩的。” 景泰帝面色平静，说道：“这是那位周小姐所说的吧？可是据朕所知，是那位马二少夫人先挑的事，无故辱骂郡主，仅凭这一条，就能让马家满门抄斩了，如今永宁不过是小惩一番，朕没觉得她哪里做错了。皇后，有时候不要偏听偏信，那两位嬷嬷，你还是召回来吧。” 到最后，景泰帝终究是忍者怒火，平静地说道。 可是周皇后却觉得景泰帝这一要求实在荒唐，她一国之母，才刚赐下两位嬷嬷教导规矩，转头却又召回，这像什么话！她的面子要往哪搁？ 周皇后忍不住反驳道：“皇上，既然嬷嬷已经赐下，不如就让她们留下，永宁郡主的规矩礼仪还是要学学的，下个月就是母后的六十大寿了，介时其他两国都会派使者过来，如果永宁郡主的规矩不对，丢的可是咱们焱国的脸面。” 景泰帝却道：“朕却觉得永宁那丫头挺好，而且也没有什么地方不规矩，更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人。不过既然皇后不愿意召回，就将人留下吧，只不过朕好听说了你让永宁学习女则女戒？此事就免了，永宁不必学那些。” 在景泰帝看来，那两个嬷嬷不过是个奴才，还不能给李香寒委屈受，不过那丫头一看就不是个能接受女戒什么的，既然如此，又何必逼她？ 所以景泰帝这算是一锤定音，直接做出决定。 看着景泰帝一副以李香寒为先的模样，周皇后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断。 那贱丫头哪里好了？竟然让皇上这么维护她！甚至为了她不惜折损自己这做皇后的颜面？ 难不成皇上也看向那个丫头了？ 第九十五章 城门等候 这一念头才刚冒出来，周皇后又立即否定。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那丫头不过乡野出身，并不是什么绝色倾城的美人，性子更是不讨喜，甚至还未及笄，皇上怎么会喜欢上那样的一个野丫头！ 可是皇上这样维护她又是为了哪般？ 这般想着，周皇后忍不住问了出来。 谁知景泰帝竟然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她，问道：“皇后为何不喜永宁？”反而对一个外人这么喜欢。 周皇后被景泰帝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有些尴尬地说道：“臣妾并没有不喜永宁郡主。” 如此情况，她可不敢说出不喜欢的话来。 周皇后觉得，不过一个永宁郡主，哪里配让自己为了她伤神。如今皇上好不容易来她这里一次，她还是趁此机会谈一谈皇上的口风才是。 想到这里，周皇后转移了话题，试探着问道：“听说皇上在朝堂上宣布让闲王代为处理朝政？” 周皇后这话才刚说完，景泰帝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皇后，后宫不得干政！朕做何决定，还轮不到皇后你来置喙！” 景泰帝这一生气，身上的威严不断释放，让周皇后苍白了脸，但还是强忍着说道：“皇上，臣妾并没有那个意思，臣妾是想着，二皇子身为嫡子，理应……” 只是话还未说完便被景泰帝厉声打断了，“皇后，你只要管理好后宫就好，朝堂上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要是你心思太大的话，别怪朕将你手中的权力收回！” 对于周皇后，景泰帝之前没有了解真相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满，即便她出自周丞相府上。因为一直以来，这后宫都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条，他并不需要过多地花费时间在后宫诸事上面。 可是如今看来，到底还是他太过放心了，这女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智慧，野心还不小。心里虽然失望，但是念在其勤勤恳恳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他到底没有对她怎么样。 周皇后不过是稍微试探一下，就被如此呵斥，甚至差一点就被收回手中的权力。当下，为保住皇后的权力，周皇后立即示弱，“是臣妾逾越了。” 说着，周皇后跪了下来。 “你知道就好，只希望你记得自己的身份！”景泰帝不再看她，只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起身，拂袖而去。 只是那脚步有些踉跄。 “皇上您小心！”刘福见此连忙上前扶住景泰帝。 周皇后仍旧保持着跪着的状态，不过此时她已经抬起头，并转头看向景泰帝离去的方向。看着景泰帝那虚浮的脚步，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上心头。 不管周皇后如何地不甘心，第二天都要派人去李府说明情况。不过，为什么周皇后如此反复无常并不在李香寒关心范围之内，反正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去学那什么女戒的。 送走了宫里传话的人，李香寒一家人就开始坐上马车出发了。 今天宝儿休沐，他们一家人准备去城外溜达，看看有什么地方适合买下了做庄子。当然，更重要的是出城去游玩，顺便带着猫猫去放放风。 除了他们一家四口外，一向忙碌的武擎冽和苏三也都跟随着。 李香寒和郑氏坐在前面一辆马车里，后面一辆马车里则坐着寒梅、清荷等丫鬟，并有今日野炊的工具。余下三个男人则是骑着马在走马车前边，而武擎冽的马上，还有一个宝儿。 其实宝儿已经开始学骑马了，但是技术还不太熟练，而且也没有给他匹配合适的小马驹，所以李承武并不允许他独自骑马。 到了城门口，李承武有些意外地看着马背上那个白衣男子，连忙打马上前，拱手道：“闲王。” “鸿轩哥哥。”宝儿坐在马上，兴奋地笑道。 狄鸿轩看着他们一行人，唰地一下打开手中的折扇，笑着说道：“哎呀，你们总算来了，我可是等了好一阵子了。” “王爷这是在我们？”李承武疑惑地问。 狄鸿轩连连点头，“对呀，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听说你们要去城外游玩，就跟着你们一起了。” 自从知道自己女儿和狄鸿轩的关系，又见他是真心对待而非心存利用，李承武对狄鸿轩也就放下了戒心。如今他这么一说，李承武自然不会拒绝，“那可真是太好了，有了王爷，咱们也不用抓瞎了。”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狄鸿轩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过小丫头你还真会折腾，我送一两个庄子给你不就好了，干嘛要这么费劲地去看什么荒地。” 边说，狄鸿轩边打马来到马车边上。 这时候，一直垂着的窗帘被拉开，露出李香寒那张清秀的脸庞，“这是我们家的产业，无缘无故地怎能要王爷你的庄子呢。” “咱们谁跟谁啊，我的不就是你的吗？”狄鸿轩笑眯眯地说道。 此时他们正处在城门口，来来往往都是进出城门的人，狄鸿轩这话声音并不小，守城的士兵一听，都暗暗猜测这一行人究竟是谁家的，竟让能让闲王爷说出这样的话！ 抬眼一看，竟然是个清秀且还未长开的小丫头！而且这丫头他们都很陌生，好像并没有听说这焱京里边还有这么一个闺秀啊？ 就在周围的人都暗自猜测李香寒的身份的时候，武擎冽一个凌厉地眼神看向狄鸿轩，说道：“闲王爷说话还是注意些的好，你的可不是寒儿的，而是你未来王妃的，要知道，你这话流传了出去，可是会给寒儿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闲王妃的宝座可是不少闺秀都盯着呢，尤其是在景泰帝的一番动作后，不知又有多少人家都开始蠢蠢欲动。狄鸿轩这话一出，那些本就对狄鸿轩有意的闺秀还不知道要怎样暗恨寒儿呢。 “好了，咱们还要出城呢，别怵在这了。”李香寒出来打圆场。 “既然小丫头都这么说了，本王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狄鸿轩斜睨了武擎冽一眼，然后带头出了城门。 有狄鸿轩带着，守城的士兵甚至都没检查就直接放行了。 而在几人身后的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被掀开一道帘子，从里面露出一张阴沉的脸来。 第九十六章 选荒地 女子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花容月貌，打扮不俗。不过此时阴沉扭曲着的脸让她的美貌折损了许多。 女子一只手攥着帘子，此刻却紧握成拳，恨不能将帘子撕下一般。 她身旁穿着青衣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劝解道：“小姐，奴婢看王爷不过一时兴起罢了，就永宁郡主……” 小丫鬟话才刚说到此处，就被女子厉声打断，“什么永宁郡主！不过一个村姑罢了！” 小丫鬟连忙点头，“是，是奴婢说错了，那村姑长得没有小姐半分的漂亮，又出身低微，奴婢看，王爷不可能看上她的。” 听了这话，女子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儿，用力地放下车帘，女子避上双眼，淡淡地说道：“走吧，咱们回府。” 随着女子的话落，马车便哒哒哒地开始往城内走。 然而这一切，李香寒都不知道。 此刻他们已经出了城，正往西南的方向走。 而猫猫，早已下了马车，在外边不断奔跑，时而又返回马车旁边，随着他们的步伐。 他们要去的地方有些靠近皇家的狩猎场，那个地方附近都是山头，只在十多公里之外才有村庄。 狄鸿轩到底是出身贵胄，即便知道个大概，但还是没有当地的村民清楚。于是途径最靠近狩猎场的一个村庄的时候，李承武请了一个村民带路，是一个青壮年，有些憨憨的。 青年正好也姓李，名大壮。 “这周围都是山头，实在种不了粮食，而且这里靠近皇家的狩猎场，是不允许咱们开荒的，所以平时我们只在这里砍些柴火，找些野菜什么的。”李大壮说道，颇有些拘谨。 能不拘谨么，这些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而且还有一只老虎作为宠物。老虎可是野兽，要是发起狂来怎么办？ 虽然心里害怕，李大壮还是接下了这活，不过带路而已，这些人竟然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都够他和他娘用三个月了。 在靠近京城这种地方，物价什么的都很高，普通一户农家一个月都至少需要将近五两，而他家比较穷，又只有他和他娘两个人，所以平常的花费都是村里最少的。 想着怀中的银子，尽管心中很紧张，李大壮还是很尽心地为他们介绍。 “怎么样？小丫头，这个地方不错吧？要是你喜欢，回头咱们就都买下了。”狄鸿轩笑着说道，仍旧不忘摇着手中的折扇。 这让李香寒很是无语，却还是说道：“确实不错！”然后看向李承武夫妻，“爹，娘，你们觉得如何？。” 李承武作为一家之主，当然还是让他来拿主意。 “娘不懂这些，都听你爹的吧。”郑氏柔声说道。 李承武点头，“确实是好地方。” 这里不过是些小山丘，靠近大山，还有一条河流经过。而且靠近村庄的那面还有一大片的平地，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很合适做为庄子。只是，官府能同意他们买下这一片的荒地吗？ 似乎是看出了李承武的疑惑，狄鸿轩解释道：“自从父皇同意开荒后，这一片其实并不限制的，只不过是官府那些人怕惊扰了皇家的狩猎大会，所以才一直不肯将这一片卖出去，也不会有人想着要买下这么一大片的荒山土地的。不过要是伯父你们买的话，那还不是小意思，恐怕父皇得知后，会直接赏赐给小丫头呢。” 李大壮原本听说他们一行人要买下这一大片土地，已经很诧异了，如今再听到这位白衣公子称呼的“父皇”，更是吓得冷汗直流。 妈呀，这些人中竟然有皇子王爷！他还真是走运，竟然看见了这等贵人！ 李大壮一个哆嗦，竟然直接跪在地上，说道：“草民叩见王爷！叩见各位贵人！” 李大壮的这一举动让李承武和郑氏两人都有些怔愣，他们二人皆是平民，除了府里的丫鬟侍卫，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行此大礼。 郑氏看向李承武，李承武看向狄鸿轩。 “快起来吧。”李香寒在狄鸿轩开口之前说道，还狠狠地瞪向狄鸿轩。 出门在外，这人就不能低调些么？ 接受到李香寒的眼神示意，狄鸿轩才说道：“起来吧，小丫头说得对，出门在外的，不必行此大礼。” 得到狄鸿轩的点头，李承武上前扶起李大壮，说道：“对呀大壮兄弟，说起来还要感谢你给我们带路呢。” “不敢不敢，这是草民应该的。”李大壮虽然站起来了，但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的。 “既然如此，你再带我们转转吧。”李香寒说道。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片山地以后就是属于他们李家的了，而过了契后，需要大量的人手开荒，这李大壮看起来还不错，也许可以将事情交给他，再有爹李承武时不时地来监督，想来应该没有问题的。 这么想着，李香寒就把这一想法说了出来，李承武想想也觉得可行。这里距离京城不算太远，他骑着马也能每天来回往返于这里和家里，倒是很方便。 至于这李大壮，他看着也是个好的，而且对着附近的村庄也熟悉，有他的帮忙，想要雇到那些手脚勤快的人想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看完之后，李香寒的心里有了成算，这一片占地宽广，但是她只打算将最好的位置的五百亩买下来，其中两个矮矮的山头占了三百五十亩左右。上面大多都是一些不大的树，砍了之后用来种果树刚刚好。 把这一片都看完后，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所幸带出来的小厮丫鬟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并没有因此累到，就是郑氏有些受不住，好在有马车让她坐着歇歇脚。 “寒儿累了吗？要不要我背你？” 武擎冽对于农事一事上，其实并不懂，所以刚才他并没有怎么出声，都是看着李香寒父女和李大壮三人在谈论。如今已经查看完毕，武擎冽看着李香寒有些微红的脸颊，问道。 “不用，这点路算什么。”李香寒拒绝道。 开玩笑，现在父母俱在眼前，她可不想与他有何亲密的举动。 “就是，要背也是我来背，你凑什么热闹。”狄鸿轩附和道，然后看向李香寒，“李香寒，前边就是狩猎场了，里边有几座房屋，那是专为宫里的皇上娘娘们准备的，要不然咱们去那里歇歇怎么样？” 第九十七章 狩猎场 李大壮到底是没有跟贵人打过交道，一直都战战兢兢的，李承武看他跟着他们一行人也不自在，便让他回去了，并说明再过几日就会再来找他，到时候再让他帮忙。 带着激动的心情，李大壮走了，于是他们一行人便往狩猎场而去。 狩猎场周围是有侍卫守着的，不过有闲王这块活招牌，他们很轻松地进入了狩猎场。 “狩猎场？里面是不是有很多猎物？咱们能去打猎吗？”宝儿还是第一次进入狩猎场，看着眼前一片平坦的场地以及远处的深林，不由得好奇问道。 李香寒摸着他的头，笑着说道：“你现在还小，深林里对于你来说还是太危险了，就让你子言哥哥他们去狩猎吧。” 这里虽然是皇家的狩猎场，却也是原始的大山深林，里面的猎物可都是野性十足的，功夫不够的话还是有受伤的危险的。 李承武却不赞同道：“七岁了，也不小了，宝儿时候男孩子，就该磨炼磨炼，所以待会儿你跟着爹和几位哥哥一起去吧。” 郑氏身为母亲，虽然心疼孩子，却从不会阻止李承武管教孩子，只是叮嘱道：“相公你可得照顾好宝儿啊。” 不等李承武说话，武擎冽就说道：“伯母您放心吧，有晚辈在，不会让宝儿有事的。” 狄鸿轩也赶紧表态一定会好好照顾好宝儿的。 好吧，老爹发话了，李香寒自然不会反驳，更何况，看着宝儿听了李承武的话后闪闪发亮的双眼，她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来狩猎场休息是他们一早没有想到的，所以之前准备的做饭的锅等物品倒是用不上了，因为这里还备有厨房，但是车上的蔬菜水果倒是没有浪费。 看着郑氏，李香寒犹豫着要不要留下来陪着她。但是郑氏又岂会看不出女儿的犹豫，于是将李香寒也赶着去玩了。 最终，李香寒还是决定跟着一起去，至于她身边寒梅和明月，则都被她留下来保护郑氏了。 皇家的狩猎场，一般都是用于秋季的狩猎活动，那时候是皇帝带着一众的朝中大臣及其女眷一起过来的。而在此之外，平时也只对皇家人开放。 今日的狩猎场，并非只有李香寒等人，在他们之前，宫里的二皇子狄御轩，三皇子狄楚轩并焱京的几个重臣家的公子也来了狩猎场。 与苏三对视一眼，李香寒才说道：“爹，你带着宝儿吧，我去那边看看。” 李香寒说着指向了一个方向，正是刚才苏三示意的方向。 李承武不明白女儿为什么要与他分开走，但还是应道：“好，那你们小心一点。” “姐姐，你不跟宝儿一起吗？”宝儿问道，他好像跟姐姐一起哦。 李香寒笑道：“宝儿乖，听话。”却也没答应。 “苏三，你跟着我爹吧，帮我照顾好他们。”说完直接打马往之前所指的方向而去。 李香寒知道，武擎冽和狄鸿轩这两人一定会跟着的，而李承武那边，虽然有随从跟着，但她还是觉得有苏三的保护更加安全一些。 而猫猫，要不是待会儿还有用，她也是不想带着的。 猫猫原本就是属于森林的，但因为跟着李香寒来了焱京，一直被关在府内，即便是在宫里，也是不及森林的。 这会儿一进到林子里，便如一阵风一般蹿了进去，很快消失在几人视线中。 李香寒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地驱使着马儿跟在后面。 “说吧，小丫头，你在打什么坏主意？”狄鸿轩不知道从哪里扯出一根狗尾巴草，就这么叼在嘴里。 “你都说是坏主意了，自然不会告诉你了。”李香寒慢悠悠地说道。 看着他这模样，李香寒忍不住扶额，你好歹也是一皇子王爷的，就不能注意些形象么？要是不知道他身份的，还以为是哪家出来的纨绔公子呢。真不知道为什么景泰帝就看上了他，让他继承皇位呢？ 见李香寒的目光在狄鸿轩身上停留，武擎冽挤到二人中间，直接挡住了狄鸿轩，“寒儿，那家伙有什么好看的，还是看为夫吧。” “喂，你还要不要脸了？小丫头明明还未及笄呢，你这为夫为夫的，不是败坏小丫头名声吗！”狄鸿轩一听这话，也顾不得打听李香寒的坏主意了，连忙将矛头对着武擎冽，“再说了，以小丫头现在的身份，整个焱京的公子哥儿任她挑选，她以后的夫婿是谁还说不定呢！” 武擎冽虽然知道他只是叫嚣地厉害而已，但还是心里头不爽快。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武擎冽淡淡地说道：“你羡慕嫉妒也没用，寒儿已经是本王的未婚妻了。” 谁羡慕你了？还有，小丫头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未婚妻了？本王怎么不知道？ 狄鸿轩正要反驳，又听身旁的男人继续说道：“再说了，你口中的那些名门公子，能比得上本王么？都是一群酒囊饭袋罢了。” 狄鸿轩像是看怪物一般看向他。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恋了？不都是冷如冰霜的模样吗？所以才因此得了了冷面战神的称号。可是现在这人不是被换了个人吧？ 再说了，他们焱京的权贵子弟虽然也有很多不成器的，但也不是全部，至少还是有能拿得出手的好不好。 这般想着，狄鸿轩忍不住反驳道：“别以为你打赢了那么几场战役，被称为战神就眼睛长在头顶上，焱京的那些公子，总有那么几个还是才华横溢、丰神俊朗的。早说了，要是小丫头留在焱京的话谁敢欺负她？到了你们武国才不好呢。人生地不熟的，就是被人欺负了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有本王在，谁敢欺负寒儿，但凡敢欺负了她的，本王比让他生不如死！”武擎冽说出这话的时候一脸严肃，一看就不是开玩笑的。 “呵呵。”狄鸿轩冷笑了一声，“话可别说得太满，现在的武国，可不是你寒王爷说了算的。” 李香寒从头到尾一直都默默听着二人的对话，脸上没有一丝变化，仿佛他们二人说的不是她自己一般。不过在听到武擎冽那坚定的说要护着她的话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动。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李香寒说道：“你们慢慢聊吧，我先走了。”说完，李香寒已经走在前边了。 第九十八章 三皇子 三皇子狄楚轩与二皇子狄御轩不过差了几个月，且年岁也不大，两人都在一块儿读书，明面上两人并没有什么冲突，就是平常的一些活动也会一起。 至于私底下两人的关系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众人都知道，对于明面上两人的关系，景泰帝时候满意的。 这不，好不容易休息一次，二皇子想要出来放放风，一伴读就提议狩猎。二皇子想想便同意了，顺带还邀请了三皇子。 于是两位皇子并两人的陪读以及各自的护卫，这么一大群人一大早就出城来到狩猎场了。 几个少年公子都是学过功夫的，就是平时的功课也都有齐射，所以几人都是胆大之人。狩猎场外围的那些小动物他们并不看在眼里，而是想要往深处去。 当然，他们也知道，里面危险，但是只要不去到最里面，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 “三皇子，咱们要不要再往里面走走？说不定咱们运气好，能遇见大的猎物呢。”赵文峰建议道，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寒光。 钱明性子稳重，忙劝道：“不可，再往里面就是危险区了，赢了二皇子固然重要，但是三皇子的安危更加重要。” 赵文峰看向钱明，不满地说道：“你就是太过谨慎了，咱们都有功夫在身，又有这么些侍卫，怕什么。” 赵文峰的父亲是兵部尚书，虽然是文人，但也是习武之人。而他自己，即便是庶出，也在父亲的要求下习武。而且因为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比嫡长赵文卿兄差，更是拿出十分的努力。 所幸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至少比起资质平庸的赵文卿，他自认为无论是文还是武都要比赵文卿出色。 只不过因为赵文卿占了一个嫡子，所以能成为二皇子的陪读，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他最后还不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三皇子的陪读，更是深得三皇子的信任。 别看三皇子平日与二皇子一副兄友弟恭的态度，可是做为三皇子信任的人，赵文峰知道，三皇子内心并不服二皇子，野心也不小。 大皇子闲王常年不在焱京，也没有接触到朝政。所以一直以来，三皇子都是把二皇子当成对手，可是如今皇帝的这一手出乎三皇子的意料，让他愤恨不平。 赵文峰觉得，说不定借着狩猎，可是让三皇子心里的郁气得以抒发。要是真运气好能猎到大型野物的话，那么三皇子之前与二皇子的赌约，就是三皇子赢了。 三皇子这会儿心情不好，自然是没有将钱明的劝说放在心上，“文峰说得对，咱们带了这么些人怕什么。” 除了他们这三人，还有十二名侍卫。这些侍卫都是宫中的精卫，不说以一当十，以一当五还是可以的。 说完已经骑马跑在前边了。 三皇子此举正合赵文峰的意，便也紧随其后。 钱明知道自己劝说无果，也只得跟上去。不过还是嘱咐身后的侍卫，“待会儿你们要跟紧了三皇子，万不能让三皇子出了什么事。” 越往里边走草木越茂密，一行骑着马的人走得十分艰难。也不知是他们运气不好还是那些动物太警醒，他们一路行来什么大型猎物都没碰见，只是窜过一些小猎物而已。 “三皇子，要不咱们出去吧。”眼看着他们几人越走越深，钱明再次劝道。 三皇子沉声道：“不行，再进去一点，本皇子就不相信，今天会一无所得。” 他的母妃良妃身体不好，十分怕冷，他还想亲自弄一张虎皮或是狐皮给她的，如今两手空空，下次再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想到这，三皇子对着后边的人说道：“要是你们谁能给本皇子猎到一只老虎，本皇子重重有赏。” 三皇子的话音才刚落，就听前边传来一阵虎啸。 三皇子大笑，“真是天助本皇子！”说着就往虎啸的方向而去。 赵文峰也很兴奋，笑着跟了上去。 钱明却没有这么乐观，这里的野物本就野性十足，更遑论老虎这样凶猛的动物。三皇子这么贸贸然地上前，根本就是以身涉险。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前保护三皇子。”钱明沉声说道，却没有急着上前。 他有自知之明，虽然他也习武，但因为没有天分，就是这些侍卫中身手最弱的人都打不过，即便他上前了也是累赘。但是他还是跟在了侍卫后头。 原因无他，要是三皇子有个什么，他一样不能逃脱。 三皇子和赵文峰骑着马走在最前边，还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离他们不远处的老虎。浑身雪白，额头一撮王字印记，看起来格外漂亮。 此时他正和一只棕熊在博弈。 三皇子双眼一亮，立即搭弓对准那只老虎，“本皇子对付那只老虎，熊归你。” 赵文峰闻言将弓箭对准了棕熊。 也许是觉察到了危险，白虎与棕熊齐齐放开了彼此，同时向两个方向逃去。 “快追，一人一边。”三皇子边说边骑马朝着白虎追了上去。 “三皇子。” 即便赵文峰很想追着棕熊而去，但他十分清楚，三皇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并没有听从三皇子的吩咐，也跟着三皇子的方向而去。 钱明跟着侍卫才刚到，就看见两人往右边去的身影，又连忙跟了上去。 三皇子和赵文峰前边，白虎灵活地在林间穿梭，每一次都能顺利躲过三皇子和赵文峰射出的利箭。甚至，还时不时地回头看向两人。 三皇子在心里纳闷，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这老虎那眼神是在鄙视他一般。 当老虎再一次回头冲着他眨眼的时候，三皇子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这老虎就是在鄙视他！ 这么一想，三皇子十分恼火。一只畜生，居然连本皇子都敢鄙视，看本皇子不将你剥皮抽筋！ 手中的箭更是没停下。 只是，无论他和赵文峰再怎么射，那箭矢都没能射到白虎身上，甚至连毛都没碰到。 就这样，一只白虎在前边跑，后面一群人在后边追。而前边跑着的老虎还时不时地发出一声虎啸。 “二皇子，你听，是老虎的声音。”赵文卿紧张地说道。 第九十九章 二皇子伤 二皇子骑着的马上空无一物，可是他身后跟着的侍卫的马上却绑了不少的猎物，也不是什么大型野物。 对于二皇子来说，能不能赢了三皇子不重要吗，他今天本就是出来散心而已，所以他并没有往深林里去。 但是如今有老虎送上门，他还是不想错过的。 按捺住心里的兴奋，二皇子淡淡地说道：“咱们今天还真是不虚此行。” 说着就想要打马上前。可是林邵祁却赶紧劝道：“二皇子小心，听声音好像老虎是往咱们这边跑来的，咱们在这埋伏就好，不必上前。” 二皇子觉得林邵祁说得有理，示意身后的侍卫散开吗，而他自己也想要往一旁去。可是不知怎么的，他身下的这匹马却开始狂奔。 不过一瞬间，二皇子就觉察到了不对劲。他的坐骑追风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汗血宝马，是不会无故失控的。 可是即便他现在觉察到不对，也来不及了。追风似乎已经陷入了癫狂，疯狂地朝着虎啸声奔去。 “二皇子小心！”林邵祁大喊，“快，保护二皇子。” 说完他连忙跟了上去。 虽然他与二皇子有亲戚关系，但是二皇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也是不能避免受罚的。所以现在林邵祁格外紧张。 马背上的二皇子紧抱着马脖子，尽量将自己的身体贴在马背上。可是即便如此，那身侧的茂密的树枝还是时不时地在他身上划过。有些甚至划破了他的衣衫，刺进皮肤里。 二皇子一直都是在宫里娇养着的，即便跟着武学师傅学武，但也没有吃过多少苦头。在二皇子看来，只要有一个好的头脑，能收拢人才，多的是人为他卖命。所以二皇子的武力值并不高。这才导致了他如今的窘态。 感受着皮肤传来的刺痛，二皇子一边在心里暗骂那些侍卫的无用一边思考自己是不是也该认真地学武了。要是下次再遇见这样的情况，他也就不用等着别人来救，自己就能救了自己。 同时，二皇子也不忘了思考怎样让马停下来。 老虎！ 一只雪白的老虎闯入眼帘，二皇子才恍然，自己的追风竟然是往老虎的方向跑来！ 一般情况下，马儿不都是怕老虎的么？怎么追风竟然敢往这个方向来？这事怎么想都不对！ 老虎的出线，让追风平静了些许。二皇子正要直起身想要控制追风往回走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的林邵祁撕心裂肺的声音，“二皇子小心！快趴下！” 利箭破空的声音！ 二皇子也反应过来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支利箭向他疾驰而来，然后插进他自己的左胸。而对面不远处，那个拿着弓，保持着射箭状态的三皇子却是一脸震惊。 “三皇子，咱们闯祸了。”赵文峰慌张地说道。 那可是二皇子呀。二皇子不仅是皇后嫡出，身后还站着周丞相和威远侯，甚至许多朝中重臣也是站在他那一边的。如今三皇子这一箭虽然是意外，但是伤了二皇子却是不容抵赖的事实。 然而更让赵文峰惶恐的是，二皇子被射中之后直接从马上摔下来，然后又被他身下的宝马一脚踩到了右手。 “啊！” 一声响彻山林的喊声传来。二皇子身后跟着的人，三皇子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人连忙围上前，紧张地关心着二皇子的伤势。 而那只白虎，早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二皇子！” “二皇兄，你坚持住！我们，我们马上带你回去治伤！”尽管三皇子再怎么保持镇定，他的声音中还是露出了一丝紧张惶恐。 能不惶恐吗。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二皇子身前的那支箭可是自己射出的。要是只是几个侍卫，他还能杀人灭口。可是在场不光有侍卫，还有林邵祁等人。 这些人他都是不能得罪的。 虽然他也很想让二皇子消失在这世上，但这必须是在不牵涉自己的情况下。如今他只能祈祷二皇子没事，否则别说皇帝那里了，就是周皇后以及她身后的势力都不会放过自己。 “快，快抬着二皇兄回去！”三皇子大声地喝道。 而此时的二皇子，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考虑到二皇子伤了手臂，侍卫并不敢直接这么抬着他回去，只能砍树做担架。 好一阵忙活，众人才抬着二皇子离开。 虽然他们身处密林，但是因为人数众多，有人在前面开路，抬着二皇子的人倒是如履平地。 只是，急于赶路的他们并没有发现，在离他们不远处，树木遮挡着的地方，三人骑着马静静地看着他们，而在几人身边，赫然站着一只浑身雪白的老虎。 “看来这下王爷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武擎冽看向狄鸿轩，淡淡地说道。 “一群黄口小儿，本王还从没将他们看在眼里。”狄鸿轩没回头，只是看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满不在乎地说道。 “可是你别忘了，他们身后的势力。”武擎冽提醒他。 二皇子就不说了，就是三皇子身后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 良妃出自楚国公，那是焱国三大国公中兵权最多的一人。更何况，通过联姻的方式，楚国公那边的势力同样不小。 可以说，三皇子有那样的野心敢与二皇子对抗，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身后的楚国公的势力。 狄鸿轩下巴微抬，说道：“那又如何，本王可不是父皇，对他们诸多忍耐。”要是惹急了他，他才不介意血洗一番朝堂。 “与其在这里担心本王，寒王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听说你们武国的宇王爷可是深得武皇的宠信，武皇可是有意将皇位传给他呢。” 与焱国的皇帝不同，武国的皇帝喜好享乐，又沉迷于女色。再一个，武国皇帝已经年近六十，身体已经被酒色掏空，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人还能优哉游哉地在他们焱国逗留，狄鸿轩觉得，眼前这人还真是心大。 不想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人身上，狄鸿轩转而对李香寒说道：“小丫头，看来你还是站在鸿轩哥哥这边的是吧？” 第一百章 返回 “看来小丫头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心里还是向着鸿轩哥哥的。” 看了看一旁乖顺蹲着的猫猫，狄鸿轩心里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虽然知道她并不是为了自己，但是狄鸿轩还是很厚脸皮地将这一切当成了李香寒是为了他。 李香寒闻言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软是什么东西？她是那样的人么？还有，鸿轩哥哥什么的，她是真心不感冒，那是宝儿对他的称呼好么。 调转了一个方向，李香寒说道：“走吧，咱们回去吧。” 她这次过来本就不是为了打猎的，现在好戏看完了，自然要打道回府的。 “姐姐，你看我们猎到了什么！” 三人一虎才刚走到当初分开的地方，就听到宝儿那兴奋的声音传来。 李香寒抬眼望去，就看到两个随从抬着的一头野鹿。 李香寒微微一笑，打马上前，说道：“爹，你们回来了。” “姐姐，你看，这是我们猎到的野鹿，宝儿也有出力呢。姐姐你们打到了什么？”宝儿坐在李承武身前，再次说道。 李香寒赞道：“我们宝儿真厉害。姐姐就比不上宝儿了，什么都没打到。嗯，宝儿这么厉害，今晚就让厨娘将这野鹿做了，宝儿多吃一点儿。” 如今二皇子出了事，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在这里悠哉地吃鹿肉的，否则那朝堂上那些人的怒火说不定会烧到他们的身上。 即便他们是“无辜”的。 但是想必没有多少人相信他们是无辜的，因为闲王狄鸿轩的存在。 李香寒看了狄鸿轩一眼，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来。 接收到李香寒的目光，狄鸿轩只是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担心。 李承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说道：“也是我们运气好，进去没多久就碰到了一群野鹿，宝儿反应不错，不过就是力度不够，好在有苏公子补了一箭，爹看这一头鹿也有不少了，所以就带着他们出来了。” “如此，那咱们就回去吧。”李香寒说道。 李承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原本就打算返回去的，所以也没有反驳。一行人开始往入口处的房屋而去。 看见他们回来，郑氏总算松了一口气，上前问道：“你们都没事吧？刚才有两位皇子带着人匆匆离去，听说是二皇子受了重伤，都吓死娘了。我总怕你们在里边会出什么事。” 郑氏脸色有些苍白，皇子什么的，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虽然她现在也接触到了两位皇子王爷，但无论是武擎冽还是狄鸿轩都对她很尊敬。可是刚才两位皇子的通身气质，让她觉得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更何况，即便是相隔甚远，她都能觉察出其中一人看向她这边的凌厉的眼神。 而且当时李承武他们都还在深林里边，郑氏总担心他们两拨人会遇上然后被牵连。 武擎冽和狄鸿轩倒不用担心，她担心的是李承武父女几个。像他们这样毫无根基的人，一旦遇上那样的事，那是妥妥的炮灰命。 如今见到他们都完好无损，郑氏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对了，你们没与两位皇子遇上吧？” “皇子？什么皇子？有皇子受伤了吗？”李承武不明就里地问。 郑氏不知道他们一行人曾分开过，现在听李承武这么问，那悬着的一半的心就放下了，解释道：“刚才有一群人匆匆离去，我打听了一下，说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带着人来狩猎，可是三皇子却不小心受伤了，而且好像还不轻。也不知是不是被野兽所伤。” 李承武一听，心也跟着悬了起来，说道：“竟有此事？那咱们是不是要赶紧回去？” 心里却想着，这应该怪罪不到他们身上吧？毕竟他们可是连面都没见过。 狄鸿轩说道：“确实是该回去了，恐怕再过不久，这宫里就乱了，咱们还是早点回去的好。不过伯父伯母也别担心，毕竟这事与咱们无关，就是皇后想要怪罪于我们，父皇也是不会同意的。” 有了狄鸿轩的保证，李承武总算放心了些，于是也同意立即起身回去。 二皇子一行人匆匆回到宫中，立刻引起轰动。早上出去时还好好的二皇子，不过半天的功夫，再回来时却是浑身是血，这模样吓坏了不少宫女。 从狩猎场回到宫中，少说也要两个时辰，但是他们一路快速赶回来，生生少了一半的时间，但是即便这样，二皇子身上还是被鲜血染红。 好在他们当中有人带了止血的伤药，否则这一路回来，恐怕二皇子光是失血过多就去了性命。 “怎么会这样？皇儿这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虽然没有搬出宫中，但是皇子所在的宫殿是距离宫门比较近的，所以他们一边将二皇子安置在他自己的寝宫一边派人去通知皇上和皇后。 一得到消息就匆忙赶来的周皇后一看，差点吓晕过去，厉声叫道：“太医！太医呢，快给本宫去叫太医！要是二皇子出了什么事，本宫让你们通通陪葬！” 此刻的周皇后差不多已是陷入了癫狂，脸色苍白，双目通红，整个人眼中除了躺在床上的二皇子再也看不见其他。 虽然平时她对二皇子并没有多亲近，但是这并不表示她对他毫不关心，毕竟是在她身边长大的，而且他又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要是没了二皇子，她拿什么去争？ 看着周皇后这模样，跟随着二皇子出去的一个侍卫顶着被砍头的危险，战战兢兢地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 侍卫的话音刚落，外边就传来了太监激动的声音，“来了，太医来了。” 匆匆赶来的三个太医心中暗暗叫苦，听说这二皇子伤势很重，而且还一箭穿胸，更是被马踩到右手臂，也不知具体情况如何。要是不好的话，恐怕他的小命今天就得交代在这了。 “参见皇后娘娘！” 三个太医一进去就跪在地上请安。 周皇后不耐烦地挥挥手，厉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还不快去给二皇子诊治，要是治不好，本宫要你们陪葬！” 第一百零一章 不容乐观 “什么！”周皇后沉声问道，语气里都是阴郁，甚至脸上的表情也不是那么平静了，“胡太医你再说一遍，本宫刚才没有听清楚。” 胡太医一身冷汗，在心里暗暗叫苦，这差事怎么就这么倒霉地落到自己头上？他在太医院里位置虽然高，但是本事却不太好，而且他平时也就是为宫里的娘娘们调理调理身体罢了，哪里处理过这样的伤口。 可是顶着周皇后的威压，胡太医不敢不回答。胡太医跪在地上，低着头，再次说道：“二皇子的伤势太严重，臣无能为力。” 胡太医这话一出，便深切地感受到了来自上方的周皇后散发出来的杀意。为保住自己的小命，连忙继续说道：“不过想来陆太医应该有办法。” 陆太医是太医院的院首，胡太医与他一直不对盘，因为胡太医想要将对方拉下了，自己坐上院首的位置。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愿意放过了。 经胡太医这么一说，周皇后才反应过来应该把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叫叫过来的。 周嬷嬷从小看着周皇后长大的，见她如此怎能不明白她心里的想法，连忙道：“娘娘，老奴已经派人去请所有的太医了，只不过……” 得知这一消息，周皇后总算舒了一口气，问道：“只不过什么？” 心里却在盘算着，其他的太医什么时候能到达，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想了片刻，周嬷嬷还是说道：“咱们要不要将永宁郡主请来？永宁郡主的医术……” “不用。”周皇后没有任何犹豫，当即打断了周嬷嬷的话。 李香寒虽然医治好了太后，但是周皇后还是不相信她的医术，更不相信她这个人。 以自己对李香寒敌意，周皇后并不相信李香寒能心无芥蒂地为二皇子医治。要是李香寒趁机动什么手脚，那才是得不偿失。 “太医院人才济济，本宫不相信找不出一个能医治皇儿的。”周皇后沉声说道，然后又问，“皇上呢？皇儿出事的消息通知皇上了吗？” 一开始回话的那个侍卫回答：“回娘娘，已经通知皇上了。” 只不过皇上身体似乎不好，并没有像周皇后这么快到来。 也是一句话的功夫，景泰帝坐着撵轿就赶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串的太医。 “皇上，您总算来了，皇儿，皇儿他……”周皇后见到景泰帝就如见到了主心骨，迎了上前，一滴滴的眼泪如珠线般，顺着她白皙的脸庞往下流。 也许真的是太过伤心，周皇后连颜面都顾不得了，就这么让眼泪横流，诉说着二皇子的伤情。 景泰帝这会儿脸色苍白，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就能倒的模样，不过还是上前扶住周皇后，安慰道：“皇后快别伤心了，二皇儿定是个有福的，一定会没事的，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赶紧让太医为二皇儿诊治。” 景泰帝又转而对着一群太医说道：“你们几个，一定要尽全力医治好二皇子。” “皇上放心，臣等一定尽全力的。”所有的太医齐声应道，然后一起进入内间。 开玩笑，二皇子再怎么说也是皇上亲生儿子，更是嫡子，身后还站着这么多的势力，他们敢不尽心么？要是一个不好，说不定他们所有人脑袋都得搬家。 周皇后不言语，只是这么靠着景泰帝，看着那群太医进去。 而她自己，却不敢进去打扰。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二皇子没事，更重要的是祈祷二皇子能恢复如初。否则一个残废的皇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登上帝位的。 这也是周皇后不敢让李香寒诊治的原因。 看着太医们忙碌，又安慰了周皇后，景泰帝这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出去狩猎么，怎么会弄成这样？” 听到景泰帝这话，三皇子立即跪在地上，说道：“父皇，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不小心射伤了二皇兄。儿臣甘愿受罚！” 华羽宫。 因为淑妃不受宠，又没有子嗣，后宫女人都不愿意与她一道，所以整个偌大的华羽宫只有她这么一位主子外加几个伺候的宫女太监。 周围的树木已经恢复了绿意，就是那方池子，也零零星星地冒出一些荷叶。 宫里的人都知道，淑妃娘娘喜欢弹琴。华羽宫伺候的人更是知道，淑妃娘娘喜欢在池子中央的四方亭中弹琴。 冯嬷嬷匆忙的脚步停在池边，看着亭中那个落寞的身影，不由得叹息一声。 要是当年老爷没有出事，将军府没有出事，主子现在不知何等光景，又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皇上不喜，众人践踏，就是亲生儿子都没能见过几次。 每次看着主子偷偷摸摸瞧着二皇子的时候，冯嬷嬷总是忍不住为自己主子叫屈。 想到刚才听到的消息，冯嬷嬷忍不住心急，又重新迈出脚步，往四方亭那边去。 “嬷嬷，有何事？” 觉察到冯嬷嬷的脚步声，淑妃并没有停下拨弄琴弦的双手，只是淡淡地问道。 想着主子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一定会伤心难过的，冯嬷嬷有些不忍心，但还是说道：“娘娘，二皇子受了重伤……” 铮！ 一根琴弦应声而断，上边还带着一丝血迹。 “娘娘！您的手。”冯嬷嬷惊呼。 冯嬷嬷拿起淑妃的右手，想要给她包扎，却被淑妃避开了。 淑妃瞬间站起身，双手紧紧抓着冯嬷嬷的双臂，苍白着脸色，声音颤抖地问：“这，这是真的？” 冯嬷嬷面色严肃，沉声说道：“是真的，据亲眼看见的太监说，二皇子被抬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现在所有的太医都聚集在二皇子的寝宫，也不知情况如何了。娘娘！您怎么样？” 眼见着淑妃快要晕倒的模样，冯嬷嬷连忙扶着她坐下，安慰她道：“娘娘您别担心，现在具体情况如何咱们还不知道呢，您可别自己吓自己，要是您倒下了的话，那二皇子……” 淑妃现在只觉得大闹一片空白，只来来回回回荡着冯嬷嬷的那句“浑身是血……所有太医都在……” 这得伤得多重才会让所有的太医诊治？ 只要一想到最坏的可能，淑妃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抓住一般，让她呼吸困难。 好半晌，淑妃才说道：“嬷嬷，咱们也去清澜殿！” 第一百零二章 淑妃探望 周皇后与景泰帝并肩而坐，焦急地等着里面的消息，手中的帕子已经被她揉得不成样子。而那些以探望为名前来观望的一波又一波的宫妃，都被她拦在了外边。 宫里哪有什么姐妹情，大家利益不一致，不争个你死我活已经算好的了。所以前来的哪个都不是真心希望二皇子能好的。又见周皇后如此模样，不知多少人已经在心里笑开了。 不过皇帝在这里，她们又怎会如此轻易离开，一个个争着表现，吵得周皇后脸色时候越来越阴沉。 最后，还是景泰帝发话了，众人才不甘心地离开。 只不过别的人可以离开，三皇子的生母良妃却是不可以的。尽管不是故意的，但三皇子说什么也是罪魁祸首，所以她还得留下来为她儿子求情。 周皇后现在是恨不能将三皇子抽筋扒皮了，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做。但是这并不表示她就能大度地原谅对方。所以即便三皇子跪在地上不断认错，周皇后也是什么都没说，更是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对方。 景泰帝好像身体虚弱快要支撑不住的模样，靠在椅子上，双眸紧闭，对于三皇子的举动也是不发一言，没说怎么惩罚他，也没让他起身。 于是三皇子就这么跪着了。 二良妃，自然也要陪着自己儿子跪着的。 当然，二人身后还跪着二皇子和三皇子两人的陪读。至于那些侍卫，自然因为护主不利而被带下去惩罚了。 所以当淑妃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跪着的几人，尤其是最前排的三皇子和良妃。当淑妃看见这两个人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问道：“良妃妹妹，三皇子，你们这是怎么了？” 良妃素来身娇体弱，已经跪了好一会儿的她这会儿有些支撑不住了。听到淑妃的问话，抬起头，温声细语地说道：“淑妃姐姐是来看望二皇子的么？” 淑妃轻轻颔首，说道：“是啊，听说二皇子伤得不轻，就过来看看。想来皇后姐姐这会儿已经急得不行了吧？对了，你们怎么跪在这里？” 听了淑妃的解释，良妃心下诧异。这淑妃是真的来探望二皇子的么？不会也是来看笑话的吧？ 良妃与周皇后以及淑妃是同一批入宫的，不过那时候比起周皇后和淑妃的娘家势力，她的娘家到底势微，所以她并没有机会登上后位。 可是最后机会的两人周皇后－－当时的贤妃以及淑妃可是有着不少的明争暗斗，可是谁能想到在两人还没诞下孩子的时候，淑妃家里突然出事了。 于是最终的人生赢家自然是周皇后了。 然而更让人叹息的是，与二皇子同一时间诞生的淑妃所出的皇子居然是个死婴。 从此，周皇后人生得意，而淑妃，即便还保留这淑妃的封号和待遇，但也改变不了失宠的事实。 如今二皇子出事，要是一个不好，周皇后最大的倚仗可就没有了，作为周皇后的对头的淑妃，可不就是来看热闹的吗？ 当然，这些都是良妃自己的想法而已。不管淑妃是不是来看热闹的，她都不能表现得太过，毕竟里面躺着的二皇子可是自己儿子亲手伤的呢。 良妃扯出一抹苦笑，说道：“也是皇儿不懂事，不过是想要射杀一只老虎，谁想竟然不小心伤到了二皇子，如今二皇子情况未定，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只能在这里祈求老天保佑二皇子能转危为安。妹妹身为三皇子的生母，自然也要尽一番心意。” 淑妃一听，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阴郁。好在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失态，而她也很快调整了过来。 不小心射伤？ 这话说出去谁信！ 她就不信三皇子没有野心。 说不定他就是趁此机会想要除去二皇子吧？ 还真是好手段！ 淑妃捏紧手中的帕子，不着痕迹地看了良妃身边仍旧低着头的三皇子一眼，心中有嘲讽，也有憎恨。 那样的伤势，又流了那样多的血，也不知道最后到底会如何？ 与周皇后一样，淑妃恨不能现在就将三皇子狠狠地折磨一番。 压下心里的怒火，淑妃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二皇子乃是皇子，吉人自有天相，想来不会有什么事的。”她这话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既然如此，姐姐我就先进去了。”说着也不等良妃回答，淑妃径自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往里边走了。 而她身后的良妃，却是一脸沉思。她觉得淑妃的态度有些奇怪，然而具体奇怪在哪，她却没有头绪。 “你来做什么？”瞧着淑妃款款而来的身影，周皇后语气不好地问道。 刚才淑妃与良妃的对话，周皇后自然是听见了的。她也知道，淑妃此次前来，定然是来看她笑话的。只不过此刻她的心思全都放在生死未卜的二皇子身上，自然没有心思与淑妃打机锋。 淑妃也知道如今不是与周皇后周旋的机会，压下心底的不安，淑妃盈盈上前见礼，然后才摆出一副难过的模样说道：“臣妾听闻二皇子受了重伤，所以过来看看。对了，臣妾手里有一支上好的人参，虽然不及千年人参，但效果也是不错的，希望能对二皇子的伤势有益处。” 周皇后本想推辞的，可是一想这人参可是能吊命的，不管淑妃打的是什么主意，收下这人参总是没错的。想来淑妃也不会蠢得对人参动手脚才是，更何况，她即便收下了也不会贸贸然地给二皇子服用，当是要经过太医验证才行的。 其实人参这种珍贵药材，丞相府并不缺少，但坏就坏在前不久都输给了李香寒，而剩下那些年份不够的，周皇后也看不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周皇后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说道：“既是妹妹一番心意，姐姐我就厚颜收下了。”心中对对于李香寒却是更恨了。 一直避着双眸的景泰帝这时也淡淡说了一声“淑妃有心了”，却仍旧没有睁开双眼。 淑妃本以为，自己还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让周皇后收下这人参呢，谁知周皇后如此轻易就收下了。 淑妃心中的担忧又增加了一分：要不是二皇子伤势严重，周皇后又怎会如此放下颜面收下自己的人参呢。 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淑妃恭敬地说道：“这是臣妾应该做的。不知二皇子现在情况如何了？” 第一百零三章 闲王进宫 淑妃这话才刚说完，一直双眸紧闭的景泰帝却蓦地一下睁开眼，直视淑妃的双眼，说道：“淑妃对二皇子还真关心。” 景泰帝语气平静无波，让人听不出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周皇后也有些诧异地看向景泰帝。 淑妃已经十几年未能与景泰帝接触了，更是摸不准他这话什么意思，有些忐忑地说道：“再怎么说臣妾也是二皇子的庶母，更何况臣妾也是担心皇后姐姐。” 这种话景泰帝怎么可能相信，但是他也没揭穿，只是重新闭上双眼，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留下来等消息吧。” 这下周皇后更诧异了。她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让淑妃留下来。 不过皇帝已经开口，她自然不能反驳，即便心中不喜。 周皇后看向淑妃，没什么表情地说道：“太医正在里面诊治，淑妃妹妹还是坐着等吧。” 心中更是觉得淑妃是在等二皇子医治不好的消息了，也更是觉得对方是在看自己笑话的，虽然对方表现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此时的淑妃心中已是焦躁不安，可是能够留下来等待消息自然是好的。她恭敬地福身，说道：“是，多谢皇后姐姐。” 说完就着最靠近她的椅子坐了下来。 景泰帝闭着眼睛不说话，周皇后与淑妃如今各怀心思也不想与对方周旋。一时间，整个宫殿都静悄悄的。 “如今宫里肯定不安宁，你不用去看看吗？”李府门前，李香寒看着正要下马的人问道。 再怎么说也是兄长，弟弟出事他不表示关心总会给世人留下冷血无情的印象。 李承武不太懂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只是从血缘亲情方面考虑，也跟着劝道：“王爷还是去看看吧。” 狄鸿轩也明白，他们这是为他考虑，所以也不下马了，直接调转方向，说道：“那好吧，我就先进宫了，不过那头鹿可得给我留点啊。” 最后，帝狄鸿轩还一副不舍的模样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告辞离去。 看着狄鸿轩离去的背影，郑氏有些忧心地问道：“闲王这么去不会有事吧？” 郑氏虽然没有见过宫斗的残酷，但也是在后宅混过的，多少听过一些，都是府中下人无聊八卦的，也不知真假，但总归离不开那些龌龊。 此番出事的可是皇后所出的嫡子，而当时他们一行人又正巧也在狩猎场，会不会因此被怀疑上？ 当然，郑氏很有自知之明，他们这些小人物不会被怀疑什么，但是闲王可就不一定了。 正当李香寒准备劝慰郑氏一番的时候，武擎冽就已经先一步说话了：“伯母别担心，闲王不会有事的，皇帝可是一直都是站在他那边的。只要皇帝相信他，别的人再怎么怀疑都没用。” “对呀娘，他不会有事的。咱们还是快回去吧，让爹把这鹿收拾出来，明天邀请沈伯父一家过来尝尝鹿肉。”李香寒也跟着说道。 心中却想着，希望沈静雅那姑娘得知他们去狩猎一事后不会生气。不过就算生气也是一阵子罢了，只要有好吃的，她很快就能消气。 郑氏见自家女儿一点都不着急的模样，就知道事情定然会如他们所说，便也放下心来，说道：“好，回去娘就给你沈伯母下帖子。” “娘，那我呢，我明天可是得去书院了。”宝儿突然插话。 “你小子，不想着好好学习，尽想着吃了。”李承武假意呵斥道。 宝儿听了委屈地看向李香寒。 李香寒却笑眯眯地看向他，“那就等宝儿下了学再开席，姐姐让人将你和明德明俊一起接回咱们家。” 明日又岂止是学堂开课的日子，就是朝中官员也得上衙，所以两家要聚的话，也得等到沈曜下了衙之后。而那时候宝儿也正好下学。 他们也正好趁着白日将鹿肉收拾出来。 得到姐姐的安慰，宝儿笑了，圆溜溜的大眼瞬间变成了月牙，“宝儿想吃烤肉。” “好，那就吃烤肉。”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进府。 狄鸿轩虽然离开，但是并不急着进宫。而是骑在马上一路晃晃悠悠地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周素素一得知二皇子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消息，就匆匆往皇宫赶来了。才刚一进入宫门就看到那个骑在马背上悠闲自在的闲王狄鸿轩。 不用亲眼看见，周素素就能想象得到清澜如今的混乱情况，看着眼前之人的悠闲姿态，再想到从祖父口中得知的如今朝中的形势，周素素眼眸一眯，说道：“见过王爷。王爷这是要去看望二皇子么？听说二皇子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可是王爷看着一点也不着急。” 狄鸿轩早就觉察到了周素素的到来了，不过他并不想理会对方。谁知这人竟然前来与他搭讪，而且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自己对二皇子没有手足之情。 狄鸿轩是什么人，那是能让一个小小的官宦侄女这么挤兑的吗？况且他对于眼前的人可是十分看不上眼的。 明明与小丫头差不多的年纪，怎么满心满眼都是野心欲望呢？ 真是什么样的人家教导出什么样的后辈！ 狄鸿轩在心中腹诽，然后这才像是意识到周素素的存在一般，笑道：“哟，周小姐也是进宫看望二皇弟的么？没想到周小姐这么关心二皇弟，这么快就赶来了！二皇弟还真是艳福不浅！” 这样的话对于周素素这样一个未及笄的名门闺秀来说可是既轻浮又失礼了，任是周素素平日里表现得再稳重，那也不过是表象罢了。如今听了这样的话，心中那是怒意上涌。 要不是顾及到这人的身份，她早就让人将他大卸八块了。 等着吧，总有一天本小姐会将你踩在脚下的！ 强忍着着心头的怒火，周素素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还请王爷慎言。就算臣女不在乎名声，但是二皇子与您总是兄弟，您这么说恐怕不太好吧？” 周素素自认为自己心里的那些小心思掩饰地很好，殊不知都被狄鸿轩看出来了。 暗暗撇嘴，狄鸿轩觉得这女人真虚伪！真让人倒胃口！ 不欲再与对方多说，狄鸿轩说道：“本王向来都是这么说话的，周小姐就算不服气也给本王憋着。” 话未说完就骑着马儿飞奔着离开了，留下那毫不掩饰的话在风中飘荡。 第一百零四章 逼问 景泰帝晕倒了，而且已经两天没有上朝了，朝中的事物都是闲王在处理。 至于景泰帝晕倒的原因，对外只说是身患疾病。但私下里却悄悄地流传着一个说法：皇帝是被闲王气晕的，就在二皇子受伤的当天。 但是闲王因为什么将皇帝气晕，却少有人知道。 然而宫里的人却知道，周皇后对闲王以及三皇子都没有好脸色。 于是就有人猜测，二皇子出事说不定还有闲王的手笔在里边。所以如今虽然是闲王在处理朝中事务，但是那些官员却是没有多少人心中服气的。 然而不管他们如何不服气，闲王都是景泰帝清醒的时候指定的担任主事的人。 “看来对于朝中动向闲王心中已经有数了。”武擎冽放下一枚黑子，周围一大片的白子就被吃了一大片。 对于这样的结果，狄鸿轩一点都不意外，白皙修长的手指从容地落下白子，然后才淡淡地说道：“自然。” 瞥了对面的人一眼，狄鸿轩又说道：“皇祖母的生辰快要到了，你们武国的使者就要来了，本王可是听说了，你们的皇帝可是想让你们的宇王和亲来的，而和亲的人选……。” 后面的话并不需要说完，大家都是聪明人，狄鸿轩可不敢小瞧了对面的人。 武擎冽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淡淡地说道：“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焱国并没有适合成亲的公主，且皇室宗亲也没多少人，那么如果真要和亲的话只能从如今的两个郡主中选择。虽然长乐郡主年龄最合适，又是真正的皇室中人，但是如今谁不知道，永宁郡主可是比长乐郡主受宠多了。 而且最近武擎冽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很多人尤其是处在政治权利中心的人物都知道武擎冽对永宁郡主李香寒的心思。所以无论是出于什么心思，宇王都表现出了对李香寒的兴趣。 从宇王一开始表现出这一心思的时候，武擎冽就知道了。但是说真的，武擎冽还真没将对方看在眼里过。 “本王辉尽快让这件事结束，但是这李府的安全，还需要寒王多多费心了。” 这次二皇子出事，虽然看起来是三皇子意外而为，但是真要细究起来，还是能追究到李香寒的身上。 毕竟如今整个焱京谁不知道白虎那可是永宁郡主的爱宠，在整个焱京包括皇宫都是可以横着走的。 而二皇子出事都是因为三皇子为了追一只白虎而不小心射伤的。更巧的是，永宁郡主那天还带着她的那只爱宠白虎猫猫去狩猎。所以两方的人都循着这条线索追寻下去，更不相信这是巧合了。 可以说，李香寒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掩饰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因为不管如何，幕后的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过她的家人，所以现在她也不怕对方出招。 武擎冽也是知道李香寒的打算的，也没想着要阻止。如今闻言平静地说道：“这事你无需担心，有本王在，对方无论派出多少人都不可能成事。” 武擎冽这话并不是没有依据的，到现在为止，李家不止遭受了一次的刺杀，但是却没有一次是成功的。这里边可是说很大一部分都是武擎冽的人出手解决的，虽然李香寒自己也做了准备，但是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焱国皇宫的坤宁宫，周皇后挥退了伺候着的人，只留了一个心腹嬷嬷，端坐于高位上，看着下面跪着的太医，慢悠悠地问道：“皇上的身体如何了？” 这名跪着的太医正是胡太医。虽然景泰帝的病情是太医院院首陆铭在负责，但是胡太医作为仅次于院首的院判，胡太医也是从旁协助的。他的医术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每一次看诊可都是有记录的，所以胡太医对于景泰帝的病情也有所了解。 可是皇帝的医迈可都是严格保密的，所以对于周皇后的问话，胡太医并没有第一时间告知，而是由于着说道：“这……娘娘，皇上并无大碍。” 对于这样敷衍的回答，周皇后并不满意。她冷哼了一声，加重了语气，“胡太医，你觉得你这话，本宫会相信吗？” 说着手中的茶杯也跟着被重重地放在手边的桌面上。杯中的茶水随着被子的震动溅出了些许，洒在黄花梨的桌面上。 胡太医心下也随着这声音重重地一跳，忍不住低垂着头。 胡太医很清楚，周皇后身后站着的可是周丞相，他一个小小的太医可是万万不敢得罪对方的。可是皇帝的病情确实需要保密。 在皇宫这样的地方，一招不慎都有可能导致万劫不复。别看皇帝现在仍旧昏迷不醒，但是对于皇帝的余威，胡太医还是很有体会的。 “这，这……。” “胡太医，你可要想好了，究竟该怎么回答。”周皇后语气平淡，但是里面的威胁之意，胡太医却听得清清楚楚。 衡量了一番之后，胡太医最终还是吐出了实情，“回皇后娘娘，其实皇上并不是病了，而是中毒了……” 话一旦开了头，接下来就顺利得多了。 胡太医说完之后，看着周皇后满意的神情，胡太医知道自己这是暂时安全了。 果然，只听周皇后说道：“好了，今日之事，还希望胡太医能够守口如瓶。” 胡太医悄悄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恭敬地说道：“臣明白。” “你下去吧。”周皇后重新端起茶杯，侃爷不看下方的胡太医一眼，淡淡地说道。 胡太医也不去关注周皇后的态度，恭敬地退了出去。直到出了坤宁宫，胡太医才惊觉，自己的身后已经被冷汗浸湿。 狠狠地舒了一口气，胡太医正打算返回太医院，却突然出现一位衣着单调不起眼的嬷嬷拦住了他的去路。 “胡太医，我们娘娘身体不适，还请胡太医过去为我们娘娘诊治。”嬷嬷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脸庞。 胡太医才刚从周皇后手底下安全离开，如今并没有认出这位嬷嬷的脸庞，只是猜测是哪个不受宠的宫妃身边的嬷嬷，故语气不好地说道：“你们娘娘什么身份？能让本太医屈尊降贵？” “胡太医好大的架子？”说着嬷嬷稍微抬起头，刚好能让胡太医看清她的模样。 胡太医一惊，紧张地说道：“是臣逾越了，还请嬷嬷带路。” 第一百零五章 宫变（一） 继二皇子出事，皇帝昏迷不醒之后，紧接着又传来了一直被怀疑的大皇子闲王也突然中毒昏迷不醒。 整个焱京城突然就进入了一种紧张的氛围。尽管周围的店铺咋正常营业，但是那种紧张的气氛，就是街边的小贩都感受到了。虽然不敢高声谈论，但是私下里，大家都纷纷猜测焱京甚至整个焱国是不是要出了什么大事？ 要知道当今皇帝如今还年轻，就是在皇位上再待个十几年都没问题。大皇子二皇子接连出事，剩下的几位皇子都还年幼，皇帝那一辈的亲王更是只有一个成为废人的安亲王。 如今成了这样的局势，谁来主持大局？谁会是下任皇帝？ 如今的皇帝还是当得很不错的，至少经过这十几年的休养生息，焱国的百姓大多数都过上了能吃饱能穿暖的日子，他们并不希望这样的局面被打破。 所以私下里，焱京城以及焱京附近的百姓都在暗暗祈祷，皇帝能够早日康复，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他们也是希望他们能够早日恢复健康的。 宫变来得很突然，　不过才刚入夜，整个焱京城就突然戒严了起来。焱国皇宫更是如此，即便有通行的腰牌，也不能随意进出。 周皇后带着几人来到景泰帝的寝宫，一路畅行无阻，只不过在刚进入寝宫的时候就被景泰帝的心腹太监刘福拦住了。 “皇后娘娘，您这是做什么？皇上如今身体不适，还请皇后娘娘回去。”刘福操着尖细的嗓音，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周皇后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就调整好状态，沉声说道：“刘公公，本宫担心皇上的身体，所以就过来看看，还不让开。” 刘福面色不变，仍旧恭敬地说道：“没有皇上的传召，就是娘娘您也不能进去，还请皇后娘娘回去吧。” “怎么？就是本宫也不能进去？” 周皇后到底掌管后宫多年，这么一说，通身的气势也随之散开，让刘福感觉到了一丝压力。但他仍旧面不改色地说道：“这是皇上的旨意。” “大胆！”周皇后厉声呵斥，“本宫乃是皇上的发妻，一国之母，如今不过想要关心一下皇上的身体，刘公公却百般阻挠，不让本宫进去，莫不是皇上如今的情况，是刘公公对皇上下了毒手？” 不等刘福辩解，周皇后又继续说道：“一直以来，皇上的身体都很好，可是如今却突然昏迷不醒，此中定然有蹊跷，而刘公公你作为贴身伺候皇上的人，想来最容易下手了。来人，将逆贼刘福给本宫压下去，好好审问。” 周皇后这话一出，立即有两个侍卫模样的人从他身后走出，也不给刘福反抗的机会，就这么将人带下去了。 刘福不过一个普通的太监，即便是想要反抗也没有办法，只能任由这两人架着自己离开。 没了碍事的人，周皇后才继续推门进去，而跟在她身后的人中除了走在最前边的两人，其余人在景泰帝的寝宫前分散开，呈守卫状态。 而之前守卫着的侍卫，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全都不见了。 周皇后进去后，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景泰帝的龙床，脚步似千金重。 不过是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可是周皇后却觉得很长很长。 看着龙床之上仍在昏迷着的，已经有些消瘦的景泰帝，周皇后仿佛又看见了初进宫时的自己。 那时候她不过十四岁，但是早在第一次见到景泰帝俊美容颜的时候就已经失了心，丢了魂。当她得知自己能够进宫为妃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兴奋。虽然不是皇后，但是她相信，就凭她的美貌与聪慧，一定能够夺得景泰帝的心。再加上自己的家世，到最后能成为皇后的一定是她。 最后，她如愿成为了皇后，但是到现在他的都没有得到景泰帝的心。而她的皇后之位，也是借着她父亲的筹谋得来的。 而且这后宫中处处充满了算计，她光是应付着这些算计就已经让她心疲力竭了。这一切，让原本憧憬着美好未来的周皇后很是失落。对于景泰帝的爱慕，也随着时间渐渐消失。 可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要亲手结束他的性命。 周皇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脑海里回荡着父亲派人传的话，“如今皇上已经开始对付咱们丞相府，而且皇上也没有让二皇子继位的意思，要是咱们不趁此机会动手的话，后果是什么不用为父说你也是能明白的。” “咱们多年前的计划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让二皇子能够登上皇位？” “难道你愿意就此丧命？或是从此在冷宫里了却余生？甚至还要搭上咱们整个相府？” 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 是啊，自己没得选择，从她一开始想要“狸猫换太子”开始，她就没有了退路。 “皇后娘娘，你可别忘了丞相大人的计划。”这时候，一直跟在周皇后身后的二人中，突然开口提醒她，语气算不上好。 周皇后并不认识这些人，只知道他们是她父亲周丞相的人，此次前来也是协助她的。但是她从小就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从来没受过半点委屈。后来入了宫，成了皇后，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还从来没有人敢明着对她如此过。所以周皇后的语气也不好，沉声说道：“应该怎么做本宫心中有数，还不用你来提醒。” 说话的男子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平静地说道：“时间紧迫，咱们得尽快。” 周皇后闻言也不再说什么，右手往袖兜中一伸，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 尽管在心里提醒自己要镇定，但是周皇后的手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拔开木塞，周皇后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却迟迟没有出手。 “皇后娘娘。”身后的人再次催促。 听着身后传来的有些急切中带着不悦的声音，周皇后一咬牙，掰开景泰帝的嘴，将药丸放入他的口中。 “朕这是怎么了？皇后怎么会在此处？”原本还昏迷着的景泰帝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道。谁知他忽然猛地指向周皇后的身后，睁大眼睛问道，“你！你……” 第一百零六章 宫变（二） 因为身体虚弱，加上过度地惊讶，景泰帝有些气不顺，伸出的手有些颤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皇后一惊，自己带过来的是什么人？皇上竟然也认识？周皇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发现没什么奇怪之处。 “皇上。” 周皇后有些不安地叫了一声，然而景泰帝并不理会她，仍旧指着她身后的人，双目睁圆，视线一刻也不移开。 “怎么，皇兄是不是很奇怪，本王明明是废物，如今却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被盯着的男子突然开口道。 安亲王，此人竟然是安亲王！ 在安亲王出事前，周皇后总共也没见过安亲王几次。安亲王出事后，十几年都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周皇后更是没有见过安亲王。 所以即便是现在，要不是按亲王如此称呼自己，她还不能认出他来呢。 但是如今得知安亲王的身份，周皇后大惊。心中的不安更是加重了。 父亲知道此人是安亲王吗？他怎么会和安亲王勾结在一起？既然安亲王没事，定然也是起了心思的，他会让自己名下的二皇子登上皇位吗？ 此刻周皇后心中乱糟糟的，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对于周皇后的反应，在场的三人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哈哈哈！”安亲王大笑了几声，然后继续说道，“怎么样啊皇兄，没想到本王还有今天吧？如今你已经身重剧毒，活不了多久了，本王劝你还是乖乖地把皇位让出来的好。这皇位本来就是本王的，如今让你在上面坐了这么久，也算本王仁慈，让你过个瘾。” “安亲王！”意识到事情的变动，周皇后也顾不得什么了，大喊一声，然后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父亲早已告诉本宫，这皇位是本宫膝下的二皇子的。” 周皇后不相信自己父亲会这么糊涂，糊涂到和这个与他外孙争夺皇位的安亲王勾结，还如此放心地让对方安排诸多事宜。 “小妹不必担忧，这皇位还是二皇子的。” 这时候，景泰帝的寝宫再次被从外边打开，周丞相和他的大儿子周邵涵一起从外边从容地走进来。 “父亲，大哥。”周皇后激动地喊道。 因为安亲王，周皇后不确定另一个一直沉默着的黑衣人是不是她父亲周丞相的人，所以她一直提心吊胆的。如今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周皇后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看来，周丞相早已经和安亲王勾结在一起了。”景泰帝嘲讽地一笑，淡淡地说道，仿佛刚才因为看见安亲王时的惊讶不曾出现过一般。 周丞相步履从容地走到景泰帝跟前，身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恭敬，“皇上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早日让位的好。” “朕就算是让位，也不会如了你们的愿。” “皇上难道是想要把皇位传给闲王吗？”周丞相冷笑，“一个游手好闲的王爷，怎能守住咱们焱国的江山？” 景泰帝同样报以冷笑，“可是如今二皇子被伤了右手，一个残疾的皇子，还想坐上皇位？痴心妄想！” “皇上！二皇子也是皇上的皇子，你怎么能如此？”周皇后有些声嘶力竭。 她是真的伤心了。虽然她自己知道其中详情，但是她觉得，景泰帝在不知当年实情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是根本没将二皇子放在心上，更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但凡他心里有一点点她这个皇后的位置，也不会在说出她膝下二皇子的时候是这个冷漠的态度。 景泰帝却看向了周丞相，不理会周皇后的呐喊，“周丞相，你来告诉朕，一个残疾的皇子怎么能继承皇位？” 周丞相没有避开景泰帝的目光，直视了上去，说道：“皇上放心，安亲王已经为二皇子找来了名医，不出一个月，二皇子就会痊愈。” “是么？”景泰帝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 “皇兄，本王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还是快点下诏书禅位吧。”安亲王突然说道。 而跟着周皇后和安亲王一起进来的那个一直沉默着的黑衣人在安亲王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经将笔墨以及圣旨递到景泰帝跟前，示意他写诏书。 “你们休想如愿！这诏书朕是不会写的。”说完景泰帝已经闭上了双眼，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 见景泰帝如此模样，周皇后只觉得心更凉了。他这是打定主意不让二皇子继承皇位了。 她不明白景泰帝为什么会如此决绝。当初二皇子还小的时候，景泰帝还是很喜欢二皇子的，就是与二皇子同龄的三皇子，景泰帝都没这么喜欢。景泰帝甚至为二皇子起名御。这让周皇后很高兴，以为这是景泰帝对二皇子寄予厚望的意思。 没想到如今他却完全没有这个意思！那么当年的看重难道都是假的？ 周皇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周丞相，又看向景泰帝。 “皇兄莫不是还在指望着你一直看重的闲王来救你？”安亲王说道，然后感叹，“可惜呀，他如今也是昏迷不醒呢。要是皇兄你识趣的话，说不定本王还会饶了他一命，要是你不识趣的话……本王只能送你们父子两人去地狱团聚了。” 一直紧闭着双眼的景泰帝眼皮一动，终于睁开双眼，看向安亲王，“你！” 才刚说出一个字却突然急促地喘息。 好半晌，景泰帝才恢复过来，继续说道：“朕可不止闲王一个儿子。” 安亲王却嘲讽一笑，“皇兄说的可是三皇子，四皇子？你觉得那两个黄毛小儿会是本王和丞相的对手？” “他们确实不是你们的对手。就连朕都败在了你们二人的联手上，朕承认他们确实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景泰帝突然叹息道，可是话题一转，又说，“只是不知五皇弟你为何这么力挺朕的二皇子而不是自己坐上皇位？你如今也不过才刚过而立之年，还可以在皇位上坐很久，而且你也还有儿子，即便你自己不想当皇帝，还可以扶植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你为什么要为他人做嫁衣？” 第一百零七章 请太后 “娘娘，您的身体才刚好，应该早点休息的，要是永宁郡主知道您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又该担心了。”寿康宫的小佛堂里，尤嬷嬷走到仁懿太后的身边，轻声劝道。 边说边要将仁懿太后扶起来。 仁懿太后睁开双眼，就着尤嬷嬷的力道起身，脸上也布满了笑意，“香寒这丫头，虽然看着冰冷，却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最是贴心了。哀家的那些个孙子孙女，竟没有一个比得上的。” 尤嬷嬷虚应道：“永宁郡主确实贴心，对娘娘您也孝顺，不过您这话呀，要是让闲王听到了，他可是该伤心了。” 说到闲王，仁懿太后佯装生气着说道：“说到那小子哀家就来气，这么大的年纪了，不说王妃，就是侧妃侍妾之流的也没有，哀家得什么时候才能抱上曾孙哟！” 尤嬷嬷边扶着仁懿太后走出佛堂，边回答：“娘娘不必担心，以王爷的身份地位以及样貌，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想来娘娘的心愿很快就能实现了。” 仁懿太后轻轻拍着尤嬷嬷的手，说道：“哀家知道你这是在安慰哀家，那小子是个什么性子哀家能不知道。唉，孩子大了不好管啊。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进宫来看望哀家。” 停顿了一下，仁懿太后继续道：“也不知怎么回事，哀家今日总觉得心神不宁的，好像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仁懿太后不管事，所以并不关心外边的情况。而且因为怕她承受不住，景泰帝可是下了命令，不准将他身体不适的事情说给仁懿太后听。 但是尤嬷嬷不同，她对外面的事情虽然说不上一清二楚，但还是听到几分的。尤其是如今宫里的局势。 现在听仁懿太后这么说，尤嬷嬷有一瞬间的僵硬。好在仁懿太后的注意力都放在别处，并没有觉察到尤嬷嬷的失态。 尤嬷嬷很快调整好了心态，笑着说道：“娘娘您别担心，有皇上呢，能有什么事。再不济还有王爷在呢，虽说王爷以前外出游玩，但是这段时间跟着皇上处理朝政不也有模有样的。” “希望是哀家多心了吧。”仁懿太后轻声叹息道。 见仁懿太后不再那么忧心，尤嬷嬷总算松了一口气。永宁郡主可是说了的，太后娘娘需要保持愉悦的心态，这样有利于她的身体。 所以她这一段时间一直小心翼翼地瞒着仁懿太后关于外面的事。 只不过，尤嬷嬷还是放心得太早了。 “大胆，这里是太后娘娘的宫殿，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闯入这里！” 尤嬷嬷扶着仁懿太后才刚走出佛堂，就发现倒了一地的宫女太监，而她们的面前，几个黑衣男子抱着长剑正等着她们。 为首的黑衣人并不理会尤嬷嬷的呵斥，声音冰冷地说道：“还请太后娘娘随咱们去一趟兴德宫。” 尤嬷嬷一抬脚，站到了仁懿太后的前面，将仁懿太后护在身后，大声地呵斥：“大胆贼子，居然想绑架太后，皇上不会放过你们的。” 尤嬷嬷心中着急，整个寿康宫如今都是这样的情况了，却没有一个侍卫前来救驾，难道是贼人成功了？也不知皇上那边情形如何了？ 她要怎样才能救下太后娘娘？ 别看尤嬷嬷如今强势，但是她心里也没底，毕竟她也不是什么武功高手，甚至连一点功夫都不会。 这时候尤嬷嬷不由得后悔，当初怎么就没学些功夫呢，要不然这会儿她也不用这样干着急了。 仁懿太后不是没见识的人，她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宫中定然是出事了，而且出的还是大事。但是仁懿太后并没有慌乱，而是镇定地问道：“你们是何人？意欲何为？” 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是何人太后娘娘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皇上正等着太后娘娘救命就行了。” 男子这话一出，仁懿太后保持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她问道：“皇上怎么了？”语气里带着急切，身体也跟着想要往前。 “娘娘，皇上乃是真龙天子，怎么会有事呢，您别被他骗了。”尤嬷嬷见仁懿太后想要跟对方走，连忙劝道。 男子又继续说道：“皇上如今身重剧毒，已经在床上躺了数日了，如今我们主子正在兴德宫，皇上是死是活可就看太后如何抉择了。对了，忘了告诉太后娘娘，您那大皇孙，也就是皇帝意属的继承人闲王殿下如今也正中毒昏迷不醒呢。” 早在男子说出景泰帝的情况的时候，仁懿太后就有些支撑不住了，紧接着又听到关于狄鸿轩的消息，仁懿太后是彻底地蒙了。 要不是尤嬷嬷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说不定现在她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娘娘，您要保重身体，可千万别被他蒙骗了，闲王是什么样的人，您还能不知道，他怎会被人算计到身重剧毒呢？再说了，咱们皇上可是焱国的掌权人，谁能把他怎么样啊。”尤嬷嬷劝道。 那男子却不疾不徐的说道：“要是太后娘娘不相信的话，可以随咱们到兴德宫看看，不就清楚了吗。” “娘娘！”尤嬷嬷喊道。 仁懿太后看向一脸着急担忧的尤嬷嬷。叹了口气，说道：“尤嬷嬷，你就别瞒着哀家了，这样的情况，你让哀家怎么相信皇上是平安的。今个儿不管怎么说，哀家都要去看看的。所幸哀家这条命也是赚来的，要是能让皇上和鸿轩平安，就算豁出去了又如何。” 仁懿太后这番话说完之后，才看向对面的男子，说道：“走吧，哀家随你们去。” 男子说道：“太后娘娘大义，既然如此，咱们就走吧。来人，将太后娘娘扶去兴德宫。” “不用了，太后娘娘有老奴扶着就行。”尤嬷嬷阻止了两个想要上前的人，然后对着仁懿太后说道，“娘娘，奴婢没用，不能救下娘娘，既然如此，就让奴婢陪着娘娘过去吧。” 此番一去，结局未知，说不定就是丧命之时。但是尤嬷嬷并不害怕，她伺候了仁懿太后一辈子，陪着她吃过苦，享过福，如今就算是赴黄泉，她也要跟着仁懿太后一起。 仁懿太后看着尤嬷嬷，露出一丝微笑，说道：“难为你了。” 第一百零八章 二皇子身世 “奴婢不为难，奴婢这条命都是娘娘的，能与娘娘一块儿，奴婢觉得很开心。”尤嬷嬷笑着流泪。 男子并不给她们表现情义的机会，催促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吧。” 反正主子交代了，一定要把仁懿太后带到，至于这多出来的人，想来主子不会在意的。 仁懿太后在尤嬷嬷的搀扶下，一路行来，只见平时防守严谨的皇宫一片宁静。而来往的侍卫也与往常的不同。仁懿太后一边猜测这是出了什么事，一颗心也在不断地往下沉。 仁懿太后一路上都在找机会与为首的男子说话，试图找到些端倪。可是无论她怎么问，男子都是一句话：等太后娘娘您到了兴德宫自然会知晓一切。 因为急于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仁懿太后硬是憋了一股气，快步走到了景泰帝的兴德宫。才刚一走进正厅，就听到景泰帝那有些虚弱的声音，“看来还是皇弟的手段高明，竟然连历经三朝的周丞相都被皇弟当了枪使。” 紧接着就传来了一个仁懿太后觉得有些熟悉的声音，“皇兄，你就别想着挑拨离间了，周丞相是何人，本王有什么能力利用他呢。我们不过是互相合作罢了。最后登上皇位的还不是二皇子，周丞相的外孙。” 听到这里，仁懿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走到景泰帝的寝宫前，不用她自己动手，带路的男子就推开了房门，里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皇儿，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瘦弱的景泰帝，仁懿太后不由得惊呼，眼中也留下了泪水。 仁懿太后想要走上前，可是却被带她过来的黑衣男子拦住了。 “母后！” 景泰帝循声望去，就看到了仁懿太后那心疼的目光，忍不住对着安亲王说道：“五皇弟，你把母后带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威胁皇兄你了。”安亲王笑着说道。 景泰帝怒意横生，胸口不断起伏。他指着安亲王说道：“你！你竟然……母后也是你的嫡母，你居然……这么对她！你就不怕天下人唾骂！” 安亲王却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仰头大笑了几声，才说道：“什么嫡母，她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当年可是我母妃最得父皇的宠爱，要不是有她在前边挡着，如今这太后的位置应该是我母妃的，而这皇位上坐着的也该是本王才对。当年要不是你们母子，我母妃也不至于横死，本王也不至于受伤残废！哈哈哈，真是报应啊！你看，你们母子做了这么多恶毒的事，即便你最后能坐上皇位，如今不还是败给了本王！至于天下人的唾骂？只要本王将你们母子做下的龌龊事公布出去，谁还会觉得本王做错了？” 说到这里，安亲王的话音停止，却改为了大笑。 一时间，整个寝宫都回荡着他那笑声，那笑声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有欢畅，有得意…… 仁懿太后母子也不急着辩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安亲王。 过来好一会儿，安亲王才停下大笑，说道：“皇兄，本王劝你还是痛快地写下圣旨吧，否则本王不介意先那太后娘娘开刀。” 说着一把拉过仁懿太后，然后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横在仁懿太后脖子上。 “娘娘！”尤嬷嬷想要上前解救仁懿太后，却被人拦住了。 “不要！”景泰帝惊呼，“你不要伤害我母后，朕写！朕写就是了。” “皇儿，你别管母后。”仁懿太后出声道。 安亲王却有些不耐烦了，说道：“老太婆你别打岔，你要是敢再出声，本王的匕首可就不长眼了，要是这么轻轻地一划，你可就没命了。” “你别伤害我母后！”景泰帝说道。 面对安亲王的威胁，仁懿太后面色不变，只是淡淡地说道：“哀家活了这把年纪，早已看淡了生死，又怎会被你这乱臣贼子威胁。只是哀家还是要说一句，你们母子的悲剧并不是哀家和皇上造成的。怪就只怪你们是皇室中心，而你母妃又是先帝的心头宝。这皇宫里多的是想要你们母子性命的人，当年哀家不过是袖手旁观罢了。所以你想要报仇，也要找对了人才行。” “你胡说！”安亲王反驳，“当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你，而父皇也将你打入了冷宫。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命大，又这么好命地坐上了太后的位置！这个位置本该属于本王母妃的！如今你也该还回来了。” 仁懿太后淡淡地说道：“安亲王恐怕弄错了吧，即便你和周丞相达成了协议，你皇兄禅位后，坐上皇位的可是二皇子，也就是你皇兄的儿子，这太后的位置也并不是你母妃，反而是哀家，成了太皇太后。” “哈哈！”安亲王大笑，“太后娘娘恐怕不知道吧，这二皇子可不是什么皇子皇孙。” “你什么意思？”仁懿太后问道，眼神却看向了床上的景泰帝，却发现景泰帝的表情平淡，一点惊讶都无。 这种情况不是安亲王在说谎，就是自己的皇儿早已知情。 不知为什么，仁懿太后就觉得，一定是后一种情况。这么说安亲王所说的是实情了？这么说是周皇后对不起自己儿子了？二皇子的生父是谁？ 这么想着，仁懿太后犀利的目光射向角落里的沉默着的周皇后，说道：“皇后，哀家自认为这么些年从来没有为难你的地方，你身为皇后，居然不知廉耻，竟然敢背叛皇上！” 周皇后反射性地回答道：“母后，臣妾没有！” 早在安亲王说出实情的时候，周皇后就知道那件事是包不住的了。只是她在心里仍旧对景泰帝留有余念，此事一出，她觉得有些对不住景泰帝。而且这事如今牵连太大，她不敢说话，只能躲在角落里不出声。 如今仁懿太后将矛头指向她，而且话语间都是指责她不守妇道，她下意识就想反驳，“母后，臣妾没有背叛皇上！” 第一百零九章 公主下落 周皇后又看向景泰帝，为自己辩解，“皇上，你要相信臣妾，臣妾并没有背叛你。” 景泰帝看向周皇后，没有说话。 “皇上，你一定要相信臣妾呀！”周皇后又说道。 景泰帝仍旧不说话。 仁懿太后却淡淡地说道：“是么？那么二皇子的事你该怎么解释？” “这，这……臣妾……”周皇后犹犹豫豫地，半晌都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安亲王见此，瞥了一眼周皇后，眼里闪过蔑视，然后才淡淡地说道：“这个问题，本王觉得，还是由周丞相来说最合适不过了。” 接收到安亲王传来的意思，周丞相觉得，事情发展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于是将事情完整地说了出来，“这事还得从当初立后的旨意说起……本相不过是让我们相府的孙子换了皇上的公主而已，所以说，本相的女儿并没有背叛皇上，而二皇子也确实不是皇上的儿子。” 说到这里，周丞相得意一笑，看向景泰帝，说道：“怎么样啊皇上，你不想立本相的女儿为皇后，最后还不是一样不能如愿。” 见景泰帝一脸的平静，周丞相有些诧异，却还是镇定地说道：“看来皇上一点都不意外二皇子的身世，想来也是早已知晓这一点了，所以才没想着将皇位传给他的吧？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过了今日，二皇子就会是焱国的主，没人会知道他不是皇室的血脉。所以说，皇上，你还是快点写下传位诏书吧。也省得待会儿咱们动手皇上要吃苦头。” 景泰帝不理会周丞相的催促，只是淡淡地问道：“所以当年冯将军的事也是你为了让你的女儿登上后位而设计的？” “话不能这么说。”周丞相用手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慢悠悠地说道，“本相让人提供的那些证据可都是真的。通敌叛国、贪污军饷，这些可都是冯将军实实在在的罪证，本相可没有污蔑于他。他不过一个老匹夫，要不是为了后位，本相还不屑于揭发他呢。” 周丞相言语间都是对淑妃的父亲－－冯将军的蔑视。 “丞相何必与他说这么多，还是快让我们的皇上写下诏书吧。”安亲王适时地提醒。 周丞相猛然恢复了常态，说道：“皇上还是别转移话题了，还是快写下诏书吧。” “等等。”仁懿太后却突然打断，问道，“丞相既然说了你们相府用孙子换了哀家的孙女，那么哀家的孙女呢？” 几番被仁懿太后阻止景泰帝下诏书，周丞相虽然很有把握，但是如今也不耐烦了，说道：“自然是在咱们相府养着了，要不然你以为素素为何会这么受宠？你放心，素素再怎么说也是本相的外孙女，等二皇子做了皇帝后，素素会是皇后的。” 周素素是皇儿的公主？她的孙女？ 仁懿太后却是不相信的。 先不说她那性子，就是那长相，也没有一点和皇帝相像的地方，就是与周皇后，也是没有什么相像的。 “皇儿，真的是这样的吗？”仁懿太后看向景泰帝，问道。 景泰帝知道自己母后不喜周素素，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母后放心，周素素并非我们皇室的子孙。” “皇上就算不想与我们相府牵扯上，也不用否认素素。”周丞相说道。 “皇上！”周皇后也跟着说道，“你就是不喜欢臣妾，也不用否认咱们的公主啊。” 一直以来，周皇后对于周素素都抱着愧疚的心态，觉得不能给她一个风光的身份，所以一直想要弥补她。她也做到了。 明面上，周素素不过是周丞相的孙女，但是有周皇后捧着，她可以说是焱京甚至是焱国的第一闺秀。无论她走到哪里，别人对她都只能尊着敬着。 如今二皇子的身份曝光，父亲已经明确说明了素素的身份，但是景泰帝却一口否认，这让周皇后的心直接沉入谷底。 她觉得，景泰帝这是否认了她，所以才会否认周素素。 可是仁懿太后对于景泰帝的话确实相信的，她看向周皇后，说道：“你这皇后还真是当得糊涂，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认错！” “不是的母后，素素是我的女儿，我当年交代了嬷嬷将她送回了相府的。”周皇后辩驳道。 “是吗？”景泰帝淡淡地问道，“既然如此，你问问你大哥，丞相府的大爷，问问他肯不肯让周素素做那个孽种的皇后？” 既然不是自己的皇子，景泰帝自然不会让他担了皇子的名头。 周丞相也觉察出不对来了，他看向自己的大儿子，问道：“毅儿，你不愿意让素素当皇后？” 二皇子狄御轩可是大儿子的亲骨肉，即便对外不能承认，但这也是不容否认的事实，所以这皇后就是大儿子的儿媳妇，所以周丞相觉得自己这一问也算合理。 周邵涵觉得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一脸坦荡地说道：“父亲，这可不关儿子的事，当年我一直没等到妹妹的孩子，又怕林氏起疑，正好儿子的外室刚生了个女儿，所以儿子就把她抱回来了。” 周皇后一听，只觉得整个人都蒙了。什么叫等不来她的女儿，然后将人换了？那她这么些年来一直疼爱的居然是一个外室所生的女儿？ 一时间，周皇后不能接受这个答案。她疯了一般扑向周邵涵，双手抓住他的衣服，问道：“大哥，那我的女儿呢？你把我的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周皇后一边问一边泪眼横流，甚至因为过于激动，差点将周邵涵推倒。 “小妹，你冷静点！”周邵涵堪堪稳住身形，将周皇后的双手撤下，扶着她的肩膀，说道，“你的女儿并不是我弄丢的，我一直派人在约定的地方等着，可是一直都不见人来。所以你的女儿在哪里，大哥又如何得知！” “啊！我的女儿！娘对不起你！”周皇后抱着头，呐喊着。心中无比后悔。 她错了，她不该听父亲的话，用狄御轩换了她的女儿的。 她虽然想要登上皇后甚至是太后的位置，但那些都是在她女儿平安地在她眼前活着的情况下的。如今她的女儿不知所踪，她所追求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思？ 周皇后这一辈子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女儿在她心中，占了很大的比重。 “也许，有一个人知道咱们的女儿在哪里。” 第一百一十章 禅位圣旨 景泰帝对于周皇后并没有爱，但敬重还是有的。只除了在女儿这事上，这些年她也将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并没有让他费心。 如今见她如此痛苦的模样，景泰帝说道：“也许，有一个人知道咱们的女儿在哪里。” 这一句话就如同一个开关一般，瞬间就让周皇后从痛哭中清醒过来。她急切地走到景泰帝面前，问道：“你说真的皇上？真的有人知道咱们的女儿在哪里？是谁？” 不止是周皇后，就是仁懿太后，周丞相父子都诧异地看向他。 其中，仁懿太后最为激动，她也跟着问道：“皇儿，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人是谁？” 安亲王嘲讽地看着这一幕，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竟然还有闲心去关心一个无关大局的还不知道是生是死的公主？ 难怪上天让自己成为最后的赢家！这些人无论哪个都不是能成大事的。 安亲王才刚收回嘲笑，就看向景泰帝看向他，“五皇弟，不如你来说一下，当年那个小公主去了哪里？”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安亲王，其中尤以周皇后最甚，那灼灼的目光仿佛想要将他撕了一般。 看着这样的情形，安亲王总觉得自己仿佛忽略了什么。可是仔细一想，该布置的都已布置好，就是那些大臣，也都被他派人控制住了。 一切都已妥当，只等景泰帝的禅位旨意下达了。 觉得自己有十分胜算的安亲王没有一丝慌张，平静地说道：“这事本王怎么会知道，你们的事本王可是没有参与。” 安亲王当然知道如今可不是让周丞相得知事情真相的时候，毕竟事情还未成功，他还需要周丞相的支持。 “周丞相，你确定你要在这样的小事上纠缠不休？你可别忘了咱们的大事。”安亲王说道。 周丞相一听，也觉得自己是被景泰帝带歪了话题，立即说道：“本相自然不会忘了的。” 说着看向景泰帝，说道：“皇上，你也别想着转移话题了，还是快写下圣旨吧。” 然而不等景泰帝表态，周皇后就先阻止了，“不，父亲，你不能这样，你的外孙女都还没有消息，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的下落？” “馨儿，你放心，此事一过，父亲定然会派人寻找她的下落，如今还是先办正事要紧。”周丞相劝道。 可是周皇后哪里听得进去。她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将她的女儿放在心上。如今让她女儿失踪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居然都不趁此机会问出她女儿的下落，反而还与对方勾结，图谋皇位。这对于周皇后来说，让她不能忍受。 周皇后一把夺过周丞相手中是空白圣旨，用力一撕，虽然没有撕成两半，但还是被她撕坏了。 “你这是做什么？”周丞相大怒，问道。 “父亲，女儿不相信你！”周皇后瞪向周丞相，咬牙说道。 “为父不是说了么？等此事一结束，父亲就派人去给你找。”周丞相有些头疼，这个女儿什么时候这么执着了。她不是一直想着要做太后的吗？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在周丞相的心里，按个不知所踪的外孙女还真是一点都不重要。等大事成功之后他可以派人去找，但是如今却不容许因为那个丫头而出了意外。 “在拿一张圣旨过来。”周丞相用手抚着额头，吩咐道。 安亲王见此，用眼神示意一旁的黑衣人。黑衣人立即走向不远处，再回来时手中拿了几张空白的圣旨。 安亲王也不让周丞相动手了，直接拿过一张空白圣旨，递给景泰帝，说道：“皇兄，你快拟旨吧，将皇位传给二皇子。” 周皇后想要再次上前，却被人拦下了。 景泰帝没有立即答应，安亲王又说道：“想想你的几个皇子，还有你的母后，要是你不按照本王说的做的话，本王就将他们全都送到地狱去。” “算你狠！”景泰帝咬牙切齿地说道，“扶朕起来！” 见景泰帝终于妥协了，安亲王不想再节外生枝，连忙将景泰帝扶起来，又让人在床边摆上桌案以及笔墨，甚至连玉玺都摆上了。 “皇儿！”仁懿太后忍不住出声。 只要这旨意一下，他们就全都完了。 并不是仁懿太后怕死，而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让这些乱臣贼子如此轻易地得逞。更何况她可不相信安亲王能放过他们这一脉。 “母后，朕没用，没能保住这江山。”景泰帝看向仁懿太后，眼中有着歉意。 仁懿太后却摇头，“不，皇上是个好皇上，是你让焱国的子民过上了好日子，你比你父皇强多了。这一切都是这些乱臣贼子的错。” “快别磨蹭了，还是赶紧拟旨吧。”安亲王催促。 要不是为了封住朝中那些文人的嘴，他早就自己拟旨，自己盖章了。哪里还用得着与景泰帝在这里磨蹭！ 景泰帝平静地看了安亲王一眼，一抬手，拿起毛笔，沾上墨汁，在空白的圣旨上写下了传位诏书。 才刚写完，都不用景泰帝动手，安亲王拿起玉玺，直接就在上边盖上一个印章。 一切已成定局。 周皇后被拦着，但拦着的人却控制不了她的内心。 她死死地盯着安亲王，恨不能撕了对方。再看向景泰帝的时候，却是双眼含泪，“皇上，臣妾对不起你。” “皇后不必多说。”景泰帝平静地看向她，说道。 安亲王得到圣旨，忍不住大笑，说道：“怎么样啊皇兄，最后你不还是一样要妥协于本王。” 周丞相父子见圣旨已拿到手，终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周邵涵。 今后做皇帝的可是他的亲生儿子，以后他还不是隐形皇帝？这整个焱国可都是他的了。 “馨儿，将药喂给皇上，送他上路。”周丞相吩咐道。 “不！父亲，女儿不会听从你的话了！”周皇后坚定地拒绝，说完，周皇后看向景泰帝，含泪说道，“皇上，臣妾对不起你，只是可怜了我们的女儿，至今生死不知。” 说着迅速地吃下瓷瓶中原本为景泰帝准备的药丸。 “馨儿你！”周丞相大惊。 然而安亲王却淡淡地说道：“丞相不必惊慌，即便没有这药丸，咱们的皇上也支撑不了多久了。皇兄，你还是趁此机会再下一道旨意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周素素的下场（一） 丞相府里，周素素才刚放下手中的笔，正打算洗漱后歇息，就发现自己的闺房突然被人闯入。 两个黑衣蒙面男子从窗外轻声飞进来，没有惊动院子里的一个下人。 “大胆！你们是何人？竟然敢闯我们相府！”伺候周素素的大丫鬟冬梅厉声呵斥道。 周素素练字的时候并不喜欢太多的丫鬟伺候，只留下了一个丫鬟冬梅。 此刻见到这两个黑衣蒙面人，周素素也是被惊吓到了。此时她后悔只留下冬梅一个了。在研磨上，冬梅用得最顺手，但是冬梅却不会功夫。 而这两人一看就是功夫不浅的，如今他们这么闯入她的闺房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这么想着，周素素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问道：“请问二位是什么人？深夜来我相府有何贵干？若是无事还请二位尽快离开，本小姐就当今日从未见过二位。” 黑衣蒙面人却不理会周素素的话，径直走向她。 “你们……你们要……要做什么？”冬梅觉察到不对劲，连忙走到周素素跟前护着她，“我们小姐可是丞相府的嫡出小姐，你们可别乱来，否则无论是我们老爷夫人还是皇后娘娘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倒不是冬梅有多忠心。周素素平日里对待下人，尤其是近身伺候的丫鬟并不宽容，稍微有一点不如意非骂即打。冬梅作为周素素的贴身丫鬟，自然没少受罪。她心里不知道有多恨周素素呢。 可是她却不得不护着她。 因为就凭周素素受到的宠爱，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她们这些伺候的丫鬟也不用活了。所以即便现在她已经害怕得有些颤抖了，仍旧要将对方护在身后。 黑衣人也不理会冬梅，径直往前走着。随着其中一个人的挥手，冬梅就立即晕了过去。 “你们，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周素素也害怕了。她想要喊人求救，可是刚才冬梅那么大声的呵斥都没能引来一个下人，周素素就知道自己这院子里现在恐怕就只剩下她一个还清醒着的人了。 就连那些保护着她的暗卫，说不定也已经惨遭毒手了。 这两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想要对她做些什么？ 周素素正在暗暗猜测这两人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却突然双眸一闭，昏迷了过去。 周素素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座破庙，而她正被捆绑着。 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 周素素看向四周，发现这破庙看着还算干净，一看就是刚被人打扫的模样。而她的身边，同样躺着一个被绑着的她不认识的妇人。 只是那妇人还昏迷着。 “醒了？”一道淡漠的声音响起。 那熟悉的声音，对于周素素来说简直如救星一般，“娘，快救我！” 周素素看向声音的来源，才发现原来周大夫人正端坐在一根柱子后面，所以她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她。 周素素想要靠近周大夫人，可是却因为被绑着不能前行，只能勉强坐起身，看向周大夫人，说道：“娘，快救我！” 这会儿的周素素因为处于恐惧当中，还没来得及思考周大夫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不及时解救她。还有，她身边昏迷着的年轻妇人有是谁。 平日里，周素素最是讲究，穿衣打扮无不追求完美。可是现在，因为是被突然绑架出来，身上的衣服不过是常服，又因为被绑着，头发和衣服都有些散乱。 周大夫人坐在凳子上，神色平静地看着周素素，完全没有上前解救的意思。好半晌，周大夫人才淡淡地说道：“去，把那女人给本夫人弄醒。” 周大夫人这话一落，就有一个黑衣男子走上前，掏出一个白瓷瓶，拔掉木塞，在昏迷着的妇人鼻子前晃了一下，那妇人就悠悠地醒来了。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妇人醒来后有些虚弱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 周素素已经在黑衣人出现的时候已经傻眼了，她已经认出来了这人是绑架自己中的一人。 事到如今，她已经觉察出了事情的不对劲，这人一看就是她娘的人，现在是她娘的人将自己绑架出来的。可是她娘为什么要让人将自己绑架出来？ 自己可是她的女儿！ “娘！”周素素小心翼翼地叫道。 她觉得此刻的周大夫人看着让她觉得有些胆战心惊，仿佛地狱里出来的魔鬼一般，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 只一声，周素素的声音立即就让妇人大惊。她回过头，才发现了与自己一样被绑着的周素素，“素，周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周素素见此人如此惊讶，又说出自己的身份，而且眼中也有着担忧，她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她的印象中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妇人。 而她眼里的担忧又是为何？ 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周素素，她问道：“你是谁？你认识我？” “我是……”妇人话刚要说出来立即觉得不对，又改口说道，“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周小姐不认识我是正常的，不过我却是认识周小姐的。你是周丞相的嫡孙女，是京城双姝，人不但长得　漂亮，才艺也是无人能及的。我有幸远远地见过小姐一次，只那一眼，我就被小姐的美貌和善心打动了，所以现在我才一眼就认出了小姐。” 因为从妇人醒来后，周大夫人就没有说过话。又因为她的位置特殊，不认真观察从周素素二人的方向还真不容易看到她。所以妇人并不知道周大夫人的存在。 如今看见周素素真实得在她面前，她有些激动，话语里全都是夸赞周素素的话。 只是她却不知道，她说出这话的时候，看向周素素的眼神全都是爱怜和愧疚以及自豪。 这些全都被周素素看在眼里，心下更觉得奇怪了。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被绑架了？你得罪了什么人？那些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连丞相的嫡孙女都敢绑架！”妇人又突然说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周素素的下场（二） 周素素身为当朝最有权势的周丞相的嫡孙女，父亲也是一品大员，这样的身份此刻她应该在丞相府享受锦衣玉食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破庙？ 而且这模样一看就是被绑架来的。 这么一想，妇人忍不住说道：“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将小姐从丞相府里绑架出来！难道丞相府的守卫这么松懈吗？” 要是贼人这么轻松就能在丞相府中将人绑走，妇人还真的是担心周素素的安危。所以言语间有些激动过了头。 看着这样的妇人，周素素转头看向周大夫人，再次小心地喊道：“娘，这是怎么回事？她是谁？” 听到周素素喊娘，妇人有些惊慌地顺着周素素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妆扮雍容华贵的周大夫人。 “您，您是……丞相府的周大夫人？”妇人刚才的激动瞬间消失不见，换上了小心翼翼的模样。 周大夫人伸出手，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指甲，上面被染成了红色，鲜红如血。 半晌，周大夫人才慢悠悠地说道：“对，正是本夫人。怎么样，见到本夫人你很惊讶吧？” 妇人正是周博毅的外室，梅氏。故周大夫人才会有此一问。 “夫人身份尊贵，民妇乍然见到夫人自然是惊讶的。”梅氏低垂着眼眸，轻声说道。 “是吗？”周大夫人也没看对方，只是淡淡地说道，“恐怕不止如此吧？说不定你心里头恨不得本夫人立马就死呢，这让你也能代替本夫人，成为丞相府的大夫人。” “民妇不敢！”这下梅氏的头垂得更低了。 这时候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然是周大夫人知道她和周大爷的关系，所以才会让人将自己绑过来。只是，周大夫人她是否已经知道了素素的身世？ 梅氏心里不安，但是在还没有得知周大夫人是否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前，她是不会轻易地露出马脚的。 快速调整好心态，梅氏装作听不懂周大夫人的话，双眼迷茫地问道：“夫人在说什么？民妇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您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府当家夫人，而民妇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小妇人，怎么能跟您比呢。” 然而实际上她心里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娘，你们在说什么？” 听了两人的对话，周素素心中隐约有些猜测，此妇人定然是与她父亲有所牵连，但她还是问了出来。因为她不明白这是她娘和妇人之间的问题为什么要牵扯上自己。 周大夫人这才看向周素素，说道：“你不要叫我娘，本夫人可没这么大的本事，能生下你这样的女儿。你娘是你身边的这位，她才是你的生母。” 说到这里，周大夫人声音有些颤抖，更是有了恨意。 至于为什么这么恨，因为她已经查到了，当年就是这无耻贱人想让她的女儿有一个好身份，所以才撺掇着周大爷将她所生的孩子换成了周素素。 十几年来，这贱人生的周素素享受着原本属于她儿子的锦衣玉食，而她的儿子，却早早地没了性命！ 想到这里，周大夫人双目通红，看向梅氏和周素素的眼神宛如刀子，恨不能将她们活剐了。 周素素却是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不！这不是真的！娘你在跟女儿开玩笑吧？”周素素摇着头，看向周大夫人，想要从她脸上看出哪怕一点的玩笑痕迹。 然而，周大夫人接下来的话让她绝望了，“本夫人才没空与你开玩笑，本夫人是很认真地告诉你，你娘是你身边的这位妇人，梅氏，一个外室，所以，你是低贱的外室女。” 周大夫人的话一字一句说得那么清楚，宛如一柄利剑插入周素素的心脏，让她觉得呼吸困难。再联想到之前周大夫人对她逐渐冷淡的态度，周素素的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这会儿周素素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愣愣地看着周大夫人和梅氏。 梅氏听到这里，就知道周大夫人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可是她却不愿意承认。她觉得，只要周大夫人没有确凿的证据，周素素还是丞相府尊贵的孙小姐，就还能享受着荣华富贵，毕竟这丞相府可不是周大夫人一个人说了算的。 似乎是觉察到了梅氏的那点小心思，周大夫人冷笑一声，说道：“你别想着让周博毅撑腰了，他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是不会想起你们母女来的。所以……本夫人今天就要为儿子报仇。” 周大夫人既然选择在今日动手，自然是有一番考量的。她掌管着整个丞相府的内院，虽然不知道公公与丈夫具体在密谋些什么，但还是能猜出个大概的。 她不知道周丞相他们的胜算有多大，但是她知道周博毅如今是顾不上梅氏母女了，而这正是她动手的好机会。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准备都没做的。谋反是掉脑袋的大事。她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另一个儿子她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所以她在让人将周素素绑出来前，已经让人将她的儿子周博毅秘密送走了。 要是丞相府倒台，她的儿子至少还有活命的机会。要是丞相府赢了，她还可以让人将他带回来。 梅氏一听，周大夫人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将她们母女处理了，这让即便是周大爷回过神想起她们母女的时候也来不及了。 梅氏有些慌乱，说道：“不会的，你骗人！老爷不会不管我们的。对了，素素是老爷的女儿，是他最喜欢的亲生女儿，夫人你不能动她！” 梅氏像是又想起什么，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很是喜欢素素，你要是动了素素的话，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你的。夫人，一切都是小妇人的错，还请你放过素素吧！您好歹也养了她十几年，素素一直将您视若生母，求您看在她的一片心意上放过她吧！，” 梅氏这会儿只想要保住自己的女儿周素素，无论是威胁还是请求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然而周大夫人却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冷笑道：“你想让本夫人放过她？你休想！” 第一百一十三章 周素素的下场（三） “你以为，就凭你这轻飘飘的几句话，本夫人就会放过周素素这个小贱人？你做梦！”周大夫人说道，眼眸中充满了恨意，“你知道吗？就因为你的小贱人女儿，本夫人的小儿子就被送走，早早没了性命。所以……本夫人一定要让你后悔做了当年的事。” “这，这……民妇并不知情。”梅氏喃喃地说道。 当初她还真没想过要将自己的女儿换入相府，还是周博毅主动提及的。一开始她并不同意，自己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孩子，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她怎么舍得与她分开。 可是经过周博毅的一番劝解，为了周素素的前程，梅氏只得含泪送走周素素。 十几年来，梅氏总共也只得周素素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她对于周素素的思念之情愈加深了。可是为了周素素好，她不得不将这份思念压抑下来。 随着思念的积压，她对于周大夫人的心思也变了，从一开始觉得对不起她变成了怨恨，怨恨她霸占着周博毅正室的位置，让她不能与自己的女儿相见。 可是要让她进入相府去做一个小妾她是不愿意的。在外面做周博毅的外室，周大夫人不知情，她可以过的很自有，可是一旦进入相府，那么她就被周大夫人拿捏在手中，随时会丢了性命。 所以即便再思念女儿，她也只能寻找机会偷偷地看上一眼，就连与她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求求你了，夫人，您有什么怨恨都冲着我来吧，素素她是无辜的。” 如果不是被绑着，梅氏现在很不能跪在地上向周大夫人磕头。看着周大夫人那几欲疯狂的模样，她怕失去理智的周大夫人会做出什么伤害周素素的事。 不得不说，梅氏确实有一颗慈母心，可是周素素却不愿意承认自己非周大夫人亲生的事实。 周素素大声尖叫：“不，你不是我娘！我娘是丞相府的大夫人，怎么会是你这个低贱的外室！”说着周素素想要匍匐着朝周大夫人爬去，“娘，这不是真的，我是你的女儿，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呀！我不是那个女人生的，不是！” 周素素哭泣、呐喊，想要极力否认，“娘，求您别不要女儿！” 周大夫人没有理会周素素的苦求，只是朝着一旁的黑衣人挥手。两个黑衣人颔首离去，片刻后再回来时手上各自提着一个男乞丐。 “你想做什么？”见此情形，梅氏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想法，连忙问道，“你想要对素素做什么？” 周素素也大惊失色，连哭泣都忘了，只是看着周大夫人，磕磕巴巴地问：“娘，你……你想要……”想要毁了女儿吗？ 后面的话周素素简直说不出口。 周大夫人看着二人脸上的惊慌失色，终于满意地笑了，“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怎么样啊梅氏，心疼了吗？心疼就对了，早在你想着将你的女儿换了我的儿子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日的，我林雪晴岂是你这种低贱的女人可以欺骗的？你的女儿更是连我儿子的头发丝都比不上。我的小儿子没了，我又岂会让你们好过！” 说到这里，周大夫人又看向周素素，微笑着说道：“好歹你也叫了本夫人十几年的年，说实话，本夫人还真是有些不忍心，不过要怪也只能怪你命不好，怎么就托生在梅氏肚子里了呢。其实托生在梅氏肚子里也没什么，顶多不过一个外室女罢了，偏偏你的生母心太大了，居然想让你取代本夫人儿子的地位，所以你要怪的话就怪你的生母梅氏吧，你今日所遭受的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说完这番话后周大夫人用眼神示意黑衣人立刻动手。 黑衣人接到指示后先是给两个乞丐各自喂了一颗药丸，然后又给周素素也喂了一颗药丸，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 “不要啊，娘！” 被周大夫人教导的这十几年，周素素没少学习那些阴私之事，所以她当然知道那药丸不是什么好药。在被强行喂药的过程中，周素素泪眼横流，看着周大夫人眼里满是祈求。 然而周大夫人却一点心软也无，有的只是冷漠。 “梅氏，你不是喜欢勾引别人的男人么？看你那缺少男人的样，想来你生的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本夫人特地给她找了两个。本来本夫人还想着多找几个的，但后来一想，到底是个不知人事的黄花闺女，一时间可能承受不了这么多，所以就先准备两个吧。”周大夫人看向梅氏的眼神中，有嘲讽、有恨意、也有着疯狂以及快意，“你呀，就在边上好好看着吧，看看你生的女儿是不是也如你一般天生下贱！” “不要，夫人，我求求你了！素素是无辜的。”梅氏几乎要泣不成声。 而周素素这会儿也明白了，周大夫人现在已经接近疯狂了，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自己的，自己就是再怎么祈求都没用的，所以在身上的绳子被解开的那一刻，她突然推开身边的黑衣人，奋力向破庙的大门跑去，边跑边喊道：“不，不要！都是那个女人惹出来的，不关我的事，我不会替她还债的。” 因为周素素的动作太过突然，黑衣人也没想到周素素居然有此动作。只不过一瞬间的愣住，周素素已经跑出了几步远。但是黑衣人很快反应过来，在周素素就要到达门口的时候将她又拽了回来。 “这不是我的错，请夫人放过我吧！”周素素哭着说，她这会儿也不敢喊周大夫人娘了，她怕这么喊只会让周大夫人更疯狂。 周素素突然指向地上的梅氏，“都是她，是她的错，夫人你让那两个乞丐侮辱她吧，无论你要怎么样都行，只求你放过我。” 周大夫人却笑着看向愣住的梅氏，问道：“怎么样？你的女儿可是不想认你这个生母呢，而且好像还将你给怨上了。这滋味是不是很难受？哈哈哈，真是报应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周素素的下场（四） 梅氏确实有些傻眼，她没想到周素素竟然是这样的反应。这会儿听到周大夫人的嘲讽，梅氏苦笑道：“夫人说对了，民妇后悔了，如果再来一次，民妇绝对不会将她送走了。” 周大夫人没有丝毫的动容，反而笑道：“可惜呀，已经晚了。” 她做了周素素十几年名义上的母亲，能不知道周素素的性子。那就是个自私凉薄而又爱慕虚荣的人。 以前不知道周素素不是自己的女儿的时候，周大夫人还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只觉得周素素这样的人就该是一国之母的。可是自从得知她的身份的时候，周大夫人却是怎么看她都不顺眼了。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喂给周素素和两个乞丐的药已经起了药效，三人开始面色潮红。那两个乞丐已经开始撕扯自己身上的破败的衣裳。要不是有黑衣人制止着，说不定他们都要往梅氏母女二人身上扑了。 而周素素，也开始眼神涣散，大滴大滴的汗水开始从她的额头上，脸上往下流。 “热，好热！” 一开始周素素还能抵制住，后来随着药效的加强，周素素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了，口中不断呢喃着“好热”，双手也开始不安分。 “你看，果然不愧是你的女儿，那模样简直和你一模一样。”周大夫人笑吟吟地说道。 梅氏看着周素素这模样，很是心痛。虽然刚才她被周素素的态度伤到了，但到底还是慈母心占了上风。她向周大夫人祈求道：“夫人，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素素吧。” 尽管她知道周大夫人肯放过周素素的机会微乎其微，但她还是得祈求她，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她也不想错过。 可是周大夫人已经打定主意要让梅氏后悔，让她痛不欲生，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答应呢。 “去，把梅夫人移开，让她好好看着她女儿的表演。”周大夫人轻声吩咐。 接着黑衣人放开两个乞丐，其中一人走向梅氏，将她提起来放到边上，周素素的周围空了下来。 得了自由的乞丐疯了一般冲向周素素，双手不断在她身上作乱。 “不要，走开，你们都给我滚开！” 乞丐的侵犯让周素素有一瞬间的清醒，挣扎着想要推开两名乞丐。但一直以来周素素都是娇生惯养的，根本没有几两力气，哪里敌得过两名乞丐。于是只能任由两名乞丐胡作非为， 嘶啦一声，周素素身上的衣服被一名乞丐撕破了，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不要！”梅氏大喊，想要上前阻止，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夫人，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你放过素素吧。” 梅氏侧躺着，却不断用头去触碰地面，撞出清脆的响声。 然而周大夫人却不为所动，心情颇好地欣赏着这一切。 很快，周素素已经没有了抵抗的意识，随着两名乞丐的动作而发出了令人羞耻的声音。 “不要！”梅氏已经不忍心看着了，尽管闭着双眼，但那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 “啊！” 一声痛苦的尖叫从周素素口中溢出，梅氏知道，完了，她女儿的清白已经没有了。如今梅氏已经绝望了，她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女儿。而经过了这一事，周素素更不可能原谅她了。 没了丞相府嫡孙小姐的身份，又出了这样的事，她的素素以后要怎么办？ 梅氏痛苦地想着。 痛苦不过一瞬间，很快周素素又沉沦其中。 “唉，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周大夫人看着母女二人截然不同的状态，淡淡地笑着，脸上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 破庙里好戏上演，春意融融，而靠近皇宫的屋顶上，两个人影并肩而立。 “寒儿，你想好了？”武擎冽问道。 李香寒撇了男人一眼，反问：“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宫外，此时正是一片厮杀的状态，而他们两人如今悠闲地看着下边的一切，却都没有出手的意思。 这些击杀反叛兵马的人，正是狄鸿轩的军队。这一支军队还是景泰帝亲手交给狄鸿轩的，除了他们父子二人，朝堂上并无人知道此事。 这时，一道人影由远及近飘向李香寒二人。 “我说，你们可真悠闲！”来人说道。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风格，这不正是周丞相口中的身重剧毒卧病在床的闲王狄鸿轩。 “这是你们焱国内部的事，跟本王可没有关系。”武擎冽淡淡地说道，“更何况，你都已经做好安排了，还需要本王出手？” 说到此处，武擎冽丢给狄鸿轩一个蔑视的眼神：怎么，你这闲王这么弱鸡，还需要本王帮忙！ 狄鸿轩心中一气，正想反驳，可是紧接着又笑了，“确实，这是咱们焱国的事，与你这他国的王爷毫无关系。所以，还请你这他国王爷离开吧，接下来咱们要处理的都是咱们自己国家的事了，你这他国的王爷跟着可不好。” 武擎冽没有离开，而是说道：“本王才没有闲心管你们的国事，本王是要陪着寒儿的。”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开了，李香寒赶紧说道：“怎么样？丞相府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李香寒是知道狄鸿轩是去控制丞相府的人的，所以才会这么问。 狄鸿轩突然笑了，说道：“本王亲自出马，自然是解决了的。不过本王倒是看了一场好戏，那周大夫人可真是个狠角色，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那样对她。” 说着狄鸿轩就开始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细细说了出来。当然，那些个污秽的事他时候一笔带过的。他并不希望李香寒听那些肮脏之事。 但是狄鸿轩不知道，那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李香寒可是都知道了。 “这周大夫人还真是有远见，竟然知道提前将她儿子送走，不过本王又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呢。”狄鸿轩感叹道。 李香寒笑着说道：“难道周大夫人查到的消息不都是你这王爷透露给她的么？” 所以说，这一切其实都在狄鸿轩的算计之中，只不过他没想到周大夫人对周素素居然这么狠。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正的身世 “整个皇宫已经被咱们的人控制了，你们这边如何了？”一个中年男子走进景泰帝的寝宫，看向周丞相几人，问道。 “当真？”安亲王问道。 男子回答：“那些侍卫都已经换上咱们的人了，就是城外，也有咱们的人驻扎着呢。”说到此处，却发现气氛有些凝重，不由得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没拿到圣旨？” 男子正是周大夫人的嫡亲哥哥，如今的威远侯。 如果还是周大夫人的父亲，老威远侯在的时候，恐怕不会跟着周丞相一起谋反，但是如今的威远侯却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还想着更进一步，所以他是乐于让二皇子上位的。 二皇子乃是周丞相的外孙，又是嫡出，理所当然地应该继承皇位，所以威远侯觉得这份葱茏之功应该很容易得到，当周邵涵劝说的时候，威远侯不过略加思考就答应下来了。 周丞相闻言脸色难看地说道：“圣旨是拿到了，不过还多了一道。” “那真是恭喜妹夫了。” 威远侯看向周邵涵，以为是让景泰帝让周邵涵扶持幼主的旨意。毕竟对于周邵涵的心思，他也是知道的。 威远侯此话一出，周邵涵的脸色更黑了。 “威远侯，你可是恭喜错对象了，这多出的圣旨是封本王为摄政王的。”安亲王大笑，心情甚好地解释。 “本王？你是……你是安亲王？”威远侯看了安亲王好一会儿，才疑惑地问道。 其实那么多年不见，威远侯早已经忘了安亲王的样貌了，所以才会有此反应。 不过他也在心里疑惑，这周丞相怎么会与安亲王联合起来了呢？而且看这安亲王这健全的样子，他真的不是来截胡的么？ 威远侯还真猜对了，安亲王还真就是来截胡的，所以周丞相父子的脸色才会这么难看，其中尤以周邵涵为甚。 因为与安亲王的合作，其实都是周邵涵私下里进行的，周丞相并不知情。等周丞相得知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所以周丞相只得认下了。但是他并不是没有做出防范。 但是此刻安亲王竟然做出这样的事，这就说明了他做的防范根本就对安亲王毫无用处，所以他此刻才会如此气愤。 “那妹夫你呢？”威远侯问周邵涵。 “自然是待在他该待的位置上了。”安亲王笑道。 周邵涵双目通红地瞪着安亲王，他没想到安亲王居然在这个时候撕毁他们的协议。 当初安亲王找上周邵涵的时候，只说是为报杀母之仇，并且同意让二皇子上位，所以周邵涵才会答应与他合作的。 周邵涵责问道：“当初咱们的协议上可没有这一条。” 安亲王仍旧笑道：“是没有这一条，但是其他的条件本王可是都做到了的，让皇帝和闲王中毒，让二皇子上位，为你提供消息，这几点本王可是每一条都做到了。” “可是二皇子是我的儿子，这摄政王也该我这父亲来做才是。”周邵涵说道。 周邵涵原本也没想着要做摄政王的，毕竟二皇子的身世不能曝光，但是他可以做隐形的皇帝呀。可是如今安亲王突然来这么一出，他还有什么机会？ 然而，安亲王却大笑，说道：“二皇子不是皇兄的血脉不假，可是他确实是皇家之人。你觉得，你能生出我皇家的人来吗？” 周丞相夫子以及威远侯却是一惊。周邵涵更是惊讶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皇后吃下药丸后，一直在等待着死亡。可是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她还是没有任何感觉。不过在场的几人除了仁懿太后就没有人觉察到她的状况了。 如今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周皇后惊讶的不是二皇子的身份，而是心想道：难怪皇上会说安亲王知道她的女儿在哪，既然当年安亲王也插手了此事，那么是他将自己的女儿弄丢了一点都不奇怪。 周皇后看向安亲王的眼神仿佛猝了毒一般。她猛地站起身，想要去质问安亲王。可是还没迈出步伐，就被仁懿太后拉住了。 原来景泰帝写下诏书后，就没有人拦着仁懿太后了。关心这景泰帝身体的仁懿太后来到了他的床边，正好在周皇后身边。 “给哀家安分地待着！”仁懿太后低声警告道。 周皇后本就因为周丞相以及二皇子的事心虚，所以此刻被仁懿太后警告，即便很想立即向安亲王询问她女儿的下落，最后还是乖顺地待在仁懿太后身边。 安亲王那边，却是洋洋得意地说道：“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二皇子其实是本王的儿子。要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什么愿意让二皇子继位？哈哈哈，最后的赢家还是本王！” 周丞相却好像已经预料到了一般，没有过多的惊讶，但是周邵涵却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低喃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周邵涵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 “为什么不可能？”安亲王反问，然后笑吟吟地继续说道，“既然本王能知道你们的计划，又怎么能趁此机会横插一脚呢。对了，你一定很好奇你的儿子在哪里吧？当初淑妃生下的那个死婴，其实就是你的儿子。” 什么？这人竟然是自己的杀子仇人？ 周邵涵看向安亲王的目光简直恨不能撕了他，“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虽然你得到了诏书，但是你别忘了，这个皇宫还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只要我们一声令下，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到最后，周邵涵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然而周丞相却没有这么乐观，他觉得，以安亲王的筹谋，不可能会忽略这一点的。 果然，他的想法才刚形成，就听到安亲王说道：“你确定这宫里都是你们的人？你以为本王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实话告诉你们吧，那些大部分都是本王的人。” 这怎么可能？ 威远侯是最吃惊的，因为那些人都是他从她父亲那接手过来的，怎么会成了安亲王的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意外 当初这些兵马还在老威远侯手中的时候，安亲王还小，并没有想到这些。但是先帝可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威远侯与丞相府联姻，他怎么可能没有防备。所以他早就派人潜入这支队伍，逐渐替代了某些重要职位。 安亲王的母妃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安亲王自然也是所有皇子当中最受宠爱的。所以这一秘密，先帝告知了安亲王。 自从安亲王夺位失败后，从未停止过要夺回皇位的念头，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秘密联系那些人。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那些人已经差不多将整支队伍掌握在手中了。 局面变化地太快，即便是周丞相等人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认输。 这到底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而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就这么败在了安亲王的筹谋上，看来是自己没有将儿子教育好。 叹息了一下，周丞相脸上一片颓败，但还是问道：“安亲王，老夫还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回答。” 安亲王此刻心情正好，所以也不介意周丞相的问话，“老丞相想要知道什么？” “当年皇上的那两个孩子呢？” 其实周丞相是想知道他的女儿，周皇后生下的女儿的去向。 果然，周丞相这话一出，周皇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安亲王身上。她心里有期盼，想要知道自己女儿在哪，同时也有害怕，害怕自己女儿已经不在人世。 毕竟以安亲王对景泰帝那仇恨的模样，想来对于他的女儿，也不会有善念的。 安亲王笑着说道：“说起来还真是好玩，丞相你当年想要用自己的孙子换了皇后的公主，而那淑妃也是个有成算的，知道她自己身后没有势力，定然是保不住她生下的皇子，所以也想着用自己的皇子换了你女儿的孩子，不过她不知道你的女儿生下的其实是一个公主，所以当本王将你的孙子当成皇后的孩子送到她手中的时候，那孩子可是她亲手溺死的。啧啧，这女人还真狠心！皇兄，你看你这娶的都是什么女人啊！这样的枕边人你就不怕她什么时候把你给杀了么？” 安亲王的最后这几句话是对着景泰帝说的。 景泰帝神色平静地回望他，并不说话。 像他们这样出生于皇室的人，又岂会不懂后宫女人的争斗？ 被景泰帝平静的眼神直视，不知道为什么，安亲王竟然觉得眼皮一跳。他不自在地转移视线，继续说道：“至于淑妃的那个皇子，本王岂会让他活下来！” 听到这里，周皇后只觉得心中一紧，连忙问道：“那我的女儿呢？” 安亲王有些意外周皇后竟然还活着，他给周邵涵的毒药是什么效果他再清楚不过了，难道事情有变？安亲王看向一个黑衣人，用眼神示意他出去查探情况。 黑衣人领命离去。 “我的女儿呢，你把她怎么样了？”见安亲王不回答，周皇后继续追问。 “哀家也想问问，你把哀家的孙女怎么样了？”仁懿太后也忍不住问道。 见景泰帝的母亲和发妻在这个时候了，都还在关注那个被丢弃的女婴，不由得笑道：“那个女婴啊，不过一个公主，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本王并没有立即要了她的命。不过……” “不过什么？”见他停了下来，周皇后又问。 “不过，我让人把她丢在了乱葬岗了。哎呀，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连哭都不会，说不定早就被饿死或是被狼叼走了呢！”安亲王边说边感叹道。 周皇后的心情随着安亲王的话起起伏伏，现在听到这里，只觉得肝胆俱裂，忍不住痛哭道：“我的女儿！” 仁懿太后也忍不住心疼，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就这么被安亲王残害了。虽然自己的儿子现在皇子皇女都有了，但是她还是希望能多几个孙子孙女的。 别问她为什么现在关心的不是自己和皇帝的安危，而是关注一个公主的下落，那是因为刚才皇帝已经悄悄给了她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所以仁懿太后知道，皇帝并不是没有准备的，安亲王也不是最后的赢家。 安亲王说完这些话后，发现刚才出去查探情况的属下并没有回来，心中的不安更甚，为以免节外生枝，他决定现在就让景泰帝驾崩，“好了，疑惑解开了，你们也能安心上路了吧。” 说着他准备亲手结束景泰帝的性命。 谁知这时候写完诏书又支撑不住躺倒在床上的景泰帝突然坐起了身，那动作，完全不像一个行将就木的人。 而他的面前，也立即出线两个黑衣人挡在他的身前。 “你，你怎么会没事？”安亲王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 “朕当然没事。你以为朕觉察不到你们的狼子野心吗？既已有所觉察，又怎么会轻易着了你们的道。”景泰帝仍旧一脸平静，并没有说出他其实已经着了道的事来。 “不可能，你明明已经中了毒了的。”安亲王摇头，似乎不相信这一切。 “难道现在皇后还活着还不能证明一切吗？”景泰帝反问，“朕以为，你在看见皇后道现在还好好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了。说到底，还是你太过自信。所以，这最后的赢家，还是朕，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 “皇儿，你果然没事。”仁懿太后见此情形，忍不住笑道。 “是儿臣不孝，让母后受惊了。” “好，好，没事就好。” “不，不，这不是真的！我才是最后的赢家！这皇位是本王的，一切都该是本王的！”安亲王不断摇头。 见景泰帝母子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安亲王一个箭步上前，想要再次将仁懿太后挟持。 周皇后自从得知安亲王将自己的女儿丢弃在乱葬岗后，一直用仇恨的目光注视着他。所以安亲王才刚有动作，周皇后就扑在仁懿太后身前，阻止了安亲王的打算。 抓不到仁懿太后，安亲王十分懊恼，索性将周皇后抓住了。 “皇后！”景泰帝惊呼，只觉得自己还是疏忽了。 “放本王离开，否则本王要了她的命！” 安亲王这话才刚说完，却发现拿着匕首的右手突然一麻，然后匕首叮地一声掉在地上，还避开了伤到周皇后。 “谁？”安亲王看向四周。 第一百一十七章 当年那个女婴 整个寝宫，除了他带来的人，有武力值的就只有景泰帝身前的两个暗卫，就没有别人了。可是他并没有看见他们二人出手。 安亲王环顾四周，发现还是没有发现别人。 也就是这个瞬间，周皇后突然挣脱了安亲王的挟持，重新跑回了仁懿太后身边。 安亲王想要重新抓住周皇后，却发现自全身都动弹不了了。 “你们两个，还不快来救本王！”安亲王想让屋里的自己带来的黑衣解救自己。 可是这时候却突然从外边传来一阵清越的声音：“别指望他们了，他们也和你一样动弹不得了。” 这个声音在安亲王听来很陌生，可是在仁懿太后以及周丞相等人听来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们以为，李香寒会很快出现。但是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见到人影。 而安亲王却是失了耐性，手上没有了可以让景泰帝妥协的人，自己又成了任人宰割鱼肉，这让他十分不安，忍不住大声问道：“谁？你究竟是谁？” “嘻嘻。”突然，外边的人调皮一笑，让熟悉她性子的仁懿太后和景泰帝一愣。紧接着，那调皮的声音又响起，“我呀，我就是你说的那个成不了气候的被你丢弃在乱葬岗的女婴呀。” 随着这话音响起的还有那寝宫的门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安亲王等人就看见了款款走进来的李香寒，以及他身边跟着的两个男子－－武擎冽和闲王狄鸿轩。 此时的李香寒早已经洗去了脸上的易容，露出她真正的面目来。 再一对比她身边的狄鸿轩，一张有些阳刚，一张有些柔美，除此之外，几乎是一模一样，皆是与景泰帝十分相像。 这样的样貌，都不用她自己说，就已经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安亲王睁大了眼睛看着进来的三人，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还用说么？传言原本将要毒发身亡的人如今正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哪里有一丝中毒的迹象。 败了，他狄烨明还是败给了景泰帝狄烨熠！即便他再不甘心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本姑娘还活着？哎呀，真不好意思告诉你，其实你完全可以说是败在了本姑娘的手中，你的那些毒药呀，虽然厉害，可还是被本姑娘识别出来了，所以……”李香寒一耸肩，“你们其实就是那瓮中之鳖。” 那娇俏的模样以及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在武擎冽和狄鸿轩看来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狄鸿轩更是忍不住点头，这才像个小姑娘的模样嘛！小小年纪这么老成做什么。 周皇后呆呆地看着李香寒，眼泪无声地流着。 早在她听着李香寒说她就是当年那个被抛弃在乱葬岗的女婴的时候，就已经愣住了，待一看见她那绝美的容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永宁就是她的女儿，她的公主！ 可恨自己先前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还为了周素素一个外室女而那样对她！ 此刻周皇后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永宁郡主什么出身，她即便没有刻意打听，却还是知道了的。在李家村那样偏远的山村长大，可想而知她过得有多苦了。而且当初还被丢弃在乱葬岗，那么小小的一个婴儿，定然受了大罪的。 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心痛，眼泪流得更猛了。 “你还真是调皮。”景泰帝从龙床上下来，笑着说道，眼中溢满宠溺之色。 仁懿太后大喜，朝李香寒伸出手，激动地说道：“寒儿，你说你是谁？快，快过来让哀家看看，让哀家好好得看看你。” “皇祖母，孙儿早就说了，让寒丫头做您的孙女，您看这不就成了吗？还是货真价实的孙女。您看，您又多了这么一个可人的孙女，您高兴吗？”狄鸿轩在一旁说道。 “高兴，哀家可真高兴！”仁懿太后回答，目光一刻也没离开李香寒。 见仁懿太后如此，李香寒顺从地走过去，笑着说道：“太后娘娘。” 边说边想要行礼，却被仁懿太后一把拦住了。 “你这丫头，还叫什么太后娘娘，该叫祖母才是。”仁懿太后佯装不高兴地说道。 李香寒顺从如流地叫了一声“皇祖母”，至于一旁的周皇后，李香寒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周皇后更觉得痛苦了。不过她也觉得没脸面对自己的女儿，所以她并没有往前凑。 李香寒的这一声“皇祖母”，把仁懿太后欢喜得，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眼泪也不住地往外流。 “皇祖母，这是喜事，您怎么哭了？”李香寒掏出手帕，轻轻地替她擦拭。 一直惊呆着的尤嬷嬷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也跟着劝道：“是呀娘娘，您看郡主，不，是公主，公主回来了是喜事，您就别哭了，要不然公主也该担心了。” “是，是哀家不好，哀家这是高兴的。”仁懿太后抓着李香寒的手不放，笑着说道。 景泰帝看着这情形也忍不住高兴，但还是打断她们的对话，说道：“母后，这里的事还需要解决，儿臣先让人将您送回去？” 李香寒也跟着劝道：“皇祖母，您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先回去休息？等皇，等父皇将这边的事处理完了咱们再过去看您？” 李香寒原本是想称呼皇上的，可是这字才刚一出口，就接收到了景泰帝那不满的眼神以及咳嗽声，所以立即转换了称呼。 其实“父皇”二字一说出口，李香寒觉得，这个称呼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难以开口，而且因为仁懿太后、狄鸿轩以及景泰帝的善意，公主这个身份也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回去什么，哀家不回去。”仁懿太后坚决地说道，然后看向安亲王，“安亲王，哀家念在你母妃当年的一次相帮，让我儿放过你一次，可是没想到你居然想要谋反，这一次，哀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你了。” 说完，仁懿太后不再看向安亲王，而是对着景泰帝说道：“皇帝，这一次你要怎么处置安亲王，母后不阻拦你了。不过这等谋反之人，就该永绝后患才是。”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结束 这一刻，仁懿太后表现出了她凌厉强势的一面。 对于仁懿太后这样的表现，李香寒并不反感，毕竟安亲王的这一次动作，已经威胁到了景泰帝、狄鸿轩以及仁懿太后的安全。如果是她的话，她也不会让安亲王一脉还有生存的机会的。 景泰帝是由仁懿太后教养的，自然也继承了她的杀伐果决。当年要不是仁懿太后求情，安亲王哪里还会活到现在。 如今有了仁懿太后的话，他更是不会手下留情了。 至于周丞相等人，呵呵，他是更不会留情的。 周丞相早已经认输了，所以现在他什么话也没说，更没有求情，因为他知道即便是求情也无用。周邵涵倒是想求情来着，只不过他一直被周丞相压制着。 安亲王也听出了仁懿太后的杀意，忍不住反驳道：“你们不能杀我，我……对了，皇上不是中了毒，而是中了蛊，你们要是杀了我，皇上也活不了。” 这一刻，安亲王无比庆幸他将母蛊下在了自己身上。他就不信，为了活命，景泰帝还真能下令杀了他！ 然而结局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只听李香寒笑意盈盈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本姑娘又让你失望一次了，你说的那只藏在父皇身体里的蛊虫已经被除去了。” “你这是让她绝望了吧。”狄鸿轩补充说道，“哎呀，说来小丫头你还真是皇叔的克星，你看，就因为你，皇祖母身上的毒解了，父皇身上的蛊解了，就连在本王身上下毒的计划也失败了。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呀？报应他当年将你丢在乱葬岗，差点让你饿死的事。” 武擎冽什么都没说，却走到她身边，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眼中溢满了笑意。 仁懿太后正诧异皇帝竟然中过蛊毒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幕，好奇地问道：“寒儿，这位是？” 李香寒不满地瞪了武擎冽一眼，才看向仁懿太后，笑着说道：“皇祖母，这事待会儿再跟您解释。” “你竟然会解蛊？”安亲王问道，“怎么会？你怎么会解蛊？为何本王没有觉察到？” “本姑娘虽然不会解蛊，但是本姑娘的师公会呀。至于你为什么没感觉到，那是因为你对蛊虫不了解呀。”李香寒好心地为他解释。 狄鸿轩又跟着说道：“对于蛊虫这种东西你都敢碰，皇叔，本王还真是佩服你。对了，给你这东西的人恐怕不会告诉你，其实你身体里还不止一只蛊虫吧。而且不光你的身体有，就是你的那两个儿子身体里也都没少呢。” 狄鸿轩语气里全是幸灾乐祸，“啧啧，这算不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你就是那只螳螂？” “你什么意思？谁是那只黄雀？” 安亲王也是大惊，他一直以为这是他和周丞相的事，难道还有人在他背后算计他？那人是谁？ 嗤！ 狄鸿轩不屑地轻嗤一声，然后才漫不经心地说道：“皇叔，难怪你会输给父皇，你也就会耍些阴谋手段，而且还只盯着咱们焱国这一点点地方。你别忘了，除了咱们焱国还有其他国家，更何况，百年之前这大陆可不是如今这局势。啧啧，你说这焱国要是传到你手上，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改了姓。” 被一个小辈如此轻视，安亲王气得浑身颤抖，“你！你……”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如果狄鸿轩说得没错的话，那么他确实是遭人算计了。 “那人是什么身份？”安亲王有气无力地问道，其实他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但还是想要得到确认。 “与前朝皇室有关。”狄鸿轩淡淡地说道。 至于是不是真正的前朝皇室后裔，狄鸿轩并不关心。前朝都已经被灭了这么多年了，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想要打着这个旗号造反！而且前朝被灭那是他们的皇帝荒淫无道，哪国的百姓会傻了去支持他们。况且历史几番变更，还从来没有那个皇朝能够在被灭国之后还能复起的。 在狄鸿轩看来，那些人纯粹是白日做梦。 不过因为那些人的野心，倒还真给他们带来些麻烦。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安亲王自己也忍不住自嘲一笑，枉他自诩聪明，筹谋了十几年，到头来却还是栽在自己的自负上面。 景泰帝的蛊虫也不过是刚解没多久。虽然他的虚弱很大一部分是装出来的，但还有一部分确实是真的。这么折腾了半宿，景泰帝都快觉得支撑不住了，更何况是上了年纪的仁懿太后。 现在逆贼已经落网，他也不急于定罪，只是让人将他们全都押下去关到天牢里面，待明日早朝的时候再宣判定罪。 不过，为防止他们的家眷逃离，景泰帝让狄鸿轩将有关人员的府上都围住，不许进出。而主谋的家眷更是早已捉拿关押到天牢了。 李香寒见事情已经解决，便也决定出宫回家。不过在离去前向景泰帝讨要了一个人。 “此人是杀害师父的凶手，这些年师公一直游历在外就是为了寻找他，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前朝逆贼的人，还被派到了安亲王的身边。希望父皇能将此人赐给儿臣，父皇放心，儿臣不会让他活着再来报复的。”李香寒保证道。 失而复得的女儿第一次求自己一件事情，而且无崖子又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景泰帝想也没想，大手一挥，就准了此事。 李香寒原本还以为要费一番唇舌的，没想到这么容易。不过她还是很高兴的。 “皇祖母，香寒送您回宫吧？”李香寒扶着仁懿太后，笑盈盈地说道。 “好。”仁懿太后没有推辞，“皇帝，你身体也才刚好，就不用你送了，哀家有寒儿送就好。” 说话间，不给景泰帝反驳的机会，就在李香寒和尤嬷嬷的搀扶下走出景泰帝的寝宫。 “寒儿￣” 周皇后的声音并不算小，但是李香寒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她。 看着李香寒远去的背影，周皇后再一次留下了悔恨的眼泪。 第一百一十九章 劝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看着周皇后这个模样，景泰帝最后还是心生不忍，叹息道：“她到底是被抛弃过的，而且你之前又……总之，你也别心急，你们总归是母女，总有一天她会原谅你的。” 周皇后闻言眼泪流得更凶了，她跌坐在地上，哭着说道：“皇上，臣妾有罪，臣妾对不起你，对不起寒儿，臣妾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您将臣妾赐死吧！” 她与父亲兄长所做的可是谋逆的事，如今失败，等待周府的定是灭门之灾。娘家没有了，女儿也恨着她，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一刻，心灰意冷的周皇后有了轻生的念头。 景泰帝沉着脸，说道：“朕还没有将你定罪呢，你倒是一心求死！你也不想想，永宁她从小没享受过你给她的母爱，如今你更是因为自己的懦弱，让她承受丧母之痛，你这样，你这样简直枉为一个母亲！” 其实要说景泰帝对周皇后有多深的感情那还真是没有，但是让他赐死周皇后那也是不可能的。当年冯将军的事他不也放过了淑妃并且还保留着她的妃位么。更何况，周皇后还是李香寒的生母。就凭这一点，他也不会让她这么死了的。 再一个，他也有自己的考量，所以他不但不会将她赐死，更是要让她在这皇后之位上稳稳地坐着。 “可是，可是……寒儿她根本就不想认臣妾。”周皇后低喃。 景泰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现在不认不代表以后一直不认，你都没有为她做过些什么你想她怎么会认你！” 也许是景泰帝的话起了作用，周皇后终于不再颓败，眼中闪过坚毅，“对，皇上说得没错，臣妾欠了她太多，不管她以后怎么对臣妾，臣妾都要尽全力去弥补她。” 周皇后不知景泰帝心中所想，只以为她这皇后的位置坐到头了。但是她不怕，即便没有皇后的头衔，她也还是一样可以将所有的好东西给自己的女儿。 至于丞相府，周皇后在心中叹息，那已经不是她能管的了。皇帝没有一并要了她的性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而周素素……周皇后虽然有些惋惜，但也没打算替她求情。毕竟她是丞相府真正的孙女，即便是一个外室生的。而且她代替自己的女儿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这也该是她的命数。 见周皇后已经想通了景泰也不再多劝3，让她离开了。 而仁懿太后这边，也在跟李香寒说起周皇后，“寒儿，哀家知道你心中定是对皇后有怨，但她到底是你的生母，而且她如今也后悔了，你也别太责怪于她。” 李香寒淡淡地说道：“皇祖母，香寒并没有怨恨她，她对于香寒来说不过一个陌生人而已，谈不上责怪不责怪的。” 其实仁懿太后对于周皇后说不上有多喜欢，但也没有厌恶，毕竟周皇后这人还算善良，并没有对着后宫女人出手。刚才见她那般悔恨，不过觉得有些可怜罢了，所以才想着帮忙劝一劝李香寒。但是看着李香寒一脸的坚定，仁懿太后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视线扫过紧跟在李香寒身边的身形高大、容颜俊美的男子，仁懿太后问道：“寒儿，难道这位就是武国的寒王爷？” 武擎冽说是陪着李香寒还真是一步不离地陪着，至于焱国的事情，他还真是一点都没插手。景泰帝那边的事情一完，李香寒要送仁懿太后回寝宫，他也“厚颜无耻”地跟上来了。 瞥了一眼身旁的男子，李香寒才将自己与武擎冽的事娓娓道来。 华羽宫。 淑妃并没有睡下，而是身披湖绿色外衣，在寝宫里来回不停地走动着。 烛台上摇曳着的烛火，将她的身影倒影在墙壁上，随着她的走动来也跟着来回晃动。 看着淑妃那着急的模样，冯嬷嬷倒了一杯热开水，走到淑妃跟前，将茶杯递给她，“娘娘别担心，那边的事情一定会顺利的。”毕竟周丞相在朝中的势力不小，而皇上的身体也确实快撑不住了，这时候闲王爷身重剧毒，这样的情况，可是对二皇子最有利的。 淑妃结果茶杯，轻呷一口，然后才说道：“希望如此吧。”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心生恨意，要不是李香寒那贱丫头，她至于折损这么多人么？当初她父亲留给她的人手本就不多，而自打她娘家没了之后她也失了宠爱，所以这么些年她手中的人手一直都只有这么些，从未增加过。 可是她的那些人却因为一个李香寒居然几乎全部折损！ 要不是如此，她如今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在这里暗暗地等待消息了。说不定她还能让那些人在暗中推手，以助她的儿子登上宝座。 恼恨的同时，淑妃也有些后悔，后悔派人去击杀李香寒。 一个黑衣人悄然从屋顶落下了，淑妃急忙迎上去，“怎么样了？那边情况如何？” 黑衣人单膝跪地，恭敬地回答道：“启禀主子，那边好像失败了。” 淑妃一听，什么也顾不上了，突然跟着蹲下了，双手用力地摇晃着黑衣人的双肩，“什么叫好像失败了？本宫让你去探听消息，你就被本宫探听到这些？” 因为淑妃太过激动，黑衣人有一瞬间的踉跄。 待稳定了身子，黑衣人才说道：“周丞相他们失败了，属下看见皇帝的人将他们押去天牢了。” “怎么会这样？”淑妃一脸的失落，不断呢喃着这句话。 冯嬷嬷着急地劝道：“娘娘，您先别伤心，先问问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了，二皇子怎么样了？” 淑妃如梦初醒，“对对对，皇上呢，皇上如何了？他怎么说？他说了要怎么处置二皇子了吗？” 淑妃一连串的问题下来，黑衣人却羞愧地低下头，说道：“属下无能，没能探听到更多的消息。皇上的寝宫高手太多，属下不敢靠近，怕打草惊蛇。所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皇上下了什么命令，属下一概没能得知。” “废物！”淑妃一个巴掌打在黑衣人脸上。 第一百二十章 大白 “真是废物！什么都不知道，本宫要你们干什么？” 先是刺杀失败，连着损失了大半的人手。现在不过是打探一些消息，居然什么都没打听到！淑妃只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太无用了，要不是她手上没有更多的人了，她都想立刻杀了他们。 因为心中不满，淑妃无处发泄，于是所有的怒火都朝着自己面前的黑衣人而去，对着他是踢又是打的。 不知是因为忠心还是因为什么，黑衣人一动不动地承受着淑妃的撕打。 过了好一会儿，淑妃打得累了，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下去，本宫不想看见你。” 黑衣人闻言正想离开，却又听淑妃道：“等等，你给本宫再去打探，皇上要怎么处置二皇子。” “是。” 黑衣人仍旧恭敬地回答，然后才离开。这时，寝宫里只剩下了淑妃和冯嬷嬷。淑妃刚才的那一顿拳打脚踢费了不少力气，这会儿终于支撑不住，眼看着就要跌坐在地上，冯嬷嬷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娘娘，您得保重身体呀。别忘了，您还有二皇子呢，总归是皇上的骨肉，皇上定会留他一命的。只要二皇子还在，咱们再慢慢筹谋，总会有机会的。”冯嬷嬷苦口婆心地劝道。 淑妃一听冯嬷嬷说到二皇子，立刻清醒了过来，“嬷嬷你说得对，二皇子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骨肉，他定然不会杀了二皇子的。” 同时也在心里告诉自己，皇上并不知道二皇子是她生的，到时候自己只要将实情告知，说不定皇上会免了二皇子的责罚。 因为心里想着事，淑妃一整个晚上都没能安睡，只是在床上翻来覆去。接近天明时刻，淑妃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只是在梦中，淑妃看见二皇子被押上刑场，午时三刻一到，刽子手手起刀落，二皇子的脑袋就这么与身子分家了。 那鲜红的血液，刺痛了淑妃的双眼。 “不要！”淑妃猛地坐起身，口中仍旧不停地喊着，“不要啊，皇上，不要杀二皇子，他是你的骨肉啊！” “娘娘，您怎么了？” 一个宫女匆忙进来，看见了淑妃魔障的模样，连忙上前将她唤醒。 听见宫女的声音，淑妃才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汗水，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在做梦。 想起刚才的梦境，淑妃猛地一把抓过宫女的手，颤抖着问道：“今日宫里可有什么消息流传？还有，冯嬷嬷呢？” 因为淑妃太过用力，宫女觉得手上吃痛，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回娘娘话，奴婢今日并没有听到宫里有什么消息流传，不过冯嬷嬷倒是一大早地就出去了，说是要去打探消息。” 这名宫女是淑妃贴身伺候的宫女，也是得到了她的信任了的，否则冯嬷嬷不会将自己的去向告知她。只不过，比起这名宫女，还是从娘家带出来的冯嬷嬷更得淑妃的信任。所以这名宫女对于淑妃的其他事情并不清楚。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名宫女在心中嘀咕，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重要，需要冯嬷嬷一大早地就去打探消息？ “娘娘，可要沐浴更衣？”见淑妃仍旧一脸失神，宫女小心翼翼地问。 “嗯。”淑妃淡淡地回答，也不松开手，就这么就着宫女的手起身。 宫女唤来其他人准备沐浴的用品，而她自己则扶着淑妃往浴房去。 “娘娘！” 冯嬷嬷却在这时突然闯进来，步履匆匆，差点将抬水的太监撞倒。 “你们都下去。” 淑妃见此情形，再一想到刚才的梦境，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当下也顾不得沐浴了，连忙挥退了下人。 那些宫女太监虽然好奇是什么事让冯嬷嬷如此失态，但是看着脸色难看的淑妃，也不敢表现出来，连手中的东西都没放下，就又捧着离开了。 待所有的宫女太监都退下后，淑妃迎向冯嬷嬷，着急地问道：“怎么了？嬷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冯嬷嬷知道淑妃最关心的是二皇子的事，所以一上来就说道：“娘娘，皇上要将二皇子处斩……” 已经罢朝将近十日了的景泰帝再一次上朝，可是一上朝就开始颁布一连串的旨意。先是斥责周丞相食君之禄却不思忠君爱国，反而勾结朝臣、扰乱朝纲、犯上作乱等一系列罪状，三族之内全部满门抄斩；紧接着是罗列安亲王的罪状，将其一脉全部抄斩。所有与周丞相以及安亲王勾结的官员都没逃过。 然而最让人惊讶的是，景泰帝要诛杀的安亲王一脉中，竟然包括了二皇子！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二皇子其实是安亲王的儿子？周皇后给皇帝带了绿帽子？ 正当群臣猜测的时候，刘福替他们解惑了。原来这二皇子是十三年前安亲王为了谋反而将皇后娘娘所出的公主换成了他自己的儿子。而今苍天有眼，皇上找回了当初的公主，而安亲王的阴谋也暴露了。 这被找回的公主，就是如今的永宁郡主。而今被册封为永宁公主，也是焱国皇室的长公主，赐居永宁宫，同时原来的郡主府也没变，只是将牌匾换成了“公主府”。也就是说，永宁公主宫里宫外随便住，而且可以随意进出皇宫。 此外，念李承武夫妇养育永宁公主有功，特册封李承武为承恩伯，郑氏为三品伯夫人。 一连串的旨意下来，大部分的官员都已经被砸的晕乎乎的了，竟是谁也没想到提出异议。倒是沈曜还冷静着。因为得到景泰帝的信任，对于周丞相等人的事他还是心里有底的，只是李香寒的事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之前见她坚决要回李家村的态度，他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公开身份呢。 不过又一想到李承武夫妇留在京城的决定，他又不觉得奇怪了。毕竟公开身份对于李香寒来说是最有利的，如果她真的要嫁到武国的话。 与此同时，李府众人也正在接听圣旨。 宣旨的太监一长串的念下来，李承武听明白了，皇上这是赐给他伯爵之位呢。对于他一个平民来说，这是天大的恩赐了。但是李承武心性不错，恭敬而不失平静地说道：“臣李承武领旨，吾皇万岁！” 第一百二十一章 惩罚江志平 随着爵位赏下来的，还有公主府相邻的一座府邸。 等送走了宣旨的公公，郑氏看向李香寒父女二人，“咱们要搬到哪座府邸？”再过几日就是搬家的日子了，现如今皇上又赐下一座，如果这么空着会不会不好？ 因为李香寒事先做的思想工作，又因为李香寒是他们从小抚养的，所以现在郑氏还是像对待自己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李香寒，并没有因为她的真实身份而疏远了。 知道郑氏的顾虑，李香寒笑着安慰道：“娘您别担心，我已经和皇上说好了，咱们一家都住在一起，至于住哪座府上就随咱们高兴。” “你该叫父皇的。”郑氏说道。 李承武也说道：“对呀寒儿，既然你已经认了他们了，就该拿出态度来。” 李香寒连连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是是是，叫父皇，女儿在他面前都这么叫的。那爹娘，咱们住在哪个府上？” 李承武大手一挥，说道：“反正公主府也收拾好了，就住公主府了。” “那好，既然如此，五日后咱们就搬家，帖子已经准备好了，女儿明日便让人发下去。爹娘，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女儿就先去看看师公了。”李香寒说道。 郑氏微微一笑，说道：“去吧。” 离开花厅，李香寒便往无崖子的房间走去。 无崖子是在宫变发生的前两天来到焱京的。无崖子一进京之后便被李香寒和狄鸿轩秘密地带进皇宫，为景泰帝解蛊。当看着那只细小得几乎看不见的虫子从景泰帝的身体里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开始逼迫安亲王等人出手了。所以才有了逼宫的一幕。 而江志平则是这次宫变的意外收获。 机缘巧合，江志平成了前朝余孽的势力，不过一次见面，不知因何，就得了那位前朝余孽的眼，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后来被派到安亲王身边做卧底。安亲王发动宫变的时候，江志平也以为事情十八九稳的，不会有什么差错，所以当李香寒从武擎冽那里得知此人消息并带人去擒拿的时候，他正安安稳稳地在安亲王府里等消息呢。 李香寒到的时候，无崖子正在折腾江志平，只见江志平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好的地方了，都是一道道鞭痕，还有正往外渗的鲜血。一看就是无崖子对他实施了鞭刑。 “师公。”李香寒出声道。 无崖子如今已有六十五岁，因为之前伤心过度，发须皆已苍白如雪。整个看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苍老很多。李香寒看着眼前的老头，又想起当初自己才遇见他时，他那鹤发童颜的模样，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分。 无崖子闻言回过头，“寒丫头你来了？这次还多亏了你，否则老夫都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得到这畜生！” 他这么些年在外游走，可不就是为了找到此人为他女儿报仇么？可是谁想到此人居然傍上了前朝余孽，隐藏在焱京这样的富贵繁华之地。 “这可不是香寒的功劳，这是他杀害师父的报应。”李香寒说道，就是她也没想到这人后来竟然退出江湖，与朝廷的势力纠缠在一起。 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人，李香寒说道：“师公，就让他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不如留着慢慢折磨吧？正好香寒又研制了几种新的毒药，就拿他来试试好了。” 无崖子一听，双眼发亮，说道：“好，不如你把那些毒药给师公，让师公动手，然后再将结果告诉你？” 无崖子此生最爱的是医术，但他却不是什么慈善之人。什么医者仁心之类的他根本就没有，遇上病患，要不要救全凭他的心情，所以他也可以说是亦正亦邪，不过因为他的一手医术，所以世人提起他的时候还是尊敬多于畏惧。 无崖子这样的人，看对眼了可以对你好，看不过眼的可以不予理会，但是像江志平这样的杀女仇人，无崖子动起手来那是毫不手软。 对于无崖子的要求，李香寒没有拒绝，“那好，稍后香寒便派人将药拿过来，对了，要不要派人将此人的妻儿都带来？” 江志平的妻儿都在武国，要将人擒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为防止无崖子心软，李香寒补充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而且此人的妻儿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根据武擎冽提供的消息，江志平的儿子还是武国的一地官员，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是油水颇丰的职位。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满足，经常以各种名义搜刮民脂民膏。而将志平的三个孙子也都是纨绔子弟，强抢民女那是常有的事。 果然，无崖子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果然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儿女，这畜生不是东西，他的儿孙也一样。蝶儿当年那是什么眼光，竟然看上了他这种人！” 李香寒见此连忙安抚道：“师公别气了，为了这种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到时候咱们就把他们一家都抓来，也算是替天行道了。”边说边给无崖子地上一杯茶水。 无崖子也是一时激动，听了李香寒的劝解后，便平静了下来，接过李香寒的茶水，然后说道：“哼，那就全都抓来吧。” 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江志平好不容易才缓和过来，谁知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一时心中大痛，哀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家人吧！” 自从知道无崖子和毒仙子的关系后，江志平就没奢望过这老头子会放过自己，所以无论他怎么惩罚他他都没有开口讨过一次饶。 不过他却是在心里将毒仙子暗恨上了，说什么喜欢他，结果连无崖子是她父亲的事都没有告诉他。否则的话，他也好早做准备，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也幸亏李香寒和无崖子不知道他的这番心思，否则的话给他的惩罚必定要加重一倍。 声音虽然小，但李香寒和无崖子还是听清了。 但是他们又岂是那般心善之人？所以，无论江志平怎么求饶，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香寒吩咐人去武国将人擒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淑妃求情 与无崖子商量了对江志平一家的处置，又与他说了些家常，让他留在焱京荣养，李香寒才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开。 “皇上！求你放过二皇子吧！求求你！” 其实景泰帝的身体并没有好完全，虽然有李香寒的药物抵制，但是蛊虫到底在他体内多时，所以最好能静养一段时日。正好景泰帝也有意磨炼狄鸿轩，所以下了早朝，景泰帝就将诸事一股脑地丢给狄鸿轩，然后自己回了寝宫了。 景泰帝当时看着狄鸿轩那扭曲的脸庞，心里一阵痛快：朕这些年累死累活的，你这臭小子却在外面逍遥快活，如今好了，朕也该松快松快了。 景泰帝心情很好地返回寝宫休息，只是还没到兴德宫，远远地就见淑妃一身狼狈地跑向自己的轿撵，边跑边向自己求情。 淑妃在离景泰帝的轿撵几步远的地方，就被侍卫拦下了，她双膝一弯，直挺挺地就跪在了地上，“皇上，求你放过二皇子吧！” 景泰帝一听，就知道她这是得知了早朝的消息，不过这时候她还替二皇子求情，难道是没听全？ 确实是没听全。给冯嬷嬷传递消息的太监是从二皇子的事开始说的，冯嬷嬷一听皇上要将二皇子处斩，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连忙返回华羽宫复明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看着哭的泪流满面的淑妃，景泰帝内心没有一丝波动，平静地看着她，问道：“圣旨已下，淑妃难道要让朕出尔反尔？” 淑妃一看景泰帝这态度，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收回成命，不由得心中悲痛，哭求道：“皇上，二皇子再怎么说也是您的骨肉啊，请您放过他吧！” 景泰帝并没有说出实情，反而问道：“淑妃为何对二皇子如此关心？二皇子可是皇后所出，即便要求情也该是皇后才对。而且朕要是没记错的话，淑妃与皇后的关系可不怎么样吧？” 淑妃一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吐出实情，相比而言，还是二皇子的性命重要，“皇上，其实，其实二皇子是臣妾的孩子。” 这话一出口，淑妃就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下面的话就如竹筒倒豆子般，都不用景泰帝追问，一股脑地就说了出来，“皇上，当年臣妾对外说生下的是个死婴，其实那个死婴不是臣妾的，而是丞相府的。臣妾原来以为他是皇后娘娘的孩子，后来才知道，当时皇后娘娘生下的是个公主，所以，所以，那个孩子是丞相府的。皇上，二皇子可是您的亲骨肉啊，您能不能饶他一命？” 看着痛哭流涕的淑妃，景泰帝莫名地觉得恶心，他可没忘记安亲王所说的，那孩子是被这女人亲手掐死的。如果那孩子不是丞相府的，而是皇后所出的公主，是不是那时候就已经没有了？而且据他所知，这女人在得知永宁的真正身份后还派人去李家刺杀过！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要不是永宁说了这人给她留着，他早就处理了她。 这么一比较，至少皇后还不是很可恶，至少她没想着要将孩子杀死，而且掌管后宫这些年，她都没有做些什么龌龊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和母后才不会因为她出自丞相府而过多防备。 这么想着，景泰帝看着淑妃的目光也不是那么友善，“淑妃，想来你还不知道今日早朝的事吧？” 淑妃双眼迷茫，不明白明明是在说二皇子的事为什么突然就说到朝堂之事上面了？“皇上是指？” 景泰帝现在是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说道：“安亲王一脉被满门抄斩，其中就有二皇子，你可知为何？” 淑妃傻眼，这是什么情况？二皇子为什么会和安亲王勾结在一起？ 看着淑妃目瞪口呆的模样，就知道她没想明白，于是好心为她解惑，“因为二皇子是安亲王的儿子。” 淑妃摇头，“不，这不是真的，二皇子是我的儿子，是臣妾的儿子呀，皇上，您一定要查清楚，不能这么，这么将二皇子处死。” 景泰帝冷哼一声，说道：“朕已经查得很清楚了，二皇子就是按亲王的儿子，要不然你以为他会捧别人的儿子上位？” 尽管淑妃不想相信，但是她知道，既然安亲王肯支持二皇子，那么二皇子必是他的儿子无疑了。淑妃无声地哭泣着，追问道：“那臣妾的儿子呢？” “安亲王恨朕入骨，你觉得他会留着那个孩子？”景泰帝反问。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在没了？淑妃有些失控地问了出来。 待得到景泰帝的点头后，淑妃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边哭边说道：“皇儿，母妃对不起你！” 此刻她无比后悔，当年她不该为了能让儿子登上皇位而起了与皇后换孩子的心思。要不是如此，她的儿子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呢。即便不得皇上看重，登上皇位的机会不大，但好歹还活着不是。 可是现在呢？就因为她的一时贪念，她不过才见了儿子一面就天人永隔了，还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看着这样的淑妃，景泰帝没有一丝怜悯，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你已知情，就回你的华羽宫好好呆着，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来。” “皇上。” 淑妃才刚得到儿子早已离世的消息，紧接着又接到这么一道旨意，本就痛苦的她觉得更痛苦了。虽然这些年她一直躲在自己的宫殿很少出来，可那是她自己的意愿。如今却是被禁足，那就是一个信号，她彻底失宠的信号，虽然她以前也并没有什么宠爱。 不理会淑妃的哀求，景泰帝示意继续前行。 很快，这条道上就只剩下淑妃在地上匍匐。过来许久，冯嬷嬷才匆匆赶来，扶着她回去。 坤宁宫里，周皇后自从兴德宫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寝宫里，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更是诸事不理，谁也不见，只静静地等待着处置她的圣旨，更是在想要如何取得李香寒的原谅。 周嬷嬷轻轻推开房门，悄声走了进来，周皇后也只是微微掀起眼皮，淡淡地问道：“怎么样？皇上的旨意下来了？” 周嬷嬷上前，轻声地说道：“娘娘，皇上并没有撤销您皇后的职位，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您得想想公主，就是为了公主您也得保重自己的身体呀。”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宴宾客 皇上的长公主找回来了，不过这位长公主不回皇宫居住，反而是带着自己的养父母一家住进了皇上赏赐的，原先是郡主府如今是公主府的府邸。 如今长公主要宴请宾客，收到帖子的人家莫不敢不去。没见如今朝堂已经重新洗牌了么，皇上已经开始培养闲王了，这皇位不出意外以后定然是属于闲王的。而今无论是皇上还是闲王都宠爱着这位长公主，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挑战这位公主。 “没想到，咱们居然是表姐妹。” 公主府的大门，李香寒跟着自家娘亲以及沈曜的妻子陈氏，一起在大门迎客。 长乐郡主一家是最早到的。这不，才刚一到，长乐郡主就自发地来到李香寒跟前，熟稔地与她寒暄。 李香寒对长乐郡主也很有好感，所以与她倒是能聊到一块儿。 接下来陆陆续续地不断有人到来。因为李香寒身份的关系，前来的人无不是抱着讨好的姿态的，所以没有什么人敢给李承武夫妇颜色。尽管有些人在心里看不起李承武夫妇。 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长公主的养父养母呢，而且长公主如今正是受宠的时候。所以即便是看不起还不是得陪着笑脸前来赴宴。 那些夫人有陈氏和郑氏接待，男客则有李承武以及沈曜招呼。那些小姐闺秀们则由李香寒和沈静雅带着往里面去。 李香寒到焱京也好几个月了，但是说真的，这焱京的名门闺秀她还真的是不认识几个。不过好在有沈静雅给她介绍，后来又有长乐郡主为她引荐。 说实话，以她现在的身份，没有必要去讨好这些闺秀，但是来者即是客，她自然不会对别人施以冷脸。一番交谈下来，倒是结识了几个志趣相投的闺秀。 只是有一人，对李香寒的态度有些复杂。有心想要讨好她，却又夹杂着嫉妒与不甘。 李香寒从一开始就觉察出来了，对于这样的人，她也不过是尽到主人的情谊罢了。 公主府占地面积广阔，从正门进去，就是影壁，影壁后面一片宽敞的空地，然后才是正厅。正厅后面就是一个大花园，饶过花园，才是各处单独的院落。院落之间，院落与前院之间，皆有长廊相连。随处可见的亭台楼阁、假山花木，无一不精美。花园里甚至又一个占地将近五亩的人工湖，湖水是连接着外面的河流。 湖中一个两层高的小楼矗立在水面上，来往只有一条曲折的小道相连。 李香寒就将各家的闺秀们带往这里来了。 四面的窗户皆是打开着，此时湖面露出了些许嫩绿缱绻着的荷叶，从窗户看去，只觉得耳目一新。要是从二楼往外看，更是能将整个花园的美景一览无遗。 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当李香寒招待着客人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皇上还真是宠爱公主，竟然将这么好的府邸赏赐给了公主，恐怕就是闲王府，都没有这么好吧？” 李香寒循声望去，正好撞进那双满含嫉妒与羡慕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道：“这位小姐是？” 说话的女子一噎，显然对于李香寒不认识她感到意外，却还是盈盈一伏，说道：“拜见公主，小女慕芳华，祖父是慕太师。” 李香寒微微一笑，“原来是慕小姐，父皇怜惜我在外长大吃了不少苦，所以自然就多疼爱了几分，至于大皇兄，想来也是理解的。” 话虽这么说，李香寒却是不明白这位慕芳华为何言语间有些愤愤不平，似乎自己抢了她的东西一般。 长乐郡主与慕芳华有些交情，不过却不深，也暗暗奇怪她为何似乎有些针对永宁公主，也更奇怪她这是哪来的勇气敢这么与永宁公主说话。不过今日是永宁公主府的好日子，无论是为了哪方好，她都不愿意看见两人起冲突，于是当下便笑着说道：“这公主府的景色可是一绝，今日公主乔迁之喜，咱们难得欣赏，可不要错过了这等好机会。” 在座的大部分都有一颗七巧玲珑心，长乐郡主这么一说，便有人附和道：“确实如此，错过这次的机会，在等下一次恐怕就难了。” 李香寒也笑了，跟着说道：“这有何难，以后有事没事的时候本公主再给各位下帖子，宴请各位就好了，还望各位不要嫌弃才好。” 沈静雅作为李香寒的好姐妹，自然是力挺李香寒的。至于其她的闺秀们，虽然不知道李香寒这话的诚意是多少，但都纷纷表示此事求之不得。 不说李香寒这里热闹，就是前院那边也是如此。因为有沈曜夫妇的帮忙，李承武和郑氏两人对于应付这些客人没有什么压力。 说来沈曜这一生的官途可谓跌宕起伏。先是以状元的身份如了翰林做学士，只是这学士没做多久就外放为一地知县。这知县一做就是七年。再回京的时候直接被任命为正四品的吏部左侍郎，这才没过多久，就直接被任命为吏部尚书！ 吏部，那可是掌管着整个焱国官员升迁的事，这可是个炽手可热人的职位。更何况，他这升官的速度，那是多少人一辈子都赶不上的。 这么一对比，李承武那直接从平民百姓直接封伯爵就没有这么惹人嫉妒了，毕竟这爵位是个闲职，而且也只能往下传一代。 李承武在男客这边是游刃有余，郑氏在女客那边与各家夫人相处得也不错。 郑氏出自马家，本着感恩的心思，她给马家也下了帖子。马夫人带着自己的几个儿媳妇都来了。看着郑氏那长袖善舞的模样，马夫人在心中感叹，这郑氏还真是好命，居然从一个丫鬟混到了三品的伯夫人。就是自己如今这身份，也只有巴着对方的份了。 而曾经与郑氏有过冲突的马二少夫人，自从得知郑氏成为伯夫人的那一刻起，私底下都不知道摔坏了多少的东西，又撕毁了多少条帕子。 当初不过得知她的女儿被封为郡主，她就已经羡慕嫉妒恨了，如今那愤恨更是快要掩藏不住。 第一百二十四章 缓和 凭什么？凭什么她郑氏一个丫鬟都能达到如今的高度，反观自己，虽然是嫁进了将军府，可是自己的丈夫文不成武不就的，自己到现在都没个诰命。 此刻再看向人群当中笑着的郑氏，在无人看见的地方，马二少夫人露出一个冷笑。 此时的马夫人并不知道自己二儿媳的心思，要是知道的话，恐怕她今日就不会带着她来公主府了。 正当众人畅谈的时候，突然门人匆忙而至，来到李承武的跟前，禀告道：“老爷，皇上皇后，还有太后娘娘都来了，现在恐怕已经到门口了。” 他是在人还未到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一看到就连忙进来禀告了，这一会儿的功夫，想来人已经到了大门口了吧。 李承武很激动，原本闲王狄鸿轩来了他就已经觉得蓬荜生辉了，没想到如今这焱国的重量级人物居然全都来了。 还是闲王最镇定，说道：“伯父，咱们出去迎接皇祖母和父皇吧。” 说罢，还派人去后面通知各家女眷。 等到所有人都往大门而去的时候，在半道上就碰见了已经进来的一行人。众人连忙下跪请安。 “起来吧，今日是永宁宴请宾客的好日子，朕与母后和皇后也不过是过来看看，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景泰帝大手一挥，就让众人起身了。 不过谁也没有如景泰帝所说那般，该干什么干什么。还是有不少官员陪在景泰帝身边，最后，还是景泰帝不耐烦了，让众人离开，顺便让狄鸿轩代替李承武招呼客人，而他自己则将带着李承武一家包括李香寒，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与李承武等人寒暄。 景泰帝这是第二次见到李承武。第一次是李承武携郑氏进宫谢恩的时候，不过当时景泰帝身体不适，李承武也不过来去匆匆。 此刻看着救了自己女儿的一家人，景泰帝心中感慨万分。不过转念一想，又想到当初在御书房自己的女儿为了他们而跟自己呛声，景泰帝不由得心生一丝妒意。 哼！自己的公主居然为了个外人而这么跟自己的父皇说话，而且竟然还不想认他们这些亲人，实在是……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不过后来与李承武交谈过后，发现这一家子都是朴实、正直、善良的人，而且他们抚养自己府女儿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将她当成他们的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的，即便后来有了儿子，那待遇也是一直没有变过，所以他也就理解了为什么自己的女儿将他们看得这么重的原因，心中的那一丝妒意也就消失了。 “这些年，多谢你们对永宁的照顾。” 相比较于景泰帝，周皇后的心思更加复杂。 看着依偎在郑氏身边的李香寒，周皇后眼中全是心疼和悔恨以及自责。当然，也有对郑氏的妒忌。但是她知道郑氏在李香寒心中的分量，所以周皇后控制得很好，并没有将那一丝的妒忌表现出来。 此刻她看着李承武和郑氏，很是郑重地向他们道谢。 景泰帝和仁懿太后知道她的愧疚，所以并没有阻止周皇后的举动。可是李承武和郑氏却有些吓到了。 李承武是男子不方便与周皇后接触，所以周皇后这个大礼主要是向着郑氏的。郑氏惊得连忙避让开了，说道：“皇后娘娘这是折煞民妇了，这如何使得，更何况，民妇一直将寒儿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的。” 虽然李香寒已经被记入皇家宗牒，但是名字却没有变，即便她封号是永宁，但是周围熟悉的人还是喜欢称呼她“寒儿”。 周皇后却是认真地说道：“这当然使得，要不是你们，说不定……说不定我就见不到永宁了。” 说到最后，周皇后泫然欲泣，说的话都有些哽咽。 李承武连忙说道：“这都是应该的，当初不是我们，就是别人，说不定也会救了寒儿的。” 郑氏也跟着说道：“说起来也是我们的福气，才能得到寒儿这么乖巧的女儿，就是我们没什么本事，倒是让寒儿跟着我们吃了不少苦。” 李香寒闻言抱着郑氏的胳膊，将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撒娇着说道：“娘，能和你们在一起，有您和爹的疼爱，女儿不觉得苦。” 看着李香寒与郑氏的亲密模样，周皇后眼中不由得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正好被郑氏看在眼里。郑氏知道自己的女儿对周皇后是什么态度，见此不由得心中一软，轻轻拍了拍李香寒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对周皇后也别太过了。 接收到郑氏的眼神，李香寒虽心中不愿，但还是不想拒绝郑氏的请求，于是看向周皇后，说道：“母后，娘亲说得对，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郑重地谢来谢去的呢。” 周皇后却睁大了双眼，看向李香寒，激动地问道：“寒儿，你叫我什么？你再叫一遍？” 刚才李香寒说的那一句话，后面是什么她是一字都没有听清，她只听见了“母后”二字。要知道，自从李香寒的身份公开到现在，李香寒可是一次都没有喊过她“母后”，更是没有给过她一个好脸色。如今乍然 这么听到她称呼自己，周皇后很怕自己是听错了。 李香寒小脸一皱，不由得看向郑氏，待看见她眼中祈求，李香寒才对着周皇后，有些不情愿地再叫了一声“母后”。 仁懿太后全程看着这一切，忍不住暗暗点头，觉得这郑氏为人确实不错，也难怪能将永宁教得这般好。 只是仁懿太后却不知，李香寒本性冷漠，只是因为不忍让郑氏失望，才会在她的祈求下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周皇后。至于她和景泰帝等人，要不是他们当初从一开始表现出来的善意，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得接受他们，接受她自己的这个身份。 而周皇后再一次听到李香寒的称呼，确定自己这次不是幻觉，连忙应道：“哎！”边说边上前将李香寒抱在怀里。 这一举动太过突然，李香寒有些怔愣，待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周皇后抱满怀了。犹豫了片刻，李香寒最终还是没有挣开。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反应 “当年苏太医一家是怎么回事？是你派人去杀了他满门的？” 尽管在郑氏等人的面前，李香寒很给面子地叫了周皇后“母后”，但是私底下只有她们母女二人的时候，李香寒的态度还是淡淡的。比如现在，李香寒想要了解当年苏太医一家的事，所以就直接问了出来。 周皇后一看李香寒这态度，就知道女儿这是并没有从心里承认自己。更是明白了李承武夫妇二人在自己女儿心中的分量。 也正因为如此，周皇后也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讨好她了。 不过因为此刻李香寒的态度，周皇后对她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惹恼了她，“苏太医？是当年为母后诊脉的苏太医？他们家怎么了？” 李香寒看进周皇后的眼眸，发现她眼中的疑惑不似作伪。 难道不是周皇后做的？李香寒在心中猜测。 斟酌了一下，李香寒问道：“听说当年您快要生下我的时候，苏太医不是辞官了吗？那他辞官后去哪儿了？” 对于当年的事，周皇后一直心有愧疚，所以这事她并没有忘记，而自从知道周素素不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是李香寒之后，周皇后回想当年之事的频率更加频繁。 周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悔恨，然后才慢慢说道：“当年母后怀你的时候，就是苏太医给母后诊脉的，苏太医医术高明……。后来，为了防止走漏消息，父亲想要杀人灭口却被母后阻止了，母后让苏太医辞官离京，苏太医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他留在京里只会更危险，所以就答应了……从此母后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从周皇后的言语中，李香寒知道了实情的始末。看着她不作伪的神情，李香寒知道，她并没有骗自己。那么，当年苏太医一家的事是周丞相所为？周丞相不想事情泄露，所以瞒着周皇后私下悄悄处置的？ “怎么了？你怎么问起苏太医的事？难道是他们怎么了？”周皇后说完后，才想起来以李香寒的经历，不该知道苏太医的事才对，可是如今她却向自己问起这事，所以疑惑地问了出来。 李香寒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无意间听说了苏太医此人，所以就好奇地问问。” 周皇后自然知道女儿没有说真话，但是她见女儿不想说出实情，她也不好追问。 李家村如今在周边的村子当中一跃而成了最富裕的村子，顿顿能吃百白米干饭不说，更是家家户户都建起了新房子，有那更加勤劳的人家甚至都能买得起马车了，所以平时村里有马车来往并不奇怪。 也正因为如此，此时李承武派回李家村报信的人驾着马车到达村子里的时候，那些玩耍着的孩子们并不奇怪。 如今正是春种的季节，村里的劳动力都在田野上劳作，李家老房这边，就是李老爷子李铁柱都下地去了，所以三房这边只有李香云和一个老婆子在家照看家务。李香云是为了家里的活计，而这老婆子则是李承武买来照顾躺在床上的大张氏的。 “你找谁？” 当初李承武并没有带随从上京，所以此时被派回来的是在焱京里的人，所以李香云并没有见过。她打开门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年轻男子，疑惑地问道。 男子是墨岩，他一看眼前这人，就知道是三房老爷的女儿李香云，于是恭敬地说道：“三小姐，小的是李承武老爷派回来的，我们老爷有事需要长留京城，所以就派小的回来报信，不知老太爷和三老爷是否在家中？” 李香云先是点头，然后很快地摇头，说道：“不在呢，你进来吧，我去把爷爷和爹娘叫回来。”说着就往外边跑去。 屋里还有人，她并不担心此人是坏人。 没过多久，李铁柱以及李承平夫妇全都回来了。 “武儿说要长留京城？”李铁柱一进门看见墨岩就连忙问道。 当初这个儿子只说去看看寒丫头，谁曾想这不过几个月，居然就留在那里了！京城那样繁华的地方，在那里长留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银子呢！寒丫头也不知是去做什么，竟然还将自己爹娘弟弟都留下来了。 不止是李铁柱在心里嘀咕，就是李承平夫妇也是如此，尤其是小张氏。这些年来，他们一家跟着李承武做事，生活也是越来越好了，但是比起李承武一家，还是远远不及的。 要说心里不平衡，小张氏心里是觉得不平衡的，但是她识时务，知道他们惹不起李承武，而且自家男人对于李承武这个兄长很是尊敬，她不敢去触这个霉头。所以一直以来，她都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心思。 这厢小张氏还在心中嘀咕，那边墨岩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我们小姐已经找到了她的家人……” “等等，你说你们小姐找到家人，你们小姐是谁？”墨岩才开了一个头，就被李铁柱打断了。 不怪他这么惊讶，而是他觉得他要是理解没错的话，他口中的小姐应该是寒丫头吧？什么叫喊丫头找到了她的家人？寒丫头不是他们老李家的孩子吗？ 不怪李铁柱不知道如今外边的消息，而是这里是南边，消息要传到这边还需要一段时日，而他出发后还能知道，是因为李承武后面又给他传了信，告诉他可以将此事告知村里。毕竟他被封伯爵，这于他们李氏家族来说是一件大事，更是一件可以光宗耀祖的事，所以没必要瞒着。 墨岩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就先为他们解惑，“我们小姐就是香寒小姐，不过她是咱们焱国皇室的人，她的亲生父母是当今的皇上和皇后，如今她已经回到皇室，是皇室的长公主，如今被封为永宁公主，而我们老爷，也被封为承恩伯，我们夫人，如今也成了伯夫人。” “什么？那李香寒居然是公主？” “这不可能！郑氏怎么能做伯夫人呢！” 墨岩这话说完，李铁柱以及李承平夫妇都惊呆了，只呆呆地看着墨岩，而此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两声尖叫声。 －－－－－－题外话－－－－－－ 应编辑大大的要求，万更是16~19号，所以今日是最后一天，明日开始恢复正常的日更四千。谢谢各位亲的支持，么么哒！ 第一百二十六章 阻止 李铁柱愣住了是因为他没想到李香寒竟然不是他们老李家的孩子，竟然是皇室的公主！ 公主啊，那是怎样的身份，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是想也不敢想的。可就是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公主，居然是在他们老李家长大的！ 所以李铁柱一时间有些蒙了，仔细回想着自己记忆中的寒丫头，发现她长得还真不像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也不像他们老李家的人。不过那样一张平凡的样貌，居然是皇家的公主？但是既然皇上都说是了，那就肯定不会错了。而且自己儿子现在居然也是官身了，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啊！ 回过神来的李铁柱一时间很是激动。 李承平与李铁柱的想法差不多，但更多的是为自家兄弟高兴。 然而小张氏心中却是百般滋味了。她没想到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李承武一家就上升到了自己永远也不可能高攀的程度，那心里的嫉妒又上涨了几分。不过看这一脸激动与兴奋的男人和公爹，她不敢表现出来。 但是，却有人帮她表达出来了。 几人转头看向门外，发现李香兰与李承文的平妻张牡丹正不忿地看向他们。 李香兰被李承文和刘氏卖到王地主家做小妾。李香兰本就愿意过好日子，所以肯用心讨好王地主，加上她长得也算不错，后来又生下一个儿子，在王家也就有了倚仗，所以日子过得不错。 今日她不过回家看看，正好碰上墨岩到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偷偷地在门口听他们几人的谈话。 而张牡丹因为碰巧要回家拿饭食遇到墨岩，所以也一并留下来偷听。 李香兰与张牡丹不合，但此时也顾不上吵架了，只是专心地听着院子里几人的谈话。谁知一听就听到这么震撼的消息。 李香兰也就罢了，她纯粹是嫉妒李香寒，嫉妒她不用去做妾就能有好日子过，而且她爹娘也疼爱她。不像自己，从小在家里就要辛苦不说，还得不到李承文和小张氏的重视，她什么委屈都要承受。 虽然她如今日子也不错，但她在王的辛苦谁又看得到了？家里的爹娘只会让她照拂娘家，却不知她在王家的后院里是如何与那些女人争斗的，要不是她心狠，能不能活到现在还两说呢。 反观李香寒，之前就有人疼着宠着，如今更是翻身成了那高高在上的公主！ 李香兰心中嫉妒就如那野草一般疯长，恨不能这一切都是假的。 而张牡丹呢，除了对郑氏的嫉妒与愤恨，更多的却是不甘。她想着，要是当初自己成功地嫁给李承武，说不定现在成为伯夫人的就是自己了。 她虽然不知道伯夫人有多大的权势，但是那戏文里不都说了吗，这可是诰命夫人，一听就知道很了不得。那郑氏怎么就这么好的运气，居然也能成为诰命夫人！这诰命夫人该是自己的才对！ 因为不甘心，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叫出了声。 她们二人这么一喊，就惊动了院子里的人。 “老大家的，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给田里送饭。”李铁柱板着脸对张牡丹呵斥道。 对于张牡丹，李铁柱是一点也喜欢不起来，平时也没给她好脸色。如今见她如此懒惰，更是不喜了。 说完张牡丹，李铁柱又看向李香兰，“兰丫头，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一个小妾经常往娘家跑像什么样子！快回王家去。” 说起这个，李铁柱心里就来气，好好的正妻不做，居然去给人家当妾！李铁柱觉得，这老大一家是没救了。 如今他们已经分家，而自己也一年年地老了。李铁柱觉得自己就是想管也有心无力了，所以也就任他们折腾。 对于李铁柱的呵斥，无论是张牡丹还是李香兰都没放在眼里，更不会听他的话离开了。 李香兰急于知道李香寒的事情，连忙问道：“这位小哥，你刚才所说的可是真的？别是错了吧？就寒丫头那模样，怎么可能是公主呢。” 李香寒小的时候并没有易容，所以还是长得很精致漂亮的，那时候李香兰对她别提多羡慕了。后来李香寒一点点地掩饰自己的真容，看起来不过就是清秀罢了。 为此，李香兰还经常在私底下嘲笑李香寒，说她这是越长越残。 墨岩是见过李香易容的模样的，也就明白了李香兰这是说自家小姐丑呢，当即就反驳道：“大姑奶奶，错不了，就小姐那长相，不说九成，至少有八分与皇上相像，这是无论如何也错不了的，而且还有当年的证人呢。”所以你如何嫉妒，也改变不了我家小姐就是凤凰的事实。 墨岩说这话的时候隐隐有些自豪，看得李香兰气得肝疼肺疼浑身都疼。 见李香兰吃鳖，张牡丹眼珠一转，笑盈盈地说道：“爹，二叔如今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吧，他一个人在京里也没个帮衬，不如咱们都上京去，无论是当家的还是三弟，至少二伯也有个帮手呀。” 心中却暗想着，自己虽然做不成伯夫人了，但是只要到了京城，她就不信她不能给郑氏找不自在！总之，她就看不惯郑氏享福。 而且这到了京城，他们也不用这么辛苦地在地里刨食了。说不定借着李承武的光，李承文也能混个小官当当呢，到时候她不也是官夫人了吗？ 张牡丹这话一出，就是刘氏都有些心动。 京城啊，那是多繁华的地方，而且他们家对李香寒有养育之恩。到时候不光有李承武这个靠山，更是有李香寒这个靠山，他们在焱京不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在这李家村这种偏僻的小地方窝着呢？ 这么想着，刘氏也目光灼灼地看向李铁柱。 李铁柱不知两个儿媳妇的心思，但是他不想去给二儿子添麻烦，立即呵斥道：“去什么去？咱们是农民，去了京城有什么发展？你们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家种地，武儿能当官那是他的运气，与你们有何关系？别忘了，咱们可是分家了的，分家后就是各过各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逼问 “总之，我不许你们进京！就是你们偷偷地背着我进京了，我也要叫老二将你们送回来。”最后，李铁柱强硬地表明了态度。 李承平原本就没打算进京去占李承武的便宜。而且他觉得自己不会说话，在京城那样的地方混不开，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留下来种地地好。 见自家男人都表态了，小张氏就是再想去也不敢在这当口说出来。 见李铁柱如此坚决，张牡丹和李香兰最后撇撇嘴，离开了。 而墨岩这时候才将李承武和郑氏准备的礼物拿出来。都是一些得用的布匹、首饰以及吃食等物。 至于大房的人回去后怎么闹腾，就不关他的事了。现在有了李铁柱的话，墨岩也不用担心自己回京的时候要多带几个人。 李香寒完全不知道，因为爷爷李铁柱的一番话，给她杜绝了李家老房的人进京的念头。 如今他们一家都搬进了公主府，府上的事情也都上了正轨。爹李承武经常往城外跑，去整理那片荒地，娘每日里不是在府中刺绣看书，就是时不时地语李承武一起往外跑，弟弟宝儿也每日正常去上课。就是武擎冽，也有自己的事情。所以整个家算下来，也就是自己最清闲了。 不过李香寒表示，她一点都不清闲。不是去陪太后就是去陪荒地，就是狄鸿轩也想要拉着她陪着一起处理朝政，因为在发展经济与农业上，沈曜对李香寒是大力推崇。 不过沈曜也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这事他只告诉了景泰帝和狄鸿轩二人。 李香寒暗暗翻了个白眼，说好的后宫不得干政……不对，她这也不算后宫干政，但是她一个公主，为什么要参与你们的政事？ 最后，被狄鸿轩磨得没有办法了，她干脆将前世所涉略的从书上看来的这方面的知识汇集成册，直接让他们研究去吧。 她如今的重点还是放在苏太医一家被灭门的事情上。 那天从周皇后的话语中，李香寒觉得周皇后并不知此事，所以就让苏三将重心放在周丞相和淑妃身上，这么一查，也就查出了些线索。所以她今日进宫，就是为了去看淑妃的。 说来晾了淑妃这么久，她也该去见见她了，毕竟她当初可是派人“好好关照”过他们李家呢！ 进宫是要严查的，但是永宁公主带几个侍卫进宫还是要放行的，所以李香寒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带着苏三进来到了淑妃华羽宫。 “你，你是……永宁公主？” 因为景泰帝的命令，本就清冷的华羽宫这会儿更是清冷了许多。下面那些洒扫的小宫女小太监有门路的都离开了，所以只剩下这么零星几人。就是冯嬷嬷，也不得不亲自动手做事。 所以李香寒带着人毫无阻拦就轻易地进来了。 冯嬷嬷正提着一个食盒从正殿中出来，就看到了正往她这边来的李香寒一行人。她是知道自己主子与永宁公主的恩怨的，所以如今看到来人，冯嬷嬷有些胆战心惊的。 冯嬷嬷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向李香寒请安，“奴婢给公主请安。” 李香寒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地说道：“起来吧。”然后直越过冯嬷嬷，带着人走进殿里。 冯嬷嬷一看，永宁公主这是来势汹汹啊。冯嬷嬷生怕李香寒会对淑妃做什么，连忙将食盒随意放置在一边，也跟着进去了。 淑妃自从自己的儿子早已离世后，就已经心灰意冷了，所以自从回到华羽宫就再没出去过，就连湖中的亭子都没去过，更别提弹琴了。 所以现在就是李香寒等人走到她的面前，她还是没有发觉，仍旧拿着手中的襁褓痴痴地看着。这襁褓一看就是当年那个小皇子所用之物。 “淑妃娘娘可曾后悔？”李香寒淡淡地问道。 只是淑妃仍旧没有作答。 李香寒顺势在她对面坐下，从她手中接过襁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如果没有当年的事，那个小皇子定然会好好地活着，可是因为娘娘你的贪心，所以她便早早地丧了性命。” 淑妃这才猛然抬头看向李香寒，冷冷一笑，“她周语馨就不贪心？她同样贪心，可是最后呢，活下来的是你，死的却是我的皇儿！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就该代替本宫的皇儿去死才对！凭什么你还好好地活着，还占尽了宠爱！不过你也别太得意，你不过一个乡野长大的孩子，就算你回了皇室又怎么样？那些权贵还不是照样看不起你！哈哈！” 说到最后，淑妃甚至有些疯狂。寒霜几个神情戒备地看向她，生怕她们一个不注意，淑妃就对李香寒动手。 李香寒听后，也报以冷笑，说道：“所以你就派人去刺杀本公主？你的儿子是有多金贵？居然要将我们李家满门屠尽？这还真是你一贯的作风！” 淑妃却是自得一笑，说道：“本宫的儿子是要当这天下之主的，自然无比金贵。谁让你的存在阻碍到了本宫的皇儿呢，所以你必须死，不但是你，就是你的养父母也必须死。” 李香寒轻拍着双手，“还真是心狠手辣！但是最后死的是你的儿子，而且还是那么早就死了，你说，这是不是你的报应呢，就因为你做了这么多阴狠的事，所以才报应到了你儿子身上？” “你胡说！”淑妃大喊，“这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是心狠手辣，可是你看她们得到报应了吗？她们都没遭到报应，凭什么就报应到本宫身上？所以说，都怪你，要不是你，本宫的皇儿一定还会好好地活着的。” 看着已经失去理智的淑妃，李香寒摇摇头，决定不再刺激她了，遂问道：“当年苏太医一家的事可是你派人做的？” “什么苏太医？本宫不知道。”淑妃快速否认，心中却忍不住冷冷一笑，周语馨你女儿还活着又怎么样，总会有人替本宫杀了她的！ 对于淑妃的否认，李香寒一点也不意外，所以更是一点也没着急，“娘娘何必如此急着否认，就算您想要留着他对方本公主，可是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找到 苏太医当年是太医院中最擅长妇科的太医，因为周丞相势大，所以他就被派去给周皇后诊平安脉，后来诊出了喜脉，之后一直都是苏太医给周皇后调养。 周皇后怀孕五个月将近六个月的时候，在周皇后的询问下，苏太医道出了她腹中胎儿多半是个女婴。当时周皇后与淑妃竞争皇后的位置，怎么可能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在周丞相的建议下，才有了后面一连串的事。 而做为知情人的苏太医，周丞相是不肯留的。 周皇后虽然出自相府，但是她本性善良，当时又是初入皇宫，还没有被后宫这个大染缸传染，所以就劝周丞相放过苏太医。 周丞相虽然答应下来，但还是不放心，最后逼着苏太医一家远离焱京。 为了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苏太医答应了，也很快举家离京。可是谁知道半道上还是遭到屠杀。苏大夫也是命硬，才活了下来，又机缘巧合遇上李承武夫妇，最后跟着他们一家去到李家村。 而苏三能活下来，全是因为他的父亲母亲拼尽了全力驾着他们那辆马车出逃，最后他的父亲母亲全都丧命，而他则好运地遇到路过他们事发之地的暗阁的人，所以才得以活命。 不过苏三的父母丧命的地方距离苏太医他们的地方有一段距离，所以暗阁的人并没有过去查看。也正是因为如此，苏太医并不知道苏三还活着，苏三也是后来才知道苏太医的事。 苏太医当年从李家村悄然离开，却是往焱京而来。李香寒估计，他这是想要回来报仇。 李香寒没猜错，他就是想要回焱京报仇的。不过他才刚进京没多久，还没有想好怎么报仇的时候就遇见了淑妃的人，于是就被带了回去。 一开始苏太医并没有将李香寒的消息泄露出去，不说其他的，就凭李承武夫妇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就不能这么做。然而这世上没有不透风府墙，苏太医自知报仇无望，心中苦闷，一次醉酒之后不小心将实情说出，所以淑妃才得知事情的真相。她害怕李香寒有一天会回到焱京，到时候二皇子的身份会被拆穿，所以才有了灭口之事。 淑妃其实不知道，正是因为她的那一场刺杀，李香寒才会回到焱京，也才后来后面一连串的事。否则的话，李香寒现在还是李家村的那个村姑，而她也还是淑妃，还在抱着做太后的美梦。 “没想到这皇宫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地方。”苏三一边跟着李香寒随着阶梯往下走一边感叹。 李香寒却不觉得奇怪，皇宫这样的地方别说地宫了，就是多几条通往外边的密道也没什么奇怪的。她只是奇怪竟然连景泰帝都不知道这个地宫而淑妃竟然知道。也不知该感叹当初的安亲王心大还是该感叹景泰帝不得先帝的宠爱。要知道，这个地宫还是安亲王的人透露给淑妃知道的。 “还是快点下去吧。”李香寒说道。 走道并不宽敞，但也堪堪容得下两个人同时通过。看来这是一开始建造皇宫的时候就挖好的，想来应该是历任皇帝传给下一任帝王的。但是景泰帝并不得先帝看重，甚至是漠视，所以他并没有将这等重要的事情告知景泰帝。 只是不知道，这皇宫里还有多少这样的地宫甚至密道，要是这密道为外人所得知，那这个皇宫岂不是危险？ 这么想着，李香寒决定等出去后就对景泰帝提几句。 在阶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有房间大小的地宫，里面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个圆凳。 此时的床上，一个苍老的人正躺在上面，不过他的双手却是被铁链束缚着。 “苏爷爷。”李香寒最先出声。 苏太医并没有睡着，人一进来他就听见声音了，不过他并没有睁开眼。他被关在这个地方已经很久了，早就对那些人麻木了，所以他并不关心那些人想要做什么。 李香寒的声音与以前相比明显不同，仅凭声音苏太医并没有认出她来，但是这一声“苏爷爷”他已经好久没有听过了，只有以前在李家村的时候那个小姑娘才会这么叫。 苏太医蓦地睁开双眼，看向声音的来源，却看到几个人站在他不远处，为首的就是一个浅笑着的少女。 苏太医正想问对方是谁的时候，只见对方已经喜笑颜开地说道：“几年不见，苏爷爷已经忍不住我来了吗？” “你是……寒丫头？”苏太医有些迟疑地问。 待看见李香寒点头，苏太医眼中闪过愧疚，然后继续问道：“你家中父母可还好？” 看见苏太医的反应，李香寒相信泄露她的身份之事并不是他故意的，所以心中的那点不舒服也就随之而散了，点头说道：“他们都还好，苏爷爷，我今日来，还给您带来了一个人。” 说着便让开身子，将在她身后的苏三彻底出现在苏太医面前。 苏太医疑惑地看向李香寒身后，却发现是一个少年，而且少年有些激动，看向自己的眼中更是闪烁着泪光。 “他是？”苏太医看向李香寒，想要得到她的确认。 苏太医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却不敢立即肯定，他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不等李香寒表态，苏三已经出声了，“祖父，孙儿是苏哲呀。” 说话间，苏三已经快步走到苏太医跟前，双膝一弯，就跪在他面前，痛哭起来。 堂堂七尺男儿，如此痛哭流涕，看得边上的人也忍不住心酸。 苏三原名苏哲，是苏太医小儿子的幼子，在他们那一房行三。因为从小聪慧机灵，很得苏太医的喜爱。苏太医还想着将自己的衣钵传给苏哲的，不过那时他还小，并没有正式开始学医。 此时苏哲一报上自己的身份，苏太医立即激动地语无伦次，“哲儿，真的是哲儿？你，你真是我的孙子苏哲？” 苏太医走上前，仔细打量着苏哲，生怕这是一场梦，让他空欢喜一场。 “祖父，是孙儿。这些年您受苦了。”苏哲说道，然后又将自己小时候的调皮事一一说出来。 第一百三十章 打算 苏哲小时候的调皮事迹，苏大夫是再熟悉不过了。有了苏哲的讲述回忆，加上他身上的记号，再配上那张长得像他母亲的脸，苏哲很快就承认了苏哲的身份。 李香寒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在苏大夫手上的铁链锁头处拨弄一下，那手铐咔嚓一声就解开了。苏大夫有些目瞪口呆，而跟随李香寒进来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苏大夫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刚才情绪过于激动，身体很孱弱，苏哲就背着他。 景泰帝很快得到消息赶来，看着瘦骨嶙峋的苏大夫，景泰帝先是让太医院的太医替他诊脉，发现不过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后，让太医开过药方后就让他们离开了。毕竟皇宫后院并不合适他们久待。 几人回到公主府，李香寒将苏大夫与苏哲安置在同一个院子里，方便苏哲照顾他，也方便他们爷孙俩培养感情。不过李香寒还是派了两个丫鬟去照顾苏大夫。 “苏大夫，没想到再次见到您居然是在京城，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郑氏得知苏大夫的事也带着丫鬟嬷嬷过来看望。 苏大夫是长辈，又与他们一家相交数年，所以也没什么忌讳。 见到郑氏，又见他们一家都很安全，苏大夫心里的愧疚少了许多。因为有李香寒的告知，苏大夫知道郑氏并不知道刺杀的事，所以也没说，只是笑着与郑氏说了几句话。 郑氏见苏大夫精神不济，见过礼，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接下来，苏大夫就开始了在公主府调养身体的日子。而苏哲，也将大部分的时间都用于陪伴苏大夫。 “如今一切都结束了，你未来要作何打算？” 李香寒趁着苏大夫休息的时间来找苏哲，询问他的未来计划。 李香寒并没有真的想要奴役苏哲一辈子，而且他现在已经将苏大夫找回，敌人也已经铲除。没了威胁，他总要为自己的今后做打算。 苏大夫以前想要他继承自己的衣钵，但是经历了这么些事情，苏哲早已经对医术没了兴趣。苏大夫也理解，并没有逼迫他。 早些年他是杀手，不能见光，后来掌管整个暗阁，江湖和商业都有所涉足，而且也做得有声有色。只是这个时代普遍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如果他要入仕的话，李香寒也不反对。只不过他如今的年纪也不小了，一切还得从头来过，也不知他是否有这个心思。 苏哲当然没有这个心思，他觉得自己如今年纪也大了，没有进入官场的心思，而且他也学不来官场上的那些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如今他找到了祖父，只想弥补那些失去的时光，好好陪在他身边。 他想了想，说道：“我觉得目前这样就很好。” 几年的经营，他在焱国的产业也不算小，就是在焱京也有一席之地。虽然当初一开始说自己是李香寒的属下，但其实他们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不是他不愿意屈居李香寒之下，而是李香寒从来都将他放在与她对等的关系上的。 苏哲没觉得如此有什么不好。既然自己不能给她幸福，那就让他好好地看着他幸福就好了。 李香寒冰不知道他的那些心思，只当他喜欢做生意，也不再劝他。 然而，对于李香寒的这一举动，武擎冽很不满，这苏哲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寒儿这么关心他做什么？有空还不如多陪陪自己。两国的使臣快要到达焱京了，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番明争暗斗，所以趁着现在有时间，他打算与寒儿一起去城外游玩。 说做就做。 为了给李香寒一个惊喜，武擎冽连续几天都在城外打转，然后才趁着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带着李香寒一起出门。 “子言哥哥，宝儿也要去。” 正是休沐的时候，宝儿见只有两人都没有带上自己的意思，站在武擎冽面前，抱着他的腿，睁着水润的大眼直直地望向武擎冽，眼中满是控诉。 对于这样的宝儿，李香寒向来没有什么抵抗力，她不由得看向武擎冽，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这怎么行！他可是想要与寒儿过二人世界的，怎么能将宝儿这灯泡带去呢。嗯，灯泡这一词还是从寒儿口中得知的。但是这可是他未来的小舅子，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斟酌了片刻，武擎冽蹲下了，与宝儿平视，认真地说道：“今天子言哥哥和你姐姐出去是有事要办，不好带着你，等下次休沐的时候子言哥哥再带你去怎么样？” 什么有要事，明明是去玩好不好。李香寒看着武擎冽一本正经地忽悠着宝儿，并没有戳穿他。 宝儿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一听是有事，也不缠着要去了。武擎冽见宝儿如此懂事，摸摸他的脑袋，柔声说道：“等回来后子言哥哥再教你一套功夫。” 宝儿立刻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武擎冽，狠狠地点头，“子言哥哥可要记得哦。” 李香寒一瞪眼，“你以前的功夫学会融会贯通了吗？习武的事情不能急，得循序渐进地来。” 武擎冽安慰道：“不怕，宝儿很有天赋，也很用功，寒儿无需担忧。” 李香寒一直督促宝儿练武，当然知道他的进度。只不过她觉得还是要时不时地叮嘱几句，以防他急于求成反而得不偿失。 “姐姐你放心吧，宝儿一定不会急于求成的。”宝儿也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保证。 安抚好宝儿，李香寒与武擎冽一人一马往城外而去，身边一个人也没带。 当然，那暗处的暗卫不算。 一出城外，武擎冽直接就放弃了自己的宝儿，纵身一跃就到了李香寒的马上，坐在她的身后。 “我说，你怎么也不注意些，这是在外面呢。”李香寒有些不满地说道。 都不用看，她都能感受到那些路过的行人看向他们的目光。好在这里的人并不多，都是附近村落的正要往城里赶路的村民。 “寒儿什么时候学会害羞了？”武擎冽轻笑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武擎冽控制着身下马儿的方向，朝着人越来越稀少的路上而去。他的坐骑是宝马，颇有灵性，很自觉地跟在李香寒二人一马后面。 李香寒看见越来越近的山林，不由得问道：“咱们这是去哪儿？” 不会是往深山老林里去吧？约会竟然选择这样的地方？ 武擎冽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去一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这么神秘？李香寒虽心有疑问却见他一副要保密的样子也没有问出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的。 不过他们的目的不能说，那别的事总可以说了吧？“你们的使臣到了哪里了？” “快了，应该还有五天左右，再有十二日就是皇太后的寿辰了，他们总会在那时候之前到的。” “你不出现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他身为一国皇子王爷，又是军中将领（虽然战争过后被收回了军权），这么大喇喇地跑到别的国家，也不知道他的那些兄弟会不会抓住这一点攻击他？ 武擎冽却毫不在意地说道：“放心吧，他们住不住把柄的。” 他可是让自己的替身从边关先一步于使臣出发，刚好他在焱京这边一直都很低调，所以没人能查得出他一直以来都在焱京。 更何况，就算抓到了又如何，他所做的准备也不是白费的，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被他们打倒，他也就不是他了。 不过他虽然自信却不自负，更何况，他们身后还站着一股势力。 而此时被武擎冽谈论的人正咬着牙让随行的太医给他包扎伤口。 “王爷，这贼人下手也太狠了。”随从石墨痛心地说道。 另一个随从石允则说道：“恐怕那些贼人并不是真正的山贼。” 石墨睁大了眼睛，诧异道：“难道是……”眼睛瞄到一旁的太医，后面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即便太医也是他们的人，但是很多事也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太医听到石墨停下来，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这要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他的这条命也不知还能不能保得住。这位王爷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等到太医一离开，宇王武擎宇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想到前一段时间自己缩遭遇的刺杀以及邻近边关的时候遇到的土匪，那些土匪个个狠辣，招招致命，他就知道那些不是真的强盗，恐怕是他那个“好”皇弟的人。 一掌狠狠地拍在身下的床板上，武擎宇恨声说道：“简直是欺人太甚！” 在武国，他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而对方虽然是嫡出，可从小却是被忽略、被打压的皇子。一直以来他都是高高在上的，在面对武擎冽冽的时候总有一种优越感，更是随意欺辱。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武擎冽就开始不受控制了呢？ 是了，是从他上战场开始。 武国地理位置特殊，差不多是被凌国和焱国夹击，所以武国不但要防备焱国的兵力，更是要阻止凌国的侵犯。 而武擎冽就是十岁的时候开始上战场的。那时候正是凌国侵犯地最严重的的时候，仅半年就接连丢失三座城池。那时候他就站出来说要上战场杀敌。 当时武擎宇还嘲笑了他好久，说他这是自寻死路，谁知他最后不但在战场上活了下来，更更是成为了将领！后来，他在边关多次打败敌军，渐渐崭露头角。如今整个焱国如今谁不知道寒王爷？ 可是说，他这是获得了焱国的民心。即便父皇再讨厌他，也不可能明着将他怎么样。也只是趁机夺回帅印而已。但是即便这样，那些军中将士还是听从他的指挥。 所有武擎宇将武擎冽恨得牙痒痒。 而在另一边的车队，一个娇俏的少女骑着宝马对着身边的少年说道：“皇兄，咱们真的要跟焱国和亲吗？” 少年淡淡地回道：“父皇是有这个意思，要不然咱们为什么将你皇姐带上。” 少年所说的皇姐是凌国的二公主凌浅云，而少年是凌国的太子凌文宸，骑着马儿的少女是凌文宸的同母妹妹，三公主凌浅月。 三国的格局有些微妙，凌国的皇帝对武国很垂涎，一直想要将其收入囊中。但是武国也不是那么好拿下的，所以他想着也许可以与焱国合作，两国瓜分。而最好的合作莫过于联姻了。 三公主与二公主只不过相差几个月，但是这次的和亲人选却是二公主，因为凌国皇后不舍得将女儿远嫁他国。所以生母身份不高的二公主就被推了出来。 本来使者队伍当中不应该有三公主的，但是因为她在凌国很受宠，行事胆大，硬是求着皇帝与皇后让她也跟着一起出使。 身后华丽的马车上，二公主很不安，看着外面骑着马儿肆意飞扬的三公主眼中闪过怨恨。 武擎冽和李香寒来到山脚下，放弃骑马，走上山林。 马儿被他们放在山脚下，也没栓，就这么随意让它们呆着。相信不会有人来这个地方的。 万物复苏，到处都是绿意，一路上更是随处可见随风摇曳的不知名的颜色各异的野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李香寒觉得心情都畅快了许多。所以这会儿往山上行走的时候，她不但不觉得累，反而觉得身轻如燕。 “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李香寒边走边问，语调轻快。 武擎冽满心满眼全是李香寒，眼神一直黏在李香寒身上，跟着她的动作而动。听闻这话只是笑笑，说道：“最美的还在里面呢。” 李香寒闻言更是期待武擎冽口中的好去处是怎样一个地方。 这里是一片绵延的群山，有高有抵。两人一路在山林中穿梭，越过一座又一座山头，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 入目的是一大片的花海，红的，粉的，紫的相互交错，却没有杂乱之感，只让人觉得美不胜收。就是李香寒这种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人都忍不住为之吸引。 就在李香寒沉迷在这等美色当中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有时候已经采摘了一大束花的武擎冽突然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深情款款地说道：“寒儿，嫁给我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承诺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俊美男子，李香寒愣住了。他没想到武擎冽会有这样的举动，更没想到当初自己不过一句玩笑话他就真的如此求婚。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 武擎冽再一次问道：“寒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眨了眨眼，李香寒才问道：“你认真的？” 这不是武擎冽第一次向她求婚，虽然她不排斥武擎冽甚至心里隐隐有些喜欢她，但是她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要嫁给他。可以说，她是还没有做好要在这个时代家人的打算，这个时代的男子小妾通房一大堆，有些过分的更是会娶平妻，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的。 再一个，她如今年龄还小，所以当时没有拒绝，但也没同意。 更何况，她也知道对方的志向，一旦他登上那个位置，即便是他自己不愿意，那些大臣们也会逼迫他选妃的。 武擎冽直直地看着她的双眼，无比认真地说道：“再认真不过了。” 李香寒也同样看向他，认真地说道：“你知道的，我不能忍受与别人共侍一夫，别说是小妾了，通房甚至是外边的女人也是不能碰的。” “我知道，所以我只要你一人。”武擎冽保持着跪着的姿态，郑重地承诺。 李香寒与武擎冽相识也有多年了，知道他对别的女人的厌恶，所以此刻她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可是他真的能一辈子都如此吗？男人的誓言能够坚持多久？ 她前世随意没有谈过恋爱，也没结过婚，但是世上的出轨的还少吗？那离婚率可是一年年都在增高的。 前世婚姻出了问题还可以离婚，可这个时代和离的人是少之又少。 是的，李香寒承认，她是怕了，她怕付出的感情被背叛。她一向什么都不怕，但在感情上却是个懦夫。这也许是上一世的经历的影响。 也许是看出了李香寒的担忧，李香寒还在沉默的时候，武擎冽说道：“寒儿，要是哪一天我背叛了你，你要如何处置我我都毫无怨言，我的那些财富、产业也全都给你做为补偿。” 李香寒这下子睁大了眼睛看向武擎冽，心中暗道：这人该不会也是穿来的吧？要不然怎么会想到这个主意？ 这个念头不过才刚形成，就被她否决了。 见武擎冽正等着自己的回答，李香寒在心中挣扎。回想这些年他的表现，如今又做出了这样的承诺，想了想，李香寒说道：“我不要你的财产，我只要一份保证－－和离书，要是哪天你背叛我了，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但是我一定会离开的。” 说完，李香寒从武擎冽手中接过花束。 武擎冽狂喜，后面李香寒说的他已经不在乎，他高兴地说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至于后面的条件，他虽然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但既然能让寒儿安心，他也就应下了。至于离开……他不会让她有离开的机会，更不会背叛她的！ 李香寒点头，却道：“不过我现在年纪还小，最起码要十六岁才能成婚，你还要等吗？” 武擎冽这年纪放在现代也不过才迈进职场，但要放在这里，这个年纪恐怕孩子都有好几个了。反观自己，还有几个月才满十四岁，是在是太小了。 武擎冽却不在意地说道：“当然愿意，等多久我都愿意。”边说边站起身，一把抱住李香寒，在原地转圈，“寒儿，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 难得看着他如此兴奋，李香寒也不出声，等到他转够了才将李香寒放下，一句话不说又将她搂入怀中。李香寒犹豫了片刻，就顺势搂住了武擎冽的腰。 两人站就这么在花海搂着彼此，周围的绿树、花海、蓝天等都成了陪衬，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过来好一会儿，武擎冽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却仍旧舍不得放开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饶是李香寒再淡定，在那火热的目光下脸颊也忍不住染上红晕，趁得越发明艳动人。李香寒看不见自己脸上的红晕，却能感觉到脸上的火辣。 一抬头撞进了武擎冽那双含笑的眸子中，李香寒忍不住怒瞪，一句在现代十分流行的话脱口而出：“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却不知她这模样看在武擎冽眼中越发娇艳动人。 武擎冽忍不住笑道：“就是没见过像寒儿这样的美女才多要多看几眼啊。” 这人，什么时候开始竟也学会了开玩笑！ 李香寒不想搭理他，说道：“不是说带我来看花海的吗？现在这样怎么看啊？” 说话间已经挣开他，向花海里跑去，武擎冽也不急，信步闲庭地在她后面跟着。 花的海洋里，李香寒几乎完全沉迷在这美景当中。只见她偶尔低下头闻着花香，还时不时地回过头来对着他露出绝美的笑容。 这一刻，武擎冽觉得，再美的景色都不及眼前的人儿。 等到李香寒玩够了，才重新回到武擎冽身边，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也是无意间发现的。”武擎冽笑道。 金银珠宝那些东西，他也送了不少给寒儿，但是他发现，那些东西寒儿虽然喜欢但却不爱，平时也很少见她带首饰。正如现在，她通身也就是他送的一个玉镯并一支玉簪。 他在焱京转了几天，想要送些什么新奇的东西给她。后来听到属下说的“女儿家都喜欢花，不如带着公主去赏花”，又想起寒儿无意说的“求婚没有鲜花戒指、没有单膝跪地怎么能算求婚呢”，虽然他不知道戒指是什么，但是鲜花可以有。于是他就想到了这一主意。 而经过几天的寻找，他非常好运地碰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武擎冽暗中想着：他的寒儿可是有人在惦记着呢，虽然他不惧对方，但是把名分定下来了，他打击那些人的时候也更名正言顺了。 正在心里打着一定要将李香寒抢过来的武擎宇还不知道，他的好兄弟已经在心中想了无数个方法折磨他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惬意 “接下来还要做什么？要回去了么？”等李香寒玩够了，来到武擎冽的身边，笑着问道。 武擎冽摇摇头，牵着李香寒的手，“跟我来。” 两人穿过花海，又往前行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一个湖泊旁边。 看着那冒着丝丝热气的湖泊，李香寒挑眉，“温泉？” “没错，就是温泉。”武擎冽颔首，“这一片可真是个好地方，不仅景色优美，还有这么一个大温泉，而且这温泉并不深。” 确实是个好地方，先前的花海就不说了，周围都是山林，远离尘嚣，空气清新，再加上这一个温泉，实在是个好地方。 整个湖泊占地大概两亩左右，水面清澈，底下的鹅卵石清晰可见。只不过，一个往外突出来的长椭圆形的温泉周围被茅草围了起来，看起来很突兀。 “那是？”李香寒看向那一处问道，心里却很肯定是身边人的杰作。 果然，李香寒才刚问完，武擎冽就回答：“这是为了给寒儿泡温泉用的，时间紧迫，也只能如此了。今日过后我让人在这儿建一座漂亮的屋子，下次寒儿再过来的时候就能享受了。” 李香寒抽抽嘴角，问道：“现在？” “当然，既然已经来了不享受一下岂不是很遗憾？” 此时的天气不冷不热，而且太阳也不热烈，并不怕被晒到，更不会热了，也适合泡温泉。 “那你呢？”该不会是想与自己一起吧？ 我倒是想。武擎冽在心中暗道。 但是怕李香寒害羞，武擎冽还是忍住没说出口，“我去林子里转转，你在这里泡，等会儿给你烤肉。” 说完武擎冽就离开了，不过离开前给她留下了一个包裹，里面是她的衣服。 李香寒已经见怪不怪的了，既然他早有这个打算，那么有这些准备也没什么。看着已经远去的背影，李香寒耸耸肩拿着衣服往被围着的地方而去。至于那些暗卫，李香寒相信，他们是没有胆子偷看的。 等到李香寒穿好衣服上岸的时候，武擎冽也提着两只处理干净的野鸡回来了。这么准的时间，李香寒都怀疑他是特地在不远处等着自己上岸后才出来的呢。 李香寒见此也不多说，帮忙找柴火，然后两人就在温泉边开始烧烤。 武擎冽熟练地往两只野鸡上面涂抹调料和盐腌好，用削好的木棍穿过，然后放在火上烤。 “没想到你还会这些。”李香寒感叹。 武擎冽一边转动着烤鸡一边说道：“这些都是行军打仗的时候学会的，没有食物的时候就要自己找吃，要是能猎到野物算是很好了，困难的时候只能以野果、野草甚至树皮果腹。” 听着武擎冽描述他带兵打仗的经历，想着他当时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些，李香寒不由得有些心疼。不过却也更明白他为什么能这么得军心了。 眼睛瞥到李香寒眼中闪过的心疼，武擎冽心中一暖，“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李香寒点头，说道：“对，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向前看的。”说着握住武擎冽的手。 武擎冽眼中的柔情更浓烈了。 野鸡身上的油冒了出来，慢慢凝聚到向着火的那一面，然后滴在火上，噗呲噗呲地响着，一阵阵香味传来。 “好香！”李香寒赞叹。 武擎冽宠溺一笑，“还要再等等。” 等到野鸡烤熟成金黄色的时候，武擎冽拿出匕首将鸡肉一片片片出来放凉后才喂给李香寒。对于这种喂食的行为，李香寒已经习惯了，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不过她也时不时地往武擎冽嘴里喂一片鸡肉。 “好吃！”李香寒笑着赞道。 武擎冽温柔地看向她，“以后寒儿想吃了我就为你做。” 最后，两个人将整整两只野鸡都吃完了，即便李香寒只吃了一小半，但还是胃撑了。 虽然已是下午，但是两人并不急于赶回去，而是慢慢往来时的方向走，顺便消消食。等到两人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已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猫猫一下子就冲到李香寒跟前，圆圆的大眼望向她，里面满是委屈，似乎是在控诉主人丢下它一只虎在家。李香寒又是好一通劝慰。 郑氏和李承武则看着武擎冽那掩饰不住的微笑，相互对视一眼，心中明了。他们倒是很喜欢这个王爷，也愿意自己女儿嫁给他。只是如今女儿已经认祖归宗了，那么她的终身大事他们二人也没有插手的权力了。 只是李承武夫妻二人并不知道，武擎冽早在他们的女儿还没有认祖归宗的时候已经在有权力的那个人那里得到承诺了。 而那个有权力掌握李香寒终身大事的景泰帝此刻正气得拍案而起，“武皇简直痴心妄想！也不看看他那儿子是什么条件，竟然敢肖想朕的公主。” 想到刚才的消息上面说武国皇帝想让武擎宇娶永宁的事，景泰帝心中怒意丛生。那宇王可是比寒王还要大，关键是他已经娶了正妃，而起那正妃这么巧就在不久前去世，里面要没有什么猫腻打死他都不相信。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永宁的良配！ 他就是把永宁嫁给寒王武擎冽都不会嫁给武擎宇！ 等等，他刚才想什么？ 景泰帝大惊，这才想起来自己当初答应武擎冽的条件，可不就是永宁的终身大事吗？ 想到此处，景泰帝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当初他好不知道永宁的身份，只以为她和武擎冽两情相悦，想着既能成全他们二人又能促进两国的邦交，所以就应下永宁的终身大事。如今他才发觉，这才认回来没多久的女儿再过不久就及笄了，可以嫁人了！ 景泰帝心中一阵不舍，他对后宫的那些女人没什么感情，但是对几个儿女却是真心疼爱的，就是当初的二皇子，他还不知道他的身世的时候也是同样对待的。景泰想，他这个女儿他才刚找回来，父女俩的感情都才刚刚建立起来，怎么就能让她这么容易就出嫁呢！ 更何况，那武擎冽一看就是早就知道永宁的身份的，可是却如此设计自己，实在是奸诈狡猾！ 不行，他不能让他如此轻易得逞！得想个办法让永宁迟点出嫁！ 景泰帝在心中坚定了这一想法。 第一百三十四章 看热闹 武擎冽还不知道，他未来的老丈人之一已经在心中想着要怎么为难他了。不过即便他想不到也能猜的出来，景泰帝那边不会让他如此轻抱得美人归的。 凌国的使臣是最先到达的。狄鸿轩是接待使臣的主要负责人，时辰一到，他就带着礼部的官员去城门迎接了。 焱国已经二十多年都没有如此盛况了，所以京中百姓都热情高涨，纷纷跑上街想要目睹凌国太子公主的风采。街道两旁都聚集了许多百姓，就是两旁的茶楼酒肆都被预定满了。恐怕万人空巷也就如此了吧。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出了衙门里的侍卫，景泰帝甚至派出了部分禁军在道路两旁维护秩序。 “这京里的百姓还真是热情高涨。” 李香寒坐在靠近城门口的一家酒楼的包厢里，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不由得感叹道。而在她的身边，还挤着一大三小四个身影。分别是宝儿、沈静雅以及她的一双双胞胎弟弟。 李香寒不是个爱看热闹的人，但是在沈静雅和几个孩子的坚持下，便与他们一起出来了。 酒楼的包厢早早就被预定出去了，但是哪一个酒楼没有预留一些给达官贵人。李香寒如今是永宁公主，哪怕是已经没有了，酒楼的掌柜也得积极匀出一个出来。所以他们一行人即便是提前一天决定，也能预定到一个包厢。 几人的身后，武擎冽和苏哲各自在桌边坐着。 “听说，这个凌国太子也是个人物。”苏哲提起茶壶，边给自己加满茶水边说道。 武擎冽没说话，只给了他一个眼神算是回应。 他当然知道凌国太子是个人物，他们还在战场上交过几次手，每次都是他险胜凌文宸一招，可见他也不是吃素的。 苏哲说完这话以后也想到了这一点，“说起来，你们还曾经是对手呢，不过你们两人比起来，你虽然在战场上赢了他，可是要说对朝堂的影响，你却是输了不止一大截。” 这话明显就是嘲笑武擎冽的，可是武擎冽根本没往心里去，更没有与他争吵。 在武擎冽看来，此人就是因为自己得到寒儿的心所以心理不平衡了。对于像苏哲这样的失败者他还是大度一些不计较了。 见武擎冽没有谈论的意思，他也不再继续，而是起身走到窗边向下望去。 巳时正，一队人马开始进城。当先的是队列整齐的护卫，接着是一个俊美无双的骑着马儿的公子，公子的身后先是两辆围着轻纱的华丽宽大的马车，随后是几辆低调但奢华的马车，马车周围也有护卫守护。队伍的末尾，同样是整齐威武的侍卫。 这一支队伍就是凌国的使臣了。 队伍一出现，下面的人就沸腾起来了。 “那骑在马儿上的俊美公子就是凌国太子？”路人甲问道。 “准没错，除了凌国太子还能有谁这么俊美？这容颜都能与我们寒王相较了，可不就是他吗。”路人乙回答。 “听说这凌国太子除了长得俊美外，还十分的有才干，就是在战场上也能与武国的战神一较高下呢！”路人丙在一旁闻言也跟着说道，神情很是仰慕。 “是吗？那为什么最后赢得还是武国？”路人甲反问，眼中很是怀疑。 路人丙羞恼，说道：“哎呀，这里面的关系你不懂的，总之，虽然最后是武国赢了，可是那凌国太子也是不弱的。” “那你就懂了，你还不与我一样，大字不识一个，竟然也懂国事？” 两人就这么吵开了。只是周围的人都太激动了，所以声音嘈杂，也没有人去注意他们吵什么。 也许是被下面的人感染，宝儿和沈明德、沈明俊三人也忍不住朝着队伍中挥手，不过却没有与他们一样呐喊。 “这些百姓可真激动！”李香寒又一次感叹。 沈静雅闻言笑意盈盈地说道：“京城许久没有如此盛况，如今好不容易遇着一次，定然激动的。”边说也边挥手示意，完全不顾她大家闺秀的形象。 李香寒见此不由得笑道：“有这么激动吗？要是沈伯母见你如此定会抓着你学规矩的。” 沈静雅不在意地摆摆手，“哎呀，我娘才不会看见呢，她现在正在府里忙着呢，哪里顾得上管我。” “沈伯母在忙些什么？”李香寒好奇了。 据她所知，因为沈老爷的偏心，沈府的庶务以及内院都是沈曜的庶母所出的儿子、儿媳在管理，沈夫人只要管好他们那一房就好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 沈静雅闻言，刚才欢乐的心情瞬间低迷。她低着头，闷闷不乐地说道：“娘她忙着我的婚事呢。” “婚事？你才十四岁！”李香寒惊呼，然后瞬间想起来这个时代普遍早婚，十四岁及笄后已经可以嫁人生子了。难怪沈夫人开始着急了。 沈静雅闻言像找到了知己，“寒妹妹，你也觉得我们还小是吧？我也这么觉得的。可是我娘她着急呀，她现在整天不是去这家聚会就是去那家赴宴的，就为了给我找人家呢！我还小，我不想出嫁。” 说到最后，沈静雅嘟着嘴抱怨。 想了想，李香寒劝道：“伯母这也是为你好，我想伯母并不是马上将你嫁出去，她这是趁早给你寻个好人家早早地定下来，到了十六七岁正好成婚。我想伯母应该是怕晚了就找不到合适的好儿郎了，她这是为你着想呢。” 这是焱京的普遍情况。这里的闺秀不想村子里的姑娘，为了节省米粮以及赚些聘礼早早地在女儿一到年龄就出嫁，一般都是留待十六七岁再出嫁的。 沈曜一家之前不在京城，沈夫人与京里的各家夫人们都已疏远，如今女儿已经及笄，自然要抓紧时间挑选好人家。 沈静雅也不是不懂，但是只要一想到以后要嫁给一个陌生的男子，为他生儿育女，打理后院，还要应付婆婆，她就觉得很难过，刚才的抱怨也不过是一时嘴快才说的，但是她心里并没有责怪她娘。 “你放心吧，沈伯母这么疼你，想必不会不经过你的同意就给你定下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这个时代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曜夫妻虽然都很宠沈静雅，但是李香寒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会不会顾及沈静雅的意愿，所以她这么说不过是安慰她而已。 谁知她这话才说完沈静雅却双眼冒光，问道：“寒妹妹，你说的是真的？要是我说不喜欢娘她就不给我定下了？” 李香寒诧异了一下，才说道：“应该是吧。”不过你这反应也太大了些，难道是有心上人了？ 这样想着，李香寒也就问了出来，“你有心上人了？” 沈静雅一下子转移视线，说道：“没，我哪里有什么心上人。” 这样的反应，没有才怪，不过见她不想说，李香寒也不再逼问，不过却想着以后要多注意一些。沈静雅心思简单，可别被人骗了。 李香寒说道：“也是，不过你要是有了心上人也要告诉伯母，让伯母为你做主才是，要不然伯母给你定下人家可就不好了。而且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可是要慎重。” 见李香寒没有起疑，沈静雅放松下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慎重的。不过寒妹妹，恐怕你的好事将近了吧？”说着还瞥向不远处的武擎冽，眼里尽是揶揄。 “正如你所说，我们还小呢。”李香寒看着外边说道。 沈静雅也重新看向外边。 下面，行驶的队伍已经停下来了，前面的侍卫已经让出了一条道，狄鸿轩带着几位礼部的官员正与凌国太子在说着些什么。 “凌国太子可真俊俏，与寒王和闲王相比可是一点都不逊色，也不知那还未到达的宇王是个什么模样。”沈静雅感叹道。 “还能使什么模样，不就两只眼睛一个嘴巴。”沈明俊忍不住说道。 沈静雅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姐姐当然知道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要不是这样那不成了妖怪了吗。姐姐说道是那宇王俊不俊！” 沈静雅那一巴掌根本就没用力，与抚摸差不多，但是沈明俊还是摸着自己的脑袋，委屈地看向沈静雅，控诉道：“姐姐，你欺负人。” 哥哥沈明德忍不住说道：“好了，别装了，姐姐那点力道能痛到哪去，你还要不要看使臣了？” “当然要看！”沈明俊立刻放下右手，重新趴在窗前。指着凌文宸身下的宝马说道，“那匹马儿真俊，要是我也有一匹就好了。” 沈明德没回头，却道：“得了吧，那可是宝马，哪里这么容易得到，而且即便得到了爹也不会让你骑的。” 沈明俊立刻垮下了脸。 宝儿见此安慰道：“没关系，伯父不让你们骑那是怕你们危险，等你们长大了伯父就不会拦着你了，你看现在如果有护卫在身边的时候伯父会不会不让你骑？” 沈明俊想了想，有护卫带着他们的时候爹确实没有拦着，便点头，说道：“宝儿哥哥，我明白了。不过我长大来了也没有这样的宝马呀。” 沈明德不由得扶额，“笨蛋弟弟，等我们长大了说不定就有了呢，就算比不上那一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我才不笨呢。”沈明俊不服气地嘟囔。 两个孩子中，沈明德不过大了一刻钟，却比沈明俊成熟懂事多了。不过两个孩子还小，在一起总要吵吵闹闹地。 李香寒含笑看着他们争吵，沈静雅也没有干预他们。等到他们重新和好后，两人才将目光才从他们身上移开。 “对了，那凌国太子这么俊美，寒妹妹你有没有觉得心跳加速？”沈静雅突然问道。 李香寒没回答，只给了她一个白眼。 沈静雅也不恼，笑嘻嘻地继续道：“那前面的两辆看着就很精美，难道里面是公主？” 这次李香寒没有沉默，而是说道：“听说凌国要和咱们焱国和亲。” 沈静雅诧异，“难道他们要送公主过来和亲？还是说……”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那个太子想要求娶你？！” 宝儿一惊，姐姐怎么可以嫁给那个凌国太子呢，虽然他很俊美，可是谁知道他是什么人啊。而且子言哥哥对他和姐姐这么好，姐姐要嫁也是嫁给子言哥哥才对。 这么想着，宝儿不由得反驳道：“姐姐是子言哥哥的，我才不要那太子做我姐夫呢！” 包厢里的人都看向李香寒，李香寒不由得老脸一红，忍不住呵斥宝儿道：“小孩子家家的乱说什么呢！” “宝儿才没有乱说呢。”宝儿反驳。 这时候武擎冽也来到李香寒身边，看向宝儿，笑着说道：“对，宝儿说得没错。” 宝儿高兴地看向李香寒。 李香寒不忍责骂宝儿，便瞪向武擎冽。只是她不知道，她这炸毛的模样看在武擎冽眼里让人想要有抱在怀里狠狠地亲吻的冲动。 不过此时并不适合做这种事，所以他压下那点念头，说道：“沈小姐说的不错，恐怕凌文宸还真的打算求娶寒儿呢。” 说完，武擎冽看向下面正与狄鸿轩说话的凌文宸，目光凌厉。 “如此，还请王爷前面带路。” 狄鸿轩不过与凌文宸说了几句话，便让他们去驿馆休息。舟车劳顿，凌文宸也没有推辞。 “太子请。”此时的狄鸿轩已经收起了平时的散漫不羁，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凌文宸正想启动前进的时候，突然觉察到一道凌厉的目光直射自己，不由得训着目光的来源看去，正好撞上那双熟悉的眼神。 凌文宸笑容一顿，好不避开地迎向武擎冽。 凌文宸：好久不见，寒王爷风采依旧！ 武擎冽：彼此彼此！ 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两人隔着空气已经进行了一场眼神厮杀。 “他是在看我们吗？”觉察到二人的互动，神经大条的沈明俊激动地喊道。 沈明俊的声音将两人从眼神厮杀中回过神来。凌文宸这才看向武擎冽身边的人。几个人凌文宸一个都不认识，但是在看向武擎冽身边的与狄鸿轩相似的绝美容颜的时候，凌文宸双眸闪过一丝异样。 凌文宸的那丝异样被武擎冽看在眼中，他一边眼神如刀射向凌文宸，一边将李香寒藏到他的身后，阻止了凌文宸看向李香寒的目光。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看上 “这焱国的寒王也不怎么样嘛，怎么就能跟太子哥哥齐名！而且这长相，也太娘气了些。” 坐了一段时间的马车，凌浅月早已经不耐烦了。要不是凌文宸强制她坐在马车里，说什么堂堂公主骑马进城有碍观瞻，她早就出去骑马了。 心里烦躁，趁着队伍停下来的时候，凌浅月偷偷拉开帘子的一角，正看到与太子哥哥说话的狄鸿轩。只一眼，凌浅月就失去了兴趣。 倒不是说狄鸿轩长得不俊美，只是狄鸿轩的俊美与凌浅月对俊美的理解有偏差，所以她快速移开视线。 只是外面密密麻麻聚集了许多的百姓，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边在心里思索着什么时候可以启程前往驿馆边准备放下手中的帘子。 就在这一瞬间，凌浅月的视线突然看向不远处三楼的一个包厢的窗边。当目光触及到那个如天人一般的俊美男子时，凌浅月双眸一亮，心中犹如揣着一只兔子一般，跳动得厉害。 活了十六年，凌浅月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如此感觉，只觉得心跳加速，脸色潮红。想要移开视线心中却怎么也舍不得。于是手就这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公主，您看什么呢？” 凌浅月的异样引起了身边宫女的注意，其中最得凌浅月信任的锦绣开口问道。 凌浅月虽然娇羞，但还是说道：“锦绣，你说那个男子是谁？会不会也是焱国皇室中人？” 锦绣顺着凌浅月的目光看去，也是心中一跳，但是很快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无论那个男子是谁，都不是自己能够肖想的。 已经冷静下来的锦绣说道：“听闻焱国皇室最大乃是闲王，二皇……不是，现在的二皇子，也就是原来的三皇子如今才十三岁，那人怎么也不会是他。” 这么说锦绣也不知道了，凌浅月暗道。 锦绣是她身边最得用的，也是最信任的人，消息最是灵通，既然她都不知道，那么其她几人定然也是不知道了。 “那他到底是谁？”凌浅月低声道，情绪有些失落。 她第一次对一个男子动心，也不知道那人身份怎么样，要是身份太低微的话，无论太子哥哥还是父皇母后都不会让她嫁给他的。 失落的凌浅月并没有意识到别人是否喜欢她，是否愿意娶她的事。 凌浅月这话才刚落，就又听锦绣说道：“太子殿下知道。” 凌浅月心中一喜，忙问：“你怎么知道。” 说话间凌浅月忙看向凌文宸的方向，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与狄鸿轩的交谈，定顶地看着一处地方。凌浅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凌文宸正与那个让她心动的男子对视。 难道太子真的认识此人？ 凌浅月心中大喜，太子哥哥认识的人定然不会是什么寻常人，说不定她真的有什么高贵的身份呢。 凌浅月看着楼上的人，目光痴迷，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得到他。 也是因为她不肯移开目光，所以武擎冽把李香寒挡在身后的一幕正好被凌浅月看在眼里。 凌浅月怒道：“那个狐狸精是谁？” 锦绣没见过狄鸿轩，所以并不认识李香寒，而凌浅月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武擎冽身上了，更没有发现李香寒与狄鸿轩的相似，也就没有猜出李香寒的身份。 她此刻满心嫉妒，觉得她是勾引自己看中的男子的狐狸精，心中恨不能杀了她。 锦绣也觉察出了凌浅月的心思，心中着急。这里可不是他们凌国，而是焱国，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呢。就算公主看上了那个男子也得注意些，可别惹出什么事才好。 转了一圈眼珠，锦绣劝道：“公主，那个女的是谁不重要，重要的难道不是要先直到男子的身份吗？等到了驿馆您一问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必然不会瞒着您的。至于那个女的，难道还能比您高贵吗？有您这么一颗珠玉在这里，难道那位公子还会注意到别人吗？” 锦绣这么一提醒，凌浅月也回过神来了。 是啊，自己可是公主，身份尊贵，又长得倾国倾城，哪个男人见了自己不被自己迷倒。有了自己对比，她就不相信对方还会被那个狐狸精迷住！ 虽然想开了，但是她还是觉得心中郁气难消。恨恨地放下帘子，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灌了一口茶水，却不小心被呛到了。 “公主您小心些。”锦绣惊呼，连忙上前帮忙顺气。 “咳咳！这什么茶水！难喝死了！”凌浅月抱怨道。 因为武擎冽的阻挡，凌文宸又重新对上武擎冽的视线。只是此时武擎冽全是冷冽和警告，大有把凌文宸的眼珠挖出来之势。 可是即便如此，凌文宸没有一丝惧一，反而邪魅一笑，给了武擎冽一个挑衅的眼神。 “凌太子，请。” 狄鸿轩没错过两人的对峙，更没错过凌文宸看见李香寒时的动作。他心生不喜，本王的皇妹是你能随便看的么？ 不过他此时作为接待使者的负责人，即便心中不悦也不能表现出来。狄鸿轩仍旧保持着微笑提示对方该启程去驿馆了。 凌文宸淡然地收回视线，又变回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太子，“王爷请。” 队伍开始缓缓前行，往焱京驿馆的方向而去，一点点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刚才凌太子那一笑可真是风华绝代！”等看不见那支队伍后，沈静雅做西子捧心状，不过眼中却很清明。 “风华绝代是什么意思？”沈明俊不明所以地问。 “你再上课不听夫子的话，小心爹爹凑你！”沈明德马上说道。 沈静雅一听，弟弟在学堂里不听话，这还了得！“明俊，你又在学堂里捣蛋了？这可不行，你以后可是要考科举的，不认真学习怎么行！你看看人家宝儿哥哥，多听话呀，夫子布置的功课都完成得很好，你要向他学习知不知道。” 接连被哥哥姐姐教训，沈明俊蔫蔫地回答了一声“哦”。 宝儿自持是哥哥，要照顾好弟弟，小大人般地哄道：“你哥哥姐姐并不是在骂你，只是让你好好学习而已。好了别伤心了，至于风华绝代是什么意思，还得你自己去找答案。要是找不出，宝儿哥哥再告诉你。” 第一百三十七章 王翠翠 李香寒等人皆是笑看三个孩子的吵闹，等到沈明俊被宝儿安慰好了，李香寒才说道：“好了，热闹也看完了，我们回家吧。” “后天我们还要来。”沈明俊说道。 他可是都听说了的，今日的事凌国的人，后天是武国的人，这么热闹的场面他怎么能不来见识一下。 沈明俊想的是出来玩，那么沈明德想得就比较深一些，“不是武国离咱们最近吗？为什么是凌国的使臣最先到达？” 焱国与凌国不是没有交界的地方，只是那里都是群山峻岭，路途艰难险阻，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平坦的。但那地方太小，战场都摆不开，所以凌国与焱国没有战争就是如此。 可是即便此，从凌国的都城出发途经那处交界到焱京的路程也要比武国都城到焱京的路程长，所以怎么说都该是武国使臣最先到达才是。 李香寒闻言，不着痕迹地看向武擎冽，给了他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眼神，然后说道：“可能是凌国的使臣最先出发吧。” 然而实际上却是武擎宇一路上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的刺杀，所以才会耽误了行程。不过这些可不能说出来，他们可都是在焱京好好呆着的，又如何会知道武擎宇一路上的遭遇呢。 沈静雅可不管这里面有什么道道，她只知道后日是两个弟弟上学的日子，可是二弟居然还想着出来玩，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后天可是你们上学的日子，可不许给我旷课，听到没有。” 看着有些凶巴巴的姐姐，沈明俊嘟着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知道了姐姐。” 宝儿连忙安慰道：“好了，使臣进京也没什么好看的，还不都跟今天一样。” 沈静雅见二弟如此，也心疼了，跟着劝慰一番，然后一行人开始下楼回家。 说是回家，其实都是往公主府而去。陈氏最近为沈静雅的婚事着急，也就拘着她学习规矩。所以沈静雅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来了，她觉得自己都快要憋坏了。 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她不想这么快回去，也带着两个弟弟去公主府了。 “宝儿哥哥，等到了你家我们去骑马好不好？”马车里，沈明俊还惦记着骑马的事。 公主府上有一个不小的场地，是以前主人的练武场，里面大得足以跑马，可见公主府之大。沈家兄弟因为两家的关系，又与宝儿玩得好，所以经常在这里练习骑射。 对于小伙伴的要求，宝儿觉得没什么，就答应了。 沈明俊立刻高兴了，拉着宝儿和哥哥兴奋地手舞足蹈，要不是现在在马车里，说不定他都能高兴地跳起来。 一时间，马车里都是三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李香寒与沈静雅别说插话了，就是她们两人的交谈声都被他们的声音掩盖了。 三个孩子只觉得还没聊得尽兴，公主府就到了。只是马车才刚停下来，就听得车外车夫的呵斥声，“你是何人？为何在公主府门外徘徊？” 车夫的这一声让马车里的人都好奇不已，尤其是三个小孩。沈明俊迅速地冲到车门，快速拉开帘子，轻轻一跃就跳到了地面。 沈家兄弟从小就和宝儿混在一起，见宝儿日日习武，便也跟着学了，如今两兄弟的功夫都不错。所以此时见他如此动作，沈静雅也不担心。 宝儿和沈明俊却是规多了，知道谦让，“姐姐们先下吧。” 见他们眼中的好奇与跃跃欲试，李香寒笑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宝儿一抿唇，从容地下去了，沈明德紧随其后，然后才是李香寒和沈静雅。 李香寒才刚下马车，就看见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来到他们的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就跪了下来。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向我们下跪？”沈明俊好奇地问道，边问边在女子的身边来回走动。 公主府地处焱京内城靠近皇宫，这里都是达官贵人的府邸，外面的百姓是不能到这里来的，所以这一幕并没有人围观。可是这女子能来到这里也尤为可疑。 女子大概有十八九岁的模样，可是看她那发髻，却是个还未成婚的姑娘。长相清秀，皮肤白皙。身形瘦弱，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身上的穿着朴素，看起来是出自普通人家。 女子盈盈一跪，听闻沈明俊的问话后，那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流，吓得沈明俊有些手足无措，“哎，你，你这是……怎么了？我，我没动你呀。” 宝儿和沈明德也有些慌乱，不过那只是一瞬间。镇定之后的宝儿看向李香寒，“姐姐。” 给了宝儿一个安抚的眼神，李香寒问那女子，“你这是做什么？我没可没对你怎么样，要是让人看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公主欺负了你呢。” 从看见这女子的第一眼，李香寒就不喜她。待她这么一跪，如今又这么一副模样，李香寒打从心里厌恶。她要是在别的府前徘徊或是跪的是别的无关的人，她是看都不愿看一眼的，可是如今她找上的是她公主府，那么她倒要看看对方究竟是想干什么。 因为心中不喜，语气也就不怎么好，更是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很显然，跪着的女子也感受到了李香寒的不悦，她抬起头，用梨花带雨的脸庞看着李香寒，说道：“我，奴……不是，民女王翠翠，是上京寻亲的，可是亲戚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所以民女在京城里举目无亲……” 沈静雅心急，见她说的这些都是无关的话，连忙打断，问道：“可是这跟你拦着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找不到亲戚了就找上公主府？我们公主府可管不着你的这些事。” 与李香寒一样，沈静雅也不喜眼前的女子，所以语气也不怎么好，“这天下找不到亲戚的女子多了去了，上京投奔亲戚却找不到的也不少，难道每一个都像你一样找上公主府吗？” 沈静雅的话才落，公主府是大门就被从里面打开，郑氏带着龚嬷嬷从里面出来，见了李香寒等人，面上一喜，“寒儿，你们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郑氏反应 虽然被封为承恩伯，但却是闲职。李承武并不觉得失望，因为他不喜欢进入官场，不喜欢官场上面的弯弯绕绕。相比于进入官场，他更喜欢种地。自从买下城外的那片荒地后，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里了。 郑氏也不是有野心的人，丈夫能成为承恩伯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所以她现在很知足，哪怕丈夫现在将所有的心思都在种地上，她非但没有抱怨，反而用自己的行动支持丈夫。 与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后，李承武就带着人出城了。郑氏因为前几天累到了就没有跟着。可是临近午时的时候，门房突然来报，府外有个陌生女子求见。 郑氏乍然一听，心突然漏了一拍，差点坐不稳。 自从李承武当上承恩伯后，不少人家都想给李承武送女人。有商人，更有不少官宦人家。当然，那些官宦人家都是六七品的官职。 李承武出身低微，承恩伯又是闲职，那些官位高的看不上，但是对于那些官位低的来说也是一个门路，搭上了承恩伯就等于搭上了永宁公主，搭上永宁公主就等于搭上了闲王、皇后甚至是皇帝！更何况，女儿嘛，家里多的是，可不就是用来联姻的吗。 郑氏一开始对此很是忧心，可是那些被送上来的女人都被李承武拒绝了，李香寒更是力挺自己爹爹。那些人才不敢给李承武送女人。 开玩笑，永宁公主都发了话，要是谁敢送女人破坏她的家，她就让谁没有好日子过。永宁公主耶，那可是皇宫几大巨头都很宠爱的公主。他们可没有那个胆子去招惹她！ 有了丈夫的保证，又有女儿的保护，郑氏放心了。 可是送女人的事才过去没多久，突然就有一个陌生的女子上门找她，郑氏的第一想法是：难道丈夫在外面招惹了别的女人？ 别问郑氏为什么有这样的念头，因为那人点明了要找自己，就不可能是寒儿的朋友。 可郑氏心里还是相信自己丈夫的。他每日里除了去城外荒地上监工就是在家，别的什么地方都不去，又怎么会招惹上别的女人呢。 龚嬷嬷将郑氏的反应看在眼中，自然猜出她的担忧，但她也相信李承武的人品，跟着劝慰一番，才与郑氏一起出门。 才出门，郑氏就看到了李香寒一行人，不由得高兴道：“寒儿，你们回来了！” 嗯，有李承武和李香寒宠着，十几年来这两人成了郑氏的主心骨。所以现在看见自家女儿也在，郑氏觉得，即便这女人真的是缠上了丈夫，想要进入公主府，那也是白日做梦，想都别想。 “娘。”宝儿和李香寒齐声喊道。 其余几人也纷纷给郑氏问好。 “娘，这是怎么回事？”李香寒问道。 宝儿却是上前依偎在郑氏的身边，给予她勇气。宝儿虽小，但也不是不明白，这个女人定是想要攀上他们家的。 郑氏慈爱地摸摸宝儿的头，才解释道：“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娘才听到下人禀报说外边有个女人找娘，娘正奇怪呢，怎么会有女人来找娘呢，所以就出来看看。” “夫人，求您救救民女！民女愿做牛做马伺候您！求求您救救民女吧。” 不过几句话，王翠翠就知道了哪个是郑氏，她也不起身，直接跪着来到郑氏的面前，哭着求郑氏收留。 王翠翠本想靠近郑氏的，只不过还没到郑氏跟前就被郑氏身边的丫鬟拦住了。 郑氏还未来得及反应，李　香寒就不悦地问道：“王翠翠，你为什么要求本公主的娘救你？这里权贵这么多，你为何只在公主府门前求救？” 此人能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不符合常理，现在又找上郑氏更是奇怪。李香寒已经阴谋论了，觉得此人定是有目的的，就是不知道她背后之人是谁？ 也许是李香寒的语气不好，王翠翠有些害怕，磕磕巴巴地回答：“我，我……求夫人救救民女。” 说着用力地磕头，那“砰砰”的声音然沈家兄弟被吓到了。 郑氏原本还想着事情不明，打算好声好气地问她事情的原委，谁知道她竟然是这样的表现，女儿问她也不回答，只一个劲儿地让自己救她，如今还吓到了沈家兄弟。 郑氏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她先是忍者怒气对着沈静雅说道：“宝儿儿，你先带两个弟弟进府里去吧，可别吓到了你们。” 宝儿摇头，“宝儿不走，宝儿要留下来保护娘，德弟弟，俊弟弟，你们进去吧。” 沈明德和沈明俊也摇头，齐声说道：“我们也不走，我们也要留下来保护婶婶，婶婶您放心，我们不怕的。”眼神很坚定。 郑氏笑了，看着三个孩子，说道：“真是好孩子。”然后才看向王翠翠，“王姑娘是吧？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要来求本夫人本夫人才决定怎么救你不是？你什么都不说，本夫人总不能稀里糊涂地就帮你吧？” 语气不算温和，但也不严厉，刚好表现出一家主母的威严。 李香寒看着郑氏的表现很满意，嗯，没有心软到一开始就说要帮她。看来郑氏虽然被他们父女保护得很好，但是在马府上的那段经历还影响着她。 王翠翠这才说道：“民女的家在青州，因为天灾，民女跟着爹娘一起上京寻亲，可是途中爹娘皆染病身亡，只剩民女孤身一人，民女好不容易来到京城，可是亲戚已经搬走，而民女身上没有银两，只好流落街头，被街上的恶霸看上，欲对民女行那不轨之事，正好被李大人救了，李大人让民女来找夫人的。” “夫人，民女实在走投无路了，求您收留民女吧，民女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说着王翠翠又想要向郑氏磕头，可是被丫鬟拦下了。 郑氏脸色不好看，问道：“你说是李大人让你来的？哪个李大人，你该不会是找错了吧？这里可是公主府。” 说李承武救了人，郑氏相信，可要说让这样一个被救的女子来找自己，郑氏是不相信的。 王翠翠连忙解释道：“夫人，民女没弄错，就是公主府上的李大人，承恩伯李大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拒绝 公主府的几位主子都不喜过多的下人跟随，甚至许多事情都是自己动手。可以说，永宁公主府应该是整个焱京权贵府中下人最少的了。 不过府里的下人虽少，但是干活却不含糊，因为府上没有阴私之事，府里的主子也好说话，只要能将自己手头上的事做好，能管好自己的嘴巴，其余时间无论你做什么主子们都不会管。做得好了，每个月月底还会有赏赐。 所以即便公主府才开府没多久，可是却有不少人争抢着想要进公主府做下人。但是公主府也不是那么好进的，都是筛选了再筛选，祖宗十八代都查遍而且考验合格了才有资格的。 而王翠翠一个陌生人第一次见郑氏就提出如此要求，让一旁的丫鬟看着面露嘲讽。如果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入府做丫鬟，她们只是觉得她不明白公主府的规矩而叹她是无知者无畏，可要是抱了别的什么心思，那她们真要笑她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王翠翠是低着头的，所以并没有看见那些丫鬟的眼神。她虽然没有哭出声，只是无声地流泪，泪珠划过她白皙的脸庞，看起来格外动人－－当然，那是在有龌龊心思的男人眼中是如此。 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人有怜惜的心。 王翠翠辩解道：“是李大人让民女来找夫人的，他见民女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便要让民女在公主府暂时住下来。” 郑氏一听，心中一颤，脸色有些苍白。 李香寒连忙来到郑氏身边，将她扶好，然后才看向地上的人，冷漠地说道：“公主府并不缺下人，如果你要卖身的话，可以去牙行。” 见女儿出面了，郑氏就将此事交给她来处理，自己并不出声。 王翠翠脸色一白，忙道：“公主，民女并不卖身，民女也是好人家出来的，要是自卖自身给人牙子，民女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 众人脸上皆露出异样，看向王翠翠的眼神中的嘲讽更是毫不掩饰。 李香寒淡淡地勾起嘴角，说道：“哦？不卖身？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过要给本公主的娘做牛做马么？难道本公主理解错了，你想不卖身就进入公主府？” 宫嬷嬷这时严肃地说道：“我们公主府挑选下人十分严格，没有卖身契的那是一定不能进入公主府的，所以姑娘，你还是另寻出路吧。” 王翠翠低垂着头，眼中全是愤恨，她没想到她都已经说是李承武让她过来的都被拦在门外。她原本还信心满满地觉得只要骗过郑氏，就能顺利进入公主府，到时候就是李承武回来了他们也不能无故将自己撵出来。到时候主子吩咐的事还不是信手拈来。 可是现在她哭了半天、求了半天却是连门都进不了，更是受到这些人的侮辱！她虽然没有看他们的眼神，但却感受到了来自周围的恶意，尤其是刚才那个老刁奴！ 哼！等到她的事成，她一定要对方好看！ 王翠翠藏在衣袖里的手已经握成拳，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而去求郑氏，“夫人，求您收留民女吧，要不然，要不然……民女只能去死了。” 王翠翠已经看出来了，在场的人当中，也就只有郑氏比较心软，而且永宁公主将郑氏看得很重，只要郑氏答应了，想必永宁公主再怎么强势也不会反驳郑氏的。 觉察到王翠翠的意图，李香寒眼里闪过一丝冷笑，不等郑氏回答，她就抢先说道：“你求本公主的娘没用，本公主已经说了，府上不会收留你的。而且，你这么执着想要进公主府，究竟是为了什么？可别说什么走投无路的话，本公主不相信，而且本公主没记错的话，青州的天灾是去年初夏的时候发生的吧？青州距离京城也不过一个月的路程，你们竟然走了将近一年？” 王翠翠面上闪过一丝的慌乱，很快。可还是被李香寒捕捉到了。心中更是确定了王翠翠背后有人指使。 “公主，夫人，民女真的是青州的灾民，民女没有说谎！”王翠翠连忙解释，“民女和爹娘走得慢是因为爹娘在路途中生了重病，因为要养病这才耽搁到了现在。民女真的没有说谎，擎公主、夫人明察。” “即便如此，可是如今青州已经重建，你还可以回到青州去，如果是缺乏银两的话，没关系，本公主可以赐你一些足够你返乡的银两。”李香寒建议。 王翠翠低着头，心中暗道：这永宁公主怎么就这么难缠！还有这郑氏也是，好歹也养育了永宁公主一场，如今也是当家主母，可是如今竟然连收留一个弱女子的主都做不得，真是废物！ 王翠翠却不知道，郑氏就是不想收留她才将这事交给自己女儿处理的。 即便王翠翠在心里看不起郑氏，可她却是不敢表现出来的。她道：“民女不是不想回去，只是家中父母等亲人皆已不在，唯一的叔叔不知在哪里，民女孤身一人，又手无缚鸡之力，这京城与青州路途遥远，民女一个弱女子又怎敢孤身上路。” 为表现自己的可怜，说到最后，王翠翠更是掩面而泣。 这样一个颇有姿色的弱女子边哭边诉说自己的艰难，真是让闻者伤心，让听者流泪。 郑氏有些触动，不过却还是没有将她留下的意思。她看向李香寒，用眼神询问她该怎么办。因为她知道，自家女儿一定有办法的。 只不过年纪小的沈明俊却不明白，用清脆的声音问道：“她为什么一直在哭？我们又没欺负她。”黑黢黢的大眼睛中全是好奇。 沈静雅忍者笑，说道：“没什么，她这是在请婶婶收留她，婶婶不答应，所以她就哭了。她请求婶婶收留没错，但错就错在婶婶和你寒姐姐已经拒绝了她还想要逼迫她们答应。要知道她与婶婶一家可是毫无干系的，婶婶帮她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所以婶婶有权拒绝她。只是她太不识好歹了。” 第一百四十章 离开 本质上，沈静雅是一个热心、善良的人，要不然当年也不会独自闯入人贩子窝了。可是热心的沈静雅现在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很显然，她也觉察到了王翠翠目的不纯。 她的这一番话不仅教导了沈明俊，而且还明着告诉王翠翠：我们并没有义务帮你，你再求下去也是徒惹我们不快，到时候可是连赏赐的那点路费也没了。 王翠翠的身份确实是难民，但她原本的家庭也属中等，家里给她启了蒙，所以人比较聪慧。进京后又磨炼了一番，所以她知道今日是白来一趟了。 如果说最初她是奔着荣华富贵来的话，再见到李承武后是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而如今，她更是坚定了信念要进入公主府，更坚定了信念要成为李承武的枕边人。 到那时候，她倒要看看郑氏还怎么张狂！ 垂眸敛去心中的信念，王翠翠说道：“公主，夫人，是在是抱歉，给你们带来困扰。既然夫人不能收留民女，那民女还是走吧。只是希望夫人能给李大人带句话，就说民女感谢他的大恩大德。” 李香寒挑眉：这是以退为进还是真的认输打算放弃了？ 她相信一定是前者。 王翠翠说完这话缓缓地从地上起身，只是仍旧低垂着头，“民女告退。”说着转身准备离去。 郑氏原本还有些同情她的，只是她最好留下的话让她不舒服，所以定定地看着她的动作，并没有出声挽留。 “等等。”李香寒淡淡地说道。 郑氏有些诧异地看向李香寒，而沈静雅以及苏三等人却一点都不惊讶。 王翠翠本打算要离开了的，此刻听到这话心中一喜：这是打算将自己留下了吗？ 虽然心中喜悦，但王翠翠还是压制住了。她转过身，眼中疑惑，“请问公主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李香寒淡淡地说道，“只是本公主的娘亲看你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的实在可怜，所以赐你些银子傍身。” 李香寒话才说完，寒梅上前将一个荷包递给王翠翠，“拿着吧，这是我们公主和夫人赏赐给你的。” 王翠翠心中只觉得无比屈辱，但还是接过荷包，面上还是带着感激，嘴里更是说着感激的话，“民女谢公主，谢过夫人，你们的大恩大德民女一定不会忘的。”不会忘了你们给我的屈辱！ 说着王翠翠已经转身离开，她边走边摸着荷包，发现里面轻飘飘的，想来应该是银票。可是她想要的是这些银票吗？ 不，她要的是荣华富贵，是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她郑氏一个丫鬟都能当上伯夫人，自己可是良民，怎么会比郑氏差？ 一心想着事的王翠翠并不知道她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她这就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吧？”看着已经远去的王翠翠的背影，郑氏忧心地问道。 “放心吧娘，她不敢再来了的。”关键是她不会让对方有再来的机会的。 虽然她知道爹爹与王翠翠并没有什么，但她并不喜欢王翠翠再出现在娘亲面前。 沈静雅也跟着安慰道：“放心吧婶婶，她不敢再来了的。她要敢再来的话，雅儿一定帮您赶走她！您看她不就是因为雅儿的话羞愧得离开吗？”沈静雅拍着胸脯保证。 “对，我们也帮您赶走她。”沈家兄弟也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宝儿眼神坚定地看着郑氏，“宝儿也会保护娘亲的。” “今日还真是谢谢你们了。”郑氏笑着看向沈家三兄妹，对他们表示感谢，然后笑着摸摸宝儿的头以示欣慰，“不过咱们怵在这也一会儿了，快进屋吧。” 也许是那些公子小姐趁着看凌国使臣的热闹在外流连，所以即便他们在这耽搁了不少时间，也还是一个外人都没有遇到过。这也正合李香寒的意。 现在事情解决，他们也不耽搁，直接就从正门进去了，而马车则需要饶到旁边的小门进入。 “你爹不过是去城外的荒地，也不知怎么就惹上了王翠翠一事。” 李香寒母女二人一边往正厅走，郑氏一边对李香寒说道。 知道娘亲这是担心爹爹为此被王翠翠黏上，李香寒安慰道：“娘，您别担心，这事有女儿和爹呢，那王翠翠若是单纯地感谢爹还好，要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可就怪不得女儿了。” 怕郑氏心软，李香寒又补充道：“娘，王翠翠此人怎么看都不安好心，要是她真的有心想要找到亲戚，可以摆脱我们帮忙打听。爹就不说了，就凭女儿，要打听出一个人来还不是很容易的事，可是您看她在门口求了半天，就只求您收留她，却不要咱们帮忙寻找亲戚。就是女儿说要赠她银两回乡她都不愿意，要不是静雅的一番话，说不定她还不肯离开呢。” “所以呀，此人定然是抱着目的接近咱们的，说不定爹爹救她一命也是一早设计好的呢！”最后，李香寒猜测。 却不知，她还真的猜准了。 郑氏一听，也觉得女儿的猜测说不定是对的呢。但她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你爹救人也就救了，为什么还要她来找我？难道你爹真的想收留她？可是如今咱们把她赶走了，他回来后会不会怪咱们？” “娘，我爹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我爹肯定不会想收留她的，女儿猜测，此人估计是想趁着爹爹不在家所以在您面前胡乱说一通，说不定您一心软就将她留下了呢，到时候就是爹回来否认咱们也不好将她赶出去不是？” “真的？”郑氏问道，然后也不等李香寒回答，又说道，“你爹应该不会这么糊涂。” 李香寒附和，“对呢，爹肯定不会这么糊涂的，等晚上我爹回来咱们问问他不就清楚了吗？” 经过李香寒这么一番劝慰，郑氏总算舒畅了不少，见儿子还是一副担忧的小模样看着自己，郑氏不由得笑道：“好了，娘这里没什么事了，快带两个弟弟去玩吧。” “那娘，您要是不舒服了一定派人去叫宝儿，宝儿一定会回来陪娘的。”宝儿一步三回头地说道。 待得了郑氏的保证，宝儿才牵着沈家兄弟离开。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公主来访 第二日，李香寒起床后发现李承武和郑氏二人都起晚了，不由得心中一笑：想来昨天晚上为了安慰娘亲那颗不安的心，爹爹一定很辛苦吧。 昨天傍晚李承武回到家的时候，就发现妻子心情不好，问其原因也不说。最后，还是儿子女儿好心告诉他他才知道自己早上救下的那个女子竟然跑来公主府来闹。最后虽然将人赶走了，但是却惹了妻子不快。 李承武那是什么人，妥妥的宠妻顾家的好男人。 当下一听连忙将自己救下王翠翠的经过说了出来，又连连保证自己并没有收留对方的意思，更是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有泄露。 “那她怎么会找来咱们府上？” 其实郑氏心中的郁气在儿子女儿的劝慰下早已消失，但见丈夫如此小心地哄着她，她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冲他发脾气。所以她硬邦邦地问道。 “这，这……”李承武挠挠头，他也不知道啊。可是看着气鼓鼓的妻子，他犹豫着说道，“可能，应该，大概……是一旁的人认出我来了吧？” 说着，李承武很肯定地说道：“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周围的人认出了我的身份，所以她才会知道的。你也知道，今日是凌国的使臣进城的日子，所以那里聚集了很多人。我虽然很少出去交际，但也有不少人认识我的。也正是如此，我的身份才会被王翠翠知道。” “早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心思，当初说什么我也不会救她了！”李承武有些意难平。 他不过是好心帮一把，那人非但不知感恩，反而跑来给妻子添麻烦！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他虽然好心，但在他心里，还是妻子儿女最重要。如果一定要取舍的话，他宁愿牺牲别的人也要保全自己的家人。 李承武这样的性格说来有些凉薄，但李香寒还是十分欣赏的。况且她自己本身也是这样的人。 妻子不高兴，李承武自然是要十分小心地哄着，至于哄人的办法，最好的可不就是在床上解决么？所以毫无意外的，李承武和郑氏二人都起晚了。 “爹和娘怎么还不起床？”饭桌上，宝儿疑惑地问道。 宝儿去上学的时间比较早，但整个公主府的主子都不爱睡懒觉，所以平常都是一家人一起吃早饭的。可是今日李承武和郑氏二人都缺席了，故宝儿才会有此一问。 李香寒面色不变，柔声说道：“爹和娘昨晚累着了，所以要多睡一会儿，咱们不等爹和娘了，先吃早饭吧，吃完了你还得去上学呢。” 宝儿不觉得有什么，点点头，乖乖地吃着姐姐为他夹的小笼包。 可是武擎冽和苏哲却齐齐看向李香寒，眼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他们二人皆是童子身，可是有些事情却是知道的。他们都没想到他们放在心上的小丫头竟然也懂这些。 武擎冽只是诧异李香寒是从哪里得知的，而苏哲却是狠狠地瞪向武擎冽，认为都是武擎冽带坏的李香寒。 苏哲：小丫头还小呢，你究竟教了她什么？！ 武擎冽：“……”他很冤枉啊有没有？ 可是对着别人，尤其是苏哲这个情敌，他却不愿意多说，就让他这么以为吧，反正难受的是对方，他就不再在他心口上插刀子了。 李香寒却不知两人为了她的一句话就暗中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她给宝儿解释过李承武和郑氏起晚的原因后安安静静地开始吃早饭，一边吃一边思考怎么样才能让马二少夫人给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昨日跟着王翠翠离开的人正是李香寒暗中派去的。 王翠翠很谨慎，头也不回地离开后又在人群中七拐八拐地转了好大一圈，才悄悄地回到一处小院。小院确实很小，只有两间屋子并一个厨房。 但那里也只有王翠翠一个人居住。 王翠翠回到小院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既不出去也不给外边传递消息。 只是她背后的主子却沉不住气，知道今日是她动作的日子，迟迟得不到消息，于天色渐暗的时候派了一个婆子到了小院打探消息。 王翠翠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所以也没有顾忌，与婆子禀报今日的经过。 婆子一听事情没成，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语气也不怎么好，“当初少夫人选中了你，也是看你机灵，可是如今这点事你都办不好，连门都没能进去，你又怎能代替郑氏成为当家主母！你要是没本事就早点说，少夫人也好另寻她人。” 监视的人一听，此人果然背后有人！边听边猜测婆子口中的二少夫人究竟是何人。后来婆子离开的时候，他连忙跟上去，这才发现幕后之人竟然是马二少夫人。 从郑氏的回忆中，李香寒得知，马二少夫人对郑氏的找茬全是因为当初的马小姐。可是如今马小姐都已逝去这么多年，郑氏也不再是马家的丫鬟，马二少夫人居然还这么仇视郑氏，甚至冒着得罪自己的危险想要破坏郑氏的家庭。 这是李香寒如何也不能理解的。 她却不知，马二少夫人纯粹是因为嫉妒。彼时，她是高高在上的马家二少夫人，郑氏是身份低微的丫鬟。可是此时，她还是马家的二少夫人，郑氏却成了高高在上的伯夫人。再对比两人的丈夫，一个是花心纨绔，一个却是将妻子捧在手心里宠着的，而被宠着的那个是郑氏，这让她如何甘心？ 所以才有了这一次的事。 李香寒不知道的马二少夫人这些心思，但这并不妨碍她报复回去。而她坚信，欲要一个人痛不欲生就要让她失去她最在乎的。 她要让马二少夫人一点点失去她最在乎的，看着她失去在乎的人或物的痛苦。 至于那个王翠翠，虽然是颗棋子，但这颗棋子让她娘不舒服了，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心中有了主意，李香寒也不再多想。 吃过早饭，送了宝儿去上学，李香寒正想吩咐人去查一查马二少夫人，就听下人来报：“公主，门外凌国的公主来访。”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见 永宁公主府门外，凌浅月正一脸不屑地看着紧闭的大门，内心却十分不满。她好歹也是凌国的公主，这是这刁奴竟然将自己关在门外！ 不过是一乡野长大的公主，有什么骄傲的！ 是的，昨日一到驿馆，凌浅月便缠着凌文宸打听武擎冽的事，得知对方竟然是武国的战神王爷后兴奋地辗转无眠，一大早就来永宁公主府了。 至于这公主府的主人－－永宁公主李香寒被凌浅月无视了。 她自认美貌才华身份一样不缺，只要那寒王没瞎，就一定会选择自己而非那个半路找回来的公主。 凌浅月正幻想着自己与武擎冽的美好画面，却不知她的身后，那个她一向看不起的二皇姐正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凌浅云安安静静地站在凌浅月身后，静静地等着。 对于这个皇妹的心思，她都不用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传闻武国的寒王爷性情冷冽阴鸷，因为十岁上战场，手上鲜血无数，至今为止身边没有一个女人。那些勾引他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下场，不是被当场斩杀就是被送到军营中。 也不知凌浅月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对此人一见钟情！难道就因为那张俊美的脸庞？ 凌浅云在凌国的皇宫中艰难生存，实在不明白凌浅月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而且昨晚太子哥哥也说过了，寒王对待永宁公主不同寻常，说不定永宁公主就是寒王的心上人，让凌浅月不要去招惹寒王。可是凌浅月居然将太子哥哥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居然还将自己也给拉来了。 真是蠢货！ 凌浅云本不想来的。可是她听说焱国的闲王很疼爱这个刚找回来的妹妹，想着自己来焱国的目的，她也就不反对了。 至于等太子哥哥发现后的惩罚……那可与自己无关，反正自己从来都是听从他们兄妹二人的。 凌国的两位公主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而公主府里，李香寒诧异地问道：“凌国的公主？他们上门有何事？” 传话的下人有些为难，因为为首的那个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公主实在是太不知廉耻了，竟然说是来找寒王爷的！ 现在府上哪个不知道，寒王爷就是经常跟在公主身边的俊美男子。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寒王爷这么早就来他们焱国，但是据知情人介绍，以后这位寒王爷可是他们公主的驸马呢！ 现在这凌国的公主是打算来挖他们公主的墙角？ 下人气愤了。 亏得她还是一国公主呢，到他们公主府不找府上的主人居然是找府上的男客人！传话的下人在心中表达了对凌国公主的鄙视。 李香寒见下人一脸的为难，更好奇了，“她们这么早过来找本公主什么事？”难道是来找茬的？ 对于李香寒来说还真是来找茬的，只听下人犹犹豫豫地说道：“回禀公主，那凌国公主她，她……是来找寒王爷的。” 李香寒一愣，呆呆地看向武擎冽，再次问道：“你再说一遍，她来找谁？” 下人小心地瞥了武擎冽一眼，见他正一脸柔情地看着自家公主，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回答道：“回公主，她是来找寒王爷的。” 这一次，下人一句话说了出来，只不过说完之后吓得闭上了眼睛，生怕公主看见公主发怒的样子。 谁知公主非但没发怒，还笑盈盈地看向寒王爷，说道：“子言，可是找你的呢，你要不要见见？” 虽然李香寒笑意盈盈的，可是武擎冽就是感觉到了她的不爽。武擎冽暗想：寒儿这是吃醋了？嗯，这是个好现象！ 武擎冽反问道：“寒儿想我去见吗？” 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哼！”李香寒转过头不去看他，表达自己的不满，“人家可是慕名来找你的，见不见自然要你拿主意。” 武擎冽看着李香寒的举动，忍不住好笑，不过现在小人儿不高兴了，他也不好太过刺激她。遂对一旁等候吩咐的下人说道：“你去回话，就说本王不认识她，不见！” “是，小的这就去。”下人领命连忙离开了。 他就说么，寒王爷怎么可能看得上凌国公主那样的人，就是他都不屑！ 李香寒脸色有了好转，只不过仍旧不肯回过头看武擎冽。 武擎冽幽幽叹息一声，径直来到李香寒身边，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他就着李香寒原来的凳子上坐下。 李香寒耳尖一红，这人怎么不分场合就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好在现在这里没有人，要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还生气呢？我这不是拒绝了么？”李香寒耳边传来幽幽的叹息声。 “可是本公主看你好像并不想拒绝的样子。”李香寒也幽幽地说道，“也是呢，那可是凌国的公主，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如今人家可是追到本公主的府上了，你说，要是你们没有见过，谁信？” 堂堂一国公主一大早的跑到别人的府上来求见府上的男客人，这目的不要太明显。 这是真生气了？武擎冽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哄道：“寒儿，我真的没有见过她。你想，我从未去过凌国，而她也是养在深宫，我们如何有机会见面？” 李香寒一想也是，但还是好奇地问道：“那她是如何得知你在这里的？还一大早地前来求见？难道是那个凌太子的主意？”难道凌太子打算对子言用美人计？ 武擎冽也觉得怀中的人儿想法是对的，“也许是吧。” 语气虽然不肯定，但是他已经相信了凌浅月是从凌文宸那里得知的消息。可是凌浅月都没见过他就做出如此举动，实在让武擎冽觉得厌恶。 再一个，他不明白凌文宸此举的意图。他与凌文宸交过几次手，但仅是那几次，他不相信凌文宸不知道自己什么性子。既然知道，那么他的这一举动就耐人寻味了。 凌太子凌文宸不知道，他只不过进宫一趟，自己的嫡亲妹妹就无视自己的警告亲自跑到永宁公主府丢人去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撞见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竟然敢拒绝本公主！” 自从被拒绝在公主府门外后，凌浅月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为了顾及自己的形象，她忍了一路都没发泄出来。可是刚回到驿馆，她就忍不住了。就连下人都没有喝退。 好在能待在这里的都是他们凌国的宫女随从，而这些人也都知道他们的三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凌浅云一直静静地看着她发火，又看着她将桌上的物件一一扫落在地。 等她发泄地差不多了，凌浅云才淡淡地开口道：“咱们冒然上门，别人拒绝也在情理之中，三皇妹何必如此大的火气。” 凌浅月猛然转过身，右手直指凌浅云，怒道：“本公主还不用你来假好心，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在笑话我，我告诉你，咱们可是一体的，本公主丢脸也是你丢脸，到时候你要是不能顺利和亲，你说回过后等待你的是什么下场？” 要是平时，凌浅月早就动手了，可是现在她也只能骂骂。凌浅云知道这是为什么，所以她是一点也不惧，“要是皇姐我不能顺利和亲，不是还有皇妹你么？咱们两个可是年龄相仿的。” 凌浅云眼中含笑，可心里却是讽刺：任你再得宠又怎么样？当触及到家国利益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被放弃？想到自己偷听到的那番话，她忍不住在心中嘲讽仍旧怒气冲天的凌浅月。 凌浅月眼眸一缩，可是很快又镇定下来。她高昂着头颅，讽刺道：“本公主和你可不一样，本公主可是最受父皇宠爱的公主，太子哥哥又是本公主的亲哥哥，要是本公主不喜欢，他们是不会逼迫本公主的！” 凌浅月垂眸，敛去眼中的嘲讽，提醒她道：“昨晚太子皇兄才让你不要去招惹寒王的。” 你看上寒王又怎么样？太子皇兄还不是一样不许你接近他。这就是你所谓的宠爱？ 凌浅月没有意会到凌浅云潜在的意思，但是她知道太子哥哥不许她接近寒王，心中郁闷。 感觉到她的变化，凌浅云在心中一笑，又补充道：“三皇妹，太子哥哥不许你接近寒王，而且寒王也不待见你，皇姐劝你还是趁早死心吧，免得最后伤心。”边说边装出一副为了凌浅月着想的样子。 谁知凌浅月这话却让凌浅月如同被点燃的炸弹一般，指着凌浅云就骂道：“你少来这一套！本公主的事还不要你管！什么寒王看不上本公主，明明是那个村姑从中作祟！” 凌浅云也不在意凌浅月的责骂，只是看着她发火，心中却暗道：你除了有个高贵的身份，还有哪点好？要是我我也看不上你！所以，那寒王只要眼睛没瞎就不可能看得上你！ 凌浅月并不知凌浅云的心思，她现在只觉得怒火中烧，对着缩头缩脑的凌浅云就破口大骂。然后是李香寒。在凌浅月的心中，自己是千般万般的好。如果自己是天上的云彩的话，那么李香寒就是地上的淤泥，所以她不觉得李香寒能比得上自己。所以她今日被拒之门外，全都是李香寒的错，是她从中作梗，自作主张让下人拒绝她的。 “乡野出身，她算哪门子的公主？说不定真的是贱民的贱种呢，焱国皇帝也真是老糊……” “住口！” 一声严厉的声音响起，凌浅月骂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转身看去，正看到自己的太子哥哥阴沉着脸看着她。而太子哥哥的旁边，正是焱国的闲王。 此刻的闲王也同样脸色不好看。 “这就是贵国的公主？背后道人长短，真是好教养！这本事恐怕就是那些长舌妇都比不上吧！”狄鸿轩声音沉沉地说道。 把一国公主比作长舌妇，可见狄鸿轩此时已经是气极了的。 不等凌文宸开口，狄鸿轩又道：“凌太子带着这样的公主来我焱国，我看太子是想与我焱国结仇的吧？” “不是，闲王，浅月年纪小不懂事，口无遮拦的，冒犯之处还请闲王见谅。”凌文宸连忙道歉。 狄鸿轩却是冷冷一笑，“年纪小？三公主也有十六岁了吧？这个年纪可是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如果这还算小的话那凌太子觉得什么样才算是年纪大？” 狄鸿轩的强势让凌文宸心中不悦，但到底是他们理亏。看着还愣着的凌浅月，凌文宸一狠心，反手就是一巴掌。 “太子哥哥？”凌浅月捂着脸颊惊讶地看着凌文宸，眼中溢满泪水。 她没想到一向疼爱她的太子哥哥竟然打了她，还是在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 凌文宸厉声责骂道：“都怪我们太宠你了，竟然让你养成了口无遮拦的性子，焱国的皇上和公主是你能议论的吗？还不快道歉！” “我……”凌浅月犹豫。 她也知道她背后骂人被人抓包了不好，可是道歉的话她却说不出口。她是尊贵的嫡公主，从来只有别人向她道歉的份，她哪里向别人道歉的份？ 可是如今是在焱国，而她议论的更是焱国的皇帝与公主。看着太子哥哥眼中的严厉，凌浅月犹豫片刻，最后还是低声说道：“对不起！” 狄鸿轩嗤笑一声，才说道：“别，本王可当不起公主的这声对不起，凌太子，你可要管好自家的妹妹，省得他在外面给你找祸。” 说罢，也不等凌文宸反应，狄鸿轩一挥袖，大步离开了。 至于凌浅月的罪过……不急，他会慢慢算的。你凌国不是要和亲吗？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她好了…… “闲王！” 凌文宸连忙追上去。 不过一瞬间，花厅里只剩下凌浅月、凌浅云以及一群宫女随从。 “看什么！都给本公主滚！滚啊！” 虽然一群宫女太监都低垂着头，可凌浅月还是觉得他们在嘲笑自己。凌浅月反手就狠狠地给了离自己最近的宫女一耳光，随后发疯了一般将所有的宫女随从全部喝退出去。 “三皇妹，你……” “你也给本公主滚出去！” 凌浅云心中忐忑，想要劝说，可是话未说完就被凌浅月狠狠一推，“砰”地一声，凌浅云跌倒在地，正撞上一旁的桌角。 凌浅云只觉得脑袋一晕，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熟悉的呵斥声：“你闹够了没有！” 第一百四十四章 警告 凌浅云刚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可是昏迷前的一刻却清晰地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凌浅月将她推倒撞在桌角上。 “醒了？” 正当凌浅云回忆的时候，一道熟悉而又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凌浅云看向床边，只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 凌浅月闭上眼睛，再用力地睁开，终于看清了床前的人，“太子皇兄。” “你感觉怎么样？”凌文宸居高临下地看着凌浅云问道，语气淡漠，冷冰冰地毫无感情。 “还好。”凌浅云弱弱地回答。 凌浅云对凌文宸还是很害怕的。 凌浅月在闲王面前说出那样的话，太子皇兄定然很生气，所以凌浅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他会找她的麻烦。 然而凌浅云还是没逃过一番警告。 “太医说你伤的不重，休息两天就好了，这两天你就躺着好好休息吧。”凌文宸先是冷冰冰地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话锋一转，就转到了今天的事上，“你知错了吗？” 凌浅云的心一紧，小声地回答：“知道了。” 凌文宸冷哼一声，然后说道：“我昨日说了什么了？不许浅月去找武擎冽，可是你看看你们做的什么？竟然将本太子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吗？你做皇姐的居然非但不拦着她，反而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别以为你的那些心思本太子不知道，浅月单纯，本太子可不好糊弄！要是再有下次，哼！本太子不介意让你尝尝本太子的手段！” 凌浅云不敢对上凌文宸的目光，低垂着头，静静听着他的警告，心中却是无可奈何。没办法，谁让她母妃出身低微，只是一个小宫女，而她也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所以在皇宫中一直是被欺负的份。 反观凌浅月，为人单蠢，可却是有这么多人巴结着她。如今就是她犯了错，这锅还得自己背。 凌文宸看着凌浅云这模样，就知道她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即便没听进去也不要紧，他不相信这么一个懦弱的人有胆子违背自己。 不过因为今天这么一出，也不知道最后焱国皇帝会不会同意和亲？又想到武擎冽与李香寒的事，凌文宸只觉得心中无比烦躁。 “你好自为之吧！”凌文宸留下这么一句话后甩手走了。 听着那远去的脚步声，凌浅云浑身一松，重新闭上眼睛。等脚步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她也没睁开眼睛。 “公主，您感觉怎么样？” 凌浅云睁开双眸，只见自己的贴身宫女映燕捧着一个碗站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她。 凌浅云挤出一丝笑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公主，您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撞了一下而已。”凌浅云轻轻地说道，语气苍凉，“这是什么？” 映燕见自家主子如此模样，眼中的泪水怎么也抑制不住，大颗大颗地往外流。听见主子的的问话，映月连忙腾出一只手将眼泪擦干，然后才说道：“这是公主您的药。您伤到了额头，太医说要连吃三天的药才能好。现在还是热的呢，您快服药吧。” 映燕说着一勺一勺地给凌浅云喂药。 “公主，咱们以后怎么办？”映燕忧心忡忡地问，“太子殿下今日可真恐怖，就连三公主都被禁足了。” 映燕很清楚，她家主子就是来和亲的，要是和亲不成，公主回到凌国还不知道会被许配给何人呢。 不说映燕主仆的忧心，狄鸿轩却是一脸阴沉地来到了公主府。 门房的下人一看。竟然是闲王殿下，当下也不通报，直接就将人给引到了李香寒面前。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李香寒在院子里一边摆弄着手中的东西一边问狄鸿轩。 见到了李香寒，狄鸿轩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不过他仍旧板着脸，说道：“该叫嬷嬷教你学学规矩的，连声皇兄都不知道叫。” “皇兄。”李香寒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 她知道，要是自己不喊的话，他能唠叨自己一下午。为了使自己的耳朵免受骚扰，李香寒从来都喊得很爽快。 “也是父皇和皇祖母惯得你，连规矩都不学。见到皇兄连声招呼都不打。” “谁说的，我现在不是在跟龚嬷嬷学么。”李香寒反驳。 狄鸿轩知道她说的是实情，也学得很好，但是每次见面她都不主动叫自己“皇兄”，这一点让狄鸿轩很不满。但是不满又怎么样？他也没办法呀，谁让宫里的皇祖母和父皇都由着她呢。 所以他也很无奈呀！ 李香寒疑惑地看向还在长吁短叹的狄鸿轩，问道：“皇兄，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么？” 狄鸿轩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问道：“听说今天一早凌国的公主来你府上拜访了？” “对呀，不过不是来拜访我的，是来拜访子言的。”李香寒一边看着陶瓷罐中蠕动的虫子一边回答。 好恶心，师公为什么要逼她学养蛊？她只要学会解蛊不就好了？ 李香寒对这种蠕动的虫子很反感，所以以前并没有学习养蛊，就是解蛊的方法都没学全。可是这次师公来了焱京之后却是逼着自己学习。李香寒心中不解，却还是遵从师命。 “难怪她会如此大的火气，还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狄鸿轩说道，“这就解释得通了，原来是想要见子言却见不到，反而将火气发在你身上啊。” 最后，狄鸿轩恨声说道：“真是岂有此理！我焱国的公主岂是她能侮辱的！” 狄鸿轩虽然没说出谁人，但李香寒还是听明白了，定是那凌国公主说了什么关于自己的难听的话，正被狄鸿轩听了个正着，所以他才会如此阴郁。 其实被骂什么的她一点也不介意，她好奇的是那个公主说了什么让狄鸿轩如此生气。 “凌国来了两个公主，皇兄你说的是哪个？” 李香寒是相信武擎冽的，所以她并没有关注那凌国的公主，更是没有关注到底是哪个公主对武擎冽上心，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第一百四十五章 挑拨 “三公主凌浅月。”狄鸿轩没好气地回答，既因为凌浅月的那番话，也因为李香寒不重视的态度，“那就是个蠢货！” 狄鸿轩将自己在驿馆里听到看到的一点不漏地说出来，最后还是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蠢货”。要不是为了两国的邦交，他恐怕会当场杀了她。一个愚蠢的公主，居然敢如此侮辱他们焱国的皇帝、公主，甚至是他们皇室。 李香寒也赞同的点头，可不就是愚蠢么？居然在驿馆里毫无遮掩地发作。要知道这可不是他们凌国的地盘，驿馆里除了他们自己带来的凌国的人，还有不少焱国派去的下人，稍微不注意凌浅月的那番言论与表现就会被传出去。更何况，还有暗卫这样的人存在。 当然，他们焱国不会这么小人，还派暗卫去监督他们。但并不排除别国或其他的势力会这么做。 然而凌浅月却一点也没想到这些，可见其智商。 至于凌浅云么，要么也是与凌浅月一样没有意识到，要么是已经意识到了但她就是想让凌浅月如此表现。只不过她没想到与凌太子回去的还有狄鸿轩。 如果是后者，那么凌浅云也是心机深沉的。 “二公主凌浅云是这次的和亲人选？如今皇家年龄合适的只有皇兄你了。”李香寒问道，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在里边。 狄鸿轩毫不在意地说道：“他说和亲就和亲？焱国和凌国之间可是隔着一个武国呢，本王就是拒绝了又怎么样！更何况，凌国的公主……” 说到这里，狄鸿轩有些嘲讽，显然对所谓的凌国公主是不屑的。 对于拒婚一事，狄鸿轩更是没有心理负担。虽然凌文宸没有明说，但他也知道凌国的皇帝和凌文宸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就是想与焱国瓜分武国么？以凌国那父子的野心，说不定瓜分武国之后他们就像吞并焱国了，那父子觉得焱国事有多蠢会答应他们？ 更何况，这天下才刚平定不到百年，期间也发生几次大规模的战争，百姓民不聊生，实在不宜再起战事。所以无论是他还是武擎冽都没有想要挑起战事的意思。 才想到这些，狄鸿轩好奇地看着这样仍旧平静的小丫头，“你怎么不生气？武擎冽那家伙被人如此惦记，你就不担心？” 李香寒撇撇嘴，“你都说了她是蠢货了，你觉得子言会看上她那样的人？” “可是她虽然愚蠢，但是容貌身材还是过得去的，万一他被美色迷了眼怎么办？” 他自己当然看不上，但是谁知道武擎冽家伙会不会瞎眼了看上那样一个愚蠢的女人。更何况，那家伙正想拐着小丫头回武国，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也要在小丫头面前上上眼药。 只是他这话才说完，身后就传来一声冷哼，紧接着是一道嘲讽话，“本王可不像你，什么香的臭的都看得上，本王的眼里只有寒儿，你少挑拨离间！” 话音未落，武擎冽已经来到李香寒的身边，拥着她看向狄鸿轩，眼中全是挑衅。 狄鸿轩看着他那毫不掩饰的动作，只觉心中怒意更盛。磨了磨牙，狄鸿轩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喜欢什么香的臭的了？” 转头却对李香寒问道：“丫头，你真的不再找一个？这个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专情的人，如今人家一国公主都为他的美色着迷，在武国不知道有多少闺秀为他魂牵梦绕、前仆后继的呢！到时候他被外边的女人勾了魂，你再后悔可就迟了。” “寒儿你放心，本王不会要别人的。” “这有什么，他要是出轨了，他所有的财产都是我的了，到时候我就带着他的财产养几个小白脸。” 李香寒和武擎冽同时出声，不过李香寒的话却是让武擎冽黑了脸。他沉声说道：“寒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养小白脸的机会的！” 狄鸿轩大笑，“好，果然是本王的好妹妹。你放心，这家伙要是敢变心，你就回来我们焱国，皇兄保管给你寻来最俊美的小白脸。” 武擎冽看着浅笑吟吟的李香寒，心中既生气又无奈。不过，不能朝着心上人发火，难打还不能朝那个大笑的始作俑者么？ 武擎冽看向狄鸿轩，声音冰冷地说道：“闲王就这么希望本王变心，这么希望寒儿不幸福？” 狄鸿轩的笑声戛然而止，反驳道：“本王当然希望小丫头幸福，本王这不是在防患于未然么？” 见武擎冽仍旧冷着脸，狄鸿轩悻悻的转移话题，“明日便是宇王进城了，你打算怎么做？” 武擎冽派人追杀武擎宇的事狄鸿轩是知道的，那猫捉老鼠一般的戏弄让他这个旁观者都不得不感叹武擎冽的阴险。更何况武擎宇那个当事人，说不定他现在是恨不能将武擎冽狠狠地踩在脚下呢。 武擎宇确实是恨不能将武擎冽狠狠地踩在脚下，但如今是在焱国的地盘，武擎冽身边有高手守护，他本人又功夫高强，所以武擎宇不敢轻举妄动。 武擎宇恨恨地说道：“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引他与我们回国，到时候本王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他就不信，回到武国后，有了父皇的压制，他还能这么嚣张。 武擎冽从未将他们放在眼里，闻言只是淡淡地说道：“自然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见狄鸿轩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他解释道：“放心，这是太后的寿辰，本王不会做什么不吉利的事。”既然仁懿太后疼爱寒儿，他自然不会搅和了她的寿辰。 “要不要将你们的住处安排在一起？”狄鸿轩问的是驿馆的住处。 武擎冽在驿馆一直都是有住处的，只不过他每次都光明正大地做出住在驿馆的模样，转头却悄然来到了公主府。 “不要。”武擎冽拒绝，要是与武擎宇距离相近，那么自己要做什么岂不是都展现在对方眼皮下？ 得到武擎冽的答案，狄鸿轩心中有数，正附和他之前的布置，如今也不用再做改变。 第一百四十七章 殷勤 仁懿太后六十岁首单很快来临，为表示庆祝，景泰帝大手一挥，免朝三日，百姓的赋税三年内皆减免两成。 景泰帝这旨意一下，民间很多人都感恩戴德，纷纷到庙宇跪拜，为皇帝和太后娘娘祈福。 自从景泰帝上位后，轻赋税薄徭役。比起先帝时期，这生活已经好太多了，但是若非田地多又好的，每年交完赋税也就勉强够自家吃的而已。如今景泰帝这旨意一下，他们怎能不高兴。 所以整个焱京都热热闹闹的，各个商家店铺也都纷纷接着这个名头做活动以打响自家名头。就是各个书院，也是放了三天假。 仁懿太后的寿诞是大事，李香寒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与官宦女眷那般临近宴会开始的时候才进宫，而是头一天就住进了她的永宁宫。 虽然皇帝给她赐了宫殿，但她还是第一次住进来。周皇后还掌管着后宫，所以很用心地将永宁宫收拾地很漂亮，屋外那珍稀的花木，屋里的家具、摆设，梳妆台上的首饰，衣柜里的衣服……每一样都是最好最华丽的。 各个位置上的宫女太监，周皇后也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选出了身世清白，背后没有势力的人。而贴身伺候人，周皇后很识趣地没有安排人，因为她知道李香寒身边已经有了得用的四大侍女。 尽管周皇后之前被禁足，但是她要做到这些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她只要下一个命令，下面会有人尽职尽责地给她做好。 李香寒细细摩挲着衣柜里一件件精致华丽的服装，面上和平静，内心同样很平静。因为从小有郑氏的疼宠，她不缺母爱，而且周皇后只因为一个皇后的位置就放弃自己的女儿的事让她对周皇后的感官很不好。 虽然她现在对自己很疼爱，但是自己却是内心毫无波动。如果不是郑氏太后等人劝解的话，她是不愿意搭理周皇后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香寒在独自面对周皇后的时候一直都是面色平静，连个表情都没有，所以周皇后再她面前总有些小心翼翼。 可是即便如此，周皇后还是会时不时地在李香寒面前耍存在感，以求博得李香寒的原谅和好感。她不是不羡慕嫉妒郑氏，但是她知道李香寒把郑氏看得很重，所以她不但不敢把郑氏怎么样还要尽可能地对郑氏好。 “公主，皇后娘娘来了。”明月进来禀告。 李香寒手一顿，然后平静地说道：“请她进来吧。” 明月领命而去，很快就带着周皇后进来了。 “母后。”李香寒规矩地上前行礼。 周皇后快步上前，连忙将李香寒扶起来，说道：“我们母女之间不用这么多礼。” 见李香寒还穿着睡衣，头发也还披散着，忙问道：“怎么样，昨晚睡得还习惯？衣服首饰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来做的，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我们再换。” 说完周皇后也不用侍女动手，亲自给李香寒挑选了一套水蓝色的宫装，“今日穿这件怎么样？” 李香寒今日要以公主的身份出席，自然不能再随便穿着，需着焱国公主的正装。这样的正装都无比繁琐，李香寒心里不喜，却不会抗拒。因为她的穿着也代表着焱国的脸面，她可不想在别国面前丢了自家的脸面。 李香寒看看周皇后手中的衣服，又看看她眼中的期盼，轻轻颔首。周皇后却很高兴，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寒梅，快，伺候你们公主更衣。”周皇后将衣服塞到一旁的寒梅手中，连忙催促。 要是可以的话。她都想亲自动手了。 等到李香寒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周皇后眼中笑意更深了，“寒儿就是漂亮，来，母后给你梳头，然后我们一起去给你皇祖母请安。” 说着便让李香寒坐在梳妆台前，她自己则拿起梳子给李香寒梳头。 从头到尾，李香寒都没有推拒，这让周皇后更高兴了。 自从公主府的宴席后，她就被禁足，李香寒即便经常进宫也很少来看她。十次里面能有四次她都已经很高兴了。 周皇后知道自己对不住女儿，所以即使李香寒每次都是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周皇后也很开心。如今女儿不排斥她的亲近，周皇后更是喜得跟个孩子似的，“母后已经让人出宫去接你娘他们了，到时候就让他们在你宫里歇歇，晚些时候我们一起出席。” 就是那些一品诰命，都没有这样的待遇，何况李家还有李承武和宝儿这两个外男。但是周皇后敢这么做，显然是得到皇帝同意了的。 这更让宫中的人理解了这位永宁公主的荣宠。 李香寒听后也很高兴，微微一笑，对周皇后表示感谢，“多谢母后。” 周皇后心中一痛，但还是带着笑容说道：“跟母后还用言谢？” 周皇后说话时手中的动作也没停，很快李香寒一头乌黑的秀发就被梳好了。周皇后虽然一直都有宫女嬷嬷伺候，但是一手梳头的手艺却是极好。 看着铜镜里面的酷似景泰帝的女儿，周皇后有一瞬间的恍然：这才是她的女儿，瞧，她生的女儿与皇上多像啊！她以前是有多傻才会将周素素当成自己的女儿？而且还那么疼她宠她，就是自己这梳头的手艺也是那时候学会的。 对于周素素，周皇后是真心疼爱过的，即使后来得知她的身世她也不曾怪过她。当皇帝下旨将丞相府满门抄斩的时候，周皇后还偷偷去看过她。只是那时候她已经被糟蹋了，精神还出现了错乱，连周皇后都认不出来了。但不知为什么，她就记得李香寒。 周素素得知李香寒的身份，也明白了自己之前受宠是因为李香寒，现在李香寒回来了，成了高高在上的公主，而自己却成了外室女，阶下囚。 周素素对李香寒的恨瞬间达到极致，她认为一切都是李香寒引起的，如果不是李香寒，她还是受人追捧的相府孙小姐，还在备受周皇后的宠爱。 所以周素素心中恨极了李香寒。 那时候她还没疯，所以还知道在周皇后面前掩饰自己的恨意。但是当她得知周皇后并不能将自己救出去后就忍不住了。她立即破口大骂，骂梅氏，骂周家甚至周皇后，然后就疯了。 “母后，你怎么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见面礼 清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皇后猛然回过神来，就看见镜中的人儿担忧地看着自己。 “没什么，就是有些出神了。”周皇后笑笑，心中却更愧疚了。 之前因为周素素的缘故，她一开始就不喜欢女儿，后来在周素素的挑拨之下，更是想要给她难堪。好在这孩子是个大度的，并没有敌视自己，更没有拒绝自己的亲近。 只是周皇后不知，李香寒并不是大度，而是周皇后之前并没有踩到她的底线，所以她根本就没将周皇后放在心上。 李香寒年纪小，皮肤好，还不到使用胭脂水粉的时候。但是即便如此，等周皇后为她梳好发髻，再呆上头饰后，李香寒整个人的气质变得高贵了不少。 “寒儿可真漂亮！”周皇后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李香寒笑笑，不置可否，“我们去皇祖母宫里吧。” 仁懿太后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之前是为病痛折磨，但是现在在李香寒的医治下身体逐渐好转，于是渐渐地就喜欢将皇帝的皇子皇女唤到寿康宫陪她。所以李香寒与周皇后到的时候，寿康宫已经聚集了除她和狄鸿轩外的所有皇子公主。 然而，他们的母妃并不在这里。仁懿太后不喜欢那些宫妃。 “给皇祖母请安！” “给母后请安！” 两人齐齐给仁懿太后行礼。 仁懿太后见她们母女一起过来，而李香寒脸上带着微笑，周皇后更是一脸的兴奋，仁懿太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就怕这个孙女执拗不肯认皇后，毕竟她们可是亲母女。 “快，快起来。”仁懿太后在李香寒才刚要行礼的时候就阻止了，“快到皇祖母身边来，让皇祖母看看，在宫里住的可习惯？昨晚睡得可好？” 李香寒干脆直起身，大大方方地走到仁懿太后跟前，笑盈盈地说道：“皇祖母放心吧，一切都是母后按着寒儿的喜好来布置的，寒儿没什么不习惯的，睡得也很好。” 再恶劣的环境她都睡过，永宁宫如此奢华她又怎会睡不好？唯一的不好之处就是没有武擎冽在身边，她又恢复了浅眠的状态。但即便如此，她此刻仍旧精神奕奕。 仁懿太后可不知这些，她只知道李香寒这精神的劲头，就知道她没有说谎，高兴地说道：“那就好，也不枉你母后的一番心思。” 对于周皇后没有被处罚，仍旧待在皇后位置的事上，仁懿太后没有发表看法，态度也如先前的一般，“皇后，今日的宴席辛苦你了，外面想必还有事要忙，你就先下去吧，有几个孩子在这陪哀家就好了，寒儿也留下来，让她几个皇弟皇妹认认人。” 自从李香寒的身世揭开，她还从未在正式的场合与宫里的几个孩子见过面，更不要说与他们说话什么的了。此时宫里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在这里，自然要正式地见面的。 周皇后也知道应该如此，何况前边确实有事等着她，所以她对李香寒交代几句就离开了。 “来，这是你们的皇姐，快来见过你们皇姐。”周皇后离开后，仁懿太后笑眯眯地对着几个孩子说道。 皇宫里的孩子都是人精，即便现在年纪不大，也知道他们面前这个少女就是他们嫡母的亲生女儿，他们的皇姐。而且这个皇姐还深得皇祖母和父皇的宠爱。 所以几个大一些的皇子无论心里对李香寒什么看法，此刻都恭恭敬敬地给李香寒行礼。 “见过皇姐！”几个声音整齐地说道，就是才三岁的小公主也奶声奶气地说了句“姐姐”。 李香寒本就冷情，除了仁懿太后、景泰帝和狄鸿轩，就是周皇后都是在郑氏的恳求下才勉强接受的，更何况这几个孩子了。 这也是她之前拒绝景泰帝举办家宴的原因。 不过她既然承认自己的身份，回到皇家，就不可能一直避开与他们见面，更何况，自己一个公主，并不妨碍到他们什么。所以李香寒的心态摆的很正，这几个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妹，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 看着自己面前这几个孩子，李香寒淡淡地应了声“嗯”就让他们起身，然后才说道：“咱们也不算第一次见面了，但却是第一次以你们皇姐的身份与你们见面，皇姐给你们准备了见面礼。” 李香寒说着就让寒梅进来，从她手中接过礼物一一递给几个孩子。没人都是一块纯白的玉佩，只是上面雕刻的图案各有不同。 说来这些礼物还是周皇后帮忙准备的呢，她一早就想到这一幕了，所以礼物也是那时备下的。周皇后想着，女儿从小在山野长大，李家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哪里拿得出什么像样的见面礼，所以她就帮着准备好了。来寿康宫前就给寒梅拿着了。 这些玉佩的原玉是她的陪嫁，几块玉佩皆取自同一块上好的玉，又请京中有名的雕刻大师制作的。可以说，每一块都很珍贵。 说起来，周皇后现在简直是事事以李香寒为中心，几乎什么事都想着帮她安排好呢。只是她知道李香寒现在对她不过面子情，所以周皇后也不好做得太过。 “多谢皇姐！”几个孩子接过玉佩一一谢过李香寒。 李香寒笑笑，“这是应该的。”只是视线在二皇子狄楚轩－－原来的三皇子身上划过的时候眼神却是一暗，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姐姐，漂亮。” 三岁的小公主还不会说长句，但是她看着李香寒的眼中全是笑意。接过玉佩后，也不给嬷嬷，自己紧紧地攥在手里，手却摇摇晃晃的，看得照顾她的嬷嬷一阵紧张。 倒不是因为玉佩贵重，而是这是永宁公主送的玉佩，要是小公主不小心摔着了，可是会让永宁公主面上不好看。永宁公主如今荣宠正盛，就是她们主子德妃娘娘都得罪不起的。 小公主懵懵懂懂，正是单纯的时候，所以李香寒也放轻了声音，柔声说道：“谢谢，我们小公主也很漂亮。” 第一百四十九章 寿礼（一）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永宁公主驾到……” 申时正，宫宴开始，李香寒与皇帝皇后、郑氏以及各宫妃等人皆是从寿康宫与太后一起出来的，所以此刻他们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太监一长串的唱喏下来，恐怕早已口干舌燥。 几乎是才以出现，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 李香寒对于这样的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所以一点也不惊讶。宝儿却是睁大了眼睛，乌黑的的眼珠子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尽管他已经尽力掩饰。 觉察到宝儿的兴奋，郑氏暗暗地警告他，让他收敛一些，李香寒却是含笑着摸摸他的头。 宝儿抬头，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看郑氏，再看看姐姐，见姐姐眼里只有笑意没有责怪，宝儿嘴巴一咧，然后又闭紧，抬头挺胸，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看着下边跪着的人。 李香寒暗笑，到底是个孩子，即便平时总是一副小大人模样，总还保持着孩童的好奇与天真。 “众卿平身吧。” 皇帝让众人起身后便扶着仁懿太后往首位走去，其余的人也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 李香寒的座位是紧挨着仁懿太后的，而且今日是仁懿太后的寿辰，李香寒不能任性。李香寒看向郑氏，得到她的眼神示意后，才跟着上去。而郑氏与宝儿却要去他们承恩伯的位置。 能来参加宫宴的都是身份不低或者官职很高的大臣及其女眷，李承武一介平民出身，这里除了沈曜一家，他与他们没有交集，所以郑氏带着宝儿过来的时候，李承武正孤零零地坐着。 郑氏上前，让宝儿坐好后，自己坐在李承武身边，被桌子挡住的手握住李承武的手，眼神担忧地看着他。 “萍儿放心，我很好。”李承武回握郑氏，轻声安慰道。 他并不在意这些，所以即便无人与他搭讪他也是乐得自在。 “寒儿与皇后娘娘如何？” 郑氏知道丈夫是问她们母女的关系，便欣慰道：“我看皇后娘娘一心讨好寒儿，寒儿也没有拒绝，想来缓和了不少。” 李承武闻言脸色也柔和下来。 与郑氏一样，李承武也觉得女儿不宜与周皇后就这么僵着，毕竟她们是亲母女，若是一直冷着周皇后，传出去了对女儿府名声也不好。另一方面，他们夫妻二人也希望能多一个人疼爱女儿。 随着景泰帝宣布宫宴开始，乐声渐渐响起，摇曳多姿的伶人开始入场，训练有素的宫女开始上菜，。一个个宫女穿梭在人群当中，行动有素，动作无声。 也就在这时候，外边传来了通报声，“武国使臣，凌国使臣到！” 刘福朝景泰帝看去，得到他的颔首同意，便回道：“传！” 不一会儿，武擎冽和武擎宇并排而列，走在最前面，两人身后是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看样子就是有意和亲的公主。公主之后，是几个武国的大臣。再往后看去，就是凌国太子凌文宸带着的两位公主以及凌国的大臣。 李香寒坐在高位上看着缓缓进来的人，只觉得有一道目光从一开始就紧紧地盯着自己，彷如一条毒蛇一般。 使臣当中能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除了凌国的那位三公主别无他人。李香寒看向凌文宸的身后，果然看见一个容颜绝美的人正阴狠地看着自己。这就是凌浅月无疑了。 觉察到李香寒的目光，凌浅月更是不服输地瞪回去。 对于凌浅月的挑衅，李香寒完全没放在心上，朝着她微微一笑，便转移了目光。 凌浅月气结，但想到这里是焱国的皇宫，还有出发前太子哥哥的警告，只能将怨恨埋在心底。 两支队伍来到中央的空置处，齐齐向上首的景泰帝和仁懿太后见礼。 凌国和武国并不是焱国的属国，所以一行人不用行跪礼，但他们都是按正常邦交的礼仪见礼，这也是给焱国面子，所以景泰帝热情地表达了他的欢迎，“几位远道而来为太后祝寿，朕深表谢意，凌太子，两位王爷以及公主使臣们快请入座。” “谢焱皇，小王此次前来代表我武国送给太后娘娘和贺礼，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两支队伍在太监的引领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武擎宇最先开口，说完后一拍双手，便有两人抬着一个盖着红绸，约有一人高的东西进来，放在地上。 这时候武擎宇又起身走向寿礼跟前，一抬手将红绸掀开，众人才看清这礼物：一株红珊瑚盆栽。 这株珊瑚差不多有一个成人高，枝丫繁茂，颜色鲜红似血，质地莹润，一看就是上品中的上品。这样品质的珊瑚树，就是一个小小的盆景都价值千金，更别说这样大一株了。 武国还真是舍得！不少人都如是想着。 仁懿太后表现出很喜欢的样子，说道：“武国皇帝有心了，哀家很喜欢，多谢王爷千里迢迢来为哀家祝寿。” “不敢当。”武擎宇噙着笑容，指着珊瑚树说道，“能得到太后娘娘您的喜欢是它的荣幸。” 接着便有人将珊瑚树抬下去。 武擎宇回到座位上坐下后，凌文宸也站起身，说道：“焱皇，我凌国也有一份贺礼送给太后娘娘。” 话才刚说完，他身后一直抱着个盒子的黑衣侍卫恭敬地将盒子递给凌文宸。凌文宸接过来打开，里面卧着一尊白玉观音。 “听闻太后娘娘喜好礼佛，这尊玉观音是外邦进献的供品，今送与娘娘，祝娘娘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凌文宸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整个人仿佛镀了一层柔光。“公子人如玉，陌上世无双”仿佛就是为了他量身打造一般。 殿中不少府闺秀眼睛都忍不住往他身上偷看。 在座的几个适龄的王爷太子都是容貌俊美之人，但是对于在场的闺秀千金来说，还是凌文宸最讨喜。闲王自是不用说，但是她们看得多了便没有当初的经验的感觉，武国的两位王爷，宇王是最逊色的，寒王虽然也俊美，但是他浑身冷冽的气息就能让人退避三舍。 第一百五十章 寿礼（二） 武擎冽感觉到现场的氛围，心里嗤笑一声：这些人都是眼瞎了？凌文宸看着温润如玉、文质彬彬，实际上却是阴狠狡诈之人，而且此人实在算不上光明磊落之人。 虽然他自己也算不得光明磊落且心狠手辣，但是自己好歹还有自己的坚持，而凌文宸此人却是无耻无下限。要不是当初和他多次交手，他也不会觉察到对方的这样的性格。 武擎冽向李香寒的方向看去，正好与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撞上，武擎冽的目光立即变得柔和，朝李香寒微微一笑。 凌国使臣的位置刚好与武国使臣的位置相对，凌浅月自从进门后，除了看看李香寒长什么样以外，其余时间都将目光放在了武擎冽身上，越看越痴迷。 武擎冽的名声她没少听，因为这人是唯一一个可以和太子哥哥匹敌，在战场上还胜过太子哥哥的人。但是她之前从未见过对方，所以每次听过就算了，觉得此人定是被人吹捧出来的。因为在她的心中，还从来没觉得有哪个男人能比太子哥哥优秀的。 可是现在见到真人，都不用别人说，凌浅月就相信了。她觉得，这世间恐怕只有此人能配得上自己了。而且他们两人联姻正好可以缓解两国的关系，让两国停止纷争。 如果武擎冽是个沉溺美色的人的话，说不定凌文宸早就同意了，并且都不用征求凌浅月的意见。但是武擎冽不是，非但不是还是个不近女色的人，所以美人计什么的是不要想了。 天真的凌浅月并不知道凌文宸的这些心思，所以对于凌文宸拒绝她和武擎冽的事是心中心存怨念的。此刻看着武擎冽脸上柔和的表情以及笑容，凌浅月心中的怨念更深了。 凌文宸此时刻不知道自己的嫡亲妹妹已经对自己起了埋怨，他此刻正在在仁懿太后祝寿，而仁懿太后接受了玉观音并对他表示感谢。 凌文宸重新坐好后就觉察到身后带着幽怨的目光，不用回头看，他就知道是凌浅月并知道她眼带幽怨的原因。凌文宸头疼，也不知道这个妹妹看上武擎冽哪里？ 凌文宸回过头，小声地警告凌浅月，“你安分点，再做出逾矩的事小心本太子也保不住你！二皇妹，你看紧了她。” 最后一句是对一旁的凌浅云说的。 凌浅云低垂着头，轻声应了声“是”。凌浅月却不服气地想要说什么，只是在对上凌文宸那凌厉的眼神的时候不甘地闭上了嘴。 “皇祖母，孙儿这里也有一份寿礼要送给您。” 既然是为太后过寿，自然少不了送礼，不仅在场的官员要送，皇家子弟也要送。刚才因为两国的使臣让众人此事停止，而且如今别的国家的寿礼都送上了，自然轮到他们焱国了。 狄鸿轩说完奉上一个玉盒子，“这是圣颜果，孙儿年前在外偶然所得，正好献给皇祖母，祝您健康长寿，青春永驻！” 圣颜果！那可是美容养颜的圣品！而且极其难得！一百年中也才得几个。 众人都好奇地看向那个比巴掌大一点的盒子，心里暗道：难道里面真的是圣颜果？听说圣颜果要用玉盒装着才能保存，但也仅限三年而已。 仁懿太后也好奇地看着玉盒子，问道：“这真的是圣颜果？” 她到了如今这个年纪，对于容颜已经不在乎了，但圣颜果啊，她只在书上见过，还从来没有见过实物呢，所以心中也有些激动。 狄鸿轩点头，“孙儿还请无崖子前辈再次检查过了，确定是真的圣颜果，而且这圣颜果是去年下半年成熟的。” 也就是说，如今还是效果最好的时候了。 眼见皇祖母眼中的激动，狄鸿轩上前，打开后亲自递给她。 只见玉质的盒子中，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乳白色的果子静静地躺在里面。离得近了，还问道丝丝的香味。 “果然是好东西，鸿儿有心了。”景泰帝也离得近，他看着那颗果子，闻着其散发的香气，都忍不住心动了。 不过这圣颜果难得，也只是有美容的功效而已，至于延年益寿，也比寻常的养生之道好一点罢了。更何况，这还是他母亲的，他怎能觊觎？ 不过儿子这么有孝心，景泰帝很高兴，那夸赞不要太吝啬。 皇帝太后们坐在高位，距离群臣有些距离，尤其是那些官职比较低的，远远地只能看见盒子，所以都眼巴巴地看着上边。 李香寒就在太后身边，是看得最清楚的。这颗果子确实很漂亮很诱人，但是对于其传得神乎其神的功效，李香寒表示有些怀疑。但是此时见太后这么高兴，她也笑着说道：“皇祖母，这个确实是好东西，有了这圣颜果，皇祖母还能变得更年期，更长寿呢。大皇兄这礼物送得好，只是大皇兄的礼物太好了，我们后面的礼物可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仁懿太后慈爱地搂着李香寒，笑道：“寒儿也给皇祖母准备了礼物？” “那是自然，这还是寒儿第一次给皇祖母过生辰，也不知道准备些什么好，都是寒儿自己做的，希望皇祖母不要嫌弃。”李香寒浅笑吟吟地说道。 仁懿太后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责怪。更何况，此时听到她说是自己做的，不免有些好奇，“是什么？” 李香寒神秘一笑，然后对着身后的寒梅使了了眼色，寒梅意会，朝着外边做了个手势，马上有人捧着一个大大的圆形盒子过来，直接来到李香寒等人的面前。 “这是什么？”仁懿太后好奇心更盛了。 就是周围人的好奇心都被吊起，景泰帝直接问道：“永宁，这是什么？” 李香寒仍旧一笑，说道：“父皇，皇祖母，你们别急。”边说边将盒子打开，一个两层的圆形蛋糕展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不明所以，只觉得这东西好漂亮，上面的花朵栩栩如生，而且还有字。 “好漂亮，这是吃的吗？”仁懿太后问道，因为她闻到了它散发出来的香甜。 “皇祖母果然英明，这确实是吃的，名为生日蛋糕，是孙女今日一早为您做的。” 李香寒这话才刚说完，只听下面一道语带轻蔑的声音传来，“皇上，这位就是永宁公主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找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声音的来源－－凌浅月身上。人家祖孙和乐融融，你这时候插什么嘴？而且还以这种语气向一国皇帝问话，是在是太无礼了！ 要不是因为你是别国公主，早就被拖下去乱棍打死了！ 这是焱国众人的心声，而武国的使臣那边也以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凌浅月。 然而她还不自知，继续说道：“听说永宁公主是在乡野……呜呜！” 凌浅月怒瞪着捂住自己嘴巴的凌浅云，示意她放开自己。凌浅云摇头，示意她看向凌文宸。 凌浅月神情一僵，这才想起这是在焱国的寿宴上。她愣愣地看向凌文宸，正好与他警告的眼神撞上，心中不由得一紧。 凌文宸眼中酝酿着阴郁，这样的神情凌浅月从未见过，此刻她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置身冰窖之中。然而凌文宸只是警告地看了凌浅月一眼便忙着向景泰帝请罪了。 “还请焱皇恕罪，浅月为人单纯，说话不过心，冒犯之处还请皇上见谅。”凌文宸恭敬地说道。 此刻凌文宸真的后悔将凌浅月带出来了，她没想到这个妹妹这么愚蠢！以前在凌国的时候还没觉得，可是现在就好比换了一个人一般。要不是她身边有自己派的暗卫，他都忍不住以为有人将自己的妹妹换了一个，专为他们凌国招祸一般。 就如此刻，凌文宸和凌浅云谁也没想到凌浅月会有如此脑残的举动。 还未等景泰帝说话，狄鸿轩语气幽幽地说道：“那凌太子这位皇妹还真是好单纯！连什么话该说，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都不懂！” 凌文宸知道他这是还未那天凌浅月的一番话恼怒，但是错在己方，而且这是焱国，即便自己不悦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好声好气地给对方赔罪，“闲王……” 不等凌文宸把话说完，狄鸿轩又道：“这么单纯的妹妹凌太子还敢带出来，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怎么，凌太子这是看不起我焱国，所以任由自己的妹妹折辱我焱国？”说到后面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已经变得无比严肃。 景泰帝原本也很不悦，刚想发难自己儿子就先自己一步了，而且听这口气似乎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难道这位公主早已经犯到儿子手中了？ 心中疑惑的景泰帝决定将处理权交到儿子手中，自己静观事情发展。 凌文宸什么时候这么窘迫过？在凌国，他是太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他的那些兄弟，即便再有野心在他面前也得乖乖地低头。在战场上，他是将军，是元帅，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就是和武擎冽一拼，他也只是输了半招。 可是现在呢，就因为这个愚蠢的妹妹，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王爷责问！尤其是这里还有一个他的敌手－－武擎冽，他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便凌文宸现在心中的阴郁已经如狂放暴雨般猛烈，他也要压制住。 “不知闲王殿下要怎样才可以原谅浅月的无状？” 凌文宸倒是想用好处换取和解，但是狄鸿轩那强势的态度可不像是能用好处解决的。而且，因为三国的地理位置，焱国根本就无惧与凌国交恶。但是凌文宸却不得不顾忌，所以他只能放低姿态以求谅解。 狄鸿轩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李香寒，“永宁，此事与你有关，你说该如何？” 李香寒拂了拂宽大的衣袖，漫不经心地说道：“自然是道歉了，本公主没有那么多要求，只要三公主跪下给本公主磕一百个响头就行了。” 被放开了的凌浅月知道自己惹祸了，看着自己一向骄傲的太子哥哥向焱国低头，她心中十分难受。此刻听到李香寒如此要求，她豁地一下抬起头，“这怎么可以！” 她可是高高在上金尊玉贵的公主，如何能做出这等屈辱之事？而且这不是将他们凌国的脸面丢在地上让焱国踩吗？ “这已经是本公主网开一面了，你侮辱的可不止……” 话未说完就被凌文宸打断，“听闻永宁公主乃心胸广阔之人，浅月是诚心向公主道歉的，但是一百个响头浅月恐怕承受不住，公主是否可以减轻一二？为表示歉意，我凌国愿给公主献上一份礼物。” 伴随着一声冷哼，一直沉默无声的武擎冽突然发难，“永宁公主难道还缺了你们凌国的一份礼物不成？本王看你们也没什么诚心嘛。不就几个响头，你们凌国这就承受不住了？” 呃……一百个响头算是几个？除了武将，就是他们都有些难以承受，更何况一个十几岁娇滴滴的公主？不过寒王爷，这是凌国与焱国的事，你插什么手？难不成你还想挑起两国的纷争？可是这两国隔着你们武国，就是想打也打不起来呀。 大部分的人都如是想道。 凌文宸一直保持温润的脸庞差点兜不住，“寒王，这是凌国和焱国的事，还请王爷不要插手为好。” “是吗？可是本王就喜欢看你吃鳖。”武擎冽淡淡说道，边举起一个杯子向凌文宸示意，“而且，有一个这么蠢的公主，本王很怀疑，你们真的是出自同一个母亲？” 毫不掩饰的打脸，让凌国的使臣觉得丢脸，尤其是那些跟着来的官员，在心里赞同武擎冽的话。是啊，他们的太子殿下天资聪颖、能力卓绝，可是这位同出一母的公主却是如此脑残。你脑残也就罢了，竟然还丢脸丢到了国外！ 凌浅月更是睁大了眸子看着对面那个仍旧冷着一张脸的人，实在不明白他那样的人嘴里怎么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为什么会这样？她只是爱慕他而已。她喜欢他，多次上门也只是为了见他一面。第一次在公主府的时候她还觉得是李香寒从中作梗，可是后面几次她都是在驿馆求见的，却仍旧没见到人。 凌浅月是个有毅力的人，即便被拒，她也会趁着凌文宸不在驿馆的时候偷偷溜出去求见。她不断安慰自己，这是寒王没见过她，不知道她的好，等到寒王见了她，自然之道她和李香寒一比，谁更优秀了。 可是现在看着对面那个人，听了这番话，凌浅月突然沉默了，“好，我道歉。” 第一百五十二章 道歉 最后，凌浅月还真的低下高贵的头颅，给李香寒赔罪。 对于凌浅月突然的改变，几乎所有人都很诧异，包括李香寒。凌浅月自从来到焱京后的表现，包括刚才，都是以一副嚣张任性又无脑的姿态示众。可是如今这么快就能认清现实并老实地道歉，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那么，到底是前面的表现是真的，还是这才是她的真性情？ 李香寒看着下边的空旷处沉思。 凌浅月到底没能磕满一百个头，因为半途的时候她已经晕了过去了，而且额头一片明晃晃的淤血。 人对于弱者总是有那么几分同情，这一同情，心就偏向了那边。所以当凌浅月被抬下去医治的时候，不少人看向李香寒的眼神都变了。不过大多数人都还记得自己是焱国的官员，而李香寒是他们的公主，所以即便心里有什么看法也不敢过于表现在脸上。但是那些年纪轻的可就没有这份能耐了，那不满可都明晃晃地表现在了脸上。 “侮辱皇室，只让她磕头赔罪已经是看在你们凌国的面子上最大的让步了，偏你们凌国的公主就金贵，就是宝贝，别国的公主就是草不成！”武擎冽仍旧用那冷冰冰的语气说道。 众人听完这番话，猛然醒悟：对呀，凌国公主如此下场完全是她自己作的，可不能怪他们的公主狠辣，毕竟侮辱皇室可是重罪。 再一思索刚才被凌太子打断的闲王的话，似乎凌国公主辱骂的还不止是永宁公主，而且还有别人。能让闲王因为那人被辱骂而如此生气的人……想明白的人不自觉地看向上首处几个身份尊贵的人，觉得凌国公主如今下场那是活该。 不止一次被打脸，凌文宸脸上的笑早已保持不住，他凌厉的眼神直射武擎冽，“寒王，咱们战场上的恩怨已过，你也不必如此针对本太子吧？” “本王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所以你不要自作多情。 两人目光相对，任谁都感觉到了两人间的暗潮汹涌。 眼见着这种汹涌愈演愈烈，大有动手之势，作为东道主，景泰帝出声道：“王爷，太子，你们远道而来，不如多留几日，也好领略我焱京的风土人情。” 武擎冽最先收回目光，看向景泰帝，“小王正有此意，如此多谢杨皇了。” 武擎冽表态了，武擎宇此次前来本就抱着目的的，所以也赶紧表态。凌文宸也紧随其后。 等几人的谈话停止，宴会继续的时候，李香寒才继续道：“皇祖母，这是蛋糕，过生辰的时候才吃的，吃之前还要闭上眼睛许愿。” 李香寒边说边将带着花托的蜡烛插在蛋糕上，将蜡烛点燃。做好这些后才让仁懿太后许愿。 仁懿太后觉得很新奇，一步步跟着李香寒闭眼许愿，然后将蜡烛吹灭，“偏你花样多，吃个蛋糕还要这么多花样。” “皇祖母，难道您不觉得好玩吗？要不是今日是您的寿辰，孙儿都想要呢。”狄鸿轩在一旁插科打诨。 李香寒毫不在意地说道：“这有什么，皇兄你生辰的时候寒儿给你也做一个。” “真的？皇兄的生辰在六月，也不远了，小丫头可要记得啊。”狄鸿轩连忙说道。 “放心，不会少了你的。”李香寒应道，然后对仁懿太后说道，“这东西不好做，所以寒儿只做的这个并不大，还请皇祖母不要嫌弃。” “不嫌弃，寒儿一片孝心，皇祖母又怎会嫌弃，只是这个要怎么吃？” 李香寒继续解释：“皇祖母，这蛋糕呀，要大家一起分着吃才好。” 仁懿太后不是吝啬的人，点头同意了，“那就分吧。” “下面的大臣以及夫人们，寒儿也有准备，不过那些都是让家里的厨子做的。” 随着李香寒的话落，下面立即有宫女将一份份蛋糕送到各家位置上。 李香寒亲自用竹刀将自己做的这个蛋糕分好，先后递给仁懿太后、景泰帝、周皇后和狄鸿轩，至于其他的皇子妃嫔，自有宫女代劳。 至于李承武一家，自然也是分得李香寒的那一个。 年纪小的皇子看着他们笑闹，眼中有好奇也有羡慕。他们都是由各自的母妃抚养的，先前太后身体不好，他们一年也见不着几次，对于太后这个皇祖母很陌生，即便是这段时间频繁进出寿康宫与这位皇祖母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们也是不敢如此放肆的。而对于景泰帝这个父皇，因为他的身份，所以他们还是敬畏居多。至于狄鸿轩这个大皇兄……呵呵，他们连见都没见过几次，所以关系与陌生人差不多。 所以他们只能羡慕地看着。 只是如今这样的场合，没有人会去关注几个孩子的心情，除了他们的母妃。不过现在他们的母妃也顾不得他们了，因为现在轮到她们向仁懿太后进献寿礼了。 皇帝看重太后，为了表现，为了争得皇帝的目光，她们也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来准备礼物的。轮到她们的时候没个人都是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只是仁懿太后对每个妃子的态度都差不多，这让她们失望之余又偷偷松了一口气。 后面又是群臣轮番进献贺礼。 仁懿太后早就说过不收过于贵重的寿礼，而且往年也是如此，所以接下来的献礼都平平，仁懿太后也没那个精力一一查看，只让自己的心腹收好并登记。 宫宴似乎都是千篇一律，无非就是欣赏歌舞，品尝美酒佳肴。但是真能认真欣赏歌舞或是品尝佳肴的却没有几个，因为上首坐着的皇帝让他们倍感压力。 如果是寻常的宴会，景泰帝早就找借口离开了，可是如今有别国的使臣在，他不好过早丢下他们让底下这些大臣接待。 但是仁懿太后就没有这个顾虑。她是今日的寿星，又上了年纪。所以正当李香寒坐在仁懿太后身边神游，想着这两国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提和亲的事的时候，就被仁懿太后叫回过神，送她回寿康宫。 “云昊哥哥，你真的要娶沈静雅那个泼妇吗？”假山后传来的声音让李香寒正要返回太极宫的脚步一顿。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起看戏 “快去和你的小姐妹们玩吧，不用在这里皇祖母了。” 李香寒在寿康宫陪着仁懿太后好一会儿才被她赶着离开的。她想着与其坐在那里看那些无聊的歌舞，还不如在宫里走走呢。可是谁知道才拐了一个弯，就听到了这样的谈话。 李香寒脚步一顿，向四周看看，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她抬头，看向距离假山不远而又枝繁叶茂的一棵树，脚尖一点，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上。 才刚一落定，一只火热的大掌就扣住她纤细的腰肢。李香寒顺势往身后一靠，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你就不怕被你那“好”皇兄发现么？ 武擎冽柔柔一笑，回答：“我在等寒儿呀。” 李香寒暗暗翻了个白眼：本公主走这条路可是临时起意的，难不成你还能猜出来不成？ 虽然没有看见李香寒的面部表情，但是武擎冽却猜到了她的心理活动，轻声笑道：“我没猜出来，不过我是跟在寒儿身后到了这里的，我见寒儿停下来便先你一步上来而已。” “你功夫又进步了。”李香寒有些愤愤然，却还是控制了自己的声音。 李香寒自从沈哲那里得到基本武功秘籍后，从中选择了一门适合自己的来练习，而且每日不落，可到如今她的内力什么的放在江湖上算得上一流中上，但要与武擎冽相比……李香寒总有种想要掩面而泣的冲动。 她自认自己也算天才了，可是与武擎冽相比，嗯，她就是庸才。 但是要摒弃内力，只用招式的话，她还能勉强与之一战。这是目前为止李香寒唯一觉得安慰的了。可就是这内力上的差异，如果武擎冽真要隐藏的时候，李香寒是很难发现他的。 李香寒与武擎冽两人在树上一心二用，一边说话一边看着下边的一男一女在你侬我侬。 巧了，那女的还是李香寒认识的人。 不过一瞬间的诧异，武擎冽就发现了，“寒儿认识下面那两人？” “她是沈静雅的堂姐，沈家大房的嫡女沈静姝。”李香寒轻声解释，至于男的，她不认识，只知道沈静姝称呼他为云昊。 只是沈静雅什么时候定了亲？她怎么没听说？ 李香寒正疑惑着呢，底下的男子就开口安慰沈静姝：“姝儿你放心，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娶沈静雅的，我喜欢的是你，我一定会求母亲让她同意我们的婚事的。” 沈静姝感动地直接往男子怀里扑，“云昊哥哥，姝儿就知道你不会负了我的，只是，只是……伯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吗？” 说到最后，沈静姝一脸的犹豫，泫然欲泣，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世间男儿从来都喜欢这样的弱女子，因为这样的女子最容易激起他们的保护欲，正如现在的云昊。 沈静姝长得还不赖，尤其是那一双娇媚的眼睛，更是容易让男人心动。而此时她又如此模样，云昊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他将沈静姝揽入怀中，放柔了声音，说道：“母亲最是疼我，只要我想要的，母亲不会不答应的，你就安心地等着嫁给我吧。” 不知沈静姝心中是否相信云昊的话，但是表面上她还是很感动的，连连向云昊表达自己的爱意。 李香寒靠在武擎冽身上，无语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暗道：难道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真的为负数？自己以前在沈府见她的时候她明明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李香寒才刚到焱京不久，还只是一介平民百姓，去沈府拜访沈曜夫妻的时候与沈静姝见过几次。不过每一次见面沈静姝从未理会过她，而且每一次见面沈静姝看向她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低微的蝼蚁一般。 那时候的沈静姝是骄傲的，骄傲到连沈曜夫妻都没放在眼里。 可是再看现在的沈静姝，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就是不知道这男子又有什么高贵的身份？ 下边，沈静姝依偎在云昊的怀里，说道：“云昊哥哥，你对姝儿真好。” “傻瓜，你这么美好，云昊哥哥怎么会不对你好？”云昊轻柔地抚摸着沈静姝的脊背，柔柔地说道。 “可是，可是沈静雅却从来都不给姝儿好脸色，姝儿怎么说也是她的姐姐，说她几句也不过是为了她好，可是她竟然一言不合就动手，还把姝儿的手给扭伤了。姝儿这么彪悍，云昊哥哥，你可千万不要娶她啊。” 仿佛是不放心，沈静姝将沈静雅欺负她的事说了出来，还不忘经营柔弱无辜的形象。要不是场合不对，李香寒都忍不住为她鼓掌了。 然而云昊还真吃她这一套，一听这话连忙紧张地问道：“沈静雅她居然敢如此对你，姝儿你没事吧？”边说边微微推开在她身上寻找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 沈静姝摇头，“没事，都已经过去了，当时不过是折了一只胳膊而已，大夫已经给姝儿治好了。” 云昊这才放下心来，“没事就好，姝儿你以后可别管她，一定要理她远一点。” “多谢云昊哥哥关心。”沈静姝突然娇羞地低下头，“姝儿都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云昊哥哥了。” “是云昊哥哥不好，不过云昊哥哥可是每日都有想念姝儿的，只是因为前段时间父亲布置的功课有点多所以抽不出时间来见姝儿，姝儿没有怪云昊哥哥吧？” “云昊哥哥的功课要紧，姝儿又怎会责怪云昊哥哥呢。”沈静姝原本就低着的头更低了，可是那声音里的娇羞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 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此处清幽宁静，除了他们几人外没有一个人。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要是不发生点什么实在对不住这么好的氛围。 看着已经拥抱亲吻在一起的两人，李香寒脸上没有一丝羞涩，只有那嘴边勾起的一丝冷笑。 正当李香寒看着那二人想着他们会进行到哪一步的时候，一只大手伸到了她的眼前，很快将展现在她眼前的“美景”遮挡住了。 “你干嘛？”李香寒没好气地问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求娶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处，紧接着传来了武擎冽闷笑的声音，“寒儿看得这么认真是羡慕他们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羡慕他们了？”李香寒反驳。 她等着两人看是想要知道他们能进行到哪一步而已。至于好奇……她还真没好奇，两个荷尔蒙爆发的少男少女有什么可好奇的。 不知五擎冽是不信还是抱着别的心思，李香寒只听身后的人说道：“我感受到的，不过既然寒儿羡慕那就是为夫的过错。” 话音刚落，李香寒就被转过去，面对着武擎冽。李香寒想要出口的话还未来得及开口，一张俊脸就朝着她压过来，未出口的话全数被吞入腹中。 感受到嘴唇传来的触感，李香寒睁大了眼睛，只觉得“轰”的一声，脑袋一片空白。 武擎冽感受到怀中身体的僵硬，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寒儿还是太害羞了，看来他还得多多努力。 “寒儿，闭上眼睛。”武擎冽微微退开，轻声说道。 脑中一片空白的李香寒觉得此刻武擎冽的话特别能蛊惑人，那轻柔的满含柔情的声音，。让她不自觉地沉沦，眼睛也不自主地缓缓闭上。 武擎冽看着李香寒的变化，满意一笑，重新攫取那嫣红的双唇。 武擎冽的吻和轻，很柔，但是李香寒却还是沉迷其中，感觉到他对她的深沉的爱意。 李香寒被吻得手脚发软，几乎要站不住了，她的双手紧紧攥着武擎冽胸前的衣襟。 武擎冽只觉得胸前的那双小手让他心中的欲火更加旺盛了，而怀中人儿的美好他似乎怎么都要不够似的。然而人儿还太小，他们也没正是成为夫妻，他不敢更进一步，于是他的吻愈发炽热了。 他们二人所在的这棵树已经有些年头了，那繁茂的枝叶将二人牢牢地遮挡住，即便是有人走到树下，如果不认真看的话是不可能发现他们的。 加上他们二人都是身怀内力的人，更不可能害怕被人发现了。 假山后，一对互生情愫的年轻男女吻得忘我。树上同样一对年轻男女沉浸在美好的亲吻当中。 武擎冽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欲望，放开李香寒，看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眸中的情愫愈加幽深，但他还是控制了自己。 “寒儿，你真美！”美得让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武擎冽声音低沉，带着情欲后的沙哑，让李香寒脸上的娇羞更甚。 秉着输人不输气ID原则，李香寒先是狠狠地瞪了武擎冽一眼，然后才看向假山后面，却发现那里早已没有了沈静姝和云昊的人影。 “都怪你，人都不见了。”说是责怪，可是语气中却带着无限娇羞。 武擎冽闷笑道：“他们早已离开，我们也该回宴席了。”要是再待下去，恐怕武擎宇该找来了。 李香寒打算回去陪郑氏，也就没有反对。 两人直接用轻功来到太极宫宫门，也没有避讳，大大方方地一同走进去。不过进去后两人就分开了，武擎冽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李香寒却是朝着李承武一家的座位而去。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香寒吩咐明月几句后才挨着郑氏坐下，郑氏就轻声问道。 李香寒搂着郑氏的一只胳膊，笑道：“女儿就想和你们在一起嘛，况且父皇和母后不是还没说什么吗？” 至于其他人，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姐姐，宝儿也喜欢和姐姐坐在一起。”宝儿连忙插话，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还学着李香寒的样子抱着李香寒的胳膊。 郑氏看着两个儿女的举动，还想再劝的话又咽下了。算了，既然女儿都这么说了，她又何必扫女儿的兴。 李香寒这边一家人其乐融融，可是武擎冽那边氛围有些奇怪。 “四皇弟，你这是去哪儿了？你怎么会和永宁公主一起回来？”武擎宇责问道，仿佛武擎冽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般。 别说，在武擎宇的心里，还真怀疑武擎冽刚才是与永宁公主幽会去了。他此次前来打的就是要娶永宁公主的主意，武擎冽在得知这消息后还与永宁公主往来，可不就是对不起他么？ 虽然在来焱国之前，他也曾听过一些关于武擎冽与永宁公主的传闻，但是他并不在意，永宁公主一看就还小呢，他们即便认识或是互生情愫了也不要紧，永宁公主定然还是清清白白的。如果他们的情意是真的那就更好了，只要他能娶到永宁公主，那不就是狠狠地打了武擎冽的脸面吗？ 尤其是在见过永宁公主真人之后，武擎宇要娶永宁公主的信念更坚定了，就凭这样貌身份以及永宁公主在焱国的受宠程度，他就不亏！ 面对武擎宇的质问，武擎冽面上淡淡的，“二皇兄多心了，本王与永宁公主不过是恰巧在宫门处遇到而已。不过……”说到这里，武擎冽突然加重了语气，声音冷冽，“二皇兄，皇弟警告你一句，永宁公主不是你能肖想的！” 同时他将压力外放，直逼武擎宇而去。 武擎宇感受到武擎冽施加的威压，先是心中一颤，然后无限懊恼。他怎么就被此人给唬住了呢？他武擎冽如今没有了兵权，朝堂上又没有说得上话的人。反观自己，朝堂上有自己的势力，父皇也看重自己，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自己碾压对方才是！ 这么一想，武擎宇冷笑一声，说道：“是吗？那你看本王敢不敢肖想，能不能肖想！” 说罢，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站起身恭敬地向景泰帝说道：“焱皇，小王早在国内就听闻贵国的永宁公主才华横溢、容颜俊美，今日一见，小王心甚悦之，斗胆向焱皇求娶永宁郡主，还望焱皇能成全小王的一片爱慕之心。” “此亦是父皇的心愿，愿与焱国永结秦晋之好。”武擎宇又补充道，还附上了武国皇帝的手书。 “焱皇，我凌国亦有与焱国永结秦晋之好之意，所以本太子也想求娶永宁公主，还望焱皇成全。” 武擎宇说罢，凌文宸也紧跟着表态。 第一百五十五章 相争 “永宁公主端庄贤淑、才华横溢，本太子亦心悦之，还请焱皇成全。” 凌文宸又恢复了他温润如玉的一面，之前与武擎冽之间的剑拔弩张仿佛从来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所有人都很意外。 他们只猜到武国和凌国有意与焱国和亲，但他们都认为他们两国会将公主嫁到焱国，否则的话两国的使臣当中也不会有公主跟来了。可是没想到他们嫁公主的事非但没提，反而是争相要娶他们焱国的公主，还是刚认回来的公主。 大殿上有片刻的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两国使臣所在之处，准确地说，是聚集在武擎宇和凌文宸身上。 可是这沉寂很快就被打破。 武擎宇很快反应过来，怒视着凌文宸，“凌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本王求娶在先的，难道你这是要与本文作对？” 景泰帝原本想要立即拒绝的话立即咽下，眼看着下边两人怎么相争。 李承武和郑氏也愣住了，他们本以为最先提出来的回是武擎冽。谁承想竟然是他们不认识的宇王爷和凌太子。 夫妻两个看看不远处老神在在的武擎冽，又看看身边一点儿也不着急的女儿，高高吊起的一颗心瞬间又回到了原位。 女儿和未来女婿都是心有成算的人，两人都不着急，他们也不用操心了。况且这样的场合也不是他们夫妻能够说得上话的地方。 凌文宸不急不躁，慢条斯理地说道：“非也，非也，宇王，本太子并没有要与你作对的地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太子不过是心慕永宁公主罢了，所以才有了求娶之心。”本太子的心与你是一样的，都是心悦永宁公主，既然你能求娶，本太子又如何不能？ 武擎宇也听懂了凌文宸的言外之意，原本还信心满满的他心底开始动摇。他原先的信心无非是自己在武国的地位，武国的皇帝已经年迈，下一任皇帝很大的可能就是他，他就不信他许以皇后的位置李香寒不心动。可是如今凌国太子这突如其来的横插一脚，让他的那些自信受到动摇，也让他心中怒意横生。 但是即便心中有气，他面上还是保持着一国王爷的威仪，“若要论两国的邦交的话，恐怕永宁郡主还是嫁给本王最合适吧？” 武擎宇面上保持着平静，看向凌文宸的眼中却闪烁着势在必得。 对于武擎宇的自信，凌文宸只是笑笑，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若是本殿下没有记错的话，宇王好像已经有了正妃了吧？难道与王打算让永宁公主做你的侧妃？” 武擎宇也笑了，“传闻凌太子智勇双全，楚凌皇外当属凌国第一人，难道是传言有误？本王的王妃已于三个月前病逝，这在武国谁人不知？所以凌太子的担忧根本就不存在。” 两个优秀的男子在争他们焱国的永宁公主，他们好想知道作为当事人的永宁公主是怎么想的。众人的目光移向新晋承恩伯的位置上，却见他们的永宁公主正浅笑吟吟地伺候着她身旁的承恩伯夫人郑氏用餐，时不时的自己也用一口，那淡然的态度，仿佛凌太子和宇王相争要娶的人不是她一般。 众人：…… 宫宴上的菜肴虽然精美，但是从“遥远”的御膳房送过来已经冷掉了大半，味道已失，哪里还会有人吃得下。 而且，永宁公主，现在有两位如此优秀的男儿争相去您，您就不能表现得娇羞一点么？ 好吧，他们这位公主是在乡野长大的，说不定根本就不懂这些。 李香寒哪里是不懂了，她是根本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无论是凌国还是武国，在没有自己点头的情况下，景泰帝是不会擅自做主将她许配出去的。 然而李香寒不知道，她的婚事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景泰帝许出去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早出嫁。当然，现在她还不知道，所以她还能如此淡然地看着凌文宸与武擎宇的针锋相对，顺便吃吃美食，犒劳自己的胃。 至于菜肴失了味道什么的，那是针对人来说的。 如今正是三月天，天气已经回暖，加上她的特殊身份，宫女端上来的菜都是冒着热气的，根本就不会出现冷了的情况。 宫里的御厨果然不愧是层层筛选出来的，那手艺就是寒梅与之相比都差了一些。 “姐姐，难道我们就看着他们这么争论吗？”宝儿咽下口中的食物，睁着萌萌的大眼问道。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这两个人他一个也不喜欢，要是皇帝让他们其中的一个做了他姐夫怎么办？ 似乎知道他的担忧，李香寒笑道：“放心，你的担忧不会成真的。” “那我就放心了。”宝儿煞有其事的点头，“我还是喜欢子言哥哥做我姐夫。” 李香寒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武擎冽这是给宝儿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宝儿心心念念不忘让他做姐夫？ 坐在宝儿身边的一位夫人耳尖，正好听到了宝儿的这话，诧异地看向李香寒。虽然是偷偷地看，但是李香寒还是觉察到了，她正想说些什么，郑氏却突然捂着嘴做呕吐状。 李香寒当下也顾不得安慰宝儿了，忙问道：“娘您怎么了？” “萍儿你没事吧？”李承武也紧张起来。 “娘。”宝儿看向郑氏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一直关注这他们这里的武擎冽也不由得心下一紧，担忧地看着郑氏。 李承武和宝儿压低了声音，但是李香寒没有，所以静看着凌文宸与武擎宇打机锋的众人很快就发现了他们这里的异常。 被这么多人注目，郑氏有些不自在，她轻声安慰几人，道：“没什么，就是刚刚那碗鱼汤，娘闻着觉得有些不适。” 李香寒的第一反应是：这汤被人下了毒！ 李香寒快速地拿起郑氏面前的一小碗鱼汤，放在鼻子下闻。汤很正常，里面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丝不明的光，李香寒转而抓起郑氏的手给她诊脉。 “你娘这是怎么了？”看着女儿严肃的神情，李承武不由得紧张地问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有喜 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这分明是滑脉之状。 李香寒收回手，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没事，娘这是有喜了。” “寒儿你，你说什么？”害怕自己出现了幻听，李承武又问了一遍，激动之下差点忘了自己还在宫里，这里正举行宫宴。 “寒儿，你是说？”郑氏也跟着问道。 “爹，我是说我和宝儿要有一个弟弟或妹妹了。”李香寒又说了一遍。 李承武闻言，确定了自己是要再次当父亲了，心情愉悦地要飞起来一般。好在他还记得自己这是在参加宫宴，所以他费了老大劲才将那股冲动压制住。 郑氏自从生下宝儿后，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原先郑氏无所出的时候他不在乎，甚至还盯着亲娘的胡闹拒绝了张牡丹。后面有了宝儿，对于郑氏的肚子再没有动静他就更不担忧了。 李承武觉得，他的一声能得寒儿和宝儿这一儿一女已经是上天给他的恩赐了，谁承想如今妻子又有了好消息。虽然不是第一次做父亲，但是李承武还是很高兴。 郑氏也很高兴，几乎要喜极而泣了。但这里是宫里，她只能紧紧地抓住丈夫和女儿的手，控制自己不至于失态。 宝儿傻愣愣地看着父母和姐姐的表现，好半晌，他才将姐姐刚才的话消化完，他激动地问道：“姐姐，你是说宝儿要当哥哥了是吗？” “对呀，宝儿马上要当哥哥了，你高不高兴？”李香寒笑着问道。 宝儿狠狠地点头，“高兴，宝儿一定会做个好哥哥的。” 在李家，宝儿是最小的那个，从来都是被宠着的，但是他自认是小小男子汉，也可以保护别人的。只是家里的人都不让他保护，如今有个小弟弟或是小妹妹了，他终于不是最小最弱的那个了，宝儿觉得高兴极了。 李承武一家的喜事并没有声张，郑氏也只是闻不得鱼腥味，其它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并不需要离席下去休息。 李香寒唤来宫女将与鱼有关的菜肴通通撤下去时，领凌宸也不想再与武擎宇毫无休止地争论下去，于是直接询问景泰帝的意见，“焱皇，不知您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朕自然是不想将女儿嫁给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可是这样的话他不能直接说出来，所以他委婉地说道：“两位太子王爷都有意求娶朕也很高兴，只是永宁才被找回来，朕实在不舍让永宁早早出嫁。”所以你们都没有机会。 凌文宸很识趣地说道：“本太子愿意等到公主年龄合适的时候，只是在这之前，还希望能够与公主定下婚事。” “小王也愿意等。”武擎宇紧随其后表态。 景泰帝看着下方泰然处之的自己的公主和武擎冽，突然说道：“朕早与永宁说过，她的婚事需得到她的认同，所以此事朕并不能完全做主。” 呃……皇上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哪家儿女的婚事不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给儿女定亲之前会询问儿女的意见？更何况您还是一国之主！ 况且，要是您真的如此娇宠永宁公主，连她的婚事都能自己做主您就早说啊，何必让两个位高权重的太子王爷相互争论了半天？ 就是凌文宸和武擎宇听闻这话也是一噎，最后还是凌文宸最先反应过来，他笑着询问李香寒，“永宁公主，本太子愿以太子妃的位置迎娶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武擎宇也猛然惊醒过来，忙道：“永宁公主，本王也愿意迎娶你为正妃，本王保证，今后一定会尊你爱你始终如一，还请公主考虑一下本王。” 两位人中之龙争相求娶李香寒，这让殿中的多少闺秀私下里差点撕碎了手中的帕子。她们实在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刚找回来的公主么？到底哪里吸引人了？还是说娶了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不止这些闺秀们疑惑，就是各官员也很疑惑，包括李香寒本人。 李香寒正在思索该怎样拒绝凌文宸和武擎宇二人的时候，又一道声音在殿中响起，“二皇兄，凌太子，你们都没机会了，寒儿不会答应你们的。” 毫不掩饰的亲昵的称呼，直白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之前是两人相争，这会儿又多出来一个王爷，还是宇王的兄弟！ 这一出戏可真是精彩！ 这是围观群众的内心想法。可是身为局中人的武擎宇却是气坏了，他厉声责问道：“四皇弟，你这话和解？永宁公主还未嫁，亦未定亲，本王怎么就没机会了？” “寒王，宇王说得不错，所以我们其实还是有机会的。” 凌文宸显然是知道武擎冽与李香寒的关系，不仅没有表现得很气愤，反而还一脸笑意。 众人看着他这样的反应，都很怀疑他之前的表现是不是故意的，故意与武擎宇相争。反正他们没看出来凌太子有多大的诚意。 凌文宸还真的是故意的，他的人费劲千辛万苦查到了些许的线索，武擎冽留在焱国就是为了李香寒。一个在乡野长大的落难公主能让武擎冽喜欢和看重，他不相信对方会是一无是处。 虽然进京之后他没有机会与这位传闻中的公主接触，可是仅有的两面之缘也让他觉得对方不简单。一个一出现身份未明的时候就得到仁懿太后和闲王喜欢，身份明朗后更是得到景泰帝宠爱的人能简单到哪里去？ 所以武擎宇一开口的时候他也跳出来与之相争，可是这位当事人却是稳坐不动如山，完全没有这个年纪的闺秀应有的激动、娇羞或是恼怒的神情，可见她心思的深沉。 不仅是她，就是武擎冽也是如此，这也让凌文宸更想炸出武擎冽了。 果然，他才将矛头对准李香寒，武擎冽就抢先为李香寒出头了。 “还是说，寒王你也想要临插一脚？”凌文宸现在反倒不着急了，慢悠悠地问道。 面对凌文宸的质问，武擎冽自信一笑，霸道地说道：“本王不用临插一脚，本王与寒儿早已有了婚约。”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定下 宫宴散去，夜色渐浓，整个皇宫仿佛陷入了沉睡，不见一丝喧嚣，只有零星的几声虫鸣。与外面或昏暗或漆黑的夜色相比，这座辉煌明亮的宫殿在夜色衬托下格外显眼。 一道人影隐匿在漆黑的夜色中，轻巧地避开巡逻的侍卫与隐藏着的暗卫，急速朝着那一处明亮而去。 沐浴过后，李香寒半躺在软榻上，身后垫了一个厚厚的引枕，手中还拿着一本书。身后，明月正用棉布轻柔地给她擦拭一头乌黑的长发。 宫殿内烛火摇曳，然而最引人注意的是她身边放着的几颗拳头大小般的夜明珠。烛光与夜明珠莹润的光芒将宽大的宫殿映照地仿若白日。 但是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宫殿里静悄悄的。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明月的身侧，明月诧异地看向来人，正想说些什么，见来人的手势，连忙噤声。 得到来人的示意，明月轻轻地放开手中的棉布与秀发，再轻轻地离开。而来人快速地接过，代替明月之前的动作。 整个过程，李香寒一直看着手中的书，竟是一点觉察都没有。 来人没有说话，而是很认真地进行着手中的动作，那小心的姿态，生怕会弄疼了眼前的人儿一般。 直到一头秀发都被擦干后，来人才柔声说道：“寒儿，夜已深，该休息了。” 听到这熟悉而此时不该在此出线的声音，李香寒才回过神，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里可是焱国皇宫，不是他该来的地方。然而他却能避开所有的侍卫和暗卫道理这里，还没有惊动任何人。这让李香寒很是怀疑这皇宫的安全性。 似乎知道李香寒在想什么，武擎冽解释道：“寒儿放心，这皇宫还是很安全的，本王能来这里是因为本王武功高强，而这世间能超过本王的还没几人。” 说罢，武擎冽将棉布放在一旁，往软塌上一坐，大手一捞，将榻上的人儿搂在怀里，埋首在她颈间，满足一叹，“好香！” 李香寒没有拒绝，反而顺势靠在武擎冽怀里，还挪动着身体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 “所以你就夜闯皇宫了？”李香寒无语地问道。 “娘子，为夫这是想你了。” 武擎冽没有抬头，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李香寒俏脸一红，可是想到宫宴上的事，不由得收敛了娇羞的神色。 “这一切都是你一早设计好的？”李香寒面无表情地问道，心里很不爽。 “对。”武擎冽终于从李香寒的脖颈间抬头，看向李香寒，眼中溢满柔情，语气霸道地说道，“你只能是我的，任何人都别想染指。” 李香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再次强调：“我只是我自己的。” 武擎冽从善如流地改口，“对，寒儿是自己的，我是寒儿的。” “话说，你这样做，就不怕父皇生气吗？”李香寒问道。 宫宴上，武擎冽可谓是一句话秒杀全场，直接明着说了自己与他已有婚约。 当然，众人是不相信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听到一丝永宁公主已经许配给武国寒王的风声。武擎宇更是不相信，直接言明他与李香寒和亲是武国皇帝的意思，就差没明着说让武擎冽退出了。 “寒王，本太子知道你也心悦永宁公主，可是你也不能为了击退情敌就当众说出如此污蔑永宁公主声誉的话来呀。”凌文宸也跟着起哄，“即便你与永宁公主两情相悦，可是没有经过媒妁之言，那不成了私相授受了吗？” 而景泰帝在武擎冽说出婚约一事来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先前做出的糊涂事，一脸的不悦。武擎宇自以为景泰帝这是因为武擎冽的这番话让李香寒的名誉受到损伤而不悦，故对着景泰帝说道：“四皇弟言语无状，还请焱皇见谅，不过小王相信永宁公主是清白无辜的，且和亲一事父皇意属的是小王，所以小王的正妃人选当属永宁公主无疑。焱皇请放心，小王一定会好好对待永宁公主的。” 武擎宇这话一出，武擎冽可不管景泰帝难看的脸色，先一步拿出景泰帝给他的圣旨，说道：“二皇兄，本王可不是空口无凭，本王可是有证据的。” 景泰帝一见那圣旨，脸色更难看了。他很想否认的，可是上面盖着焱国的玉玺和他的私人印章，即便他想否认也否认不了，只得咬着牙承认了。 上面不但有给李香寒与武擎冽赐婚的旨意，甚至连婚期都已经定好了，九月十五。嗯，正好是她及笄后的一个月。 于是一场关于焱国永宁公主的争夺战就这么戏剧性地落幕了。 李香寒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景泰帝携周皇后离席时周皇后那一脸的疑惑以及景泰帝的黑脸。 “不怕。”武擎冽毫不犹豫地回答，“以后看到你过得幸福，父皇救不会生我的气了。” “脸皮真厚，咱们还没成亲呢，父皇也是你叫的？”李香寒感叹。 武擎冽无赖地说道：“反正都要叫的，迟早的问题罢了。” 那你敢当着他的面这么叫么？ 最终，这话李香寒没有问出来。她还真怕武擎冽在她这么一刺激下，下次见面直接就这么称呼她父皇，岂不是让她父皇更加生气？ 而武擎冽的这一手惊到的不仅是李香寒本人，就是武擎宇、凌文宸、焱国的满朝文武甚至是李承武夫妻二人。 “相公，寒儿这就要嫁人了？”郑氏躺在李承武怀中，晕乎乎地再次问道。 她才刚得知自己再次有喜还没从这一份喜悦中回过神来就又被女儿将要出嫁的消息打蒙了。直到现在躺在床上准备歇息了还没回过神来。 李承武一手搂着郑氏一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正感叹他又要当爹了，闻言不舍得叹息道：“是啊，九月十五呢。” 郑氏不由得嘟囔道：“也太赶了，那时候寒儿才刚及笄呢。” 他们虽然早已经女儿和武擎冽两情相悦，也默认了他们的来往，可当婚期定下来的时候，他们还是觉得心里不得劲，仿佛空了一块，生疼生疼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妄想 “其余的就让礼部按礼制操办吧。”景泰又道。 说到这里，景泰帝有些想哭，先帝在位时内库中那是好东西堆积得满满的，可是因为他不得先帝喜爱，所以那些好东西他一件都没捞着。而那些被赏赐下去的宝物，即便最后几位皇子都落败，可是他最后也没找到那些宝物。 现在景泰帝的内库里的好东西都是这些年他一点点积攒下来的。只是相比较于将要出嫁的女儿，还是女儿重要，所以宝物什么的，还是尽管让皇后挑选吧。 所以李香寒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有了景泰帝的发话，礼部从接到旨意的那一刻就开始忙碌起来。 驿馆中武国下榻的院子里，武擎宇脸色阴沉，又一套上好的汝窑官瓷被摔坏。可是即便如此，武擎宇也没觉得心里好受，反而更阴沉了。 “准备一下，本王要将明霞送给焱皇。”武擎宇吩咐身边的人。 武擎宇带着武公主武明霞出来本就是打着和亲的主意，不过他原本是打算自己娶李香寒，将武明霞送给狄鸿轩的。可是看如今的情势，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景泰帝如今正值壮年，也就是说他还能在皇位上再呆一二十年都没问题。要是武明霞能得到景泰帝的宠爱，只要武明霞趁机吹几句枕边风，那么他即便不能得到焱国的支持也能让武擎冽失去焱国的支助。就算武明霞不得宠，他损失的也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棋子罢了。 相距不远的一处院子里，凌文宸将手中的纸揉成团攥在拳头中，等再松开的时候只有些许粉末从他手中洒下。 “果然。”凌文宸唇角一勾，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虽然周皇后很想让李香寒留在宫里，但鉴于郑氏如今又有身孕，李香寒心里记挂，执意要出宫，周皇后也阻拦不得。 不过李香已经答应每个两天进宫一趟，这让周皇后总算满意了些。而且她如今也开始忙碌起来，忙着给李香寒准备嫁妆，所以很快将那点对郑氏的醋意丢在脑后。 “娘这里有你爹和龚嬷嬷伺候着呢，哪里还要烦你，你应该在宫里多陪陪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才是。”郑氏看着腻在自己身上的女儿，眼中尽是不舍，但还是劝她进宫。 以己度人，郑氏知道周皇后一定是舍不得女儿的，只是女儿主意太正，即便是他们做父母府也不好多加干涉，而她也只能多劝劝她罢了。 李香寒伸出手抚摸着郑氏还很平坦的腹部，心中却在感叹生命的神奇。当年郑氏怀着宝儿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李承武陪着郑氏，因为她那时候忙着进山，忙着习武。如今这一胎，她同样是留有遗憾，因为孩子还没出生她就要前往武国了。 “我已经和母后说好了，每隔两天就进宫住一晚，母后不会怪罪的。”李香寒安慰道，“况且在宫外比较自由，女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难道在宫里还有人限制你的自由了？”郑氏好笑着问道。 郑氏可是知道的，自己的女儿可是有自由进出皇宫的令牌，在宫里来去自由得很，哪里有人敢限制她？不过是不习惯住在宫里罢了。 “当然没有，不过女儿在外边不是还有事么？”李香寒笑道。 郑氏觉得这理由更牵强，她的女儿什么性子她还不知道？就是那种喜欢清静没事就不喜欢出去的，有事更是能让别人做就指使别人的，她什么时候亲自动过手啊？苏哲那孩子不就是被女儿指使得团团转么？ 不过李香寒表示，这一次自己还真的是要亲自动手，咳咳，亲自看着人动手，顺带还要看一场好戏。 见郑氏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李香寒解释道：“明日女儿要和静雅去万安寺上香，为您和肚子里的弟弟或妹妹求一道平安福。” 郑氏虽然惊讶于女儿突然想去万安寺，但相比于在家闷着，她更希望她能出去走走，所以便没有阻拦。 如今的马府是马玉成的夫人赵氏和马大少夫人共同掌管，但是赵氏这些年来觉得心力逐渐憔悴隐隐有放手之势。马二少夫人野心勃勃，想要与马大少夫人争夺管家之劝，所以马大少夫人与马二少夫人虽然是亲妯娌，可是私下里的斗争却不少。 最近，赵氏身体不适，精神不济，看了许多大夫都说没什么大问题，实乃劳累过度加上郁结于心引起的。请来的大夫都劝赵氏静心休养。 赵氏考虑了一阵子后，在大儿媳妇的劝说下，决定去万安寺上香，再去万安寺附近的静水庵住一阵子。婆婆有恙，马二少夫人自然要陪同伺候的，因为她是赵氏的娘家侄女，又属她与赵氏的关系最亲厚。 马二少夫人怎么甘心丢下这么一个掌家的机会跟着去万安寺和静水庵？但是婆婆有令她不敢不从。且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她得到消息，说是那天凌国、武国包括焱国的太子、王爷也都去万安寺游玩。 马二少夫人心思一动，决定将自己的两个女儿也一起带上，要是运气好被其中哪一位贵人看上，她的女儿可就能借此翻身了。 马二少夫人共育有一儿两女。大儿子马思远如今已满十八，但是还未娶妻。两个女儿马晴岚马雪岚是双胞胎，如今快满十六，也正是说亲的年纪。但是马二少爷的条件在那，加上马二少夫人又挑剔，看得上她儿女的她看不上人家，她看得上的人家又看不上她的家世，所以她这三个儿女的婚事还没有着落。 这不，她一得到这个消息就心动了，甚至连管家权都暂时放在一边了。 “娘，您的消息没错吧？闲王他真的会去万安寺？”双胞胎中的姐姐马晴岚问道。 妹妹马雪岚也激动地看着马二少夫人，等着她的回答。 相比较于马二少夫人的攀附几位贵人中的其中一位，姐妹俩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焱国的闲王狄鸿轩。 马二少夫人自信一笑，“这是自然，难道娘还能骗你们不成？” 得到肯定的回答，姐妹俩对视一眼，眼中全是兴奋。 第一百六十章 上山 万安寺位于焱京京郊万佛山的山顶上，香火鼎盛，是焱国有名的寺庙。 万佛山因山上一处石壁天然形成的许多或坐或卧的佛像而得名。从山下往上看去，完全看不到山上的万安寺，只有那茂密森绿的参天树木。整座山峰只有那一阶阶拾级而上的阶梯，上下只能步行或乘坐轿撵。 “这万安寺还真是个好地方。”李香寒站在马车旁边，看着那盘延而上的阶梯感叹道。 沈静雅正想要跳下马车，却见前方正赶着往万安寺而去的涌动着的人潮，不由得皱眉，“怎么这么多人？” “呶。”李香寒示意沈静雅看向离几人不远处的凌文宸和武擎宇等人，“我想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吧。” 没见着不少人的目光都偷偷瞄向了他们这些人吗？就算平日里万安寺本就香火旺盛也不会热闹到如此地步吧？ 不远处，凌文宸带着两位公主，武擎宇带着武明霞，身后跟着一群的侍卫婢女。因为狄鸿轩负责接待两国的使臣，所以现在他也在。 而武擎冽完全是陪着李香寒来的，并没有与那些人一起，而是一大早就到公主府了。 一行人都是富贵至极的人物，在这些贫民百姓看来那是很少能见到的，所以如今听到他们要来万安寺又怎能放过如此机会？ 狄鸿轩倒是想要提前清场戒严，只是凌文宸却说要与民同乐，所以才会有现在这样的场面。 沈静雅意会，却还是皱眉道：“真扫兴！”不过却没提回去的话。 李香寒一行人下了马车，也没有乘坐轿撵，直接跟随着人群慢慢往上走。 “太子哥哥，我们也要走着上去吗？”凌浅月问道。 看着已经隐没在人群中的意中人，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凌浅月隐去了眸中的阴郁。 凌文宸知道自己这两位皇妹都是娇养之人，所以为她们叫来轿撵，而他则是带着侍卫步行上去。武擎宇也是如此照做。 李香寒与沈静雅随着人群不紧不慢地走上一道道阶梯，武擎冽地走在李香寒的另一边，将她护得紧紧的。那紧张的模样，看得沈静雅都忍不住嫉妒了。 “寒妹妹，你这么厉害，王爷要不要护得这么紧？” 李香寒笑笑，说道：“怎么？嫉妒了？既然嫉妒你也赶紧的找一个吧。对了，我与你说的事伯母怎么看？” 李香寒说的是与沈静姝幽会的云昊。 云昊乃是文国公的嫡子。文国公云家是添喜郎世家，因为其先祖投靠了太祖皇帝，所以焱国建国后被敕封为国公，袭三代开始降爵，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云昊将会是最后一代国公。 沈曜如今是景泰帝的心腹大臣，沈静雅的身份完全配得上云昊。而云昊与沈静雅的亲事目前也不过是云昊的母亲文国公夫人隐晦地向陈氏为云昊求娶沈静雅而已，两家的亲事并没有确定。 只是陈氏没想到私底下云昊早就与沈静姝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当下便派人回绝了文国公夫人。 因为提供这一消息的是李香寒，所以陈氏从未怀疑过此事的真实性。当然，此事涉及到沈家的女儿，而沈家现在还未分家，陈氏也不会喧嚷出去坏了沈家女儿的名声，只是隐晦地提醒沈静姝的母亲。至于沈静姝母亲的反应，陈氏就不关心了，反正那也不是她的女儿。 现在说到这个话题，沈静雅很是感激，“寒妹妹，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说不定我娘就定下那什么云昊的了，没想到这人这么恶心，都与沈静姝勾搭在一起了，还想要娶本小姐！还有沈静姝，就因为她在外说本小姐欺负了她，所以那云昊见到本小姐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本小姐差点就要往他脸上抽鞭子了！” 一想起云昊看着自己的厌恶的眼神，沈静雅就忍不住手痒。只是娘亲说了，她要是敢在京城动粗，一定罚她关禁闭并抄书，所以她才忍了下来。 “何必为了这种人浪费感情，难道狗咬了你一口你还要咬回去不成？”李香寒安慰道，想了想，她还是继续说道，“不过你要还是觉得没消气，咱们可要下黑手的嘛，这样既没损害到你的形象也不会被人抓住把柄，你也不用被伯母惩罚了。” 嗯，心胸宽阔什么的都是扯淡，对于她来说只要让自己不开心的那就十倍还回去。 沈静雅和显然也认同第二种做法，乐道：“寒妹妹，这法子好，要是以后云昊在犯到本小姐手中，本小姐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武擎冽看着李香寒给沈静雅出坏主意的小模样，只觉得可爱极了。 因为李香寒等人都是习武之人，所以他们到达万安寺后气都不带喘的，就是功夫最差的沈静雅也是生龙活虎的模样。 既然借口是拜佛，李香寒自然要做做样子的，拉着沈静雅就往大雄宝殿而去，武擎冽自觉地跟了上去。 寒梅等跟着的人有的也跟了上去，有的则是悄然离开，去万安寺附近的静水庵打点。 李香寒是不相信鬼神之论的，所以她并没有下跪，只是拿着香烛抬首直视着眼前的佛像。 “寒儿不信鬼神？”虽是询问，但是语气却很肯定，“我也不信。” 说罢，武擎冽将手中的香烛插到香炉里，然后顺势接过李香寒手中的香烛，同样插好，“走吧，咱们去求平安符。” 李香寒笑笑，没有说什么，随着他的牵引去到求符的地方，为郑氏和周皇后以及太后等人都求了一个平安符。虽然她不相信，但是总是一个心意不是。 “我们去后山转转？”李香寒看着身边的男人问道。 至于沈静雅，因为受不了武擎冽的霸道，自从到了万安寺就开溜了。 “我自个儿去玩了，就不打扰你们恩恩爱爱的了。”沈静雅离开前如是说道，然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沈静雅身边跟着几个功夫高强的侍女，李香寒是一点也不担心。 “公主，马家那边人已经来了，不过现在只是派了人到静水庵打点，并没有过去。”明月突然出现，在李香寒耳边轻声禀告。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争执 赵氏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在她的身后，是同样跪着的马二少夫人和马晴岚姐妹。只是这三人的心思显然没有放在礼佛一事。 娘，我们可以离开了吗？马家姐妹用眼神询问马二少夫人。 两人本就是奔着闲王而来，能陪着赵氏在这里上香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丫鬟不过是打探到闲王带着两国的太子王爷和公主才进入万安寺，姐妹两人就开始坐不住了。 马二少夫人也着急，所以她不过犹豫了片刻就点头，让两个女儿离开。不过今日进香的人太多，马氏并不放心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这么带着丫鬟出去，于是示意身后的两个婆子跟上。 两个婆子都是做惯了粗活，手上有几把力气的人，看着她们跟在女儿身后，马二少夫人才放心些。 “姐姐，这里这么多人，咱们怎么找啊？”一出大殿，马雪岚就问道。 马晴岚也是毫无头绪，她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人，招来一个丫鬟问道：“你可探听到王爷往哪里去了？” 丫鬟恭敬地回答：“回大小姐，奴婢探听到王爷带着凌太子等人往正殿去了。” 马晴岚闻言眼睛一亮，带着马雪岚穿过拥挤的人群往大雄宝殿而去。 赵氏祈祷完毕，上过香后，转身一看，只剩下二儿媳妇和几个丫鬟婆子了，不由问道：“晴儿和雪儿去哪了？” 马二少夫人连忙回答：“娘您也知道，那两个丫头是个坐不住的，这不，才上过香，就忙着出去玩了。” 赵氏对于这两个孙女是真心疼爱的，对于他们的离开并没有责怪，只是担心她们的安全，吩咐道：“这里人来人往的，多派几个人跟着，别让它们出事。” “娘放心吧，儿媳已经派了婆子跟着了。她们又带了不少丫鬟，这万安寺又是佛门净地，想来不会出什么事才是。” 马二少夫人上前扶着赵氏，问道：“娘，接下来您想去哪里？” 赵氏跪了半天，小腿有些麻，顺势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倚在马二少夫人身上，“听闻今日闻空大师讲禅，我们也去听一听吧。” 马二少夫人不敢违抗赵氏，忙扶着她离开。 闻空大师是万安寺有名的大师，他德高望重、佛法高深、慈悲心肠，更有传闻他博古通今，算命极准。只是能让他批命的人很少，但是他开坛讲禅却是极其受人追捧。 等到赵氏听完闻空大师的讲禅，在二儿媳妇的搀扶下出来，准备前往静水庵的时候，途径万安寺前殿，发现一群人正围在一起，里面传来少女的争吵声。 马二少夫人不过听了那么一句，便脸色大变，慌忙看向身边的赵氏。 赵氏显然也听见了少女的声音，脸色难看地吩咐身边的婆子，“去，上前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婆子连忙领命上前，而赵氏也跟着走上去。 她已经肯定了，里面定是她的两个孙女，只是不知她们为何与人起了争执，又与谁人起了争执？ 今日来礼佛的人很多，所以现在这场争执有很多人围观，不过马府的婆子用钱砸下去，很快就有人让出了一条道来。 “这就是大家小姐？这礼义廉耻连咱们小老百姓都比不上。” “你懂什么，闲王耶，那可是王爷！要是能攀上王爷，那可是飞黄腾达了，这点廉耻算什么。” “也是，所以说这三人是在争咱们的闲王？” …… 赵氏一路走来，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脸色愈加阴沉。 马二少夫人看着这样的赵氏，一颗心被高高地吊着，同时也在担忧：两个女儿不是去堵几位贵人了吗？怎么会在此与人起了争执？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别以为你是太师的孙女就可以仗势欺人！王爷刚才明明是对我笑了的，王爷一定是看上了我，你就算再嫉妒也没用。” 越靠近里面，声音也越清晰。赵氏等人听得分明，这分明就是马晴岚的声音。 紧接着又传来一声娇俏的嗤笑声，“得了吧，就凭你？闲王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马二少夫人不清楚，赵氏却是知道的，说出这话的是慕太师的孙女慕芳华。 晴岚怎么如此莽撞，竟然与人争吵？赵氏心中不悦。而且听这其中的缘由，只是因为闲王的一个笑容！ 实在放肆！堂堂大家闺秀竟然在这样的场合公开表明对闲王的心思！她还要不要脸了？ “你明明是嫉妒……” “住口！” 马晴岚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赵氏厉声喝止了。 马晴岚和马雪岚一惊，看向声音的来源，就见祖母赵氏阴沉着脸在自家娘亲的搀扶下向她们走来。 “祖，祖母。”马晴岚有些惊慌，马雪岚也白了脸。 马晴岚觉得自己很委屈，她和妹妹在正殿寻到陪同这着凌太子等人的闲王，正准备上前搭讪，谁知就被慕芳华拦住了。但是她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得到闲王的关注以及微笑。 但也正是因为那一回头的微笑，让慕芳华生气，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她气不过，不知怎么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然后立即与慕芳华起了争执。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只是与慕芳华争吵几句而已，周围就围观了这么多的人，更让她担忧的是，这一幕还被祖母赵氏碰上了。 祖母最好面子了，她现在这样岂不是将马家的脸都丢尽了？想到祖母生气发怒的场景，马晴岚忍不住身子一抖，害怕地低垂着脑袋。 马雪岚也将自己的身子尽量躲在马晴岚身后。原本她还对自己同胞姐姐心存嫉妒，但是现在她只剩下害怕了。 距离人群不远的一棵大树上，两个谪仙般的人一站一坐，坐着的女子垂着双腿轻轻摇晃，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这边的热闹，站着的男子则满眼宠溺地看着坐着的女子。 “寒儿很喜欢研究这种稀奇古怪的药？”站着的武擎冽问道，“不过确实有趣。” 李香寒闻言连忙点头，她做的那些药别看稀奇古怪的，但是好用啊，而且像现在这样的事都不用自己费尽心思地动手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刺杀 赵氏进入人群中后并没有询问什么，只是呵斥了马晴岚姐妹，然后温声细语地给慕芳华赔礼道歉，“慕小姐，此事是老身的两个孙女不对，还请慕小姐看在老身的面子上饶过她们二人一次。” 马晴岚站在赵氏身后，看着她给慕芳华道歉心里就不甘心，可是她不敢去触怒赵氏的逆鳞，只得咽下这口气。 赵氏是长辈，而且此事是自己先挑起来的。慕芳华知道，如果认真追究起来，理亏的还是在自己这方。现在既然赵氏肯认下这个亏，赵氏又亲自向自己道歉，慕芳华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但她也不会认下故意挑事这个污名的。 慕芳华扬起温柔的笑意，保持着最美的姿态，说道：“马夫人，您说的有理，不过此事非是芳华故意找事，芳华是为了两位小姐着想，闲王今日是陪同凌国和武国的贵人，如果两位小姐贸贸然地上前搭讪的话，不但会冲撞了贵人，还会给咱们焱国的闺秀脸上蒙羞，所以芳华才会出面阻拦的。芳华的失礼之处还请马夫人见谅。” “怎么会，老身还得感谢慕小姐呢。” 虽然不知慕芳华出手的原因是否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但是她也知道孙女冒然上前打扰两国的太子和王爷的后果，所以面上表现得很感激。 “啧啧，这个慕芳华还真是心机深沉，真不愧是太师的孙女！只可惜……”李香寒摇头感叹，至于可惜什么，只有李香寒知道了。 就在李香寒感叹的时候，赵氏与慕芳华已经和解，正准备离开了。 见此，李香寒站起身，说道：“走吧，耽误了这么久，肚子都饿了。听说这万安寺的素斋可是一绝，咱们去尝尝看。” “好。”武擎冽闻言柔声应道，然后揽着李香寒飞身离开。 “寒儿觉得好吃的话让寒梅学着做，或者我再派两个人过来学，以后寒儿想吃的时候就让他们做就是了。” 两人吃过素斋，正往静水庵走去，一路上李香寒都在感叹万安寺的厨艺。武擎冽觉得，既然寒儿喜欢，那就让人将寺庙里的厨艺学会，以后寒儿想吃的时候就让厨子再做就是了。 李香寒点头附和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不用再派人过来了，寒梅在厨艺一道上很有天赋，回头我就……” “小心！” 话未说完突然从后方传来一道利箭破空的声音，不仅李香寒觉察到了，武擎冽更是先一步做出反应，揽着李香寒一跃而起，箭矢嗖地一声穿过李香寒原本的位置稳稳地射进树干中。 武擎冽眼眸一暗，这是冲着寒儿来的！ 正思索间，周围刷刷刷落下十多个黑衣人，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静水庵虽然与万安寺一样矗立于万佛山，但是香火与万安寺却是没法比。这一点只从李香寒两人从万安寺出来后一路走来连个人影都没碰到就看得出来了。 也幸好现在这天道路上没有其他人，否则的话就要殃及无辜了。 “寒儿想要玩？” 武擎冽原本打算唤出暗卫解决的，只是被李香寒阻止了。 因为想要二人独处，除了隐在暗处的暗卫之外，其余的人都被他打发了。既然不让暗卫出手，那就只能他们自己动手了。 李香寒点头，眼中有着跃跃欲试，“好久没活动了，也不知道生疏了没有。”虽然她每天都有练习，但是功夫么，自然是在实战中不断提升的。 武擎冽宠溺一笑，“好，那就让他们给寒儿练手。” 说罢，两人落地站定，武擎冽松开李香寒。 这时候为首的一个黑衣人说话了，“寒王，我们只是奉命来取永宁公主的命，还请你不要插手。”男子声音沙哑，显然是不常说话。 李香寒有些诧异，既然知道她的身份还来刺杀，那么幕后之人的身份有些耐人寻味了。 武擎冽闻言却是冷冷一笑，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动手。 “上！” 说话的黑衣人一挥手，其余的人齐齐动身，不过都有意避开武擎冽，朝着李香寒而去。而他自己则与武擎冽纠缠在一起，阻止武擎冽营救李香寒。 李香寒并不惧，抽出匕首与黑衣人对战了起来－－她还是最喜欢近身搏斗。 李香寒的内功远远不及武擎冽，但是会她轻功起码是一流中的一流。她只不过轻轻一闪，就来到了最先靠近她的那个黑衣人身后，匕首一抹，黑衣人睁大了眼睛，再没呼吸。 其余的黑衣人也被李香寒的这一手给惊到了，他们并没有听说永宁公主会武功！而且看样子永宁公主的武功还不低！ 有了这一认知，剩下的黑衣人谨慎多了，两两组合，相互保护。只是这对于李香寒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处，她总能轻易找出他们的弱点，重重一刺，即便不能让人立即毙命，也能让他们的战斗力减弱。 李香寒这边打得火热，然而武擎冽却如同戏耍一般牵制着那个黑衣人。眼看着对付李香寒的那些黑衣人渐渐不敌，与武擎冽对战的黑衣人也觉察出了武擎冽的意图，他想要摆脱武擎冽上前帮忙，可就是逃不开武擎冽的纠缠。 很快，与李香寒对战的黑衣人只剩下两个了，眼看着李香寒就要取胜了，嗖地一声又飞出一支利箭。这一次，李香寒并没有躲开，趁着横翻躲开黑衣人手中长剑的机会左手一抓，握住了急速飞来的利箭，袖手一翻转，利箭又朝着原来的方向飞了回去。 利箭又快又准，很快射进密林里。 躲在密林里放冷箭的人显然没想到李香寒会这么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利箭射进自己的脑袋，然后不甘地咽气了。 听闻密林里传来的一声闷哼，李香寒冷冷一笑，说道：“看来你们也不怎么样啊，就是不知你们的主子是什么人。”边说边朝着两人挥手。 两人看着李香寒的动作直觉不好，可是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两人只感受到肩膀一阵刺痛，然后浑身动弹不得，停留在半空中的身体就这么直挺挺地摔到地上。 第一百六十三章 恐吓 砰砰两声，两个黑衣人齐齐落在地上，在他们的身旁，扬起阵阵尘土。 两个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黑衣人皆想着，永宁公主如果一开始就用这一手，他们早就被解决了，看来他们之前就是被永宁公主用来耍着玩的。 武擎冽见李香寒已经结束了战斗，他也不再拖延，在黑衣人身上一点，然后直接卸了他的下巴，防止他服毒自尽。 “究竟是何人派他们来刺杀？”李香寒疑惑地问道。 武擎冽来到李香寒身边，又重新将人揽入怀中，才回答：“让人带下去审问不就清楚了。” 说罢，武擎冽带着李香寒离开了，至于后面的事，自有暗卫处理，包括审问活下来的三个黑衣人。 客房是一早跟尼姑庵说好的，也有人收拾过了，李香寒一来就可以入住。而且位置正好，与马家相邻。李香寒进去的时候正与愁眉苦脸的正从赵氏房间里出来的马二少夫人遇见了。 “公，公主。”马二少夫人一惊，连忙跪下拜见，“拜见永宁公主，公主万安。” 看到马二少夫人如此，李香寒突然邪恶一笑，说道：“呀，这不是马家的二少夫人吗？二少夫人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难看，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话虽这么说，可是语气里难掩幸灾乐祸之意，让马二少夫人眼眸一暗，想要说些反驳的话可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话到嘴边又变了，“回公主的话，是小女不懂事，惹出一些让她们祖母生气的事，民妇忧心婆婆和女儿，若有冲撞之处还请公主大量，饶恕民妇吧。” 因为她丈夫既没有功名也没有官职，所以她只能自称“民妇”。 自家女儿的那点事，不用自己说肯定都传得沸沸扬扬了，所以马二少夫人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说了。只是那垂着的眼眸中尽是愤恨：你一个丫鬟养大的公主凭什么如此侮辱作践本夫人？ 当然，这话就是再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是不敢说出来的。她要是说出来的话，先不说眼前的人和皇家了，就是她婆婆兼姑母赵氏就能立马收拾她。她的两个女儿不过是与慕芳华有了些许的争执，而且还是她的女儿受了委屈，但是现在她们还被罚跪着呢。 李香寒却是不管眼前的女人是怎么想的，她继续说道：“看二少夫人说的，本公主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么。” 马二少夫人连忙应道：“公主自然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民妇从未如此想过。” 她这话才刚说完，又听李香寒说道：“其实冒犯了本公主并不要紧，本公主还是很大度的，只不过龙有逆鳞，而本公主的逆鳞就是家人，要是谁让本公主的家人添堵了，本公主一定会让她后悔的。比如说……那些想要用手段给本公主的爹做妾什么的，本公主好心，就满足她的愿望，让她一辈子伺候男人好了。” 李香寒每说出一句话，马二少夫人就觉得心中更窒息了一些。 难道永宁公主知道王翠翠之事是她指使的了？可是那一件事已经过去好一阵子了，如果永宁公主真的知道了自己又怎么会安全无虞？ 不会的，永宁公主一定不会知道的，王翠翠的背景可都是真的，自己每次都没露面，就是王翠翠本人都不知道她自己的幕后之人是谁，所以永宁公主一定不会知道的。 马二少夫人在心中不断说道。 马二少夫人觉得这些安慰还是有用的，她才这么想，就听李香寒说道：“好了，本公主要去休息了，就不与二少夫人你聊了，你也起身吧，要不然别人会觉得本公主欺负了你。” 说罢，李香寒转身就走。 等到李香寒两人走远了，马二少夫人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看向两人的背影，却见武擎冽正与李香寒说些什么，而李香寒侧首看向武擎冽，笑意盈盈。 “主子。” 从一开始就沉默无声将自己当成隐形人一般的马二少夫人身边的婆子上前扶住她，见她望着李香寒的方向发呆，忙唤醒她。 马二少夫人这才收回目光，却发现自己早已是一身冷汗，被汗水浸湿了的衣物贴在皮肤上异常难受。 回头看了一眼赵氏那紧闭的房门，马二少夫人轻声说道：“扶本夫人回去。” 虽然已经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但是马二少夫人最后还是被李香寒的那番话影响到了，尤其是想到王翠翠的消失。 “真的没有找到王翠翠吗？” 回到自己的屋里，马二少夫人坐立不安，忙问身边的婆子。 婆子恭敬地回道：“回主子的话，没找到，王翠翠像是凭空消息了一样。” 见马二少夫人闻言脸色更白了，婆子自知失言，连忙说道：“会不会是因为王翠翠办砸了主子您的事，害怕您责罚所以偷偷逃走了？毕竟王翠翠是自由身。” “希望如此吧。”马二少夫人嘴上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在心里，她却是很难说服自己：王翠翠一个无权无势的落难百姓，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消失而自己的人却查不到踪迹？难道真的如永宁公主所说，她已经遇害了？ 越想马二少夫人的脸色越苍白。婆子见此，劝道：“主子您别多想了，永宁公主是不会查到您头上的，先不说咱们行事小心，就是以她和承恩伯府的出身，想来对于这等事不会有太多的了解，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能查出个什么来！主子您累了一天，奴婢看您精神不好，不如好好休息，您醒来后还得照顾两位小姐呢。” 马二少夫人想到还在跪着的两个女儿，想到等会儿女儿跪久了恐伤了身子，自己还得好好照顾，便没反驳，在婆子的伺候下和衣而卧。 不远处的房间里，武擎冽看着李香寒一直勾起的嘴角，感受着她的好心情，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宠溺地笑道：“现在马二少夫人一定是战战兢兢的了，寒儿一定很满意吧？” “这只不过是开胃菜而已，接下来的才会让她刻骨铭心！” 李香寒笑盈盈的，一点都没有做坏事的心虚。 第一百六十四章 寻找 马二少夫人是在住进静水庵的第二日不见的。 马晴岚姐妹两人因为失了马府的颜面，又当众说出了对闲王的心思，赵氏觉得颜面尽失，惩罚她们跪了两个时辰。娇生惯养的姐妹俩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惩罚有些吃不消，膝盖都跪肿了。 可是赵氏觉得，这两个孙女如此都是二儿媳妇惯出来的，就算她们真的有什么心思也不该如此大庭广众地表现出来呀。赵氏觉得，这两人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以后出嫁了还不得被吃得骨头头不剩！她决定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打算亲自教养她们二人。 所以即便姐妹俩跪得膝盖都红肿了，也只不过是擦些药酒，休息一晚，第二日早早地来到赵氏跟前受教。马二少夫人虽有心想要为两个女儿求情，可是这一次，赵氏是铁了心要给马晴岚姐妹俩一个教训，让马二少夫人退下只留下马晴岚姐妹。 马二少夫人回到自己屋里只觉得心情烦闷，精神不济，就让伺候的人退下，自己躺在床上休息。 眼看着就要过了午饭的时候，伺候的丫鬟婆子发现自家主子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于是进屋叫人，可是一进去就就傻眼了。因为本该睡着马二少夫人的床上空空如也！ “你们谁看见主子起身了？”马二少夫人的心腹婆子迅速将门关好，沉着脸问身边的两个丫鬟。 丫鬟连连摇头说不知道。 婆子见此心中一沉，直觉到不好，连忙让下人不要声张，偷偷派人去寻找。 只是派出去的人将整个静水庵都找遍也没见到马二少夫人，婆子不由得有些慌了。即便是嫁了人，突然失踪于一个女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婆子不敢惊动赵氏，只是让人扩大范围寻找。 只是眼看着天色渐暗，马二少夫人还是不见人影。婆子更着急了。因为往常这个时候马二少夫人是要去赵氏跟前伺候的，这突然不去，赵氏定要起疑的。她虽然能编个谎将此事圆了过去，可要是明天还找不到主子怎么办？到时候事情可就大了！ 而且主子这次带出来的能信得过的人不多，这点人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婆子一时间陷入了纠结当中。 最后，婆子决定还是将此事告知赵氏。她觉得赵氏再怎么说也是她主子的姑母，想来应该会帮着掩护和寻找的。 赵氏本就是来静水庵寻个清静的，谁知这倒霉事却是接二连三地发生，心中不由恼怒，即便马二少夫人是她娘家侄女她也恼了。但是她也明白当前还是找人要紧，连忙将这次跟来的大部分人都派出去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就在赵氏以为太阳落山都没能找到人时，有人来报二少夫人找到了。 “在哪儿？”马晴岚姐妹最先发问，边问边往来人的后面看，可是外边空空如也。 前来禀报的人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一脸欲言又止。 赵氏只觉得眼皮一跳，严肃地问道：“怎么了？二少夫人在哪？” 来人仍旧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马晴岚姐妹。 赵氏眼皮子跳得更厉害了，却还是吩咐道：“你们姐妹先下去休息吧。”见姐妹两人面有担忧又补充道，“放心，既然找到了你们母亲就没事了。” “祖母，我们也想跟着去。”马晴岚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 赵氏沉着脸却还是放轻了声音，说道：“祖母的话你们也不听了吗？快回去休息，等你们母亲回来了你们再来探望。” 马晴岚还想再说些什么，马雪岚在一旁拉着她的衣袖，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那祖母，我和姐姐就先回去了。”马雪岚说完拉着马晴岚离开了。 等到姐妹俩的身影完全消失，来人才将实情说了出来，“回夫人，二少夫人找到了，只是，只是……” 来人似乎羞于启齿。 “只是什么？”赵氏追问，“放心吧，本夫人还承受得住。” 来人低着头，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只是不止二少夫人一人，而且他们像是不小心跌落山涧，我们的人正在设法营救。” 赵氏只觉得心头一堵，能让来人如此回禀的，想必二儿媳身边的人定然是男的。所以赵氏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二儿子被带了绿帽子！ 即便儿媳妇是自己娘家侄女，赵氏也是不能容忍的。 赵氏带着人匆匆走了，马晴岚与马雪岚姐妹俩对视一眼，偷偷地跟在后面。 马二少夫人出事的地点距离静水庵并不远，婆子之前派出来寻找的人不是婆子就是丫鬟，她们并没有发现，还是赵氏派出的侍卫眼见，发现了山涧下面的两个人。 只是那两人…… 来寻人的人并不敢多看，就是这样，他们现在也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他们的性命就此交代了。所以他们谁都不敢下去营救，只等赵氏前来。 所以赵氏到来的时候看着还在站着的一群人，责问道：“怎么了？还不下去救人！” “夫人……我们……” 竟是无人敢行动。 赵氏的心更沉了，可是当务之急是先将人带上来，故此她沉着脸说道：“怎么？你们要违抗本夫人的命令？” 众人一凛，“小的们不敢！” 其中一个侍卫壮着胆子回禀道：“回夫人，二少夫人与表少爷，他们……不小心摔下去了……所以现在……他们…。还，还……” 侍卫低着头，心中暗想：表少爷可是夫人妹妹的唯一的儿子，在他们府上也是常客了，可是没想到这二少夫人与表少爷居然有一腿！你们有一腿就有一腿吧，还得找个这样的地方偷情，还倒霉到正做那事的时候不小心滑落山涧，这让他们怎么去救人？就算将人救上来了他们这些人还能活命吗？ 不仅是这名侍卫，其余的人在鄙视的同时也是怨恨马二少夫人的。 赵氏只觉胸口气血翻涌，几欲要眩晕过去。她自然明白侍卫口中的表少爷是何人，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外甥与自己儿媳妇居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赵氏胸口起起伏伏，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下去，将人带上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巧遇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到马二少夫人和表少爷被救上来的时候赵氏还是忍不住眼前一黑，要不是身边服侍的人手快地扶住了她，恐怕她就要跌倒在地了。 两人跌落下去的时候恐怕马二少夫人心中害怕，紧抱着表少爷的身体，而救人的下人并不敢动他们，所以现在他们二人还是连在一起的。 两人的身上都有伤痕，一看就是跌下去被山壁树木划破的，这正好验证了侍卫的猜测。 “将他们二人分开！然后收拾一番将表少爷送回去！”赵氏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沉声吩咐，然后又将人警告一番，“今日之事，管好你们自己的嘴巴，若是漏了半点风声，小心你们一家的性命！” 并非赵氏心慈，而是目前并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就在赵氏警告完毕，正准备带人离开时，不远处的草丛传来异动，赵氏的眼神凌厉地射向那里，厉声喝道：“谁在那里？出来！” 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片刻，才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 马晴岚姐妹不过是偷偷地跟出来，想知道她们母亲的消息，可是她们谁都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的消息。当马二少夫人两人被抬上来的时候，不仅是赵氏被气到了马晴岚姐妹也是被吓到了。正是因为这一吓，才发出了声响被赵氏觉察。 当然，还有一个更深的原因她们不知道。 听见赵氏的声音，马晴岚姐妹自知是被发现了，苍白着脸，战战兢兢地从草丛中走出来。 “祖，祖母。” “你们怎么跟来了？”赵氏脸色难看地问道。 她一开始就想到二儿媳妇定是做了什么让马府蒙羞的事，所以才禁止这姐妹二人知道，谁知道她们最后还是违背了自己，悄悄跟来了。 这么想着，赵氏看着两个孙女的脸色也不好了，尤其是想到自己不过是才来两天，这母女三人就做下这么多的祸事，脸色更难看了。 “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说罢，赵氏命人抬着马二少夫人，然后离开了。 觉察到赵氏态度的改变，马晴岚姐妹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她们深知这是被母亲迁怒了。不过母亲做出这等事情，要是被传了出去，以后她们姐妹的婚事…… 姐妹二人看向马二少夫人的眼神无比复杂，细看之下，竟然还有一丝的恨意。 马二少夫人悠悠醒来，正好与姐妹俩的目光相撞。昏迷前的一幕涌上心头，马二少夫人一惊，问道：“晴儿，雪儿，你们怎么在这？” “主子您醒了？” 马二少夫人一出声，众人才发觉她醒过来了，跟在一旁的一直是马二少夫人心腹的婆子忙问道，只是看向她的眼中也是同样复杂。 马二少夫人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是被抬着的，而且身上还传来阵阵的疼痛。她慌忙看向自己身上，发现自己是身上的衣物是穿好着的。 这是？ 马二少夫人大惊失色，猛然抬头，看着自己身边的侍卫丫鬟以及婆子，然后再看向马晴岚姐妹，嘴巴张张合合，可是什么话也说不出。 然而她这模样却让马晴岚误以为马二少夫人早已经与表少爷有了首尾，所以眼中的恨意更甚。她冷哼一声，什么话也没说就将目光移开。 马雪岚没有表现出来，却也是移开目光不再看马二少夫人。 马二少夫人胸中一痛：她的两个女儿是厌恶了她吗？她也不想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表哥的时候她却控制不住自己，后面就…… “娘这是被算计了的。”马二少夫人艰难地解释道，“你们要相信娘，娘真的是被算计了的！” 可是马二少夫人的解释，马晴岚和马雪岚都没有相信，“此事还是等祖母来决定吧。” 马二少夫人更慌了，就连身上的疼痛都因为心中的慌乱而暂时忘了。她不知婆婆兼姑母会怎么处置她，可是现在在这里显然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碰到什么人，若是此事能够保密的话，不知姑母能否饶了自己？ 马二少夫人正想着该怎么劝说赵氏相信她是无辜并且庆幸自己没有遇见外人的时候，就听前头传来赵氏恭敬的声音，“见过永宁公主，见过寒王。” “马夫人请起吧，夫人这兴师动众的可是出了什么事？如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马夫人不要客气。” 赵氏强自镇定地说道：“多谢公主关心，只是臣妇的儿媳妇不小心扭伤了腿脚而已，此等小事不敢劳烦公主。” “那好吧，本公主就先回去了。” 赵氏和李香寒谈话的过程中，马二少夫人心中却是十分烦乱，她只觉得每次倒霉的时候总能遇见这个李香寒！而且因为郑氏的事，她更慌乱了，只盼着她赶紧离开。等到确切地听说她要离开的时候，马二少夫人忍不住抬头看去，谁知正好与她的眼神撞在一起。 看着李香寒眼中的笑意，马二少夫人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昨日碰见她时，她说的那番话：本公主必定让她生不如死！生不如死！不如死！如死！死！ 这话在马二少夫人脑海中回荡，让她猛地睁大眼睛，仿佛醍醐灌顶般，瞬间想明白了今日的一切。 是她！是永宁公主李香寒！ 这一切都是李香寒设计的！她就是为了给郑氏报仇！ 她终究还是知道了自己就是王翠翠背后之人！那么王翠翠的消息不见也是李香寒所为了？ 她才这么一想，谁知李香寒看着她的笑意更甚，甚至还朝着她点了下头。 轰地一声，马二少夫人只觉得心中气血翻涌，脑中一片空白，一句在赵氏甚至所有人看来十分大逆不道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是你！是你这个野丫头害的我！你好狠毒的心！” 马二少夫人手直指向李香寒，双眼更是愤恨地看着她。 对于马二少夫人的反应，所有人都始料未及，除了李香寒这边的人。 “放肆！”赵氏最先回过神来，厉声喝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第一百六十六章 求饶 “请公主恕罪！” 呵斥了二儿媳妇，赵氏毫不犹豫地跪下，她身后呼啦啦所有人都跟着跪了一地。 因为抬着马二少夫人的下人忙着下跪，将她放在地上的过程过于粗鲁，担架与地面的碰撞让她的身体痛上加痛，更因这疼痛让她清醒了些。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忙地爬起身跪着，“请公主恕罪！” 李香寒视若不见，笑着问道：“二少夫人还是先别忙着请罪，你先来说说，本公主是怎么害你了？又害了你什么了？” 虽然是笑着的，可是话语中的冰冷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众人只觉得这二少夫人简直是失心疯了，先是与表少爷偷情，如今又当众污蔑永宁公主。这两件事无论是哪一件都让他们这些人丢了性命！ 众人简直要恨死马二少夫人了。 “民妇，民妇……民妇错了，民妇这是乱说的！”马二少夫人连忙磕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如此糊弄。 “公主，臣妇这儿媳妇如今患了失心疯，定是将您认错了，才会如此，还请公主恕罪！” 赵氏现在是恨不能将这个儿媳妇处死，但还是得为她求情说好话。 “哦？难道在焱国一个失心疯就能污蔑公主？”武擎冽突然开口问道，“既是失心疯，就不该活着，省得给家里招祸。” 武擎冽语气冰冷，杀气外放，看向马二少夫人的目光更是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在武擎冽看来，所有想要对寒儿不利的人都该死，就是污蔑辱骂都不行！ “任凭公主惩罚，只是希望公主能够放过马家。” 知道这寒王是不想善了，犹豫了片刻，赵氏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这个儿媳妇。 马二少夫人感受着那股杀气时已是浑身冒冷汗，如今见婆婆也放弃了自己，她终于彻底地害怕了，连连磕头求饶，“公主，我错了，求您放过我吧。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嫉妒郑氏就派人去勾引承恩伯，我，我错了，群殴再也不敢了。” “你！”赵氏诧异地看向二儿媳妇，心中已然明白，恐怕这一切还真的是永宁公主设计的，可是她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这个儿媳妇的愚蠢，“你怎可做出如此狠毒之事？” 赵氏痛心疾首地表示，马二少夫人任凭永宁公主处置，只是恳求永宁公主放过马家。 就是马二少夫人的两个女儿也是懵的。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会想要伤害新晋的承恩伯夫人！她们马家可是与承恩伯府没有什么恩怨，与承恩伯夫人更是没有仇怨，可是她们的母亲竟然因为嫉妒就去招惹承恩伯府！ 这理由实在可笑！ 可是只因为这个原因，永宁公主竟然就要如此报复她们，实在是太过了吧？她们母亲最后不是没成功，而且承恩伯夫妻两人不是也没什么事么？反倒是她们，因为永宁公主的手段，她们姐妹就要声明扫地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马晴岚眼中闪过一丝怨恨，想要为马二少夫人求情，“祖母……” 话未说完就被赵氏打断了，“你闭嘴！” 赵氏眼神凌厉，最后马晴岚不得不缩起脑袋，不敢再有任何言语。 马晴岚姐妹眼中的不以为意李香寒没有错过，心下更是嗤笑不已，果然是马二少夫人养出来的蠢货，连自己的身份都没认清，更是将自己的过错怪在别人的身上。 这样想着，李香寒却装出很惊讶的样子，“原来王翠翠的幕后主使竟然是二少夫人！难怪本公主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出来。只不过，本公主很疑惑，本公主的娘亲与二少夫人并没有什么仇恨吧？你为何偏偏就想要对付本公主的娘亲呢？还是说，你觉得本公主的娘亲出自你们马府，所以很好欺负？至于你说的什么陷害你的事，可不是本公主动的手，所以，你可不要冤枉了本公主，本公主可不替你背这个锅。” 说到最后，李香寒虽然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可是马二少夫人却感受到了那阵阵杀意。 “我，我错了，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再也不敢了，请公主饶我一命。” 马二少夫人不断磕头求饶，每一下都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饶是这是黄土地面，她的额头也被磕破，染上点点红色印记。 李香寒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磕头求饶，直到她的额头上一片血肉模糊了，才喊停，“你也不用磕头了，本公主并没想过要你的命，毕竟马副将保家卫国有功，本公主也不好寒了功臣的心，只不过……” 李香寒转而看向赵氏，“本公主不希望以前的事再发生，要不然本公主可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了，不知马夫人可能保证？” 赵氏心里一松，连连保证道：“多谢公主开恩！公主放心，臣妇一定不会让她再出去害人，更不会让她去害承恩伯府。” 此等儿媳妇，就算她看在娘家和几个孙子孙女的份上饶她一命，她后半辈子也别想有好日子过，还是青灯古佛了却残生吧。 马二少夫人初始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李香寒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还是赵氏的声音将她唤醒，连忙跟着保证，“谢公主饶命，公主放心，我，民妇一定不会对承恩伯和夫人做什么了！我发誓，要是我违背誓言的话就让我不得好死！” “希望如此吧。” 对此，李香寒只是淡淡一笑，携着武擎冽离开了。至于誓言什么的，她根本就不相信，所以她不会留下隐患的。 所以当赵氏带着人匆匆赶回马府，将表少爷提来审问的时候，表少爷什么都吐出来了。他与马二少夫人多年前就已经勾搭在一起了。 因为马二少爷花心，二少夫人不甘寂寞，于是勾引了常来府上的表少爷，也是二少夫人的表哥。表少爷也是个花心的，送上门的肉哪有放过的道理，所以两人暗中一直都有往来。只不过最近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所以二少夫人心痒难耐，趁着这次机会与表少爷在万佛山上幽会，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倒霉，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更是让他们的丑事败露。 人证物证都有，马二少夫人就是想要抵赖都不成，最后表少爷被遣送回自己家并勒令从今往后不得再上马府，而马二少夫人，则被送往家庙，终生不得出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信 赵氏下了命令之后，马二少夫人就被关押在柴房。虽然赵氏没有说出具体的罪名，但是马府里其他两房都隐隐约约得猜出了些什么，于是对于二房的态度就有了些变化。导致了小一辈的孩子对待二房孩子的态度也随之改变。 马晴岚姐妹之前因为母亲与祖母的关系在府里一直都是姐妹当中最受宠的，可是如今二房一朝落难，对于别人异样的目光最为敏感。 因为恼恨马二少夫人，马晴岚姐妹甚至都没想过探望她，也只有马二少夫人唯一的儿子马思远会在这时候记着她了。 “母亲，您在家庙好好反省，儿子会每隔一段时间去看望您的。” 看着一身狼狈的母亲在狼吞虎咽，马思远也很心疼，可是想到母亲做下的那些孽事，这样的结果对于母亲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至少还活着不是么？ 至于家庙的清苦……他好好努力，尽力让母亲过得好一些的。 反省个屁！ 马二少夫人很想爆粗，可是她太饿了，从静水庵回来后赵氏好像忘了一样，没有吩咐下人给她送吃的。而那些平日里对她巴结奉承的下人一见她落难了就立刻离得远远的，哪里会好心给她送吃的。至于看守她的下人，就更不会给了。所以这一天一夜过去了，她竟是连口水都没喝上。 想到这里，她不仅怨恨自己的婆婆和丈夫，竟是连一双女儿也怨上了。枉她平日里这么疼她们，如今竟是连过来看自己一眼都不愿。 唯一让她感到安慰的，就只有这个儿子了。 在马二少夫人心里稍微有些安慰的时候，马思远还在喋喋不休，“娘您放心，只要儿子还在一日，就一定会照顾好您的。您放心，儿子一定会努力上进，提高话语权，到时候娘在家庙也不用这么难过了。” 家庙是用来惩罚族中犯了错的妇人的，那里环境恶劣，条件艰苦，对于马二少夫人来说，待在那儿恐怕比杀了她还难受。因此她听到这儿连忙对马思远说道：“儿啊，你可一定要救母亲出来。” 马氏刚吃过东西，油腻腻的手直接就抓上了马思远的衣袖，让马思远的眉头一皱，但是想到这是自己的母亲，他又忍住了。 不过他却皱着眉说道：“母亲，祖母已经发了话，您不能……” 况且他也赞同母亲待在家庙，毕竟母亲令马家蒙羞，还犯下滔天大错，要不是永宁公主大度，现在哪里还有他们马家的存在？ 马二少夫人打断了马思远的话，“不能什么？我儿，难道你也相信母亲会做出偷人的事？母亲没有做，为什么要被关一辈子？母亲这是被陷害的！是李香寒那个贱……” “够了！”马思远喝止了马二少夫人接下来大逆不道的话，一脸的失望，“母亲，人证物证都有您还想污蔑永宁公主，甚至辱骂永宁公主！您有没有想过我和两个妹妹？” 马思远从心里是不相信自己母亲是被陷害的，所以现在见她还要否认并将污水泼在永宁公主身上很是失望。他觉得自己母亲果然如祖母说的那般已经精神失常了，要不然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去针对承恩伯府甚至是永宁公主？ “娘，您在家庙好好反省吧，儿子会找机会去看您的。” 马思远一边说一边将抓着自己衣袖的母亲的手拿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别走！儿呀，你别丢下母亲！我，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了……” 马二少夫人绝望地看到，只是留给她的是一个决然的背影。 仁懿太后寿诞结束已经好几日，凌国和武国的使臣也都在焱国闲王的陪同下游览了个遍，于是凌国最先辞别。只是在辞别前，凌太子表示，虽然娶不到永宁公主，但是凌国仍旧愿与焱国永结秦晋之好，所以将他们的二公主凌浅云送与焱皇为妃。 凌文宸不是没想过将凌浅云嫁与狄鸿轩为正妃，只是狄鸿轩不肯，而且武擎宇将武明霞送进宫，为了防止武明霞得宠，他思索一番同样将凌浅云送进宫。 不过两个女人而已，景泰帝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还与两国都签订了百年和平条约。 于是两国的使臣都告辞离开，就是武擎冽都跟着一起离开。 “寒儿，等我，我很快回来娶你的，到时候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武擎冽紧紧地搂着怀中的人儿，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一辈子不分开。 李香寒埋首在他怀中，没有说话，只轻轻颔首。不过想到他们二人又要分开一段时间，心里也是万分不舍。 武国比凌国晚一天离开，所以此时武擎冽正与李香寒话别，伺候的人很有眼色地不上前打扰。 此时正要出城的凌国使臣却被拦在了城门口处。 “闲王这是何意？难道是想撕毁合约不成？”凌文宸沉声问道。 凌文宸身后的马车里，凌浅月心里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 “公主，您怎么了？”侍女锦绣问道。 凌浅月强自镇定地说道：“没事，只是好奇我们为什么会被拦下。” “公主放心吧，焱国不敢做什么过分举动的，再说了，有太子殿下在呢。”锦绣劝解道。 凌浅月在心里暗暗想着：是呢，两国才签订了友好合约，想来焱国不敢在这关头撕毁的。只是，这心里的不安又从何而来呢？ 凌浅月才刚这么安慰自己，就听到外边传来的狄鸿轩的声音：“本王也希望咱们能够百年和平，只是太子似乎不够诚心呢，要不然又怎会放任你们的公主刺杀本王的皇妹？” 周围聚集了不少的百姓，皆是来观看使臣离开的，闻言皆是一惊：凌国真是太过分了，居然派人刺杀他们的公主！看来闲王说得没错，这撕毁合约的是凌国才是。 马车里的凌浅月俏脸一百，紧紧地握着拳头，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刺进掌中：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些人怎么回事？那人不是说都是死士吗？竟然将自己牵扯上了！ 凌文宸心下疑惑，面上却是一沉，说道：“闲王，事关两国，还请闲王说话讲究证据的好！” 第一百六十八章 条件 焱国皇宫，景泰帝居高临下。凌文宸带着凌国的使臣均站在下方。 凌浅月躲在凌文宸身后，脸色苍白，身体瑟瑟发抖。而几个凌国的大臣看着跪着的黑衣人以及焱国提供的证据，皆是脸色难看地看着凌浅月。 他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两国的邦交，可是这个被宠坏的公主竟然不止一次地在扯他们的后腿，这让他们心情能好才怪！而且你堂堂一国的公主，竟然和前朝余孽有关联，实在是，实在是……枉为公主！ 凌文宸虽然任由凌浅月躲在他的身后，但是现在他早已经是怒火中烧了，他自认为很了解自己的胞妹，就算为人跋扈嚣张，时常虐待伺候的宫女太监，但是还从未想过她会派人去刺杀永宁公主。更没想到她手中竟然还有一批这样的杀手！虽然人数不多，但竟然是前朝的人！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了。 “凌太子，朕也想听听你想要给朕，给焱国一个怎样的交代！” 景泰帝同样脸色不好看，要不是自己的女儿身手不弱，身边又有寒王保护，恐怕那些人就得逞了。而且她此举分明是不将焱国放在眼里，不将他放在眼里！ 盛怒下的景泰帝态度和强硬，此事不能善了，凌浅月必须得到教训。 凌文宸见此，只得放低了态度，说道：“还请焱皇息怒，我凌国是诚心与焱国交好的，此次浅月犯下了大错，但好在永宁公主吉人有天象、安全无虞，还望焱皇能饶恕浅月一命。为表示歉意，凌国愿意奉上一份厚礼。” 接着，一连串的贵重礼物从凌文宸的口中说出，包括黄金白银、玉石宝物、织锦布匹等物。 狄鸿轩呵呵一下，然后凉凉地说道：“难道我焱国的公主的命就值这些？我焱国的公主可是价值连城，你觉得你的这些俗物能抵消三公主的罪过？况且，你们的这位三公主既然能与前朝余孽勾结在一起，想必是颇有能耐的，万一放她回去她死性不改又当如何？” 狄鸿轩态度嚣张，语气轻蔑，看向凌浅月的眼神如蝼蚁一般，仿佛将她与李香寒放在一起说就是侮辱了李香寒一般。 别说凌浅月了，就是自知理亏的凌文宸以及其他凌国使臣都忍不住心生怒意。 景泰帝也知自己儿子态度有些过分，但是别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只不过作为一国之主，他不能表现出来罢了。他坐在高位上看着下面使臣脸上的怒意，想着是时候轮到自己唱红脸了，遂道：“凌太子，闲王因为太过宠爱永宁所以态度有些过激，还请太子包涵。不过闲王说的亦有道理，三公主对永宁有恨，我这个做父皇本就有愧与她，又怎会给她留下此等祸患？” 凌文宸看着他们父子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暗道一声狡诈，最后还是咬牙说道：“焱皇请放心，文宸定会将浅月看管好，保证不会再出现刺杀之事，另外，凌国愿意再原来的赔偿基础上再加两倍。” 狄鸿轩本还想再刁难一下的，可是被人截胡了。 “本公主答应，不过除了金银，其余的换成三千匹上等战马。” 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紧接着就见李香寒穿着公主的礼服从外边缓缓走进来，先是给景泰帝等人行过礼，然后才说道：“如果凌太子肯答应，三公主可以安然无恙地跟着太子离开焱国，父皇以为如何？”最后一句是询问景泰帝的。 三国中，当属焱国的战马最弱，而最强的是凌国。虽然三国之间皆互通商业，但是马匹却是被严格控制的，所以焱国想要通过商队从凌国弄到马匹简直是难于登天，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李香寒怎么可能错过。 景泰帝闻言不由得在心里赞叹：果然是朕的女儿，这心思就是灵活。 这么想着，景泰帝脸色柔和地看着李香寒，说道：“既然寒儿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全凭李香寒做主的样子。 李香寒就没想过景泰帝会拒绝，现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她立即看向凌文宸，问道：“凌太子，如何？” 三千匹马不算多，但是也不少，而且还得全部是上等马。凌国的使臣从心里都是不愿的。只是这事由不得他们做主。 询问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凌文宸身上。 凌文宸顶着他们凌国使臣的目光，问道：“我们凌国虽然盛产好马，但是三千匹确实有些多了，不知公主可否减少一些？” “可以啊。”李香寒很爽快地回答。 焱国的人可不是第一次认识这位永宁公主。当初永宁公主还不是公主也不是郡主的时候就狠狠敲诈了原来的周丞相一笔，后来又因为国子监的事撕下涉事的人一口肉，让众人对这位永宁公主的睚眦必报有了深刻的认知。 正当众人疑惑今日永宁公主怎会如此好说话的时候，就听见她继续说道，“一匹马换三公主一鞭子，很划算吧？唉，这一次的刺杀险些吓坏了本公主和本公主的家人，尤其是本公主的娘亲还怀着身孕呢！这要是本公主的娘亲出了事，本公主定要将罪魁祸首千刀万剐了，这才几鞭子真是……” 这手段，这心眼，果然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公主！众人心中想道。 “这主意好。”狄鸿轩快速应道。 “不要，太子哥哥救我！”凌浅月低声喊道。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酷刑，别说一鞭子，就是寻常的杖责都受不住，只要想到那种疼痛她就忍不住害怕，紧紧抓住凌文宸的衣服，低声哀求。 在李香寒与狄鸿轩一唱一和以及凌浅月的恳求下，凌文宸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好，本太子答应，就三千匹上等好马。” 景泰帝这时候发话了，“既然太子如此有诚意，朕也得有所表示，三公主就跟着你们一起启程回国吧，太子回国后记得将赔礼送来就行。” “焱皇请放心，凌国决不食言。” 解决了这事，凌文宸带着使臣再一次启程离开焱京。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结局 才刚出了焱京，凌文宸就翻身下马进到凌浅月的马车里，挥手让里面的侍女出去。 “太子殿下。” 侍女闻言行礼过后鱼贯而出，只是锦绣在出去前不着痕迹地瞥了凌浅月一眼，眼神复杂。 侍女才出来，就听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然后是凌浅月那委屈的声音，“太子哥哥。” 马车里，凌浅月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双眼含泪委屈地看着凌文宸。可是凌文宸不为所动，沉声问道：“说吧，你怎么会和前朝余孽勾结在一起？” 凌浅月自小在皇宫长大，几乎从未出过皇宫，她是怎样与前朝之人搭上的呢？而且那些人与凌浅月搭上线又有什么好处呢？凌文宸想不通。 “太子哥哥，我，我没，我不知道他们是前朝余孽。”看着凌文宸凌厉的眼神，凌浅月结结巴巴地回答。 “那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是，是锦绣，那些人是锦绣安排的……” “你身边的那个侍女？”凌文宸有些意外。 “是，她说只有李香寒死了，我就可以嫁给寒王。”凌浅月越说声音越小，但还是将事情给说了出来。 凌文宸心中一惊，忙命令道：“来人，给本太子将公主身边的锦绣抓住！” 可是很快，就有人回禀道：“回禀太子殿下，锦绣已不知所踪。” 这也证实了锦绣果然有问题。 “快派人去寻找！”凌文宸沉声吩咐，然后才面色难看地训斥凌浅月，“看你做的好事，竟然如此听信一个侍女的话！你可知道要是刺杀成功了会有什么后果？” 虽然不知焱皇能将这位永宁公主李香寒看重到什么程度，但是武擎冽此人他还是清楚的。从第一次交手开始，他就知道这世间万物都不曾被他看在眼里。而那些无论是真心还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女子，最后的下场都是还没靠近他就被他下令以残忍的手段处置了。 可是对于李香寒，他不仅让她近身，目光更是随着她而动，眼中除了她仿佛就看不见别的了。 一向冷心冷情的武擎冽有一天居然会爱上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未长成的女人，尽管觉得很玄幻，但是凌文宸从武擎冽看向李香寒的眼神中看出武擎冽是真的将她放在了心尖上的。 如果一旦刺杀成功，那么接下来凌国面对的就是武国和焱国两方的责难。别看武擎冽现在在武国好像举步维艰，但是作为曾经甚至是一直以来的对手，他自认为对武擎冽还是很了解的。他不可能会陷入那样的绝地。 凌文宸将结果说得如此严重，凌浅月缩着身子，喃喃地说道：“我，我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而且锦绣说了，那些是死士，不会透露出我的消息来的。” 从见了武擎冽第一眼起，凌浅月就对他心生爱慕，只是他的身边已经有了李香寒。原本她还信心满满的觉得只要武擎冽见到了她就知道她比李香寒好上百倍，会弃了李香寒而爱上她。只是她没想到即便是真的见面了，武擎冽眼中却从未有她，竟是连多看一眼都不曾。 这让一向心高气傲，惟我独尊的凌浅月如何甘心？ 锦绣是凌浅月贴身伺候的宫女，也是她最信任的人。对于锦绣的话，凌浅月几乎是偏听偏信。 当初在焱国的宫宴上，凌浅月的改变正是因为锦绣的劝说，也是锦绣给凌浅月出的主意，更是锦绣给凌浅月找来的杀手。 锦绣说那些人是死士，即便刺杀失败也会立即咬破口中的毒药自杀，不会泄露凌浅月的消息。 凌浅月并不会去想锦绣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也不清楚什么样的人或势力能养得起死士。所以锦绣一说，被恨意冲昏头脑的她立即同意了。 “蠢货！” 凌文宸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还在害怕与委屈的凌浅月，然后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马车。 凌国使臣离开的第二日是武国的人离开的日子，也是武擎冽离开的日子。 尽管昨晚二人已经话别，可是只要一想到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与心上人儿见面，武擎冽心中就有万般的不舍。要不是此时这里聚集了太多的人，武擎冽恨不能狠狠地抱着心上人，与她诉说自己的衷情。 “寒儿一定要记得想我！还有，不许多看别的男人一眼，尤其是那个苏哲。”武擎冽霸道地说道。 苏大夫的身体生在逐渐好转。这一好转就关心起了苏哲的终身大事。虽然知道苏哲与李香寒不可能，但毕竟到现在苏哲心里还有李香寒，所以武擎冽对此表示十分不放心。这话从昨日开始不知已经被他说过多少次了，到现在还不忘嘱咐。 暗暗地翻了个白眼，李香寒心道：难道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不过此时此刻，她也没心思调侃他了，只是连声应是。 “四皇弟，咱们该启程了。”武擎宇突然催促，语气很不好。 “好了，快上马吧，时辰到了。”李香寒轻轻推他。 终是忍不住，武擎冽狠狠将人搂入怀中，然后放开，利落地翻身上马。 “等我回来娶你。”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武擎冽开始随着队伍启程。李香寒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看着队伍缓缓离开，直到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公主，咱们回去吧。”明月轻声劝道。 李香寒听而不闻，仍旧静静地看着武擎冽离开的方向。良久，她在转身回到马车上。 武擎冽离开之后李香寒很忙，为了几个月后的及笄礼以及婚礼。虽然都是宫里在操办，但是量尺寸、试衣服甚至一些重要的首饰什么的也要她过眼满意后周皇后才会留下来。况且公主府的郑氏如今还有了身孕。 郑氏如今也算高龄产妇了，而且在这条件落后的古代，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上走一遭，所以李香寒要抽出时间打理她的饮食，既要补充营养又要防止补得太过，以免胎儿长得太大不好生产，还要监督她每天都要保证一定的运动量。 除此之外，她还要时不时地进宫表示孝心。 期间武擎冽一直保持着三天一次的通信，这频率，让李香寒都忍不住为传信的信鸽产生了同情。 信中除了诉说自己的思念之外，还有武国的局势。 对于这个从一开始的不重视到后面一直打压着的皇子要娶焱国的公主，武皇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因为他原本的打算就是让他看重的二皇子娶的，只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如果他硬要破坏的话会影响两国的关系，朝堂上的大部分臣子都是不同意他破坏的，所以他只得憋屈地忍了。 不过武皇倒是对武擎宇愈发的看重了，每日的奏折许多都是交由武擎宇批阅，甚至是拿主意。对此，武擎冽却是冷冷一笑，然后准备自己大婚的事了。 每次看完信后她都要回复，要不然下一封信里就全都是武擎冽的控诉了。李香寒对此表示既无奈又甜蜜。 李承武的爵位是虚职，没有什么事需要他操心的，女儿的婚事他除了多给些银票给女儿傍身也没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每日除了大半的时间用来陪伴郑氏，其余时间都是放在了当初买下的荒地上。 经过几个月的整理，荒地显然已是上了正轨：盖了几座小院，又种上了瓜果蔬菜，李承武甚至还让人挖出来一个池塘，种上了莲藕，说是为了以后夏天去那里小住可以赏荷，秋冬季可以吃上莲藕。 眼看着距离八月越来越近，郑氏差不多五个月的肚子已经微微凸起，而李香寒的及笄礼也快要到了。 “相公，寒儿出嫁咱们要不要请爹娘他们来京城？”郑氏在李承武的陪同下沿着公主府里的池塘边的小路散步，想到李家村的爹娘以及兄弟，不由得问道。 沉吟了片刻，李承武说道：“娘行动不便，不知爹是什么想法，还是先派人回去问问爹的意思吧，要是他们愿意来的话就将他们接来。” “大哥和三弟一家应该是要来的吧？” 虽然李承武三兄弟早已分家，但是富贵迷人眼，自从李承武被敕封后，恐怕他们的心态都变了吧？要是他们趁机提出留在焱京可如何是好？ 郑氏的忧心并不是多余的，大房那边就不用说了，三房因为小张氏的原因，李承平隐隐有些受到影响，光是李家村传来的消息就知道他们行事的张狂了。要不是李香寒给当地的官员下了命令，在大房惹出祸事的时候给了他们一个教训，他们恐怕还不知道收敛呢。 李承武却是不在意地说道：“就算他们要来，等寒儿的婚礼一过，爹肯定要让他们回去的。” 李承武从心里就没想过要让大房和三房的人留京，他们本就是农民，靠种地为生，到了焱京这样的地方难道要他们游手好闲么？ 李老爷子李铁柱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坚定地阻拦他们上京。 李香寒从宫里回来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派人回李家村。至于他们来了之后是否留下来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她早已替他们做了决定，那就是回去。 至于李铁柱和大张氏，如果他们要留下来的话，李香寒是不会强求他们回去，毕竟就算分家了，他们作为父母的可以要求李承武赡养他们。关于这一点，李香寒不会让自己爹娘一家名声受损的。 公主和亲，对于焱京里的大部分权贵来说是件天大的喜事。在他们看来，这一次的和亲，至少能保证两国之间和平几十年。 可是对于少部分的人来说，更多的却是不舍，例如皇宫里的那几位，或是承恩伯一家，又或者沈曜一家。 尽管李香寒是从宫里出发，可是李承武和郑氏等人都是一大早就起床了。郑氏可以带着宝儿去后宫，李承武虽然不能进入后宫却可以在宫里送嫁。李承武夫妻二人甚至还要在宫里接受李香寒的拜别。 在外人看来，李承武夫妇的这一待遇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可是李香寒提议这么做却是真心实意的，真心感谢他们多年的照顾和疼宠，让她享受到了上一辈子从未享受过的父爱和母爱。 九月十五寅时正，外边还是漆黑一片，可是公主府却是灯火通明。郑氏挺着大肚子催促道：“快点，要不然赶不及了。” 李承武在一旁护着郑氏，心中紧张不已，劝解道：“放心吧，现在还早着呢。” “你知道什么，这高门贵女出嫁最讲究了，寒儿又是公主，怕是更繁琐，就算现在已经起床，一番折腾下来最少也得三四个时辰。” 郑氏说得没错，李香寒现在正处于几近暴走状态。天还没亮就要起床不说，连洗个澡都要洗上三四遍。她只觉得身上的皮都要被擦破了。饶是她自诩身强体壮，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也觉得有些无力，只得摒弃那点点羞涩，任由宫女七手八脚给她披上一层又一层的大红色的嫁衣。 嫁衣是按照焱国公主的规制，由世间少有的茜雪纱裁制而成，上面用金丝绣线绣了栩栩如生的九尾凤凰，还镶嵌了许多闪闪发亮的细小的大红宝石。 看着这华立的嫁衣，李香寒忍不住抽抽嘴角，暗道：这样奢华张扬的嫁衣穿在身上真的不怕被打劫么？况且这一层一层的，就算原本不厚重这么多层加起来分量也不轻。还好如今天气已经凉爽，要是大夏天的让她穿这么一身，她就是再淡然的性子都忍受不了。 当李香寒穿好嫁衣坐在铜镜前，外边传来皇后前来的通传声。通传声才刚落，一身凤袍的周皇后已经来到了李香寒跟前。 “母后。” “坐着别动。” 李香寒才刚要起身就被周皇后按下，周皇后细细打量着镜中有些模糊却无比漂亮的人儿，心中一阵阵的不舍。 这是她的孩子，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女儿。可是因为她的自私却生生与她相隔十三年。如今不过才相处这么短短的几个月女儿就要出嫁，这让她怎么能舍得？ 只这么一想，周皇后的眼中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溢满了泪水。 通过桌面上的铜镜，李香寒将周皇后的表情全看在眼中。想了想，李香寒说道：“母后放心，我会幸福的。” “对，寒儿一定会幸福的。”周皇后眨了眨眼，想到寒王留下的东西，暗道：女儿运气比起她，比起这世间的大多数女人来说可谓是好到难以想象，如果寒王真的能一辈子做到他所保证的话。 “所以，您别难过了，您应该为女儿感到高兴才对。” “好，不难过，母后是高兴的，就让母后为你梳头吧。” 周皇后说着，拿起梳妆台上的雕着精致花纹的桃木梳子轻轻地问她梳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我儿的头发真好。” 李香寒微微一笑，能不好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例外。自从李家的条件好了之后，她的营养跟得上了身体自然就好了，连着一头有些干枯的黄发也开始变得漆黑有光泽，加上她自己捣鼓的养发护法的东西，这一头秀发简直不要太好。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周皇后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说着吉祥话，“我的寒儿这么聪慧美丽，一定会一辈子平安喜乐，无病无忧的。” 新嫁娘是不用梳太复杂的发髻的，所以周皇后熟练为她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然后让过身体，将接下来的活交给一旁的喜娘。 “公主大喜！”喜娘上前，先是盈盈一拜，然后摸了一把李香寒白皙如玉的脸庞，笑着说道，“公主皮肤好，脸上几乎没有汗毛，奴婢象征性的拔几下就行。” 李香寒微微点头，喜娘便开始在李香寒的脸上折腾起来。先是象征性地拔了几根汗毛，然后开始上妆。 与武擎冽一样，李香寒也不喜陌生人的触碰。但是此时她显然得忍着。闭上了双眼，她只盼着喜娘快点弄好。 大约过了两刻钟，就在李香寒迷迷糊糊的时候，耳边终于传来了喜娘的一声“好了”。 李香寒睁开眼，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浓妆。喜娘所用的化妆品都是她底下的人根据她提供的方子研究出来的，都是天然无害还有护肤的作用，除了几个亲近之人能得到之外，这种化妆品并没有流传到外头。但是这喜娘显然是对此很熟悉的，而且化得也很好。 再看头上，已经带着一个镶嵌着大小珍珠的凤冠。其中最大的一颗便是正面凤凰嘴里衔着的。 周皇后在一旁解释道：“怎么样，喜娘的这一手不错吧？这是母后特地用你送给母后的东西让喜娘练习过，今日一看，那些功夫果然没白费，这么一看，我儿更漂亮了几分。” 李香寒平素不喜涂脂抹粉，所以一直都是素面朝天的，如今这么一上妆，看起来更是美艳动人。 李香寒微微一笑，真诚地说道：“多谢母后。” “你是我的女儿，母后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周皇后说道。 这时仁懿太后、郑氏以及宝儿都来了，看着已经已经打扮好的美丽无双的少女，都是眼前一亮。 宝儿兴奋地想要扑向李香寒，可是在距离她半步的时候就急刹地停下来，抬着小脑袋细细打量着李香寒。 “怎么了这是？怎么不认识姐姐了么？”看着他这一举动，李香寒笑道。 往日里宝儿可是最喜欢腻在她的身上的。 宝儿解释道：“姐姐，你今日真漂亮！宝儿怕弄坏你这一身。” 李香寒也知道她如今这模样也确实不好再让宝儿靠近，于是笑着问道：“难道姐姐平时就不漂亮了吗？” 宝儿连忙摇头，“不是，姐姐平时也漂亮，不过今日最漂亮。不过今日过后，宝儿就见不到姐姐了。”说到这里，宝儿失落地低着头，片刻又抬起头问，“姐姐，你能不嫁人吗？宝儿可以养姐姐一辈子的。” 李香寒好笑得回答：“那就得问你子言哥哥了。” 宝儿想到子言哥哥那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待在姐姐身边的样子，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于是更难过了。 李香寒摸着他的脑袋，轻声说道：“姐姐虽然出嫁了，可仍旧是宝儿的姐姐呀，这一点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而且宝儿长大后还可以去看姐姐呀。” “真的吗？”宝儿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这是自然。” “那宝儿一定要快快长大。”宝儿握着小拳头，狠狠地点头。 看着宝儿的可爱样子，李香寒眼中闪着笑意，很快又认真严肃地嘱咐道：“宝儿如今也是小男子汉了，姐姐走后，你要好好练功学习，以后保护爹娘和弟弟妹妹的事就交给宝儿了。” 被姐姐如此慎重地嘱咐，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宝儿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保证道：“姐姐放心，宝儿会努力的，宝儿一定会保护好爹娘和弟弟妹妹的！” 众人看着他们姐弟两个的互动，都宠溺地笑笑。 仁懿太后笑着道：“寒儿今日确实很美，你今日出嫁，皇祖母真的很不舍，不过皇祖母知道，我们寒儿是个有福气的，寒王一定会待你如珠似宝，皇祖母也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来，皇祖母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个镯子是当年皇祖母出嫁的时候皇祖母的母亲给皇祖母的，如今皇祖母将它给你，希望我们寒儿能一辈子平安喜乐。” 说罢，尤嬷嬷捧着一个盒子来到仁懿太后的身边，盒子打开着，一只红色的玉镯静静地躺在里边。玉镯通体鲜红，在丝绸的映衬下仿佛发着淡淡的光芒。 “皇祖母，这也太贵重了，寒儿不能要。”李香寒推辞。 仁懿太后却是慈爱地笑了笑，“长者赐不敢辞，既然皇祖母说要给你了你就收下吧。况且哀家年纪大了，这东西留着也没用。” 仁懿太后一边说一边将玉镯拿出来，不容分说地套在李香寒的手上，大小刚好合适。血红的玉镯与她今日的大红色的嫁衣相得映彰，衬得她纤细白皙如玉的手更加优美。 “果然很适合寒儿。”仁懿太后满意地点头。 见此，李香寒也不再坚持，“寒儿谢过皇祖母。” 一行人在永宁宫说了会儿话，外边就传来了太监通报的声音，说是寒王武擎冽已经入宫迎亲，让喜娘扶着公主出门。 于是在喜娘的搀扶下，李香寒蒙着红盖头，来到了上朝所用的太和殿。 气势恢宏、庄严肃穆的太和殿中，上首，景泰帝携周皇后坐在上方，旁边坐着仁懿太后，再往下，坐车李承武夫妻。下首的殿中，是满朝文武。 如此郑重，是历代公主出嫁时从未有过的，这又刷新了一次众人对这位永宁公主的认识。然而更让人诧异的是，新郎官－－武国的寒王如同一般人家的女婿一样，与新娘子永宁公主一起向焱国帝后、太后甚至是李承武夫妻磕头拜别。 “永宁，虽然你远嫁他国，但是你要记住，无论任何时候你都是我焱国的公主，要是受了委屈不要怕，父皇和你皇兄会为你撑腰的。”景泰帝一脸严肃地叮嘱。 众大臣：……皇上，您当着寒王的面这样说就不怕惹寒王不高兴么？还有，公主不是去和亲的么？您这样嘱咐公主是几个意思？ 寒王武擎冽表示，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为自己的妻子感到高兴。不过他表示，自己的妻子他还是护得住的，他执着妻子的手，恭敬地对景泰帝说道：“父皇请放心，子言今生唯有寒儿一人，一定不会让寒儿受到任何委屈的！任何想要对寒儿不利的人都是本王的敌人！” 这一次，武擎冽是当着焱国的满朝文武说的，也就是说他这是在向天下人宣告，他这一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妻子，如若有一天他违背了誓言，那么全天下人都知道了他是个背信弃义之人。 所以在场的文武大臣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他。而上首的几人却是很满意。 短短的话别后，吉时已到，在周皇后和郑氏蕴含泪意的眼神中，李香寒与武擎冽一起，踏上红地毯，向宫外而去。 宫外，一辆挂着红色纱帐的华丽的马车立在那里，马车前，几匹宝马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主人，其中一匹汗血宝马的脖子上，还系着一朵大红的绸缎花。 马车周围，是一支穿着铠甲、威风凛凛的士兵。他们负责护送永宁公主前往武国，同时也是景泰帝赏赐给永宁公主的护卫。 “寒儿，我们回家了。”将李香寒抱上马车坐好，武擎冽在李香寒的耳边轻声说道。 盖头下，李香寒微微地点头。武擎冽柔柔一笑，然后下车，来到自己的宝马前，翻身一跃，便坐到了系着红花的马背上。 旁边的马儿，也都各自乘坐了人，有武国的，也有焱国的，皆是武将。不过其中一人是除了武擎冽外的格外俊美的人－－狄鸿轩。他要亲自将李香寒送到武国，待她与武擎冽完婚后才返回。 一切准备就绪，队伍缓缓启动。 皇宫城楼上，周皇后和郑氏两位母亲，看着一点一点慢慢消失的队伍，都忍不住红了眼睛。 五年后，武国的寒王府，浑身冒着寒气，一身白衣的武擎冽在门外翻身下马，快速地往府里走去。 “王妃呢？”武擎冽随手拦住身边一人问道。 “回禀王爷，王妃和小世子正在书房。” 话音未落，下人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眼前哪里还有王爷的身影。 宽敞而明亮的书房中，李香寒正抱着怀中的小不点在教他论语。 当初她初嫁过来才十四岁，虽然知道过早怀孕不好，但是她也不喜用药物避孕，只是在排卵期避免与武擎冽同房，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怀上了，生下了怀中的这个如今已经四岁的小不点，大名武修远，小名小宝。 没错，就是小宝。 当初李香寒怀着他的时候几乎没受什么罪，武擎冽见他如此乖巧还以为是个女儿，谁知生下来一看，居然是个儿子！ 好吧，儿子就儿子，儿子也是他的种。可是让他恼火的是，这小子在肚子里看着乖乖巧巧的，可是生下来就仿佛是来向他讨债来的。 武小宝同学刚出生就认人，除了他娘李香寒谁都不让抱，只要离开她的怀抱就哭，就是吃奶也不愿意吃奶娘的，还得李香寒亲自喂养。 所以惹恼了自己父亲大人的武小宝在起名字的时候差点就吃了亏，最后还是他母亲大人许了许多好处，应下许多不平等条约之后才换来的。饶是如此，他的小名还是被取了“小宝”二字。 “当初宝儿出生的时候，寒儿不是说因为是一家人的宝贝所以叫宝儿么？既然如此，这小子就叫宝贝就行了。” “不行！”李香寒很坚定地反对，武宝贝，这什么破名字，哪有当初自己起的宝儿好听？ “小贝？” “还不如叫小宝呢！”李香寒瞪眼。 “那就叫小宝！”武擎冽拍板决定。 从此，武国寒王府的小世子，未来的太子，将来的一代明君就有了一个这么萌萌哒的小名。好在他身份尊贵，一生中除了他的父母、两个外祖父外祖母以及舅舅之外，也没人敢这么称呼他。 然而此刻，还如一枚白嫩嫩的包子一般的武小宝同学正坐在自己母亲府怀中，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跟着母亲学习。 武小宝天生聪慧，记忆力继承了父亲母亲，同样过目不忘。启蒙不过一年，如今已经将《百家姓》《千字文》都认全了，甚至还能准确无误地写出来。当然，不是用毛笔，因为他年纪尚小，李香寒并不急着让他开始学习毛笔字。 不过这样的天赋，让李香寒这个母亲都觉得有些嫉妒。 李香寒此刻正在给儿子讲解论语。五年已过，她如今十九岁，虽然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但还是如出嫁时一般，皮肤白皙细腻。褪去了青涩，如今风华正茂，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正如现在，那暖暖的微笑，柔和的声音，让武擎冽深深迷恋，只想沉沦在她的美好中永远都不要醒来。 “父王。”武小宝最先发现了他父王，出声叫道。 看着腻在李香寒怀里的小包子，眉头一皱，某人厚颜无耻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整日腻在娘亲的怀里呢，本王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单挑两人了！可是你看看你……” 睨了小包子一眼，某人眼中尽是嘲讽。 “真的吗？”小包子崇拜地看着男人，握着小拳头说道，“那小宝也要像父王这么厉害！” “那就先从你母妃怀里下来，想要成为男子汉，首先就要独立。” “哦，母妃，孩儿要下去。”小包子武小宝同学乖乖地从李香寒怀中滑下来，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母妃，以后孩儿不要你抱了，孩儿也要成为男子汉大丈夫，要像父王那样厉害！” 李香寒一直沉默着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孩子，你这是被你父王坑了。你父王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才四岁，哪里能单挑两人，他那完全用的是计谋！ 不过李香寒并没有戳破这些。就让丈夫在儿子心中保留着无所不能的高大形象吧，这样以后儿子长大了也如他父亲一般，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好，我们小宝一定会如你父王一般厉害的。好了，今日就学习到这里，出去玩吧。” “父王，母妃，孩儿告退”武小宝正了正身子，恭敬地行礼，然后才风一般跑出去。 李香寒笑着看儿子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然后才将视线放到身边的男子身上，问道：“怎么了？” 这男人心情不太好她一开始就感觉到了。 武擎冽一把将李香寒抱在怀中，朝着那他觊觎已久的朱唇狠狠一吻，然后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上，才传来他的声音，“老皇帝快不行了。” 将手环在他的背上，李香寒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问道：“这次是真的了？” “嗯。” “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 二人口中的老皇帝是武擎冽的父皇，如今的武皇。武皇现在已经是病体沉疴，几次几乎都要咽气了，可每次都是奇迹般地又活了过来。 因为精神不济，整日都要躺在床上，连国事都没能力处理。在此情形下，按理说应该让太子代为处理国事，可是他愣是没有立储，也不肯放权，只是让几个皇子都参与国事，就连一向厌恶的武擎冽也不例外。 对于这个皇帝的做法，李香寒实在说不上什么，难道命比权力还重要？ 不过不管如何，这都与她无关。自从她第一次面见武皇，武皇眼中因为看见她而闪过的淫欲的光芒让她厌恶，更是让武擎冽恼火。从此就不带她入宫了。算起来，她也只是与武皇见过一次而已，可是只要想起那一次的见面，她还是忍不住恶心。 如今听到他要死了，李香寒心里并没有太多触动。 武擎冽也是如此，如果说真要觉得有什么的话，他只是感叹：这老东西终于要死了！只希望他临死前识点趣，不要让自己太过大费周章。 三天后，武国皇帝薨，传位于皇四子寒王。几位皇子以寒王弑父谋逆为名，联合发动宫变，可是很快被制止住，并且在二皇子的幕中擒住前朝余孽。最终，寒王登上皇位，年号“元熙”。同一日，册封其嫡妃永宁公主为后。武皇元熙帝继位后励精图治，清肃吏治，让武国从先皇时的动荡恢复过来并有兴盛之象。 然而让人惊叹的是，元熙帝六宫无妃，一生只得一后，并且于元熙十六年，太子二十岁的时候，传位于太子，然后带着太后四海游历。 －－－－－－题外话－－－－－－ 文写到这里就大结局了，后面不打算写番外也没有番外了。在这里感谢那些一直支持英英的小仙女们，谢谢（鞠躬）！